You are on page 1of 73

《七夕》

作者:典心

内容简介:
  哇,这个剽悍的男人是她的管家!?
  阙七夕明明就记得,她是找了位大婶回来,
  为啥那层面具一撕,大婶竟成变成一个剽悍的大男人?
  「同居」了一个多月,她才赫然惊觉不对劲,
  他不但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避开狙击者的追杀,
  还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就连她穿几号内衣都「摸得」一清二楚……
  绝世集团的「鬼面」战不屈是个谜般的男人,
  他时而阴鸷严酷,时而平易近人,
  从来没有人能看穿那层与生俱来的伪装,
  保护这个古灵精怪的天才少女,只是他的职责所在。
  然而这不知死活、四处闯祸的小女人,
  就是有本事惹得他失去赖以维生的冷静,
  更糟糕的是,他万万料想不到,
  那双慧黠的眸子,居然能够看穿他的真面目……

楔子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2078

日本东京

燠热的七月,东京街头人人挥汗如雨。

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巨大玻璃帷幕大楼,反射日光,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整栋大楼全属于“秦”集团所有,门
禁森严,闲杂人等只要在门前稍做停留,就会被面无表情的警卫盘问,继而驱离。

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自由出入。而其中更少数的人,才有资格踏入这栋大楼的顶楼。

这栋大楼内储存着全世界最顶尖的生化科技,庞大的利润由此创造,各种超乎想像的现代化设备,对大楼内
人员来说早已稀松平常。

但,令人诧异的,大楼的最顶楼,竟是纯然的日本和式建筑。

放眼望去,是满地洁白的沙,卵石小径蜿蜒向前,小径两旁是花团锦簇的樱树。

顶楼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温室,温度与湿度都被严格控制,燠热与严寒,从来不曾侵袭这儿。芬芳的樱花则是
透过基因改良,违反了自然,终年都不凋谢,永远绽放最美的花朵。

这儿的舒适与美丽,都是以人力扭转自然所造成。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雪白的绸袜踩过小径,急促的走向尽头的那间和室。

唰的一声,纸门被拉开。

“你要杀阿政?”甜润的嗓音里,充满了惊慌。

站在纸门前的,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她穿着精致的和服,丝绸上绘着紫阳花的花样,举手投足间,有着
让男人疯狂的妩媚与柔顺。

和室之内,两个男人停止谈话。

“总裁。”年轻男人挺直背脊,神态严谨,恭敬的低头致意。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气势非凡,神态慑人,冷电也似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他抬起头来,那双火光炯炯的
黑眸,缓缓瞥向她。

“过来。”藤田淡淡的说道。

鸢子咬着粉嫩的唇,全身僵硬,像被催眠般走向他。

她一直不能拒绝他。

从她十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起,她就彻底沈沦了。因为爱情,她舍弃一切,甚至听从
他的命令,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另一个男人。十几年来,她一直是他手中美丽的傀儡。

年轻男人双手撑地,恭敬的俯身行礼,无声的退出。

藤田握住她的手,将她娇软的身子拉入怀中,黝黑的大掌探入淡紫色的和服,撩开白绸衬衣,抚上滑润的肌
肤。

“有人告诉我,你要杀阿政。这是真的吗?”鸢子焦急的追问。

“是哪个人多嘴的?!”他没有否认。

她倒抽一口气,脸色刷白。

“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微笑。

“不、不--你不会杀他、你不能杀他,他是--他是--”

“他是我们的儿子。”藤田接话,拆下她的发簪,看着那黑瀑般的长发奔泻而下。

藤田是最优秀的商人,有最敏锐的眼光,知道何种生意,能为他带来最多的财富。他不择手段的赚取金钱,
踩着旁人的血汗,一步步的往上爬,只要能够换取财富,他能够忍心牺牲任何人。

二十几年前,他的目光锁定了“秦”集团。

生化科技产业是财富、创意及竞争力的产业,虽有风险,但是利润极高,只要押对宝,就可以一本万利。

“秦”集团属于槙村家族所有,多年以前,藤田就已经看出,它的远景不可限量。他用尽手段,将槙村家的
么子推上集团的顶端,还将鸢子嫁入一豪门,而他则名正言顺的成为副总裁。

相较于温厚的槙村,他才是真正掌控权力的人。

两年前,槙村因急病暴毙,鸢子继任总裁,藤田原本以为,这个庞大的集团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颗本该万无一失的棋子,竟反过来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几个月前,阿政从槙村家宅邸内失踪,同一时间内,集团内部分的菁英成员也失去踪影。这群人擅自离开日
本,行径诡密,如今更明目张胆,放出消息,即将透过拍卖集团,拍卖一项生化配方。

那项配方,原本该属于“秦”集团所有。阿政的举动,无疑是对藤田的挑衅。

“你既然记得阿政是我们的儿子,你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杀他?”鸢子颤抖的问,不安的看着藤田。

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他可以毫不在乎的下令狙击亲生儿子?

“鸢子,阻挡我的人都该死。”他微微一笑,扯开她的腰带。“即使是我的亲生儿子,只要他存心与我为敌,
他就该死。”他低下头,吻住怀里剧烈颤抖的女人,吞咽她的低泣。
鸢子来得太慢,来不及制止藤田下达狙杀令,刚刚离去的年轻男人,就是去执行那可怕的任务。

首先,是那些出走的核心成员,倘若还识时务,愿意回到“秦”集团内,就可以保全性命,要是反抗,一律
杀无赦。他会一个又一个,缓慢而持续的,杀尽阿政身旁的人。

这些残忍的手法,要是能够驯服得了阿政,逼得他乖乖回来认错,藤田或许还可以看在父子血缘的分上,勉
强饶他一命。

假使,手段用尽,却仍旧驯服不了--

那么,他就非死不可!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7151

台湾台北近郊

啁啾的鸟鸣一阵接一阵,回荡在山区的绿荫之间。

这里是“长平”,一处依山而建的社区,此处风景秀丽、僻静清幽,每栋建筑都各具特色。有的是雕梁画栋,
宛如缩小版的东方宫殿;有的是白墙白窗,门上挂着一块淡蓝色的手染小帘,清雅得像爱琴海岸上的民居。

太阳刚露脸没多久,社区内一片寂静,人们都还沈浸在美梦中。

倏地,刺耳电铃声响起。

铃--铃--

电铃声持续五秒,然后停止。

受到拜访的那户人家毫无反应,大门深锁。访客不止目善罢干休,再次按下电铃。

铃--铃--

催魂似的电铃声响彻屋内,也传遍左邻右舍,扰人清梦不说,还吵得人人神经紧绷。重复数次后,锲而不舍
的行动总算得到回应,对面那栋欧式小屋的屋主不耐噪音骚扰,推开二楼的窗户,隔空咆哮。

“阙七夕,开门!”他吼道,只差没拿着大榔头冲上前,为访客敲破大门。

门内静悄悄,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小妮子贪睡,那该死的电铃却又效能奇佳,响得连一公里外都听得见,而门前这个人,规律的重复按铃
动作,态度坚决。

看来,要是不把她叫醒,大家的耳根都难以清静了!

一只琉璃金刚鹦鹉飞过巷道,红红绿绿的羽毛,让人目不暇给。它嘎叫两声,扑飞着翅膀,滴溜溜的眼睛睨
着访客,端详了一会儿,这才从二楼的窗户飞窜入屋。

它见义勇为,自愿担负重责大任,入屋去唤醒它那贪睡的主人。

二楼的房间里,在凌乱的床铺上,躺卧着一个娇小的女人。

阙七夕穿着可爱的动物睡衣,窝在床上,睡得歪歪斜斜,双手抱着枕头,眼儿紧闭,红唇嘟嘟嚷嚷,不知在
说什么梦话。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裸露在睡衣外的修长手脚,以及一小截纤腰,都粉嫩得好诱人。
她睡得正甜,对吵翻天的电铃声充耳不闻。

鹦鹉降落在枕旁一叠写满化学算式的纸张上,低下小脑袋,用尖尖的鸟喙咬住她的头发,又拉又扯。

“起床、起床,嘎!”

“唔,别吵--”她双眼紧闭,无意识的挥手,却神准的敲中鹦鹉的脑袋。

无端遭到重击,鹦鹉哀叫一声,痛得全身羽毛乱抖。

一片好意却遭拳头伺候,它含恨展翅飞下床铺,在乱得媲美仓库的屋内寻寻觅觅,终于选中床边一小块布料,
鸟喙叼起布料,从窗户飞了出去。

无意间得罪宠物的小夕,仍陶醉在梦境中,红嫩的小嘴仍在喃喃自语。

“唔,嫂子,我还要吃--”她正在梦里享用嫂子的好厨艺,把一桌又一桌的好菜全扫进肚子里,却还是觉
得饥肠辘辘,好饿好饿。

娇软的声音低喃了一会儿,弯弯的柳眉渐渐蹙了起来,美梦里有了掠夺者,残忍的抢走美食佳肴。她抓紧枕
头,粉脸上无限委屈。

“呜呜,不--不--不要--老哥,不要抢我的布丁!”她哀求着,连梦里都在跟哥哥抢东西吃。

鹦鹉再度飞进来,那一小块布料已经不见踪影。

这回,它谨慎的选择落脚处,直接降落在她脑袋上,还小心翼翼的睨着她,观察她的举动,严防再度无辜被
殴。

“嘎,起床、起床啊,门外有人!”它靠在她耳边,用粗哑的声音怪叫着,仿效早已被扔在角落、碎得四分
五裂的闹钟,发出巨大的噪音。“嘎嘎嘎嘎嘎嘎!起床、起床!”

魔音穿脑的绝招果然有效,惊天动地的连串鸟叫,吓跑小夕梦里即将到口的布丁。她吓得跳起来,双目圆瞠。

“实验室爆炸了?”她紧张的左顾右盼。

“不是。”

“喔。”她松了一口气,双眼再度变得惺忪。“哪边凉快,你就飞去哪边晾着,别来吵我睡觉。”

“嘎,楼下有人,嘎嘎!”鹦鹉不死心。

“别吵啦,我没有约人,那家伙说不定是个推销员,你去打发他滚吧!”她没好气的嘟嚷着,又把小脸埋进
枕头里,试着去追逐梦境里愈跑愈远的可口甜点。

呜呜,布丁啊布了,别跑啊,求求你回来啊!

还没追上布丁,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瞌睡虫横行的脑中。

不对啊,推销员无法进入“长平”社区,能上门按电铃的,肯定是熟人。只是,她又不认识有哪个人,来找
她时,还懂得该礼貌的按门铃的--

她陡然撑起身子,低叫一声,逗留在头上的鹦鹉,被吓得立刻起飞,迅速躲到一旁去。

“啊!会不会是新管家来了?”小夕喊道,这才想起自个儿先前联络过管家协会,正在苦等新任管家上门。

半个月前,大哥阙立冬带着大嫂丁缇娃去蜜月旅行,把她扔在这儿,她就陷入难以想像的可怕地狱中。
或许是阙家的遗传基因上有着什么严重的缺失,反正她与大哥都对家事一窍不通,甚至没有维持环境整洁的
基本能力。只要是阙家人居住过的屋子,绝对是惨不忍睹,乱得像是被机关枪扫射过。

大嫂的出现,对兄妹二人来说,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

她带来干净整洁的屋子、温热可口的食物,让兄妹二人感激涕零。只是,可恶的大哥顾着自个儿快活,竟然
抱着老婆去享受蜜月,让小夕从美好的天堂重新坠入凌乱的地狱。

被大嫂养得舒服了,面对自个儿造成的混乱,她反倒变得无法忍受。

当地板消失在书报与灰尘之中、衣裳堆积如山,饥饿的肠胃吞完两箱泡面后,她决定采取行动,祈求上苍的
二度垂怜。

小夕打电话到管家协会,请他们派一位管家过来。她愿意提供食宿、优渥的薪水,只求那位管家能创造奇迹,
把她从饥饿与混乱的地狱中拯救出来。

“电铃响很久了?”她焦急的问。

“嘎--”

“该死,笨鹦鹉,你为啥不早点叫醒我?要是新管家跑了怎么办?”她擦擦嘴角因逼真梦境而淌出的口水,
火速的跳下床,抓起床边的黑色帆布大背包,转身就往楼下冲,怕对方不耐久候,说不定就会掉头离开。

鹦鹉嘎叫两声,追在她背后飞了出来。

铃--铃--

“等一下!我来了--”她边跑边喊,拖着大背包,咚咚咚的踩过满地的书报杂物,跨过崎岖不平的地面,
急着要去开门,一时没留神,在下楼梯时踩了个空,整个人猛然往前一扑--

“唉呀--啊--”

娇小的身子溜滑梯似的,又跌又撞的摔下楼,用最不雅的姿势,摔趴在一楼地上。那个鲜少离身的宝贝帆布
大背包,也跟着滚下楼梯,砰的一声,四平八稳的压在她背上,重得让她难以呼吸。

小夕呻吟出声,半晌无法动弹。

好痛!

她全身每一块骨头全被撞得发疼,身体像是快散了,清丽的五官因为剧痛,揪得像颗小笼包。

“嘎嘎嘎,笨蛋,走路不长眼,嘎嘎嘎--”鹦鹉幸灾乐祸的怪笑,在她脑袋上盘旋。

“忘恩负义的家伙,白养你了!”她恨恨的说道,瞪着那只嚣张过头的畜牲。

这家伙是她实验室里的失败品,原本是想试着操控羽毛颜色,没想到助手弄错培养液的比例,这只鹦鹉破蛋
后,智商过高不说,还嘴巴恶毒,外加心胸狭隘,常把她惹得火冒三丈。

躺了一会儿,确定四肢跟脑袋都还安然无恙,没有摔断,小夕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铃--铃--

“拜托你等一下,不要走啊!我很快就来开门了!”她高声嚷着,推开堆成小山般高的杂物努力前进,偏偏
这一路上障碍无数,短短十几公尺的路程,她花了五分钟还走不到一半。

踉跄的走走停停,摸索到客厅中央,小夕只觉得脚边一紧,睡裤的裤脚也不知被啥东西钩着,整个人重心不
稳,惊险的往前倾--
砰!

“嘎嘎嘎嘎嘎嘎--”鹦鹉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乐不可支的乱飞乱绕,丝毫不同情主人。

怒气在她脑袋里炸开,发抖的小手探进帆布大背包里,摸出一个马克杯。她眯眼瞄准,接着深吸一口气,用
力往笑个不停的鹦鹉砸过去。

鹦鹉急忙扑飞,惊险的闪过攻击。马克杯错过目标,在墙上撞碎,破碎的瓷片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嘎,你杀鸟啊?”它怪叫着,吓得羽毛簌簌乱掉,五颜六色的鸟羽飘得到处都是。

气昏头的小夕摸出更多的马克杯,一个接一个的扔出去。鹦鹉乱飞,左闪右躲,已经够凌乱的屋子,又增加
大量的碎瓷与羽毛。

“嘎嘎,不要啊!女王饶命啊!饶命啊女王!”它气喘吁吁,态度乍变,一遇上危险,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甚至狗腿的尊称她为女王陛下,想熄灭她的怒火。

小夕咬着红唇,捏紧手里的马克杯,攻势暂停。

不行不行!要是继续砸它,让它女王女王的喊个不停,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说不定要以为她在家里对这只鹦
鹉玩 SM 游戏。再说,新任管家还在等着她开门,她可没时间再跟它瞎混下去!

衡量情况后,她总算收起马克杯,暂时饶它一条鸟命。

“闭嘴!再吵的话,我就拔光你的毛。”她瞪着它,狼狈的爬起身,嘴上一面威胁,双手还附带动作,加上
狰狞的表情,效果颇为强烈。

鹦鹉上几刻闭起鸟喙,乖乖听话,还敛起羽毛,眨着滴溜溜的眼睛,装出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

小夕哼了一声,挺起纤细的肩膀,享受属于主人的权威,大摇大摆的往门口走去。

她握住门把,收敛起方才扑杀恶鸟的杀气,嫩嫩的红唇挂上微笑,恢复成甜美可爱的小女人,这才把门打开。

“对不起,这么慢才来开门,屋里出了一些岔子,我--啊,好痛--”客套话还没说完,清脆的嗓音再度
走调,化为疼痛的惨叫。

马克杯的残骸遍布整屋,一枚尖锐的碎瓷,刚好躺在门口,她只顾着开门,根本没有瞧见,柔嫩的小脚没穿
鞋,赤裸裸的踩上去,立刻被扎得破皮流血。

小夕抱着痛脚,哀哀惨叫,在原地跳啊跳,松软的短发烘托着小脸,在狼狈之中,却又有几分的可爱。

她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是流年不利、灾星当头?!

她连连吸气忍痛,一屁股坐倒在杂物上头,含泪低头,伸出颤抖的小手,挑出那块该死的碎瓷,再咬牙切齿
的把它扔到墙角去。

咦,天色怎么突然暗下来了?

她愣愣的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巨大的阴影就站在眼前,阻挡了光线。一个记头大马、看来壮得像棵树的女人
正低着头,满脸诧异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好高大啊!

鹦鹉显然跟小夕有同感,飞旋而下,绕着高大的访客身旁绕了一圈,接着就飞回天花板的专属秋千上。

“好高!好壮!嘎嘎嘎嘎!”它发表评论。
这率直得接近伤人的话语,让小夕立刻跳起来,连忙挤出笑脸陪罪,就怕鹦鹉的话,会伤到对方的女性自尊。

“抱歉,你别介意,那只笨鸟欠缺管教,嘴巴坏透了。”她满脸期待,小心翼翼的开口。“请问,你是管家
协会派来的吗?”

“是的。”女人礼貌的微笑,虽然身材巨大,但是表情却亲切而和善,给人一种温和舒服的感觉。

小夕发出一声欢呼,双眼闪亮,如获至宝的扑上去。

“太好了,我等了你好久了!来来来,别站在门口,快请进!”她热络的招呼着,拉着对方往屋里走。

说真的,她原本以为,所有的管家都长得跟她嫂子一样,纤细娇小。哪里想得到管家协会介绍来的,竟是全
然不同的典型,除了那和善的态度,就找不出任何跟嫂子相似的地方。

不过,意外归意外,她可是一点都不介意!

只要有东西吃,房间能变干净,就算是管家协会派只恐龙来,她都没意见。

对方踏入屋内,目睹满屋的混乱后,立刻双眼发直,如同任何一个初次踏进阙家地盘的人,被她制造混乱的
功力震慑住。

“这屋子就你一个人住吗?”一个小女人,竟能把一栋屋子搞成这样?

“是啊!”小夕的粉脸略略转红,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收拾,屋内有些乱--”

“没关系,我见过不少家庭,屋子比你这里更乱。”

小夕咬着红唇,心里充满感激,再次感受到这位小姐心地有多么善良。

噢,李小姐肯定是在安慰她!她心里有数,知道这世上不太可能会有比她家更凌乱的屋子,李小姐会这么说,
只是想让她好过一些罢了。

“管家协会的会长跟我大略介绍过--嗯,你是李小姐,对吧?”她从帆布大背包里翻出一张便条纸,纸上
是中日英文交错使用的凌乱笔迹,只有她自己才认得出来。

李小姐点头,嘴角仍挂着笑容,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她的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落到鹦鹉上头。

“嘎!”鹦鹉颇为大牌的嘎叫,还转过身去,鸟屁股朝向客人。

眼看宠物态度恶劣,小夕连忙跳上前去,抱住李小姐的手臂,焦急的左摇右晃。

“李小姐,你会留下来吧?千万别因为这只臭鹦鹉,就拒绝做我的管家啊!”说到后来,她已经热泪盈眶,
只差没抱着李小姐的大腿痛哭失声。“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小脸上漾满哀求,这样的神情,足
以勾起任何人的怜爱。

那粉嫩的脸颊白里透红,宛如可口的水蜜桃,诱得人难以决定是该吻她,还是轻轻啃咬。尤其是那双猫儿般
慧黠的大眼,灵活得不可思议,泄漏她所有情绪,不论是雀跃或是愤怒,都瞒不了旁人。

柔软的短发、精致的五官,以及那身缀满小猫图案的睡衣,让她看来像个孩子。但睡衣下隐约起伏的玲珑身
段,又暗示出她已是个成熟的小女人。

这复杂而矛盾的组合,反倒成了一种天真无邪的诱惑--

李小姐望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表情没有分毫改变,一抹诡异幽暗的光芒,却在瞳眸深处一闪而逝。

那光亮瞬间就消失无踪,再度被掩盖在和善的态度之下,小夕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别担心,我会留下来的,这是我的工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其实藏着弦外之音。

只可惜,小夕还是没发觉事有蹊跷。她一听对方肯留下,立刻想到那些可口温热的菜肴、干净整齐的环境、
酥酥软软的被窝又将再度报到,早已兴奋得神智不清,哪里还有心情去顾及其他?

“你愿意当我的管家?替我煮饭、洗衣、整理屋子?”她追问,双手抱得更紧,娇小的身躯也跟着往前贴,
只差没像无尾熊般,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李小姐保持微笑,轻轻点头。

这次,闪过瞳眸深处的,是一小簇的火苗。

“太好了,我这就去逮那只臭鹦鹉来跟你道歉。”小夕欢呼一声,探手到大背包里,想找出武器来抓鹦鹉。

“嘎--女王,不要啊!女王,饶命--”眼看大难临头,鹦鹉又开始怪叫求饶。

“饶了它吧,我不会介意的。”李小姐微笑耸肩,像是早就习惯旁人拿她的身材开玩笑。

男人嘴上都说着,不论美丑,一律平等,但是双眼却都爱跟着美女打转,要是见到身材比他们高大的女人,
满腔的自卑,更是自动转成嘲弄。一想到这么善良的女人,却因为外型而被取笑,小夕就觉得好心疼。各种可歌
可泣的故事,在她的脑袋瓜里转了一圈,让她几乎要为李小姐一掬同情之泪。

这世间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了,更何况这会儿竟还有以貌取人的鹦鹉!

“冒昧请问一下,你几岁了?”小夕问道。

“三十二。”李小姐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有男朋友吗?”她追问。

“没有。”和善的微笑有点僵硬。

小夕双眼发亮,绽出微笑。

“这样吗?好!那么我来帮你介绍男朋友吧!你心地这么好,肯定会有懂得欣赏你的男人,会发现你有多么
珍贵--”她愈说愈高兴,迫不及待想当月下老人。

“阙七夕小姐”和善的微笑十分僵硬。

“叫我小夕就行了,大伙儿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她漫不经心的说道,还在脑袋里过滤合适人选。“来,说
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可认识不少好男人,身强力壮、体格一流、正值壮年--”

“谢谢,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和善的笑容僵硬得像是快裂了。

小夕弯着红唇,笑得好甜。

她有预感,自己一定能跟这位管家相处得很愉快。

“那么,在我们一边讨论你喜欢哪种男人的时候,可以麻烦你,顺便煮些食物让我祭祭五脏庙吗?”吃了半
个月的泡面,她好怀念其他的食物,只要一想起来,就馋得口水直流。

“你饿了?”

她用力点头,差点没扭伤了颈子。

“想吃些什么?”

“炖牛肉!”小夕双眼发亮。
李小姐点头,正准备去张罗食物,眼角瞄见犹自大敞的门口,她又转过头来,俯视着眼前纤细的小女人。

“对了,小夕。”

“嗯?”

“请告诉我,那只鹦鹉叼出去,挂在树上的内裤是不是你的?”

只见门前的木棉树上,高挂着一件薄薄的女用内裤,正随着清风飘摇,内裤上的小熊图案,对着路过的邻居
咧嘴微笑,一脸的无辜。

目睹贴身衣物被高悬在树上,精致的小脸蛋,因为怒气,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青,小拳头也捏得紧紧的。

半晌之后,火山终于爆发了,小女人的怒吼与鸟类的惨叫同时响遍屋内。

“该死的笨鸟,我杀了你!”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7148

重温天堂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李小姐没花费多少功夫,轻易就将那乱得宛如废墟似的屋子,整理得井然有序。雪白的地砖不再蒙尘,终于
能够重见天日,至于满屋的杂物,则是被分门别类,各自收妥。

以往,小夕总把食物放得过期,再把它吃进肚子里,让强壮的肠胄与食物决一生死。冰箱里更是堆着许多吃
了一半就忘记,以及一时好奇买回来的奇怪食物。

在李小姐的整治之下,过期食物全被扫地出门,每日端上餐桌的,都是新鲜热烫的佳肴。

小夕就在这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过了一个多月的逍遥生活。

在这段时间里,她窝进地下室,专心做研究。要是踏出地下室,则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全都交由李小姐
伺候,懒惰得比先前更彻底口

啊,她真要怀疑,是自个儿上辈子烧了好香,不然怎么能聘来如此完美的管家呢?

小夕坐在车里,双手抱着宝贝大背包,嫩嫩的唇上始终噙着笑意。

出门之前,她才吃了一盘新鲜的生菜沙拉,跟两大碗的海鲜咖哩饭,她像只被喂得饱饱的猫儿,满足得想笑。

“李姊,真是对不起,屋里的事已经够你忙了,我却还让你兼任司机。”她满怀歉意的说道,一面伸长手脚,
在座位上伸懒腰。

她是有驾照,但是不知为什么,大哥阙山止冬就是不信任她的驾驶技术,勒令她必须远离驾驶座。

兄命不可违,而她又必须出门,到一间研究中心去拿实验数据,万不得已,只能向无所不能的李小姐求救。

“没关系,我刚好要去超市买食材。”李小姐微笑,将车子停在一栋大楼下。

小夕打开车门,娇小的身子先跳出车子,这才用尽力气的拉住背包往外拖。庞大的背包左挪右挤,费了一番
功夫,好不容易才被她拖出去。

“等我一下喔,我只是去拿个数据,不会花费太久的时间。”她愉快的挥手,一蹦一跳的往大楼里冲,鹦鹉
则是追在她脑袋后头飞。

小夕踏入电梯,取出特别的晶片,刷过光谱分析仪。

电梯启动,接着主动上升,在某个特定楼层停下,铁灰色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滑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整层
宽阔的楼面。

楼层内绝大部分的空间,都以防弹玻璃隔绝,里头是无菌室,许多身穿生化灭菌衣的研究人员在其间走动,
分析各种数据。

从外表看来,这栋大楼只是寻常的商业大楼,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大楼的内部,有一间以私人名义开设的实
验室,里头拥有最先进的光学仪器,能做详尽的生化分析。

经过层层关卡,小夕被带到一间贵宾室内。

桌上摆着一杯热烫的日本茶,而她先前委托的资料,则安然叠在一旁。

她双眼发亮,欢呼一声,双手一撑就跳过沙发,咚的一声落进沙发里坐好,迫不及待的抓起资料,凑到眼前
翻看。

“别坐、别看,嘎嘎--”鹦鹉嘎叫一声,知道她一埋进资料里,就要耗上许久。

小夕没有理会,视线盯着资料。一扯上工作,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神采奕奕,但是魂儿全跑进资料里,
唤都唤不回来。

“走啦走啦走啦走啦--”鹦鹉像跳针的唱片,嘎嘎叫个不停,咬着她的头发猛拉。

头发惨遭宠物啃咬,她偏着脑袋,视线还不肯离开数据。

唔,她研发出的新型酵素,用在人造皮肤上的结果,比第二代的效果更好,成分在常温下也颇为稳定。看来
就算直接用在人体上,应该也没有问题了--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入,在门边停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嘎!”鹦鹉的羽毛都抖起来了,连忙跳上资料,用五颜六色的翅膀遮住主人的视线。

这一招果然有效,被干扰的小夕万分不爽,双手掐住它的鸟脖子。“啊,臭鹦鹉,你在做什么--”

还没骂完,门边的男人开口,以日语问候。

“阙组长,许久不见了。”

小夕全身僵硬,很慢很慢的转过头去,正好瞧见那两个男人低下头,恭敬的行礼。

老天啊,不会吧,真的是他们--

“呃,哈哈,是啊,很久不见了,哈、哈哈--”惊慌过度,她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干笑。“你们怎么会在这
里?”她一边说着,眼睛还往旁边瞄去,急着寻找逃生路径。

眼前两个男人,都是藤田的亲信,只听从藤田一人的命令。他们名义上是特别助理,实际上却不择手段,背
地里做了不少可怕的事,许多藤田的敌手,都是被这两个人带走,接着就从人间蒸发、彻底消失。

这两个人会出现在她面前,就代表着她的行迹已经泄漏--

噢喔,看来她的麻烦大了!

“我们得到情报,知道您跟这间实验室有联系,特别在这里等候。”男人说道,态度仍是恭敬有礼,那双眼
睛却锐利得像刀子,紧紧盯着她不放。
他们进不了“长平”,干脆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她来自投罗网。

小夕眯起眼睛,咬紧红唇,在心里臭骂了实验室老板的祖宗十八代。可恶,那家伙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竟然
敢出卖她!

不过,话说回来,一边是有权有势的“秦”集团,一边是没权没势的研发组“前”负责人,老板为了活命,
当然就必须牺牲她这个小角色。

“您擅自离开,让藤田副总裁很不悦。”两个男人慢慢走进,仍是一左一右,小心的围堵住她的去路,不让
她有逃脱的机会。

小夕拖着帆布背包,俐落的翻过沙发,躲到后头去。“喔,我只是突然想休息,所以暂时离开日本--”

“是跟少主有关吧?”

她保持僵硬的微笑,一声不吭,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业界传闻,少主有意要将您研发的新配方,交由‘绝世’集团拍卖。”男人说道,逐渐逼近。

小夕慢慢后退,笑得粉颊好酸,直到背部已经贴上墙壁,她才发现自个儿已经无路可退。

“嘿嘿,副总裁的消息还真灵通啊!”那只该死的老狐狸!

“副总裁已经下令,胆敢接下这项拍卖委托,就是与‘秦’为敌,‘绝世’不敢插手的。”男人露出礼貌的
微笑,对她伸出手。“副总裁也叮嘱我们,务必将阙组长带回日本。”

“呃,抱歉,我暂时不想回日本。”小夕试着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绝,心里却直冒冷汗。回去?开玩笑,要是
真的被逮回日本,她的一条小命肯定要报销!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向前一步。

“那就只能得罪了。”

客套话说完,那些恭敬与礼貌瞬间消失,这两人露出真面目,像两头恶虎,一左一右的扑上前来。

小夕的反应也不慢,抓住鹦鹉,当武器似的往他们扔过去。屋内两男一女外加一只鹦鹉,霎时吵成一团。

“嘎!”

红红绿绿的毛球迎面飞来,其中一个男人本能的伸手就挡,才略微分神,小夕已经把握机会,压低身子,从
他臂腕下溜了过去。

“抓住她!”男人反手抓住鹦鹉,大声吼道。

“想得美啊你!”她双手探进大背包,胡乱摸索,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她来不及多想,用力把罐子扔出去。

哐啷!

玻璃碎裂,里头的液体飞溅出来,泼了对方一头一脸,看来黏答答的,有些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

“嘿嘿,还需要问吗?当然是肉毒杆菌,它会与人体运动神经末梢的受体结合,抑制神经分泌物质乙酼胆硷
的释放,阻断神经传导,引起痉挛麻痹,进而呼吸困难致死”她愈说愈高兴。

“阙小姐,肉毒杆菌不能暴露在室温下的。”对方冷冷的打断。
“呃”她掰不下去了。

啊,可恶,为啥好死不死,竟遇上两个有生化常识的人?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东西。”她不死心的说道,在大背包里努力乱摸,急着想找出什么有效的东西来退敌。

“嘎,女王,拿炸药炸了他们、炸了他们!嘎嘎!”鹦鹉叫嚣着,全身乱扭,羽毛掉了一地,到处飘啊飘。

就怕小夕会再摸出什么鬼玩意儿,被泼了不明液体的家伙迅速扑过去,夺下那个媲美小叮当异次元口袋的大
背包。

眼见宝贝背包被抢,她激动的跳上去,双手扯住不放。

“你这个强盗,不要抢我背包啊!”除了吃饭、睡觉,这个背包可从不曾离身呢!

即使使出吃奶的力气,她终究还是抢不过一个成年的大男人。忍无可忍之下,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抬
起左脚,奋力回身一踢,妄想要踢倒对方--

只可惜,她虽然被逼着练过武术,但是毕竟功夫不到家,这么一个后踢踹出去,姿势很正确,力道却不足。

套着布鞋的可爱脚丫子没踹到对方,反倒被人握住,尴尬得举得高高的。

“啊--放开啊你,不要握我的脚--”她连连惨叫,几乎要被拖倒。

遭受同样命运的鹦鹉,举起鸟喙,用力乱啄。一人一鸟,都在做着困兽之斗。

贵宾室内闹得正凶,冷不防房门被打开,一个人静静的走进室内,加入战局,三人一鸟同时一呆,瞬间陷入
停格状态。

“呃,李姊,你别进来,快出去、快出去!”小夕最先恢复过来,急得双手乱挥,就怕会连累到自己的好管
家。“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外头等我。”她虽然尽力安抚,但是如今这一只脚被抓住、吊得半天高的狼狈模样,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眼见有闯入者,两个男人同时脸色一沈,原本压抑住的杀气,这时逐渐显露。

“喂,她只是我的管家,你们可不许对她出手!”小夕警告,清澈的大眼轮流瞪着两人。

“只要阙组长愿意合作,我们也不愿节外生枝。”男人冷淡的说道,望着小夕,等待她做决定,威胁的意味
溢于言表,暗示她再敢反抗,他们肯定就要伤及无辜。

事到如今,她根本没有选择馀地了。那张粉嫩的小脸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转向门口,看着这一个多月来,
伺候她吃、伺候她睡的李小姐。

“李姊,对不起,我得出门一趟。你别担心,薪水我会照付,绝对不会--”

李小姐开口了。

“小夕。”她唤道,仍是笑容可掬。

“嗯?”

“你不需要跟他们回去。”

“啊?”

疑问的尾音还没消失,门前的身影倏地飞窜上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手里抓着鹦鹉的那个男人,还来不及
反应,喉咙已经被掐住。
“放开。”那温和的笑容,配上那充满威胁的指掌,显得格外不协调。

受制的那家伙睁大双眼,全身发抖,立刻松手。

“你,咳--呃--呃--”喉间的压力没有解除,他恐惧的瞪大眼睛,双手在空中乱抓。

小夕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李小姐拎起对方,像丢垃圾般轻松的往角落一甩。她很缓慢的举手、很缓慢的揉
揉眼睛,还以为是自个儿紧张过度,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不然为啥善良可亲的管家,竟会成了神力女超人?

“该死的,你--”另一个家伙,连话都没能说完,也跟同伴一样,免费感受到空中飞人的滋味,狠狠的被
扔向墙壁。

小夕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几声闷哼。接着,她的脚丫子重获自由,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趴在地上。

“有受伤吗?”轻柔的声音响起。

“呃,没有。”她抬高小脑袋,呼了一口气,吹开眼前的乱发,既崇拜又错愕的看着李小姐。

“很好。”她伸出手,轻易的拎起小夕。“我们回去。”

“回去?呃,但是--啊--”

一个黑影扑过来,猛地擒住李小姐,用诡异的手法制住对方的全部动作,两个人瞬间缠得分不开。

“放开她、放开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小夕焦急得喊出来,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想也不想的扑上前,急着要加入战局。“你放开她啦!色狼、不要脸--”她胡乱骂着,小拳头拚命乱打。

男人没理会,用尽全力勒紧,另一个则是忌惮得不敢上前,掏枪瞄准,两人都急着要干掉眼前这个深具威胁
的妨碍者。

眼看对方已经掏枪了,小夕胸口一紧,吓得连呼吸都停止,她卯起来乱撞,妄想要撞开对方,努力了半天,
却只是换来满头大汗跟隐隐作痛的头皮。

不行不行,这是她自个儿的事,要是连累李姊受伤或是丧命,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小夕深吸一口气,跳上前去,八爪章鱼似的盘住李小姐,娇小的身躯挡在前头,用最笨拙的方式提供保护。

“李姊,你别怕,没事,我会保护你”她一边发抖,一边往上爬,眼里泪花乱转,明明怕得快要昏倒了,却
还要装得很勇敢。

“小夕,到旁边去。”李小姐淡淡的说道,口气平静得出奇。

“不要!我不放开,我要保护你!”她用力摇头,攀住李小姐的颈子,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呜呜,李姊-
-”她泪眼婆娑,原本想道歉,却在接触到一双深幽的黑眸时,脑中瞬间转为空白。

难以说明,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很深很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各种最激烈的情绪都交杂在其中,像
是要把人卷进去。

不知是哪句话,或是哪个动作,触动了某些东西,李姊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瞬间变得奇诡凌厉,让小夕
宛如被催眠般,完全无法动弹--

男人以为控制了情势,露出狰狞的笑,还伸出手,用力扯住李小姐的头发。

“你这该死的女人--”

嘶--
一阵怪异的声音响起。

只见李小姐的脸庞像是突然裂了缝,接着缝隙愈裂愈大,那一下拉扯竟然连发带皮,从她脸上硬生生的撕下
一大片。

这可怕的景象,吓得三人一鸟再度停格,室内陷入岑寂,静得连细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亲眼目睹有人的脸在自个儿眼前“裂开”,小夕因震惊过度而松手,咚的”声,一屁股摔在地上。

哇哇哇--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李姊的脸皮竟然被撕下一大半呐?!

所有人吓得目瞪口呆,以为遇上了灵异事件,差点要跪下来求神拜佛时,“李小姐”却若无其事的伸出手,
撕下残馀的半张脸皮,一张俊朗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

她--喔,不,是他,缓缓的回头,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用最平淡的语气开口。

“你错了,我不是女人。”接着,他陡然出手。

地狱之门在小夕眼前开启了,一场最可怕的打斗--呃,不、不,这一面倒的状况,根本连打斗都称不上。

只见李小姐--不,李先生--呃,反正是这位新登场的神秘人物,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每一次出手都快
速而凶狠,精准的计算出杀戮与折磨之间的分界,那两个人痛不欲生,起先还能勉强反抗,接着就只能在连串重
击下,颤抖着想要逃命。

没有人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撕下面具的那个,颈际遭到一记重重的手刀,立即晕眩倒地,趴在地上干呕个不停。持枪的那个下场更惨,
还没能开枪,双手就被握住,紧接着狠狠一扭--

咔啦!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人发出惨叫,双手被拗成奇异的角度,肯定已经断了。

在动手时,他的双眼中没有半丝波澜,俊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冷漠的执行动作,彷佛此刻打的不是
两个人,而是两个健身房里的沙包。

不到五分钟,两个男人已经被揍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

他转过头来,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在小夕吓呆的小脸上。她维持原有姿势,还处于停格状态。

“小夕。”

她的嘴巴张得更开,全身鸡皮疙瘩自动起立。

唔,说实话,看见一个黝黑俊帅、拳上还沾满血的男人,用李姊那温和好听的声音对她说话,那感觉还真不
是普通的怪异--

他也察觉出不对,先伸手到耳中,从容的取下一个超小型、却性能绝佳的变声器,这才走过来,伸手拎起呆
坐在地上的小夕,伸手轻拍那张粉嫩的脸儿,企图唤回她的神智。

“醒一醒,别作白日梦了。”那是一个低沈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她静静看着他,又呆滞了半分钟,之后才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你、你你你你--”她连连后退,惊慌失措的发问。“你是人妖吗?”从他撕下面具的那一秒开始,
这个问题就在她脑子里转个不停。

黝暗的眸子扫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半分恼怒,甚至不带半点情绪,但是那眼神就是让她心里发毛。
“不是。”他淡淡的说道,声音平板得听不出起伏。

“那--你是男人?”她又问。

“货真价实。”

她咬住舌头,视线却往下扫,好奇心像是杂草般张牙舞爪的蓬勃乱长,要不是胆子太小,而脚边又躺着两个
最佳范本,她实在好想动手去脱他裤子,亲自验验“货”。

话说回来,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为啥要假扮女人?是因为失业率节节攀升,所以才想出的奇招吗?

她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眸子里充满了困惑。

“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想而知,他绝对不是寻常的管家。小夕压根儿不相信,管家训练课程里,有武术搏
击训练,瞧他方才那俐落的身手,可跟她老哥不相上下呢!

他没有回答,抓起昏迷不醒的两个男人,用牛皮索捆好,接着直起高大的身躯,迳自转身走向门口,懒懒的
抛下一句话。

“先回‘长平’,我再向你解释一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8303

她的管家,原来是个男人。

回返“长平”的路上,小夕心里乱糟糟的,努力适应这惊人的事实。

她抱着背包,偶尔从眼角偷瞄身旁的男人,确定他正在专心开车,无暇注意她时,才放胆的端详起来。

撕下那层薄薄的面具之后,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

纯男性的深刻脸庞上,有一双深邃得见不到底的眼睛,黝黑俊朗的五官,不带任何表情,让人摸不清他到底
是高兴还是愤怒。

先前的友善与亲切,似乎也随着面具一并被撕下。撕下面具后,这个男人深沈得让人难以看穿。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开口,低沈的声音带着一种性感的沙哑。

小夕咬咬水嫩的唇,既然被他逮着,索性正大光明的转头打量。

“我正努力在适应你的长相。”她诚实的说道。

说真的,眼前这张俊脸比“李小姐”赏心悦目得多,只是,想起“李小姐”那些亲切的微笑,小夕又有几分
的舍不得。

深幽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迳自将车子开向“长平”。

车子经过山路,两旁的水银灯穿透挡风玻璃,映在他的脸上,明灭的灯火让他看来更加莫测高深。

“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位了吗?”她眨着眼睛,万分期待的问道。

纵然还没有回到“长平”,她已经等不及的再度追问。这个问题,一路上始终困扰着她,再不得到解答,她
会憋死的!
撇去他男扮女装的怪异行径不提,从这一个多月来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先前打退藤田手下,救回她一条小
命的种种迹象看来,她能够确定,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没有危险性的。

他沈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绝世’的鬼面。”

简单的自我介绍,却让小夕瞪圆了双眼。

鬼面?!

哇,那可是不得了的神秘人物啊!

她早就耳闻,“绝世”集团内有个易容高手,化妆模仿之高明无人能及,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变成另外
一个人,五官神态、举手投足,都能够做到毫无破绽。

没想到,她能亲眼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神秘高手,更没想到,这个神秘高手竟然伪装成女人,在她屋里当了一
个多月的管家。

“那么,‘鬼面’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窝在我那儿当管家?莫非是‘绝世’集团经营不善,才让你必须出
来兼差?”她有些挖苦的问道,猫儿般的大眼闪烁着几分恶作剧的笑意。

他没有笑,也没有恼怒,口吻还是一如先前的平淡。

“上官先生得到消息,知道藤田将有动作,你有生命危险,所以在拍卖会之前,我奉命保护你。”他言简意
赅,没有半句废话。

小夕看着那张好看的侧脸,舍不得移开视线,小脑袋瓜却在飞快的运转着。

唔,看来,那两个正被塞在行李厢里的倒楣鬼说错了。面对藤田的威胁,“绝世”集团没有懦弱的撒手,反
倒还主动插手。

也难怪“绝世”拍卖集团能崛起得如此迅速,短短十几年间,就并吞掉一些着名的拍卖会,成为业界翘楚。

由她这个小例子就可以看出,“绝世”不但事后服务做得完美,就连事前服务都做得毫无瑕疵。这会儿拍一
买会都还没开始,“绝世”就特地派人来保护她,确保拍卖商品--那项生化配方的绝对安全。

啊,对于“绝世”的敬业态度,她实在太感动了!

不过,感动归感动,她心里还有不少谜团,等着这位鬼面先生来解答呢!

“唔,我还想请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呃,那个、那个--”她问得吞吞吐吐,小脸浮现淡淡的红晕,
神态有些尴尬。

“哪个?”

“男扮女装是你的兴趣吗?”她鼓起勇气发问。

这类的事她是不太懂啦,不过倒是听说过,有些男人喜欢穿女装--

“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扮成女人?”

“因为你要的是个女管家。”

小夕眨眨眼睛。
对喔,她开给管家协会的唯一要求,就是应徵者必须是女性。毕竟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跟个男人独处
一室,就算对方没有不轨,两人在生活上也会有诸多不便。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言明要个女管家有啥用,他还不是混进来了?

就算他的本意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受骗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她咬着红唇,偏头望着他。

“‘鬼面’应该只是你的代号吧?”

他点头。

啊哈,宾果,她猜对了!

“那么,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她问道,双眼更加闪亮。

这次,他终于转过头来,那双黑眸闪过复杂的光芒。

车内一阵沈默,连窝在小夕怀里的鹦鹉,也察觉出气氛有异,敛着翅膀不敢吭声。

她目不转睛,充满期待的等待。

沉默。

不说吗?看来她得再加把劲才行。

小夕不肯死心,开始游说,执意要得到答案。“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当然啦,我是知道,你们这类
人通常不止目透露真实姓名,一向以代号相称。”

数十年前,槙村家曾对阙家有恩,至于是什么恩,她这个后生小辈完全不清楚。只知道爸妈时常耳提面命,
这人情欠得大,老哥跟她都得乖乖替槙村家卖命。

不过,撇开家族恩怨不谈,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古灵精怪,小脑袋瓜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不时会冒出些吓
坏人的荒谬点子,过于安逸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反倒是这类惊险不断的日子,让她格外如鱼得水。

她早已见惯了他这样的男人,知道他们个个都是万中选一的厉害人物,但是嘴巴全都媲美蚌壳,闭得死紧,
要从他们嘴里挖出答案,简直是难上加难。

仍是沈默。

“我哥也常说,知道得愈多,就愈危险。但是,看在咱们‘同居’了这么久的分上,你不认为我起码有权知
道你的名字吗?”

还是沉默。

她暗自咬咬牙,脸上仍旧保持甜美的微笑。

“你不肯透露姓名,难道是希望我继续称呼你‘李姊’吗?”她一脸无辜的说道。

假扮女人是一回事,一旦恢复男儿身,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容忍得了她整日姊啊姊的叫个不停吗?要是不小
心传出去,只怕所有人又要开始猜测他是不是人妖,或是在性向上有啥偏差--

平静无波的黑眸陡然一眯,光芒转为冷冽,看来有些吓人。

她偷偷猜测,那会不会是恼怒?

唔,他在生气?他会生气吗?嘿嘿,这倒是个好现象,至少代表他不是真的毫无情绪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过了许久,就在小夕以为,这个男人压根儿是个闷葫芦,不肯对她透露半点内
情时,那性感却薄情、像是从不曾笑过的唇,毫无预兆的开启了。

“战不屈。”

“啊?”她反应不过来。

“战不屈。”他重复。“我的名字。”他收回视线,仍是那副不愠不火、不冷不冰的模样。

小夕却高兴极了,觉得自个儿小嬴一场。呼,要从他嘴里挖出本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他肯透露本名,
一是代表她的逼功了得,二是代表他们这一个多月来还算是相处愉快。

车子停住,她抬头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已经回到“长平”。

“下车。”战不屈简单的说道,已经迳自下车,走到车后打开行李厢,一手一个,把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
拎出来。

“遵命!”她露出甜甜的笑容,俐落的跳下车,先用尽力气的拉住宝贝大背包,接着就一马当先的跑进屋里,
急着开冰箱去找冷饮来喝。

娇小的身影窜进屋里,有着小动物般的灵巧。

朦胧月色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不动,沈默而威严,透着说不出的压迫,而那双深幽的眼睛,始终锁住那
直奔冰箱的小巧身影,久久没有移开。

砰!

两个被捆成粽子似的男人,被用力摔在地上,肉体撞击上地砖,发出轰然巨响。

这么粗鲁的动作,让原本昏迷不醒的两人发出呻吟,勉强清醒过来,陆续睁开被扁得又黑又肿的眼睛。

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让他们立刻想起,先前自个儿遭受的可怕待遇,被绑在一起的身体,同时开始抖个不
停。

“你是谁?竟敢--”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战不屈伸出双手,握住两颗脑袋,简洁有力的用力一敲。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双眼一翻,再度昏了过去。

亲眼目睹这俐落却残忍的手法,小夕与鹦鹉同时缩起脖子,心里甚至开始可怜起那两个倒楣的家伙了。

噢,听声音就知道,刚刚那一敲肯定很痛!

战不屈抿着唇,低头审视两人,评估两人的体型,接着动手取下所有证件与配件,有条不紊的逐一摆好。

“你在做什么?”小夕凑上前,双眼睁大。

“检查。”他淡淡的说道,伸手解开绳索,开始替两人脱衣服,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两人剥得只剩一条
内裤。

“呃,就算是检查,也不用脱他们的衣服吧?”

他没有理会,甚至没有分神看她一眼,动作俐落的重新把两人绑好,收起证件与衣物,接着取出电话联络。

“是我。”还是那么简单扼要的口气。“我在‘长平’里头,这里有两个男人,暂时要由你看管。”他收线,
走进客房里,姿态矫健。

“你打电话给谁?你的朋友吗?”她像只跟屁虫,追在他身后团团转,即使不被搭理,仍旧很热心的提醒。
“你要他来带走这两个家伙吗?这样不行啊,他进不了‘长平”的!”
“长平”社区看似平常,其实暗藏玄机,内外可都撒下了天罗地网。陌生人要不是有社区内的人首肯或是陪
同,在踏进来的第一时间,肯定就会被轰出去。

战不屈睨了她一眼,对于她的热心只回报冷漠的眼神。他脱下上衣,结实精瘦的强健身躯,清清楚楚的落入
小夕眼里--

“啊!”她低呼一声,粉脸羞红,连忙转头,不敢直视,只敢拿眼角馀光瞄着他,观察他的举止。

搞什么啊?刚刚剥了别人的衣服,现在换成是剥他自个儿的衣服,接下来呢?难道是要来剥她的衣服吗?

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让娇嫩的粉脸更嫣红了。

战不屈伸出左手,手肘以上的肌肤黝黑得发亮,手肘以下的肌肤却略显白皙而平滑。平日里穿上长袖,只露
出那双过分修长细致的手,倒还不觉哪里不对,但是如今脱了衣裳,上下两种截然不同的肤色,就显得十分古怪。

强烈的好奇让她忘却羞怯,小脑袋不知不觉又转了回来,瞪大眼睛猛瞧。

只见他右手在手肘间一摸,蓦地揪起一层薄薄的皮肤,像褪手套般徐徐撕下。当两手上伪装的薄皮全部除去,
原本修长白哲的十指,也露出黝黑粗犷的真面目。

小夕看得目瞪口呆,对于他专业的变装技巧佩服得五体投地。

哇,真不愧是专业人士,从头发、面具、手套到变声器,所有道具一应俱全。他没有疏忽任何细节。

男女有别,先天上的体型与身材就有所差异,战不屈竟能以细微的动作,就区分出两者的不同,一举手、一
投足,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与精确的计算,不曾流露出任何破绽。

也难怪他那么高大,却又能让人信服“李小姐”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而她这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跟他“同
居”了一个多月,居然没有发现,他竟是伪装的。

好吧好吧,就算是她眼力不好,这阵子又忙于研究,无暇注意其他事情,但是社区里其他人可不是瞎子,那
些一人个个双眼雪亮,观察力过人,却也被他瞒天过海,骗了个把月,足以证明是他技术过于精湛,而不是她神
经太过大条!

正在忙着替自个儿找藉口时,她眼尖的瞧见,他拾起手套正要扔进垃圾桶里,她连忙扑上前去。

“哇,等等,别丢别丢!”小夕哇哇大叫,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没有发觉自个儿柔软的酥胸正隔着薄薄的衣
料,压住他结实的肌肉。

他挑起浓眉,无言的看着挂在手臂上的小女人。

“拜托拜托,留给我做研究吧!”只见她一脸垂涎,瞪着那副手套,像极了饥渴的小动物,彷佛他要是不把
手套交出来,她就要张口咬过来似的。

战不屈没有吭声,把手套递给她。

她欢呼一声,跳下地来,先从背包里拿出无菌手套,慎重其事的戴上,接着再拿出专用的镊子,小心翼翼的
夹到眼前端详。

菲薄的人造皮肤,模拟女性的肌肤,别说是肌肤上的纹理了,就连指纹都清晰可辨。

“老天,这么精细逼真的人造皮肤,简直可以称之为艺术品了。”她赞叹道,连连摇头,总算开了眼界。
“我知道在美国 FBI 里,也有个伪装组,但是他们的技巧与道具全都不及你的百分之一。”

趁着她忙于研究,他取了几瓶药水,缓慢的走回客厅。
小夕兴致高昂,没发现他已经离开,还忙着从背包里摸出高倍数的显微镜,把手套搁在显微镜下,仔细分析。

“这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你用哪种接着剂?这种人造皮肤对酸硷会有何种反应?”

她噼哩啪啦接连问了一串问题,室内却静悄悄的,没半点声音。一回头,才发现战不屈早已不见人影。

“啊,人呢?跑哪里去了?”她把显微镜跟手套收好,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战不屈站在客厅中,将几瓶药剂混合,动作很熟练。

“那是什么?”她问。

他没回答。

“喂,战先生,你没听见吗?我在问你话呢!”

仍旧没吭声。

满腔热烈的求知欲得不到回应,热烫烫的小脸去贴了他的冷屁股,她心里当然不好受。

哼,不说就不说!小器!

她索性自力救济,纤细的小手探进大背包,一阵乱摸,拿出一台高性能的数位摄影机。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打算先把一切记录下来,等之后有机会,再慢慢搞清楚。

只是,机器开始运转不到十秒钟,她就从液晶萤幕中瞧见,战不屈缓缓的抬头,幽暗的目光扫过来,紧紧的
锁住她。

那样的目光,闪亮难测,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住手。”他轻轻的说道,双眼注视着她。

不知为何,她的双手抖了一下,几乎要握不住摄影机。

“呃,我只是想做个纪录嘛,请放心,纯属个人研究,我绝对不会泄漏出去的。”她保证的说道,却在他的
注视下,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小

“抱歉,不行。”他话说得很客气,动作却很霸道,大手一探,轻易就夺走摄影机。

“为什么?”

“事关商业机密。”

他按下一个键,立刻就消去所有纪录。

小夕心疼极了,却无法抢救,只能挫败的咬着小拳头,哀怨又无能为力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呜呜,她好想念李姊的亲切随和喔!可恶的家伙,把善良的李姊还来啊!

好吧,不能摄影,那她用看的总行吧!

她走近几步,跟在他身旁不肯离开,只差没有整个人贴上去,一双滴溜溜的眸子更是瞪得圆圆的,深怕错过
任何一个细节。

“你没事好做了吗?”战不屈淡淡的说道,把一片细密的尼龙纤维网浸入一罐乳白色的液体中,再滴入几滴
透明的液体。
“是啊!”她点头,还盯着那些瓶瓶罐罐,在心里思忖着,里头不知装了些什么。

“饿了吗?”他慢条斯理的问,手上的动作没停,看来是不打算制止她的“贴身”观察。

小夕偏着小脑袋,伸手摸着肚子,一经他提醒,这才发觉自个儿还真有些饿了。忙了大半天,还在贵宾室里
被那两个人追着跑,一场剧烈运动下来,热量早就消耗殆尽,如今肚子里的馋虫正在哀叫,咕噜噜响个不停。

“电锅里还有白饭跟海鲜咖哩,冰箱里有火腿笋片汤。”他懒懒的开口,列出的全是她无法抗拒的佳肴。

她吞了一口口水,光是听见菜名,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暴动,主动接掌了她的意识。她受不了诱惑,三步并
成两步的冲向厨房,迅速拿盘子、开电锅,盛出满满的一盘咖哩饭,还把火腿笋片汤端上瓦斯炉加热。

当她喝了两碗汤,再端着咖哩饭,满脸笑容的走回客厅时,战不屈已经做好两片面具,正从那两人的脸上小
心翼翼的取下。

小夕的笑容僵掉了!

“啊,你骗我!”她发出尖叫,发现自己中计了!!

“我没有。”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拿出一个盒子,将新制作的面具收妥。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刻意支开我!”她挥舞着汤匙,指控说道,懊悔自己竟会因为贪吃而错过最精采、最
重要的部分。

呜呜,这不公平啊,战不屈完全掌握到她的弱点了!他在她身旁潜伏了这么久,清楚的知道阙家的首条家训
是“吃饭皇帝大”,全家人一旦肚子饿起来,聪明的脑袋立刻罢工,全都不管用了。

她恨得牙痒痒的,只能用力啃着花枝泄愤,一个悦耳的男性嗓音陡然在背后响起。

“好香啊,吃消夜了吗?”说话的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白种男人,他打开大门,慢吞吞的晃进屋里来,那轻松
惬意的模样,就像是正走进自已的屋子。

小夕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花枝没吞下肚,却梗在喉间,上不上、下不下,阻断她的呼吸。

“唔、唔唔唔唔--”

鹦鹉一看主人有难,连忙伸出援“爪”,飞到她背上猛跳。“嘎嘎,吞下去、吞下去--”

鹦鹉的大力相救,没能解除她的危难,只是有效的榨出她肺部的呼吸,她的小脸愈来愈红,眼看就要被这块
小小的花枝弄得窒息--

战不屈从容的走上前,伸出大手,往她颈项轻轻一敲。那力道拿摸得恰到好处,没有伤到她分毫,却能让她
吐出那块花枝。

“还好吗?”他问道,低头俯视着脱离苦海的小夕,她一手抚着胸口,正在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

“我、我没事。”她点点头,圆亮的眼儿望向刚进屋的陌生人,表情讶异极了。“你怎么进来的?”竟然有
人能够突破“长平”的保全系统?

“走进来的啊!”神偷用字正腔圆的国语回答,一脸迷人的笑。

“但是,社区里有保全系统--”

他面带微笑,啧啧有声,伸出食指对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左摇右晃。“大眼儿,这世上还没有我闯不进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确是门禁森严,我刚刚避开了几处监视系统,那样严密精巧的设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经
典。”

即使再经典,还不是让他闯进来了!
小夕干笑几声,不知道是否该谢谢对方的“赞美”。唉,负责保全的韩傲,要是听见这番赞美,肯定会气到
吐血的。

神偷走上前来,饶富兴趣的看着她,碧蓝色的眼睛还不停上下打量。半晌后他偏过头,看向好友。

“鬼面,这位就是老大交代,你必须贴身保护的那位阙七夕?”

战不屈还没开口,小夕就抢着回答。

“没错!”她抬起小脑袋,睨着神偷,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止目定也是“绝世”里的人。

“啧啧,真没想到。”他摇着脑袋,一脸惋惜。

“没想到什么?”

“我原本以为,鬼面要保护的是个成熟美艳的大美人,心里还挺羡慕的。没想到如今一见,竟只是个小丫
头。”神偷看向战不屈,惋惜转为同情。“辛苦你了,没捞到什么好处,却在这儿当了一个月的保母。”瞧那生
嫩娇甜的模样,也不晓得成年了没有,跟他想像中的美艳女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战不屈耸耸肩膀,只是勾起嘴角微笑,一手拎起那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扔给神偷。

“交给你处置了。”

“要留活口吗?”

“可以。”

“好,那我就先带回去,等到拍一买会之后,再看看该怎么处理。”神偷提起两个沈重的行李,还回过头,
对小夕抛了个飞吻。“夜深了,小丫头不要熬夜,快点上床睡觉。”他转头看向鬼面,一脸好奇。“你的工作职
责,还包括在睡前念故事书给她听吗?”

小夕气得粉脸通红,拿起汤匙,用力砸向那张碍眼的笑脸。他迅速开门离开,闪过攻击。

咚的一声,汤匙错过目标,敲中大门,接着跌落地面,孤零零的转个不停,而神愉的大笑声则在夜色中逐渐
远去--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8195

一件衣裳被抛在雪白的瓷砖上。

不到几秒,一件长裤也被扔下,紧接着是粉红色的缎质内衣,最后是同色系的小小底裤。

褪光衣裳后,柔润雪白的娇小胴体踏入浴室,按开灯光,才顺手拉上雾面玻璃门。

浴室的角落有一个内嵌式的石质大浴缸,她走过去,伸出白嫩的小脚,拨动水龙头,清澈的热水哗啦啦的流
泻而出,注入浴缸。

她走回洗手台前,镜子里出现一张可爱的小脸,短发有些凌乱,双唇红嫩嫩的,只是那双弯弯的柳眉却打了
结。她瞪着镜子,半晌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可怜的小夕,再度尝到由天堂坠入地狱的可怕滋味。

知道屋里多了个男人之后,她为所欲为的日子正式终结,战不屈的存在,简直让她头疼极了。
虽然他的举止,跟先前没有两样,但是当他恢复了男人的身分时,那些细心的照料,反倒让小夕处处觉得别
扭。

她可以对着李姊撒娇,但是面对战不屈那张俊脸,她连躲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想到要撒娇?

先前所有理所当然的请求,她这会儿全不好意思开口,就连找东西都不敢麻烦他。偏偏屋子老早就被收拾干
净,东西搁在哪里,只有他清楚,她不敢开口的下场,就是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瞎摸。

例如,她这会儿就找不到沐浴乳了。

“奇怪,放到哪里去了?”小夕在偌大的浴室里绕了一圈,却还是遍寻不着,她光溜溜的坐在干净的地砖上
回想,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昨晚沐浴乳已经用尽,空瓶被她扔进垃圾桶了。

夏季炎热,纵然屋里有着空调,但她实验时跑来跑去,难免香汗淋漓,如果没用沐浴乳洗过,就是觉得不对
劲。

别无选择的,她抓起大毛巾,围住娇嫩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拉开玻璃门,探出一颗小脑袋,乌黑的眼儿滴溜
溜的转了一圈,观察四周是否有人。

嗯,很好,没人!

小夕深吸一口气,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浴室,扑向洗衣篮,急呼呼的掀开一瞧--

咦,空的?!

先前脱下的衣裳都跑哪里去了?

她双眼发直,弯腰探进洗衣篮,双手乱摸,里里外外找得格外仔细,却就是没看见衣服的踪迹。先前脱下的
上衣长裤与贴身衣物,像是变魔术似的,全数消失不见了口

小夕正找得满头大汗,一个黑影悄然出现,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

“你在找什么吗?”低沈的嗓音,在她背后好近好近的地方响起。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回头,赫然发现战不屈竟像个鬼魂似的,平空冒了出来,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低
头望着她。

那深幽的黑眸,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他的眼神,虽然没有透露出什么情绪,却让她粉脸一阵烧红。大毛巾虽然遮住重点部位,没露出什么不该露
的地方,但是白嫩的香肩、粉嫩的双臂,还是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战不屈正在看着她,她就心头小鹿乱撞,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悄悄弥漫心头--

“呃--我、我刚刚换下的衣服都不见了--”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小脑袋垂在胸口,一双眼睛由左看到右,
再由右看到左,就是不敢看他。

“我拿去洗了。”

“喔--”这声回答拖得长长的,先是理解,接着是惊愕。

什么?!

她猛然抬起头来,大受打击的瞪着他。

“你全都拿去洗了?”对喔,这段时间里,她的衣裳都是交由他洗涤的。

战不屈点头。
“呃,那么,连我的内衣你也都--”

他再度点头。

小夕发出一声呻吟,脑袋里浮现最鲜明的画面,彷佛亲眼看见,战不屈那双黝黑的大手,拎着她薄薄的内衣、
内裤,仔细刷洗,然后晾干,摺好放进她的衣柜里,之后她再毫不知情的穿上--

一想到最贴身的衣物,全被他亲手洗涤过,她就全身不对劲,小脸羞红,连粉嫩的肌肤都浮现淡淡的红晕。

噢,只是她如今再羞耻、再懊恼又有啥用?这个男人替她洗了一个多月的内衣,肯定早就“摸熟”她穿几号
内衣,说不定连她用哪个牌子的卫生棉,他都了若指掌。

她低着头,正在细细品味羞耻的感觉,脑袋上方又传来问话。

“你拿了换洗衣物了吗?”

“没有。”连她的换洗衣物,都是由他准备的。

“需要我帮你拿来吗?”

小夕咬紧红唇,双手乱摇。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他挑起浓眉,双手交叠在胸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小女人。从这个角度望去,风景美丽得让人陶醉,
她胸前粉嫩的肌肤,以及双峰之间,那道引人遐思的浅沟,全被他一览无遗。

“你知道衣裳搁在哪里吗?”他问道。

“呃?”她呆住了。

衣裳都是由他在收拾的,她哪里知道它们都藏在啥地方啊?她低头想了半晌,最后只能放弃,抬起小脑袋,
用无助的眼神望着他,祈求他大发慈悲,给点提示。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战不屈也不能例外。他勾起嘴角,一脸似笑非笑。

“有肩带的内衣放在衣柜的最下层那个抽屉、无肩带的内衣放在倒数第二层,至于丝质的内裤,全都放在最
上层的抽屉里。”他逐一说道,把内衣、内裤的下落交代得清清楚楚。“今天是星期二,你要穿的黄色丝质内裤,
我已经叠好,搁在你床上了。”

她缩着肩膀,头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懒散。老天爷莫非是看不下她的散漫,才派这个男人来惩罚她,准备让她
羞愤致死吗?

“我、我知道了”她小声的说道,慢慢后退,想转身奔上楼,却又想到一旦上楼,站在楼下的战不屈只要抬
头,就能瞧见大毛巾底下外泄的些许春光--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呃,可以麻烦你到客厅去坐好吗?”她提出要求,想先把他支开。

战不屈挑高浓眉,黑眸中闪过疑惑,却没有发问,高大的身躯退开几步,顺从她的要求,走到客厅坐下。他
的步履无声,走路的姿态宛如野兽,优雅且蓄满力量。

确定他乖乖坐好后,小夕抓紧毛巾,谨慎的观察四周,却仍觉得不满意。

她想了一会儿,视线落在明亮的日光灯上,霎时双眼一亮,咚咚咚的走到开关旁,双手齐出,迅速把所有的
灯全关上,室内立刻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嘿嘿,这样可就万无一失了!

“你乖乖坐好喔,千万不要动喔!”她叮嘱着,在黑暗中摸索,慢吞吞的摸上二楼。

以往她都是只围着一条毛巾,就在屋内走动,甚至还大刺刺的穿堂过室,跑下楼去开冰箱,拿出冰凉的啤酒
仰头就灌。现在她可没那个胆子,非要关上灯,确定他啥都看不见,才敢自由行动。

只是四周一片漆黑,虽然成功的阻隔那双黑眸,却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碰疼了脚,
好不容易才爬上二楼。

脱离战不屈的视线范围,她才松了一口气,扭开灯光,踏入自个儿的房间。

床铺之上,嫩黄色的内衣,以及小小的底裤,如他所说的,被摺叠得整整齐齐,搁在那儿等着。

小夕粉脸一红,一把抓起来,胡乱的就往衣柜里塞,另外又找出别的衣裳。

拿妥衣物后,她抓着睡衣思考,本想直接穿上,但是想到等会儿要进浴室,又要脱掉,几次穿穿脱脱,不但
麻烦而且浪费时间。反正楼下黑漆漆的,达乌鸦飞进来只怕也会撞壁,战不屈该是什么都看不见,她何必多此一
举呢?

想到这里!她用力拉紧大毛巾,拿着衣裳就往楼下走。

只是,没想到先前在浴室里沾了水,脚底湿滑,楼下又黑得见不着路,她下楼时踩空了一阶,脚底一滑,再
度演出摔倒特技,从二楼一路滚了下来。

“啊--”

惨叫的声音,从二楼一路响至一楼,以一声闷闷的重摔做结。

小夕趴在地板上呻吟,在浑身疼痛的状态下,还能察觉粉臀儿凉飕飕的。她忍着剧痛,迅速伸手,把上翻的
毛巾拉回原位,警觉的瞄向角落。

“你还好吧?”战不屈的声音从几公尺外传来,隐约带着些许笑意。

“没、没事--”她疼得想哭,却还要逞强,佯装没事。“你坐着不要动,不要过来喔!”

呼,关灯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要是被他瞧见这个狼狈模样,她肯定要羞死了。

小夕咬着牙、忍着痛,自立自强的撑起身子,先趴在地上到处乱摸,把散落一地的内衣、内裤收好,才慢吞
吞的爬起来,一跛一跛的走进浴室,按亮灯光,用颤抖的手关上雾面玻璃门。

只是,过没一会儿,灯光再度熄灭,玻璃门再度被拉开。

“呃,请问,未开瓶的沐浴乳放在哪里?”她对着仍是黑漆漆的客厅发问。

黑暗中,传来低沈而沙哑的声音。

“洗衣篮左下方的柜子里。”

“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小夕在柜子里摸啊摸,靠着双手的触感,摸到一瓶“彷佛是”沐浴乳的东西。

“那,吹风机又在哪里?”她又问,打算一次全把东西拿齐了。

“在电视旁的玻璃柜里。”
唔,那就是在客厅里喽?

小夕在黑暗中咬着唇,陷入挣扎。

“我可以拿给你。”战不屈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主动开口,想要伸出援手。

“不用了,我去拿就行了,你就坐在那里不要动,绝对绝对不要动!”她匆忙拒绝,怕他真要起身代劳,连
忙硬着头皮摸出去,靠着脑袋里的记忆,先搜寻电视机的位置。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摸到了电视,她呼了一口气,又开始寻找玻璃柜的把手。

只是这回却没那么顺利,她找了半晌,双手还是在平滑的玻璃上溜来溜去,根本找不到把手。

那低沈沙哑的男性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好心的给予提示,替她解除困境。

“左手再往左边伸个十五公分。”

“啊,谢谢。”她本能的说道,照他的话摸去,果然摸到玻璃柜的把手--

等等!

小夕瞬间全身僵硬,像是一桶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让她全身上下彻底凉透透。不对啊,他为啥知道她摸到哪
儿,还知道提醒她手该往哪边挪去?

“你看得见?”她很缓慢、很缓慢的发问,大毛巾下赤裸的腿儿开始剧烈颤抖。

“是的。”

黑暗对他来说是无阻碍的,他的双眸锐利无比,能透视一切黑暗。

“那么,你都看见了。”她不抱希望的问。

“是的。”

她呻吟一声,羞耻到全身发热,所有鸡皮疙瘩自动起立,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不知是该怒叱他的寡廉鲜耻,
还是赞美他的诚实。

呜呜,早知道就穿好衣服再下楼了,一时的偷懒,竟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你为什么不闭上眼睛?”她虚弱的问,悲伤得好想放声大哭。

“因为我想看。”战不屈回答得理所当然,嗓音突然降了几个音阶,低沉得让人发抖。“你的身子很美。”

黑暗成了亲昵的网,那句太过露骨的赞美,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她羞红了脸,全身窜过一阵颤抖,几乎能
想像他说出这句话时,那双眼睛是如何的闪亮。

黑暗似乎让他变得不大一样,疏离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让她无处可逃的温柔口吻。她较能清楚的感受
到他的情绪,感受到他变得较像是个人,一个正在欣赏美女身子的男人

一个对她来说太过危险的男人!

“这不是我第一次瞧见你的身子,先前你洗澡时发现有蟑螂,还尖叫着要我去帮你解决。”他慢条斯理的说
道,口吻里听不出半点罪恶感。“我婉拒过,但是你很坚持。”

小夕抱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呻吟。

纵然在日本住了那么久,对裸体也不那么害羞,但是让男人瞧见,跟被女人瞧见可是两码子事啊!
先前她以为李姊是个女人,大伙儿“配备”都一样,只是尺寸有别,没啥好害羞的,加上可怕的蟑螂就在眼
前乱爬,她当然急着找救兵啊!没想到就在全身沾着泡沫,缩在角落发抖时,清白的身子早已被他看了个精光。

一想到那双深幽的瞳眸,曾经仔细的审视过她的身子,她就羞得想就地挖个大洞跳进去,再用土埋起来,一
辈子都不要再面对他。

呜呜,老天爷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呢?为啥老哥雇来的管家是个美娇娘,她的就偏偏是个大男人?

“喔,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肯定会被逼疯的。”她趴在地上喃喃自语,半晌后才抬起头来,一脸坚
决的瞪着眼前的黑暗。“你必须走。”她大声宣布。

“恕难从命。”

“我可以给你遣散费。”她爬起身来,急切的保证,一心要把他轰出门去。

“我的任务是必须保护你直到拍卖结束。所以,在拍卖会结束之前,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寸步不离?

她快崩溃了!

“不!让我去见你的老板,我直接去跟他讲清楚!”她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战不屈,你听清楚,我拒
绝再跟你共处一室,再这么下去我会--”

他开口,打断她慷慨激昂的言语。

“小夕。”

“做什么?”

深幽的黑眸里,头一次浮现笑意,薄唇开启,用最温柔、最低沉的口吻提醒。

“你的毛巾掉了。”

她全身颤抖,勉强伸手一摸,才发现刚刚起身时,大毛巾就已经松脱,如今她全身光溜溜的,不着片缕--

“喔,该死!”小夕放声尖叫,连毛巾都不敢捡,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向浴室,砰的一声关起玻璃门,接着
就跳进浴缸里,沈浸在热水里,咕噜噜的吐出肺部里所有的空气。

呜呜,她好想好想把自己淹死--

发现自个儿力量薄弱,绝对无法把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撵出门后,小夕决定去求救。

她在床上辗转难眠,滚了一整夜。等到东方天际泛出鱼肚白,她立刻拖着帆布背包冲出去,一路奔向“长
平”社区里唯一的餐点供应处。

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咖啡馆,大片的落地窗汲取日光,中西合璧的装潢简单而不失现代感,明显的是出于名
家手笔。才早上七点不到,店内座位就全数客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约有十多人。

还没等到那扇慢得要命的自动门完全打开,小夕就迫不及待的挤进去,无奈开启的缝太小,她的人是进去了,
大背包却仍卡在外头。

一个俊秀的少年最先发现她,先看看她,再看看她斜背在身后的大背包,才慢吞吞的开口。

“看来,你不是来吃饭的喽?”

小夕哭丧着脸,急着告状。
“阿政,你一定要帮帮忙,我那个管家,他--”她瞧见众人桌上的丰盛早餐,蓦地住了口。只见室内每个
人的面前,都摆着可口的佳肴,人人全都一脸幸福,愉快的享用早餐。

不对啊,阿政的厨艺烂到极点,先前的餐点,都由她嫂子负责,但是这会儿嫂子还没回国,大伙儿哪来的早
餐可以吃?

她正在狐疑的时候,厨房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是她那太过尽责的管家。她目瞪口呆,吓得下巴都要
掉了,伸出的食指抖啊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你你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早餐。”他若无其事的说道,熟练的挟出面包,分送给店内的人们,一面还望向她,关心的问了一句:
“你想吃西式的早餐,还是中式的?”

她想哭啦!

怎么回事?战不屈为啥会在这儿做早餐?瞧他那驾轻就熟的模样,就像是已经在这儿待了许久,众人对他的
态度,也像是对待老朋友般熟稔,彼此间相处得十分融洽。

“小夕,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入座,免得食物都凉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奶奶举起龙头拐杖,敲敲她
的小脑袋。

这一敲,倒是让她回魂了。她再度吸气,奔上前抱住老奶奶的大腿。“呜呜,老奶奶,我告诉你,这个男人
居然男扮女装,混进我的屋里,他--”

老奶奶先拍拍她的小脑袋,接着抬起头来,视线扫向战不屈。

“鬼面小子,你穿帮啦?”

小夕瞪大眼睛,呆滞的看着战不屈,再缓慢的转头,轮流看过室内每一张脸,可怕的事实缓慢的渗透进她的
脑袋。

“你们早就知道了?”

阿政耸肩,吞下一口炒蛋。“‘绝世’先前就打过招呼,所以他一进社区时,我们就晓得了。”

“既然晓得,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夕尖叫,气得眼前发黑。

“我们在赌你啥时会发现。”阿政一脸无辜。“再说,你也确实需要保护。阙立冬不在国内,你又莽莽撞撞,
喜欢到处乱开,鬼面易容在你身旁待着,是最好的办法。”

好?哪里好了?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她的女性尊严全数赔光,一见到战不屈就尴尬得想逃走,这种感觉简
直是糟透了!

“我不管什么好不好的,不论如何,我不要再跟这家伙共处一室。”她握紧拳头,喊出最后通牒。

昨晚的事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在热水里泡了半天,浑浑噩噩的爬出来,倒出瓶子里的液体想洗澡,却突
然警觉气味有些怪异,不像是沐浴乳。低头一瞧,她吓得差点昏倒,原来先前在黑暗中摸到的,是一瓶马桶清洁
剂,要不是及时住手,她这身细皮嫩内,只怕就要被清洁剂腐蚀得坑坑洞洞。

再跟战不屈相处下去,她肯定会被逼疯的!

可惜,没人把她的怒吼当一回事,只把她声嘶力竭的抗议,当成小猫咪的抱怨。

“唉啊,小夕,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鬼面的厨艺很不错,跟你嫂子不相上下呢!有他在,我们全都不用饿肚
子了。”老奶奶再度拍拍她的头,好言好语的劝着。

“呜呜,老奶奶,不能因为他煮饭给我们吃,就把他当自已人啊!”她欲哭无泪,深切感受到,在这些人眼
中,她的意愿还比不上那些食物来得重要。

“你在担心什么?他都住了这么多天,不也啥事都没有吗?”

“我不要--”

“那么,就这样说定啦,小夕就交给你了。”阿政拍拍战不屈的肩膀,再转头看向正在猛烈摇头的小夕。
“至于你,继续把配方完成,记得要赶上拍卖会。”他的眼中,掠过一道过度凌厉的光芒。

他就是存心要与藤田为敌,要让藤田丢尽颜面,这只是他缜密计划中的第一步--

“该死,你们说定了,我可没答应!”小夕终于忍无可忍,猛然跳起来,指着阿政的俊脸大嚷大叫。她已经
气昏头,完全忘了尊卑之分。“无论如何,他必须搬出我的屋子!既然是你决定他可以留下,那么就让他搬到店
里来住。”

“店里没地方让他住。”

小夕咬着唇,不肯让步。

“社区里都住满了,根本没有空房子。”阿政偏着头,佯装思索。“啊,对了,你哥的房子正空着嘛!我现
在就打电话告诉阙立冬,说你要让一个男人去住他的屋子,而这个男人先前还跟你‘同居’了一个多月。”他一
边说着,一边就拿起电话,作势准备拨号。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扑过来,奋力夺下电话。

小夕瞪着他,雪白的贝齿被她咬得喀喀作响。

“你好卑鄙!”可恶的阿政,竟然拿老哥来威胁她!

“我一向如此。”阿政耸肩。

阙立冬的脾气暴躁,可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件事要是传进他耳里,就算是能成功的把战不屈轰出去,她也难
逃粗心大意的罪名,小屁屁免不了一顿皮肉痛。

一想起老哥发火时的样子,小夕就全身发冷,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抉择,被老哥痛扁,或是被战不屈逼疯,哪
种情况比较悲惨。

“怎么样?你考虑得如何?希望我通知阙立冬吗?”阿政嘻皮笑脸。

老哥的怒容在她脑子里慢慢的、慢慢的放大,她深吸一口气,哀怨而无奈的看了战不屈一眼,纤细的肩膀终
于垮了下来--

可恶,她根本是骑虎难下。

小夕没得选择了!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8297

要她乖乖听话?

嘿嘿,门儿都没有!

奈何不了战不屈,小夕索性包袱款款,觑了个空档就脚底抹油,溜出“长平”社区。

所有人都以为,情势到此,她只有乖乖听话的分,却没想到阙家兄妹不但同样不擅家事,在脾气上更有一点
非常雷同--他们同样都吃软不吃硬!

那些人要是肯慢慢哄劝,哄得她阙大小姐高兴了,或许还愿意勉为其难,跟战不屈相处上一阵子。偏偏他们
硬把她塞给战不屈,甚至还威胁,要将她粗心大意、引“男”入室的事告诉阙立冬。

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反倒让她更火大!

哼,他们只在乎自个儿的口腹之欲,就没一个人肯替她着想,跟战不屈共处一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那个男人表面看来毫无威胁性,对每个人都礼貌得很,他慵懒随兴的笑容,以及妙语如珠的幽默,让他轻而
易举就能融入任何团体。就连咖啡馆内,那一挂身分特殊的男女,竟也迅速接纳他。

只有小夕知道,那全都只是假象!

想当初,她就是被战不屈高明的伪装技巧骗得团团转,把这么一个危险的男人,误认为友善的温柔大姊。

直到那张面具,在她眼前被陡然撕下,她才窥见了那个“真正的”战不屈--

友善与礼貌,都是外在的假象,任何情绪都未能到达那双深幽的眼睛,这个男人其实精锐却又内敛,就连沉
默都是充满力量的,只要有他存在,她就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呃,当然,她会紧张,也跟他瞧过自个儿的裸体脱不了干系。一想到那双锐利的眼睛,曾注视过她的身子,
她就羞得手足无措。

所以啦!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开溜,躲到拍一卖结束,不但可以避开战不屈,也能吓吓阿政他们,简直两全
其美呢!

只是,踏出“长平”后,小夕就开始发愁了。

她人生地不熟,在台湾没亲戚、没朋友,根本无处可去。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她偏偏没带多少现金,只带了一叠金卡,而这些金卡,一经使用就会暴露她的形迹,
藤田的手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选择把她就地解决,或是拎回日本。

“累!累!”鹦鹉停在她肩膀上,对着她抱怨。

“我也累啊!”小夕喃喃说道,被恶毒的太阳烤得头昏眼花。

她急着开溜,忘了该要从长计议,这会儿几乎要被烤熟,却还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正在烦恼的时候,一个大得刺眼的招牌映入眼帘,小夕在午后骄阳下仰起小脑袋,瞪着那个缀满玫瑰花的粉
红色招牌看了三十秒,原本愁眉不展的小脸,慢慢转为欣喜的笑容。

还好还好,天无绝人之路!

她抓着鹦鹉,拖着黑色帆布包,顺着俗丽的招牌,冲进一间爱情宾馆,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柜台。

“还有房间吗?”小夕大喊,娇小的身子半趴在柜台上,一双大眼儿还闪闪发亮,兴奋的左顾右盼,好奇的
观察四周。

柜台后方一个年轻男人正跷着二郎腿,无聊的翻看杂志,听见她的问话,连头也没抬,只是懒洋洋的开口。

“有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

“唔,有什么差别吗?”她第一次踏进爱情宾馆,什么都不懂。

“那就要看你有啥特别需求了。”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正对着杂志里的美女流口水。“我们这里有一般房
间跟情趣特别房,里头都有电动按摩床--”
“电动按摩床?”她愈来愈迷惘了。

男人没瞧见她茫然的表情,继续解说:“还有,我们前不久重新装潢,从日本引进最新的镜房,房里装满了
镜子。”

镜子?

小夕眨着眼睛,好奇心汹涌澎湃,掀起八级风浪。

“不过,镜房抢手得很,要额外加价。”

“我能请问一下吗?为什么要在房里装镜子?”她忍不住发问。

这外行的问题,让年轻男人忍不住放下杂志。他抬起头来,赫然看见柜台玻璃上贴着一张清纯无辜的小脸,
正眨着清澈的大眼,万分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解答疑惑。

“呃,你成年了吗?!”眼前的小女人,清纯得像颗涩果子。他谨慎的打量,还往她身后猛瞧,表情更加古
怪。“就你一个人吗?”

小夕的额头抵着玻璃,有点担心的皱起眉头。

“是啊,就我一--”话还没说完,她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不是,她有伴了。”战不屈无声无息的出现,站在柜台前,薄唇上勾着懒懒的微笑,一手扛起小夕,另一
手把证件递入柜台。

“啊!战不屈,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小夕惊叫,在他的肩膀上胡乱挣扎,双手握成粉拳,用力猛槌,
急着想逃离魔掌。

他的回答,是在她粉臀儿上重重的一拍。

“啊,你打我!”她倒抽一口气,臀儿火辣辣的刺痛,让她眼里泪花乱转。

“是的,亲爱的,我是打你,喜欢我用的力道吗?还是要我下手再重一些?”战不屈徐徐说道,低沈沙哑的
声音,听来性感得让人脸红,而他的口气则温柔得像是浸了蜂蜜,任何女人听进耳里,骨头就酥了一半。

只有小夕知道,这轻怜蜜爱的模样也只是掩人耳目的假象,搁在她背上的大掌,看似温柔得接近轻抚,实际
上力量强大得不可思议。而锁住她的那双眸子,失去了一向的冷静,正迸射出熊熊怒火。

看来,她的开溜,可让战不屈气炸了!

“谁喜欢被打?你快放开我,我不--啊!”尖叫声再起。

又是一下重击!

“亲爱的,别急。”他淡淡的说道,语气很温柔,锐利的眼神却警告她不许再轻举妄动。

小夕双眼泪汪汪的,软弱的趴在他肩上,无限委屈的咬着红唇,疼得好想大哭,又怕真的哭出声来,战不屈
又要对着她可怜的小屁屁施展降龙十八掌。

“她喜欢玩这种游戏。”战不屈存心曲解她的反应,对柜台内满脸狐疑的男人露出微笑,暗示的眨了眨左眼。

年轻人恍然大悟,迅速为他们办妥住房手续。

“祝两位玩得尽兴。”他暖昧的笑着,将证件与钥匙一同递出来,还好奇的看着那只到处乱飞的鹦鹉,偷偷
在心里怀疑,那是不是他们的“特殊道具”。
“谢谢。”战不屈简单的说道,拎着钥匙,转身走向电梯门。

鹦鹉很识时务,乖乖的跟进电梯,不敢多话。

至于被扛在肩上的小夕,则是哀怨的咬着拳头,心里七上八下,既是紧张,又是害怕,不知道战不屈打算怎
么惩罚她--

呜呜,救命啊,谁来救她啊?

才一进房间,战不屈的脸色就变了。

他走到圆形的羽绒大床旁,伸手一抛,把肩上的小女人扔到床上。

“啊!”小夕惨叫一声,很不淑女的跌趴在床上。床很软,软得她双手双脚都深陷其中,无处施力,差点爬
不出来。

她费尽力气,七手八脚的乱挥,勉强翻过身来,正好瞧见战不屈双手交叠,脸色发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双眼闪烁。

如今他面无表情,眼里却跳跃着火光,那模样格外吓人。

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让小夕头皮发麻,连忙陪着笑脸,想纡解他的怒火。

“呃,战不屈,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你先听我说--”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软趴趴的圆
床上乱爬,急着想逃出他双手可及的范围,就怕他刚刚打得不过瘾,又要来照料她发疼的粉臀儿。

其实,她也恨透了自个儿这懦弱的模样,好想插着纤腰,发挥骄蛮性子,跳起来对着他破口大骂,毕竟这家
伙既不是她爸、更不是她哥,凭什么把她管得牢牢的?

但是情势比人强,小屁屁疼得厉害,而那双大手打起人来,更是让她痛得印象深刻,这会儿就算是再不爽,
她也只能含泪吞进肚子里。

战不屈默不吭声,静静望着她,双手交叠在胸前,黑眸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你还在生气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眯起眼睛,仍旧不说话。

“我说了,我道歉嘛,虽然我偷跑出来,实在有错,但都是因为他们非要把我推给你,我一时气不过,所以
才--”她唠唠叨叨,急着把罪过都推给别人,但是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男人倒是开了金口。

“把衣服脱了。”

“什么?”

她没听错吧?

“脱下你的衣服。”战不屈用最平淡的语气重复,伸手解开衣扣,结实宽阔的胸膛,随着他的动作,逐一暴
露出来。

老天,她真的没听错!

小夕瞪大眼睛,迅速缩到床头柜上,顺手抓起面纸盒挡在胸前,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她颤抖的问,目睹他褪下衬衫,又抽开腰间的皮带,迅速确实的脱下所有文
明装束时,那双晶莹如黑水晶的眸子,吓得差点跌出来。
战不屈望着她,已经脱得不着片缕。

“跟你上床。”幽暗的眸子里,闪过微乎其微的笑意。

什么?!

她屏住呼吸,紧张得像是连心跳都要停了,一双大眼儿瞪着他赤裸的身子,视线像黏住似的,拔都拔不开。

他强壮得不可思议,那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以及上臂纠结的肌肉,已显出了他无穷的力量,而他紧窄
的腰,还有那看来很吓人的--

噢,她的视线不敢再往下瞄去,怕自己会吓得立刻昏倒!

小夕再古灵精怪、再聪明慧黠,但是碰上男女情事,她终究是个还没有实战经验的生手,遇到这种危险情况,
聪明的脑子立刻作废,全乱成了一团浆糊。

当战不屈走向大床时,她发出惊慌的尖叫,扔开面纸盒,翻身想逃。

砰的一声,面纸盒被挡开,面纸散落,像雪花似的到处飘散。

“你--你不要过来,我不要跟你上床,你听到没有?啊,你做什么?不要过来--”爬不了几寸,她就觉
得脚踝一紧,整个人被往后拉去,再度陷入软如泥淖的大床。“放开啊,不要抓着我!”她连连惊叫,双手揪着
粉红色的床单,小腿胡乱踢蹬,为了保住清白而努力。

热烫的男性气息从身后欺来,像最细密的网,将她围困在其中。

她的世界一下子暗下来,灼热的呼吸、火一般的肤触,以及陌生而刺激的男性气息,一下子涌进她的感官。

“啊,战不屈,我警告你,你--”腰间的压力一紧,她被翻了个身,因为脸上盖着一张面纸,眼前一片白
花花的,啥都看不到。

看不到归看不到,她的感官却格外敏锐,完全能感受到他沈重又扎实的重量、他结实精壮的肌肉--

呜呜,哪有人这样的啦?不是说只要保护她吗?为啥保护到床上来了?还是说,这是最新的惩罚手法,他这
是在滥用“私刑”,惩罚她的偷溜吗?

战不屈将她拉入怀中,以庞大的身躯压制住她的挣扎,强健的手握住她一双小粉拳,轻易举高,拉至她的头
顶。

他低下头,吹开碍眼的面纸,对着那张粉脸,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笑,让她颤抖得更厉害!

“这、这样不好,你听我说啦,我、我们不能上床--”她吓得口齿不清,冷汗直流,小脑袋拚命摇晃,软
软的发丝不断刷过他黝黑的肌肤。

夏季衣衫本来就单薄,加上一番追赶跑跳的剧烈运动下来,她早就全身香汗淋漓,当战不屈强健的胸肌紧贴
上来,一阵异样的刺激流窜过胸口,那酥麻的感觉,刺激得她连连喘息。

“为什么不能?”他好整以暇的问,挑起浓眉,睨着身下已经吓坏的小女人。

“因为、因为、因为--”她绞尽脑汁,很努力、很用力的想找出理由,阻止他的“恶行”。

“因为什么?”他等着。

“因为你又不喜欢我--”她扭啊扭。

黑眸中,光亮一闪。
“我喜欢你。”低沈的声音,让她全身骨头都酥了。

小夕陡然停下挣扎,狐疑的瞪着他看了半晌,倏地又猛烈的摇头。

“你骗人。”她才不相信呢!

这个男人真的喜欢她吗?先前可没看他透露过半点端倪,他的伪装滴水不漏,从没泄漏过多少真实的情绪,
除了那深幽的视线,偶尔会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还有他曾亲口承认,喜欢看她的身子--

战不屈笑而不答,那张俊脸贴得好近,性感的薄唇像是要贴上来。

她瞪着那张好看的唇,脑中灵光乍现,又想出一个理由。

“啊,你听我说,正常的男女交往,总有个先后顺序吧?哪有还没约会、送花、喝咖啡、牵手、接吻,略过
前头的一、二、三垒,直接就要奔向本垒的?”她匆忙说道,像只毛毛虫般胡乱蠕动,却还是翻不出他的掌握。

战不屈勾唇一笑,倾身上前,靠她更近。

“是啊,我甚至还未曾吻过你。”他徐徐说道,热烫的呼吸滑过她的发间。

手腕上的箝制慢慢松开,小夕心头的大石头也卸去了几分重量,以为他真要放手。

“是啊是啊,我们还没接吻呢,怎么能够直接就--”

话还没说完,性感的薄唇,带着火般的温度,烫上她嫩嫩的红唇上,灵活的舌喂入她口中。

她所有的惊呼、狡辩,以及连篇的藉口,全数都被他吞没。

那热如烙铁的唇,先是蛮横的揉着她,再温柔的浅尝深吮着,品尝她生涩滑嫩的丁香小舌,或轻或重的啃着,
仔细品尝柔嫩的唇瓣--

小夕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战不屈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他在对她做什么?

他吻了她?!

她轻吟一声,开始剧烈颤抖,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呜呜,她真是个笨蛋,居然还提醒他--

热辣的感官冲击让小夕全身发软,当战不屈结束这个吻时,她已经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了。她的身子同
时发热发冷,发热的是他所触碰的地方,发冷的则是赤裸的部位--

赤裸?!

“啊!我的衣服呢?”她尖叫一声,赫然发现,衣裳早已被剥光了。

“你不会需要它们。”他的眼睛亮得像是藏有火焰,那双黝黑的大手覆盖住她胸前的柔嫩、黝黑的掌与雪白
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小夕口干舌燥,羞涩得浑身发烫,差点要跌下床去。

薄唇咬开她耳畔凌乱的短发,对着她敏感的耳轻轻呵出热气,用那最性感好听的声音,对着她说话。

“小东西--”
“嗯?”她缩着颈子,躲避那热热的呼吸。

呜呜,她是对男欢女爱很好奇,战不屈也的确是个绝佳的“实习”对象,但是现在?就在这里?老天啊,她
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他贴在她耳边,口吻中带着笑意。

“你被跟踪了。”

啊?

小夕呆了一下,迷蒙的眸子眨了眨,很努力在思索,被跟踪与他们即将做的事扯得上啥关系?

低沉而诱人的嗓音,靠在她耳边继续低语。

“从出了‘长平’,你就被跟踪了,监视者通知了同伙,藤田的人手现在应该已经赶到了。”

她咬着红唇,消化战不屈说的每句话,惊慌的情绪逐渐冷静。“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躺在这里?”既然那些
人都快追来了,他不是该带着她逃走吗?怎么反倒好整以暇的躺在这儿诱惑她?

“时间紧迫,带着你这个累赘,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再说,就算是能躲过,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他弯
唇一笑。“要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树叶藏入森林。”

室外突然起了骚动,原本安静无声的爱情宾馆,因为闯入者而乱成一团,喧闹中有男人的咒骂、女人的尖叫,
以及一些中日文交杂的呼喝。

那些人一路搜查,做着棒打鸳鸯的缺德动作,踹开每个房间察看,一看到房内是热战方酣的情侣,就冷着脸
抛下咒骂,再重重的关上门。

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单身女人,而不是一对正在翻云覆雨的情侣。

小夕明白了!

“意思是说,我们只是要做做样子骗过他们,你不是真的要跟我--”

他笑意更深。

“如果你坚持的话。”

她卯起来摇头,摇得短发凌乱,差点没扭伤颈子。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你为啥要剥光我的衣服?我们只是做个样子,又不是真的做爱,这样也太过-
-”她焦躁的动着,少女最柔嫩的一处,却触及某样热烫巨大的不明物体。“那是什么?”她警觉的问。

战不屈眼神一合,眸中燎烧着情欲的火痕。

“你说呢?”

柔软的大腿内侧,抵着他最强硬的一处,每当她不安的挪移摩擦,就变得更膨胀坚硬--

她倒抽一口气,粉脸通红,在他怀里乱扭,就怕他太过激动,会想要假戏真做。

巨大的掌箝住纤细的腰,制止她天真的折磨。“别动。”战不屈警告着,额头抵着她,呼吸变得更火热。
“你愈是挣扎,情况就会愈糟糕。”他咬着牙,嘶声说道。

“好,我不动,保证绝对不动!”小夕迭声保证,双手搁在胸前,像尊木乃伊般僵硬的躺着。

唔,看来,他先前说了喜欢她,可能不是骗人的,她真的对他有那么一丁点影响力吧?最起码,那双黑眸不
再平静,反而泄漏了某些一激烈赤裸的情绪。

她隐约猜出,这是战不屈真正的反应,而非伪装--

骚动逐渐逼近,似乎是搜查到他们这层楼来了。

小夕紧张万分的躺在原处,眼儿滴溜溜的乱转,左看看、右看看,到处乱瞄,就是不敢跟他接触,怕会更尴
尬。只是,这么左顾右盼,却让她瞧见了新奇的玩意儿。

“啊,战不屈!战不屈,你快看啊!”她突然惊喜的喊道,还猛拍他的肩膀,完全忘记两人正光溜溜的缠在
一块儿。

他挑起浓眉,无言的望着她。

“上头有镜子耶!”她兴奋得像是刚发现新大陆。

小夕这副模样,可是半点都不像是正在享受欢爱的女人,要是藤田的人马这时闯进来,肯定就要穿帮。

战不屈当机立断,低头缄封住那张太过聒噪的小嘴,以热烫的唇舌,引导她再度“入戏”。

热情如闪电般迅速点燃,小夕身子一软,立刻把镜子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红唇中逸出软软的呻吟,当厚硕的男性身躯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她的心儿狂跳,几乎难以呼吸。

她全身颤抖,被他的吻、他的爱抚摆布得神智不清,甚至忘了女性的胆怯与矜持,纤柔的小手,主动环住他
的熊腰,娇小的身躯主动贴靠他结实的身子。

他以最狂热的激情,放肆的狂吻,大手罩住她柔嫩的丰盈,恣意揉弄爱抚,引发阵阵难言的刺激。

“嗯,啊--呃--不、别这样--”那粗糙厚实的男性大掌探索过每一处,从她腰间滑下,抚摸着她丝般
柔嫩的大腿,强烈的男子气息袭来,伴随着强烈的陌生快感,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不断的喘息。

做戏做过了头,一切都失去控制,不仅小夕神魂颠倒,就连战不屈都方寸大乱。

这是危险而不该的,他从未失去他的冷静,但那双清澈的大眼儿,跟她身上香甜温暖的气息,简直就像是蛊
毒,只是浅浅的一尝,就让他的理智迅速瓦解--

“小东西,你好甜--”战不屈双眼迸出渴望的火光,轻轻啃咬着她的唇瓣,急于饱尝这美丽的小女人。

理智一旦瓦解,渴望就如开闸猛虎,拦都拦不住,他吻得更深切、更猛烈,唇舌蜿蜒而下,一口一口啃吻她
雪嫩的颈项与酥胸。

骚动由远而近,门外吵闹不休,连屋顶都像是要被掀了,小夕却充耳不闻,她全身发烫,粉颊红润润的,嫩
唇微张,小手揪紧身下的床单,任凭这个令人心慌的男人为所欲为--

门外的骚动持续了半晌,接着就陷入一阵岑寂,脚步声响起,似乎有许多人赶到,经过一阵讨论后,脚步声
又响起,一部分的人迅速离开。

接着,房门被打开了。

一幕货真价实的男欢女爱,正在房内上演,圆形大床上的一对男女,正吻得浑然忘我--

站在门外的众人陷入静默,没有如战不屈所预料般,关门离去,反倒杵在门前一动也不动。

半晌后,神偷清清喉咙,尴尬的开口。

“呃,那个--呃--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8343

床上的人儿,双双变得僵硬。

小夕本能的蜷起身子,缩在战不屈的怀中,努力不让春光外泄,一面还伸长了脖子,望向门前的几个大男人,
她咬着红唇,不知所措的模样格外可爱。

“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战不屈翻身坐起,用被单裹住怀里的小女人。他语气平淡,薄唇上勾着轻松的
微笑,像是早料到他们会出现。

“听你这句话,莫非是嫌我们来得太快了?”神偷走进室内,一手摸着下巴,观察情况。“嗯,我看,你们
还没忙完吧?需要我们退出去,再给你们一点时间继续吗?”

几个大男人陆续走入,一个比一个高大,原本就不大的室内,顿时变得更加狭隘。

他们的神态或内敛或温文,各自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锐利的目光,如今全像探照灯似的,落在小夕的身上。

她羞红了脸,在那些目光的逼视下,更往战不屈的怀里缩去。

“你、你不要胡说,我--呃--他--他说,为了要骗过藤田的人马,所以才要--”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心虚的想到,两人刚刚热情如火,压根儿就把身陷险境的事全忘了。

清澈的大眼儿,从纤长的眼睫下偷瞄身旁的男人,望见他那深幽的眸子中,仍有残馀的情欲火苗,粉脸变得
更是嫣红。

呼,好在这些人“适时”闯入,不然她跟战不屈,肯定已经--

那小女人的羞怯模样,看在神偷眼里,真是百般不是滋味,羡慕得几乎要内伤。

“老大,以后要是还有这种,能抱着女人在床上滚的任务,请务必要留给我。”他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身
旁的黑衣男人。

男人淡漠的耸肩,不置可否,视线仍望着小夕。

“阙小姐,你好。”他沉声说道,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上官厉,‘绝世’的总裁。”

红嫩的小嘴微张,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久闻“绝世”拍卖集团的大名,她自然也知道上官厉的大名,只是她实在没想到,竟会是在情人宾馆里,跟
这位声名远播的厉害人物见面。

“呃,你好,上官先生,很荣幸能跟您见面。”她挤出客套的微笑,白嫩的小手往前伸,直觉的就想起身去
跟上官厉握手--

才稍有动作,腰间就陡然一紧,她重心不稳,咚的一声,一屁股又跌回战不屈的怀里。他大手一张,把她揽
得紧紧的,让她无法动弹。

“啊,你放手,让我下去!”小夕红着脸挣扎,娇小的身子乱扭,急着想挣脱束缚。

他低下头,靠在她耳边,呼气般轻声说道:“小东西,你这么急着下床,是想表演裸舞吗?”

“呃”

她全身一僵,这时才想到自个儿全身光溜溜的,要是战不屈再慢一步阻拦,她肯定就成了妨碍风化的现行犯。
“你想跟我老板打招呼,我不反对。只是,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考虑,先进浴室把衣裳穿上?”他徐缓的
问,话里带着几分调侃,那双黝黑的大手却用被单把她里成小粽子,仔细的遮掩,不让旁人看见半点春光。

“我知道啦!别罗罗嗉嗉的,把我当小孩子。”她咬着红唇,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维持仅有的尊严,抬
起下巴环顾室内众人。“抱歉,可以麻烦各位把头转开吗?”她说道。

好在,这几个男人就算不是君子,也绝非小人,听见她的要求,全都依言掉开视线。

确定没人偷看后,小夕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抓起满地的衣物,再咚咚咚的冲进浴室里,接着
砰然把门关上。

室内有瞬间沉默。

上官厉挑起眉头,视线转了回来,严酷的黑眸中难得有了几分笑意。

“就算是藤田再多派出一倍的人手包围这里,你也能找出十种以上的方法,带着阙七夕全身而退。”这群男
人为他卖命多年,个个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绝非泛泛之辈。

鬼面有机会逃离,却选了个危险而取巧的方法,跟那娇俏的小女人窝在床上乱滚,这才是令他们诧异的原因。

战不屈耸肩,俊脸上漫着慵懒的笑意,他斜卧在床上,即使只覆盖着一层薄得不需想像力的丝绸,仍旧坦然
自在。

“是有其他的办法。”他大方的承认,笑容添了几分的狡黠。“只是,这种应变方式,最合我的心意。”

他可不是什么绅士,而是惯于掠夺的男人,为了能顺理成章的浅尝这甜美的小女人,他略施手段,说了个
“善意的谎言”。

天晓得这一个多月来,他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每天看着小夕毫无防备、穿着凉快的在眼前乱晃,战不屈的欲望早已疼痛得几乎难以忍耐--

“如果我们没赶到,藤田的人马闯进来呢?”神偷往沙发上一坐,瞄了浴室一眼,倒没想到那小丫头看来青
涩,但是只里了件被单的俏模样,却诱人得像颗粉嫩的水蜜桃。

“我自有办法应付。”战不屈敢冒险留下,就有能力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各种发展与变化,都难脱他的掌握。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居然会沈溺在小夕的甜美里,在那短暂的片刻里失了神,几乎就要在这张床上要
了她。他是计算到了每个细节,却还是擦枪走火。

骗子凯恩将床尾的上衣递给战不屈,微笑警告:“阙七夕的哥哥不好惹,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战不屈套上衣服。

“那不是问题。”

“什么东西不是问题?”小夕独自在浴室里啃饱了羞窘,换好衣服,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虽然衣着整齐,但是她头发凌乱,水嫩的唇被吻得微肿,雪白的肌肤上,还留着一抹粉红,完全就像是被彻
底爱过。

战不屈嘴上仍旧挂着轻松的浅笑,深幽的眸子却略略一合。

“没有什么。”
小夕一皱眉,才不相信他说的没有什么,想要再问,他却抢先开口转头问一旁的男人。

“藤田的人手呢?”

“全被警方带走了。”凯恩说道,因为爱妻是警界女英雌,靠着这层裙带关系,他在警界还算吃得开,只要
报上老婆大人的芳名,往往就能得到众多协助。

“把他们放了。”战不屈起身,扣好衬衫上的钮扣,简洁的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上官厉扬眉问道。

战不屈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着墙,看着几个同伴。“放长线钓大鱼,让这些喽罗回去,找出他们的老大,
也免得夜长梦多。”

“不怕打草惊蛇?”神偷一手撑着俊脸,开口问。

战不屈嘴角一掀,冷笑开口。

“我就怕那条蛇不出洞。”

被转移了话题,小夕心里一阵的不爽,却无法发作。眼见房里能坐的地方全被那几个男人给坐了,她只好爬
上床,在床上半跪着,一颗小脑袋随着几个男人的对话转来转去的。

“你心里有底就行。”上官厉颔首同意,转头看向凯恩示意。“放人的事,交由你处理。”

“没问题,我现在就要雁雁去安排。”凯恩嘴角一掀,走到一旁打手机连络老婆。

“等一下!”见这些男人也不问她的意见,自顾自的就决定了事情,小夕终于忍不住举手抗议。“暂停,我
有问题!”

“什么问题?”神偷好奇的看着她。

小夕环顾眼前那些男人,然后视线停在上官厉身上,皱起小眉头,开口询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
‘秦’为敌?”

这是最不智的行为,她相信上官厉绝对清楚,一场拍卖,赚不了多少佣金,把她交给日本方面,上官厉反而
可以得到更多好处。偏偏这个男人却反其道而行,派人将她保护得好好的,还再三伸出援手。

“我一向不喜欢接受指示。”上官厉淡淡的说道,双手交叠在胸前,凛锐的目光平视着她。“我想见你们少
主。”

“喔,他在‘长平’里--”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他不在那里。”

“不在?”小夕诧异的回头,瞪着战不屈。“他跑哪里去了?”她心里浮现不祥的预感。

“‘长平’的地点曝光,危险性增加,阿政决定化整为零,各自离开,整座社区已经走得像空城,一个人都没
留下。”

“为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小夕一呆。

“因为昨天在咖啡馆里跟着他们开会的人是我?”

“为什么是你?”她发出尖叫。
他耸肩。

小夕气得握紧双拳,恼怒的跳下了床。

“可恶,他们怎么可以丢下我?”她咬着拳头,在房内走来走去,因为被抛下而烦躁不已。

“阿政要你毋须担心,安排好落脚处后,他会通知我。”

“为什么是通知你!”她双手插腰,不爽的情绪飘到最高点。她才是住在“长平”里的人耶,这家伙顶多只
是她的管家,为啥她反倒像是个外人?啥事情都需要经由他的通报才能得知!

“保护你,是我的工作。”战不屈一脸老神在在的说。

几个男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他们全清楚,鬼面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过了工作范围。

小夕闻言气得开叫一声,跺了跺脚。“我才不需要你保护!这件事不干你们的事,你们不需要插手到这种程
度!”

“阙小姐,很抱歉,恐怕这件事的确和我们有关。”上官厉唇角一勾,开口插话。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小夕双手一插腰,瞪着眼前这些意态悠闲的男人,大声宣布。

“不是。”战不屈看着她。“拍卖会是委托‘绝世’办的,你脑袋里的生化配方是拍卖品,我们必须要确保
拍卖品的安全。”

可恶,她忘了这件事!

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小夕气得双颊鼓鼓的。

“我不喜欢跟屁虫。”

“那你可以把它写下来啊。”神偷凉凉的说。

小夕瞪他一眼。

“那是我的保命符耶,写出来的话,来的人就是杀手,不是绑架犯了。还把它写出来咧,写出来我就没命了,
我又不是笨蛋!”

凯恩打完手机走回来,好奇的开口:“那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藤田执意要得到它?”

“因为可以赚钱啊!”一屁股坐回大圆床上,小夕哼了一声。“听过 AK 酵素吗?”

“什么 AK 酵素?”神偷一脸茫然。

“AK 酵素是一种化妆品成分。”小夕在床上盘起腿,环视眼前这些没知识的男人,仔细解释。“它是一种特
殊的活性酵素,可以让人类的肌肤维持在最佳状态。”

化妆品?

几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呆滞,茫然的看着她。

小夕翻了个白眼。“你们没听过 AK 酵素,总听过那个‘魅影’化妆品吧?”

除了神偷之外,所有男人顿时恍然大悟,全部一起点头。神愉一怔,神色更加茫然不解。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雪雁梳妆台上有一整套。”凯恩一扯嘴角。

“小欢也是。”上官厉点头。

“这一款化妆品,这两年光是在台湾就创造出惊人的利润。”战不屈看着床上的小女人。他真的没想到,那
个号称“青春之泉”的化妆品,竟是出自于她的实验室内。

“你的意思是说,那 AK 酵素就是你研发出来的?”凯恩恍然过来,一脸惊讶的询问小夕。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慢吞吞的点头。

“对。”

“我们要拍卖的就是这个化妆品的配方?”神愉翻了个白眼,一副想昏倒的模样。他辛苦了半天,竟然是为
了一个化妆品出生入死?想到这点他就想哭。

“青春貌美是女人追求的目标。女人为了美丽无所不用其极,有时候连命都可以不要。再小器的女人,只要
是能回复青春,也会变得慷慨,她们出手的阔绰可以吓死你!”小夕皱着鼻头,又哼了好几声。“魅影的专利权
在我手上,第二代的产品席卷亚洲,早就已经卖到断货了,你少瞧不起化妆品!”

“就算它真的很赚钱好了,化妆品也只是秦集团众多的部门之一,藤田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神伦的这个问题,却是由战不屈回答的。

“藤田可以不要这笔利润,却丢不起这个脸!”他看了小夕一眼。“况且,这么一来,机密外泄,等于是宣
告‘秦’的内部崩裂。”

“对。”小夕两手握着盘起来的脚踝,对着他用力点头。“所以他才要阻止我把第三代的 AK3 酵素拿出来拍


卖。”

“所以你要是不想死,就得乖乖待在这里。”战不屈瞥了她一眼,警告着。

小夕不高兴的嘟起嘴,瞪他一眼,却没再抗议。

“那接下来呢?”神偷挑眉再问。

“我们等。”战不屈说。

几个小时过去,那四个男人始终聚在一起讨论事情,小夕一个人坐在床上,插不上他们的话,只觉得无聊万
分。

“饿了、饿了,我饿了。”刚睡醒的鹦鹉飞到床上对着她嘎嘎叫。

“好啦,等一下。”小夕转头寻找背包,要拿鸟食给它,却没看到背包。

奇怪,她刚刚把背包摆哪去了?

没见到背包,她开始从床的这一头,爬到那一头,四处寻找自己的大背包。

“在这里。”瞥见她的动作,战不屈知道她在找什么,一扬手,提起那个沈重得要命的背包。

“啊,谢谢。”她爬过去拿背包,跪坐在床上,拉开那大背包,低头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鸟食给那只鹦
鹉。

然后,她又陷入一阵呆滞的无聊状态,直到她躺平在床上,从头顶上的镜子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按钮。

那是什么?
好奇的爬坐起来,她跪坐到床头,开始研究起那些按钮。

电灯开关吗,还是空调?

小夕看着那几个标示不明的按钮,决定先按按看,她想也没想,伸出食指就按了下去。

灯熄了。

“阙七夕。”战不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抱歉。”她吐吐舌,喃喃道着歉,赶紧再按一次同一个钮。

室内顿时恢复通明。

几个男人继续刚才的讨论,小夕对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偷偷按了第二颗按钮。

靠墙的电视突然打开,一阵阵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淫声浪语顿时充斥室内。

所有男人一呆,同时转过头来,只见电视萤幕正在上演着激情戏。

“哇--”小夕瞪大了眼,好奇的爬到床尾,直盯着电视看。“这招厉害,他们是不是练过马戏团的?”

“阙七夕!”战不屈皱起眉头。“把电视关掉。”

“等一下,我再看一下下就好--”小夕看得目不转睛,怀疑萤幕上那女人的腰怎么没有断掉。

战不屈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按掉电源,电视画面瞬间消失。

“喂”小夕回头要抗议,却见他眯起眼,警告的瞪着她。“好嘛、好嘛--不看就不看--”见他一脸凶相,
她没胆的嘟着嘴咕哝,默默爬回床头。

见她安分了点,战不屈才又转回头讨论公事。

小夕偷偷瞄他一眼,确定他没在瞪她,忍不住又按下第三个按钮。结果,这按钮一按,她跪坐着的大圆床突
然开始颤抖。

“哇啊!”她吓了一跳,忙用双手撑着床垫。

大圆床先是颤抖,然后开始上下起伏,跟着突然转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起来,只觉得这张床真好玩,当床转了一圈,绕到战不屈旁边时,她忍不住猛
拍他的肩。“喂,战不屈,你看、你看!”

听到那电动声,再看到眼前同伴的表情,战不屈想也知道身后那小女人肯定是玩起电动床了。他头痛的回首,
只见她跪坐在旋转的床上,双手对着他直挥。

“很好玩吗?”

“你觉得呢?”圆床又绕了一圈,她跪坐在床上,侧头看他,呵呵笑着反问。

“把床停下来。”

“为什么?挺好玩的啊!”

“你受不了的。”他挑眉。

“混蛋。”她脸红,想像力一飙十万八千里。
知道她想歪了,他嘴角一勾。“我是指,你等会儿就会头晕了。”

“才不会。”小夕用鼻孔瞪他,却在无意间发现他点了根菸,她瞪大了眼,直盯着他瞧。

她从来没看过他抽菸,而且她明明记得,相处的那一个多月中,李姊曾说过“她”不抽菸。可是,这男人现
在却点起菸来了,而且还顺手得很。

他到底抽菸还是不抽菸?哪一个他才是真的,哪一个才是假的?

她张了张嘴想问,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见她不听劝,战不屈也不再多说什么,让她玩电动床,总比让她研究色情片好。

她对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被对面的上官厉看进眼里。

上官厉嘴角轻扬,小夕小脸微红,却还是忍不住在床一圈又圈转动的同时,困惑的偷瞄着战不屈,和他手上
那根菸。

没有多久,小夕就确定他根本不抽,因为他点着之后,只是夹在指间,做做样子,偶尔在菸灰缸上弹一弹烟
灰,直到整根烟都燃完,他一口也没抽过。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先前他把她拐上床的时候,明明一副想把她立刻吃掉的模样,可当这些人踏入之后,他的双眼再度变得毫无
情绪。

他的表情转变之快,简直就像是变色龙似的,只要他想,就能随时改变身上的颜色。

他的面容是假的、情绪是假的,乍看之下他像是能融入任何环境,可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怎么看,
都觉得他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

圆床又绕了几圈,她听到他的笑声。

看,好假!

瞧着玻璃窗上他的倒影,小夕皱着鼻头,真不懂他为什么要刻意弄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明明他平常根本
没那么多话的。

这些人不是他的同伴吗?他干么还要那么虚伪?

圆床绕啊绕、绕啊绕--

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他说他喜欢她,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天啊,愈想头愈痛。她的脑袋又痛又晕,糟糕,她好想吐喔--

“恶--”一阵恶心上涌,小夕脸色发白,终于在经过按钮面板时,把床停了下来,然后歪歪倒倒的爬进浴
室,趴在马桶旁呕吐。

一条湿毛巾垂落眼前,小夕接过手捣在嘴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无声无息走进来的战不屈。

“还好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夕不高兴的扁嘴,现在这男人脸上轻松惬意的笑容又出现了,跟先前不同。

为什么他在取笑她的时候,笑意就能染进眼里?讨厌!
战不屈嘴角噙着笑,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出浴室放到床上。“乖一点。”他说。

“哼!”她问哼。

“老大,雪雁回电,鱼饵已经放出去了。”

听到这句,小夕双眼一亮,立刻坐了起来。“那我可以出去了吗?”太快改变姿势,她又一阵想吐,脸色顿
时发白。

战不屈伸手偷捏她的脸,面无表情。“不行,在拍卖会结束前,你都要住在这里。”

“这里?”小夕小手猛拍他的手,要他放开,脸上掩不住的失望。

“绝世”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她还以为能够晃进绝世总部,享受贵宾的尊崇,没想到竟被安排住在情人宾
馆内!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反而最安全。”上官厉微微一笑,开口解释。“藤田的人马绝对不会料到,你还会留在
这里,加上这里出入的人多,对其他住客也不会关心,出入口有两、三个,很方便。”

“既然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那我干脆回‘长平’算了。”她咕哝。

“不行。”凯恩开口,打破她的希望。“不论是‘长平’、‘绝世’,还是五星级酒店内外,肯定都有藤田
的眼线,这类情人宾馆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对,没错,所以你和鬼面只能待在这里。”神偷一脸幸灾乐祸。

“我不要。”她嘟嘴抗议,不断摇头,耍无赖的直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战不屈眼一眯,低头就堵住她的嘴,吻去她所有的抗议。

其他三个男人笑了笑,识相的陆续走出门去。

“鬼面,我们先走了。”上官厉笑着先出了门。

“不打扰了。”凯恩两手插在裤口袋里,跟在他身后。

“请慢用。”神偷怪声怪气的说,出去之后,还不忘帮这两人关门上锁。

然后,门外传来男人们的笑声,直让阙七夕脸上的红晕一路红到胸口。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7628

天色渐暗,一枚新月悬挂枝头。

小夕跨出心形的粉红色大浴缸,扯下大毛巾,擦拭湿淋淋的身子,接着套上小猫图案的睡衣,慢条斯理的走
出浴室,一边还猛摇头,用小狗甩水的方式,把头发弄得半干。

情势丕变,她被迫离开“长平”,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孩,还必须住在情人宾馆里躲避追杀,食衣住行样样都
不方便。

好在她溜出来时,早有长期逃亡的打算,家里的睡衣、毛巾、牙刷、漱口杯等等日常用品,一律搜罗妥当,
全数塞进大背包里,如今随手一捞,就能捞出自个儿的东西,不用去碰情人宾馆提供的盥洗用品。

房间的角落,挂着鹦鹉专属的秋千,那是它出门前坚持小夕得把秋千一起带出来,否则就拒绝陪她逃亡。
如今,它挂在秋千上,把小脑袋缩在翅膀下,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我洗好了。”她宣布,踩着卡通拖鞋走过来。“你在看什么?”她踮起脚尖,越过他的肩膀,看着笔电萤
幕上令人眼花撩乱的资料。

“这两个月之内,一些职业杀手,以及杀手掮客在各国间的出入境纪录。”战不屈简单的说道,锐利的视线
滑过最后一笔资料,才盖上萤幕,关闭电源,回头看着身后的小女人。

“为什么要特地买来这些情报?”她好奇的问道,已经逐渐明了,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

这些情报不但机密,而且十分昂贵,必须透过特殊管道,再砸下大把的钞票,才能从情报贩子手中购得。战
不屈会大费周章,找出这些纪录,绝对是心中有了什么计划。

他的大手搁在笔电上,食指轻敲,黑亮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几圈,才徐徐开口。

“‘秦’集团内,负责保全的两位安全主任,也跟着槙村政来到台湾。那两位身手了得,藤田绝对知道,他的
手下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小夕连连点头,小脸上漾着得意。

那两位安全主任,一位负责保全,一位负责解决障碍,而其中那位人人闻名丧胆、脾气火爆的阙立冬,就是
她的亲大哥。

听见大哥的名号这么响亮,她这个做妹妹的觉得与有荣焉,得意极了!

“然后呢?”她催促,以为还能从战不屈嘴里榨出什么赞美,满足一下她的虚荣。

他却话题一转。

“藤田不是会善罢干休的人,我猜测,他会另聘高手。”黑眸一眯,迸出意味深长的光芒。

一提到藤田,小夕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上扬的红唇也垮了下来。

唉,说的也是,藤田就像毒蛇般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旦锁定目标,就绝不会松手,这么独裁的男人,
肯定无法忍受她参加拍一买会,把 AK 酵素给卖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她追问。

战不屈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倒伸长了手臂,扯走她手里的大毛巾。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起身,往浴室
走去。

“啊,那是我的毛巾--”宝贝大毛巾被抢,她连忙抗议。

“我知道。”他头也不回的答道,关上浴室的门。

呜呜,可恶的家伙,不但避重就轻,懒得回答她的问题,还抢了大毛巾就走,赏给她一碗闭门羹当消夜!

小夕瞪着浴室,听见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被漠视的怒气,以及那碗闭门羹,可是让她从肚子一路胀到
了胸口。

哼,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儿,遇到了危险的事,就成了闷葫芦,任凭女人再怎么追问,都不肯透露只字片语!

只是,她阙七夕可不是乖驯的小绵羊,在“秦”组织里待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山不转路转,
就算战不屈不透露半点口风,她还是能找到机会插手。

小夕一面盘算着,一面翻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研究床头柜上的一排按钮。她已经知道,第一颗是灯,第二
颗是电视,第三颗按下去床会旋转抖动,第四颗则是控制会有音乐以及七彩的灯光!
那么,这第五颗呢?要是按下去,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她充满兴趣的按下去,然后就看见,隔绝卧室与浴室之间的雾面玻璃墙,慢慢的、慢慢的、变得透明了--

哇!

白茫茫的水蒸气中,一个高大健美的男性体魄,正背对着她在淋浴,那黝黑结实的身躯,线条宛如希腊神话
的大卫雕像,没有一丝赘肉,像极了她见过的野生动物,一举一动都彰显出无比的力量与侵略性。

热水洒落,淌下他乌黑的发,滑过他宽阔的肩膀,顺着强健的肌理滴落,那有力的背、那结实挺翘的男性臀
部--

小夕看得目瞪口呆,跪坐在床上,呆望着眼前若隐若现的健美身躯,口水几乎要泛滥成灾。

虽说这样偷窥,实在有些不道德,但是战不屈先前还不是闷不吭声,把她看光光了?她这时要是不乘机看回
来,岂不是亏大了?

清澈的大眼睛,瞪得更大,执立息看尽眼一前美景。

当他在身上抹上沐浴乳时,她红唇微张,悄悄喘气;当他伸展四肢,仰头冲洒热水,她的身子也跟着发烫-

突然,战不屈关上热水,扯起大毛巾擦拭身体。

啊,他洗好了?!

小夕倒抽一口气,比作弊的学生更紧张,吓得差点跌下床,连忙伸出双手,惊慌失措的在那排按钮上乱拍,
冷汗像小雨似的,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浴室的门被打开,涌出热烫的蒸气。

她迅速翻滚到大床的另一边,随手抓起一本杂志,遮住发烫的小脸!只敢偷偷的瞄着战不屈。

呼,他没发现吧?

高大的身躯在浴室门前站了一会儿,接着走到床前,伫立不动。

“还不睡吗?”他问道,剑眉微挑,眼中带着一分笑意。

小夕的粉脸几乎要贴到书页上去。

“喔,我在看书,看完了就睡--”

“我一直不知道,你对这类书也感兴趣。”他慢慢的说道,抛开潮湿的大毛巾。

“什、什么书?”她茫然的问,稍微把书挪开,赫然见到书页上,穿着凉快的美女,正在对她搔首弄姿。她
这才发现,自己抓到的竟是一本色情书刊!

小夕的脸更烫、更红,连忙把书抛开,一抬起头来,允儿看见战不屈光裸着上身,只套了件短裤,聊胜于无
的遮住令她看得口水直流的臀部--

喔,老天,她要变成女色情狂了吗?!

“嗯,我、我只是稍微研究一下。”她胡乱的说道,无法再面对他,畏畏缩缩的拉起被单,娇小的身躯蜷缩
进去,懦弱的变成鸵鸟。“很晚了,我困了,嗯--那个--呃,晚安!”她宣布,立刻紧闭双眼。

只是,当柔软的大床一阵震动时,她迅速瞪大眼睛,警觉的翻身,恰好看见他的俊脸在她眼前做了个大特写,
两人挤在同一张大床上,靠得好近。

“你、你要做什么?”她握住衣襟,一脸骇然,还不忘竖起耳朵倾听。

该不会是藤田的人马又来了,他们必须再度“作假”吗?一想到先前的情形,她的粉脸娇红,心儿乱跳,几
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小东西,别担心,我只是要睡觉。”他淡淡的说道,视线扫过嫣红的苹果脸,轻易猜出她的小脑袋瓜里在
想些什么。这个女人,单纯得藏不住任何思绪。

“睡这里?”

“这里只有一张床。”庞大的身躯躺下,立刻占去大部分的空间,

“呃,我们一定要睡在一起吗?这里的房间这么多,你就不能够--”小夕一脸为难,直觉的认为,跟他睡
在一起肯定“不安全”。

幽暗的眸子闭上,少了那分莫测高深,战不屈的侧脸轮廓分明,好看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分开登记会引人注意,我们必须伪装成情侣。而情侣,是不会分房睡的。”他简单的说道,扯过被单,坚
决要与她分享这件被单。

热烫的男性体温,从大床的另一端染了过来,小夕的心跳得更快。她扯住床单不肯松手,小手在被单上揪成
十个白玉小结。

“就算非得睡同一个房间,我们也不必非要睡同一张床啊!角落不是有张沙发吗?那里还可以睡人啊!”她
慌忙提议。

深幽的眸子睁开,瞥了她一眼。

“我不睡沙发。”

“那、那我去睡!”她宣布,仔细观察他的反应,粉臀儿慢慢往床铺外移动。“我去睡喽,我真的要去睡沙
发喽!”

“随便你。”

这冷淡的回答,让小夕红唇一瘪,哀怨的溜下床,可怜兮兮的走到角落,从大背包里翻出睡袋,万分不情愿
的抖开,然后才拉着绉巴巴的睡袋,在沙发上蜷成一小团。

呜呜,这个男人还真的让她睡沙发啊?她是女孩子啊,他总该自愿去睡沙发,把床铺留给她才对,哪里知道
她高估了他的骑士精神,他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任她哀怨的下床,只差没有补踹一脚,让她趴平在沙发上!

夜深人静,她全身缩得小小的,在心里不爽的偷偷骂他。

突然,一阵细微的呻吟,穿透隔音设备不良的墙壁,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清晰。

“喔--嗯--”

小夕警觉的抬起小脑袋,侧耳倾听。

声音来自左边的,应该是邻房传来的,听来像是个女人的低吟。

“战不屈,你听到没有?有声音耶!”她紧张的说道,爬起身来,趴在左边的墙壁上听着。

渐渐的,呻吟声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高昂、愈来愈热情如火--
“喔--噢,我不行了!啊,我求求你--啊啊--”那销魂蚀骨的女性娇吟中,伴随着男人的低吼。

轰!

小夕的脑中像是陡然爆开一颗原子弹,整张脸、整个人瞬间羞成了粉红色。她像被烫着般,火速离开墙壁,
躲回沙发上,用睡袋盖住小脑袋。

这里是情人宾馆,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窝到这儿来躲避追杀了,情人们住进来,滚在床上自然是做起
“爱做的事”。隔壁的情侣们热情得很,正是战况激烈,哼叫得无法无天。

那些呻吟与喘息,让小夕害羞得粉脸发烫,也吵得她难以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热情的情侣们总算收兵偃旗,欢爱战事告一段落。

她松了一口气,紧闭起眼睛,在硬邦邦的狭小沙发上翻啊翻,调整出一个还算可以忍受的姿势,准备培养睡
意。

可惜,天不从人愿。

“呃,嗯--”这回,声音来自右边。

太好了,右边的邻房也开战了!这么吵下去,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咬着红唇,在沙发上不断翻来翻去,终于忍受不了,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对着羽绒大床方向叫唤。

“喂,战不屈,”她提高声量,企图盖过邻居们愈来愈慷慨激昂的呻吟。“你睡着了吗?”四周吵成这样,
为啥他还能睡得那么舒服?

懒洋洋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是的。”

“睡着了为什么还能回答我?”

“我在说梦话。”

小夕嘟起红唇,用力躺回去,半晌后实在忍不住,再度爬起来。

“战不屈,我吵到你了吗?”她问道。

“对。”

“唔,我睡不着,我、我们来聊天好不好?嗯,聊聊你的事如何?”她充满希望的问,坐在沙发上,把睡袋
盖在头上,大大的眼儿一眨一眨的。

“不好。”

“这不公平,你知道我的每件事,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她抗议,不接受拒绝,自顾自的开始发问。“你替
上官厉工作多少年了?你的家人们也跟你一样,有这种变脸绝技吗?你们全家都会变脸吗?那要是认不出对方怎
么办?”逮到机会,她僻哩啪啦的问个不停,对他好奇极了。

室内有片刻岑寂,只有左邻右舍的呼喊回荡其间。半晌之后,战不屈才开了口。

“我没有家人。”

“怎么可能--”

“我是孤儿,家人很早就被仇家杀尽了。”他徐徐说道,声调没有半点起伏,像是此刻说的,全是无关紧要
的小事。

“喔,我很抱歉。”她小声的说道,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她生来就心软,听不得这类悲惨的故事,如今
这些话出自战不屈的口中,她的胸口像被狠狠戳了一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心疼。

“你不需要抱歉。”他停顿半晌,像是为了冲淡她的自责,他难得的愿意继续提及自己的隐私。“我流浪了
几年,在纽约偷拐抢骗,之后被一个男人收养。”一个小孩要在纽约求生,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许多可怕的事
情,他都略过不提,不愿意吓着她。

“那么,是那个收养你的男人教你易容的?”她听得津津有味。

“对。”

“你可不可以教我?”

听到她挨近又兴奋的声音,他睁开眼,只见她跑到了床边,一张小脸搁在床边,乌黑的大眼闪闪发亮,掩不
住的好奇。

他忍住笑意,冷淡的开口。

“不行。”

“为什么?”她蹙起小眉头,瘪嘴抗议。

“你藏不住情绪。”

她张嘴要再抗议,却在下一瞬领悟一件事情,她看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根本就不抽菸的,
对不对?”她没头没脑的问。

他微微一愣,黑眸闪过不明的情绪。

“那你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嘛,你笑起来都假假的。”她一手撑着小脸,趴在床边,一脸困惑的问。“可‘绝
世’那些人不是你的同伴吗?你连在他们面前都要假装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注视她,眼神深邃难解。

她仰视他,浑沌的神智立即被一波波浪涛淹没,被他幽暗眼眸中,惊涛骇浪似的真实情绪吸引。

战不屈震慑地看着她,无法相信他的重重伪装竟被她轻易看破,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点--

他从小总被教导,在执行任务时,绝不能卸下伪装。

他知道自己的技术很好,情绪的表达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真正的情绪反倒埋藏得难以窥见,就连“绝
世”里那些好友,都无法看穿他面具底下的真实性情,可这小东西,却轻而易举的看穿他?

“呃--”见他久久不语,眼里的情绪似乎有些惊慌,小夕有点不安,怕他是因学艺不精而心虚,忍不住小
小声的安慰。“呃,啊,其实、其实,你也没有那么逊啦,其他人不也没注意到你这点,更没人发现你没抽那根
菸。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还是沈默不语,只是看着她。

小夕以为他还信不过,连忙举手。

“我发誓,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始终沈默的战不屈,终于冷声开了口。

“去睡觉。”
小夕张嘴要抗议,他却转过身去,她一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放弃的闭上了嘴,慢慢的晃回沙发椅上。

隔壁房里嗯嗯啊啊的声音不知何时已停止,不过楼上的却像是接力赛一样,隐隐约约也传来床垫震动的声音。

战不屈对那些声音听而不闻,反而是被她看穿的灼热情绪仍撼动着胸口。

自从他懂得伪装的所有技巧开始,心灵有某处角落就从来没人触及。

偏偏,这个小女人的双眼,就是能望见那最阴暗、最隐密、最不为人知的那个部分。

他习惯于冷静,连情绪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表达出来的,就连心上都有面具。日子久了,连他都几乎要以
为自己是没有情绪的。

但是她清灵的双眸,却能看透他的伪装,如此轻而易举--

躺在床上,他久久无法入睡,明明楼上吵得半死,他却还是能听到她在沙发上窸窸窣窣翻来覆去。

然后,他听见她又坐起来的声音。

“战不屈?”她小小声的开口。

他假装没听到。

“你这样不会好寂寞吗?”他连心上都有着面具,在可信任的人面前,都不能松懈伪装、不能有真正的情绪
反应。这么一来,他不就没有朋友了?

大床上的健硕身躯倏地僵硬。

半晌之后,他才极为缓慢的坐起身,黝暗的眸子闪亮如星,注视了她许久许久。

小夕在那深沈的凝视下,困惑的歪着头,一脸不解,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竟会让他有这么古怪的
反应。

见他神情怪异,她嗫嚅的摇摇头。

“算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边说边躺回沙发上,不到两秒却又爬坐起来。“呃,对了,这些事情
你曾经告诉过别人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觉得这个问题好重要。

幽暗的眸光一闪。

“没有。”

这个回答,让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弯成喜悦的弧度,非要咬紧拳头,才没有笑出声来。心理像是打翻了蜂
蜜罐子似的,只觉得又甜又暖,他的回答,证实了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嗯,好,我懂了,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心满意足的说道,挂着笑容,躺回沙发
上。“好啦,我不吵你了,我们睡觉吧!”她擅自决定聊天,又擅自决定睡觉,任性得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

只是,虽然楼上也停战了,但是更远的地方又传来呻吟,情人宾馆的夜晚始终难以平静,激战声此起彼落,
吵得她辗转难眠。

滚了半个小时后,小夕可怜兮兮的拉着睡袋,再次坐了起来,却发现他根本没睡,仍然维持那个坐姿面对着
她。

她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脸,但仍是鼓起勇气,小声的叫唤:“呃,战不屈,沙发好硬喔,我睡不着。”
不只是沙发硬得像石头,空调又好冷,而他睡的那张床,偏偏看起来就很柔软又暖和的样子--

黑暗之中,那双黝暗的眸子问过不明情绪,然后战不屈缓慢的掀开被子,无声的邀请。那双眼睛里没有激情、
没有侵略,反倒充满着让人安心的温柔--

小夕被那样的眼神催眠,满心信任的跳下沙发跑过去,溜进被他的体温染得暖暖的被窝。才窝进他怀里,她
就舒服得好想叹气,本能的贴上那赤裸平滑的男性肌肤。

这个拥抱,没有半点情欲的氛围,却比男欢女爱更亲暱。

战不屈拥抱着她躺下,圈住她纤细的身子,下颚搁在她的小脑袋上。他大而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住她的耳,
替她遮去恼人的噪音。

小夕打了个呵欠,温顺的闭上眼睛,心里隐约觉得,这样倚偎在他身边睡着,似乎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只是,
这滋味实在太舒服,她眷恋得无法松手--

她的身体比她的理智,更早接受了这个男人。

“战不屈。”她小声的唤道。

他的回应,是靠在她耳边的一个轻轻鼻音。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她迷迷糊糊的问,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双眼已经困得睁不开了?

很久很久之后,当她已经陷入沉睡中时,那沙哑的声音才以最低的音量,附在她耳畔响起。

“小东西,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7863

电梯门开,身着黑西装的男人们一一走了出来。

坐在柜台的小姐抬起头来,见是熟人,伸手按开了玻璃门的开关,男人们走进打开的门,走在最后头的那个,
瞄了门上的隐藏式摄影机一眼,很快的又掉开视线,跟着走进门去。

门内靠落地窗处,摆放着一张看来价值不菲的办公桌,办公桌后则是一张红色的大皮椅,皮椅此刻正面对着
玻璃窗,只有那轻敲着扶手的纤纤玉指,显示出主人的身分是个女的。

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一闻到那似有若无的香水,立刻认出了那女人。

等他抬头,再看见那张桌上摆放着的名牌墨镜,以及和衣帽架上的名牌外套时,他就更加确定了。

该死,他早该猜到藤田会找上这个女人!

“老板。”早先进门的男人们,禁不住紧绷的氛围,鼓起勇气开口。

“我只是叫你们去探探情况而已,那不是太困难吧?不会比我买一个 92 年款的绝版手提包困难吧?”女人娇
声开口,语气中透着无奈的嘲讽。“结果呢?你们这些笨蛋探情况探到警察局里去了。这也就算了,离开警局后,
你们居然还让人一路跟了回来。”

几个男人倒抽口气,脸色瞬间发白。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其中一人失声叫道。

女人举起手,所有人立刻噤声。
红色的大皮椅一旋,那女人转了过来,笑咪咪的看着那些男人,可她的笑容可掬却让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女人伸手,弹了弹手指。

一旁的门立刻被人推开,两名壮汉架着一位娇小可爱的女人走了进来。

“啊啊啊,放手啦,很痛耶!你们搞错了,人家只是要借一下厕所而已,不想借就算了,用不着动手动脚的
吧?”小夕双脚离地,被那两个猛男给拎了进来,她出声抗议到一半,却在见到那大红皮椅上的女人时立刻双眼
一亮。“咦?CD,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喂喂喂,放开我啦,我和她认识的,喂,你们这两个笨蛋!放手啦-
-”一见到熟人,她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对着一左一右那两个壮汉哇啦哇啦怪叫。

CD 笑看着她,挑着又弯又细的眉,对着手下挥手。“放开她。”

两个猛男一听,立刻松开了手。

“全都下去吧!”CD 瞧了那些男人一眼,手一挥,要那些没用的家伙滚出她的视线。

男人们一听,像是得到特赦令,松了口气,立刻转身走出去,只有一个男人依然留在原地。

“喂,你聋啦,CD 不是要你--”小夕一见,张嘴才要狐假虎威,但话说到一半,声音就消失了。

只见她瞬间僵住,迟疑的眯眼确认,然后瞪大了眼,伸在半空的食指一缩,下一秒,她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往
CD 那边跑去。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在即将碰到那张桌子之前,就被身后那个赶上来的男人给一把逮住。

“啊,放开我、放开我啦--”小夕一慌,红着脸把刚刚那套说词再拿出来。“我只是来借厕所而已,真的、
真的啦--”

“借厕所?”男人在她耳畔咬牙切齿。“借厕所借到这里来?”

“我--”小夕胀红了脸,情急的胡掰理由。“我很急嘛--”

“我早上怎么交代的?”

可恶!

小夕暗暗骂了一声。望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那双眼睛,就算换一百张脸她也认得。

她怯怯的瞥了那张陌生的脸一眼,小小声的嗫嚅,背诵他早晨出门前的叮嘱。“呃,你要我乖乖待着,不许
乱跑,不许出去,不许乱闯--”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夕一瘪嘴,再瞄那男人一眼,咕哝的抱怨。

“我不想对着这张脸说话。”

“咳嗯,对不起,打扰一下两位的甜言蜜语。”CD 笑盈盈的伸手摇了摇,提醒那两位她的存在。“喂,那个
阙家妹子叫什么端午、重阳还是圣诞节的,你要不要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假扮成我手下的男人是谁?”

“是七夕,我叫阙七夕。”小夕有些懊恼的重申自己的姓名。

“是是是,阙七夕,你后面的这个男人是谁?”

小夕咬咬红唇,又偷瞄了那气得七窍生烟的战不屈一眼。

“呃,他是--他是--我的管家--”
“只是管家?”CD 一挑眉。“没别的关系了?”

“没--”小夕才张口要摇头,搁在她腰上的铁臂猛地收紧,不知道为什么,她警觉的闭上了嘴,小脸却又
红了起来。

光是看那又羞又窘的表情,这两个人的关系早已不言而明,CD 意会过来,笑得可开心了。

她没有多问,只是看着那眼冒寒光的男人,殷勤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 CD,职业是杀手经纪人,阁下如
果有需要,看在阙家妹子的分上,下次找我可以打八折。来,这是八折卡。”她拿出一张精致的卡片,微笑的递
出去。

“我知道。”战不屈没有伸手。

“你知道我?那可真是荣幸。”CD 一双美目上上下下的打量,把眼前的男人从头到尾看上一遍,红唇微启,
娇声说道。“我听说了,‘绝世’是派出了鬼面来保护阙端午,我有荣幸可以瞧瞧你的真面目吗?”

“不行!”没等战不屈回答,小夕就抢着开口,不忘纠正。“谁是端午啊?你当我是衔着粽子出生的啊?我
是阙七夕啦!”

“为什么不行?”CD 一手撑着下巴,好玩的逗弄着她。“我问的是他,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因为--我我我--他他他--”小夕瞬间胀红了脸。“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啦!”

“为什么?”CD 眨眨眼,装无辜的再问。

“因为--因为--”小夕一时心慌意乱,想不出话来反驳,结结巴巴的冲口而出。“因为他的脸是我
的!”

“啥?!”CD 闻言傻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脸是你的?”

“不--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是是--”小夕咬着红唇,冲动的大喊。“他的人是我的!”

CD 差点没笑趴在桌子上,再次重复那句宣告。

“他的人是你的?”

“对。”

听到这一个字,两个女人一呆,同时看向战不屈,只见他面无表情,好像刚刚根本没开口说出那个字。

小夕粉唇半张,呆立在当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CD 嘴角噙着笑,缓缓点头。“好吧,我懂了。”

“你懂?”小夕慌张的回过头,惊愕失声。“我都不懂,你懂?”

CD 轻笑出声,知道这女人根本还没搞清楚状况,她不再逗弄,只是噙着笑容,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你知道
她把藤田惹火了吗?”

“喂,我才是当事人啊,你跟他讲干么?”小夕一听,回过神来抗议。

CD 耸肩。

“他才是作主的人,不是吗?”

“才不是!”小夕恼火的跺着脚。“这是我的事,我才是作主的人!说到这个,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CD 瞧了战不屈一眼,只见他一挑眉,倒是没多说什么。她微微一笑,看出这个男人懒得跟小夕争夺主权,他
似乎很习惯于隐身幕后,只从幕后操控一切。

“好,你作主就你作主。问我为什么派人跟踪你?当然是因为前些日子,藤田把我找去,要我找最好的杀手,
在拍卖会前把你给做了啊!”她看着小夕,笑得好甜。

小夕倒抽口气。

“你接了?”

“当然啊,有钱赚,为什么不接?”CD 看着纤纤玉指上的寇丹,瞄了她一眼,还不忘娇声抱怨。“最近生意
冷清很多呢,有生意找上门,我当然要接。”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小夕瞪着她。“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当然是哪边有钱赚,我就站哪一边喽!”CD 发出一阵娇笑。“不过话说回来,藤田的要求,是在拍卖会结
束前杀了你,你要是有本事躲到拍卖会结束,那我也没办法,这个委托就算失败,我只能含泪收下订金。”

合约上有注明,佣金既收,概不退还。

CD 做的其实是黑白通吃,吃人不吐骨头的好生意。她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干脆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也因为
跟阿政有些旧交情,当然就格外高抬贵手。

“真的?”眼见有转回的余地,小夕顿时精神一振。

“当然是真的,我合约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CD 瞥了她一眼,哀怨的娇声又道:“不过呢,喏,为了你
们,我一连损失了两桩生意,这份人情,我可要记在你家少主头上。”

“没问题、没问题,我把阿政赔给你。等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去见他。他肯定很乐意见到你。”

哼,反正是阿政先不仁,把她扔给战不屈后就不闻不问,那就休怪她这个属下不义,领着 CD 去找他。

嘿嘿,她万分期待,急着想看看,阿政见到 CD 时会有什么反应--

“小姐一言”CD 甜甜一笑,伸出玉手。

“快马一鞭!”小夕伸手回握。

看着两个女人在瞬间达成协议,战不屈默默的摇头,直到这时才知道什么何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热腾腾的、可口的焦糖布了出现在小夕的眼前,左摇摇、右晃晃,那甜甜的香气,以及诱人的色泽,在在对
她释放出致命的吸引力!

哇喔,焦糖布了耶!

她双眼发亮,吞着口水,抓紧手里的汤匙,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焦糖布了居然长了脚,拔腿开溜,跑给小夕追。

“啊,不要跑、不要跑!给我回来啊!”眼看到口的甜点居然溜了,她心急如焚,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匆忙
追上去,发誓非要把这个焦糖布丁吞下肚去不可--

蓦地,吼叫声如雷般响起,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该死,这是什么?!”

焦糖布了立刻失去踪影,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抓了起来,一双坚实钢铁的臂膀握得她肩膀发疼。她眼前一花,
被吓得从美梦中惊醒,瞪大睡意蒙胧的眼儿,茫然的左顾右盼。
“怎么了?怎么了?实验室又炸了吗?”

战不屈眯起眼睛,铁青着睑摇头。

从 CD 那儿把小夕拎回来后,他趁着她在熟睡,在网路上与一些老友联系。

他明白杀手界的规矩,一旦公布的悬赏就不会收回,直到拍卖会结束之前,小夕的一条小命仍是受到无数职
业杀手的威胁。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难得的开口,请老友们提供协助,那些人听见他因为一个小女人,居然破了冰厉的性
子,开了金口求助,全都异口同声,急着回来凑热闹。朋友间讲义气,义不容辞的帮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他
们其实都想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女人,竟能让他如此重视。

安排妥当,战不屈转身回到床边,那双淡漠无情的黑眸,望见大床中央、那穿着超级可爱睡衣的娇小身影时,
瞬间涌出温柔的情绪。

她正睡得香甜,大半个身子挂在床沿,只要再稍微挪动,就会掉下床去。

他动作轻缓,不想吵醒她,双手轻轻的一抱,就把她拥入怀中,再悄悄放置在大床中央。他的动作仔细谨慎,
像是此刻捧在手中的,是最珍贵的瑰宝。

小夕嘤咛一声,小脸无意识的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摩擦,红嫩的小嘴里低喃着什么布丁、布丁的,然后翻过身
去,睡衣的下摆往上卷,那白皙的背部,有大半都袒露在他眼前。

雪白的肌肤上,有着很淡、很淡的粉红色伤痕,那些旧伤不仔细看是难以看出的

轰!

战不屈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理智。

“这是怎么回事?”他咆哮着,一想到她曾经受伤,就愤怒得无法思考。

小夕茫然的看着他,再东看看、西看看,这才发现,自个儿还睡在情人宾馆的大床上。

“不是实验室炸了吗?嗯,那--哈嗯,那就没事了--”她软绵绵的倒回床上,想要继续睡。

肩上的大手又是一震,把她从半梦半醒间晃回现实。

“这是什么?”他声音嘶哑,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迸出。

“是我的背啊!”她打了个呵欠,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那双黑眸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说的是那些伤!这是怎么来的?”

“喔,那是以前的旧伤。”她迷迷糊糊的回答,被他瞪得浑身不自在,小手往床边一摸,探进大背包里,摸
索出一个蓝色的眼罩,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是,刚遮住双眼没多久,战不屈就绷着脸,扯开眼罩,那张俊脸愈靠愈近,逼到她眼前。

“没关系,我还有粉红色的--”她喃喃说道,锲而不舍,小手又往床边摸去--

这次,他长腿一伸,冷着脸把大背包踹得老远。

小夕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是不据实以告,他肯定不会放她去睡,只能撑起精神,一手摸向背部。

“这是五、六年前留下的,那时我刚成年,实在坐不住实验室,喜欢追着老哥屁股后头跑。后来,有一次没
留心,被一个坏蛋抓了。”她说得轻描淡写,直觉的知道,要是把那惊险刺激的过程说得愈仔细,眼前这个男人
就会愈生气。

那次,她被老哥的死对头抓去,对方逮着机会,把怒气全发泄在她身上,拿鞭子把她抽打得遍体鳞伤。

当老哥赶到时,她只剩半条命,险些香消玉殒,是徐药儿卯足了劲,紧急联络同门师兄,几位神医联手救治,
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就听见一声好响亮的吸气声,紧跟着战不屈双眼一瞪。

“什么?!”吼叫声如雷贯耳。“阙、七、夕!你跟着阙立冬去涉险?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棉花吗?过期
食品吗?!你行动前该死的难道没有考虑后果吗?!”他一连串骂出来,一句比一句大声。

小夕双手遮住耳朵,缩着脖子,睁一眼闭一眼,尴尬的陪着笑。

“呃,你、你冷静点嘛,不要生气,来,深呼吸、深呼吸,冷静下来--”

老天,这个男人不常发脾气,但是一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吓人的!

“阙立冬保护不了你?”他冷静不下来,目光严厉,咄咄逼人的追问。

自从看见她身上的伤,怒火就持续沸腾,战不屈瞪着那些粉红色的伤痕,全身僵硬,愤怒得想杀人!

“那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冲动,又爱乱闯。他也很生气啊,那个家伙最后可是被他亲手撕了呢!”想起老
哥那时的表情,她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唔,不过,说真的,战不屈这会儿的脸色也是怪吓人的呢!

“那些伤还看得到吗?我用徐药儿给的药敷过了,伤痕应该都消失了才对。”她歪着颈子,努力偏头,却还
是看不到自个儿的背部。“别大惊小怪,以前看来更可怕,老哥说,我那时看起来简直像是被撕碎、再用针线拼
起来的破娃娃。”

又是一声好响亮的吸气声。

接着,她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整个人就被他压倒在床上,睡衣被拉开,整个背部都露了出来。

更过分的是,他的大手往下探,居然扯住她的睡裤!

“啊,你做什么?不要脱我裤子,啊,战、不、屈--”小夕大惊失色,尖叫声响彻云霄,只觉得睡裤连着
丝质小底裤,全被他一把扯下,白嫩嫩的粉臀儿暴露在空气里,凉得让她忍不住发抖。

想到那锐利的黑眸,正在审视着她毫无遮掩的小屁屁,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有几道淡淡的鞭痕,从她的背部,一路蜿蜒到光洁白润的粉臀上,他咬紧牙关,低头仔细的察看。

战不屈的沈默,反倒让她觉得怪怪的。她歪着小脑袋,偏头望向他。

“啊,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呐!”她诧异的问,这才发现战不屈几乎是面无血色。

他瞪着那些旧伤的表情,是那么的专注,在严酷中,有着深深的温柔、深深的在乎,那样的神情让她有种说
不出的感觉,那种细微的感动,微妙的触动了她的灵--

或许他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虚伪;或许他还不懂得该如何爱人,更不懂得该如何被爱。

但是,她能够确定,他是在乎她的!

黝黑的大手顺势落下,轻柔的抚上那线条优美无比的背部,轻轻的、轻轻的摩娑着,像是怕弄疼她。
“嘿,别这样,我已经不痛了。”她轻声说道。

他抬起头来,过度明亮的黑眸望着她,之后用最缓慢的动作,把她拉入怀中,那张俊脸埋进她凌乱的短发里。

“该死的,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的口气很粗暴,动作却很轻柔,薄唇狂乱的揉着她的发,洒下
一个个细碎的吻。

战不屈这是在关心她吗?

小夕乖乖的倚偎在他怀里,倾听他紊乱的心跳,只觉得心里面甜甜的。

唔,原来,让人捧在手心疼宠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呢--

她躺在床上,背贴着他的胸膛,将头枕在他锁骨与颈际的凹陷处,整个人就被拥抱在他的气息之中。那是一
种暖暖的、甜甜的感觉--

幸福,就是一这种感觉吗?

“战不屈。”她小声的开口,声音游荡在温柔的夜色,以及他温柔的碎吻中。

“嗯?”

她靠在他胸口,对着他的心,正想小小声的告诉他,她也好喜欢他--

“嗯,啊--呃--不、别这样--”

室内一片岑寂。

下一秒,小夕倒抽口气,满脸通红的赶紧辩解:“不是我说的!”

“OHMYGOD!来吧,宝贝--”

两人双双抬头,只见那只鹦鹉站在床头柜上,有模有样的学着女人的呻吟。

小夕羞得全身发红,努力解释:“那不是我教的、真的,我没有教它这个--”她欲哭无泪,百日莫辩,红
着脸爬起来,伸手就扁鹦鹉的脑袋。“你这只笨鸟!”

“啊呀,好痛!”被扁的鹦鹉,飞起来怪叫。“虐待动物!虐待动物!”

小夕站起来,在床上跳着想抓它。“笨鸟,好的不学,你学坏的!你给我下来--”

“不要!”它嘎嘎叫着,生气的又想故技重施,去叼她的内裤。

“你敢!”小夕一见,匆忙追了过去。

这只鸟每次被打,就会生气的叼着她的内衣、内裤,挂到树上做展览。如果是在“长平”里,挂在树上招摇
也就算了。但是如今,窗户外头只有电线杆耶,而且邻近大马路,人来人往的,真让它把内衣裤弄出去,她的脸
就丢大了!

“嘎嘎!”鹦鹉动作快如闪电,鸟爪快、狠、准的抓了小夕的内裤就往外飞。

“你再跑!”小夕没来得及抓住它,伸手从背包里抓出连发的十字弓就射,尖锐的箭簇早被她换成了吸盘。

鹦鹉闪过了第一支、第二支,在第三支箭射出时,终于惨遭弓箭击中,哀嚎着坠落地面。

“哼,再飞啊你!”小夕拎着鹦鹉的翅膀,收起十字弓,拍了它的脑袋两下,接着气冲冲把它扔进浴室里,
隔着门双手插腰大骂。“你给我待在这里反省,再让我听到奇怪的声音,明天就没饲料可吃!”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一回头,只见战不屈半坐在床上,俊脸上带着笑容,将她与鹦鹉斗法的好戏全数看入眼
里。

轰的一声,一股热气冲上了脸,小夕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完全忘记要保持淑女的形象。

呜呜,她好想哭--不过,算了啦!唉,反正在他面前,她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淑女的形象了--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6719

既然确定了自个儿也喜欢他,小夕就不再浪费时间。

随着拍卖会的日期逐渐逼近,她知道得要尽快缠住这个男人,至少除了工作上的牵绊,总得还要来点实质些、
亲密些的接触。

说真的,战不屈的确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光是看他能担任她一个多月的管家,还把她伺候得舒
舒服服的,就代表他绝对有照顾阙家人的本事!她怎能不尽快下手,把他收编己有?

这个男人勤劳、不懒惰,既不抽菸又不喝酒,是个顶级的、最适合她的家居男人,只是工作怪了一点--

唔,好啦,她的工作也很怪,他们就算是扯平了吧!再说,战不屈可是吻过、看过、摸过她清白的身子了,
要他负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嘿嘿,一旦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她就可以一辈子过舒服日子了耶!

她决定了,她要勾引战不屈上床!

因为缺乏色诱方面的知识,小夕非常有求知精神,跑去找情人宾馆的柜台,寻求他的“专业”协助。她直觉
的认为,柜台先生长年待在这儿,一定是见多识广,问他准没错。

于是乎,在拍卖会的前一日,当战不屈沐浴完毕,踏出浴室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倚靠在大床的小夕。

可爱的猫咪图案睡衣不见了,如今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艳红色的蕾丝情趣睡衣,她双眼似睡未睡,红唇微
张,扭着纤腰,硬摆出一个撩人煽情、却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

“嗨!”她眯着眼,对着他微笑。

战不屈默默的擦拭头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接着就慢慢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打开电脑,埋头
与好友们联系,确认明日拍卖会场上的细节。

咦,不上钩吗?!

小夕皱起眉头,因为美人计失效而有些泄气。楼下的柜台先前还拍胸脯保证,只要她换上这件睡衣、摆上这
个姿势,再用性感迷蒙的眼神注视对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扑上来的!

难道是她的姿势不对吗?

她偷偷低头,啪啦啪啦的迅速翻阅色情书刊,找到柜台先生大力推荐,绝对会让男人血脉愤张的那一页,确
认书中的姿势。

研究半晌后,她换了个方向,重新摆好扭着诱人的姿态,再接再厉,继续用柜台先生教导的表情望着战不屈。

室内弥漫着一阵不自然的寂静。
一分钟过去,她还撑着住!

三分钟过去,她的腰有点酸了。

五分钟过去,她的腿都快抽筋了。

十分钟过去,冷汗已经流下粉颊--

“扭成那样,你的腰不酸吗?”沙发上的男人总算开了金口,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视线还是盯住液晶萤幕,
修长的十指运键如飞。

倏地,小夕的姿势崩溃,砰的一声就趴倒在床上,累得直喘气。说真的,她似乎挺没有色诱男人的天分,还
没勾上手,她自个儿就先累得半死了!

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浑然没察觉,在艳红色蕾丝的衬托下,浑圆软嫩的胸部,随着吸气、吐气而有了惊人
而美妙的视觉效果。

“你不觉得我很性感吗?”她趴在床上问他,因为出师未捷而不悦,红唇噘高。

“哪里性感?”他淡淡的问道,嘴角有着一抹很淡的笑。

“衣服啊!”她爬起来,在大床上转了一圈。“这衣服花了我很多钱耶!你不觉得我穿在身上,突然变得很
性感了吗?”红色的蕾丝很短,堪堪遮住她的粉臀儿,当她转圈时,下摆扬起,露出一双雪白粉嫩的腿儿。

黑眸里闪过一丝火苗,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衣服哪里来的?”

“唔,楼下柜台的先生替我张罗来的。”

“不会着凉吗?”

“才不会呢,我--哈啾--”话还没说完,她就肩膀一缩,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把衣服换下来,免得感冒了。”他吩咐道。

红唇嘟了起来。

“我不要!”开玩笑,她大费周章,连目的都还没达成,这家伙就要她换下“战斗服”?

战不屈眯起双眸,笑意逐渐蔓延开来。

“你穿成这样是想做什么?”

“诱惑你--”她冲动的说道,才一说出口,就羞得粉颊发烫。她低下小脑袋,连做几次深呼吸,然后鼓足
勇气抬头,不肯退缩。

他双眸一亮,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灼般的专注。他看着眼前羞得全身发红的小女人,
再盖上电脑,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缓慢,谨慎的克制即将崩溃的自制。

“想诱惑我,不需要穿这些衣服、更用不着这些古怪的姿势。”他缓缓走过来,俊脸逼近她。“小东西,你
只需要说一声就行了。”

薄唇突然间覆盖住她,她瞪大眸子,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就被战不屈狂热的激情卷进无底的深渊。

他的热情,早因为她而准备就绪。连日来的苦苦隐忍,因为这天真而毫无遮掩的诱惑,瞬间就被点燃,迅速
燎烧成难以抑制的火焰。
天晓得他已经忍耐多久了!

啪!

一团又红又绿的毛球,陡然降落在床上,鹦鹉瞪大眼睛,小脑袋贴在床上,趴在两人身旁观赏。

战不屈健硕的身躯僵硬,锐利的黑眸扫到这不速之客身上。

“我很乖,嘎!保证乖乖!”它眨着无辜的大眼,很想留下来欣赏现场表演,观摩人类男女延续物种的方式。

“出去。”

“嘎--”

“出去。”

“嘎嘎!”它不肯,用力摇头,坚持要增广见闻。

他眯起眼睛,闪电般出手,揪住它的脖子,打开窗户,把它扔出去,再关上窗户,回返大床,所有动作一气
呵成,没浪费半点时间。

“嘎嘎嘎嘎,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愤怒的鹦鹉飞回窗边,激动的抗议,不断拍扑双翅绕圈子,还用坚
硬的鸟喙不断敲着窗户。

没人理会它,室内春意浓浓。

拍卖会当天,是个炎热的大晴天。

小夕终于可以离开情人宾馆,跟着战不屈来到“绝世”位于市区的总部大楼。他们在警卫的护送下,大剌剌
的由大门走入,穿过人群,俊朗的男人与娇小的女人,外加一只漂亮的鹦鹉,在人们诧异与好奇的目光下进入电
梯内。

绝世集团的拍卖会,每六个月举办一次,每次都是众所瞩目。许多失踪几十年、几百年的珍贵宝物,都可能
在“绝世”所举办的拍卖会上出现,却没有人知道“绝世”是透过什么管道找到那些珍品的。

先前甚至还有传闻,说“绝世”是靠着不法途径,才搜罗出这些宝贝。但是经过大力追查,警方无法掌握任
何证据,只能无奈的相信,这个拍卖集团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

预备厅内气氛热烈,买卖双方代表,戴着名牌,翻阅着最新的拍卖目录。大楼内部的工作人员也是如临大敌,
仔细的检阅拍卖会前的所有细节,确定拍卖品都安然无恙。

战不屈握着小夕的手,推开一扇由樱桃木雕成的木门。门内是一间豪华的房间,有着宽阔的空间,以及稳重
而古朴的摆设。

一踏入室内,战不屈嘴上跃染了一抹笑,神态看似慵懒,眸中的神色却格外凛然。这是他长年训练出的反应,
在面对旁人时,总习惯戴上面具,阻隔真正的情绪。

小夕抱着鹦鹉在一旁观察,默默的没有吭声。

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他这个毛病,心里甚至满高兴,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能看穿他的伪装--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双脚在脚踝处交叠,搁放在桌上,手里端着咖啡,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来了吗?”神愉漫不经心的开口,搁下咖啡杯,觑着他们。“‘豺狼’内外都处理妥当了,守备之森严,
别说是可疑人物了,连蜜蜂都飞不进来。”
战不屈信步走到桌边坐下,微笑勾唇,身躯却是紧绷的。

“该要担心的,反倒是那些买家。”

“怎么说?”

“期限只到拍卖会结束,要是到时候小夕仍旧安然无恙,藤田的委托就失去效力。拍卖会是杀手们唯一也是
最后能见到小夕并且下手的机会。狗急跳墙,难保他们不会藏身在买家之间。”

两个大男人正在说话,小夕则是在屋内绕了一圈,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探险得满意了,才晃回桌边。

“我要坐这里。”她指着他的大腿,存心忽略空荡荡的沙发,坚持要跟他黏在一块儿。

战不屈双手一摊,张开怀抱。

小夕露出最甜蜜的微笑,嘿咻一声,满意的跳上去,在他的大腿上坐好,娇小的身子倚偎进他的胸膛,坐得
舒舒服服的,像是生来就属于那里。鹦鹉则是展翅飞起,降落在桌上,跟主人先前一样,好奇的东瞧西看。

“我什么时候要出场?”她仰起小脑袋问。

“AK 酵素的拍卖场次是在两个小时后,到时候我会陪着你到会场上去。”他简单的说道,大掌包住她的小手,
握得好紧。

只要在拍卖会上,确定由哪间公司购得 AK 酵素,她就会交出藏在脑子里的繁杂方程式,协助对方推出比
“魅影”更优良的产品。然后,他们这群人就算是与藤田彻底决裂了--

要面对藤田的庞大势力,不是件简单的事,只是小夕半点都不担心,反倒还觉得轻松得很。

一来,她知道阿政的能力,明白他足以对抗藤田;二来,是她身旁已经有了战不屈,他会终生保护她,不让
她受到半点伤害。

她靠在他怀里,像猫咪似的,小脸揉乱他的衬衫。

“别担心,我不会有危险的。”她小声的说道,在他的黑眸里看见担忧的神色。

“我知道。”战不屈轻声说道,眸中光芒闪烁。他推开神偷递来的咖啡,将怀里的小女人抱了起来,搁回皮
椅上,双手撑在椅子两边,低头吻吻她的唇。“你刚起床还没吃东西,先别喝咖啡。”接着,他起身,往门外走
去。

“你要去哪里?”她问。

“去替你张罗些食物。”他带着微笑,同时吩咐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跑。”

“还真体贴呢!”神偷取笑着,知道自个儿又有个兄弟让爱神一箭穿心了。

木门被打开,战不屈无声无息的走出去,不到五分钟后,就从员工餐厅端回两盘香喷喷的早餐,盘中有烤酥
的面包、牛奶以及新鲜的生菜沙拉与水果。

“嘎!吃的、吃的!”鹦鹉嘎叫,率先飞过去,抢了一片烤面包。

“别说我见色忘友,我可没有把你忘了。”他淡淡的说道,把一盘食物搁在神偷面前。

“嘿嘿,还算你这家伙有点良心。”神偷笑道,拿起面包就咬,很高兴鬼面不是有了女人就忘了朋友。

为了这场拍卖会,上官厉要求全员戒备,神偷则是自愿停止休假,留下来看看能否帮上忙。他从昨晚到这会
儿都还没吃上什么东西,胃到现在还是空空的。毕竟,事关好友女人的安危,他不能袖手旁观。
小夕一反常态,没有抓起食物埋头苦吃,反倒瞪大眼睛,望着战不屈。

他走到桌边,低下头来,温柔的望着她。

“怎么不吃?面包要凉了。”

她眨眨眼睛,弯弯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

“什么?”

“你是谁?战不屈呢?他到哪里去了?”她偏着脑袋,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眼前的男人。

神偷皱眉。“阙七夕,你在情人宾馆里闷迷糊啦?他是鬼面啊,你连自个儿的男人都认不出来了?”

“不,他不是战不屈。”小夕用力摇头,一脸严肃,回头瞪向桌前那个戴着“战不屈”面具的家伙。“我不
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不会认错自己的男人!”眼前的男人,面目与战不屈相同,那身材、气质甚至连笑容都维
妙维肖,没有任何差别,但是那双眼睛不对!

蓦地,那人古怪的一笑。

“我还以为,凭我的伪装技巧,能撑得更久些不被你察觉呢!”他的眼中闪过佩服,上下打量着小夕。“你
别担心,战不屈去解决那些麻烦事,等一会儿就会赶过来。他吩咐过,在他回来之前,你务必得乖乖的,不许乱
闯。”

“他在哪里?”

“拍卖会的会场上,”对方回答,没有隐瞒。AK 酵素拍卖时间提前了一个场次,他去应付那些杀手了。”

小夕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他骗我!”

那个男人,居然连她都骗?!

先前战不屈牵着她穿越人群,她就觉得怪怪的。以他谨慎的性格,愿意让她出席拍卖会,已经是件怪事了,
哪里还会带着她在众人面前溜达,彷佛刻意要杀手们知道她出现了,再诱得他们下手杀她。

原来,他是让她当饵,之后就把她甩下,独自去面对危险!

“这是‘善意的谎言’,他骗你,是为了保护你。”对方简单的说道。

小夕没有说话,咬着红唇,双拳握得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神偷凑上前来,一双碧眼瞪到最大。

“你不是鬼面?”要不是阙七夕点破,他还真的认不出来呢!

“偶尔是。”

“偶尔?”

“我曾掩护过战不屈,那时还跟你见过几次面呢!”

神偷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他哭丧着脸,喃喃咒骂。“可恶,鬼面那家伙居然瞒了我这么久?那次我们还喝得烂醉,拜把做兄弟--”
绝世之中,他们的交情最好了。

笑意加深,对方从耳中取出微型变声器,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又娇又甜。
“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把’。”银铃般的笑声,配上高大严酷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他--喔,不,是她,伸手将那层薄薄的面具,连同假发一同扯下,瞬间灿烂如火的红发奔泻而下,一双绿
色的眸子眨啊眨,俏丽至极的小脸正对着神偷微笑。

“嗨,我是席娜,那次跟你喝酒结拜的人是我。”她还优雅的撕开衣裳,慢慢褪掉累赘的外装,曼妙的身段
展露无遗。伪装成战不屈的,竟是个高佻修长的北欧美女。

“我不相信!”神偷怪叫着,首度目睹变脸绝技,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只能不断摇头。

“唔,不相信?”席娜偏着头,用食指点着红润欲滴的唇,含笑的绿眸扫向神偷的双腿之间。“我还记得两
年前,在巴黎的酒馆里,你喝得半醉,抱着我痛哭失声,说你惨遭上官媚恶整,此后男性雄风就一蹶不振--”

神偷脸色唰的变白,立刻跳上前去,捣住席娜的嘴。

“别说了,我信我信!我信你就是了!”他大喊道,心里却在滴血。

想当初,他还抱着“鬼面”,不断的追问好友,能否体会发生在他身上、堪称男人最大的悲剧。如今,他赫
然发现,当初他掏心掏肺、诉说最大秘密的对象,竟然是个女人!

世上还有比他更不幸的男人吗?

始终坐在一旁的小夕,慢吞吞的起身,往一旁的小门走去。

“我去借用一下洗手间。”她小声的说道,拖着宝贝大背包往洗手间走。

战不屈很显然是忘了警告这位北欧美女,当小夕要借用洗手间时,绝对需要提高警觉。当席娜与神偷还忙着
在办公室里拉拉扯扯时,浴室内陡然传出巨响--

轰隆!

整栋大楼晃动,两人互望一眼,立刻飞身撞开门,闯进浴室,却瞬间发现室内地板极不平稳。透过白烟定睛
一看,才发现地上除了碎石之外,还流满了湿湿滑滑的透明液体。

“阙七夕!”席娜喊道,心急如焚,就怕小夕出了意外。

白雾弥漫中,传来清脆的声音。

鹦鹉吞完最后一口面包,才展翅飞入白烟中。

“嘎嘎,饱了饱了,出发吧!”它宣布道。

“好啦,不要停在我头上啦!”小夕从大背包后探出头来,挥开白雾,慢慢走了过来,看着神色紧张的两人。
“不要动喔,看见你们脚下彩的液体吧?那可是我洒下的液体炸弹,踩上去时是没什么,但是只要挪开脚就会爆
炸喔!”她一脸甜蜜蜜的警告他们。

知道战不屈绝对是交代席娜,不许放她离开这间办公室,她懒得绕圈子,采取了最激烈的手段,直接用小型
的炸药炸了墙壁,在墙上炸出一个洞!

用地雷制住神伦与席娜后,她拖着大背包,从容的穿过那个被炸出来的大洞。大洞之外是偌大的职员办公室,
一堆的工作人员个个表情呆滞,惊骇的瞪着她与她脑袋上的鹦鹉。

“抱歉,打扰了各位的工作,我只是借过一下而已。”小夕礼貌的说道,拍拍身上的灰尘与小石子,然后在
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拔腿直奔拍卖会的会场。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9260

“死男人、笨男人、臭男人,竟然敢抛下我,可恶,那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好不容易混进拍卖会场,小夕东找西晃,就是没看到战不屈,而且--

为什么每个人都比她高啊?

可恶!

她恼火的瞪着周遭阻碍她视线的人群,环顾四周后,很快的找到最近的一张椅子,立刻跑过去往上一跳,决
定至少站高一点,对自己比较有利。

只是她才在椅子上站稳,还没找到战不屈,一抬起头,却赫然看见,前方讲台楼梯旁竟有一个跟自个儿长得
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先是瞪大了眼,然后立刻知道他们是想要背着她去解决,所以才找了个替身假冒她。

想也没想,小夕伸出手指,开口就大嚷:“喂、喂,那个--那边那个阙七夕--”

瞬间,整个大厅内陷入一片岑寂。

她完全没发现周遭的异样,只是跳下了椅,背着背包,朝那女人跑了过去。

“战不屈在哪里?”她咚咚咚的跑到对方面前,皱眉发问。

“呃--”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乍看到她,有些慌乱,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突然间,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趴下!”几乎是反射性的,那女人把她推开,帮自己和阙七夕闪过子弹。

讲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好几个持枪的男人,其中一个发出命令,挥枪吼叫。“把那姓阙的女人给我干
掉!”

小夕和那女的同时回首,两张同样甜美的小脸,两双同样水灵灵的大眼儿,对着他们眨啊眨,那些男人顿时
一愣。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趁着杀手们呆住,两个女人聪明的拔腿,双双往不同的方向跑去,会场上一团混乱,人人因枪声而惊慌,争
先恐后的要冲出去。

“老大,要干掉哪”个?”持枪的杀手一慌,不知该追哪一个。

“有鹦鹉的那个!”带头的男人高喊。

杀手们一听,立刻跳下讲台,持枪往小夕冲了过去,有的甚至就直接瞄准开枪,一时间,会场内有如枪林弹
雨。

“嘎嘎嘎,救命啊--”鹦鹉见状,立时拉开了喉咙大叫。

“哇啊--”小夕一见,立刻抱头躲到墙柱后面躲子弹,可她还没站稳,旁边就冲出另一个持枪的杀手。

她瞪大双眼,看着那个凑在她面前不到三尺的枪口,惊慌得连呼吸都停了,更别提是记得要问躲。她全身发
冷,觉得颈子上凉飕飕的,像是死神冷冷的呼吸--

眼看她的小命就要休矣,枪声响起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她被强大的力量扑倒,一个男人飞扑过来,把她
撞跌在地毯上。

“你该死的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怒吼声在她头顶爆发,她抬起头来,一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好看见
战不屈气得闪闪发亮的眸子。

他一手持枪,一手护着她,压低她的小脑袋,迅速出手,很快的解决掉周遭靠近的威胁。这时,她才发现有
另一方人马正和那些杀手对峙。

“豺狼”安排的人手也藏身在拍一买会场,就等着杀手们出手,好将他们一网成擒。哪里想到小夕居然临时
闯了进来,坏了他们的布局。

好在“绝世”内的保全部门反应迅速,处理得宜,不到三分钟之内就包围会场,逐一解决那些杀手,以强大
的火力与精良的人手压制场内,才一会儿的时间,杀手们不是就地躺下,就是乖乖弃械投降。

没有几秒的时间,所有的枪声都停了。

小夕缩在战不屈怀里发抖,有一、两秒钟,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直到他的心跳声传来,她才重新听到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战不屈吓死人的大声咆哮。

“你这个笨蛋!”他怒气冲天的抓着她的双臂,用力摇晃她,对着那张小脸怒吼。“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找
死吗?啊?”

“我--”小夕被他吓到,怔仲的眨着眼睛。

“你就不能乖乖的待在一个地方,让我安心一点?!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刚刚那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
她呆立在枪口前,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会来不及将她救离枪口--

一想到这里,他怒火更旺,吼叫得更大声。

“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

“但是什么?你的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

“我是要保护你啊!”她一脸委屈的说。“是你不好,是你先丢下我的嘛!”她不想被他丢下,她想要跟他
去任何地方,不论是天堂或是地狱,都想跟他在一起。

战不屈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大口喘着气,确定这样的小女人足以令人发疯。

“保护我?!”听到这一句,他可没消气,反而更加火大。“如果你想保护我,就该好好的待在你该待的地
方!而不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出来,还大声嚷嚷地公告周遭你人在哪里--”

小夕听着他一长串的咆哮,几乎看见他头上冒出烟来;他喋喋不休的咒骂,骂到她几乎要缩进土里去。

喔!真的真的,她已经充分明白,他有多么在乎她、多么爱她,有多么担心她暴露在危险之下,他真的可以
不必再用咆哮来证明他对她的深切情意啊!

“你听懂了没有?”

“懂了。”听到这一句,发现战不屈终于有停下来的意思,小夕连忙摆出一副乖宝宝的表情,频频点头。

这女人!

战不屈瞪着她,一方面想吻她,一方面又想抓起她,狠狠痛扁她浑圆的粉臀儿。
如果不是他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在镇定心神这方面的能力超人一等,在方才那一瞬间,只怕他早就被
她的莽撞给吓出心脏病,更别提还能冷静下来,飞身前来救她了!

会场的冷气相当强,可是这时他却已经满头是汗,冷汗还在他的背脊上任意肆虐,使他感到背上像是爬满了
冰冷的、有着无数只脚的怪虫。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自制力终于在极艰难的情景之下,一点一滴的增加。

“鬼面,你还好吧?”神偷姗姗来迟的从门口冲了进来。

战不屈一见到他,冷静咻的一声再度飞走,破口又是一顿骂。

“你他妈的人是怎么顾的?顾到她人跑来这里自投罗网!你跑哪里去了?”

“我我我我我--”神偷被骂得狗血淋头,”时间百口莫辩,无限委屈的倒退两步。“你不知道你的女人多
可怕,她居然在地上放液体炸弹,炸弹耶!要不是我厉害,找到办法脱身,这会儿早就被炸得屁股开花了!”

战不屈一听,比刀光还要锋利的眼神和铁青的面孔,顿时又转向小夕。

“我才没有!”她连连摇头,立刻举手抗议。“你不要听他乱说,那只是洗发精而已!”

神偷闻言一呆,失声叫道:“洗发精?!”

“对啊,洗发精。”小夕眨眨眼,一脸无辜,眼角却瞄到战不屈右臂上出现一抹血红,不禁脸色一白,惊慌
失措的扑上去,抱着他的臂膀猛瞧。“你受伤了?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痛不痛?严不严重?快把衣服脱下来让
我看看!”

“我没事。”战不屈瞥了眼渗血的右臂,一脸毫不在乎。

可小夕却依然慌乱,害怕的红了眼眶。

“医生呢?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我没事。”他拉住她,却无法让她镇定。

“救护车、救护车,谁快去叫救护车!”

“小东西,我没事,真的。”

“真的?”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对。”他揉揉她的头,怒容消减,黑眸在望着她的时候,变得温柔。

“对啦、对啦,这种小伤,死不了人的。”神偷走上前来,好心的在一旁帮腔,然后抽出小刀,俐落的削去
战不屈右臂的衣袖。“不信你看,这种伤只是看起来很严重,虽然流很多血,其实伤口不大的。”

小夕瞪着那皮开肉绽的伤口,呼吸在瞬间止息。

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

她眼前蓦地一阵发黑,下一秒,她腿一软,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小夕!”战不屈一惊,紧急接住她软绵绵的身子,火大的回身对着神偷咆哮。“看你干的好事!”他一把
抱起怀里昏迷不醒的小女人,转身就冲了出去。

神偷往旁一闪,生怕被踹,不敢挡路。

天啊!鬼面翻脸,从来没有人看过鬼面翻脸的,而如今鬼面竟然对他翻脸?!
眼见着那和他烧过黄帖、喝过高粱的拜把兄弟就这样为了女人,和他翻脸,转身绝尘而去,神偷一脸茫然,
喃喃自语:“我不知道这家伙的脾气这么坏。”

他本来以为,他和鬼面是“绝世”内仅存的痞子二人组,哪里知道这家伙表里不一,竟然欺骗他纯洁的感情。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软软甜甜的女性嗓音,幽幽的在他耳畔响起。

他一愣,吓得转身倒退三步,贴在墙上,惊骇的看着那个不知何时跟来的北欧美女,这时才慢半拍的想起,
和他结拜的人不是战不屈,而是眼前这个身材火辣、妖娇美丽的长腿美女。

“你你你你--”他张口结舌,半天吐不出第二个字。

“我长得很可怕吗?”席娜凑了过去,笑意盈盈。

“你--很漂亮--”他语音艰困的开口,想退,却早已无处可退。

“那你为什么吓成这样?”纤纤玉指爬上了他的胸膛,把玩他的领带。

“我--我--”神偷胀红了脸,努力想抽回自己的领带。“呃,请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啊--”

席娜娇笑出声,硬是拉着他的领带往外走去。

“不要啊,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你说话啊--”神偷发出一声虚弱的哀嚎,却因为有秘密在这女人手上,丝
毫不敢反抗,只能欲哭无泪的任她牵着自己,离开拍卖会场。

呜呜,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啊--

夕阳悄悄落在她的粉颊上。

小夕睡了一会儿,之后不知为什么突然问惊醒。

她惊慌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上空荡荡的,而另一颗枕头上还有凹陷的痕迹,伸手上
去摸索时,还有馀温。

“战不屈!”她焦急的喊道,虽然知道他没有走离多远,但是没看见他,心里就是会好担心。

在拍卖会的会场上,一看见他那正在涌冒鲜血的伤口,她立刻就吓昏了。再度醒来,就已经被带到郊区一处
隐蔽的五角星建筑群内,战不屈在这里有住所,“绝世”的人把他送回这里救治。

其实,那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至少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可能只是需要休养一阵子罢了。但是小夕那时根本吓
坏了,啥都听不进去,只能抱住他不断的哭,一再的承诺,再也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再也不会冒险--

上官厉派了一个叫衣笙的男人,来替战不屈包扎疗伤。

小夕见过这个男人,他是徐药儿的师兄,几年前她因为鞭伤而遍体鳞伤时,就是他用赛华佗的绝妙医术,把
她缝补完全,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她知道衣笙的医术高明,但是她就是止不住自个儿的担忧,看见战不屈的伤口,胸口就好痛好痛,痛得她无
法呼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论他怎么哄,她仍是愈哭愈厉害。

好不容易,伤口包扎完毕,衣笙吩咐,他必须静养些许时日。

当衣笙离开后,她也爬上大床,担忧的轻抚着他绑上白色纱布的伤口。

“痛不痛?”她小声的问,终于能够明白,他先前看见她身上的旧伤,为什么会那么的激动。
战不屈摇头,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还不错。“我很好,只是有些累。”他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揽进怀
里。“陪我睡一会儿。”他吻吻她凌乱的短发。

她窝在他胸口,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双手把他抱得紧紧的,呼吸着他的气息,很久之后才放松,慢慢睡
去。

只是,一觉醒来,他竟然失踪了!

怎么了?是他的伤口没处理好,又流血了吗?!

小夕心里发慌,连忙爬下床去。她睁着又肿又涩的双眼,裸足跑出卧房,在屋内寻找他的踪影。

这间屋子很大,有好多的房间,每一扇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她顺着幽暗的走廊,不断的寻找,心里愈来愈慌
乱,一双眼儿又要红了。

终于,她走到走廊的尽头,一个比较宽阔的房间里,在落地窗一前,有着一张大皮椅。椅子背对着她,她看
不到椅子上的人是谁,急忙冲上前去。

“战不屈,你还好吗?伤口还疼不疼?为什么没有叫醒--”

皮椅转过来,小夕跟椅子上的人打了个照面,瞬间住了口,大眼睛里充满失望。

椅子上的人不是战不屈,而是红发绿眼的美丽席娜,她面带微笑,双手交叠在修长的腿上,低胸的性感服饰,
会让男人瞧上一眼就喷鼻血。

“阙小姐,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战不屈。”

“他在哪里?”她急着想见到他。

席娜笑容可掬,示意她转身。在她们的背后,只有五扇木门,根本没有战不屈的身影。

“他就在这间屋子,或许在其中一个房间里,你何不大声点喊他,他一听见,肯定就会冲出来的。”在拍卖
会上,她可是亲眼见识到,战不屈有多么重视这个小女人呢!

小夕皱起眉头,觉得席娜的笑容有点怪怪的。只是,她一心只想着要快点见到战不屈,没啥间工夫去多想,
深吸一口气,红嫩的唇儿一张,发出中气十足的呼喊。

“战、不、屈--”

回音还在屋内嗡嗡作响,她眼前那五扇门居然同时打开,五个战不屈同时从门后走了出来。一模一样的俊脸、
一模一样的发型、一模一样的衣着、一模一样的身材、一模一样的气质,他们的右臂上甚至还绑着一模一样的绷
带。

她看傻了眼,一时之间也呆住了。

五个战不屈皱起眉头,那皱眉的程度也全是一模一样。他们站出一步,要朝她走来,但是同时察觉其他人的
存在,先是愣住,接着表情转为愤怒,薄唇开启,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响起,五人同时破口大骂。

“该死的,你们在搞什么鬼?!”

小夕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像是同时在观看五个萤幕,同步播放出同一段录影带。

皮椅子上的席娜开了口,虽然是外国人,但是说起中文来字正腔圆,好听极了。

“阙小姐,这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也是我义父所定下的规矩。你必须先通过一项测试,我们家族里的成员才
会承认,你是战不屈的女人。”

那五个男人又同时吼了出来。
“什么鬼测试?!”

“席娜,你别来插手,给我滚出去!”

“小夕,过来!”

席娜挥挥手,要他们安静,她的模样像是个正在安抚小朋友的幼稚园女老师。

“战不屈,你别心急。你早就知道的,这是义父留下的规矩,我们都必须遵守。”她转过头,看着小夕。
“我们的义父说过,对我们这类太善于伪装,到最后几乎要失去自我的人来说,唯有能认出我们真面目的人,才
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伴侣。”

“你是说,我必须从他们之中认出战不屈?”

席娜点头,看着小夕,伸手指向那五个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相信,你如果真的爱他,就能够轻易的从我们几位同伴中认得出,哪个是你心爱的男人。”

小夕蹙起柳眉,瞪着那五个大男人瞧。

“除了战不屈之外,其他四个人是谁?”她问。

“我们是没有血缘的亲人。”除了小夕,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同一个人收养,受过严格的伪装训练,每一个人
都能够毫无瑕疵的复制旁人的外貌与反应。

“那么,你们都习惯倾巢而出?”她怀疑的语气,把他们说得像是蟑螂。

“不。”

“那为什么你们全凑到这里来了?”

“他们想看看你。”所有人都想看看,战不屈锺情的小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他们更想看看,她是否能通过
这项测试,在他们之中认出战不屈。

“唔,好吧,测试就测试。”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们。“不过我必须先确认一件事。”她的
视线在他们之间转啊转,带着浓浓的担忧。“你的伤没事吧?不疼吧?”

五个男人同时摇头,她总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慢慢消失。

好了好了,不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反正伤口不碍事就是了。

她闭上眼睛,冷静半晌,接着走上前去,在五个男人面前晃来晃去,仔细的审视他们的外观,然后再度赞叹
他们的技术完美无瑕。

“我可以用任何方法来做确认吗?”她转头发问,考虑是不是要去拉每一个人的头发。她记得那种面具是禁
不起拉扯的,只要一扯,冒牌货止目定立刻就要露出马脚。

席娜微笑。

“只要别撕了面具就行了。”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她耸耸肩,在男人面前摇头晃脑,食指轻轻点着红唇。“怎么办呢?这个看来好
像是真的,那个看来也好像是真的,嗯,可不可以亲看看呢?”她嘟起小嘴。

“不行!”除了她面前那个男人之外,其馀四人同声大吼,激动的往前逼近一步。

“战不屈,别忘了,我们都在义父临死前发过誓的。”席娜淡淡的提醒,知道他是个重视诺言的男人,这句
话就足以阻止他妄动。

在小夕面前那个男人,先是嘴角颤抖,接着笑出声来。

“淘汰出局。”她宣布道,慢吞吞的往下一个男人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然后用最甜美的笑容、最礼貌的口
气询问:“请问,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屁股吗?”这么多天以来,她在情人宾馆偷看他洗澡,对他那结实挺翘的
臀部可是印象深刻呢!

这次,有两个男人破功笑了出来,剩馀的两个男人则是齐声大叫。

“你敢?!我会宰了你!”

只剩两个人了。

当其他的人都在她恶作剧的询问下一一露出破绽,这个人却能保持镇定,一路咬紧战不屈的动作,复制他的
反应,可见功力的确精湛。他们同时站立在她眼前,不言不语,只用那双眼睛注视着她。

她看着两个男人,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她走到其中一个男人的面前,缓慢的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儿望
着他。

“你怎么会认为,我认不出你呢?”她轻声问道,清楚的察觉到,另一个男人全身紧绷,无言的辐射出惊人
的怒气。她伸出手,无限温柔的拍拍他的脸,然后转头对席娜说:“我确定了。”

席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又瞬间恢复镇定。

“你确定了?”

“嗯,我确定了,”她笑意加深,大声宣布。“这个也是假的。”接着,她用力一扯,伸手撕下那张薄薄的
面具,一张陌生的脸庞错愕的瞪着她

呼,太好了,她一直想试试看,这种面具撕起来会是啥感觉!

她甩开那张残破的面具,转过头来,看向一旁已经被吓得几乎要变成石像的男人。她走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紧紧的拥抱他,闻着那已经好熟悉好熟悉的男性气息。

打从这项测试开始,她就感受到他的愤怒与焦躁,知道他正在紧张着,她是否无法认出真正的他。那些紧张,
是源自于对她的不信任,这点反倒让她非常的不满。

唉,他怎么能够怀疑她呢?

“你几乎要吓死我了!”他低吼着,直到她投入自己的怀中,才松了一口气,猛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贪婪的吻着她的唇。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她认错了人,那时他的胸口发疼,像是被人当胸插入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直到她转身朝他走来,他才像重新复活。短暂的得失之间,让他犹如在地狱与天堂间徘徊,他再度确定,自
己无法离开这个小女人

命运之神为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伴侣。他原本以为,今生不可能遇见那个属于他的人,没想到这小女人的大
眼儿却看穿了他,也锁住了他。

她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有她在身旁,黑暗的世界里就多了一线光明,他凭藉着那一点光亮,感受到
自己的存在。

她教导他愤怒、教导他焦躁、教导他该要有真实的情绪。她教导他如何爱人,也教导他如何被爱--

过了半晌,小夕的唇才重获自由。她轻轻喘息,靠在他怀里,有些抱怨的低语:“哼,吓吓你也好啊,也省
得你老是对着我吼叫。”
席娜走到他们面一前,一脸的好奇。

“为什么你分辨得出来?”她问。

小夕偏头想了一会儿。

“我认得他的眼神。”

这毫无破绽的易容,或许可以瞒骗过任何人,却唯独无法骗过她。

战不屈是她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能认出那双眼睛。就算是席娜找来十个、二十个,还是一百个冒
牌货,她也能精确的从一群同样的面孔中,辨认出那双让她深深爱恋的幽暗双眸。

席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两人微笑,接着做了个手势,转身往外走。那几个假扮战不屈的男人,也纷纷
露出笑容,不再多加打扰,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相爱的一对情侣。

战不屈抱着小夕,走回卧房,双手环绕着她,不肯松开,体会着失而复得的深切快乐。

“战不屈,我们会结婚吧?”她靠在他胸膛上,小声的问。

“没错。”就算是她不嫁,他也非娶不可,这个小女人这一生只能与他厮守!

“那么,那个--那个--”她吞吞吐吐,表情有些羞涩。

“哪个?”

“我们可以在卧室的天花板装镜子吗?”她问得很小声,还对情人宾馆里的“特殊设施”念念不忘。当她虚
心求教于柜台先生时,那人一脸暖昧的向她保证,那些设施绝对有助于增进夫妻情趣。

“只有装镜子吗?”他微笑问道。

“唔,可以的话,那个会动的床,还有那个心形的按摩浴缸,另外--”

“需不需要将浴室隔间改为透明,好让你能光明正大的瞧我洗澡?”他抵靠着她的额头,笑得有几分邪气,
揭穿她的小秘密。

小夕脸羞红了。

“啊,你知道?”讨厌,他居然发现她一直偷看他洗澡,啊,好丢脸--

战不屈仰头大笑。“从第一天起就知道了,小东西,你偷看的功夫还不到家啊!”

这是真真正正的笑声,欢畅而爽朗,没有半点虚伪,他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学习表达真正的情绪。

战不屈低下头,用霸道而温柔的热情,再度吻住小夕的唇。

有她在身旁,他的心是满溢的、是快乐的,所有的虚伪早已远扬而去。他有预感,从此以后,他们这一生一
世都会是幸福的。

日渐偏西,月儿露脸,属于情人间的低语,与他们爱恋一生的温柔,从今夜之后才正要开始--

-全书完-

编按:有关阙立冬与丁缇娃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 155《狼》。
后记
更新时间:2013-04-24 20:34:52 字数:2376

最恶一夏典心

哈罗,大家好!

太阳持续肆虐,温度屡创新高,胖鲸鱼照旧是泡游泳地过暑假。

我一直在考虑,该要另外寻找一个新的游泳地了,目前这一个游泳地,票价便宜,水质也干净,唯一的缺点
就是人大多,尤其到了假日,游泳地里人潮汹涌,浸在里头都不大能游泳,像锅里的馄饨,在地中你挤我我挤你。

更可怕的,是胖鲸鱼鼓足勇气,在人潮中合开一条小径,努力还想游泳时,划到半路就遇到不明人士攻击,
惨遭击沉。

重重的一击,把我肺里的空气全踹光了,泄气的胖鲸鱼,像中了鱼雷的潜水艇,迅速下沉。

咕噜噜--

谁?谁打我?

好不容易冒出水面,才发现是一群正在学蛙式的高中男生,刚好游过,那粗壮有力的腿用力一端,无巧不巧
就踹中无辜的胖鲸鱼。

呜呜,你老师没教过你们,鲸豚是保育类动物,要好好保护的吗?

这本《七夕》里头,再度提到久违的绝世集团了。在这本书里,两个集团正式有了接触。

原本,阿心仔只想要牵挂到绝世,但是某一天旱上醒来,顶着满头乱发在刷牙减脸时,突然间就决定要写
“鬼面”的故事,情节还咻咻咻的在脑袋里转啊转。

有时候就是这样,事前没有设想,某个角色却突然才回来,敲敲门说:喂,这个故事适合我喔,那么,就交
给你喽!

呜呜,鬼面大哥,您说得轻松,阿心仔可是写得快断气了啊!

《狼》与《七夕》,这两本的类型颇为一致,是我突然想写的男女管家。管家的例行工作,是很繁琐细碎的,
洗衣、刷地、煮饭、购物,这类纯劳动的服务,跟光鲜亮丽扯不上关系,当初写到缇娃被蟑螂追着跑时,阿心仔
可是全身鸡皮疙瘩自动起立。

其实在废弃不用的一些段落里,有不少关于过期食物的有趣(?!)剧情,但是碍于考量,这些段落都被我
删除了。怎么样,如此赶稿的状态下,还会有段落可删除,粉不可思议吧?

阿心仔每次遇到必须删除的部分,都是欲哭无泪,双手发抖,只能咬着蛋糕,含泪挪除那些段落。

唯一比较值得安慰的,是我能确定,有个人肯定比我更想哭--我的编辑!

严格说来,阙家兄妹的故事也算是一个小系列。

古代系列岔出来的现代大系列中的小系列?一个集团跟那个集团的交集?嘿嘿,看得头昏脑胀了没有?阿心
仔会尽量做到,让每一个故事独立的,所以各位就别担心,快乐的看故事吧!

阙家兄妹的故事,其实是身旁几位朋友的居家生活缩影,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也相去不远。其中,家庭环
境乱得接近废墟的那位(小辣椒不许我说,那个人就是她),她偏偏是我见过,最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人。

她是那种一出场就是风华绝代,会站在门口停格三秒,享受众人目光的女人。天晓得她家里乱得根本无路可
走,阙家兄妹囤积脏衣服、嗜吃过期食品、不洗碗盘、书报到处扔的恶劣居家习惯,全都不及小辣椒真实行径的
十分之一,她啊--

突然现身的小辣椒,拿呼拉圈当飞盘,用力砸阿心仔的头。

当!

呜呜,好痛好痛!你打我做什么?想要杀鲸灭口吗?人家还没告诉大家,那只鹦鹉的所有恶劣言词都是从你
的话里撷取的--

啊,你做什么?你拿生鱼片刀做什么?!不要啊,救鱼啊,小辣椒要杀胖鲸鱼了啊!

美女小辣椒杀鲸实况,画面过于血腥,为了避免影响各位的胃口,咱们照例打马赛克五分钟--

呼,浑身是血的胖鲸鱼,逃离小辣椒的魔爪,回电脑前继续写后记。

这本书里,让男女主角闯进了情人宾馆,还让他们在里头住了一段时间。说真的,情人宾馆一直是我很好奇
的地方,一堆朋友们凑在一起,偶尔聊起,才发现大家对情人宾馆都很好奇。

咦,莫非这就是所谓“物以类聚”?

几次经过情人宾馆,总能看见那花园洋房,还有喷水地与希腊雕像,从外观看来颇为高级。在漫画里看到,
日本的情人宾馆多彩多姿,外观还有城堡模样的,老实说,阿心仔对旅馆的怪异知识,就是来自于日本漫画的教
育。

朋友们是很想要进去探险,但是又怕吓坏柜台,所以情人宾馆对我们来说,至令仍是个谜团。

另外,为哈后记标题叫做“最恶一夏”?!

嗯,其实啊,这个夏天里,阿心仔遇到很多糟糕的事,明的、暗的,合理的、荒谬的都有。

不过话说回来,比这个更糟糕的夏天,胖鲸鱼也是遇过的啊,再者,这世上有啥事是过不去的?我可是有理
想、有抱负、有食量、有肥肉的胖鲸鱼啊!想来想去,还是把“最恶”这两字踢开,再跑去海边,对着天空大笑
几声,吃得饱饱、睡得饱饱,闲话休提。

咱们故事照写,美食照吃,笑骂由得旁人,体重则由得体重计啦!

预告下一本的故事。

让各位久等了,接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要写的就是古代系列,钱家大小俎金金与严耀玉的故事,书名是
《金玉满堂》。呼,终于写到金金姑娘的故事了,这个系列之中,她的故事设定得最早,却也读我最伤脑筋,无
论如何,请各位耐心等候啦,咱们下本书里再见,咕得掰!

ps,对了,好友椰子糕回报,台中火车站前方的诺贝尔书局,居然自己用印表机把《狼》的封面印出来制成
海报,还设了一个小专柜。

好感动喔,我该怎么谢谢你们?是哪位敬业的书店大姊还是大哥做的,阿心仔感激得五体投地,要不是赶稿
赶得昏天暗地,丸子三姊妹原本想要出动,跳上火车,带着数位相机奔向台中,站在那张海报前拍下照片。

所以啦,各位要是看见哪时有三个怪女人,站在海报前拍照留念,请默默走开,不要好奇围观,更不要露出
太过讶异的表情,呵呵!

You might also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