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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涼,風卻很輕。初夏的夜裡,上海的天空總是很明亮,遠處的星光照映

著江水,城市的燈紅酒綠在很遠的對岸,黃浦江畔的時間是靜止的,夜很美,一

片靜謐。扶著欄杆的手蒼白卻不失力道,手的主人有著深褐色的瞳孔,深邃的眼

眸裡卻有些悲傷,白色的襯衫領口微開,隨著風輕輕飄起,「如果有遺憾,大概

就是放棄了你,直到失去我才明白,其他人連將就都不是。」望著江面,莫子越

輕聲呢喃,
「如果可以,能不能再讓我自私擁有妳一次 ? 」一次就好,必定會好

好的珍惜,如此地想著。 「好。」清脆的聲音。莫子越猛地轉身,瞪大了雙眼,

一襲白衣如畫,墨髮輕揚,晃暈了誰的目光。

「安諾!起來了!」一陣高分貝的女聲在吵雜的教室想起,「嗯怎麼了 ? 」

趴在桌上的少女緩慢的抬起頭,無奈看著她的朋友葉蕾誇張的表情。「喔沒事,

我只是想跟你說下節美術課要寫生,莫子越他們班也是喔。」葉蕾擠眉弄眼的說。

安諾朝天翻了個大白眼,靈動的眼眸裡卻閃過一絲笑意,莫子越是大二的學長,

是弗蘭商學院女學生嚮往的對象,是她的男朋友,想當初她剛進這間貴族學院時,

莊嚴的歐式建築和精緻典雅的擺設並沒有使她產生多大的興趣,直到他闖進了視

線,一群人裡她真的只看到了他,然後,那個有深褐色瞳孔的男孩走向自己。

「嗨。」比那天的陽光還燦爛的笑容,那是故事序曲的開始,她好像聽到精靈在

唱歌。 「在想什麼 ? 笑那麼開心。」思緒被拉回,安諾看著她面前修長的身影,

「不是想你就對了。」她狡黠的說。「不管,要想我,放學後等我,晚上家裡有

宴會,你要當我的女伴。」莫子越拉著她的手晃了晃。周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
變多了,曖昧的朝他們看著,「好啦我先去上課了」她跑掉,「欸,一起去啊。」

他笑。天空是很清澈的藍,就像每一場愛情的開始一樣。

白皙的手在琴鍵上遊走,淡栗色微捲的長髮繫了一條藍色的緞帶,低垂的眼

眸反射出迷離的光,她美的像個精靈。如果說莫子越是學院女生們心目中的王子,

那安諾就是真正的公主,帝楓公司的獨生女,這個龐大金融企業唯一的繼承人。

「奇怪,子越怎麼還沒來,是還沒下課嗎,不是說好要一起回家的。」安諾收拾

好琴譜走出琴室,往三樓的教室走去。樓梯間傳來熟悉的聲音,她停下腳步靠在

轉角的陰影處。「你確定要帶我去呀?」一個女生的聲音,「那她呢?」。安諾往前

走了一步。「我只喜歡你,跟她從來沒認真過。」一個低沉的,足以讓她心碎的

聲音,
「框啷。」琴譜掉落在地上,樓梯間的兩人受到驚嚇般的同時回頭,

「安諾,你怎麼在這裡,我. . .」莫子越著急的說,「你們,在做什麼. . . 我真是

看錯人了,你根本不配。」她的眼眶微紅,
「你們,真噁心。」決絕的轉身。
「安

諾,我不 . .」那個女生是葉蕾。

兩個月後,莫家產業面臨大危機,不知是得罪了什麼人,近五成的產業被人

惡意收購,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書房裡飄著沉穩的譚木香,「我聽說你和安家

小姐的事了」莫老先生問到「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柔軟沙發的一角被陰影覆蓋,

「抱歉爺爺,我. . . 是為了她好」
,額前的黑色碎髮蓋住了那雙深褐色的眼眸,看

不清男孩臉上的表情,「你早就知道我們莫家會面臨此次困難,為了不讓安諾和
帝楓公司為難嗎?」慈祥的老人說,「是。」男孩咬緊嘴唇。「傻孩子,你要知道

你正在放棄的是什麼,就算安諾知道你是為她好,但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 還是

她或者帝楓真的希望你如此做?」莫老先生心疼的看著自己最中意的孫子「抱歉

爺爺,我. . .會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的。」莫子越緩緩抬頭,深褐色的眼眸滿是

是絕然。

莫氏企業的股份被收購,屬於莫家的董事長之位岌岌可危,這是公司召開這

個月第三次股東會議。「王理事,莫家哪裡虧待你了,你唆使其他股東轉賣股份

給你,作假帳讓分公司面臨倒閉,然後你在低價收購,你到底欲意何為。」莫子

越壓抑著怒氣。「哈哈,莫少爺別生那麼大的氣,莫氏企業是時候該易主了,我

王坤龍會讓它經營的更好的。」王理事的野心昭然若揭。「你. . .」莫老先生幾乎

昏倒,其他莫家忠心的股東也憤怒注視著王理事。「過了今晚,莫氏企業就該歸

我了。」王理事笑著。「誰說你擁有一半的股份的。」門被推開,帝楓經理和她

走了進來,莫子越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精緻的臉蛋被淡栗色長髮包覆,她拿下

墨鏡,掃氏著每個人的表情,唯獨略過他「這裡是莫氏企業的 20%股份,帝楓出

售給安家。」她將文件重重放向桌面,
「安小姐!」王理事不甘的喊到。莫家原有

的 30%股份加上帝楓的 20%股份,已經超出王理事的 40%股份,勝敗已然揭曉。

安諾轉身走出辦公室,當莫子越追出去時已經不見她的身影。「安諾. . .最終還是

讓你為難了啊。」男孩挫敗的說著。
風輕輕吹著,飄著恬淡櫻花香的五月,櫻花順著風的跡象飄去,落在了淡栗

色的長髮上,
「兩年了,在上海歌特大學兩年了,距離那個故事也已經兩年了。」

兩年前她受到最愛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同時背叛,因而決絕的離開。後來她聽說他

們沒有在一起,聽說他家裡出了變故,聽說那只是他演的一場戲。但那又如何呢 ?

她是再不可能回去了,有些傷害是不能彌補的,時間卻能使人淡忘一切,包括曾

經的相愛。風吹過,櫻花凋零。

初夏的夜很涼,黃浦江畔的時間是靜止的。「如果有遺憾,大概就是放棄了

你,直到失去我才明白,其他人連將就都不是。」望著江面,莫子越輕聲呢喃,

那一年,他自以為的對她好,自顧自的演了一場最愚蠢的戲,讓一個深愛他的女

孩悄然離去了,
「如果可以,能不能再讓我自私擁有妳一次 ? 」一次就好,必定

會好好的珍惜,如此地想著。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更寂靜的夜。有些悲傷的遺憾,

終究只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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