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3978/j.cnki.wyyj.2014.02.

010

２０１４ 年第 ２ 期 外语研究 ２０１４，№２

总第 １４４ 期 Ｆｏ
ｒｅｉ
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ｓ　Ｒｅ
ｓｅａ
ｒｃｈ Ｓｅ
ｒｉａ
ｌ№ １４４

语言对社会性别身份的建构 ＊
——— 关于语言和性别研究的再思考
陈　薇

（南京邮电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２１００４６）

摘 　 要：社会性别不是人的固化特征，而是一种建构于社会和文化之中的语言实践。性别不 是 语 言 研 究 中 孤
立的变量，应将其置于更大的语境中去深入、全面地发 掘 不 同 语 境 下 性 别 角 色 的 多 样 性 。本 文 研 究 的 关 注 点
从性别语言差异转移到社会角色如何通过语言建构 性 别，从 语 音、词 汇、句 法 和 语 用 等 角 度 阐 述 语 言 在 区 别 、
维持和改变人的社会身份方面所起的作用，分析其产生的社会成因，对社会性别建构进行验证和剖析，为性别
语言研究提供了分析框架。
关键词：语言；性别；性别身份；社会性别
中图分类号：Ｈ０３０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５－７２４２（
２０１４）
０２－００２９－０４

　　 社会 身 份 与 社 会 性 别 之 间 存 在 具 体 的 联 系， 的世俗看 法，这 些 用 于 女 性 的 词 语 显 露 对 女 性 的
语言和性别之间的 某 些 联 系 可 以 被 用 来 区 分 不 同 贬抑和轻蔑，如ｉ ｎｔｕ
ｉｔｖｅ，
ｉ ｓｅｎｓ
ｉｔｖｅ，
ｉ ｓｕｂｍｉｓｓ
ｉｖｅ 等。
性别之间的态度 或 能 动 性。 一 般 情 况 下 性 别 被 想 几乎所有 指 称 女 性 的 词 语 都 受 到 贬 降，都 可 用 作
当然地认为是显 性 且 稳 定 的 社 会 身 份 成 分。 事 实 ｏｓ
ｐｒ ｔ
ｉｔｕ
ｔｅ的 委 婉 语，如 ａ
ｃａｄｅｍｉｃａｎｓ，
ｉ ｈｏｕｓ
ｅｗｉｅ，
ｆ
上，社会性别并非预 先 设 定 的，而 是 被 积 极 建 构 出 ａｄｙ，
ｌ ｇｉｌ。许 多 女 性 词 语 都 被 污 染，实 际 应 用 中
ｒ
来，且处于不断变化 的 状 态 中，这 个 观 念 极 大 地 丰 常用委婉语来替代。
富了语言的性别 研 究。 语 言 对 性 别 的 建 构 是 指 语 而 用 于 男 性 的 词 语 则 以 肯 定 赞 扬 为 多，如
言在区别、维 持 和 改 变 人 的 社 会 身 份 方 面 所 起 的 ａｍｂｉｔ
ｉｏｕｓ，ｅｘｐｅｒ
ｉ ｅｄ，
ｅｎｃ ａｕｔｈｏ
ｒｉｔ
ａｔｖｅ 等。 即 使 用
ｉ
作用，本文 所 关 注 的 焦 点 从 性 别 语 言 差 异 转 移 到 同一 词 语 来 修 饰 男 女，其 蕴 含 的 内 涵 也 有 区 别
语言对社 会 性 别 的 建 构 作 用。 有 研 究 指 出，社 会 （Ｌａｋｏｆ
ｆ　１９７５：４５）。如ｉｍｐｏｓｉｎｇ 修饰男性时指给
性别是一 个 表 演 过 程，即 人 们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按 照 人印象深刻、令人钦 佩 的 意 思，而 描 写 女 性 时 则 有
常规不 断 表 演 着 其 社 会 性 别 身 份 （
Ｂｕｔ
ｌｅｒ１９９０：
　 令人生畏、淡漠无情的含义。
５６－６２）。我们应该以批判性视角审视性别语言，把 ３ 句法
１．
社会性别 身 份 看 作 是 不 断 发 展 变 化 的 过 程，避 免 研究发现男性使 用 多 是 询 问 功 能 的 附 加 疑 问
把社会性别两极化。 句，主要 是 为 了 获 取 一 定 的 信 息 （Ｈｏ
ｌｍｅ
ｓ　１９８６：
语言对性别身份的建构
１． １９）。而女性使用多 是 情 感 功 能 的 附 加 疑 问 句，是
１ 语音方面
１． 维护和推进交际 的 一 种 策 略。 在 对 文 学 创 作 语 言
一 般 来 说，女 性 所 使 用 的 语 言 形 式 比 男 性 更 进行对比研究的时 候 也 发 现 女 子 在 语 法 上 句 式 更
接近标准 语 体 和 高 雅 口 音，这 和 女 性 对 语 音 的 敏 加标准纯 正，次 标 准 句 式 常 见 于 男 子 话 语 中。 此
感性 和 自 我 要 求 较 高 有 关 （Ｓｐｅｎｄｅ
ｒ　１９９２：
３３）。 外，女性作家的句子 平 均 长 度 一 般 短 于 男 作 家，这
在言语交际中，作为 一 种 复 杂 的 语 音 表 意 手 段，语 是由于女性经常 存 在 中 缀 不 语 的 话 语 行 为。 在 连
调确实能传递不 同 的 信 息 和 意 义。 通 常 女 性 说 话 接句式方 面 女 性 更 倾 向 于 使 用 意 合 的 关 系 句 式，
时多用升调回答问 题，显 示 出 犹 豫 或 期 待，而 男 性 而男性则更多用 形 合 法 来 连 接。 句 法 也 在 某 种 程
常用语气坚定的降调。 度上反映 了 参 与 者 之 间 的 关 系，研 究 者 发 现 英 文
２ 词汇
１． 书籍里大 部 分 动 作 的 发 起 都 是 男 性，而 女 性 一 般
在 语 言 交 际 的 漫 长 演 变 中，男 性 词 语 常 向 褒 是动作的受动者。
义方向靠拢，而女性 词 语 则 慢 慢 多 了 贬 义 的 意 味。 ４ 语用
１．
１９９６）经过调查后，发现了一系 列 专 门 用 来 形
Ｋｅｙ（ 男性与女性在交 际 话 语 风 格 方 面 存 在 着 极 大
容男女性 别 特 征 的 词，表 明 人 们 对 两 性 性 别 特 征 的性别差异。这种差 异 广 泛 存 在 在 于 社 会 各 阶 层

＊ 本文为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重点课题“
２１ 世纪英语专业教学改革研究”（编号：
Ｙ－Ａ／２０１１／０３）的部分成果。
· ２９ ·
中。两性话语分析包 含 性 别 典 型 的 话 语 方 式 和 交
际策略，具体集中在 话 语 量、重 叠、话 语 打 断、话 题
控制、语轮转换、闪避词和沉默等几个方面。
长 期 以 来，社 会 中 有 一 种 几 乎 根 深 蒂 固 的 看
法，即女性 比 男 性 话 语 量 多。 但 研 究 者 的 结 论 似
乎与此相 悖。 在 大 多 数 交 际 场 合 中，女 性 的 话 语
量都小 于 男 性，且 多 自 觉 遵 守 话 轮 交 替 的 规 则。
ｒ（
Ｓｐｅｎｄｅ ６７）从 社 会 学 中 对 性 别 原 型 的 研 究
１９９２：
解释其原 因，即 男 女 话 语 权 的 不 对 等。 沉 默 被 视
为父系社 会 中 女 性 不 可 或 缺 的 美 德，女 性 在 公 共
场合话语量多就偏离了人们既定的社会期待。
男 性 的 会 话 方 式 多 采 用 公 共 型 谈 话，其 目 的
在提供信 息、展 示 才 能。 处 于 社 会 强 势 一 方 的 男
性常控制 着 话 题 和 语 论 的 转 换，习 惯 打 断 对 方 的
话语以获得自己 的 权 威 和 自 信 （ Ｃｏａｔ
ｓ　１９８６：４５）。
男性话语量大，交谈 时 多 以 自 我 为 中 心，男 性 对 女
性的谈话常延迟对话语的最低限度反应。
女 性 经 常 讨 论 她 们 熟 悉 的 传 统 女 性 行 业，话
题较个人 化 且 情 景 化 （ １９９０：
Ｔａｎｎｅｎ　 ２１），在 表 达
见解时常用疑问句 或 反 意 疑 问 句 来 缓 解 言 论 的 强
度，反映出女性对自己的观点的不确定及希望得到
认同的一种心态。一般来讲，女性话语常常被描述
为试探性的，这和女性讲话常使用闪避词有关，女性
使用闪避词多由于屈从于人们 的 社 会 期 望，避 免 使
用过度肯 定 的 句 子，从 而 显 示 出 女 性 的 阴 柔 之 美
（
Ｌａｋｏ
ｆｆ　 １２３）。特别 是 在 对 敏 感 问 题 的 讨 论
１９７５：
时，女性用闪避词可表露自我并避免威胁面。
受 社 会 文 化 习 俗 和 人 的 心 理 制 约，人 们 尽 量
避免使用诅咒语 和 禁 忌 语。 在 日 常 交 际 中 男 性 显
然比女性更多地使 用 咒 骂 语，女 性 喜 好 使 用 精 炼、
含蓄、间接的 表 达，如 委 婉 语 和 情 态 动 词，而 大 多
数俚 语 都 是 由 男 性 创 造 并 使 用 的。 值 得 注 意 的
是，男女在同性群 体 中 更 多 使 用 诅 咒 语 和 禁 忌 语，
但在与异 性 的 会 话 中，诅 咒 语 的 使 用 频 率 呈 戏 剧
性地下降 （Ｓｗａｎｎ　 ８０）。根 据 Ｂｒ
１９９３： ｏｗｎ 的礼 貌
策略理论，出于积极 面 子 需 要，女 性 亦 比 男 性 更 多
使用礼貌 语 言，而 男 性 在 交 际 中 常 采 用 消 极 礼 貌
策略 （
Ｂｒｏｗｎ　
＆ Ｌｅｖ
ｉ １９７８：
ｎｓｏｎ　 １２１）。
总之，女 性 在 言 语 交 际 中 常 表 现 为 被 动、沉
默，谦逊的状 态，注 重 维 护 和 听 话 人 间 的 愉 悦、融
洽的关系，言语行为 表 现 为 平 等 而 合 作，这 说 明 人
际关系在女性语 言 世 界 中 是 很 重 要 的 一 部 分。 而
男性在交谈时，表现出较强的竞争性。
２．语言性别建构的社会制约因素
性别是一种社会安排，内嵌于人们头脑和社会
的每一个方面。性别身份的建构要受到一些条件的
· ３０ ·
制约，如男 尊 女 卑 的 传 统 性 别 意 识 形 态，权 力 关 系
对语言实 践 影 响 也 不 容 小 觑。 所 以，既 要 把 确 定
性别标准 的 社 会 力 量 纳 入 考 虑 的 范 畴，还 要 重 视
联系微观的语 境 和 社 会 行 为 的 宏 观 限 制。Ｌａｋｏ
ｆｆ
认为两 性 语 言 之 间 的 差 异 是 社 会 原 因 引 起 的 现
象，而非语 言 自 身 的 原 因 所 致。 语 言 性 别 差 异 产
生的社会根源是多层面的，这些社会原因主要有：
１）男女社会权势地位的不同
这一 观 念 是 以 权 势 （ ｒ）概 念 为 基 础 的。
ｐｏｗｅ
社会心理学家 Ｒｏｇｅｒ　Ｂｒｏｗｎ 首 先 将 这 一 社 会 学 术
语引进语 言 学， 权 势 是 指 交 际 双 方 的 社 会 地 位
“ ”
存在差距。 男 性 处 于 社 会 主 导 地 位，因 而 形 成 其
强势交际 风 格。 相 对 男 性 而 言，女 性 处 于 被 支 配
的社 会 地 位，她 们 的 话 语 呈 现 出 弱 势 风 格。 “权
势”问题成为两性 交 际 不 平 等 的 根 本 原 因 之 一，是
言语交际中性别差异的体现。
权势论首 先 将 女 性 与 “从 属 ”与 “弱 势 ”等 同，
以 Ｌａｋｏ
ｆｆ为代表，认 为 女 性 的 语 言 本 质 上 不 及 男
性语言 优 越，女 性 无 权 享 用 男 性 的 “权 势 语 言 风
格”，男性 的 语 言 风 格 给 予 说 话 者 权 威 和 可 信 度。
其次，“权利”的概 念 用 来 解 释 性 别 言 语 差 异，性 别
言语差异不过是男 性 优 势 地 位 与 女 性 劣 势 地 位 的
社会现实的反映。 这 两 个 层 面 分 别 有 两 种 隐 含 意
义：通过使 用 男 性 的 言 语 风 格 是 女 性 获 得 权 威 的
一种途径；只有通过 改 变 其 附 属 地 位，女 性 的 语 言
才能获得权威性。 男 女 在 语 言 交 际 中 的 这 种 不 均
衡现象起 源 于 男 女 在 权 势 上 的 不 对 等，社 会 地 位
的不平等最终导致了语言的不平等。
然而当今的社会 的 进 步 却 带 来 了 一 定 的 异 化
现象，即：处于权势两 端 的 男 性 与 女 性 越 来 越 受 到
对方交际风格的 影 响。 男 女 双 方 都 存 在 趋 同 的 倾
向（
Ｄａｖ
ｉｅｓ
　 １３０）。 正 如 Ｂｒ
２００４： ｏｗｎ（
１９７３：５０）所
言：“有一 种 强 烈 的 平 等 思 想 在 起 作 用，试 图 压 制
非对等的权势表达 法。”基 于 社 会 地 位 和 权 势 的 高
低，而不是基于性别 的 差 异，这 是 社 会 权 势 关 系 理
论对言语 风 格 性 别 差 异 分 析 片 面 的 地 方，其 对 语
言性别差异成因的分析缺乏辩证、公正的视角。
２）亚文化差异的存在
男女分属不同的 社 会 亚 文 化 群 体 是 语 言 性 别
差异形成 的 决 定 性 因 素。 性 别 身 份，性 别 角 色 及
与之相适应的角色 行 为 都 是 在 人 的 社 会 化 过 程 中
得到完成。 语 言 学 家 研 究 表 明，男 性 和 女 性 在 孩
提时就被 期 待 发 展 成 为 由 生 理 因 素 决 定 的 角 色。
社会灌输给他们不 同 的 价 值 观，行 为 准 则，从 而 形
成了不同的活动 群 体 和 行 为 方 式。 男 孩 多 被 培 养
进取独立，女 孩 则 被 期 待 温 柔 文 静。 性 别 身 份 在
成长过程 中 慢 慢 获 得，由 此 也 形 成 各 自 不 同 的 交
际特点和 规 则，性 别 归 属 性 也 在 符 合 自 身 性 别 的
行为中得 到 体 现，从 而 形 成 了 独 特 的 社 会 亚 文 化
群体。
３）价值观念的影响
语言与文化是 紧 密 联 系 在 一 起 的。 作 为 文 化
核心的价值观对语 言 及 其 赖 以 生 存 的 文 化 都 有 决
定性的影 响。 在 很 多 情 况 下，性 别 语 言 的 差 异 源
于男性与 女 性 不 同 的 价 值 观，影 响 着 他 们 对 词 汇
的选择和 偏 好。 当 然，语 言 的 变 化 也 是 伴 随 着 社
会的变化，任 何 时 期 的 语 言 都 是 当 时 社 会 现 实 的
折射镜。如当代与性 别 有 关 的 英 语 词 汇 的 中 性 化
趋势（
ｎｅｕ
ｔｒａ
ｌ　 ｒｄｓ）就 是 女 性 解 放 运 动 蓬 勃 发 展
ｗｏ
的产物，也 反 映 了 社 会 分 工 逐 渐 产 生 变 化 的 现 实
和要求男女平等，消除歧视女性的呼声。
３．语言和性别的思辨
需 要 指 出 的 是，我 们 无 法 得 出 某 些 话 语 特 征
和建构不同性别身 份 之 间 一 定 存 在 纯 粹 或 必 然 联
１９８６）认 为 “几 乎 没 有 什 么 语 言
系的结论。Ｏｃｈｓ（
的特征 直 接 并 且 专 门 指 向 性 别 ”。 以 英 语 反 义 疑
问句为例，通 常 反 义 疑 问 句 是 不 确 定 或 尝 试 性 心
理的一种 表 达，这 种 不 确 定 性 与 女 性 身 份 的 界 定
有关，因为女 性 更 常 用 到 这 种 句 型，然 而，两 者 间
的关系并非直接的、专 门 的，事 实 上 一 种 语 言 形 式
可能具有 多 种 功 能 性，在 不 同 的 语 境 下 传 递 不 同
的涵义。例如法庭上 律 师 使 用 的 附 加 疑 问 句 常 常
是一种层层递进，暗 含 逼 迫 的 话 语 行 为，这 显 然 不
是和女性特征联 系 在 一 起。 又 如 语 言 研 究 中 发 现
的“过度 矫 正 ”现 象，某 些 特 定 职 业 的 女 性 为 了 显
得较“男 子 气 ”而 会 有 意 像 男 人 一 样 使 用 脏 话，将
之等同于坚强等特 征 和 建 构 社 会 职 业 身 份 的 语 言
符号，反之亦 然。 这 些 特 征 会 在 某 些 特 定 的 时 空
中被用来建构“男性气质”（ Ｃａｍｅｒｏｎ　２００７：８５－８８）
。Ｂｅ
ｒｇｖａ
ｌ １９９６）明确提出了“表演社会性别”的观
ｌ（
念。她考察 了 工 程 专 业 学 生 的 话 语，尤 其 关 注 的
是课堂和小组讨论 中 的 话 语 如 何 建 构 和 表 现 社 会
性别身份；不论在教 育 界 还 是 职 业 界，工 程 学 传 统
上一向是 男 性 气 质 领 域，社 会 性 别 身 份 的 传 统 观
念在这里 依 然 盛 行，这 对 学 习 工 程 学 的 女 生 造 成
严重障碍。 一 方 面，社 会 要 求 她 们 的 言 行 举 止 要
有那种刻板定型的 “女 性 气 质”，另 一 方 面，置 身 与
同学竞争的处境要 求 她 们 表 现 出“男 性 化”的 自 信
和竞争力。
Ｂｅ
ｒｇｖａ
ｌ １９９６）认为，以 往 的 “差 异”理 论 无 助
ｌ（
于解释工 程 学 女 生 的 谈 话 模 式，这 些 谈 话 模 式 显
示出她们努力去回 应 这 些 相 互 冲 突 的 社 会 性 别 角
色，既要表现男性的 自 信 力，又 要 显 示 出 女 性 的 合
作性，固定的性别气质分类在此完全不适合。
只 有 把 社 会 性 别 看 作 表 演，我 们 才 可 以 解 释
由女性表现出来的 这 些 兼 具 男 性 气 质 和 女 性 气 质
的行为。这个观念强 调 具 体 的 社 会 情 境 对 流 动 不
定的社会 性 别 角 色 的 影 响，避 免 性 别 角 色 期 待 两
极化和绝 对 化。 可 以 说，社 会 性 别 不 是 人 的 固 化
特征，而是 一 种 建 构 于 社 会 和 文 化 之 中 的 语 言 实
践，两者之间 呈 间 接 的，象 征 性 的 关 系，是 基 于 不
同的社区，文 化 和 个 人 的 一 个 可 变 量。 某 些 表 达
方式或语 言 策 略 并 非 专 属 男 性 或 女 性，其 和 一 系
列的社会 特 征，如 价 值 观 和 社 会 关 系 等 有 着 千 丝
万缕的联 系。 更 准 确 的 表 述 是，在 同 一 特 征 的 使
用过程中，性 别 语 言 差 别 在 于 两 性 使 用 人 数 比 例
的不同。在性别的建构中，特定的社会环境和社会
心理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Ｓｉｌ
ｖｅ ２０１０：
ｒｍａｎ　 ３５－４２）。
另 外，在 宏 观 的 社 会 制 约 因 素 对 性 别 语 言 的
建构发挥 关 键 作 用 时，微观 的，具 体 的 语 境 也 在 时
时影响着话语风格的建构。在界定性别身份时必须
综合考虑这些因素的交互影响。语言对社会性别身
份的建构促使我们提高对不同的，尤其是对与社会
主导文化观不一致的文化观的 包 容 性 和 理 解 力，如
女性的沉默、委 婉、多 是 一 种 谦 逊 的 表 现，而 在 某
些语境中 抑 或 是 反 对、抗 议 的 表 示。 基 于 社 会 环
境的语言实践研究是语言与性别研究的新方向。
４．语境分析
话 语 不 仅 是 一 个 语 言 学 术 语，也 被 广 泛 地 运
用在其他不同学 科 领 域 且 用 法 多 变。 话 语 的 定 义
既可以 指 具 体 的 社 会 情 境 中 作 为 交 往 的 口 头 语
言，也指长于句子 的 书 面 文 本。 在 语 言 学 中，对 话
语这一术语最明确 和 透 彻 的 运 用 见 之 于 批 判 性 的
话语分析。 话 语 通 过 知 识 的 组 织 和 传 播 而 构 成，
其历史性形成的社 会 建 构 取 决 于 体 制 中 的 权 力 关
系。话语的 特 征 可 以 概 括 为 社 会 文 化 实 践，即 话
语只能存在于具 体 情 况 下 的 社 会 交 往 作 用 中。 因
此，话语既是行为也 是 惯 例，这 是 不 可 或 缺 的 两 种
特征。
基 于 文 本 的 特 征，我 们 可 以 追 溯 文 本 的 起 源
和探讨其 解 读 的 形 式，如 何 解 读 文 本 取 决 于 个 人
拥有的资源 （Ｃａｍｅ ｒ
ｏｎ　 ３１－４４）。 文 本 并 非 独
１９９８：
立于社会现实之外，只 有 当 人 们 对 其 解 读 时，文 本
才获得 意 义，而 文 本 获 得 的 意 义 也 是 因 人 而 异。
当然这并 不 意 味 着 对 文 本 的 解 读 可 以 是 任 意 的，
因为文本的形式特 征 对 解 释 的 方 式 和 可 能 产 生 的
意义强加 了 限 制。 话 语 实 践 既 涉 及 到 文 本、也 涉
及到过 程，人 们 通 过 这 些 过 程 创 作 和 解 释 文 本。
· ３１ ·
如在实际 生 活 中 同 音 词 并 不 容 易 造 成 理 解 混 淆， 关系、不同的亚文化 交 际 策 略、性 别 的 刻 板 印 象 以
因为人们拥有的知 识 资 源 和 所 从 事 的 话 语 实 践 足 及个体的自我定位 等 无 疑 都 会 对 语 言 的 使 用 产 生
以富有成效地赋予词语特定的意义。 深刻影响，同时特定 的 话 语 情 境，语 言 使 用 者 的 文
社会背景也决定了人们回应文本的情形。文本 化水平、家庭背景、兴 趣、性 格、气 质 等 个 人 因 素 也
预先设置了解读的位置，如大众出版物往往都有明 参与发挥作用。
确的读者定位，它们以特定人群为目标。话 语 实 践 因此，性别不是 语 言 研 究 中 一 个 孤 立 的 变 量，
是社会实践的一种 形 式，也 就 是 说，话 语 不 仅 是 个 研究的关注点应落 在 话 语 实 践 如 何 塑 造 了 男 人 和
人的活动，同时还是 一 种 社 会 行 为，这 就 需 要 考 察 女人。对语 言 和 性 别 的 关 系，我 们 不 仅 要 考 虑 到
更广大的 社 会 环 境 要 素，因 为 这 一 认 识 意 味 着 话 社会角色 如 何 通 过 语 言 建 构 性 别，也 要 注 意 界 定
语分析必 须 涉 及 关 注 文 本、过 程 和 它 们 所 产 生 的 男女言语 行 为 的 定 义 标 准，充 分 认 识 到 性 别 动 态
社会条件 之 间 的 关 系，既 包 括 其 直 接 的 情 境 上 下 的、行为化 的 本 质。 性 别 语 言 的 研 究 由 二 元 对 立
文的关系，也包括间接的形势和社会结构的关系。 变量研究转向性别在话语中的动态建构研究。
长 期 以 来，语 言 与 社 会 性 别 学 者 一 直 致 力 于 参考文献：
研究如何 透 过 日 常 语 言 的 表 面 看 到 更 多 的 东 西， ［１ ］Ｂｅｒｇｖａ
ｌｌ，Ｖ． ＆ Ａ． Ｆｒｅｅｄ．１９９６．Ｒｅｔｈ
ｉｎｋｉｎｇ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ａｎｄ　Ｇｅｎｄｅｒ　Ｒｅ ｓｅａｒ ｃｈ：Ｔｈｅ ｏ
ｒｙ　ａｎｄ　 Ｐｒａｃｔ
ｉｃｅ ［Ｍ ］．
如何避免把日常 经 验 孤 立 于 社 会 生 活 之 外。 符 号
Ｌｏｎｄｏｎ：Ｌｏｎｇｍａｎ．
的“指引 性 意 义 ”不 可 忽 视，即 符 号 可 以 连 接 语 境 ［２ ］Ｂｕｔｌ
ｅｒ，Ｊ．１９９０． Ｇｅｎｄｅ ｒ　Ｔｒｏｕｂｌｅ：Ｆｅｍｉ ｎｉ
ｓｍ　 ａｎｄ　 ｔｈｅ
中的一些 信 息，这 些 信 息 是 可 以 “预 见 ”或 是 建 构 Ｓｕｂｖｅｒ
ｓｉｏｎ　ｏｆ　Ｉｄｅｎ ｔｉｔｙ ［Ｍ］． Ｎｅｗ　Ｙｏｒｋ：Ｒｏｕ ｔｌｅｄｇｅ．
出来的，当中隐含的 语 境 特 征 不 证 自 明，其 象 征 含 ［３ ］Ｂｒｏｗｎ，Ｒ．１９７３． Ａ　 Ｆｉ ｒ
ｓｔ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Ｔｈｅ　 Ｅａｒｌｙ　 Ｙｅａｒｓ
义无需传达却依 然 可 以 被 理 解。 因 为 信 息、行 为、 ［Ｍ］．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 ｉｖｅ ｒｓ
ｉｔｙ　Ｐｒ
ｅｓｓ．
［４ ］Ｂｒｏｗｎ，Ｐ． ＆ Ｓ．Ｌｅ ｖｉｎｓｏｎ．１９７８．Ｕｎｉ
ｖｅｒｓａ
ｌｓ　ｉ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ｎ　
情景等的意义不仅 通 过 符 号 和 内 容 之 间 的 传 统 关
Ｕｓａｇｅ： Ｐｏ ｌｉ
ｔｅｎｅ ｓ　Ｐｈｅｎｏｍｅｎａ ［Ｍ ］．Ｃａｍｂｒ
ｓ ｉｄｇｅ：
系来得到 表 述，而 且 还 可 以 通 过 符 号 激 发 的 各 种 ＣＵＰ．
情景中被选方面之间的联系来体现。 ［５ ］ Ｃａｍｅ ｒｏｎ，Ｄ．１９９８．Ｔｈ ｅ　Ｆｅｍｉ ｎｉ
ｓｔ　Ｃｒ ｉｔｉｑｕｅ　ｏｆ
我 们 不 应 只 关 注 分 析 语 言 本 身，而 要 把 更 多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Ａ　 Ｒｅａｄｅ ｒ ［Ｍ］． Ｌｏｎｄｏｎ：Ｒｏｕ ｔｌｅｄｇｅ．
［６ ］Ｃａｍｅ ｒｏｎ， Ｄ．２００７． Ｔｈｅ　 Ｍｙ ｔｈ　ｏｆ　 Ｍａｒ ｓ　ａｎｄ　 Ｖｅｎｕ ｓ ［Ｍ］．
的注意投向话语 所 产 生 的 社 会 和 历 史 条 件。 这 种
Ｏｘｆｏｒ ：
ｄ Ｏｘ ｆｏ ｒｄ　 Ｕｎｉｖｅ ｒｓｉ
ｔｙ　 Ｐｒｅｓｓ．
基于批判性话语分 析 的 话 语 概 念 为 研 究 语 言 和 社
［７ ］Ｃｏａ ｔｓ，Ｊ． １９８６． Ｗｏｍｅｎ，Ｍｅｎ　 ａｎｄ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Ｍ ］．
会性别提 供 了 很 有 价 值 的 分 析 框 架，有 助 于 抵 制 ：
Ｌｏｎｄｏｎ Ｌｏｎｇｍａｎ．
某种使 我 们 表 演 自 己 的 社 会 性 别 身 份 的 话 语 倾 ［８ ］ Ｄａｖ ｉｅｓ，Ａ．＆ Ｃ．Ｅｌ ｄｅｒ． ２００４．Ｔｈ ｅ　Ｈａｎｄｂ ｏｏｋ　ｏｆ
向，即“Ｍｕｎｃｈａｕｓ
ｅｎ　ｅ
ｆｆｅ
ｃｔ”（孟乔森效应）。 Ａｐｐｌ ｉｅｄ　 Ｌｉｎｇｕ ｉｓｔｉｓ ［Ｍ］．
ｃ Ｏｘ ｆ
ｏ ｒｄ：Ｂ ｌａｃｋｗｅ ｌｌ．
［９ ］Ｈｏ ｌｍｅｓ， Ｊ．１９８６． Ｆｕｎｃｔｉｏｎ ｓ　ｆ“
ｏ Ｙｏｕ　 Ｋｎｏｗ”ｉ ｎ　 ｗｏｍｅ ｎｓ
人是 由 各 种 自 觉 的 或 不 自 觉 的 因 素 建 构 而
ａｎｄ　 ｍｅｎ ｓ　ｓｐｅ ｅ ［
ｃｈ Ｊ ．］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ｉ ｎ　Ｓｏｃｉｅｔｙ：８９．
成，既在 话 语 中 被 定 义 和 被 解 释，同 时 也 是 定 义 ［１０］ Ｋｅｙ，Ｍ．Ｒ． １９９６．Ｍａ ｌｅ／Ｆｅｍａ ｌ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Ｍ ］．
者，谈论者和聆听者。人的认知和行为都受到一定 ：
Ｌｏｎｄｏｎ Ｔｈｅ　 Ｓｃ ａｒｅｃｒｏｗ　 Ｐｒｅ ｓ ，
ｓＩ ｎｃ．
程度的抑制和约束。然而人的自我建构又绝非仅仅 ［１１］Ｌａｋｏ ｆ，
ｆ Ｒ． １９７５．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ａｎｄ　 Ｗｏｍｅｎ ｓ　 Ｐｌａｃ ｅ ［Ｍ］．
是被动 的。相 反，人 们 会 积 极、主 动 地 参 与 具 体 的 Ｎｅｗ　 Ｙｏ ｒｋ：Ｈａ ｒ ｐｅｒ﹠ Ｒｏｗ．
［１２］ＭｃＣｏｎｎｅ ｌ－Ｇｉ
ｌ ｎｅｔ， Ｓ．２００３．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ａｎｄ　 Ｇｅｎｄｅ ｒ ［Ｍ］．
交际活动来建构自 己 的 社 会 性 别 身 份，通 过 学 习，
Ｃａｍｂ ｒｉｄｇｅ　 Ｕｎ ｉｖｅ ｒｓ
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了解和建构被人们理解为不同性别的各种特征。 ［１３］Ｏｃｈｓ， Ｅ． １９８６．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Ｓｏｃｉ ａｌ
ｉｚａ ｔｉｏｎ　ａｃｒｏ ｓ
ｓ　Ｃｕ ｌ
ｔ ｕｒ
ｅｓ
５．结语 ［Ｍ］．Ｃａｍｂ ｒｉｄｇｅ：Ｃａｍｂ ｒ
ｉｄｇｅ　 Ｕｎ 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 ｓ．
社 会 性 别 不 是 二 元 对 立 的，男 性 气 质 和 女 性 ［１４］ Ｓｉｌｖｅｒｍａｎ，Ｄ． ２０１０． Ｃｏｎｖ ｅｒｓａｔｉｏｎａ ｌ　Ａｎａ ｌｙｓｉｓ： Ａｎ
气质都有 度 的 细 分，应 当 综 合 考 虑 性 别 与 社 会 身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 ｔｉｏｎ ［Ｍ］． Ｍａ ｌｄｅｎ，ＭＡ：Ｗｉ ｌ
ｅｙ－Ｂ ｌａｃｋｗｅ ｌｌ．
［１５］Ｓｐｅｎｄｅ ｒ， Ｄ．１９９２． Ｍａｎ　 Ｍａｄ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Ｍ］． Ｌｏｎｄｏｎ：
份的其 它 方 面 （如 阶 层、种 族、年 龄 等 ）的 交 互 作
Ｐａｎｄｏｒａ　Ｐｒｅｓｓ．
用，把性别 语 言 差 异 简 单 化 和 绝 对 化 无 助 于 全 面 ［
１６］Ｓｗａｎｎ，Ｊ． １９９３．Ｇｉｒｓ，Ｂｏｙｓ　ａｎｄ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Ｍ ］．
ｌ
地揭示性别与语言的 实 际 情 况。 ＭｃＣｏｎｎｅ ｌ
ｌ－Ｇｉｎｅ
ｔ Ｏｘ
ｆｏｒｄ：Ｂａ ｓｉｌＢ
　ｌａ
ｃｋ－ｗｅ ｌ
ｌ．
（
２００３）指出跨地区、跨 社 会、跨 国 家 和 跨 语 言 研 究 ［
１７］Ｔａｎｎｅｎ，Ｄ．１９９０．Ｙｏｕ　Ｊｕｓｔ　Ｄｏｎ
ｔ　
Ｕｎｄｅ
ｒｓａｎｄ：Ｗｏｍｅｎ
ｔ
的必要性，建议应该在“社会实践中调查性别”。 ａｎｄ　Ｍｅｎ　ｉｎ　Ｃｏｎｖｅｒ
ｓａｔｉｏｎ ［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Ｂａｌ
ｌａｎ
ｔｉｎｅ
Ｂｏｏｋｓ．
为了适应各自所 属 社 会 文 化 集 团 的 要 求 和 期
收稿日期： ２０１３－１２－１１
望，人们必 须 根 据 不 同 的 语 境 调 整 自 己 的 语 言 行 作者简介：陈薇，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社会语言学。
为。传统的性别观念、男女之间不平等的社会权利 （责任编辑：李德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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