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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我前夫怎么办》

By 古肆

“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咖喱牛肉,吃饭吧。”
莫关山笑了一下,将一块牛肉夹进他的碗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先吃饭吧。”
莫关山看着贺天冷漠的眼神,轻喘一口气又撑起了笑容,手里握紧的筷子逐渐放了下来。
“莫关山,离婚吧。”
贺天看了看手表,站起了身。
“现在去办手续还来得及。”
“一定要是今天吗?贺天,能不能......”
“不能。”

“贺天,就算以后我们没关系了,你也要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一)
打印机的墨水味与纸张独有的木材味混合在一起,只是短短一个月,公司就换了一位新老板,这导致支援部的办
公室忙的昏天黑地。
无论哪个部门必须随叫随到,挣着合同工的钱却比拿着五险一金的职工多了一倍的工作量。
“小莫,这份资料要打印出来,还有今天新老板会来视察,让他们都打起精神。”
“好的。”
支援部总共五个人,平时也只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莫关山并不认为新老板会有这个闲心来到这里。
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当莫关山看见站在门口的贺天时,猛的将头低下藏在了电脑的显示器后。

提问,新老板是自己前夫该怎么办?

莫关山在心里已经开始编写起了辞职报告,但他不知道,在所有人都站起来问好时,唯一不站的那个人就显得格
外显眼。
“小莫,贺总来了。”
莫关山低着头站起身,只是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人。
已经四年没见过面了,当时年少不懂事死缠着人家还动用家里的关系威胁他结了婚,现在风水轮流转,估计他现
在看见自己一定厌恶至极。
贺天随意看了一眼,角落处的人头都快扎进办公桌了。
贺天走后,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莫关山瘫在椅子上,他现在就可以把寻找新工作提上日程了。
这世界怎么这么小,明明都离得远远的了居然还能见面。
本以为会被迫辞职,不过等了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变。
估计现在贺天已经将他当做陌生人了吧,这样相安无事已经是莫关山最期待的状况了。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不出所料,支援部又被留下来加班了。
莫关山成功变成了办公室里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才算是终点。
走在无人的走廊里,周围的办公室还有亮着的灯,本就是一个小公司,被收购之后就变得更加繁忙了。

“莫关山。”
在门前看见贺天时本就想绕着走,没想到就被喊住了。
“贺,贺总。”
虽然当初也算是和平的离了婚,但莫关山总归对他有过感情,只要看见他就觉得不知所措。
“贺总,我很快就会辞职,不用麻烦你了。”
“为什么要辞职。”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莫关山抓着背包带,以前这句话就是贺天最常说的。
“你不用辞职,我没想辞退你。”
这句话听来还是挺令人惊喜的,莫关山放下了心,看来贺天应该已经不在意过往了。
“你要去哪,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男朋友已经在那儿等我了。”
贺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瘦高的男人就站在花坛附近。
莫关山轻点了下头,“再见,贺总。”
转身过后轻呼了口气,莫关山快步走向了顾泽。
“等很久了?”
“刚到,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
“我们公司的新老板。”
“你们公司的老板和你有什么说的。”
“遇见了打声招呼而已,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路上,路灯拉长了影子。
贺天看着他们握紧了手,一双黑眸映着如刃的光。

“贺天,我......”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吗?”
“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契约里写的很清楚,他们结婚后,贺氏就会得到应有的投资。
他不明白,莫关山究竟为什么喜欢他,喜欢到不顾一切的去打乱他的生活。
贺天撤走了家里所有的佣人,总觉得像莫关山这样的人很轻易就会放弃。
他不会经常回家,但会遵循契约里写的不和别人有非正常的关系。
他看不上莫关山,他最厌恶仗势欺人特别是这种觉得什么都该是自己的纨绔子弟。
当莫家衰落后贺天就是最高兴的人,他可以脱离莫关山的束缚与那道金钱的枷锁,可以毁掉那份契约,追逐自己
的世界与自由。
对,他本该高兴才是。
短短两年的婚姻在他的生命中应该什么都算不上才是。
但离婚的那一天回到家后,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桌上还放着早已泛凉的饭菜,那是莫关山特意为了他去学的。
贺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他做的饭其实很好吃。

“你又要出差了。”
“所以今晚也不能留下来了,小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莫关山好像总是等待的那一个,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贺天的脸。
那时真的恨过他来着,离婚的那一天莫氏破产父亲自杀,为了不殃及自己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那时莫关山还想着
他还有贺天,想要讨好他留下自己,还是没能改变贺天的态度。
亲情,爱情,从那天起只剩下莫关山一个人了。
但其实贺天也没做错什么,莫家用了那么卑劣的方式让贺天和他结婚,他不原谅也是应该的。
总觉得那一天已经是地狱了,现在想想,居然都过去那么久了。
“没有他,我过得也挺好的。”

(二)
(二)

“啊,为什么?”
“人事调动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后没有支援部门了,你们都有新的职位,不再是合同工算是升职。”
莫关山看着手里的助理手册,只是一个晚上他就变成秘书助理了。
“可为什么要被调去总公司。”
“你是的姜秘书的助理,姜秘书是贺总的秘书,贺总多数都在总公司工作,所以你当然就被调过去了。”
从前他对贺氏的大楼都避着走,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要进去工作了。
不过看着薪资待遇翻了两倍他乐都来不及,不知道那个秘书是看上自己哪一点了会有这种想法。
刚被调过去的第一天,莫关山才明白工资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
并不是工作有多么繁忙,而是和贺天见面似乎有点太频繁了。
“把这些都送去给贺总签字。”
“好。”
每次去敲贺天办公室的门,莫关山都要做好心理建设。
当打开门看见坐在贺天腿上的人时,莫关山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短短一个星期,就换了三个人,并且,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姜秘书选他做助理,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凶吧。
“贺总,签字。”
“晚上林黎的约会帮我取消。”
“是。”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去通知林黎他们已经分手了。
没想到贺天这些年居然变成这副模样,明明几年前一直都是生人勿近的态度。
“林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给你的分手礼物。”
当林黎将一桶水泼到莫关山身上后,莫关山只是鞠了一躬放下手上的东西离开了。
这要是姜秘书来,估计会被打吧,林黎不敢打他,就透过窗户将水直接浇下来了。
要不是姜秘书说贺天一直是这样的,莫关山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过去怀恨在心而靠这种方式报复他。
看着这些人对贺天那么执着,莫关山居然有一丝庆幸自己曾经还和他结过婚,这种事放到现在他想都不敢想了,
贺天的身价早就不一样了。
“辛苦你了,小莫。”
“以后这种事都我来做吧,无缘无故被这么对待是挺委屈的。”
他一个男人都觉得难,姜秘书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你去换一下衣服吧,没想到林小姐这么过分。”
“不用了,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
贺天从办公室出来时看着狼狈的莫关山,他还是和以前的性格一样,逆来顺受,总是抱着那股没用的坚强。
姜秘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贺天发来的消息。
“让他回去,提前下班。”

“贺总,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拿着。”
贺天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没经过同意就进了屋。
“你男朋友不在?”
“他本来就不在这住。”
看来是没发展到同居的地步,这对贺天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莫关山的疑惑不止一点,再怎么说他也是前夫,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拜访的关系,如果是上司和下属那就更没必要
了。
“你在吃饭?”
“嗯。”
贺天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就像本来那就是他的位置。
“贺总,你有事吗?”
“我饿了。”
莫关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自己家里还要看他的眼色。
“你饿了也不该来这儿。”
“我们一定要这么疏远吗?”
“我们本来也不是亲近的关系。”
“以前不是挺亲近的。”
“不是。”
莫关山坐下来拿起筷子继续吃起了饭,看的出来今天贺天来就是故意找茬的,不把他开除就留下来羞辱他。
“我们以前也没亲近过,贺总你可能记错了。”
贺天从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贺天就那么看着他,就算是块土豆他都吃的很香。
猛的抓上他的手腕将刚夹起的菜放进了自己嘴里,几年不见,他的厨艺进步了不少。
“你干什么。”
“我都说我饿了。”
“那你去吃饭啊。”
“我想吃你做的。”
“你来我家就是为了蹭饭?”
“我真的抱有诚意来的,还带了甜点。”
莫关山看他也不是什么图谋不轨的样子,既然是自己的老板,总不能再得罪他吧。
去厨房拿了双碗筷放到他面前,“吃吧,贺总。”
“莫关山,我们把过去放下做个朋友吧。”
莫关山倒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从贺天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来。
“你还缺朋友?”
“缺一个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的朋友,你也知道,他们接近我的目的,我想如果是你,肯定不会再发展到那一
步。”
“这你还真说对了,老子喜欢你那鼓劲儿早就过去了。”
“而且我需要一个在我想要摒弃某段关系的工具。”
莫关山这才明白了他的目的,弄了半天就是做他的挡箭牌,他还真会利用人。
“我是你老板,和老板做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比如?”
“加薪休假,早退旷工,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莫关山仔细想了一下,既然贺天能既往不咎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况且,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以他的条件也找不到
第二份了。
“成交。”

贺天从莫关山家出来后,坐在车里点起了烟。
本来还在想他的东西要怎么抢回来,不过莫关山倒是和以前一样傻。
贺天看着手机里不久前发来的照片,顾泽和别的男人玩的正欢。
原本想着莫关山不答应他就把这些给他看直接断了他的念想,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这些东西,他让他自己发现然后被伤至极点,那时才是贺天的机会。

(三)
(三)
“贺天,这次尝一下吧,一定比上次好。”
他总是说这句话,我不明白,他是不是每天只有这件事可做。
起初他做的并不好吃,但也不难吃,家里没有别人做饭,偶尔回家也只能吃这些。
我能尝出来他的进步,也能看到我多吃一口他欣喜的表情。
看着他的手指缠着纱布,手腕上有泛红的烫痕。
那时我就该明白的。
这种温暖的感觉叫做被一个人的真心打动。
离婚时我没有听他多说任何一句话,我害怕,我会改变主意。
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对他的冷漠都是为了摆脱莫家摆脱他,但他离开时说的爱我毁了我所有的堡垒。

清晨的铃声划破了寂静,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
贺天坐起身拿起手机划过了屏幕,床头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倒扣在了床头柜上。
贺天扶起相框握起了颈下悬挂的戒指,“早上好,老婆。”
这是莫关山的戒指内里还刻着他的名字,曾经的婚戒。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只将戒指留了下来,他一向最珍惜的戒指,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本来想扔
掉,试过很多次仍然做不到。

“贺总,十点钟的会议就要开始了。”
“怎么是你来提醒。”
莫关山拿着平板电脑站在了门边,这一向都是姜秘书的工作。
“姜秘书请假了。”
原本是轮不到莫关山的,谁知道秘书室里其他人都有别的工作,会议记录这件事就落在他身上了。
贺天点点头起身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莫关山的手里。
“一会儿的会议记录你会做?”
“大概会吧。”
“对了,昨天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乔凡。”
“晚上帮我订个餐厅,去邀请他。”
莫关山有时就是不懂,贺天连别人名字都记不清居然就能在一起约会。
“你们约会都做什么?”
莫关山被贺天突入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原来他还要充当他的助攻吗?
“吃饭,看电影。”
“没了?还挺无聊的。”
“不无聊的,主要是因为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无聊。”
贺天突然停止了脚步,莫关山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那再帮我订两张电影票。”
“哪一类的?”
“随意。”

莫关山本以为做为老板的代班秘书,下班之后就已经是自由时间了。
当他接到姜秘书的电话时,锅里的菜还没熟就又开启了工作模式。
“你被人放鸽子还要把秘书叫过来吗。”
“我明明给姜秘书打的电话,为什么你会过来。”
“都说了姜秘书今天请假了,你以为我想过来。”
贺天喝了口红酒放下了高脚杯,“你吃饭了吗。”
“拜你所赐,没有。”
“正好,坐下吃吧。”
莫关山看着贺天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就是被放鸽子而已,他自己不是也经常这么做。
“被放鸽子挺正常的,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吧。”
“但这让我很不高兴,我请他吃饭他居然不来。”
“你就是被惯坏了,真该改改你那份自傲。”
莫关山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虽然是实话但毕竟贺天还是他的老板。
立刻笑了一下缓解了气氛,“当然,乔凡先生肯定是什么重要的是耽误了,毕竟想和贺总吃饭的人都排着队
呢。”
贺天看着莫关山一点一点的将菜里的葱姜蒜都挑出来,当初就是他,把自己惯坏了。
“接下来的电影你也要陪我看。”
“为什么。”
“本来这是姜秘书的事情,你不是代她的班吗。”
这个人还真是任性的彻底。
“可是我还想......”
莫关山是想等到顾泽出差回来与他一起看的,这部片子他一直很期待。
“这算是加班,三倍时薪。”
“行,走吧。”
虽然看在钱的份上莫关山答应了贺天的要求,但是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真是尴尬的不行。
餐厅与电影院只隔了一条街,这还是莫关山特意安排的想着一起牵手走路会很浪漫,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只是肩膀碰了一下,莫关山立刻让出了一人的距离。
“跟我一起走你很不自在?”
“没有。”
莫关山实在是没想到当年他怎么都做不到的事现在居然因为工作做到了。
“看车。”
贺天拉住了莫关山的手臂,前面的灯还是红灯,他一直低着头当然看不到。
“你不抬头走路这样很危险。”
“谢了。”
“莫关山,你回去吧,我不想看了。”
贺天松了手,拍了拍他的背,“钱会算进你的工资的,就当谢谢你陪我吃饭。”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强行让他陪在身边,想触碰却换来疏远,明明是他们走在一起,他却在想别人,心像是被剜
着却是一点一点的下刀。
贺天看着他坐上了计程车,开车跟在了后面,看着他下车直到进了楼,将车停在楼下点起了烟。
“骗子,你说过爱我的。”
就算安排好了一切,也没办法看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贺天,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不难吃。”
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家里没有别人做饭,贺天也不经常在家。
他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贺天拿起了筷子,莫关山就坐在对面看着他。
“是不是还行?”
“以后做不好就别做了。”
贺天只是吃了两口就走了,那时候莫关山的目标就变成了能让他留下吃一顿完整的饭。
一个简单的蛋包饭做了上百次,手上被刀划了无数道伤口,以前没做过的事,都为贺天做尽了。
看着贺天吃了半盘的咖喱牛肉,莫关山心里满是喜悦。
他不喜欢吃胡萝卜,却喜欢吃咖喱里的胡萝卜。
他不喜欢吃蘑菇,却喜欢吃水煮牛肉里的蘑菇。
他喜欢炒饭里放黄瓜,喜欢白菜汤里放香菜。
喜欢葱姜蒜的味道,却不喜欢吃葱姜蒜,所以莫关山每次都炒香之后再把它们挑出来。
他的每一个喜恶,每一个习惯莫关山都记得。
“这次做的怎么样?”
“还行。”
这句还行,莫关山总是当做是他对自己的夸奖。

我们能在一起生活,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珍惜不已。
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早晚我都会有离开他。
当他变得更好变得不再需要任何人时,我没有权利也不应该阻挡他去寻找自己的喜欢。
(四)
(四)

“让我见贺天一面。”
“抱歉,我们老板已经和乔先生没关系了,请您见谅。”
“你算什么,凭什么这么就下结论!”
“实在抱歉,乔先生,我们老板不方便见面。”
当莫关山被两个保镖扔进空地里的那堆树叶后,深呼了口气站起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了,还好不是再被泼水了,脏一点比浑身湿透要强。
看着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莫关山就直接回了家,顾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没想到今天他回来这么早。
“小山,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顾泽摘下他头上的树叶,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们老板给你的工作任务还真够欺负人的。”
“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莫关山换了衣服窝在了顾泽身边,最近姜秘书不在他的工作量多了好多。
“累了?”
“嗯。”
“那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好啊,我们去看那个新上的电影吧,我想看好久了。”
“行啊,你都说了我倒想看看有多好。”
有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真是没错,这种事真是总发生在莫关山身上。
前几天还劝着贺天,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幅境地。
“对不起小山,我公司这次的事真的是很紧急,等过几天,我一定陪你去看。”
莫关山只是笑着将他送到了小区口,“没关系啊,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送走了顾泽后,莫关山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
也许自己跟这部电影就是没有缘分吧,两次能看都看不上。
手机震动了起来,又是贺天打来的。
这该死的秘书工作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每次有什么事都要找他。
“莫......来接我。”
莫关山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总觉得不太对,加快了速度赶到了手机上定位的地点。
“实在抱歉,我们老板跟您添麻烦了。”
莫关山扶着意识不清的贺天走出了酒吧,这人酒品怎么这么差,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酒吧都要被砸空了,跟
着贺天一起喝酒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敢拦着他。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知道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
贺天的手掐上了他的脸,一阵酒气弥漫开来。
趁着莫关山没反应过来,猛的吻了上去。
“贺总,你看清楚,我是......”
莫关山好不容易制止了贺天乱摸的手,拉着他将他塞上了车的后座。
“你这喝多了乱吻人的毛病怎么还不改啊。”
要不是和他以前一起生活过莫关山早就见识到他这幅模样了。
要是换个人指定就被他拉到床上去了,然后处理后事去道歉的还是莫关山。
“贺总,你家在哪。”

许久没有回话,莫关山就开着车向着酒店驶去。
“莫关山。”
“嗯?”
“去你家。”
“不行。”
贺天坐起身将手伸向了方向盘,莫关山吓了一跳还好自己握得比较紧。
“你他妈想死吗?这多危险。”
“我不去酒店。”
“你这时候耍什么酒疯,松手。”
“我说我不去酒店。”
“那你就回家啊。”
“我也不想回家。”
跟随着一个红灯莫关山停下了车,转身将贺天推回了后座。
“行!老子怕了你了。”
这个人这么任性,姜秘书之前到底是受了多少苦。
莫关山抓了抓头发,将车掉了头,还好今天顾泽不在,要不怎么都说不清了。
“你别乱动。”
贺天的手臂搭在莫关山的肩上,他只觉得像压了座山,撑着墙勉强走到了家,喘着粗气将贺天扔在了沙发上。
“酒品这么次以后就别去喝酒。”
莫关山看着他躺着不舒服,想着把他的领带解下来,手刚要碰到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想干什么?”
莫关山怔在那,贺天就像突然清醒了一样坐了起来,眼神还在迷离抓着他的手却用了力气。
“疼,我看你躺着不舒服帮你一把。”
贺天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要抢我的东西。”
“你有什么可抢的。”
“有啊,不过我会保护好他。”
贺天使劲一拉将莫关山按在了沙发上,莫关山睁大了眼睛看着贺天脱起了他的衣服。
“我的天,贺总!你清醒一点。”
莫关山压着自己衣服推着他,最后一脚踹上了贺天的肚子。
“为什么不行。”
“什么为什么,我可不是你那些情人。”
贺天这样太危险了,莫关山险些就肉体出轨了。
“我想吃你做的饭。”
“贺总,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喂,你别在这儿吐啊!”
一个小时后,莫关山精疲力竭的坐在沙发上就连贺天靠在他身上都没力气再推开了。
“你睡的还真香啊。”
贺天的手还环着他的腰,莫关山怎么也挣不开,实在没办法,疲惫的不行就躺在了沙发上。
他们第一次上床,也是唯一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贺天因为应酬喝醉的那一晚。
连他是谁都认不清却吻着他抱着他,第二天又冷漠的给了他一张卡。
“我们不用这样。”
“抱歉,以后不会了。”
一个晚上,只换来一张卡和一声抱歉,他是他的伴侣,不是他找的床伴。
从那之后贺天再也没有喝醉过,回家的次数也更加少了。

贺天早上醒来时,天空还泛着雾蒙蒙的亮。
他躺在莫关山身边,两个人就挤在小小的沙发上。
用头蹭蹭他的背,他身上一直有很好闻的味道。
他是故意喝多的,故意给顾泽安排事情,又故意让莫关山带他回家。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趁着酒意,不再控制自己的大脑,让身体去做想做的事。
贺天知道,自己恶劣至极,昨晚甚至差点强要了他。
因为想不到别的能接近他的办法,耍无赖的话,他就推不开了。

“贺天,你还好吗,有没有好一点。”
莫关山拍着他的背,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去床上躺一下吧。”
我都对你那么不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担心我呢。
“还难受吗?先洗一下澡吧,都是酒气。”
脑子里像是有两种想法在打架,我想推开他,想离他远一些,可我又做不到。
我敢保证,我一定是清醒的,可我还是吻了他,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我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又怪在了酒上。
真奇怪,我是清醒的不是吗。
这个问题过了很久才得到答案。
原来我早就爱上他了。
(五)
(五)
莫关山是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弄醒的,从厨房传来了香味。
捏了捏僵硬的后颈,在沙发睡了一夜浑身酸疼。
“抱歉,吵醒你了。”
“你还会做饭?”
“只会煮面,你可以先去洗漱。”
等莫关山洗漱完换了衣服时,两碗面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吧。”
“呵,你快把我折腾死了,早知道就该把你扔在街上。”
贺天被他的话逗得一笑,莫关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贺天做的面,虽然味道也就那样,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吃贺天做
的东西,感觉还不错。
“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万一把那个不认识的人上了那可是犯罪。”
“我的酒品有那么恶劣吗?”
“我是好心提醒,让你别去祸害其他人。”
“我只是难得喝醉一回,让你撞见了而已。”
莫关山这下就放心了,这些事情都是姜秘书在做,万一哪天他对着姜秘书来这一套,那么好的女孩可怎么办啊。
“为什么喝那么多?”
“嗯...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他不喜欢我。”
“你也有这一天。”
贺天笑了笑,“看我这样你很高兴吧。”
“我哪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他当然高兴,谁能让贺天尝尝这种求而不得的苦,他简直高兴极了。
“贺总,要不我帮帮你?”
给他找点事干,这样也省的他再去和别人道歉了。
“你很有经验?”
“正经谈恋爱的经验倒是有,至少比贺总你靠谱。”
按照贺天那种相处方式,几天就把人气走了。
“好啊,那我以后就都听你的。”
莫关山点点头,他的工作生涯看来要变得安稳了。
“那个人是谁?”
“姜艺。”
“姜秘书?”
贺天在心里许诺一定会给姜秘书涨工资并且给她的孩子买最好的玩具,总是利用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名字就这么
一个。
“嗯。”
莫关山想了想,怪不得姜秘书可以带薪休假这么久,弄了半天是贺天在讨好她。
“那么好的人,你可要好好珍惜。”
贺天看着莫关山吃饭的样子,像个小松鼠一样,他还真是什么都能吃的很香。
“放心,我一定会珍惜他。”

贺天觉得他们最近好像变得亲近了一点,大概是因为有了共同的话题,莫关山和他相处变得自在了不少。
“贺总,你这样怎么能做好呢?真是笨死了。”
在贺天第十八次将鸡蛋煎坏后,莫关山抢走了他手里的锅铲。
“你别做了,你又不缺请厨师的钱。”
“厨师做的怎么能跟自己做的比。”
莫关山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总是能想到以前为了给贺天做饭也是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才成功的。
能把贺天变成这样的人,贺天一定特别爱她吧。
“你生气了?抱歉,我总是做不好。”
“没有,我们再试一次吧,我帮你看着火。”
在莫关山艰辛的指导下,贺天终于煎出了一个完整的鸡蛋。
“还行吗。”
“挺好的。”
真的只是还行,起码熟了又没糊,不过贺天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贺天笑着看莫关山,每次看他吃自己做的东西心情都会特别好。
“你就不能回你自己家做饭吗?”
贺天来这做一次饭弄得满屋都是油烟味。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会付你钱的,算是加班。”
“行,谁让你是老板呢。”

雷鸣声像是给整座城市敲了钟,没过多久就是接连不断的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洗刷着被阳光烤过的
炙热。
“莫关山呢?”
“可以早退旷工不是您给的特权吗?早就走了,说是男朋友回来了要去接机。”
“外面这么大雨,他去接什么机?”
“因为雨大才怕男朋友没带伞啊。”
心情糟糕的就像被践踏过的草泥,贺天甩下文件就回了办公室。
那个垃圾,怎么就值得他照顾的如此面面俱到。

“小山,你怎么来了。”
“接你啊,雨太大了,你肯定没带伞。”
顾泽笑着揉上他的头,“傻瓜,我当然坐车回去啊。”
“可这种天气不好打车。”
两个人刚走出机场顾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莫关山随意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部长两个字。
“嗯,我还在机场,马上就过去,雨大堵车了。”
挂了电话,顾泽有些为难的看着莫关山,“小山......”
“没事,你快去吧,伞给你。”
“小山,我明天就陪你,现在有点收尾工作没做完。”
“好。”
看着顾泽拿着伞离开,莫关山自己就犯了难,他出来的急,只拿了一把公司的伞,这场暴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顾泽只是打着伞走了一段路就坐上了等在路边的车。
“还好你没过去接我。”
“怎么?觉得我见不得人?”
顾泽坐上副驾驶将伞随意的扔在后面,“雨大,怕你淋坏了。”
“是你男朋友来了吧,我看见了,就从我车前过去的。”
顾泽笑了笑环上他的腰吻上了唇。
“想我吗?宝贝。”
“去我家,还是酒店?”
“听你的。”
莫关山淋了一会儿雨才打到了车,坐在车里司机还开着空调。
想着明天能和顾泽待一天就充满期待,和贺天请假的话他一定会给,这可是他早就答应过的。
这时候才体会到和老板成为朋友是真的有用。
回到家里就是打扫房间,做饭,洗衣服,这几天因为贺天,家里都没好好收拾过。
没什么事了莫关山又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好放在家里留着。
顾泽的喜好他都记得,莫关山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厨艺了,要好好做顿饭才行。
莫关山为一切都做好了准备,就是没想到自己这种不怎么生病的人会因为一场雨就感冒发烧。

莫关山早早就和姜秘书请了假,家里的药早就过了期,很久没生过病都没注意到,多盖了两层被子,大概多睡一
会儿就能好吧。
直到中午门铃响起,莫关山硬爬起来穿好衣服去开了门。
顾泽好不容易能陪他一天,不可以因为生病就耽误了这个机会,起码两个人能在家里待一天莫关山就很知足了。
“小山,我买了 GA 的蛋糕,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你这么快就来了。”
“想见你啊,上午的工作一结束马上就来了,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水煮牛肉。”
莫关山泛白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好啊,正好我昨天刚买的牛肉。”

走进了厨房莫关山撑着橱柜开始切起了菜,虽然睡了一觉感觉好了不少,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连拿刀的手都开
始抖了。
都不知道菜究竟是怎么做好的,头有些发晕,不过想着顾泽还在等着吃饭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吃吗?”
“好吃啊。”
莫关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只觉得口腔里都被盐分剥夺了。
“咳,咳咳,抱歉,好像盐放多了。”
他应该好好看着点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还连累了顾泽。
“我觉得很好吃啊,小山做什么都好吃。”
顾泽像是平常一样吃着他做的饭菜,虽然今天做的的确不太好吃,不过他知道莫关山喜欢听什么。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没事,你都特意为我做了,就吃这个吧。”
“你今天没有工作了吗?”
“嗯,没有了。”
“那我们晚上也能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啊,都说好了今天要陪你一天。”
(六)
(六)

“莫关山呢?”
“请假了。”
“为什么又请假?”
“说是男朋友好不容易休假要陪他一天。”
贺天看着空空的座位,他就不该给他那么多特权,本来是想让他高兴,结果只是给自己添堵。
砰的一声,那是老板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
姜秘书就知道,告诉他原因他一定会生气,不过人家莫关山是有夫之夫,她觉得贺总在中间非要搅合进来这件事
并不那么可取。
贺天烦躁了一个上午,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被消耗掉,最后终于忍不下去叫来了姜艺。
“沈氏的资料在哪里?”
姜秘书想了想,昨天莫关山走时说过没做完的拿回家做就把 U 盘拿回去了。
“在小莫那里,您说周五要所以......”
“让他现在送来。”
“好。”
一起待半天已经足够了,贺天怕他自己再等下去,估计会直接冲到莫关山家也说不定。

接到姜秘书的电话后没到一个小时,莫关山就带着 U 盘来了公司。
将文件打印装订好后,送去了贺天的办公室。
“你要的资料。”
贺天故意不去看他,他能想到此刻莫关山一定是一副埋怨的表情。
拿着钢笔在纸上装模装样的写了几笔,“放这里吧,辛苦你跑一趟。”
“没别的事了我就走了。”
贺天抬眼看去,莫关山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眼底泛青,身体就像碰一下就会倒一样。
“你怎么了?”
“没事。”
莫关山眨了眨眼,他现在看贺天就像围了一团黑影。
“你生病怎么不说呢?”
“真的没事。”
这四个字说出口后,莫关山眼前一暗就没了意识。

贺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关山,将他送到医院时体温高的惊人,再这么烧下去一定会出大问题。
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贺天摩挲着他细长的无名指,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枚戒指,他不能再等了,原本的想法通
通销毁。
等他醒过来,一定要告诉他顾泽的事,那个人根本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手里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莫关山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哪不舒服吗?”
这句话刚一问出口,莫关山就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看出来了,他却看不出呢。”
贺天被他突然的哭泣弄得心里一颤,慌张的不知所措。
“莫莫,其实他......”
贺天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看着他哭,自己又无能为力。
这几年,莫关山究竟受过多少委屈呢。
贺天握紧了手,摸上了他的头,他做不到把那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莫莫,别哭了,乖一点把这一针打完,我陪着你。”
莫关山哭着哭着又睡了过去,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本来就不清醒。
贺天擦去他眼角的泪,自己也红了眼眶。
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也在自己某一刻不在的时候躲在角落去哭,没人心疼,也没有人陪伴。
“我会心疼你的,莫莫,对不起。”

莫关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贺天很温柔的在关心他,这一定是梦,以前自己梦过无数次他的温柔,又被冰冷的现实打成碎片。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会梦到他呢。
醒来之后,莫关山就弄懂了梦见他的原因,原来是他送自己来的医院。
“还好吗?还有一瓶葡萄糖没打完。”
“你怎么在这儿?”
贺天心里有些无奈,之前还哭的那么伤心,现在又都不记得了,看来应该好了不少,连语气都变得强硬了。
“你都在我眼前晕倒了,我能放着不管吗。”
“你一直待到现在吗?其实我一个人也没事。”
“以后别和我说没事。”
贺天紧蹙着眉,莫关山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贺天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凶,轻咳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你都帮我了,我不能不管你。”
莫关山摇了摇头,“如果生病就要人陪的话,以后我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啊,会被惯坏的。”
看着贺天不说话,莫关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让他这么生气,是因为他的文件送晚了吗,不会因为这个扣他工资吧。
“我不是故意把文件送晚的,是你说周五交就可以。”
莫关山这个人,简直傻到极致了。
“我不是那么苛刻的老板。”
莫关山安心的笑了一下,只要不扣工资,怎么都行。
“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请你。”
“那我要吃点贵的。”

护士拔了针后,莫关山活动了一下手腕,果然还是打针好的快,就是太耽误时间了,还好顾泽今天又被叫走了,
不然如果陪他在医院等一定无聊死了。
两个人又一次一起走在街道上,没有了之前的尴尬,这也是他们之间关系更近的证明吧。
“贺总,我觉得你自从有了喜欢的人后更近人情了。”
“是吗?”
“真的变了很多啊。”
莫关山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用手肘碰了碰贺天。
“姜秘书不知道我是你前夫吧,不然一定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哪有人前夫生病了还陪床照顾的,谁听了都会误会他们还有感情。”
贺天不知道莫关山的脑回路究竟怎么长的,他这不是说的挺明白的,怎么就自己感受不到呢。
莫关山一直跟贺天说话都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红灯,贺天一把揽上了他的腰让他停下了脚步。
“看车。”
莫关山低下头,贺天的手还环在他的腰上,几秒后这股力量才消失。
“以后走路要小心点,你这样太危险了。”
“好。”

以前的莫关山大概会羡慕他吧。
会羡慕能有他陪在身边。
会羡慕能与他并肩而行。
(七)
(七)

“嗯,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睡了。”
按下了挂断键顾泽将手机扔到床边,身下的人讽刺的笑了一下。
“你装的也不嫌累。”
“像他这样的人,就像随便给块骨头就忠心不已的狗,早就玩累了。”
“那怎么不分手。”
顾泽笑了笑,手指还把玩着他人的头发。
“向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这么傻的人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金属落地的撞击声响彻在厨房,莫关山皱着眉捡起了掉落的锅盖。
“抱歉,我没注意到。”
“行了,你看着点,水要没过中指的一个指节,这样就行。”
“我记下了。”
在莫关山的监督下,电饭煲中的米终于不再黏在锅底。
莫关山吃着贺天买来的甜点,要不是为了这点好处他不会同意贺天再来他家做饭的。
“我来你家这么多次,怎么没见过你男朋友。”
“他工作忙很正常。”
贺天擦着厨台上的水渍,这种活自己干起来才知道真的很累。
“你以前不也是经常不在家。”
“我那是......”
这话贺天居然反驳不了,这方面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所以以后再结婚,要多陪着妻子,不然人家什么时候出轨你都不知道。”
贺天真的很佩服莫关山,他还真是能一语中的但毫不发觉。
“那你呢,不担心他吗。”
“小泽和你又不一样,他很专一的。”
贺天沉默了几秒后,扔掉了手中被折断的筷子,转身笑着问道:“好吃吗?”
“挺好吃的。”

只要稍微了解一下莫关山就会知道,他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给一点关心与好处,他就掏心掏肺的对人。
表面上像套着一层坚硬的外壳,其实对人毫无防备心。
“莫关山。”
“嗯?”
就算这么坚强的人,又能承受多少伤害呢。
“什么啊,你想说什么?”
“你想吃,我下次再买。”
莫关山摇摇头,笑着放下了叉子。
“别了,你把你的好都放在姜秘书身上就行了,我想吃自己会买的。”
他还真是想尽办法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他退一步,贺天就想向前走两步,三步,甚至更多。

“最近公司财务部门抓得紧,阿泽,那笔要快点拿回来,否则你会很危险。”
“对方公司迟迟不打款,明明说好了这几天就到账,再说,林涵,是你当初说要这么做的。”
林涵将烟碾进了大理石的烟灰缸,“阿泽,当初说能承担风险的是你,这所有的一切,也是你做的。”
“你觉得如果真出了事,你能脱得掉干系?”
顾泽坐在椅子上,没有恼怒更没有胆怯,这件事,每一个过手的人都逃不了。
“阿泽,我有办法可以拿到钱,就是看你舍不舍得了。”
“什么办法?”
林涵笑了笑,“你一定能做到的。”

莫关山走出公司大门时,看到站在附近的顾泽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被调走的事情?我差点走错了。”
“你之前在出差啊,我才被调到那里半个月。”
顾泽揉揉他的头,“要是在这里觉得太累了不要一个人撑着要告诉我。”
“不累,我就是小助理没那么忙。”
最近几天下班后,莫关山总是最快速的走出公司。
顾泽总是会来接他,而贺天只能站在楼上透过冰冷的玻璃看着这一幕。
贺天承认,他从未让莫关山那么开心的笑过。
越是这么想,就越狠不下心来告诉他一切。
“贺总,那笔生意我们已经谈好了,只要将顾泽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法院,他随时可以入狱。”
“再等一等吧。”

莫关山觉得顾泽最近好像疲惫了不少,虽然陪他的时间变多了,但看他这么辛苦还是觉得心疼。
“你要是太忙就别过来了,我没关系的。”
“说什么呢,我总是会想你,再忙也想看看你。”
顾泽抱着莫关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莫关山觉得安稳又踏实。
“小泽,你说我什么都不要一个人撑,所以你也是。”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什么都喜欢。”
莫关山笑了笑,“你还真是不挑。”
“小山。”
“嗯?”
“明天我的朋友们想见见你。”
莫关山有些惊喜的看向顾泽,他还从没见过顾泽的朋友。
“这么突然。”
“都是我的朋友,你们早晚都会见的啊,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

“泰元药业的夏董,喜欢玩点不一样的,只要让你男朋友陪他玩玩,他就会出双倍的价钱和我们签约,我已经联系
好了,你只要负责将他带过来就行。”
“这么做太过分了,夏元是个什么人业内都知道。”
“办法我已经想了,选择权在你。”
(八)
(八)
“小莫,你今天很高兴啊。”
姜艺用文件拍拍他的头,“把这些整理好送给贺总。”
“姜秘书,我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吗?”
“当然可以,贺总不是给了你特权吗。”
“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又陪你男朋友?”
“呃......嗯。”
贺天就站在不远处,莫关山的所有表情他都看在眼里。
“什么事这么高兴?”
趁着他来送文件,贺天就问了一句。
“今天要和小泽一起去见他的朋友。”
莫关山毫不顾忌的回答全然没发觉贺天眼里的落寞。
“这很好吗?”
莫关山点点头,“这就代表我很值得走进他的生活,贺总你没体会过所以不知道。”
“我没有朋友。”
越走到顶峰,就越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有啊,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吗,以后无论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介绍给我啊。”
贺天不再去看他,将视线转移到了文件上,他说的每句话,都听着令人痛心。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贺天又一次看着楼下走在一起的两个人。
看到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又回到了位置坐下。
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们就这样去见你朋友也可以吗?”
“都是很熟的朋友,自在点就好。”
顾泽笑着环上他的腰带着他走进了包间,圆桌旁坐着几个男人。
“小山,坐吧。”
顾泽拉开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邻座的是个中年男人,温文儒雅透着不凡的气质看起来就很有身价,莫关山不知
道顾泽还认识这样的人。
“小山,这是泰元药业的夏董。”
莫关山一听这个头衔吓了一跳,泰元药业可是很有名的企业,他们公司与泰元药业还合作过呢。
“您好。”
“你叫莫关山?”
“嗯。”
夏元笑着将红酒倒入了莫关山面前的酒杯。
“你们来晚了,可要自罚三杯。”
顾泽拿过了酒杯将装有橙汁的玻璃杯放到莫关山面前。
“我来吧,他不会喝酒。”

“贺总!”
林秘书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了贺天的办公室。
“刚刚那边传来消息,泰元药业出两倍的价钱拿下了顾泽的那批货,今晚签约。”
“泰元药业?他们怎么会......”
贺天就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想着莫关山那句今晚会去见顾泽的朋友。
夏元是个什么人与他合作过得贺天也多少了解过。
这个档口,一个签约顾泽把莫关山带过去一定有问题。
“在哪?”
“欧德酒店。”
贺天拿起了西装外套就跑了出去,林卓跟在了他身后,果然不只是他,连贺总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猜测这次的泰元的签约是不是与莫关山有关系,因为不敢拿主意,所以去找了贺天。
“林卓,报警。”
贺天看了看表,距离莫关山离开公司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这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贺天终于到达了酒店。
“抱歉先生,我们不允许泄露客人的隐私。”
“多少钱?”
“先生,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
贺天猛的抓上了前台服务生的衣领,“他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贺总,贺总,您冷静一点,警察马上就来了。”
贺天推开了拉着他的林卓,直接跑到了楼上开始一间一间的敲起了房间的门。
每一次都只有开门的谩骂声却不见莫关山的踪影。
过了一会儿贺天的手机震动将他拉回了理智,“贺总,4012。”

贺天的全身都在发抖,因为敲门而泛血的双手垂在身侧。
看着房牌上写着的 4012,喘着粗气敲了敲门。
“谁?”
“客房服务。”
“我们没有预订。”
“先生,有人报警说本酒店现在存在安全隐患,楼下警察已经来了,所以非常抱歉,现在酒店要进行搜查。”
贺天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虽然只是模糊的几句却让他心底一沉。
“把他扔这吧,反正警察来了,他也死不了,该死的,非他妈赶在这个时候。”
一个保镖打开了门,夏元一脸怒意的整理着领带走了出来。
贺天低着头趁门还未关走了进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出莫关山。

“呃哈......嗯唔......”
莫关山意识不清的赤裸着趴在椅子上,四肢被绑在了椅子的四条腿,头被架在椅背的缝隙中,满背的红痕,身下
还放着震动器。
“莫莫,别怕,我来了。”
贺天将他裹好浴巾抱在怀里,他的体温很高,不知道被用了什么药。
“贺天......”
贺天顿了一下,莫关山双手环上了贺天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呼着热气。
“救救我......”
(九)
(九)

“莫莫,我们去医院。”
对着这样的莫关山,贺天只担心他的身体会出问题,不知道是什么药,所以才更觉得恐惧。
“贺,贺天......求你了......”
“你现在不清醒,别动了。”
贺天将他抱在怀里,一直抱到了车上。
“贺总,剩下的事我会处理的,您照顾好小莫。”
林卓看着躺在贺天腿上的莫关山,平时在秘书室时总是充满活力,这样的孩子居然会被这么对待。

“贺天......”
贺天抓着莫关山不安分的手,按照刚刚看到的,只是背上与腿上有些红痕,没有出血,应该不会留疤。
“莫莫,乖一点,有哪疼吗?”
“帮帮我吧,后,后面......”
贺天克制着自己的身体本能,他很清楚现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莫关山抱着他的脖子耐不住情潮就咬了上去,后背一直泛着火辣辣的疼,可身体却越来越痒。
“没关系的,求,求你了......”
啃咬着贺天的脖子,最终被贺天扣上下巴吻了上去。
“你真的认清了我是谁吗?
莫关山半睁着眼连眼角都显着媚意,贺天环着他的腰,透过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
“贺天,求你。”

磨不过莫关山的引诱,贺天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起码这里距离医院很近。
贺天将他放到床上,扯下领带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
胸前悬挂的戒指垂了下来,莫关山看着它在眼前晃来晃去就伸手抓住了它。
“我的戒指......”
贺天握上他的手吻上手腕,“你还知道那是你的戒指。”

“嗯......嗯啊......”

不知何时天变得微亮,贺天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莫关山,手里紧握着那枚戒指。
所有事情,他都晚了一步。
晚一步爱上他,晚一步找到他,晚一步保护他。
眼泪落在紧握着的手上,顺着手指蜿蜒而下。
他的莫莫,被他深爱的丈夫伤害,被他信任的伴侣伤害,也被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伤害。
而他,明明可以让这一切都不发生。

莫关山宁愿那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他仍然记得顾泽和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将他留在了那里。
那些人拉扯他的身体,撕开他的衣服,摸他抱他,打他又骂他。
给他打了不知名的药,看着他情潮难制,他们在一旁讽刺又高兴。
那一刻他一直在想,希望贺天能来救他。

莫关山睁开眼睛,盯着熟悉的天花板看了几秒。
这是他以前的家,卧室的吊灯,壁纸,窗帘,都和以前一样。
“你醒了。”
莫关山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坐起身才看到自己手上还打着针。
“有哪里不舒服吗?”
“呃,嗯......谢谢你。”
贺天静止了两秒,坐在了莫关山身边。
“真的谢谢你,我没事,没事的。”
贺天听着他说的没事,他究竟要把坚强乔装到多令人心疼地步。
贺天环上他的肩,将他抱在了怀里。
只是将脸贴近了贺天胸膛,莫关山泛红的双眼再也忍不住眼泪。
“贺天......我好害怕......”
心中的委屈与难过,击倒了多年来一直伪装的坚硬外壳。
莫关山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贺天一直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能依赖着这样温柔的贺天。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贺天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不记得了,可他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再让莫关山受任何委
屈,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

“吃点东西吧,我做的。”
“没想到你也有做的好的时候。”
莫关山环视着四周,这里和他离开前基本没怎么变,只是厨房里的东西变少了。
“你一直住在这吗?”
贺天将勺子放在莫关山的碗里,“回国后就在这里住了。”
莫关山吃着贺天做的粥,他能感觉到贺天一直在看他的眼色。
手里把玩着勺子,将它转来转去,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他。
“你能别一副欠了我钱似的表情吗?”
“我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爱吃我做的饭。”
这个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
莫关山吃了一口,看着贺天期待的神情,虽然还挺好吃的,可他只说了一句,“还行。”
那时候贺天的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就应该让他也感受感受。

“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你想说什么?”
莫关山看着贺天站在一边跟个扭捏的姑娘似的,貌似更害怕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我把你租的公寓买下来了。”
“所以,你现在不只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房东?”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可以做你的室友。”
莫关山想了想,如果他自己住在那儿的话的确有些心悸。
现在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贺天了。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做饭。”
“好。”
(十)
(十)

“我睡哪?”
莫关山看了眼沙发,“那儿。”
“你让你的房东睡沙发?”
“那我睡沙发,你去睡卧室。”
贺天在心里叹了叹气,本以为能占到什么便宜,果然还是自讨苦吃。
“不用了,我觉得沙发挺好的。”
莫关山走到卧室门口又转过了身。
“贺总,别忘了晚上你做饭。”
“你想吃什么?”
莫关山想了想,“冰箱里的东西你看着做吧。”

莫关山回了卧室洗了澡就躺在了床上。
“腰疼死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莫关山并不是忘了,就是因为全部都记得所以才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现在完全搞不懂贺天了。
昨晚的印象有些模糊,虽然起来腰酸腿疼的事实已经证明了那不是梦,但莫关山是因为药物,那贺天又是因为什
么呢?
以后该怎么办,贺天是他的老板,房东更是他的前夫,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去缠着他而不去医院呢。
贺天的感情太明显了。
床头摆着他的照片,脖子上还带着他的戒指。
结合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莫关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确。

还没等莫关山向深层次去想,厨房嘈杂的声响把他吓的一颤。
走出去就看见锅里翻腾的火焰,还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贺天。
“你在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我该干什么。”
莫关山忍住了冲他发脾气的冲动,冷静的拿起锅盖盖了上去。
“笨死了,我不是教过你了吗。”
“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算了,你就煮面吧。”
吃过饭后,莫关山只将碗一放就坐在了沙发上。
听着厨房里盘子碎裂的声音,莫关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贺天对着一地的碎瓷片,以为莫关山会说他一句笨死了然后来帮他,但莫关山只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连看都
没有看一眼。
他不帮是应该的,以前他一个人,本来在莫家养尊处优,因为跟了自己什么委屈都受过了,这种事大概也发生过
不少。
贺天收拾好了地面,也洗好了碗,这么简单的家务他做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贺天把一切都做好后,莫关山早已进了卧室。
贺天洗了澡躺在沙发上,就算只是这样都觉得很满足。
盖着莫关山放在这里的小被子,上面是和莫关山身上一样的洗衣液的味道。

莫关山看着闹钟上的时间,现在贺天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从衣柜里翻出了药箱,静悄悄的走到了贺天身边。
坐在地上握起了贺天的手。
“莫关山,你这照顾人的毛病真是没救了。”
一边吐槽着自己,一边细心的用棉签沾着碘伏涂抹在贺天手上的刀口与烫痕。
“真是笨,做两次饭就能弄成这样。”
莫关山向着涂药的地方吹了吹气用纱布缠了起来,因为怕弄醒贺天所以动作都特别轻柔。
摸着骨节上的结痂,那是昨天来找他时弄得伤吧。
“你不会按门铃吗?笨死了。”
眼睛瞟到了贺天颈上戴着的项链,戒指就那样大方的落在锁骨上。
莫关山拿起戒指,内里还刻着他的名字。
以前贺天从不戴着婚戒,只有莫关山拿它当做宝贝,那是他们结婚的证明。
因为下定决心要抛下与贺天相关的一切,所以将戒指也留了下来。
莫关山回过神,放下了戒指拿起药箱又回到了卧室。

听着关门声贺天动了动睫毛睁开了眼。
莫关山就是对人太好了。
待在他身边的人很容易恃宠而骄。
顾泽是,贺天也是,他们都仗着他的好去欺负他。
看着手上包扎整洁的纱布,心里并没有很高兴。
越是做的好,就越证明他一个人做过不知多少次。

不想让他再是一个人了。
(十一)
(十一)

“贺天,那是莫家的儿子,去和他搞好关系,以后会有用的。”
贺天对莫关山第一印象,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一个仆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桶,只是一些水溅在了他身上,他就将衣服脱下来扔在了女仆身上。
“笨死了,这都做不好。”
贺天看了一眼就走了,这种人,不值得与他为伍。
“对不起,少爷。”
“快去把衣服换了。”
女仆围着莫关山的衣服跑回了更衣室,莫关山摇了摇头将水桶扶起收拾起了旁边的水渍。
莫关山第一次见到贺天,是在学校的篮球场。
那个飞向他的篮球,被贺天挡了下来。
“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
外界的评价果然没错,学校里最出名的贺天,他生来就该万众瞩目。
当莫关山开始越来越注意他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经喜欢上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因为工作几乎不怎么见面,为了补偿莫关山,基本上他提的要求都会满足他。
那是他提过最任性的要求,让贺天与自己结婚,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会后悔。

“对于你父亲的情况我们很抱歉,已经尽力了。”
“不,这是爸爸他自己的选择。”
上午父亲的死讯传来,因为服用了过量的药物病发身亡。
他早有预料,莫家破产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即被病痛折磨又承受着巨大的打击。
“但是小莫,你的病情很有希望,只要配型成功就可以完全治愈。”
“谢谢您,顾医生,我会考虑的。”
就算有了骨髓配型,以现在的经济实力也没有钱做手术。
如果贺天知道他的病,会给予帮助吗?
莫关山害怕,怕从他口中听见那一句“与我无关。”。
他知道的,贺天现在应该正筹备着与他离婚,身后没有了莫家,就没有能拥有贺天的筹码。

“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咖喱牛肉,吃饭吧。”
莫关山笑了一下,将一块牛肉夹进他的碗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先吃饭吧。”
莫关山看着贺天冷漠的眼神,轻喘一口气又撑起了笑容,手里握紧的筷子逐渐放了下来。
“莫关山,离婚吧。”
贺天看了看手表,站起了身。
“现在去办手续还来得及。”
“一定要是今天吗?贺天,能不能......”
“不能。”
当离婚证上被改了钢印后,莫关山才知道自己并不害怕死亡,毕竟他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活着的意义。
这也是他能理解父亲那么做的原因。
之前他一直觉得,以他的真心,早晚贺天会动摇一点,但他错了,贺天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他连一点点都关
心与爱,都不会给他。
“贺天,就算以后我们没关系了,你也要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莫关山看着贺天的背影,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维持着两个人的生活。
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了,也没机会再见了。
贺天走后,莫关山给一直负责自己的医生打了电话。
“顾医生,我不治了。”

这是地狱般的一天,他没了父亲,也没了丈夫。
没了自己的爱,也没了希望。

他连眼泪都没流,因为没人关心,也没有用。

“贺总,起床吃饭。”
莫关山将围裙解下放在餐桌,思虑了很久要不要叫贺天起床,最后为了搭一趟他去公司的顺风车,还是把他叫了
起来。
“应该我做饭的。”
“你以为让你白吃,我是想坐你的车去公司能快一点。”
贺天起身穿了件衬衫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我今天不去公司。”
“靠,那你别吃了。”
莫关山刚要拿起多的那碗面,贺天就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也太独裁了,我让司机送你还不行吗。”
收到了莫关山已经到达公司的消息后,贺天才出了门。
林卓早已等在车旁,看着贺天出来鞠躬问好打开了车门。
“贺总,这件事您不准备告诉小莫吗。”
“他没必要知道。”
“但这毕竟是以贺氏的名义......”
“有异议吗?”
“没有。”
(十二)

八月的天气本来就无常多变,上一秒阳光明媚,下一秒暴雨连天。
莫关山看着窗外的雨,心情也像这场雨一样,压抑不已。
顾泽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为什么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他。
“莫先生,你好。”
林涵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莫关山认识他,他是顾泽所属部门的部长。
“你找我有事吗?”
“他上次落在我车上的伞,还给你。”
莫关山看着那把伞,觉得自己真的可笑,那天冒着雨去送伞,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想顾泽被淋湿一点。
他都对顾泽那么好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对他呢。
“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
林涵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了莫关山面前。
“这是顾泽让我给你的。”
莫关山看着这份文件,只是一份交易合同,没什么特别的。
“贺氏用高价买下了我们公司的一批货,但那是顾泽挪用公款而收购的货物。”
“你想说什么?”
林涵笑了笑,“你的前夫为了将你追回来,还真是不择手段,甚至要将你的男朋友送进监狱。”
莫关山就像被人钉在那里,难以置信的看向林涵,“不可能,贺天不会......”
“他故意给顾泽下套,这份合同就是证据,不然顾泽不会做出那些事。”
“作为顾泽的领导和朋友,我要说句公道话,夏董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顾泽是被逼的,公司追究那笔钱,他也
是出于无奈。”
“我听说你的命是他救的,你不会看着他被人陷害入狱吧。”

莫关山走出咖啡厅时,脑子一直浑浑噩噩的。
他不能看着顾泽因为自己而进监狱,如果顾泽出了事他更是没法向顾泽的父亲交代。
顾泽的骨髓救了他的命,顾泽的父亲对他的帮助更是无法报答。
当初没有他们,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在那段无人依靠的时期,是他们伸出援手。

“只要你和夏董睡一晚,夏董就会以双倍的价格签下那批货,顾泽不用坐牢,你和你的男朋友还是能好好在一起。
莫先生,你不会为了他,连这点牺牲都做不了吧。”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可以去求贺天,让他放过顾泽。”
“办法我已经出了,我是实在看不惯顾泽作为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们而要坐牢,想来你也不知道吧,顾泽被他关了
起来,也许什么时候死在贺天手里也说不定。”

莫关山回到了家,看着贺天东西开始觉得恐惧。
从哪一刻起,就是他的圈套呢。
门外传来了按密码的声音,贺天打开门看着昏暗的客厅随手开了灯。
“原来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贺总,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贺天将打包回的菜放在了桌子上,“莫莫,先吃饭吧。”
莫关山走到贺天面前,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贺天制止了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贺总,我知道顾泽在你手里,放了他吧。”
贺天看着莫关山心中的火终于要压不住了,他就这么喜欢顾泽,喜欢到什么都不在意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都那么做了你居然还再维护他。”
“以后贺总想耍什么手段请冲着我来,别动顾泽。”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贺天拉着他的手腕,愤怒的发力让莫关山疼的轻微皱了皱眉。
“我很清楚,当初把我扔了的是你,现在要我的也是你,贺总,这一切不都在按照你的意思来吗?”
贺天深呼了一口气抓着莫关山的肩膀让自己尽量冷静。
“莫莫,我们别这样好吗,是我不好,我刚刚不该对你吼,我们吃饭吧,好不好。”
“我只想求你,放了顾泽。”
“顾泽!顾泽!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
莫关山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贺总你无关。”
贺天推开了莫关山,“我不可能放了他。”
莫关山点点头敷衍的笑了一下,“好。”
拿出手机当着贺天的面拨给了林涵给的号码。
“夏董您好,我是莫......”
贺天迅速抢过了他的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你想干什么?”
“和夏董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贺总不是体会过吗,我们没做完的事。”
“为了他,你什么都能做吗?”
“是。”
(十三)
(十三)

贺天拉着莫关山直接将他甩上了床,明明昨天他们还好好的,只是因为他知道了顾泽在他手里,就不管不顾的来
向他要人。
两个人都意识清醒时上床,虽然上床的理由很令人烦躁。
“等,等等,贺总。”
“贺天。”
“啊?”
贺天抓着他的双臂压在了头的两侧,呼吸打在莫关山的脸上,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既然来求人,就按照我的意思来,在床上叫我贺天。”

“你......轻,呃啊!贺......”

莫关山看着贺天的眼睛,他完全没有理智了,莫关山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贺天。
随着身体的摇动,那枚戒指在空中也跟着晃来晃去。
莫关山伸手想要触碰,却总是够不到它。
“为什么?”
贺天的动作停了下来,俯下身,将戒指送到了莫关山的手上。
“哈啊,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一颗泪珠打在莫关山的脸上,他看向贺天,虽然语气是在凶狠着吼他但贺天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将头抵
在了他的胸上,颤抖着身躯哭了起来。

“你明明就是我的不是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去爱别人了?”

看着他哭莫关山才明白,这么多年都不敢去关注贺天的一点消息,甚至不敢向贺天踏近一步,从年少时就开始喜
欢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现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欢着顾泽,还是把对贺天的喜欢强行放在了顾泽身上。
顾泽救过他的命,给过他贺天从没给过的关心,哪怕只有一点他都极其珍惜,他必须要爱他,也许只有通过喜欢
一个人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这人如果不是贺天,那么随便一个都可以。

“我们已经离婚了啊。”
贺天哭的很伤心,莫关山看不得他这幅模样。
他这些天见识到了贺天很多不一样的一面。
他的高兴,他的难过,还有他小心翼翼的爱。
“莫莫,我喜欢你。”
“我真的很爱你,你要相信我,顾泽他根本就......”
莫关山摸着他的头发,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看见了林涵手上的手环,顾泽也有一个一样的,他就算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
“贺天,别哭了行吗。”
这样真情实意的贺天,他连对他生气的想法都没有了。
“你把顾泽放了,我又没说还要和他在一起。”
“可你就是向着他,他能轻易得到你的原谅可我就不行。”
贺天抬起头,莫关山看着他满脸泪水就笑了出来。
“那你还做不做了?”
虽然贺天一直在哭,但东西还在他身体里面热的滚烫。
“做。”

莫关山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贺天。
触着他发红的眼底,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哭还能一边做的,有很多次莫关山都想喊停,可看着他哭又心软。
“被干的是我,你哭那么狠做什么。”
莫关山推开了贺天环着他的手臂,起身走去了浴室。
扶着墙壁心里还在骂着贺天,腿软的不像话。

“你身体还好吗?”
贺天将昨天的菜热了一下,端上了餐桌。
“你会遵守承诺吧。”
莫关山看着贺天黑起来的脸,又补了一句。
“我和顾泽不会再在一起了。”
“莫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原谅他。”
“这件事本来是你先做的不对,是你想把他送进监狱,我只是在救他。”
“但你为他做的太多了。”
“贺总。”
“嗯?”
“赔我个手机。”
“好。”
莫关山只觉得贺天现在像一只听话的狗,好像他向他要什么他都会给一样。
“今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吧。”
“我想吃酸菜鱼,晚上给我做。”
“好。”
答应的可挺痛快,莫关山对他也没抱多大希望,就是想把那两年自己经历的也让贺天感受感受。
贺天坐在车里拿起手机查起了菜谱,看莫关山的状态,感觉顾泽在或不在也没那么重要,可为什么一定要救他呢。
“贺总,去公司吗?”
“去见见顾泽。”

车驶向了郊外,停在了一栋别墅前,内外都是保镖。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面对面的方式相见。
“没想到莫关山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前夫,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顾泽知道自己怎么都逃不掉,这周围都是贺天的人,他已经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几天了。
“你这是非法拘禁。”
“你犯的法可比拘禁严重多了。”
“贺天,你现在把我放了,我把莫关山让给你,从此不会再出现。”
“你居然现在还在用莫关山来做交易。”
“你不让我见他,不就是怕他会心软吗,我现在告诉你,莫关山不会不管我,就算我做的再过分,他也一定会原谅
我。”
贺天的手紧握着拳,他说对了,莫关山的确为了救他什么都能做。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就凭我救过他的命。”
这就是顾泽最有底气的地方,无论他对莫关山做了什么,莫关山都是欠他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为了他打抱不平?”
顾泽说着却笑了起来。
“你这个前夫也不过如此,你所做的也不逞多让。”
(十四)
(十四)

“为什么配型成功就要我去捐啊。”
顾泽被他父亲拉到医院时,走廊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你莫叔叔帮了我们多少忙,他儿子现在的生死我们能不管吗?”
“我又不认识他儿子。”
顾泽见到莫关山时,他坐在病床上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书。
“小莫,这是我儿子,我会尽快安排你手术的。”
莫关山合上书放到了一边,“我不想治。”
“你放心,钱由我来负责。”
“不用了,我没有活着的必要。”
顾琰叹了叹气,将顾泽推上了前小声的对他说道,“你替我劝劝。”
“他自己都不想活我怎么劝。”

顾琰离开后,顾泽坐在了病床旁,虽然他嘴上说着不想捐,但毕竟不会见死不救。
“你在看什么?”
顾泽离近了才看到那其实是本笔记本。
“菜谱。”
“你会做饭?”
“嗯。”
顾泽拿起来翻了翻,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连很多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我以为像你这种少爷什么都不会做呢。”

顾泽觉得这些笔记记的很奇怪,因为过于详细所以才奇怪,就像是专门写给一个人的。
“真巧,我也不喜欢吃葱姜蒜,我觉得你做饭一定很好吃,光看你写的我就想吃了。”
“不是的。”
顾泽看向他,“什么不是?”
莫关山摇了摇头。
“我做饭,并不好吃,难吃到他连一口菜都没动就将我赶走了。”
“谁?”
莫关山没有回答,但顾泽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像死了一样。
眼神空洞无光,因为生病变得瘦弱的身体,大概是在那个人那里受过不少伤害吧。
“小山,我可以这么叫吧。”
“随意。”
“要是你活下来了,给我做顿饭吧,我好想吃这道菜。”
顾泽随便翻了一页,笑着举起了笔记本。
莫关山看着那一页的菜谱,咖喱牛肉。
“我叫顾泽,是骨髓捐献者,就算你不想做手术我爸也一定会把你送进手术室的,所以你可别浪费了我的骨髓。”

“你这样还想出去?我爸不会同意的。”
“求你帮帮我。”
“为什么一定要去?”
莫关山系着扣子的手停了下来。
“他就要走了,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顾泽不知道他到底哪得来的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但感觉如果不让他去,似乎他连手术都撑不到。
“他在哪?我开车送你去。”
“机场。”

“喂!你慢点跑!”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顾泽看着手机上顾琰来的电话,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诺大的机场人来人往,莫关山仔细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最终在 VIP 候机室看到了贺天的身影。


隔着玻璃,贺天坐在里面看着平板电脑。
莫关山摸着玻璃,因为跑的太急止不住的咳嗽,站不住就蹲在了地上。
听着航班的提醒登机,看着贺天走向登机口。
莫关山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顾泽走到了他身边,登机口已经没有了人,顾泽拍了拍他的背。
“回去吧,他已经走了。”
顾泽看他不想离开,就拉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从这里能看到飞机起飞。”

“明天做手术你今天还......”
看着他的脸,顾泽就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好像都没发现自己在哭。
“我好害怕,贺天,我害怕。”
怕冰冷的手术台,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叫贺天吗?”
“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漠,固执,还很挑食。”
“都这样了,你喜欢他什么?”
“是啊,这样的人,我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打篮球时开朗的笑。
喜欢他看书时认真的模样。
喜欢他,那一天的那一刻,替我挡下了球。
这个人,恰巧出现在那个时间点,闯进我的世界,扰乱了心。
(十五)
(十五)

莫关山看着锅里煮的汤,在家里待着没事除了做饭他也干不了别的什么,他能想象到一会儿贺天做鱼时惨状的现
场,所以自己多做一个菜至少晚上不会没饭吃。
将白嫩的豆腐切块下锅,用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莫关山点了点头,将锅盖合了上去。
钟表上的指针一直在走,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等着贺天,就像回到了四年前。
就算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回来,也会做好饭菜等他。
等了一会儿莫关山才意识到,他根本没必要来等他回来吃饭,在心里骂了一句就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饭都吃了一半了,贺天才拎着鱼回来。
“抱歉,我回来的晚了。”
“贺总日理万机,能理解。”
莫关山看着贺天走进了厨房,总觉得他有点奇怪。
他说的话并不重也没有埋怨他的意思,怎么像他有多委屈一样,垂着头就走了。

“你拿回来的活鱼?”
莫关山看着盆里翻腾的鱼,眼看着它跃到了地上。
贺天拿起来又放了回去,“是该买死鱼吗?”
“不是,你会杀鱼吗怎么不让市场的人帮你处理了。”
“可以吗?”
“当然啊。”
莫关山就知道他在生活里根本毫无技能,做生意脑子那么好放到日常生活中什么都不是。
“杀个鱼而已,我能行。”
看着贺天拿刀静止在原地,菜板上的鱼都比他活泼。
莫关山叹了口气挽起了袖子,“算了,我来吧,也没指望你能做这些。”
拿过了贺天手中的菜刀,用刀背拍晕了案板上的鱼。
去鳞后破开鱼肚开始掏起了内脏,盆子里满是鲜血。

贺天站在一旁,注意力从没在那条鱼上,上下看着莫关山,想着顾泽下午讲述的事。
就算那时在一起生活,就算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可他对他的病毫无察觉。
每次见到他都抱着期待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看他的眼色,尽心竭力的去了解他的喜好,而贺天仍然不留余地的将
他赶走了。

这个人,差一点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莫关山看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着大概是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
转头看向他,只看到早已泪流满面的贺天。
“不是吧,你是被吓哭的,还是可怜这条鱼啊。”
冲掉了手上的血渍,拿起纸巾递给了贺天,怎么以前没发觉贺天还挺爱哭的,像小孩子一样。
贺天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眼泪开始浸湿他的衣服,莫关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到底怎么了啊。”
看他这个哭法,比昨晚哭的凶多了,原来长的帅的人,哭起来也不是梨花带雨的,应该是梨花带着暴风雨,还打
雷闪电的那种雨。
“你不会是破产了吧,老子要失业了?”
除了这个还真不知道贺天能受什么刺激哭成这幅模样。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莫关山只感叹自己的命不好,如果贺天真的破产了,他可是情场职场双失意。

“对不起,莫莫。”
“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你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对不起,当初留下你一个人。”
(十六)
(十六)
已至深夜,昏暗的客厅里只照进些微弱的月光。
贺天靠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看着桌子上的病例档案,每一行每一个字都读的认真仔细。
不只是这些,还有各种贷款账单,贺天终于知道原本不在乎钱的他为什么开始在乎起了每一笔收入。

“贺天,这天底下最没有资格说爱莫关山的就是你了。”

他说的很对,当年离婚那一天,他并不知道莫关山遭受了那么多事,但不是所有的不知都是无罪。
离婚时他什么都没要,什么要求都没提,按照法律,那些都属于贺天的婚前个人财产,莫关山只拎着行李箱就走
了。
现在想想,因为他就根本就没准备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莫关山就是这样的人,从不依赖任何人,对自己的委屈也绝口不谈。
这四年,贺天用工作来逃避自己对莫关山的感情,可回国后还是忍不住去打听他的消息。
只是见了一面,就再也安耐不住自己的感情。
四年间,接近贺天表露感情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是他们比不上他,是因为他们都不是莫关山。
意识到这一点时,贺天才知道,自己已经非他不可了。
贺天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就那么坐了一夜。

莫关山起床洗漱后走出来还打着哈欠,昨天贺天哭着说了些什么,他听的很模糊,但大致就是为几年前的事道歉。
因为他的道歉,昨晚很多回忆都涌向脑海,弄得自己都没睡好,透过门缝还看见贺天正看着文件,想说些什么也
没去打扰。
刚想喝口水就被贺天握住了手腕。
“莫莫。”
这个称呼听着总是怪怪的。
“怎么了?”
“先去趟医院吧。”
“去医院做什么?”
“去检查一下,前些日子你发烧了,所以我怕出问题。”
“那都多久之前了,你犹犹豫豫的到底想干什么。”
贺天看着他,拿过了他手中的水。
“莫莫,当年在机场为什么不叫住我?”
莫关山沉默了几秒,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过去,委屈又狼狈。
“叫住你然后可怜我吗?给我一笔钱治病然后再离开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贺天不再说话,拉着莫关山就走出了门,他不是来质问莫关山的,他是关心他。
“你干什么啊,还没吃早饭呢。”
“等验过血后我请你吃好的。”
“我早就恢复了,不然早就死了。”
莫关山被他塞上了车,贺天系上他的安全带。
“听着莫莫,我现在不是在可怜以前的莫关山,我是在追求现在的你。”
“你连借口都不找了?”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因为那种原因去喜欢顾泽,我就不该绕那么多路。”

医院的等候室里,贺天拿着棉签按着莫关山抽过血后的针孔,突然有些亲近的关系让莫关山有点不适应。
“真的都好了。”
“可你那时发烧了。”
“淋雨了而已。”
贺天严肃的看向他,按照日期就是莫关山说去接机的那天。
“你别这么看我。”
“你应该自私一点。”

莫关山在医院里晃来晃去,医生和贺天说了什么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好的不能再好了。
从走廊这头走到另一头,身旁的开门声吓了他一跳。
“小莫哥?”
“见一?”
(十七)
(十七)
“表哥呢?”
“在和医生说话,你来这儿做什么?”
莫关山与贺天结婚之前见一总是会过来找他,年纪相仿话题也很多,但是结婚之后他出国念书就再也没见过了。
时过境迁,他们早就离婚了说到底莫关山和见一也没什么关系了。
“装书架时砸了一下手指。”
见一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一根手指打着石膏,莫关山能想象到那有多疼。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国贺总不知道吗?”
见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贺总是你对表哥的昵称啊,真有意思。”
“啊?”
贺天拿着检查报告走出门时,离得很远就看到莫关山正和谁聊的正好,走近了才看到那一头淡金色的头发。
“见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天拉过莫关山的手腕站在在他身边。
“昨天。”
莫关山感觉贺天似乎有点紧张,抓着他的手都使了力气。
“表哥,要不是今天看见你们一起,我以为你们不在一起了,你在国外待那么久小莫哥都能等,感情真好。”
莫关山听的懵懂,“不是,我们......”
贺天一把环上了他的腰将他向怀里带了带,“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莫关山推着贺天对着见一尴尬的笑了笑,“什么啊,我们早就离婚了。”
见一略有讽刺的笑了笑,“哦,原来早就离婚了,所以他陪你体检......”
“见一,你不该回来。”
贺天的脸色变得阴沉,莫关山更加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离婚了。”
见一走过,拍了拍贺天的肩膀,“表哥,你瞒的真好。”

莫关山看着见一的背影又看向身体僵硬的贺天,用手肘碰了碰,“什么情况?他不知道我们离婚了?”
”嗯。”
“为什么,他不是你表弟吗。”
“我没与任何人说过我们离婚。”
莫关山惊讶的看着他,单不说都离婚四年了不在一个国家又没有联系,就看贺天之前伴侣更换的频率来说,任谁
都不会相信他们还在一起吧。
“为什么?”
“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贺天低着头迈着大步走了,莫关山跟了上去,“伯父也不知道吗?你不是跟很多人都在一起过吗。”
“没有。”
“什么?”
贺天猛的停下脚步,莫关山就那么撞在了他身上。
“我在你面前与别人亲近,是因为我想看你在不在乎,我不与任何人提起我们离婚,是因为我......”

“因为什么?”
(十八)
四年前。

贺天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安静的房子,没了饭菜的香味也没有了熟悉的声音。
这正是他想要的不是吗?可为什么会觉得失落。
鞋柜上还放着那枚戒指,贺天拿下手指上的戒指和他的那枚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他们离婚了,这种东西也就没用
了。
看着空落落的手指,好像轻了不少。

第二天,第三天......

贺天又梦到他了。
他做饭的背影,对他仰慕的眼神,触碰他的动作。
还有,离开他时的那一句我爱你。

“贺天,莫家已经没用了,你随时可以离婚。”
“爸,我......”
贺天说了一半却说不出口。
没用了......
对啊,当初和他结婚,是为了贺家的利益,现在莫家落没了,他就将莫关山赶走了。
贺天最厌恶利用势力的人,可自己不也利用了他吗。

贺天从垃圾桶里拿出了那对戒指,归置好放进了抽屉。

为了逃避这种失落的感觉,贺天离开了这里。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莫关山,就是因为见到了见一。
见一喜欢莫关山,贺天从结婚前就知道,因为婚礼的前一天,这个自己最照顾的表弟和他吵了一架。
“凭什么是你?我们明明是一起认识的。”
“我们是因为利益才结的婚。”
“为什么小莫哥会喜欢你这么冷漠的人?”
“你以为我想吗。”
“表哥,你不想要的,是我所求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你好好对他。”
他记得,婚礼后的教堂里,见一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好久不见,表哥。”
在加拿大看见见一时,贺天没理由的紧张了起来。
“你来这里工作,小莫哥呢?”
“他在家。”
“什么时候,我去看看他。”
“不用了,他不在这里,在国内的家。”
见一一直看着他,可贺天不敢与他对视。
他说了谎话,几乎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
“是吗,好久没见过他,挺想他的,等他什么时候来看你,记得联系我。”
在加拿大的四年内,见一每次都问他,贺天都以各种谎言推脱掉了。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这是因为爱而引出的占有欲。

贺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离婚了,父亲不在乎这个,他也绝口不提。
回国后再去那个房子,一切都没变。
贺天拉开抽屉,戒指,结婚证,离婚证,摆放的整整齐齐。
拿起暗红的证件,抹去上面的薄灰翻了开来。

“我很想你。”

莫关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因为什么啊,说一半还不说了。”
贺天抓住他晃着的手,“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和你离婚的第一天就开始后悔了。”
莫关山嫌弃的看他一眼甩开了手,“你该不会觉得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原谅你吧。”
“走吧,你不是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坐在车上,莫关山觉得贺天好像一直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我的身体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慌忙的拿起检查报告,看着上面的一切正常放下了心。
“你以后少和见一接触。”
“我和谁接触和你有什么关系。”
莫关山看着手机一直打着字,“再说,见一不是你表弟吗,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莫关山看着手机突然就笑了出来,“见一挺有意思的。”
贺天心里微微一颤,“你在和他聊天?”
“是啊,刚刚加了微信。”
“删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又没惹你。”
莫关山放下手机笑了笑,“见一说他在找室友问我要不要去,我答应了。”
贺天将车停在了路边,抢过了莫关山的手机。
“不行。”
“反正你睡沙发也不舒服,这样你就可以回你自己家了,我也不是一个人。”
“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就去,你一个前夫还管这么多。”
莫关山就是想跟他对着干,说什么离婚就后悔了,想把他哄回去没那么容易。
(十九)
(十九)
“你......真的要搬走吗?”
贺天看着蹲在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莫关山,轻轻凑了过去帮他整理地上散落的东西。
“那么不想让我去?”
“嗯。”
莫关山看着他落寞的样子,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这样。
“我不搬走,给他交房租还不如给你交呢。”
“真的?”
“真的,冰箱里的鱼还没做呢,你快去做了。”
莫关山关上了房门,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
贺天一定不知道,他装的有多么辛苦,装作不在意他说的喜欢,装作像以前一样朋友间的交往。
之前的莫关山,因为不能背叛顾泽,在头脑中悬了一根弦,在心里画了一道界限,告诉自己,不可以向他靠近,
不去关注贺天的所作所为,也不可以多想。
可现在没了顾泽,贺天剪了他的弦,又毫不顾虑的越了界。
“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照例是半夜的十一点。
莫关山从衣柜的药箱里拿着药膏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沙发旁。
“每次都有新的伤口,你也真够笨的。”
这个情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有时贺天甚至会多在手上划两道伤,每天半夜听着他嘟囔着关心的话。
不知道究竟如何向前再迈一步,就只能抱着对他的愧疚默默的对他好。

见一咬着苹果看着厨房里做饭的贺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自己这个表哥,上不了厅堂又下不了厨房,不过回国几个月就什么都能做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看看小莫哥。”
自从见一回国又知道了他们离婚,贺天一直悬着一颗心。
可已经过了很多天他还没有动作,贺天实在搞不懂见一究竟在想什么。
“小莫哥,我做饭比表哥好吃,等我手好了,我做给你吃。”
“好啊。”
这声好啊刚刚落下,贺天的刀就狠狠的钉在了案板上。
见一用余光看了一眼,拉着莫关山的手臂将头放在了他的肩上。
“小莫哥,其实我想吃你做的菜。”
“你想吃什么?晚上我做给你吃。”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不像有些人,挑食挑的那么麻烦。”
厨房里又传来砰的一声,见一知道,要是没有莫关山在这里,估计贺天刀下的不是案板就是他自己了。
“你还想留到晚上?”
“我在小莫哥家留到晚上怎么了?要不是房间就一个我还想在这儿住呢。”
“这不只是他家,也是我家,我是房主这里不欢迎你。”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你......”

莫关山看着争执起来的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叹气,“别吵了,你怎么总针对见一。”
贺天听着莫关山偏袒了别人,本想握起案板上的刀,却握错了方向。
料理刀的刀刃冲向手心,沿着掌线割出一道伤口。
鲜血溅在瓷砖地上,洁白的瓷砖殷出了血色。
贺天的第一反应是抽出厨房纸去擦地上的血,莫关山的注意向着刀落下的声响转去,只看见一地的血。
“贺天!你是不是笨啊。”
拿出药箱里的纱布紧握着贺天的手,见一开车载着他们向着医院行驶。
贺天并没感觉自己的手有多疼,只觉得莫关山的手很温暖,悄悄的将手变了姿势十指相扣,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你以后别进厨房了,不仅菜做的难吃还总受伤。”
莫关山紧皱着眉,那道伤一看就割的很深,不然不会流那么多血。
“你以前做饭的时候,也会受这么多伤吗?”
“我......”
莫关山沉默了下来看向贺天的脸,这种时候他怎么还在想这些呢。
“不会,谁像你这么笨。”
感受着手里流淌的血液,莫关山心里在犯疼。
“你疼不疼啊。”
“你在心疼我吗?”
贺天轻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莫关山的头发又擦去他额间的汗。
“晚上你做什么我都想吃。”
(二十)
(二十)

贺天的手上缝了几针,缠着纱布走出来时外面只有莫关山一个人了。
“见一呢?”
“有事先走了。”
贺天心里发笑,他倒是知道自己闯祸了趁着他手术就走了。
“疼吗?”
“还好。”
两个人离开医院后一起向着车站走去,贺天的衬衫上还染着血渍,莫关山穿着黑色外套,染血的地方变深了一点。
走到街口,贺天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走过了斑马线。
“过马路不要低着头。”
说了很多遍他都不听,看来以后每次都要牵着他走了。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好?”
“因为我以前太不好了。”
到了路对面,贺天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莫关山看着他的手,上面伤痕累累,裹着纱布,上面还贴着昨夜的创可贴。
曾经的贺天,一直在生意场上意气风发,从没有做过这些东西,所以当知道他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心里不知道
有多高兴。
“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我现在做不了菜了。”
“为什么出去吃,我都说了晚上我做饭。”
“看来我伤的很值啊。”
“你还敢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趁着莫关山说话的功夫,贺天的手从手腕摸到了手掌然后顺势牵了上去。
“唉,我明天上班签不了字了怎么办。”
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看着他没有拒绝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笑着继续向前走。
“要不,莫助理替我签字吧。”
莫关山低着头与他并肩走着,身边的人有点过于狡猾了,用着受伤的手牵着他,动一下都怕他会疼。
“你就非要现在洗澡吗?”
“我身上都是血,你也该换换衣服了。”
“那,那我也不能帮你洗啊。”
“为什么不能?”
贺天看着莫关山慌张的样子,越来越觉得自己伤的超值。
“至少,你来帮我洗头吧,就算是助理和老板做这些也不过分。”
莫关山可是看清楚了,他就是仗着自己受伤了开始用上苦肉计了,偏偏这招对他还最有用。
“算是加班吗,给钱的那种?”
“可以。”

“衣服就别脱了,反正一会儿也洗,弄湿了也没什么。”
“我穿着不舒服,感冒了怎么办。”
贺天不顾他的阻拦一只手快速的脱下了衬衫,解开腰带时去看别过头的莫关山,坏心眼的笑了笑,“你害羞
了?”
“鬼他妈才害羞。”
贺天看他耳根发红,就不再逗他,没有脱下裤子弯着身子站到了花洒下。
如果赤身站在莫关山面前,万一起反应了怎么办,他更不想让莫关山看到那一面。
莫关山开了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温水流过发丝,打了泡沫的手指轻柔的揉弄起来。
“烫吗?”
贺天半眯着的眼睛轻眨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一直消散不去。
“不烫,就是脖子有点累。”
贺天起身将头放到了他的肩上,莫关山停下了动作,手里的花洒还放着水。
“这么洗可以吗?反正你的衣服不是也要洗吗。”
贺天的头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流进了莫关山的衣领。
这是在对他撒娇吗?
“麻药的药效好像过去了,我手好疼。”
他这么说莫关山就更拒绝不了了。
将花洒放回去,两个人一起站在了水底下。
“那你要小心,别让它沾到水了。”
莫关山继续揉弄起了他的头发,泡沫流向了贺天的背,莫关山加快速度洗好了头。
“洗,洗好了。”
贺天抬眼看了他两秒,拉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吻了上去。
“贺......”
炙热的呼吸与蒸腾的热气。
这种时刻,怎么都忍不住了。
(二十一)
(二十一)

镜子上弥漫着雾气,划出一道又一道水痕。
莫关山坐在地上,白色短袖被打湿着粘在身上,透着几分撩拨的色气。
伸手掀起贺天额前的头发,盯着他毫无理智的眼睛。
“这也是加班吗?”
花洒上滴落的水珠打在贺天的胸膛,喉结上下滚动。
“莫莫,我想要你。”

当莫关山凌晨从床上醒来时,身边旁的人睡得正熟。
轻轻的坐起了身,借着月光从床头柜里拿出昨天拿出药箱,要是没有他记着,贺天肯定忘了换药。
刚刚太累了,都没来得及顾虑他被水洇湿的纱布,要是发炎了可怎么办。
取下纱布后,看着贺天犯肿的手,连温度都变得很热。
“要不是看你受伤了,鬼才和你做。”
这话不是说给贺天听的,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轻柔的给他换了药又重新用纱布包了起来,想着冰箱里之前还冻了冰块,用来消肿应该有用,刚要起身去拿就被
人拉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
莫关山有些尴尬的不敢转身,原来他一直都醒着。
贺天坐起来靠在他肩上,半闭着眼睛环着他的腰。
“别走。”
“你不会一直醒着吧。”
“疼。”
“当然会疼啊,都肿了。”
“靠着你就不疼了。”
莫关山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学会的撒娇,总是这样令他招架不住。
“你和见一还真是够亲的,一个断了手指一个割了手。”
“我比他幸运,我有你。”
“我还没答应你呢。”
贺天松开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会努力的。”

“你喜欢我什么?”
这是莫关山一直搞不懂的问题,自己为他付出了两年都换不来一点温柔,现在什么都不做却得到了他的喜欢。
“那你当初喜欢我什么?”
贺天也搞不懂,当时自己那副态度,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有什么值得他一直待在他身边。
“年少不懂事吧。”
贺天捏上了他的脸,不高兴的晃了晃他的头,“那我就是现在不懂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双方心里知道,用言语又怎么说的出来呢。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聊着莫关山就又睡着了,再醒过来早就过了正午,连贺天什么时候去上班的都不知道。
翻身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总觉得什么东西在搁着他,摸上脖子才看到,是贺天一直带着的戒指,也是曾经
莫关山自己的戒指。
手机下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只有两句话。

【莫莫,我买了饭菜,饿了吃,我去加拿大出差几天,照顾好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答应重新和我在一起,就把戒指戴在手上。】

“什么啊,哪有给完就跑的。”

“Mr. He, welcome back to Ottawa.”


“Thank you.”
贺天走出机场时一直看着手机,本想着莫关山能联系他说点什么,但手机里毫无动静。
“The President is waiting for you.”
“Take me to him.”
贺天直接来到了 Polar Region,这家中餐厅作为合伙人的他在这里有一部分的股权。
想来当初想要将餐饮当做副业也是因为想念莫关山做的饭。

“我刚从国内回来,你请我到这里?”
展正希将红酒倒进酒杯,暗红的液体缓缓而流。
“也许你会想念这里的中餐。”
贺天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你说结婚了,原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展正希也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笑着举起了酒杯,“你复婚了?”
和之前他见过的相同款式,很明显,还是那个人。
“还没有,我觉得你该好好向我介绍一下你的伴侣。”
展正希耸了耸肩,“我找不到他了。”
“找不到?”
“办了证件后,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贺天笑了笑,“你不会是被骗婚了?”
“不会,我会找到他的。”
展正希将手机放到了贺天面前。
“告诉我,他在哪?”
贺天略有疑惑的拿了起来,看清上面的人后冷笑了一下。
果然,要不是惹了麻烦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回国。
(二十二)
(二十二)

复印机运作的声音响在耳边,莫关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消息提醒,等了一天都安静的不行。
说好了贺天今天会回来,却现在都没有消息。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就让莫关山像是回到了从前。
习惯性的等待,习惯性的关心。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莫关山承认他从来没这么快速的去做任何事情。

(莫莫,晚上你去见一家等我,帮我看好见一让他别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为什么要去见一家,看他字面上的意思,就像是见一又惹到他了。
想到这里,莫关山又陷入了两难,总不能因为几天前的事情贺天现在还要去报复吧。

“小莫哥,你不是说表哥今天回来你不来陪我吃饭了吗。”
“呃......”
“他不回来了?”
“他让我来的。”
话正说着,门铃就响了起来,见一去开了门,就看见一脸严肃的贺天。

“干嘛啊,疼。”
贺天拉着见一的手腕将他面对着墙禁锢在了上面。
“见一,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表哥,打人要有理由。”
莫关山听着吵闹声走了出来,“怎么了?为什么?”
“我见到展正希了。”
见一听见这句话,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钉在墙上不动了。
“小莫哥,你怎么没说他去了加拿大啊。”
贺天的手又使了几分力气,“别找他,你知不知道展正希是什么人,你就和他结婚。”
“我知道。”
见一虽然不理解什么血统之类的,但他大概能理解展正希的家庭就像皇亲国戚一样。

“什么时候?”
见一坐在桌旁,像是犯人一样被审问着。
“我回来之前。”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烦。”
怪不得当初见一总是来找他身边一直没有别人,原来早就盯上人家了。
“又不是我逼他结的。”
“那你跑什么?”
“我是怕他后悔了要和我离婚。”
莫关山将饭菜端上了桌,坐在了见一身边。
“吃饭吧,见一结婚是好事情。”
“展正希在找你。”
“我知道。”
如果被展正希找到,他的家人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他们只有离婚这一条路,他这样躲着,能延一天是一天。
见一知道,要不是看在小莫哥在的份上,贺天估计能给他直邮出国。
“表哥,你没告诉他吧,不然我就得搬家了。”
“没有。”
贺天叹了叹气,见一逃跑一定有他的理由,总要尊重他的选择,以展正希的能力,找一个见一不是难事。

晚上回到家后,两个人站在门口谁也没动。
没有了见一,他们之间的氛围居然变得有点尴尬。
安静又昏暗的房子,连灯都没人去开。
“贺......”
电光火石之间,贺天环上他的腰就吻了上去。
鼻息相触,唇舌纠缠。
“若不是因为见一,就忍不到现在了。”
莫关山摸着他的手,他早就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
那时他从不去戴的东西,现在安安稳稳的戴在无名指上。
“你手好些了吗?”
贺天看着他,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
他气都没喘匀还在关心他的手。
“没有,它总疼。”
“你不会一直没换药吧,我不是天天提醒你吗。”
“我自己不会弄。”
“疼死你得了,快坐过来。”

莫关山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解开他手上的纱布去看那道愈合一些的伤口,看来他不傻,还是知道上药。
拿着棉签沾着药液轻轻涂在手上,仔细的像是在做什么精细的事情。
贺天慢慢将头靠在他肩上,人家说小别胜新婚果然是对的,虽然他们是离婚的关系,贺天都想他想的发疯。
就算莫关山知道他说的都是惹他心疼的傻话,还是顺着他的任性。

“莫莫。”
“嗯?”
“那时四年都过来了,却挺不过这几天。”
“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得赖着你一辈子了。”
二十三
二十三

牛奶被煮的冒着小泡,燃气灶被关了火,烤面包机恰巧响起了叮的一声。
白衬衫的衣袖被挽了起来,将牛奶摆上了桌,煎鸡蛋也放进了盘子。

贺天走去卧室看着熟睡的人弯下身对着额头轻吻。
“莫莫,饭做好了。”
“老子腰疼,不想吃了。”
莫关山还犯着一些起床气,贺天笑着揉了揉他打着卷的头发,“那醒了要记得吃饭。”
莫关山含糊的回答着他的话,意识还停留在梦里。
真的清醒后莫关山坐起身皱着眉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下次不能让贺天叫他起床了,他根本就叫不起他,哪有人喊了一句就不喊的,这样弄得像公司他去与不去都无所
谓一样。

莫关山踩着拖鞋走到了客厅,餐桌上摆放着牛奶还有用保鲜膜包着的早餐。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有人给自己做早饭,也习惯了早晨在早上以各种理由赖床。
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将颈间的戒指放进衣服里,然后低头洗脸。
这个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早晨的一部分。
与贺天住在一起大概有一年了。
也许曾经两个人谁都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他们也会和睦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一起上班下班,会在分开时互发短信,最令他欣慰的,是贺天也会做了不少菜,所以进厨房这件事完完全全的交
给了贺天。
但最令莫关山发愁的,就是他们模棱两可的关系。
情侣?自从贺天一年前表白过后再也没了下文,但说不是每周三四次的床上运动又不是虚设。
莫关山看了看日历,今天是贺天的生日,他从几天前就盯上了这个日期。

“小莫,贺总说中午他不在公司,让你自己吃饭。”
姜艺审核着电脑上的文件,莫关山将椅子移到了她身边。
“姜秘书。”
一封辞呈放在了她的面前,莫关山看着她接过去瞧了一眼又退了回来。
“为什么?”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适合我做。”
当初在那个小公司只是为了去还父亲的债务,但现在他的债主是贺天,和以前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你应该自己去给贺总。”
“一个小助理辞职,用不到他吧。”
“但你的辞呈没人敢批。”
“你先收着,有时间替我交给他就行。”
姜艺忙站起身,看着贺天手上多出的戒指她以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现在这样是要分手吗?
“你再好好想想,我觉得贺总......”
莫关山冲着她笑笑,“我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
“是,我要结婚了,对了,请别告诉贺天。”

这是第二次,高兴的告诉别人这条消息。

莫关山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食材与零食,好像也很久没有一个人逛过超市了。
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还快,现在的生活似乎是将以前的所有都倒了过来。
从超市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贺天的家,之前那栋别墅。
打扫房间,铺床,整理食材,做饭。
自己对这些轻车熟路,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想要做什么就已经做好了。
将土豆切块放入锅中,品尝了一下咸淡盖上了锅盖。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很长时间了,莫关山笑着拿起来果断的按下了挂断键。
自己不在公司也没有回家,他一定急疯了吧,就是要让他自己找到才行。
也许会生气吧,算是做点好吃的哄哄他。

贺天看着逐渐黑屏的手机,空荡的客厅里只有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走过。
就像五年前,回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时一样。
为什么忽然这样?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当那封辞呈放在自己桌子上时一颗心突然就悬空了,秘书说没有理由,这比任何理由都让他接受不了。
回到家人也不见了,东西还在,却不接电话。
GPS 是个好东西,自从上次莫关山被人带去酒店差点出事后他的手机定位就一直被监控着。
看着那个红点出现的地方,贺天笑了一下拿起西装走出了家门。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那儿去,大概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门被解锁的声音传进了莫关山的耳朵,心里不自觉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莫莫,怎么不接电话。”
“着急了?”
莫关山解下围裙放在一边,将菜端上了餐桌。
“看你找不找的到我。”
“存心想看我着急?”
“也许吧,快去洗手吃饭。”
贺天看着桌子上的几道菜又看了看莫关山。
咖喱牛肉,西红柿炒鸡蛋,栗子鸡,糖醋鱼。
和离婚的那一天一样,摆放的位置,餐具的颜色,一切都和那时一样。
“莫莫,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我会去学。”
贺天坐在他的对面,双手紧握着拳,连手上戒指都像嵌进了肉里。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莫莫。”
“和我离婚的机会吗?”
莫关山一只手支着头笑着看他,这样慌张的贺天恐怕只有自己能看到了。
“这些菜我做了一下午呢,上次某人没吃到,现在不尝尝吗?”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没有啊,就是普通的吃饭。”
他好像要哭了似的,莫关山不再逗他,将一勺牛肉舀进他的碗里。
“吃吧。”
贺天听着他的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他的心思完全没在菜上,看着莫关山的眼色吃了。
“好吃吗?我也好久没做饭了。”
“好吃。”
莫关山摘下了脖子上的戒指放在了贺天面前。
“莫莫。”
莫关山轻喘了口气,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嘲笑着贺天慌张,其实他也没好多少。
“我一直以为是你变了,但是后来发现,也许没有。”
“以前你不喜欢我,所以没有理由对我好,现在我知道了,你对你爱的人是什么样,有多温柔。”
“生日快乐,贺天。”
莫关山将左手伸了过去,“我们结婚吧。”
两个人对视着笑了一下,却都泪流满面。

“喂!早知道现在这么辛苦当初就好好和我生活多好。”
莫关山坐在民政局的椅子上,这个地方,谁来了都得排队。
看着贺天那么紧张,莫关山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吧,贺总,签合同都没看你这么紧张。”
“你不紧张吗?”
“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紧张的。”
贺天抓着他的手,莫关山能感觉到他手心冰凉。
“总觉得两次结婚都是一个人,我有点亏。”
“真的吗?”
“逗你的。”
“那都结婚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别想,老子这辈子叫不出那两个字。”

当半夜某人被压在身下的时候,打脸就来的如此之快。

“老子下了床,这辈子都不叫那两个字。”
“那就别下床了。”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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