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期 外语电化教学 No． 173

2017 年 2 月 TEFLE Feb．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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檧檧檧檧檧檧殌 * 版权所有 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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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研究新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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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语料库的葛浩文习语翻译研究
——— 以《红高粱家族 》和《变 》为个案

上海交通大学 / 商丘学院 单伟龙

摘 要： 本文通过分析莫言作品《红高粱家族 》和《变 》中的习语及其在英译本中的翻译，探讨原文

习语在译文中的再现情况。基于前人对汉英习语研究的成果，将汉语习语界定为成语、惯用语、谚语和
歇后语等，借助语料库工具 ParaConc 检索出原文习语及其在英译本中的翻译 。通过比较两个英译本在
再现原文习语方面的异同与得失，探讨译者在处理这些习语时的规律性策略 ，为文学作品的习语翻译研
究及汉英翻译教学与实践提供借鉴 。
关键词： 习语翻译； 语料库； 翻译研究
中图分类号： H319．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5795（ 2017） 01-0083-0007

化策略的范畴。 单畅、王永胜 （ 2014） 以《师傅越来越

1 引言
习语一词的含义甚广，一般指那些常用在一起，具
有特定形式的词组，
其蕴含意义往往不能从词组中单个
词的意思推测而得。习语分为成语、惯用语、
歇后语、谚
语等。习语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又是语言智慧的积淀。
因其带有浓厚的民族色彩和鲜明的文化内涵 ，恰当地
运用可使语言活泼风趣，增强文章的表现力。 任何一
部成功的文学作品都离不开习语的表现张力 ，其翻译
的正确与否对中国文化“走出去”也是非同一般。
葛浩文严谨而讲究的翻译风格为中国文学走向世
界做出了巨大贡献，将其译作作为翻译语料来进行研
究可以增加研究的 典 型 性 （ 司 炳 月、霍 跃 红，2014 ） 。
本文选择葛译莫言作品《红高粱家族 》和《变 》作为语
料，借助中英文语料库，试图在前人对汉英习语研究的
基础上，审视原文习语在译文中的再现情况 ，探索译者
在处理这些习语时的规律性翻译策略，以期找出更好
的翻译策略，更好地促进中国文化“走出去”。
2 相关文献综述
对于葛浩文的习语翻译虽少有专文研究 ，但在许
多文献中都有所涉及。 陈伟 （ 2014） 从世界主义视角，
通过习语翻译的例子分析，指出葛浩文采用了多种滤
写策略，使其浓厚的中国文化意象丧失了 ，其叛逆性已
经失度。这里的滤写策略显然是指翻译方法，属于归
幽默》的英译本为例，指出葛浩文最大限度地采用直
译方法翻译成语，多数俗语类表达则被加以改造，做了
归化处理。史国强（ 2013） 对此则持不同的观点，作者
选取《丰乳肥臀》中的译例，证明在习语、俗语、歇后语
等翻译中，葛浩文绝大部分采用的是异化策略 ，只是在
不得已时才稍作变通。王文强、郭书法 （ 2014） 从翻译
伦理角度分析了葛浩文习语翻译，称其既忠实于原作
又兼顾了可读性。针对误译的观点，朱振武等 （ 2014）
以莫言小说英译为例，指出葛浩文对成语和俗语的翻
译貌似偏离原文，实是更深层次的忠实，已经脱离了归
化和异化的范畴。 刘庚、卢卫中 （ 2016） 对葛译《生死
疲劳》中熟语翻译处理的方法分析指出，译者翻译策
略的运用受其转喻思维方式的影响，凸显了译者的主
体性意识。此外，还有一些期刊论文和学位论文从文
化负载词翻译的角度，选取一些习语翻译的例子进行
探讨。
综观以上研究可得知： 首先，对于葛浩文习语翻译
策略存在归化和异化之争，远未达成一致。其次，目前
的研究大都是选取个别译例来评价译本，缺乏对全文
和译本进行全面、整体的分析。 再次，以定性的、个人
感受式的主观分析偏多，结论难具说服力。 本文借助
于双语平行语料库，通过系统梳理，认真比较和简扼归
纳，在定量分析的基础上，对葛浩文习语翻译忠实或叛
逆的程度做一个较为详尽的描述，尝试弥补先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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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学性和准确性不足的问题。 主要采用哪些翻译方法； 探讨其翻译策略，即突出归化

还是异化； 对其忠实程度进行量化。
3 语料与研究方法
翻译方法是翻译活动中，基于某种翻译策略、为达
本研究 以 长 篇 小 说《红 高 粱 家 族 》及 中 篇 小 说 步骤、手段（ 熊
到特定的翻译目的所采取的特定的途径、
《变》双语平行语料库展开，研究语料为两部小说中四 兵，
2014） 。由此可知，翻译方法属于翻译策略的范畴。
字成语、惯用语、谚语、歇后语及其英译本中对应的译 依据翻译活动中对原语和译语取向的不同，翻译策略分
文。首先，通过梳理，分别做出汉语习语词表。 其次， 为两种： 归化和异化。两大翻译策略各包含一些翻译方
依据 已 做 成 的 汉 语 习 语 词 表，手 动 标 注，并 借 助 于 法： 逐词翻译、直译、直译加增补翻译是以原语为取向
ParaConc 检索出对应的译文，做成英语译文词表。 最 的，
属于异化策略； 意译、
转换、习语翻译、省译则是以译
后，采用对比的方法分析原文习语在译文中的处理情 语为取向的，
属于归化策略。本文翻译方法的分类是在
况，主要可分为四类： 直 译 （ L） ，意 译 （ F） ，习 语 翻 译 参照何元建（ 2010： 212） 、戈玲玲（ 2011： 119-121） 和熊兵
（ I） ，省略（ O） 。 （ 2014） 的研究基础上，将其分为直译 （ 含直译加注和逐
作者以文本句为单位平行对齐汉语语料 ，并根据 词翻译） 、
意译、习语翻译、省译四种。按照距离原语程
观察和研究视角对各类习语及其翻译方法分别进行了 度的高低，
对这四种翻译方法作如下排列，
见表 3。
标注，标记形式和主要内容见表 1。 为了保证其准确 表3 习语翻译四种方法的忠实化程度
性，所有标注都以权威的词典为依据 ，中文词典有上海 最小最大

辞书出版社的《中国成语大词典 》（ 2005） 和温瑞政的 O I F L

《中国俗语大全 》，英文词典有《牛津高阶英语词典 》 4． 1 成语翻译

《柯林斯英语词典》。 4． 1． 1 翻译方法统计分析
表1 汉英双语平行语料库标记形式和内容 《现代汉语词典 》（ 第六版 ） 对成语的解释是： “人
赋码 标注内容 赋码 标注内容 们长期以来习用的、简洁精辟的定型词组或短句。”成
〈C〉 四字成语 L 直译 语因其孕育于中国历史和文化，涉及社会各层人物和
〈G〉 惯用语 F 意译
生活百态，一般需知道其来源和典故才能懂得意思。
这就给成语的翻译带来了困难： 其一，因语言差异，英
〈Y〉 谚语 I 习语翻译
语中很难找到结构类似的习语与之对应。 其二，即使
〈X〉 歇后语 O 省译
能够找到个别与汉语成语内涵意义相同的 ，但却又缺
失了中国传统文化内在的东西。 其三，不仅要翻出字
4 分析讨论
面意义还要恰当理解其内涵意义。 根据表 2，成语在
根据中文词典有上海辞书出版社的《中国成语大 《红高粱家族》和《变》习语中所占的比重相当大，本文
词典》（ 2005） 和温瑞政的《中国习语大全》，对《红高粱 就其翻译进行详细列表比较，分析如表 4。
家族》和《变》习语统计如表 2 所示。 表4 四字成语翻译方法及所用数量和比例统计

表2 习语使用情况统计 译本 数量 L F I O

四字成语 惯用语 谚语 歇后语 《红高粱家族》 289 229 /79% 31 /10． 7% 4 /1% 25 /8． 6%
译本
频数 样数 频数 样数 频数 样数 频数 样数 《变》 122 74 /60． 6% 21 /17． 2% 5 /4% 22 /18%

《红高粱家族》 301 275 40 38 33 30 2 2

从表 4 可知，两部作品中四字成语的翻译皆以直
《变》 133 117 11 9 4 3 7 7
译为主，其所占比例分别为 79% 和 60． 6% 。 可见，译
由统计数据可以发现，在各类习语当中，四字成语 者有意保留原语的文化特质，尽量忠实地再现原作。
使用的频率较高，其次是惯用语和谚语的使用，歇后语 4． 1． 2 翻译实践举隅
使用较少。 （ 一） 直译法
本研究对翻译方法进行标注，是尝试对小说文本 例 1：
中各种习语翻译模式展开描述性研究 ，发现其规律，即 这是“围魏救赵之计 ”吧，江队长？ （ 莫言，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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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语内涵。
You could call that the classic “Encircle the Wei to 例 4：
rescue the Zhao ” ploy，wouldn't you say，Commander 奶奶是单家的明媒正娶 的 媳 妇。（ 莫 言，2012：
Jiang？ ' （ Goldblatt，2003： 211） 90）
译者采用逐词翻译的方法，将“围 魏 救 赵 ”译 为 She had nonetheless been legally married into the
“Encircle the Wei to rescue the Zhao”，完整地显示了原 Shan family． （ Goldblatt，2003： 104）
文的词汇-句法-语义结构，保留了原语的原貌，把中国 “明媒正娶 ”其意义是： 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的固有说法传播到目标读者面前，真正起到了跨文化 公开正当仪式结婚。 引喻为名正言顺之事。 在翻译
交际的作用。 但该成语是出自《战国策 · 齐策 》的一 时，葛浩文选择“legally”一词，指在法律得到认可、并
个典故，字字对译无疑会造成其文化内涵难为目标语 受到法律保护的一种公开认可的婚姻 。葛浩文虽没直
读者所理解，甚至对译文中的“the Wei 和 the Zhao”也 译，而选用意译表达策略，却在内容上再现了原文的真
会费解。鉴于此，改译为“Encircle the state of Zhao to 实意义内涵。
rescue the state of Wei”较为妥帖。 （ 三） 习语翻译法
例 2： 例 5：
我父亲吃完了一张拤饼，脚踏着被夕阳照得血淋 ———章司机把话说到这份上，弄得我也心惊胆战，
淋的 衰 草，小 心 翼 翼 地 走 到 河 水 边 站 定。 （ 莫 言， 疑神疑鬼。（ 莫言，2012： 428）
2012： 84） Hearing him talk to the truck that way nearly had me
Father finished his fistcake as he stood on the with- quaking in my boots，scared of what might happen next．
ered grass，turned blood-red by the setting sun． Then he （ Goldblatt，2010： 43）
walked gingerly up to the edge of the water． （ Goldblatt， “心惊胆战”为一成语，出自无名氏《碧桃花 》，形
2003： 97） 容内心极度惊慌恐惧。 译者没有采用意译的方式，如
“小心翼翼”这一成语多次出现在《红高粱家族 》， 译为 shake with fear or tremble in fear，而是采用习语翻
本是严肃恭敬的意思，现形容谨慎小心，一点不敢疏 译法，将其译为“quaking in my boots”，形式上更有新
忽。葛浩文翻译时尽量用不同的英语词汇对其翻译 ， 鲜感，更容易为读者所接受。
这里“小 心 翼 翼 ”一 词 词 频 是 七 次，葛 浩 文 分 别 用 例 6：
“cautiously”“gingerly”“carefully”“timidly”“tentatively” 这个章技师，几乎与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莫
等表达同一个成语，既忠实于原文意义，同时又表现英 言，2012： 428）
语词汇的多样性，避免了重复。 Obviously，Technician Zhang and I were on the
（ 二） 意译法 same wavelength． （ Goldblatt，2010： 43）
为了忠实地将原作的思想精髓表达出来 ，并把原 “心有灵犀一点通 ”语出李商隐《无题 》诗： “身无
作的表达方式甚至表达风格表现出来，除运用直译的 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比喻恋爱着的男女
翻译策略外，葛浩文还运用意译，进行有益的补充，以 双方心心相印，现多比喻双方对彼此的心思都能心领
期在成语翻译上形神兼备，如： 神会。“on the same wavelength”为英语习语，意是“观
例 3： 点一致，有同感”，与原文同义。
他们有 的 骂 我 曾 外 祖 父 是 个 见 钱 眼 开 的 小 人。 （ 四） 省译法
（ 莫言，2012： 39） 在《红高粱家族》和《变》两译本中分别约有8． 6%
One of them reviled my great-granddad for being a 和 18% 的成语没有译出，有的是因为原语独特的文化
money-grabber． （ Goldblatt，2003： 47） 意象无法用目标语传递出去，译者只好省略，这在一定
汉语成语“见钱眼开 ”意思是： 看到钱财，眼睛就 程度上是翻译的遗憾。有的是成语并用情况下出现了
睁大了。形容人贪财，对钱的渴求的愿望非常强烈。 语义重复而进行的省略，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
而葛浩 文 用“grabber”一 词，其 意 义 是“抢 劫 者 ”，和 是英语语言表达规范的需要。有的是对该成语部分意
“money”构成合成词“money-grabber”，足可表达其汉 义进行翻译，但却缺失其内在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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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 7： 的惯用语基本都采用直译策略。
罗汉大爷和众伙计被我爷爷奶奶亦神亦鬼的举动 4． 2． 2 翻译实践举隅
给折磨得智力减退，心中虽有千般滋味却说不出个甜 （ 一） 直译法
酸苦辣，肚 里 纵 有 万 种 狐 疑 也 弄 不 出 个 子 丑 寅 卯。 例 1：
（ 莫言，2012： 135） 奶奶说： “这 酒 里 有 罗 汉 大 叔 的 血，是 男 人 就 喝
Uncle Arhat and the hired hands were so tormented 了。后日一起把鬼子汽车打了，然后你们就鸡走鸡道，
by their naked，demonic exhibition of desire that their in- 狗走狗道，井水不犯河水。”（ 莫言，2012： 25）
telligence failed them，and even though they had a belly- “Uncle Arhat's blood is in this wine，”she said． “If
ful of misgivings． （ Goldblatt，2003： 156） you're honorable men you'll drink it，then go out and
“子丑寅卯”指的是四个地支，多指事理。 英语里 destroy the Jap convoy． After that，chickens can go their
没有相对应的词汇，葛浩文在翻译时就直接省略了。 own way，dogs can go theirs． Well water and river water
例 8： don't mix． ”（ Goldblatt，2003： 29）
我们学校虽然地处僻乡，但因为我们校距离国营 本例中，莫言引用“井水不犯河水 ”惯用语，译者
农场很近，国营农场那一批身怀绝技的右派中 ，有几位 将其 直 译 为“Well water and river water don't mix． ”。
在文体方面有特长的担 任 了 我 们 的 代 课 老 师。（ 莫 但对中国和西方读者而言，鸡狗是非常熟悉的动物，翻
言，2012： 417） 译时 用“chickens can go their own way，dogs can go
Even though our school was out in sticks，it wasn't theirs． ”表面上是说鸡走鸡的道路、狗走狗的道路，实
too far from the state farm，where there was a group of 则对其进行铺垫，井水与河水各安其所。 引申为各自
skilled individals who had been labeled rightists． Some of 走好各自的道路或者各自管好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涉 ，
them，who had rich experience in sports and receation， 互不相犯。“鸡走鸡道，狗走狗道“类似于中国的习语
came over as substitute teachers． （ Goldblatt，2010： 18）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而“井水不犯河
成语“身怀绝技”意思是拥有独一无二、超群的技 水”为中国习语，出自曹雪芹《红楼梦 》第六十九回：
艺。而“skilled”一词其内涵只表示拥有一定的技能，却 “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怎么就冲了他？”这里葛浩
不能把“独一无二、
技艺高超”内涵表达出来。虽然表面 文没有意译为“One should care his own business． ”，而
上忠实于原文，
但却失去了其内在的文化内涵。 是采用了直译的方法。原文的一些意象 （ 如鸡、狗 ） 均
4． 2 惯用语 在译文中得以保留，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语文化特色 。
王德春（ 1996） 认为： “惯用语就是广泛流传于日 译者通过引入英语所没有的俗语，丰富了英语语言的
常谈话中，既有固定格式又有灵活结构的习用词组 ，它 表现方式，同时给读者造成一种异质感。
通过比喻等方法而获得修辞转义，具有生动的形象性 例 2：
和特有的表现力 ”，它以口语性、通俗性、形象性、习用 一不做，二不休，搬到葫芦流光油。（ 莫言，2012：
性、灵活性为突出特色，口语色彩较浓。 如“绊脚石 ”： 99）
绊脚的石头，比喻阻碍前进的东西； “八竿子打不着 ”： There was no turning back． Now that he'd knocked
比喻关系疏远或没有关系。 over the gourd and spilled the oil，he'd create a new life
4． 2． 1 翻译方法统计分析 for the young woman． （ Goldblatt，2003： 116）
表5 惯用语统计 “一不做，二不休 ”语出赵元一《奉天录 》第四卷：
“光晟 临 死 而 言 曰： ‘传 语 后 人，第 一 莫 作，第 二 莫
译本 数量 L F I O
休。’”要么不做，做了就索兴做到底，指事情既然做了
《红高粱家族》 38 26 /68% 6 /18． 4% 1 /2% 5 /13． 1%
开头，就索兴做到底，形容下最后的决心。“搬到葫芦
《变》 9 8 /88． 8% 1 /11． 1% 0 0
流光油”形容连锁反应，既然盛着油的油葫芦被扳倒
译者在翻译中国经典惯用语时，多倾向于直译， 了，里面的油就出来了，就索性让它流吧，和“拔出萝
《红高粱家族 》中惯用语的直译占 68% ，而对《变 》中 卜带出泥”意思相近。直译则是“since the gourd wh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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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ains oil has been knocked over，then just let all the “杀人不眨眼 ”是中国俗语，出自释普济《五灯会
oil spilled out straight forward． ”。葛浩文的翻译充分译 元》卷十一，意为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指穷凶极
出了语义，把原文的意思准确传递给了读者 。 恶，拿杀人不当回事。 这里借用英语习语“kill without
（ 二） 意译法 batting an eye”，不仅在意义上而且在用法上能够与汉
翻译中为 了 充 分 实 现 译 文 的 可 接 受 性 ，就 要 尽 语原文相对应，成功实现了互译，完整的保留了原语的
力向目标语的文化规范靠拢 （ Toury，1995 ） ，从而凸 特点，是习语翻译的较为理想的境界。
显文化层面转换的必要性 。 转换法能把原语中具有 （ 四） 省译法
深厚文化背景 的 词 汇 带 入 目 标 语 中 ，具 有 同 等 文 化 在这两部小说里也存在约 4． 4% 的省译现象，例
色彩的词汇 。 如俗语“像《西游记》里的孙猴子变成了蚊子从气窗里
例 3： 飞走 ”译 为“turned into mosquitoes like the immortal
父亲听到奶奶说： “买卖不成仁义在么，这不是动 monkey and flown out the window”，省略了《西游记 》没
刀动枪 的 地 方，有 本 事 对 着 日 本 人 使 去。”（ 莫 言， 有译出，也因此也给目标语读者在阅读上带来了震荡
2012： 24） 之感，对 the immortal monkey 造成费解，此处建议以书
Father heard Grandma say， ‘Even if you can't 名形式译出西游记。
agree，you mustn't abandon justice and honour． This isn't 4． 3 谚语翻译
the time or place to fight． Take your fury on the Japanese． 温端政 （ 1985 ） 指出 ，谚语的概念有广 义 和 狭 义
（ Goldblatt，2003： 29） 之分 。 广义谚 语 有 三 个 特 点 ： 一 是 为 人 民 群 众 所 创
“买卖不成仁义在 ”为一惯用语 ，语出梁斌《红旗 作使用 ，具有 广 泛 的 群 众 性 ； 二 是 语 句 简 单 凝 练 ，在
谱 》第一卷 ，意 思 是 买 卖 双 方 对 于 成 交 价 格 进 行 博 结构上具有相 对 的 固 定 性 ； 三 是 流 传 在 群 众 的 口 头
弈 ，虽然买卖 没 有 做 成 ，彼 此 间 的 感 情 还 存 在 ，不 会 上 ，具有鲜明的口语性 。 而狭义的谚语则是“以传授
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 东方文化谈“仁义 ”讲“友情 、交 知识为目的的俗语 ”，我们认为“知识性是谚语的根
情 ”，而西方文化则注重个体的“正义和荣誉 ”，所以 本特征 。”
译者在这里运用了替换的方法 ，把“仁义 ”译为“jus- 4． 3． 1 翻译方法统计分析
tice and honor”。 表6 谚语翻译方法统计
例 4：
译本 数量 L F I O
那天夜里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半夜时分，奶奶把
《红高粱家族》 30 22 /73． 3% 4 /13． 3% 0 4 /13． 3%
父亲摇醒。（ 莫言，2012： 328）
《变》 3 3 /100% 0 0 0
It was so dark that Father couldn't see his hand in
front of his face． Grandma had wakened him in the mid- 统计数据显示 ，就谚语翻译 而 言 ，译 者 在《红 高
dle of the night． （ Goldblatt，2003： 352） 粱家族 》和《变 》中 ，采用的主要翻译方法有三种 ： 直
“伸手不见五指 ”为一惯用语，出自凌濛初《初刻 译 、意译和省略 。 在《红高粱家族 》中 ，谚语直译 、意
拍案惊奇》第 24 卷，形容光线非常暗，看不见四周的 译和省略所占比例分别是 65． 3% 、30． 7% 和 3． 8% 。
事物。这里把“五指 ”译为 hand，属于语义层面的转 而在《变 》中 ，谚语都采用直译方法 。
换，把具体化的手指译成 hand，产生了概括化的译文。 4． 3． 2 翻译实践举隅
（ 三） 习语翻译法 例 1：
例 5： 老先生说： “乡亲们，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大家齐
父亲难以说清这蜿蜒的火把怎么会把杀人不眨眼 心，鬼子就进不了村。（ 莫言，2012： 167）
的我爷爷感动成那个样子。（ 莫言，2012： 119） “Fellow villagers，” he said，“a people united in
Father wondered how this wriggling line of torches spirit can move Mount Tai． Only if we are united in spirit
could have so deeply moved a man like Granddad，who can we keep the Japs out of our village． ”（ Goldblatt，
could kill without batting an eye． （ Goldblatt，2003： 139） 2003： 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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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齐，泰山移 ”出自《古今贤文合作篇 》，形容 所使用的歇后语较少，共两个，一个直译，另一个因为

只要人们的心往一处想，共同努力，就能移动泰山。比 文中内容删节，翻译也删去。 而《变 》文章虽短，但歇
喻只要大家一心，就能发挥出极大的力量。 这句话是 后语使用相对《红高粱家族 》要多，其翻译全部都是直
在村子被日军包围时，张若鲁先生喊出“人心齐，泰山 译。如下表所示：
移”来动员和鼓励村民团结一致抗击日军。 虽然目标 表7 歇后语翻译方法统计

语读者对中国的“泰山”知识甚少，但该句的夸张手法 译本 数量 L F I O

却是显而易见的，用于强调团结一致的重要性。 尽管 《红高粱家族》 2 1 0 0 1

泰山拥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然而在此句中这一文化内 《变》 7 7 0 0 0

涵却不重要，故不必增加注释。上述例句表明，直译有
4． 4． 2 翻译实践举隅
时可以有效地保留原著中特有的形象和民族色彩 ，能
例 1：
够更好地使读者了解中国，了解中国的文化，更好地促
章技师看出了我的沮丧，悄悄地劝我： 小莫，你满
进东西方的沟通和交流。
腹文采，当个臭车夫，岂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例 2：
（ 莫言，2012： 432）
古人云： 禽择佳木而栖，良马见伯乐而鸣 ……（ 莫
When he saw how despondent I was，Zhang gave me
言，2012： 274）
a bit of quiet encouragement： ‘You're too talented to
Our ancestors had a saying： birds perch on the best
waste your life as a truck driver． That would be like
wood，a good horse neighs when it sees a master trainer
shooting down a mosquito with a canon． ’（ Goldblatt，
（ Goldblatt，2003： 298）
2010： 54）
“禽择佳木而栖 ”语出《左传 》： 孔文子之将攻大
“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意为： 大的材料被
叔也 ，访于仲尼 。 仲尼： “胡簋之 事 ，则 尝 学 之 矣 ； 甲
用在小的地方。比喻有才能的人被用在不重要的岗位
兵之事 ，未之闻也 。”退 ，命驾而行 ，曰： “鸟则择木 ，木
或者是不恰当的位置或大人物被用来做小事情 。在翻
岂能择鸟 ？”，原意是指优秀的禽鸟会 选 择 理 想 的 树
译时用了“too talented to waste your life as a truck driv-
木作为自己栖 息 的 地 方 ，比 喻 优 秀 的 人 才 应 该 选 择
er”，对文内信息已作铺垫，后面葛浩文直译为“That
能发挥 自 己 才 能 的 好 单 位 和 善 用 自 己 的 好 领 导 。 would be like shooting down a mosquito with a canon． ”，
“良马见伯乐而鸣 ”与上同义 。 五乱子运用这一习语
其意显而易见。
巧妙地迎奉并 表 达 了 对 爷 爷 的 忠 心 ，他 把 爷 爷 视 为 例 2：
自己的伯乐 。 关于伯乐有一典故 ，传说中 ，天上管理 千里姻缘一线穿。（ 莫言，2012： 451）
马匹的神 仙 叫 伯 乐 。 在 人 间 ，人 们 把 精 于 鉴 别 马 匹 People fated to be together are connected by an in-
优劣的人 ，也称为伯乐 。 然对于西方读者 ，对此知之 visible thread． （ Goldblatt，2010： 28）
者不多 ，为读者考虑 ，葛浩文把“伯乐 ”译为 a master “千里姻缘一线穿”是一条歇后语的后半部分，前
trainer，这是由于源语的某些表达和信息在译入语里 一部分的表述是“白娘子遇许仙 ”，意思是男女之间的
空缺 ，一时间会 让 目 标 语 读 者 感 觉 脱 离 了 熟 悉 的 社 婚姻是缘分所致。译者采用了直译的方法，简单地译
交和物质 世 界 ，产 生 不 适 之 感 。 而 采 用 直 译 加 意 译 出了原文的意思，保留了原文的结构，运用 fate 和 in-
的方法将有利于读者理解 ，实现交流的目的 。 visible 两个词把原文的文化意象传递了出去，实在是
4． 4 歇后语翻译 恰到好处。
4． 4． 1 翻译方法统计分析 歇后语采用直译既保留了原文的信度和效度 ，又
歇后语是颇具汉语特色的一个熟语类型 ，它往往 通俗易懂。既突出了中国文化的内涵，又凸显了中国
由前后两部分组成，中间用破折号 （ 也有的用逗号 ） 隔 语言的风趣幽默。
开，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个大早，赶
5 结论
个晚集”等。 其中前一部分多是形象化、描绘性的引
子，而后一部分，则是说明性的重点。《红高粱家族 》 在对大量语料进行全面、系统分析的基础上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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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伟龙： 基于语料库的葛浩文习语翻译研究 ———以《红高粱家族》和《变》为个案

葛浩文对于习语翻译，无论是四字成语、惯用语、谚语， ［4 ］ 陈伟． 中国文学外译的滤写策略思考： 世界主义视角

还是歇后语，直译使用的频率都是最高。 统计数据显 ［J］． 外语研究，2014（ 6） ．

［5 ］ 戈玲玲． 论幽默文本中本源概念的翻译模式［J］． 外语
示，对于习语翻译，译者采用的方法主要有两种，即直
学刊，2011（ 1） ．
译和意译，分别占 67． 5% 和 23% 。 就翻译策略而言，
［6 ］ 何元建． 论本源概念的翻译模式［J］． 外语教学与研究，
以异化为主，归化为辅。这一数据表明，葛浩文在翻译
2010（ 3） ．
习语时，充分考虑到其浓厚鲜明的民族色彩和形象生
［7 ］ 刘彬，戈玲玲，庄雅黎． 论莫言小说文本中本源概念翻
动、富有感染力的语言特色，秉承忠实原语的翻译思
译模式 ［J］． 外语学刊，2015（ 2） ．
想，更多地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尽量保持原作的语言 ［8 ］ 刘庚，卢卫中． 汉语熟语的转喻迁移及其英译策略［J］．
形式，如用词、比喻手段等，注重中国传统文化原汁原 外语教学，2016（ 5） ．
味的传递，有效地凸显了原文在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 ， ［9 ］ 司炳月，霍跃红． 基于语料库的翻译文体学视角下译者
从而促进中西方文化的交流。 同时，为了兼顾中西两 的情感指纹研究［J］． 外语电化教学，2014（ 2） ．
种文化的差异，译者也适度采用了包括意译在内的多 ［10］ 单畅，王永胜． 葛浩文英译： “异域”风情中的“归乡”情

种翻译方法，增加译本的可读性。 葛氏习语翻译可以 结［J］． 当代作家评论，2014（ 3） ．

［11］ 史国强． 葛浩文的“隐”与“不隐”： 读英译《丰乳肥臀》
概述为： 在翻译策略的选择上是以异化为主 ，在翻译方
［J］． 当代作家评论，2013（ 1） ．
法上突出直译为主，同时多种方法补充使用。 这一模
［12］ 温端政． 中国习语大辞典［Z］．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式在当前中国文化“走出去 ”的大背景下，无疑具有现
1989．
实的意义。 □
［13］ 温 端 政． 中 国 谚 语 大 辞 典［Z］．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参 考 文 献 1985．
［14］ 王文强，郭书法． 从翻译伦理角度看葛浩文的翻译实践
［1 ］ Goldblatt，H． Change ［M］． New York： Seagull，2010． ［J］． 外国语言文学，2014（ 3） ．
［2 ］ Goldblatt，H． Ｒed Sorghum ［M］． New York： Viking， ［15］ 熊 兵． 翻 译 研 究 中 的 概 念 混 淆［J］． 中 国 翻 译，2014
2003． （ 3） ．
［3 ］ Gideon，T． 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y and Beyond［M］． ［16］ 朱振武，覃爱蓉． 借帆出海： 也说葛浩文的“误译”［J］．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外国语文，2014（ 6） ．
2008．

A Corpus-based Study on Goldblatt's Idiom Translation

—A Case Study of Ｒed Sorghum ＆ Change
SHAN Wei-long （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nghai Jiaotong University，Shanghai 200140，China /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ngqiu University，Shangqiu，Henan 476000，China）
Abstract： This study analyzed Goldblatt's idiom translation strategies based on a comparative study on idioms that
occurred in Mo Yan's Ｒed Sorghum ＆ Change and their English versions translated by Goldblatt's． The present author
defined and classified idioms based on the existing research findings and summed up Goldblatt's strategies in dealing with
idioms with the help of corpus method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ranslating idioms in Chinese literature going global．
Key words： Idiom translation； Corpus； Translation Study

基金项目： 本文为河南省高等学校青年骨干教师资助计划项目“基于语料库的葛浩文翻译风格研究”（ 项目编号： 2015GGJS-

261） 和教育部“MOOCs 视野下信息技术与学科教学深度融合研究”课题“基于大规模数据的英语写作文本的自动量
化评估方法研究”（ 项目编号： EIJYB2015-081） 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 2016-06-12
通讯地址： 200240 上海市 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 / 476000 河南省商丘市 商丘学院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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