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年 3 月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Mar .

,2004
第 33 卷 第 2 期 Journal of Shaanxi Normal U niversity ( Philosop hy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 n) Vol . 33 No . 2

■外国文学研究

中西戏剧成因比较论
赵迪奉
( 榆林学院 校长办公室 , 陕西 榆林 719000)

摘 　要 : 中国戏剧和以古希腊为代表的西方戏剧在形成过程中有着鲜明的差异和特征 。从艺术演化史角度
看 ,中国戏剧没有　开从原始歌舞演化为戏剧的路子 ,而古希腊戏剧却从酒神祭祀的原始歌舞中破腹而出 。从文
艺生态学角度看 ,中国古代文学缺乏叙事文学基质 ,延宕了戏剧艺术的孕育 ; 而肥沃丰厚的叙事文学土壤 ,却滋养
了古希腊戏剧奇葩 。中国的非宗教文化传统 ,难使巫觋歌舞最终戏剧化 ; 古希腊人的宗教激情却使娱神歌舞演进
为娱人戏剧 。王化政治 、
农业社会 ,抑制了中国戏剧早发 ; 民主政治 、
商业文化却催生了古希腊戏剧 。
关键词 : 中国戏剧 ; 西方戏剧 ; 比较文学
中图分类号 : J 809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672 - 4283 ( 2004) 02 - 0122 - 04
收稿日期 : 2003 - 10 - 26
作者简介 : 赵迪奉 ( 1950 —) 男 ,陕西府谷人 ,榆林学院校长办公室副教授 。

　　戏剧作为人类表现生活 、
再现自身的艺术形式 , 戏剧为什么不在《诗经》《
、楚辞》
时代形成 ,我们还得
在世界上已演进了几千年 , 并且形成了以古希腊戏 从初民时期的源头艺术谈起 。在中华文明的远古时
剧为代表的西方系统 ; 以古印度戏剧为代表的东南 代 ,歌舞是伴随巫术礼仪活动而产生的 。这时伴随
亚系统和以中国戏曲为代表的东亚系统的三大古老 着劳动节奏而产生的乐 ,因音乐而产生的歌辞 ,是和
戏剧文化 。可是中国的戏剧却比以古希腊戏剧为代 炽热虔信的巫觋礼仪紧紧地交织在一起的 。
《周官・
表的西方戏剧整整晚了近 2 000 年才形成 , 这其中 司巫》
记载 “
: 若国大旱 ,则帅巫舞雩 。
”
《吕氏春秋・
古
的奥秘与原由少见专论述之 ,本文不揣冒昧 ,略陈拙 乐篇》
曰“: 昔葛天氏之乐 , 三人操牛尾 , 投足以歌八
见 ,以就教于方家 。 阕 ……五曰敬天常 , 六曰达帝功 , 七曰依地德 , 八曰
古希腊 、
古罗马戏剧是西方戏剧的源头 ,它对西 总万物”。这些史料一则说明当时诗 、
乐、舞是融为
方戏剧的表现形态 、
类型划分 、
结构技巧 、
表演风格 一体的 ; 二则说明这时巫觋歌舞兼备娱神和娱人的
形成了绵远而深刻的影响 , 追寻它的起源及形成过 功能 。随着社会文明发展 ,从夏代始历三代 ,中华先
程也就可以识别西方戏剧的特征 。因而本文讨论中 民进入了以家长制统辖社会的英雄崇拜和祖先崇拜
西戏剧形成原因 , 实际上就是比较古希腊罗马戏剧 时期 。巫觋歌舞这门古老的表演艺术发生了第一次
和中国戏剧在形成过程中的差异与特征 , 并以此说 大解体 ,即“礼”“
、乐”分流 , 巫觋礼仪演变为庙堂祭
明中国戏剧为什么会比古希腊戏剧晚成近 2 000 祀 ; 原始歌舞演化为古代乐舞 ,这一变革使得中华文
年 ,同时也想窥测一门艺术在其形成过程中的自身 明的早期表演艺术既失去了巫觋崇拜的狂热激情 ,
内在因素和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及其演化规律 。 也失去原始歌舞全民参与的广泛性和大众性 , 巫觋
歌舞的娱神功能被宗庙祭祀所取代 , 而它的娱人功
一 、从艺术演化史角度看中西
能则丧失殆尽 ,乐舞只能供王公贵族在殿堂和厅院
戏剧形成的内在原因 独享了 ,巫觋歌舞第一次失去了向戏剧转化的千载
　　上古中国的文化传统 、
政治形态 、
哲学思想导致 良机 。祸不单行 、
雪上加霜 , 从东周至秦 , 中国的表
中国表演艺术走了一条聚合 、
分离 、
融合的道路 , 直 演艺术又经历了第二次大分离 , 即“诗”、
“乐”分流 。
到南宋曲 、
乐、技、
舞高度发展才有了戏剧 。中国的 东周末年 ,王道衰微 , 礼崩乐坏 , 乐所依存的礼制大
122
坏 ,掘开了诗 、
乐分流的河口 , 阅尽《战国策》再未见 因 ,而这些胚胎和基因的结构方式的产生又必须依
春秋时尚遗存的朝庙燕会赋诗的记载 。秦人行法 仗充盈的艺术气候和土壤 。就像大自然中的物种选
制、
禁儒术 ,燔诗书 ,统文化 ,最终截断了中国表演艺 择一样 ,特定的气候 、
土壤选择了一种或多种共生的
术由歌舞向戏剧演变的通道 。包孕在歌舞中的中国 物种 。亚里斯多德在缜密考察了悲 、
喜剧的起源和
戏剧胚胎在历经这两次“伟大”的历史变革后 , 最后 特征后 ,又指出 :“整个悲剧艺术包含 :‘形象’、
‘性
胎死腹中 。原始歌舞衍生为戏剧这一模式在古代中 格’、
情节 、
言词 、
歌曲与‘思想’。六个成分里 , 最重
国没有行通 。从秦起 , 诗 、
乐、舞各奔一途 , 绵延千 要的是情节 ,即事件的安排”。
“因此 ,情节乃悲剧的
年 ,直到唐代乐舞 、
变文盛行 ,宋金鼓子词 、
诸宫调勃 基 础 , 有 似 悲 剧 的 灵 魂 ; ‘性 格 ’则 是 第 二
[ 2 ] ( P21 —24)
发 ,诗 、
乐、舞、
剧再次合流 ,才有了中国戏剧 。 [1]
位。
” 情节文学和人物性格是戏剧赖以生成
与中国不同的是以古希腊为代表的西方戏剧 , 的核心细胞 。情节和性格又必须产生于广袤丰厚的
在其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则走了一条演变 、
聚合 、
分离 叙事文学土壤里 , 而上古中国文学恰恰缺少这种广
的道路 。 袤丰厚的叙事文学土壤 。古代中国人最关心的意识
远古的希腊 ,巫术礼仪和原始歌舞是合二为一 形态是社会 、
伦理 、
纲常诸问题 ,而对神话 、
故事和论
的 ,每当春秋两季 ,祈求丰收和庆贺收获的酒神祭祀 述比较漠视 。正是这种现世的文化 、
哲学思想 ,导引
活动在全希腊涌动 , 疯狂炽热的激情席卷了全体民 中国文学始终沿着抒情文学的河道奔腾 。“以《诗
众 ,先民们把这种娱神的仪式拓展为神人共娱的社 经》《
、楚辞》
起源的中国诗歌传统 ,中经汉赋 、
魏晋古
会活动 。原始宗教的激情 , 全民参与的规模使得这 诗直到唐诗 、
宋词一以贯之 ,基本上是抒情诗 。
”[1]
辉
种祭祀歌舞愈演愈烈 , 充满活力 。这种跃动在原野 煌灿烂 2000 年的中国诗歌很难找出真正意义上的
上的原始歌舞在公元前 6 世纪涌入城市 , 尤其是古 叙事诗 。散文和史传文学全都严格遵循经国 、
济世 、
希腊的政治改革者伯里克利下令给观剧者发放戏剧 明道的规范 ,小说更被目为“街谈巷语 , 道听途说者
[3 ]《
( 汉书・
艺文志》)
津贴 ,这对戏剧文化消费市场的形成起到了推波助 之所造也 。
” 这一切始终无法滋润叙事
澜的作用 。在万众狂呼的剧场中 , 演出者和观赏者 文学的土壤 ,没有丰腴广厚的叙事文学原野 ,自然无
分离 ,原来祭祀歌舞的参与者 ( 亦即演出者 ) 绝大多 法孳生戏剧赖以出土的“灵魂”
性细胞 —
——情节与结
数退出表演而成为观赏者 ; 同时为了适应剧场表演 , 构 。没有情节和结构 ,也就没有戏剧 。此外 ,中国古
剧作者们不断削减歌舞内容 , 而增加科白内容 —
—— 代文人远离表演艺术而同仕途经济紧密结合 , 使得
亦即加重情节成分吸引观众 。为了塑造形象增加演 戏剧产生长期没有创作基础 。
[4]

员 ,为了摹仿真实而使用画景 、
灯光 、
服装 、
转台等道 与中国上古文学艺术完全不同的是 ,古代希腊 、
具和技巧 。这些变革与发展 , 最终使流行于民间的 罗马文学艺术在那个拓荒的时代 , 便开掘着叙事文
祭祀歌舞演变为戏剧 。所以亚里斯多德说 : 悲剧“是 学的沃野 。以奥林匹斯神统为核心的古希腊神话 ,
从酒神颂的临时口占发展出来的 ……经过许多演 以《伊里亚特》《
、奥德赛》为代表的古希腊史诗和以
变 ,悲剧才具了它自身的性质”。它“抛弃了简略的 《金驴记》
为代表的古罗马小说 , 共同繁荣了上古西
情节 和 滑 稽 的 词 句 , 经 过 很 久 才 获 得 庄 严 的 风 方叙事文学的园地 。而且从苏格拉底到亚里斯多德
[ 2 ] ( P14 —15)
格”。 在这一演变过程中有两个环节至关重 和贺拉斯等文艺理论家 , 也都精心呵护着叙事文学
要 ,一是把娱神仪式拓展为神人共娱的活动 ; 二是适 这片沃土 。赫西俄德的《神谱》
铸就了大量鲜活瑰丽
应城市剧场表演所做的种种艺术整合 。没有这两次 的形象和绚烂多姿的性格 ; 荷马史诗创造了规模宏
变革便没有古希腊戏剧 。 大、
惊心动魄的情节和丰富多彩 、
极具装饰性的语
跨进古罗马时代 , 戏剧依然是公民教育和娱乐 言 ; 希罗多德的《希腊波斯战争史》提供了大量精确
的主要艺术形式与审美对象 。中世纪以降 , 在基督 的事件与人物 ,苏格拉底 , 柏拉图 、
亚里斯多德等不
教文化的侵蚀下 ,西方戏剧发生分解 ,即离解为以科 断地规范着艺术结构方式 。古希腊 、
罗马戏剧从这
白为主的戏剧 ,以歌唱为主的歌剧和以舞蹈为主的 样肥沃的艺术土壤里破土而出 , 继而迅速成长为古
舞剧 ( 芭蕾是其典型代表) 。至此 ,西方戏剧的形成 , 希腊 、
罗马叙事文学沃野里又一棵参天大木就是水
演化基本完成 。 到渠成的事了 。神话 、
史诗 、
戏剧共生在远古希腊时
代的艺术之林中 , 这在世界文学艺术史上是独有的
二 、从文艺生态学角度看中西
现象 。它们之间虽有产生时间上的先后之分 , 但它
戏剧形成的自身特点 们的文本形式写定时间和艺术形式完善时间基本上
　　纵观人类文学艺术发展的历史 , 不难发现文学 都在公元前 6 世纪到公元前后 。这些艺术奇葩在繁
艺术的生成必须具备恰切的文艺生态环境和土壤机 茂过程中是互相滋润 、
互相攀附的 ,各自都从对方的
制 。这一机制既有外部条件 、
政治 、
经济 、
文化诸因 躯干上吮吸过营养和水分 , 正是这种共生共荣现象
素 ,但更重要的是艺术内部所积淀生成的胚胎和基 才扮靓了古希腊 、
罗马叙事文学的田园 。
123
 化发展史着眼 。首先 , 当古希腊人将原用于祭祀酒
三 、从宗教文化传统看中西
神的仪式歌舞演变为既能娱神 、
又能娱人的全民参
戏剧成因的外部原因 与的节日狂欢时 , 便种下了戏剧既能满足大众参与
　　不同的宗教文化传统 , 培育着不同的民族精神 又能抒发宗教激情的精神文化种子 。在公元前 6 世
和民族品格 ; 不同的民族精神和品格 ,选择着不同的 纪之前 ,这种精神文化活动一直伴随着古希腊前进 。
审美方式和审美对象 。中西艺术价值取向的差异 , 盛大的酒神节“诗神们和诗神领袖阿波罗以及酒神
造就了中西艺术各自独特的艺术品性 。 狄俄尼索斯分派到人间参加人类的欢庆 , 使人们在
[ 6 ] ( P301)
上古中国社会在不断演进的过程中 , 很早便形 跟神们一起欢庆 。
” 全民参与使得神秘的祭祀
成了宗法制文化 , 崇圣敬祖 , 宗教意识淡薄 , 所以在 仪式世俗化 ,对神的敬仰培育了公民的宗教激情 ,祭
中国上古的文化心理中 , 伟人 、
圣人 、
贤者和祖宗才 神歌舞这个接合点显得那样自然而本真 。这种全民
是值得尊崇敬仰的对象 ; 而虚无缥缈的神灵 ,荒诞无 关注的宗教情结从古希腊 、
罗马一直延伸到后代 ,这
稽的鬼怪 ,查无实据的超自然力都是不足信也无需 也是今天西方人全民关注并参与宗教活动的精神文
敬的 。因此 ,中国从荒蛮的图腾巫术崇拜时代走进 化心理形成的源头 。其次 , 当蛮荒时代的古希腊人
肃穆威严的英雄崇拜和祖宗崇拜时 , 很快就放弃了 跨进文明的门槛时 , 他们并未把流传下来的史前文
那令人心旌摇荡的荒蛮时代的许多神灵鬼怪的记 化情结一刀斩断或迅速忘却 。因为蒙昧时代人们关
忆 。在夏代 “在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领域
, , 以‘礼’ 心的天地生成 、
万物繁衍 、
生死命运等哲学命题依然
为旗号 ,以祖先祭祀为核心 ……原始的全民性的艺 萦绕在心 ; 社会演进 ,部落战争 ,英雄豪杰 ,血雨腥风
术礼仪变为部分奴隶主所垄断的等级制度和宗教统 的历史烙印深深地镌刻在古希腊人精神文化的灵魂
治法规 ,原始社会末期的专职巫师变而为奴隶主阶 上 。在走向文明的进程中 , 他们对上述全民历史记
[ 5 ] ( P32 —33)
级的宗教政治宰辅”。 正是这一转变 , 使得 忆进行了两方面的修改与重写 : 在形式上 ,通过变形
中国的原始巫觋歌舞分化为仪式和歌舞 , 为缅怀祖 加工 ,使之成为新的时代还依稀能辨出历史身影的
先丰功伟绩而走进庙堂的祭祀仪式逐渐神圣化 、
典 文学艺术形式 —
——神话和史诗 ; 在精神上 ,通过移情
章化 、
贵族化 ,肃穆庄严的仪式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参 将远古的恋神情结转化为原始宗教情愫 。进入希腊
加 。沉缅于祖宗尊崇灵光中的中华先民 , 庸俗地把 古典时代 ,戏剧又为人们找到了在神话 、
史诗中重复
礼乐改制成服务和服从于人的工具 , 而且变革后新 历史的记忆 ; 审视人生命运 ,又能抒发宗教情怀的接
生成的典章制度和宫庭乐舞成为训化黔首 、
控驭百 入点 。所以 ,戏剧在雅典时代高度繁荣就成为自然
姓的律条与武器 。由原始巫师转化为政治宰辅和宗 而然的事了 。因此黑格尔说 “
: 艺术在希腊就变成了
教首领的新贵们 ,垄断了祭祀仪式和乐舞 ,他们以敬 绝对精神的最高表现方式 , 希腊宗教实际就是艺术
君奉祖的方式掩盖了自己扼杀原始表演艺术的血腥 [ 7 ] ( P170)
本身的宗教”。
丑行 ,而且不断地强化着自己的政治本能 ,宗教职能
四 、从政治经济基础角度看中西
就让专职的“礼官”
们去代行 。此一变的结果是敬神
变为奉人 ,全民参与改为个别人代行 。还应看到 ,在 戏剧形成的外部原因
这次“艺术政变”中 , 人民大众从如痴如癫的原始巫 　　中国上古集权制发达 , 执政者力主王化 、
道化 ,
术表演的乐园中被逐出 ,他们既无权参加祭祀 ,也无 重礼制 、
尚典雅 ; 反对轻浮 、
游冶之风 , 提倡君子之
缘投身歌舞 ,因而也逐渐消解了蒙昧时代的原始宗 道 ,故而形成守旧 、
克制 、
尚礼的民族文化传统 。表
教激情 ,继而也淡忘了他们原先拥有的权利和恋神 现在文艺上就是《毛诗序》
所谓“发乎情 ,止乎礼仪”。
情结 ; 远古传统的消失 ,使得带有原始宗教色彩的巫 《尚书・
尧典》
曰“: 夔 , 命女典乐 , 教胄子 , 直而温 , 宽
觋神灵崇拜 ,最终在中国也没有形成宗教 。礼乐的 而栗 ,刚而无虐 ,简而无傲”。
《乐记》
称“: 以道制欲 ,
贵族化 ,民众激情的消融 ,是上古中国巫觋歌舞没有 则乐而不乱 ,以欲忘道 , 则惑而不乐 , 是故君子反情
衍生出戏剧的重要原因 。 以和其志 ,广乐以成其教 。
”统治者推崇“乐而不淫 ,
[8 ]《
( 论语・
八佾》)
也就在这个时候 ,古希腊 、
罗马戏剧却如火如荼 哀而不伤” 的中和审美取向 。孔夫子更
地上演着 。因为古希腊先民顺乎自然地把祭祀狄俄 是对新兴的诗乐激烈诽议和排斥 , 而对旧式雅乐大
尼索斯的酒神节拓展为全民参与的节日狂欢 ; 把对 力维护颂扬 。
《史记・
孔子世家》
载“: 有顷 ,齐有司趋
狄俄尼索斯的崇仰和怜悯之情演进为一种狂热的宗 而进曰 ‘
: 请奏宫中之乐’。景公曰 :‘诺’。优倡侏
教激情 。祭祀歌舞的世俗化 、
平民化 、
宗教化 , 催生 儒 ,为戏而前 。孔子趋而进 , 历阶而登 , 不尽一等 。
了戏剧这门新的艺术 。 曰‘
: 匹夫而营惑诸侯者 ,罪当诛 !’
”孔子认为这种戏
世俗化和宗教化本来是一对水火难容的两极 , 乐会陷君王于不仁不义 , 应该坚决制止 。他还对当
是什么原因使它们在古希腊戏剧中找到精巧的锲合 时出现的民间新乐郑卫之音大加挞伐 ,大声疾呼“放
[8 ]《
( 论语・
卫灵公》)
点 ? 破解这一难题 , 我们还得从古希腊先民精神文 郑 声 ” , “恶 郑 声 之 乱 雅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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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 论语・
阳货》)
也。
” 统治阶级反对“戏乐”, 卑视新鲜活 的。
”[ 6 ] ( P301)
亚里斯多德也说 :“悲剧所摹仿的行动 ,
泼的民间散乐 ,使得戏剧表演中“戏”的成分在胚芽 [ 2 ] ( P31)
不但要完整 ,而且要能引起恐惧与怜悯之情”。
阶段就被剔除 ; 卑视新声的结果是刻板呆滞的雅乐 这些古希腊的哲人们对戏剧表演艺术在理论上的概
无法翻成鲜活多变的声腔 ,亦即歌唱技法无从提高 , 括与评点无疑也推动了戏剧艺术的发展 。
“戏”
和“唱”
都没有发展活力 ,何来戏剧 。 此外 ,古希腊 、
罗马的城邦奴隶制经济发展较
再者 ,中国上古一直停留在分散的农业文明时 早 ,城市文明远比东方为早 。繁荣的商业和大量城
代 ,城市经济发展很薄弱 ,因此也没有发达的商贸业 市居民助长了城市文学和戏剧艺术的发展和繁荣 。
和城市有闲阶层 ,这些因素也抑制了城市文学发展 , 综上所述 , 我们可以看出 , 人们的爱好 、
时代的
自然也不利于戏剧的产生 。 追求 ,往往可以催生或扼杀一门艺术 ; 而艺术生成的
古代希腊 、
罗马奴隶制民主比较发达 ,执政者认 核心基因决定着一门艺术的发育方向 , 如果在核心
为戏剧是一种民主政体用以实现政治道德 、
教育任 基因上发生缺陷或断裂 , 它既可能变异出人们意想
务的艺术 。在执政者们的操持下 , 戏剧演出活动成 不到新种 ,也可能就窒息了一个新的品种 。此外 ,适
为雅典和罗马公民政治生活和文化生活中不可或缺 宜的环境 、
良好的基础也是一门艺术产生的必备条
的内容 。公元前 560 年 , 雅典僭主庇西士特拉妥为 件。
了稳固统治 ,讨好农民 ,把在农村中流行的酒神祭典 [ 参 　考 　文 　献 ]
搬到雅典城中 ,从而打开了把祭祀歌舞向戏剧演化 [ 1 ] 赵迪奉 . 中国戏剧晚成原因探析 [J ] . 西南师范大学学报
的转生之门 。到了伯里克利 ( 公元前 495 —公元前 ( 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9 ( 6) .
429) 执政时期 ,更是兴建大型剧场 , 发放观戏津贴 、 [2 ] [ 古希腊 ] 亚里斯多德 . 诗学 [ M ] . 北京 : 人民文学出版
组织戏剧比赛 ,很快就将古希腊戏剧推向成熟的顶 社 ,1984.
峰 。在统治阶级的推拥攒掇之下 ,以戏剧比赛为主 , [ 3 ] 班固 . 汉书 [ M ] . 北京 : 中华书局 ,1962.
夹杂着说唱 、
竞技 、
体操 、
骑术等内容的娱乐 ,成为古 [ 4 ] 徐子方 . 中国戏曲晚熟之非经济因素剖析 [J ] . 陕西师大
希腊人的时尚追求 , 就连对富于民主精神的文学艺 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1987 ( 1) .
术持有偏见的柏拉图也说 “
: 由于娱乐是我们今天的 [ 5 ] 李泽厚 . 美的历程 [ M ] . 北京 : 文物出版社 ,1981.
习尚 ,能够给最大多数人带来最大快乐的人 ,应当受 [ 6 ] [ 古希腊 ] 柏拉图 . 文艺对话集 [ M ] . 北京 . 人民文学出版
[ 6 ] ( P307)
到尊重 。
” 社 ,1984.
戏剧除了它的娱乐 、
消遣功能外 ,更重要的是它 [7 ] [ 德 ] 黑 格 尔 . 美 学 : 第 2 卷 [ M ] .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
的教育提高公民素质 、
净化陶冶民众灵魂的功能 ,这 1982.
一点当时的政治家 、
哲学家和文艺理论家们也都注 [ 8 ] 杨伯峻 . 论语译注 [ M ] . 北京 : 中华书局 ,1998.
意到了 。柏拉图就说 “
: 音乐教育比起其他教育都重 [ 责任编辑 　杨 　军 ]
要得多 。
”
“教育首先是通过阿波罗和诗神们来进行

A Comparative Approach to Contributive Factors to

Chinese and European Dra ma
ZHAO Di2feng
( T he Presi dent ’s Of f ice , Y uli n College , Y uli n 719000 , S haa n x i )

Abstract : Through a co mpariso n bet ween Chinese drama and European drama as a co ntinuatio n of
Greek drama , t his paper at temp t s to explore t he distintive differences and characteristics in t he p rocess of
t heir formatio n . In terms of history of art , Chinese drama failed to evolve f ro m p rimitive dancing and
singing to drama w hereas ancient Greek drama successf ully burst into being out of t he p rimitive dancing
and singing at t he sacrifice to Dio nysus. In terms of ecology of literat ure and art , Chinese literat ure delayed
develop ment of dramatic art because of it s weakness in narrative craf t smanship w hile ancient Greek drama
developed by drawing upo n it s ancient narrative t raditio n . Again , Chinese no n - religious cult ural t raditio n
failed to dramarize it s sorcery dancing and singing , but t he ancient Greeks wit h religious ent husiasm man2
aged to t ransformed god - pleasing dancing and singing into man - pleasing dancing and singing. Finally ,
t he growt h of Chinese drama was greatly bound by it s imperial politics and agricult ural society , but ancient
Greek drama owed it s rapid growt h to it s democratic politics and co mmercial cult ure .
Key Words : Chinese drama ; European drama ; co mparative literat 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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