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評論

6 hrs ·

世上真有「負責任民族主義」？
西方露民族主義面目 世界恐進無序新時期

立足香港，放眼國際，2017 年將是迎來重要轉變的關鍵年頭。3 月的特首選舉，固然

關乎香港前路；在國際層面，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英國啟動脫歐程序，還有法德大
選，更將牽動環球大局。過去一年，民粹主義在世界各地抬頭，求變怒吼四起，不少
民眾認為自己國家走錯了路，信專家不如信自己，必須向建制精英說不，才能自救。
經過英國脫歐公投和美國大選，世界歷史發展軌迹是否已悄然改變、到底是朝好還是
轉壞的方向走，今年將見真章，惟可以預見的是，在民族主義和反全球化浪潮下，各
家自掃門前雪將成大趨勢，世界恐進入渾沌無序新時期。

民粹主義方興未艾
國際共同利益擱一旁

西方世界正經歷二戰後最大的政治動盪和思想衝擊，數十年來的信念原則，諸如貿易
可推動繁榮和平、貿易壁壘應愈少愈好、全球化無可逆轉，全都面臨挑戰甚至否定。
世銀首席經濟學家米拉諾維奇（Branko Milanovic）與同僚，分析 1988 至 2008 年全球
主要國家家庭收入數據，揭示全球化最大受益者，是全球最富裕的一小撮人，中國、
印度等新興國家的普羅大眾亦普遍受惠，但發達國家中產階層則極可能成了大輸家，
收入增長停滯不前。西方普羅大眾開始質疑，數十年來建制精英和專家不斷推銷全球
化和對外開放，是一場騙局，只為小撮權貴利益服務。一場以選票為武器的民粹主義
大反擊，就此展開。

一些政客看風駛𢃇，紛紛高舉保護主義旗幟，強調本國利益優先，標榜自己是保衛國
家對抗全球化的先鋒。特朗普當選後最早宣布的重大決定，就是退出跨太平洋伙伴貿
易協議（TPP）；在英國，脫歐陣營強調的，是「自己國家自己管」；在法國，被視
為今年大選熱門的右派總統候選人菲永，也強調「法國外交政策必須以法國利益為依
歸」，不是為歐洲服務。今年歐洲選戰連場，這股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浪潮方興未艾，
勢成左右大局力量。

多國民眾要求捍衛本土利益，反擊建制精英，紛紛渴望強人統治。風氣所及，由特朗
普到法國極右領袖馬林勒龐，無不標榜自己是強者，即使作風專橫，依然無損支持度。
向被西方抨擊專制的俄國強人總統普京，更被愈來愈多右翼民粹政客視為榜樣。就連
遠在亞洲的菲律賓，同樣靠民粹起家的杜特爾特，也不斷強調自己是強人統治者。未
來一年，世界各地相信還將湧現更多「本地版特朗普」，利用民眾反精英情緒上位。

全球化碰壁、自利主義和孤立自義在西方抬頭，國際格局必然起變，首當其衝的是多
邊主義合作，例如國際社會遏阻全球暖化的努力，便極可能開倒車。特朗普上台後，
是否能落實對華大增關稅、大舉驅逐無證移民等政策，仍是未知數，但肯定的是，他
將懶理全球暖化，為開採國內石油全面鬆綁。特朗普強調美國優先，藐視國際組織和
條約對美國的制約，對全球暖化更是嗤之以鼻，揚言這是中國炮製出來的「謊言」，
削弱美國製造業競爭力。多邊主義講的是尋求互讓共贏，但特朗普的思維，卻是「只
許贏不許讓」。全球暖化危機逼在眉睫，再有拖延，不堪設想。

在大西洋彼岸，歐盟的危機，也是多邊主義合作崩壞的結果。英國今春將啟動脫歐程
序，與歐盟談判未來關係。英國不願再就入境政策等問題，配合歐盟，卻想盡量保住
長期作為歐盟一員的經濟好處。但歐盟不可能輕允倫敦政府魚與熊掌兼得，法德大選
在即，容許英國「得寸進呎」，其他國家必然有樣學樣，令歐盟分崩。當列強不僅各
家自掃門前雪，還將雪掃到別人家門前，國際共同利益必被擱一旁。

弱肉強食變本加厲
中國有壓力亦有機遇

過去數十年，歐美列強以「自由主義開明」包裝，透過建立一套以西方利益為核心的
國際秩序，確保自身地位，對非西方國家的民族主義大加貶抑，但隨着新興國家受惠
全球化冒起，一些西方國家似乎也不再介意，以民族主義和自利主義醜陋面目出現。
美國前財長薩默斯去年提出所謂「負責任民族主義」（responsible nationalism），為採
取保護主義等手段維護西方國民利益解畫，希望局限過程中對其他國家民眾利益的損
害，不再講「追求抽象的國際共同利益」，彷彿民族主義真有負責任和不負責任之分，
其實是自欺欺人意識形態。

國際秩序進入渾沌新時間，弱肉強食隱然變本加厲，對中國既是壓力，也是機遇。今
時今日的中國，已是世界大國，加足跟其他國家周旋，在重塑秩序的博弈中，未必落
於下風。中國還可趁機維護多邊主義合作，推動國際共同利益，樹立負責任大國風範。

See Transl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