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１　页

绪 论

美国心理学家斯巴塔克说：“科学已经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领
域。如今它正跨进一个最复杂、最难以接近的、并且是最神圣的领
域—宗教的领域。” 研究宗教史最使人感兴趣，但这种工作
也很困难。因为我们现在逐渐明了，宗教史与人类一般文化的开
端及其继续发展均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英国著名史学家阿克顿
说：“宗教是历史的钥匙。”当代美国宗教学家贝格尔认为：“宗
教是人建立神圣世界的活动。”宗教思想家蒂里希说：“宗教是人
的终极关切。”美国社会学家约翰斯通说：“纵观历史，在这个世
界的每个角落，人们都参与宗教行为。” 而被誉为“当代第一流
文化史大师”的克里斯托弗 道森则说“
：甚至一种很明显地属于彼
岸世界的、似乎是否定人类社会所有价值和标准的宗教，也仍然会
对文化产生刺激作用，并在社会变革运动中提供推动力。” 这些
名家、大师的话，均说明宗教与人类及其历史、文化有着密切的
关系。

斯塔伯克：
《宗教心理学》，
纽约 年版，
第 页。
约翰斯通：
《社会中的宗教》，
四 人民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道森：
《宗教与西方文化的兴起》，
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　页

［文化］

英国文化人类学家、文化人类学奠基者之一泰勒
（
，
第一个给
“文化”
下了一个明确的定义“
：文化或文明是作为
一个社会的成员所获得知识、
信仰、
艺术、
法律、
道德、
习俗及其他
能力与习惯的综合体。
” 英国诗人、剧作家、文学评论家和文化
史家艾略特
（ ）
定 义 道“
：共 同 生 活 在 一个 地 域 的 特
定民族的生活方式。该民族的文化见诸于其文学艺术、社会制度、
风俗习惯和宗教”
；他还说“
：要在各自具有不同文化的民族之间创
造出某种共同文化，
其主导力量是宗教。
”
《辞海》定义说：“广义指人类在社会实践过程中所获得的物
质、精神的生产能力和创造的物质、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指精神
生产能力和精神产品，包括一切社会意识形式：自然科学、技术科
学、
社 会 意 识 形 态。
有 时 又 专 指 教 育、
科 学、
文 学、
艺 术、
卫 生、
体育
等方面的知识与设施。作为一种历史现象，文化的发展有历史的
继承性；在阶级社会中，又具有阶级性，同时也具有民族性、地域
性。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文化又形成了人类文化的多样性。作
为社会意识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同时又
给予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以巨大的影响。” 中国学者胡适则
指 出“
：第 一 ，
文明（ ）是一个民族应付他的环境的总成
绩 。第 二 ，文 化（ ）是一种文明 所形成的生活方式。第三，凡

泰勒：
《原始文化》第 卷
（第 版）
，伦敦 年版，
第 页。
艾略特：《基督教与文化》，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辞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　页

一种文明的造成，必有两个因子：一是物质的，包括种种自然界的
势力与质料；一是精神的，包括一个民族的聪明才智、感情和理想。
凡文明都是人的心思智力运用于自然界的质与力的作品，没有一
种文明单是精神的，
也没有一种文明单是物质的。
”①

［
宗教］

西方
“宗教 ）
一词来源于拉丁文 。这个词在拉
丁文中有不同的含义与词源。其一来自 （西塞罗在《论神
之本性》一 书中使用）
，意为“
：演习、
痛苦地执行（
”指集中地、
注意
地履行宗教礼仪 而其动 词形式是 ，
原 意 为“
：重 复 读、
反
复读（
”指重 视、
小心 翼翼 地崇 拜神 灵）
。有的 认为 来自 ，
意
为“
：结合、
合并（
”罗马修辞学家拉克汤提乌斯在《神圣制度》中和
奥古斯丁在《论灵魂的数量》中使用）
，指神、
人的结合。
有人则认
为来自 ，
意为“
：勤奋、
整顿 和 执行 ”
。
古希腊人对宗教概念有不同的表述。对神的敬畏、虔诚称为
“奥赛贝亚” ，戒律、禁 令和礼仪称为“特热斯凯亚”
，
人 在神 前羞 怯、
畏 惧 称为“塞巴 斯 ” 。此 外 ，希
腊文
“拉特热亚 ” ）
由 最 初 的“为 报 酬 的 服 务 ”
，转意为专指
对 神的 敬仰。
为 此，
古 犹太 哲学 家斐 洛把“拉特 热亚 ”视为“敬仰 ”
“特拉裴亚” 的同义词。在古 希腊文中，没有与拉丁
文
“宗教 一词完全相同的专门术语。
希伯来文以 来表示宗教，它源于阿拉米文 ，
是“命 令 ”
、
“律法 ”的派 生词。
阿拉伯文 ，
在 穆 罕 默 德 时 期 同 于“ 宗 教 ”
，意 为“ 礼 仪 ”
“
、习

《胡适文存三集》 ，
上海亚东图书 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４　页

惯”
“
、权 力 ”和“ 法 庭 ， 意 为“ 皈 依 ”
“
、服 从 ”
； 意 为“ 皈
服者”
，指皈依、
服从安拉的人。
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以 一 词表 示“ 宗教 ”
，意 为“ 最内 在
的 本质 ”
“
、精 神之 我 ”
和“个 性”
等。
印度人则以 （梵文）
一 词 表 示“ 宗 教 ”，
音 译 为“ 达 摩 ”，
意指
“法”
。
中 国 的“ 宗 教 ”一 词 源 自 佛 教 ，
佛陀（ 意 为“ 觉 悟 ”）
所说的为
“教”
，佛弟 子所 说的为“宗”
，宗为 教的分 派，
合称 宗教。
中 国 古 代“
，教 ”为 教 化、
教 育、
学 说 之 意“
，天 命 之 谓 性，
率性之
谓 道，
修 道 之 谓 教（
”《 中 庸 》 ）
“
；宗 ”
有 祖 先、
宗 族、
本 源、
派 别 之 意。
但词源学并不能给“宗教”的定义提供一个最终的解答。当代
宗教社会学家英杰尔
（ ）
说“：许 多 对 于 宗 教 的 研 究 在 跨 越 第
一个 跨栏 时，
就 绊着 了；
这就 是定 义问 题。
”他还 说“
：给宗 教下 任何
定义，都只能使定义者本人感到满意。”英国宗教心理学家勒巴
）在 年曾收集到 种定义，后 来另一位宗教学家迪卡
塞于 年又收集了另一些定义。被称为“宗教学之父”的麦克
斯 缪 勒（ ）说：“世界上有多少宗教，就有多少宗教定
义。
”现在看来，
随着宗教学研究的深入和扩展，
开辟出许多新的研
究领域，因此学者们大多从自己研究范围出发，给宗教下定义。
我们在此不能一一列举，仅找 种最有影响领域的研究者们
的定义，
罗列如下：
一、宗教人类学、宗教史学，侧重于宗教信仰对象—神或神
圣物。
二、宗 教 心 理 学，
侧 重 于 宗 教 信 仰 者。
三、宗 教 社 会 学，
侧重
于宗教信仰环境—社会 。
一、宗教人类学家的定义：他们是从其研究内容侧重于信仰对
象出发而作出的。麦克斯 缪勒说，
宗教是对无限物的信仰，
即“信
 第　５　页

仰永恒存在的东西”。
泰勒说，
宗教是
“对精灵存在物的信仰”
，并由此提出
“万物有
灵论 ，
成为他的宗教学说的基础。
另一位宗教人类学家、奥地利的天主教神父施密特下了一个
较为完整的定义“
：宗教的定义，
有主观与客观之别。
从主观来说：
宗教是人系属于一个或多个超世而具有人格之力的知或觉；根据
这种知识或感觉，
人与此力有一种相互的交际。
从客观来说：
宗教
即是表现这主观 宗教之一切动作的综合，
如祈祷、
祭献、
圣事、
礼
仪、
修行、
伦理的规条等。
”②
依据宗教人类学家的定义，我们可以理解：宗教是对无限物、
精灵或超世的具有人格的知或觉的信仰，并与之交往而制定出一
些相应的规则与礼仪。
二、
宗教心理学家的定义：
他们是从其研究侧重于宗教信仰者
本身的感受与反应出发而作出的。美国心理学家威廉 詹 姆斯说：
“宗教是个人在他孤独时，
觉得他与任何一种他所认为神圣的对象
保持关系而发生的感情行为和经验。
”③
而普拉特或许觉得詹姆斯忽视了宗教团体的信仰活动，所以
他的定义是“
：个人或团体对于其认为最终支配着自己的利益和命
运的那种力量或那些力量的严肃的社会性态度。
”④
著名心理学家、
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则以俄狄浦斯情结，
即
所谓的
“恋母情结（
”指古希腊俄狄浦斯娶母杀父的神话故事）
来定

麦克斯 缪勒：
《宗教学 导论》，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施密特：
《比较宗教史》，辅仁书局 第 页 。
年版，
卡霍等：
《宗教心理学》， 四川人民 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夏普：
《比较宗教学史》，
上海人民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６　页

义宗教：宗教来源于一种罪过感，它是一种容许使人们的许多被社
会压抑的原始本能得以升华的机制。人格神在心理上无非就是理
想化了的父亲。 依据宗教心理学家的定义，
我们可以理解：
宗教
是个人或团体感到孤独或无助时，或内心有一种罪过感时，寻求一
种神圣的或能支配人们命运的力量，与其保持关系并崇拜它的一
些规范、活动与内心感受，按弗洛伊德的观点，这种人格神就是理
想化了的父亲。
三、宗教社会学家的定义：他们是从其研究侧重于宗教信仰的
环境一社会而作出的。法国著名宗教社会学家、社会学创立者之
一杜尔凯姆说：“一种统一的信仰和行为体系，这些信仰和行为与
神圣的事物（即被划分出来归入禁闱的东西）有关，这些信仰和行
为把所有信奉者团结到一个称为教会的单一的道德性团体之
中 ”。 另一位社会学创始者、德国学者马克斯 韦伯，
主张对宗教
下定义应该在研究结束之后，而不是在研究的开始。他开列了一
个庞大的研究计划，在尚未完成的情况下却突然死去。所以，他没
有直接给宗教下定义。可是，在他的名著《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
神》与其他的著作中，我们可以发现韦伯所强调的、在各民族的文
化深层中都存在的一种强大的精神驱动力，它支配、制约着社会的
发展、
变化，
决定着民族升沉之命运，
而这种精神可以称为
“理性”
、
“传统”
，也可以称为“神”
或“宗教”
。
而美国宗教社会学家约翰斯通则较明确地给宗教下了一个定
义：“宗教可以定义为一种信仰和实践的体系。一个群体的人们将
依据这个体系来解释他们认为是神圣的东西和习惯上认为是超自

弗洛伊德：
《幻想的未来》，
纽约 年版，
第 页。
②参阅夏普：《比较宗教学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７　页

然的东西，
并对之作出反应。
” 从宗教社会学家的定义看来，宗
教是一个体系，
它与神圣事物有关，
而这种神圣事物可以被称之为
理性、
传统或社会本身。
在宗教探讨中，
杜尔凯姆强调宗教稳定社
会的功能，韦伯感兴趣的则是宗教的社会变革时期的作用。从上
述三类定义中，
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关于
“宗教”
的大致概念：
宗教必
须有一个被信仰的对象，
它可以称为社会、
民族精神、
理想化的父
亲、
神、精灵或其他超自然之物，
但它必须是人格化的、
必须是永恒
的，
也必须是神圣的；
宗教的信仰者感到孤独、
无助，
或有罪过感、
或其他什么困惑，
认为人间力量已无力帮助他克服，
就求助于信仰
的对象，与它建立某种关系；信仰者之间组织成一个体系或团体，
制定一些规则、
礼仪，
从事各种圣事、
献祭等。
宗教对社会起着稳
定的作用，
或在社会变革时期有促进作用；
但同时，
它对社会也会
起消极或破坏作用，对人民群众起麻醉作用。
东方学者关于宗教的定义：
日本宗教学家岸本英夫“
：宗教就是一种使人们生活的最终目
的明了化，
相信人的问题能够得到最终解决，
并以这种运动为中心
的文化现象。
”②
日本学者竹中信常“
：给宗教下定义非常困难，
自古以来虽然
人们尝试着下了许多定义，然而尚未有切实的定义。宗教能够存
在的最起码条件或要素：
就是神或神物、
人以及神与人结合这三个
条件。①只要宗教以信仰为中心，就无法否认有信仰对象存在。
②宗教存在的根本条件之一是人，
抽掉了人，
宗教就不存在。
所谓
‘启示宗教’中，
宗教不取决于人的一方。
③神与人如果是毫无联

约翰斯通：
《社会中的宗教》，
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岸本英夫：
《宗教学》 本大明堂 年 版，
第 页。
 第　８　页

系地孤立存在着，
那末宗教也就不可能存在。
”①
中国学者梁漱溟说：
宗教不拘大小、
高下、
深浅，
要必须具备两
个条件：
甲、宗教在人的理智方面，
恒有其反智倾向，
即倾向神秘超
绝；总要在超知识、反知识之处建立其根据。乙、宗教在人的情感
意志方面，恒起着慰安、勖勉作用。宗教的真根据是在出世。世间
有限，
而托于无 限；
世间 有对
（相 对）
，而托于无 对
（绝对 ）
；世 间有生
灭，
而托于无生灭。

［
马克思、恩格斯论宗教］

马克思关于普罗米修斯的自白“
：‘老实说，
我痛恨所有的神。
’
这是它哲学的自白，它自己的格言，它借以表示它反对一切天上的
神和地上的神，这些神不承认人的自我意识具有最高的神性，不应
该有任何神同人自我意识相并列。
”马克思认为，
普罗米修斯是
“哲
学日历中最高尚的圣者和殉道者 。” 当时，马克思还是一个青年
黑格尔派，
他认为：
宗教“不是反对某种哲学体系，
而是根本反对一
” 青 年 黑 格尔 派 中 涌 现 出 一 大批 像 大 卫 施特劳
切哲 学体系。
布 鲁 诺 鲍威尔等，
斯、 在《圣经》、
主要是《新约》批判方面的杰出活
动家。他们在关于早期基督教史方面写出一系列有价值的著作。
当路德维希 费尔巴哈的著作问世，马克思从青年黑格尔派转向费
尔巴哈唯物主义 ，并在此基础上创立了自己的哲学体系—辩证
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吕大杰说：“事实上，对宗教理论的研

①竹中信常：
《论宗教礼仪》，
见 《世界宗教资料》 年第 期。
②梁漱溟 ：《梁漱溟学术精华录》 ，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 民 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 民 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９　页

究乃是马克思、
恩格斯全部理论活动的起点，
对宗教的批判构成他
们对社会批判的前提，理论上的无神论成了他们创建共产主义学
说的开端。
”①
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
把宗教和神的本质从施特劳斯
的
“实体”
和鲍威尔的
“自我意识”
还原为人的本质的虚幻表现。
关
于宗教的本质及其产生的根源，
是德国哲学、
特别是青年黑格尔派
着力解决的问题。施特劳斯和鲍威尔都把宗教归结为人类精神的
创造。但施特劳斯把创造宗教的“人”说成是精神性的客观实体，
鲍威尔则说是自我意识，
所以他们的
“人”
，仅为黑格尔的绝对观念
之表现与外化的人。费尔巴哈则指出：宗教中关于上帝的一切属
性和本质都是人类把自己的属性和本质异化的结果，不是上帝创
造人，而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上帝。马克思在此基础上分
析：
宗教不是简单的人的创造，
而是具体的历史的人的创造。
人就
是人的世界，
就是国家、
社会。
人是一定时代和与之相适应的生产
力及发展水平及生产关系性质的体现者。
马克思分析：
国家、
社会
产生了宗教，即颠倒了的世界观，因为它们本身就是颠倒了的世
界。
宗教是这个世界的总的理论，
是它的包罗万象的纲领，
客观存
在的通俗逻辑，
它的唯灵论的荣誉问题，
它的热情，
它的道德上的
核准，它的庄严补充，它借以安慰和辩护的普遍根据。马克思说：
“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
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
抗议。
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
是无情世界的心境，
正像它是无
精神活力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 列宁 则指

①见《世界宗教研究》 年第 期，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１０　页

出：“宗教是人民的鸦片，—马克思的这一句名言是马克思主义
在宗教问题上的全部世界观的基石。
”①
马克思说：“对宗教的批判就是对苦难尘世—宗教是它的神
圣光环—的批判的胚芽。”“对天国的批判变成对尘世的批判，对
宗 教 的 批 判 变 成 对 法 的 批 判 ，对 神 学 的 批 判 变 成 对 政 治 的 批
判 。” 但马克思在他的《＜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
导言》开头就写道：
“就德国来说，对宗教的批判基本上已经结束；而对宗教的批判是
” 这显然受了费尔巴哈的影响。后者说，
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
他的著作是研究宗教现象的“最后的话”。于是，马克思把注意力
转向社会、政治与经济领域。也可能由于此原因，马克思没有给我
们留下专门批判与分析宗教历史现象或作为整个观念形态的宗教
著作，
但在其他许多关于经济、
历史、
哲学、
现实政治等著作中有大
量言论、评语，对宗教及其历史问题作了专门研究。恩格斯关于早
期基督教的专著以及其他历史、哲学著作中对此问题的阐述，在宗
教领域做出了丰富的贡献。
①宗教定义：研究者一般均引用恩格斯《反杜林论》的一段文
字：“一切宗教都不过是支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
脑中的幻想的反映，在这种反映中，人间的力量采取了超人间的力
” 恩格斯认为： 必须根据宗教借以产 生和取得统治
量的形式。

① 《列宁选集》第 卷 ，
人民 出版 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③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④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人民出版 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１１　页

地位的历史条件来说明它的起源和发展。它不是一下子就体态完
备地产生的，
也不是骗子捏造的。 以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
经
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说明宗教的起源和发展。 以阶级斗 争、
阶
级分析讨论宗教的社会历史作用。他明确指出：宗教的本质是统
治阶级用以维护其统治的工具，
具有统治阶级的特性；
它为社会性
弊端辩护，
颂扬顺从、
卑屈。
他同时指出：
罗马天主教 会是封建主
义中心。要成功地打击世俗的封建制度，必须摧毁这个神圣的中
心。
②宗教发生、
发展规律： 自 然 宗 教 — 多 神 教 — 一 神 教 。
自发宗教—人为宗教。 部 落 宗 教 — 民 族 宗 教 — 世 界 宗
教。
③宗教消亡：
恩格斯说“
：当谋事在人，
成事也在人的时候，
现
在还在宗教中反映出来的最后的异己力量才会消失，因而宗教反
映本身也就会随着消失。” 在现实生活中，对上帝和神秘力量的
信仰依然存在，
这并非由于自然科学，
而是因为宗教的社会根源仍
然存在。
而普列汉诺夫认为“
：宗教是观念、
情绪和活动相当严整的体
系。
观念是宗教的神话因素，
情绪属于宗教感情领域，
而活动则属
于宗教礼拜方面，
换句话说，
属于仪式方面。
”②

［
基督教简介］

凡信仰耶稣为基督的宗教称为基督教（ 。基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 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２　页

督 — 为希腊文，希伯来文是“弥赛亚”— ，
意 为“ 受
膏者”
，转义为
“救世主”
。信徒相信耶稣是上帝的儿子，
被委托为
救世主。信仰者称为“基督徒”— 。基督教是世界最大
的、传播范围最广的宗教。据 年统计，基督教信徒总数约为
亿 万 人 ， 其 中天 主 教 — （罗马公教， 亿
万人），基督新教— （抗议宗， 亿 万人）
，东正
教 — 亿 多万人）
，其他教派
（包括聂斯托利
派、
一性论 派等， 多万人）。与之相对照，世界其他主要宗教
的信众数目分别为：伊斯兰教， 亿 多人；
佛 教， 亿 多万 人；
印度教， 亿 万 人。

［基督教经典

基督教经典称为《圣经》，
包括《旧约全书》、新约全书》以及
《圣经后典》。《旧约全书》有两个版本—希伯来文本和希腊文
本。新教各派大都采用希伯来文本（全书共 卷）
。希腊语世界
（以后东正教各派均源于此）
一般采用《七十子希腊文译本》
（公元
前 世纪，
亚历山大里亚 名犹太学者翻 译 旧约》为希腊文，
其
中收集了许多不属于希伯来文经典的经卷，全书共 卷。多出来
的部分以后被称为《圣经后典》）
。公元 世纪，
拉丁教父、
著名 圣
经》学者杰罗姆，参照希伯来文本和希腊文译本以及已有的拉丁文
本，
翻译、
修订《圣经》。
对于《旧约》，
他将只有希腊文而无希伯来
文的经卷单独汇集，
称为《后典》
（比 卷希伯来文本增补了 卷，
共 卷）
，从而形成包括《旧约》、
《后典》、
《新约》的拉丁文通俗译
本—《圣经》。 年，天主教会的特兰托宗教会议确认 杰罗姆
的拉丁文通俗译本为权威《圣经》，
并宣布《后典》是
“神圣的经典”
，
应受到“相应的信仰与尊重”。宗教改革发动者马丁 路德则不承
 第　１３　页

认《后典》为
“神圣的经典”
，仅把它看做
“有益的读物”
。他翻译《圣
经》时，
采用杰罗姆的方法，
将这部分标明为《后典》置于《旧约》与
《新约》之间。
这被新教各派继承下来，
见之于《圣经》各种译本，
如
瑞典文、
挪威文、
丹麦文、
斯 拉夫文、
法 文、
西班牙 文和英文
（詹姆斯
钦定本）
等。中文译本《圣经》则只有《新旧约全书》，
不包括《后
典》。
故张久宣又另译《圣经后典》
（共 卷）
，以 补 充 这方 面 的 阙

《旧约全书》分为《律法书》、
《先知书》和《圣录》
（《圣著》 部
分。
《律法书》
（即《摩西五经》）
共 卷，包括《创世记》、《出
埃及记》、
《利未记》、
《民数记》和《申命记》等；
《先知书》共
卷 ；《 圣 录 》 共 卷。主要内容：上帝创造世界 、人类始祖
神话、古代犹太人法典和宗教规条、犹太民族历史与传说、诗
歌、格言、预言等。
《新约全书 原文为希腊文，
共 卷，
包括《四福音书》、
《使徒
行传》、
《书信集》和《启示录》。
主要内容：
有关耶稣的生平、
事迹、
传说，使徒故事和教义、学说与早期教会组织形式等。

［
基督教主要教义〕

①“创世”说：上帝创造世界、主宰世界。 上帝花 天时
间，从虚无中创造出世界、万物与人类，第 天休息。不过，犹
太人的安息日是星期六，而基督教将其改为星期天，与耶稣受难
后复活相一致。这后来成为基督教传统的工作、生活制度，而流
传世界各地。 “原罪”说：亚当、夏娃在蛇的引诱下，吃了禁
果，被上帝赶出伊甸园。因此，整个人类也就全都有罪，这被称
为原 罪。③“道成肉身”说： 约翰福音》一开头就写着：“太初
有道，道与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这道太初与上帝同在。万物
 第　１４　页

是借着 他造的。
”并且“
，道成了肉身，
住在我 们中间。
“
”道”为希腊
哲学名词
“逻各斯” ）
的 中 文 译 名（
。老 子 说“
： 道 可 道 ，非 常
道。
名可名，
非 常 名。
” 即是说“
：道”
是说不清、
道不明的，
它是宇
宙精神、
是世 界规律、
是一切的 一切。
）后来 经过斐洛，
逻各 斯成了
上帝与宇宙之间的媒介；上帝通过它创造世界，称之为“上帝的长
子”、上帝和人之间的中介。在基督教里，耶稣就是逻各斯下凡化
成的肉身。
他是上帝的爱子，
化为肉身，
为拯救世人而受死、
复活。
〔赫拉克利特首先提出逻各斯的概念（以火为本原，逻各斯即是神
与灵魂，被看做为一团活火及火的运动轨迹）。斯多葛学派发展认
为，逻各斯是蕴藏在实际存在的万物之中的理性、灵性本原，智慧、
自然、神或宇宙的灵魂，内在于人和宇宙。斐洛把逻各斯引入神
学。 逻各斯是非创造的、永恒的、超绝的。 ）
逻各斯是神创世
的中介，相当于天使、上帝的长子，是第二个神。 相当于神赋
予自 然的规律。 ）两重性：无形的内在和有形的外在，人的语言
就是从这种泉 源流出来的。 ）
认识 中的能 动因 素；
神赋 予人 种
能力：思维、语言、感觉。］ “三位一体”说：圣父、圣子、
圣灵 个位格（ 个 神。 “ 灵 魂 不 灭 ”说 。
“ 天 堂 、地 狱 ”说 。

［
七大 圣事］

① 洗 礼：
入教仪式
（包 括 浸 礼、
注水礼与洒水礼）
。② 坚 振 礼：
受洗一段时间后，接受主教行按手礼和涂油礼，将圣灵注入其身以
坚 定 信 仰。
③圣餐礼
（天 主 教 称 为“弥 撒 ”）
。④忏悔
（或 称“ 告 解 ”
、

天谷子：《（老子道德经＞
经解》，四川大学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１５　页

“ 办 神 工 ”）
。⑤ 婚 礼。 神品
（ 亦 称“ 祝 圣 ”
“
、 授 圣 职 ”）
。 终敷
（亦 称
“临 终 涂油 ”
）。新 教各 派一 般仅 保留 洗礼 与圣 餐礼 两项 礼
仪，
但公谊会则什么礼仪也不要。

［十字架］

原为罗马帝国处死犯人的刑具。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之
后，基督教用以作为信仰的标志，象征耶稣受难死亡以救赎世人。
行画十字礼，
可以表示信仰、
祈祷、
献身和祝福。
十字架有多种形
式 ： 希腊式
（正十字架，
十）。
②拉丁式
（下垂之臂长于其他三臂，
）
。 （丁字形， ）
③三出十字架 。④侧置 十字架
（安德烈十 字架，
；
苏格兰、
俄罗斯奉安德烈为保护神，
所以英格兰与苏格兰合并
后的英国国旗是
“米”
字旗。
⑤曲臂十字架
（四臂各如希腊字母
，早期基督徒立于坟上以免招祸，因为普通十字架比较刺目。
梵文 ，
意为“胸部 的吉祥 标 志”
，古 时译为“吉
祥 海云相”
，是释迦牟尼的 相之一。
它原为古代的一种符咒、
护
符或宗教标志，
被认为是火或太阳的象征，
在古印度、
波斯和希腊
等国都有。武则天长寿二年（ 年）
，制 定 此 字 读 为“ 万 ”。
在佛
经中， 字有时亦写 做 ；
唐代慧琳的《一切经音义》卷 ，
认为应
以 为准。 纳粹党徽，象征“争取雅利安人胜利斗争的使命”
年被 用做 党徽 ）
。］ ，
三出十字架上置一圆环；
古埃及人
“生命”一词的象形文字或称昂萨塔十字架。

［阿门］

阿 门（ ，希伯来文音译，意为“真诚”；在祈祷时结束
语—“诚心所愿”之意，表示希望所有一切祈祷惟愿如此，允获所
求；是从古代犹太教经文沿用而来。
 第　１６　页

［节日］

圣诞节：
全民性 的节 日，
定于每年的 月 日。关于耶稣的
生卒年月，
至今学术界没有定论，
从公元前 年至公元前 年 、或
公元前 年、
或公元前 年均有人提出，但肯定不在公元元年。
约公元 年
（一说 年）
，基督教西部教会年历上首次写明，
月 日 是耶稣生日。
公元 世纪前，罗马人以冬至为敬礼太阳神
的节日。
冬至当天，
在北半球白昼变长，
罗马人认为这一天阳光重
生，
人间日益增多光明和温暖。
他们举行庆典，
感谢太阳所赐的福
祉，
向太阳顶礼膜拜。 世纪，基督教会把原来流行的纪念太阳神
的节日定为圣诞节。有人认为，耶稣是给黑暗世界带来光明的正
义和太阳，所以这个节日被赋予了基督教的意义。 世 纪中 叶，
圣
诞节作为重要节日，成为教会的传统。东正教与其他东方教会由
于 历法不同，
其 月 日相当于公历 月 日或 日。

复活节：耶稣死在犹太教的逾越节的日子，是一个星期五
天后复活，
正好是星期日。
因犹太人采用阴历，
所以基督教的复活
节也每年有变动，
现定在春分之后月圆后的第一个星期天，
一般在
月 日一 月 日之间。
同样，
东正教的 复活节也以此推迟
天。

［
西方文化与基督教之间的关系］

西方文化就是基督教文化。基督教的渊源是希伯来的宗教、
希腊的哲学，这也是西方文化的来源。基督教在罗马帝国时期产
生，
在其晚期成为罗马国教。
当罗马帝国灭亡后，
罗马主教逐渐发
展为教皇，
居于西方意识形态
“万流归宗”
的地位，
成为西方二元体
制的一翼，
并对西欧的封建制度、
统治观念、
社会结构和文学艺术
 第　１７　页

以及人们的思想意识与生活方式等各方面均产生深刻的影响。基
督教会对于西欧封建等级制度的产生、对于罗马文化的留存与发
展、对于农业生产技术的保存和改善都有贡献，世界上公历纪元历
法的通行也是以基督教的纪元历法为基础的。基督教会中，产生
出许多对西方历史及西方与世界文化交流方面有影响的人物，中
世纪的建筑学、绘画等方面均为教会人物创先的，如哥特式、罗马
式及文艺复兴时期许多教堂建筑，达 芬奇的《最后的晚餐》，
米开
朗基罗的《创世纪》、
《末日审判》，
拉斐尔的《雅典学院》，
均为教堂
壁画与天顶画。科学、文化方面：哥白尼就是在一个波兰教堂（他
做主教助手）
里进行天文观察而发表名著《天体运行论》的；
早期许
多文学名著也受基督教的影响，如 失乐园》、
《得乐园》、
《牛虻》、
《红与黑》和《基度山伯爵》。 世纪 以后，基督教会受到严厉的批
判；但从反面的角度来看，基督教仍然有重要影响，如艾略特所说：
“只有基督教文化，
才能造就伏尔泰和尼采。
”①

艾略特：
《基督教与文化》，
四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８　页

第一节　　基督教的产生

学者一般主张：西方文化有两个来源—希腊、罗马文化与希伯
来、基督教。而实际上，基督教本身也是希伯来人的宗教与希腊哲学
结合的产物。
英国的著名哲学家罗素说“
：天主教会有三个来源：
它的
圣教历史是犹太的，
它的神学是希腊的，
它的政府和教会法，
至少间接
’， 恩格斯甚至说“
是罗马的。 ：基督教是犹太教的私生子”
。
基督教产生于公元 世纪，
发源于巴勒斯坦，
形成、
发展于罗
马帝国时期。基督教是从犹太教脱胎而来，后发展为独立的宗教。

一、基督教的犹太渊源

［
犹太人与犹太教］

犹太人又称希伯来人，属于闪米特族哈比鲁人的一支。相传

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
第 页。
 第　１９　页

公元前 年，他们从幼发拉底河流域游牧到迦南地区（今巴
勒斯坦）；当地人叫他们哈比鲁人（ ，意为“从大河那边
来的人”，后来转音为“希伯来人” 。根据《创世纪》，
人类历史从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犯罪被赶出伊甸园后，经历
了一系列灾难。该隐杀弟是人类被逐后的又一次犯罪 。人类繁衍
遍布大地，由于原罪，人世间充满暴力与罪恶。上帝后悔，要消
灭人类，惟留义人挪亚。于是，有了洪水与挪亚方舟 、橄榄枝与
和平鸽、挪亚 子即闪（希伯来人）、含 （非洲人）和雅弗（北
方 民 族— 希 腊 早期 ） 三 大种 族 等 故 事与 传 说 。人 类 在 洪水 退 后
又开始繁衍 （语言与口音都一样），要造一座通天塔 ，以传扬人
类的名，脱离神而独立；于是上帝变乱人类语言（“巴别”即变
乱之意，故通天塔亦称巴别塔；“巴别”一词源于巴比伦城的名
称，原意为 “上帝的大门”；考古学家在古巴比伦废墟中的古塔
庙 遗 迹 、另 外 在西 南 的 波西 帕 ，也 发现 一 座 古塔 庙 。据弗 雷 泽
说：巴比伦一位国王在波西帕建塔庙，没有竣工，国王突然下令
停 工 ） 。上 帝 决定 只 拣 选一 个 民 族 —亚 伯 拉 罕的 后 裔 ，与 他 们
订约，为他们祝福。亚伯拉罕的孙子雅各被上帝（耶和华）赐名
为“以色列” ，意为“与神角力”；相传雅各曾
在夜间与天使摔跤，直到天亮，天使叫他改名为以色列；以后雅
各 个儿子即以 色列人的 支族，他们自称以色列人。其实，
当时进入迦南地区的各个部落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 。［犹太人的
上帝是 —雅赫维（亚卫）
意为“我是，我将是”（转义为“永存者”。犹太人不准妄称上帝
名字，遇到 时，要读作阿东乃（ 即
 第　２０　页

“主”之意）代之。犹太教玛琐拉 学者创 造希伯来元 音符号

后，
把阿东乃的 个元音 ）
标注在 之
下；后来基督教读经者误将其加入 之中，而成了
；
近代学者研究认为这是误读。
］
《圣经》中摩西
（ “从水中拉出来”
之意）
率众
出埃及和约书亚占领迦南，是确有其事的（埃及法老梅尼普塔在公
元前 年的碑文中提到以色列人）。以色列人经过战争、兼并，
大约分 为两个部 落集团
（联盟）
：占 据北部、
中部的 多数部落 被称为
以 色 列 国 ，占 据 南 部 的 为 犹 大 国 （犹 大 — “ 赞 美“ 之 意 ）
。
以色列人经过长期与各国争战及经济、
文化交流，
历经所谓”
士师
时期“（临时性军事首领 意近 酋长 ，约
）
。约 公 元 前 年，
北部首领扫 罗
（ ，
约
在位）统一了北部，并与南方加强联合，成为以色列人第
一个国王；后以色列人与非利士人大战，败绩，扫罗战死。南部首
领大卫
（ ，约 在位）
继承 扫 罗，
南征 北 战，
统一了国家，定都耶路撒冷（ ，意为“天使萨利姆的产
业”—“尤罗萨利姆”），国势强盛，文化繁荣。所罗门
（

①玛琐 拉：希伯来文（ ）
的 音 译 ，意 为“ 传 统 ”
；而 则有装
订、
收集的意 思，
指专门 从事《圣 经》的 抄写。
按古希 伯来传 统读法，
教给 人们
怎样抄写、怎样发音诵读之人，即玛琐拉学者。所以，犹太人称玛琐拉学者是
保护律法的篱笆，是口传律法的规范，使人免于违反成文律法 。他们所留下
来的《圣经》即被称为玛琐拉本或传统本。他们积累经验，创造、发明了一种
起元音作用的符号，标注在抄本辅音字母的上、下，以便记忆，易于朗诵和阅
读。
过去虽然都认为玛琐拉本或传统本《旧约》是最古老的《圣经》，
但实际上
世界上珍藏的最早抄本是 公元 年或公元 年的抄本，
而《死海古卷》
比这些抄本还早 年 。王神荫： 死海古卷＞简介》，
见《死海古卷》
（正文
之前部分）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１　页

约 在位）
继位后，
继 续 加 强、
巩固国家，
对外开
展外交与贸易活动，对内加强中央集权，并修建耶路撒冷城和圣殿
（即“所罗 门神庙”）
。所罗门在 耶城四周筑 城墙，
城 内造宫殿，
并建
成所罗门神庙
（将“约柜”
置于其中）
。
这近一百年期间为以色列民族历史上的黄金时代，灾难深重
的以色列人民也只有这一段统一、强盛时期。所罗门由于大兴土
木，国库空虚，南北双方矛盾激化。所罗门死后，统一的以色列王
国分 裂。北部 以耶罗波安
（ ）
为 领 袖，
定 都 示 剑，
称以 色 列
国；南部以罗波安
（ 所罗门之子）为国王，称犹大王
国，仍以耶路撒冷为首都。北部以色列国一直政局动荡，公元前
年 公元前 年，
在这 年间先后更 换 个 王 朝、 个 国
王。公元前 年，以色列国被亚述王萨尔贡二世所灭，成为亚述
帝国的一个行省。以色列 个支派被俘往亚述，被异族同化。犹
大王国相对较为稳定，以色列王国的灭亡给它极大震动。犹大国
王约西亚曾推行改革，强力推行一神教信仰，奉雅赫维为惟一的
神 路撒冷为惟一的崇拜中心。
公元前 年（ 流亡时期）
，犹大王国被新
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二世所灭。巴比伦人焚毁圣殿，拆毁城墙，洗
劫 全 城，
将 犹 大王 室、
贵 族、
富 户、
工匠（大 部 分居 民 ）
掳 往 巴 比 伦，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巴比伦之囚”
。从此，
犹大王国覆灭。
公元前 年（ 波 斯 统治 时期）
，波斯 王居
鲁士释放部 分被俘往巴比伦的犹大国人。约 万人回到耶路撒
他 们坚持： 不与外邦人通婚； 从事编辑《摩西律法》工作；
冷， ③
重建圣殿 。在波斯 人统治的 多年内，其间公元前
年，
尼希米任犹大省长，
重修耶路撒冷城，
恢复一神教信仰，
鼓
励以色列人回到耶路撒冷；公元前 年，
祭司以斯拉回到耶路撒
 第　２２　页

冷，
整顿社会秩序，
重整与颁布《摩西律法》。
此后，
一些自认为有
纯正信仰与血统的以色列人就自称犹太人（ ，
犹太人
这个称呼就逐渐取代以色列人。（犹太人：原指犹大支派或犹大王
国的人民。全体犹太人本来统称希伯来人，自进占巴勒斯坦起至
举族被掳往巴比伦为止，又称以色列人。经过流亡生活，只有属于
犹大王国的人仍保持民族特性；其他 个支派于公元前 年被
亚述灭后，居民四散并同化于其他各民族。因此，犹太人仅指原犹
大王国之人。
）
公元前 年（ 希腊统治与希腊化时期），
亚历山大击败波斯，征服巴勒斯坦，史称“希腊时期”
。亚历山大的征服扩大了希腊与东方的经济联系，也促
进东、西方文化交流。希腊语成为被征服地区的流行语言，促进这
些地区希腊化。亚历山大的征服还打破了各国、各民族间的隔绝
状态，他们开始互相交往。巴勒斯坦境外的犹太人也出现打破民
族界限倾向。其中，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叙利亚的安提阿（安条
克）长期以来是地中海东部的经济、文化中心，以后也成了基督教
文化中心。
公元前 年 公元前 年，托勒密王朝统治。托勒密二
世邀请来 自巴勒斯坦的 名犹太专家翻译《圣经》—《七十子希
腊文译本》。
公元前 年一公元前 年，塞琉 古王朝统治。安条克四
世采取消灭犹太教的各项措施：公元前 年废止 一切犹太教节
日，
禁止行割礼，
禁止守安息日，
大肆焚烧《圣经》，
在圣殿上竖起宙
斯祭坛、以猪献祭，强令犹太人吃猪肉等，引起了犹太人的强烈不
满与反抗。
公元前 年一公元前 年 马加比革命。犹太祭司马提
 第　２３　页

亚与 个儿子率众起义。其第三子犹大 马 加 比
（“铁 锤 ”之 意 ）
继
为领袖
（ ，
在公 元前 年 月进入耶路撒
冷，恢复了犹太教信仰。后来经过 余年血战，
西门 马加比于公
元前 年一公元前 年，建立了一个独立的犹太政权。罗素写
道“
：汤森德在他的马喀比第四书的译序中说：
‘人们说得好，
假如
犹太教作为一个宗教，在安提阿古统治下为人灭绝，那末基督教所
由孳生的种床就没有了；所以拯救了犹太教的马喀比家殉道者所
流的血终于成了教会的种子。因为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一神教教
义都出自犹太教的源泉。所以我们可以说今天在世界上，不论东
方或西方，一神教的存在实有赖于马喀比一家 。”①

公元前 年，
罗 马统帅庞培征服叙利亚、
巴勒斯坦，
设立罗马
行省。庞培攻陷耶路撒冷时，杀了 万犹太人，
并 束取 万 塔兰
巨款。
公 元前 年“
，罗马三巨头”
之一克拉苏又侵入耶路撒冷，
劫
掠 万塔兰以上的巨款。当公元前 年、
克 拉苏被 帕提 亚
（安息 ）
打死后， 可是起义被镇压， 万人被 掠卖为奴。
犹太人发动起义；
罗马政府扶植军事贵族、以东人希律（
在位 ）
为王。
此 人为 人投机、
狡 猾、
残酷 而能 干，
在位 期间 巴勒 斯坦
相对稳定。他控制犹太教会，限制教会高级人士权力，同时引入希
腊文 化；
大兴 土木，
建 恺撒 利亚，
以 纪念 恺撒；
又 重建 撒马利 亚，
改
名为司巴斯特
（ ，
奥古斯都的希腊名字）
，以 讨 好 屋 大 维；
重
建圣殿（依所罗门神庙的蓝图），还为自己造了一座宫殿。他死后，
罗马帝国把巴勒斯坦三分，让大希律的 个儿子管辖：
希律 阿 奇 洛（ ：
领犹太王头衔，
分封西南

①罗素：
《西方哲学史》下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４　页

部，
包 括 犹大、
撒 马 利亚 以东，
以耶 路撒 冷 为都。
②希律 安提帕
（ ：
分 封 东 部、
北部，
包 括 加 利 利、
比利亚
（外约旦）
。
③希律 腓 力（ ：
分封 东北部，
包括低加波利及比
邻地区。
犹太人民对大希律的统治已深感不满，乘机发动起义。叙利
亚总 督镇压了起义， 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公元 年，
阿 奇洛
被废黜，犹大与撒马利亚并入叙利亚行省。

［
犹太教］

希伯来宗教的发展，至少可以分为 个不同的阶段：
①第一阶段可以称为前摩西阶段 ，从人类起源约到公元前
年。这一阶段首先以万物有灵论为特征，崇拜寓于树木、山
峦、圣井、圣泉甚至奇岩怪石的精灵。形形色色的巫术也是盛行在
这个时期，如向亡魂问卜、模拟巫术、替罪羊献祭等等。很多早期
的信仰和做法留下的痕迹，
在《旧约全书》中仍可看到。
万物有灵论逐渐让位于拟人神，这个过渡是怎样发生的，我们
无法肯定。大概它与希伯来人的社会已经成为父权制社会这一事
实相关；就是说，那时父亲在家庭中拥有绝对权威，世系按男性记
录。因此，神灵也可能已被视为在氏族或部落中占有像父亲这样
的地位。显然，新的神祇还很少有其名称，每个神通常都是仅仅被
一般地称 为
“厄勒” ，
即“神 ”之 意。
它们分别是某个特定地
方或者某个个别部落的守护神。那个时期还没有全民族的雅赫维
崇 拜。
②第二阶段从公元前 世纪至公元前 世 纪，通常被称为
全民族一神崇拜阶段（ 。这个术语
 第　２５　页

含义是独尊一神但决不否认其他神的存在 。主要由于摩西的影
响，希伯来人逐渐地把一个神作为那个时期他们全民族的神。这
个神的名字 似可写做 “ ’或“ ，它的读法无人知
道，但学者们普遍认为大概可以拼写为“雅赫维” 。它
的含义也是一个谜。当摩西问雅赫维，当他们要知道是什么神派
遣摩西来的时候，他应该如何告诉族人，雅赫维回答说：“我是
自有永有的。”又说，“你要对以色列人这样说：‘那自有的打发
我到你们这里来’。
”①
在摩西时期及其后的二三个世纪，雅赫维是个有点特别的神，
几乎只有他被想像为具有人的属性。他有肉体，有人的感情；他有
时喜怒无常，也有点暴躁—能恶毒地或盛怒地审判，也能行善。
他的判决往往很独断专行，对并非故意但实际有罪的人也会像对
蓄意犯罪的人那样予以惩处。例如，他打死乌撒（ ，
只是因为
这个不幸的人在约柜运往耶路撒冷途中用手去扶住约柜。 全能
的神（或上帝）几乎不能与雅赫维相称，因为后者的权力仅仅限于
希伯来人自己居住的地区。因此，希伯来人对以后西方思想最重
要的一些贡献，首先是在那个期间被系统化的。正是在那个阶段，
希伯来人相信神（或上帝）不是自然的一部分，而是完全处于自然
之外的；
人类则是自然的一部分，
通过天命
（或神意）
变成自然界的
统治者。这种“超世的”神学意味着神逐渐地被理解为纯粹知识的
或抽象的术语，人类可以被视为像它希望的一样具有改造自然的
潜力。
那个阶段的宗教既不是主要的伦理意义的，也不是深刻的精

①《出埃及记》 。

《历代志上》
 第　２６　页

神意义的。雅赫维是作为最高的授法者和宇宙道德秩序的严格维
护者而受到崇拜的。依据《圣经》的叙述，他在西奈山顶上给摩西
发布了十戒。不过，《旧约》的研究者一般都不接受这个传统说法。
他们同意摩西时代可能存在一种原始的十戒，但是怀疑保存在《出
埃及记》中的十戒未必会早于公元前 世纪。不管怎样 ，有一点是
清楚的，即摩西时期的神对献祭和礼仪的重视程度与它对善良行
为和纯洁心地的重视是一样的。然而，这种宗教主要不是关心精
神的事务。它仅仅给予今生的物质酬劳，而决不是报应于来世（即
是现世 报，
而不 是死后上天 堂；
缺乏 来世观）
。最后，
这种一 神崇拜
的信仰被拜物教、巫术甚至更粗俗的迷信的某些因素所破坏。它
们来自于更原始时代的遗迹或是从邻近民族逐渐获得的，包括从
巨蛇崇拜到嗜血的献祭和淫乱、狂欢的繁殖仪式等各种形态。
③宗教改革的真正重要的工作，是同伟大先知阿摩司、何西
阿、以赛亚、弥迦相伴随的。他们的成就代表希伯来宗教发展的第
三阶段，
即先知革命阶段，
时间从公元前 世纪至公元前 世纪。
这些伟大先知的眼光比他们的任何先驱都要远大。他们教导的要
旨有 条基本 教义： 基本的一神论—雅赫维是宇宙的统治者 ；
他甚至利用希伯来人以外的民族来达到他的目的；其他民族的神
都是伪神，根本不应崇拜。 雅赫维是一个惟一的公正的神；他实
际上并不是全能的，他的权力仅限于公平与善良；世上的邪恶来自
人而不 是来自神。 宗教的目的主要是伦理上的；雅赫维毫不关
心礼仪和献祭，
但他的信徒应该
“寻求公平，
解救受欺压的，
给孤儿
伸冤， ” 或如弥迦所说的：“他向你所要的是什么
为寡妇辩屈。

《以赛亚书》
 第　２７　页

呢？
只要你行公义，
好怜悯，
有谦卑之心，
与你的神同行。
”
这些教义对以前的宗教所主张的一切几乎都予以否定。然
而，这显然不是先知们的意图。他们无非是以恢复这种宗教的往
昔纯洁为己任；至于其内部的粗糙，他们认为是来自外国的腐蚀。
但像许多这样的倡导者一样，他们的建树超过他们的所知。他们
的实际成就大大超出了他们原定的目标，以至于形成一种宗教革
命。这种革命在相当程度上也涉及社会和政治领域。当时，财富
已经集中在少数人手中；
成千上万的小农已失去自由，
陷入依附于
富裕地主的地位。
如果我们相信《阿摩司书》的说法，
则法庭贿赂
公行，
竟使一桩债务诉讼案的原告只消给法官一双鞋子，
被告就得
成为他的奴隶。 尤其严重的是，亚述人统治的威胁笼罩着一切。
为了使民族能够应付这种威胁，
先知们认为必须根绝社会弊病，
民
众必须在清除了外国的腐化后的宗教下团结起来。
这种革命的结果不应被误解。它的确剔除了某些最臭名昭著
的压迫形式，并且永远根绝了从外国渗入到这种宗教中的大多数
野蛮的行为。但是，希伯来人的信仰同现代正统的犹太教还不大
相似。它很少有精神方面的特性。它不关注来世，而注重今生。
它的目的在于社会与伦理方面—推进正义与和睦的社会，消除
人与人之间的不人道行为—而不是使个人在来世得到拯救。它
既不相信有天堂和地狱，也不相信有上帝的劲敌—撒旦。它认
为，
死者的灵魂下到阴间，
在尘土中和阴暗处停留一段时间之后就
消失 了。
④希伯来宗教演变的最后一个重要阶段是后放逐阶段，或称

《弥迦书》
《阿摩司书》
 第　２８　页

为波斯影响时期。那个时期可考虑包括从公元前 年至约公元
前 年之间。有关波斯的影响，主要是琐罗雅斯德教的二元论、
救世来世观和秘传等观念。从巴比伦之囚以后的时期，这些思想
已被犹太人广泛接受。他们已经采纳撒旦是一个大魔鬼和邪恶的
制造者的教义。他们也发展了末世学，包括救世主的降临、死后的
复活和末日审判等信条。他们转而注意来世的得救，更重于今生
的享受。
最后，
他们还信奉一种天启教的概念，
即他们的《圣经》是
上帝本人直接授予的。
在以色列一犹太民族多灾多难的历史中，犹太人形成他们的
宗教信仰。他们信奉的上帝—雅赫维（耶和华），原是犹太人的
民族神；为了拯救本民族的灾难，他们把雅赫维信仰从民族神扩大
到超民族的普世上帝。对本民族遭受的苦难，他们认为是上帝对
他们的考验以及惩罚；但他们始终认为“犹太民族”是上帝的“选
民”，他们与上帝有特殊的盟约关系。犹太教的雅赫维具有双重身
份，既是民族神又是普世神（不过对犹太人特别眷顾）。这是犹太
民族团结的信心与民族复兴的希望。基督教接受这个上帝（误读
成
“耶和华”
），但舍弃其犹太人的民族性，
充分强调其普世性；
他们
称自己的宗教为普世性的“公教”
“
、正教”
。
犹太教的经典也是在长期的苦难中形成的。其主要的是《律
法书》 卷，
即《摩西五经》。
律法是每一个犹太教信 徒都必须遵守
的教义、
道德规范、
法律典章和礼仪、
节日的规条，
其中“摩西十戒”
是律法的核心：
你不可有别的神。
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做什么形象，仿佛上天、下

，
 第　２９　页

地、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侍奉他。
不可妄称耶和华你神的名，因为妄称耶和华名的，耶和华
必不以他为无罪。
当照耶和华你神所吩咐的，守安息日为圣日。
孝敬 父母。
不可 杀人。
不可 奸淫。
不可 偷盗。
不可作假见证害人。
）不可贪恋人的妻子，也不可贪图人的房屋、田地、仆婢、
牛、
驴，并一切所有的。
除《律法书》之外，
还有《先知书》和《圣录》。
先知被认为是上
帝的代言人，指受上帝启示而传达上帝旨意、评论时事、预言未来
的人。他们的言论，对当时的犹太社会有很大号召力。
《圣录》
（或称《圣著》、
《杂集》）
，内容复杂、
体裁不一，
有诗歌、
哲 学、
历 史、
宗 教故 事 和 启 示 文 学。
除收入《旧约》的这 部分内容之外，犹太教还有口传律法
书—《塔木德》 ，
原意为
“教学 ，
是该教仅次于《圣经》的主
要经典。公元 年，该教领袖犹太亲王发起并主持编辑前辈律法
家的口传资料 。 年
（或 年）
成书，
称《密西拿》 ，
意为
“教导 ，
包括该教的教规、
戒条、
婚姻、
家庭、
宗教生活等规则，
以希
伯来文 写成。 世纪下半叶 ，又在此基础上编著了《革马拉》
（ ，
意为“补全 ，
是《密西拿》的释义与补编。
二者合称《塔木
德》，
经页上常左右并列。
后世也单称《革马拉》为《塔木德》。

《申命记》
 第　３０　页

耶 路 撒 冷 圣 殿 是 犹 太 教 徒 朝 拜 的 圣 所 。 ［耶 路 撒 冷 ：
（ 意 为“ 天 使 萨 利 姆 的 产 业 ”—“ 尤 罗 萨 利 姆 ”）
，所
罗 门 时 筑 城 墙、
造 宫 殿，
并建所罗门神庙
（即“ 圣 殿 ”）
。公元前
年 ，新 巴比仑王尼 布甲尼撒 二世 （
在位）
率兵洗劫 圣殿、
宫 殿，
并 加以焚毁，
整个城市 被夷为
平地。公元前 年
（波斯 时 期）
，重 建 了圣 殿；
公元 前 年一公
元前 年，重建耶路撒冷城垣。希律王
（
在位）
重修圣殿
（“ 希 律 庙 ”）
。公元 年犹太战争期间，圣殿
被纵火焚毁，耶路撒冷成为一片废墟。哈德良皇帝
（
年在位）曾重建殿宇，供奉罗马神丘比特与维纳斯。
拜占庭时期，圣殿所在地变成垃圾堆。耶路撒冷现为 教 圣地
—基督教有一个圣墓教堂；伊斯兰教哈里发马立克（ 年
在位）
于 年曾在穆罕默德的登霄石上建立岩石清真寺，
又称欧麦尔清真寺；后来，马立克及其子沃利德于 年在
犹太教的哭墙边上建阿克萨清真寺。耶路撒冷现为以色列国首
都，
巴勒斯坦国也意图在耶路撒冷东区建首都。
］
各地犹太教徒日常公共祈祷、传道的会所称会堂（
意 为“ 集 合 ”）
，由拉比
（ ，
意 为“ 教 师、
夫 子 或 律 法 师 ”）
主 持。
拉比原指精通经典律法的学者，
后来为负责执行教规、
律法和主持
宗教仪式的人。

［
教义 和习俗］

一神观：雅赫维—全知全能、不生不灭、永恒存在（自有永
有、
独一无二）
，创 造 宇 宙万 物，
也 主 宰 宇 宙 万 物；
不 承认、
也不允许
其他神祇与雅赫维并列。弗洛伊德主张：犹太人的一神教的形成
与埃及法老埃赫那顿
（ ，即阿 蒙荷特普 四世—
 第　３１　页

，
约 在位）
的宗教改革有关， 还是颇有见
地的。
善恶观：
以一神观为基本内核，
凡信奉、
崇拜、
服从雅赫维的就
是善，
而崇拜偶像及异族神祇、
违背神的意志和戒律的就是恶。
善
恶报应不在来世，
而在现世，
也累及后代
（到先知时代，
报应主要针
对行为者）
。
契约观：表明雅赫维与其选民希伯来人之间存在一种互利互
惠、
互有义务的关系。
这种关系 是神、
人之间 交感互通，
从而激发
了双方的主观能动性（
。①早期游牧民族生活，
个人只有维系团体
安全、
对团 体负责、
自觉 接受约束，
才 能使大 家得以生 存“
。约”
的
观念因而产生。
如取消这个约，
团体就会解体，
灾难就会降临。
②
西亚地区商贸活动十分发达，商业契约思想早熟。③巴比伦的 汉
穆拉比法典》被认为是太阳神授予的，
使律法神圣化，
与希伯来人
的
“神、
人立约”
思想近似。
）神、
人关系中，
神是第一位的。
神选观：认为以色列人是雅赫维在人世间万族中挑选出来的
子民。
雅赫维对亚伯拉罕说“
：我必叫你成为大国，
我必赐福给你，
叫你的名为大。
你也要叫别人得福。
为你祝福，
我必赐福给他；
那
咒诅你的，
我必咒诅他。
地上万族都要因你得福。
”②
救赎理论：
希伯来民族的灾难深重，
上帝的应许未能实现。
因
他们自己违背神意，
应受惩罚。
但总有一天上帝会赦免他们，
拯救
将伴之而来。①先知代罪人求告赦免，责罚变成救赎。②罪人忏
悔献祭，
祭品、
牺牲代之受过
（“替罪羊 。

弥赛亚理论：
在民族危机、
灾难深重之时，
犹太人相信上帝会

《摩西与一 神教》，
①弗洛伊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创世记》
 第　３２　页

派遣一位弥赛亚来拯救犹太，复兴犹太王国。一些先知常预言弥
赛亚的降临，号召人民反抗外侵势力，领导改革；弥赛亚一般成为
民族的政治领袖。
习俗：
男孩出生后第八日受割礼
（作为与上帝立约的标志）
；星
期六，
守安息日
（第七日，
指星期五日落到星期六日落）
，这一天不
做俗事；
凡教中视为不洁之物
（如猪肉）
， 不食和不接触
（如产妇
与麻风病患者视为不洁，
要回避）
；禁拜偶像；
教徒禁与未受割礼的
外族人通婚；
外族人归化犹太教，
必须受割礼。
犹 太历：
系太阴历，
单月 天，
双月 天， 月为 天或
天。 年有 次闰月，置 于 月之后， 天；该 年 的 月为

①参阅朱维之：《希伯来文化》，浙江人民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②关 于犹太人 禁食猪肉 风俗的分 析 ： 结构主义者认为，希伯来人把
猪当做某两种动物“范畴”的中和之物。猪有长得像牛一样的蹄，但吃食却不
像牛那样反当、倒嚼。不及此亦不及彼，不走任何极端，这叫做“不偏不倚”
（ 即神灵 和象 征意 义上）
；因 此，
为禁 忌之例。 南达：
《文化人类学》，
陕西人
民教育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斐洛则说：犹太人不允许吃不分蹄的动物，是因为不分蹄“暗示善、恶
的本性合一和同样的”。分蹄动物显示出生活中的两条道路：一条导致邪恶，
一条导致美德。

玛丽 道格拉斯于
） 年出版的《净化与危险》中主张：
《圣经》反复申
明的那些戒规，本质上体现了神圣乃一种秩序而非混乱的观念：奉行正确的
行为方式是神圣的，而矛盾的或不正确的行为方式就是违背神圣的，违背神
圣即被禁止的。禁食猪肉不是源于猪与图腾有什么瓜葛，也不是由于它肮脏
（骆驼与兔子也被禁食，可是它们并不与垃圾为伍）；关键在于猪具有模棱两
可的性质，
在于它混淆了《圣经》的生物分类范畴。
参阅金泽：
《宗教禁忌》，
社
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３　页

天。
逾越 节：
尼撒 月
（公历 月之间）的 日，
以纪念摩西率以
色列人出埃及。上帝命令犹太人宰杀羔羊，涂血于门楣上，以便天
使击杀埃及人长子时，见有血记之家即越门而过，故称为“逾越”。
是日，犹太人抓一只满周岁而无残疾的羔羊，献祭后烤熟；人们腰
束带 子，
手 持棍杖，
匆忙把 羔羊 的头、
腿、五 脏全 部吃 光；
同时 吃无
酵饼和苦菜。

［
希伯来文明的历史地位与影响］

美国的奠基者富兰克林和杰斐逊曾建议：将以色列的子孙越
过红海、
向自由进军的行列作为美国国玺，
并写上“
：反抗暴君就是
。 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议会的民众领袖自称新迦南
服从上帝”
的继承人。
摩西的一神教标志着 。 犹太教
“人类世 界观的革命”
对基督教的影响：
原始基督教与犹太教的关系，
远比其代表人物一
般愿意承认的要密切。犹太人的历史对所有基督徒都具有伟大的
意义。基督教应感谢犹太教除耶稣外一切相关的，还有独一的神、
《圣经 —《旧约》
活的上帝、 （为《新约》铺平了道路）
，以及阐明生
活目标和历史意义的历史观。
《新约》中的《福音书》，
是有关 世
纪初居住在犹太和加利利的犹太人的生活写照，其主人公是生活
在自己家乡的犹太人。客观的历史学家必然会把基督教看做犹太
人智慧的结晶。希伯来的观念和伦理学，确实贯穿在基督教及其
以一种神秘力量统治人类 年之久的文 化之中。
斐 洛（ ）是综合犹太传统和希腊哲学思想的杰出代表。他

①埃班：
《犹太史》，
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同上书，第 页。
 第　３４　页

在希伯来一神教和希腊异教之间建起了一座桥梁；他的伟大在于
完成这项任务时表现出孜孜不倦和钻研精神；他坚信起源于启示
上帝意志的《摩西五经》，
在他看来，
《托拉》
（即《律法书》—《摩西
五经》）
是“智慧”
的别称，
而智慧 与希腊语
“科学” 智慧）是
同义的。斐洛认为，真正的哲学家必须首先掌握外国文化的思想
财富，然后才能研究上帝律法中更深的哲学含义；他坚持信仰和哲
学之间不存在矛盾。他所建立的桥梁，没有被他为之建立的人所
利用，却被基督教徒用来制定自己的教条。斐洛思想开创了中世
纪基督教教条。
斐洛的希伯来名字 ，
意为“上帝所 爱 的”
；斐 洛是这个
术语的拙劣的希腊译文。他是耶稣的同时代人（约
，生活在罗马统治下讲希腊语的城市亚历山大里亚 。他为
结合希腊哲学和先进的科学与希伯来的宗教思想，奉献了他的一
生。
斐洛用流畅而典雅的希腊语写下了大量著作，其中主要的有：
《论创世》、
《论 》、
《论亚伯拉罕》、
《论世界的永恒性》、
《喻意
解经法》、
《论天命》、
《论美德》、
《摩西传》等等，
其主要贡献是：
（一）
神 论：
神是太一或一元，是超出一切杂多存在的终极根据 。太
一、一元是真正的存在，神是宇宙的创造主。
神是惟一的独一无二的实在。强调神的永恒性，其他事物
都是由于神而存在，所以神是孤独的、独一无二的。

①佩里：《西方文明史》，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
 第　３５　页

神在万物之外，又在万物之中。
（二）
神 创 说：
斐洛的创世说，
可以说是《摩西五经》与柏拉图的《蒂迈欧篇》
相结合的产物。
肯定上帝是永恒的，反对无神论。
肯定上帝是惟一的，反对多神论。
肯定世界是受造的，并非从来就是永恒的；反对神并不比
万物优越。
肯定了这个受造世界的单一性，反对有多个、无数个世界
的主张。
肯定了世界的创造取决于神意、天命
神是存在的，是永恒存在的；因此，神实际上只有一个。神造
了这个世界，并且把它造成为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独一无二的，
正像神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神还事先关心到它的创造物，使之过
一种福乐和至福的生活。
（三 ）
逻 各 斯 理 论：
逻 各 斯是 非 创 造 的、
永 恒的、
超 越 的。
逻各斯是神创世的中介，是上帝的长子、第二个神，是神进
行创世的模型，是人的理性的模型。
逻各斯是神赋予自然的规律，是内在于自然之中的永恒规
律。
逻各斯的双重性。斐洛认为，在宇宙和人之中的逻各斯是
双重的，它分别是无形的、内在的和有形的、外在的。可知世界是

①参阅范明生：《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６　页

根据无形的、原型的逻各斯构造出来的，可见的对象则是其摹本。
尽管这些逻各斯是双重的，但它们都服从同一种宇宙的规律，即天
命。从人到国家都要听命于这种天命的支配。
逻各斯是指认识中的能动因素。斐洛强调信仰、启示，认
为由于神的恩典，人才能获得特别是与神有关的知识；但不完全盲
目提倡信仰，
并提出接受信仰、
启示和赐予信仰、
启示的神之间，
也
存在一个认识问题。斐洛指出，神赐予人 种天赋才能： 思维
能力，但不要去思维任何其他东西，只思维神和神的完美性。
讲话能力，但也只应该用嘴歌颂神。 ）
感觉能 力，
但 只应该 向心
灵忠实报道整个世界的图景。
（四）
喻义解经法：
斐洛是凭借喻义解经法来沟通神学和哲学，犹太教和希腊哲
学，
信仰、
启示和理性的。
其大量著作，
大体是由对《圣经 旧约》、
尤其是对《创世记》的喻义解释形式构成的，
精心构造了对《摩西五
经》中天启宗教和希腊哲学的喻义进行解释的一种综合体。斐洛
对《圣经》的喻义解释，
不仅开创了犹太教、
基督教专事研究和诠疏
《圣经》的学科—“解经学”的漫长历史，并为随心所欲解释《圣
经》、用宗教神学来替代哲学打下了基础。由斐洛集大成的这种方
法，对新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及其神学有深远的影响。例如，关于
《创世记》的喻义解释“
，和亚历山大里亚的《汇编》或普罗提诺的
。 在《新约》作者身上也显示出这种影响：
九章集》相似” 如《希
伯来书》，
明显地追随斐洛，
把暂时性的尘世解释为天上的、
实在的

①参阅范明生：《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科 埃 斯 特： 新约引论》第一卷 纽约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７　页

影子和摹本； 在《哥林多前书》中，把灵磐石喻义为上帝。 另
外，
如奥利根，
他不仅否认了《创世记》字面上的正确性，
而且认为
《新约》中记载的恶魔携耶稣登山示训是属喻义性质的。在他的重
要著作《论原理》中，
就力图用希腊哲学、
特别是新柏拉图主义来解
释《圣经》。由斐洛集大成的这种喻义解经法，以后一直成为基督
教神学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对德图良、安布罗斯、杰罗姆和奥古
斯丁等都有很大影响。中世纪最大的喻义解经代表人物是明谷的
伯尔纳
（ ， ，
西多会的重要领导人）托马斯 阿奎那进而
制定四重解经体系，以后成为天主教的信条。 斐洛的学说对基
督教及其神学的影响是决定性的，这点几乎获得了普遍的承认。
恩格斯曾说：斐洛是基督教的真正父亲，而斯多葛学派的塞涅卡可
以说是基督教的叔父。

［
犹太人民反抗罗马统治者的斗争］

公元 年，阿奇洛被废黜后，犹大成为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
帝国政府举行人口调查，
征收赋税、
人头税
（税额约为谷物的
酒、油 的 ，
果树收获的 、
关卡税、
市场税、
过路费和 财产税
等。每年，罗马官员将指定地区的收税权以投标的方式交给出最
高定额的税吏，
税吏又转给个别收税员；
这些收税员以各种方式获
得比定额高的税款，多余部分归于个人。犹太教信徒还要向雅赫
维圣殿交纳 的捐献，
还有许愿、
还愿、
赎罪礼拜用的献祭
（有

科埃斯特：
《新约引论》第二卷，
纽约 年版，
第 页。
《哥林多前书》
③参阅范明生：《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 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８　页

羔 羊、
鸽 子、
初 熟 之 果、
面、油、
木 材、
香料等）
，每个男丁还需交殿
税。估计公元 世纪时，这些占犹太人总收入的
罗马帝国的经济剥削、
政治奴役、
民族压迫引起了犹太人民的
一次次反抗。公元 年，
罗马帝国登记户口、
开征人头税，
加利利
人犹大领导反征税斗争，
以后又有约旦河谷的西门、
犹大南部的阿
斯朗琪、
犹大的两个儿子先后领导起义。
起义都遭镇压，
犹大的两
个 子于约公 元 年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但犹太人民继续组织
反抗，
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
史称“犹太战争”
，发生于公元
年，
犹大的另一儿子成为领袖。
公元 年 月，恺撒利亚的犹太人与外族人发生纠纷，犹大
全境动乱。罗马巡抚弗洛罗 年在任）
贪得无厌、
趁
火打劫，
勒索圣殿财物，
引起人民起义。
斗争风起云涌，
起义军势
如破竹，战胜了罗马驻军与前来支援的叙利亚总督的军队。罗马
皇帝尼罗
（ 年在位）
派维斯巴兴率军进攻巴勒斯坦，
先
平定北方加利利省，
又南下征服撒马利亚及犹太全境，
进逼耶路撒
冷。
尼罗猝死，
维斯巴兴回师争夺帝位，
将儿子提图斯继续留在巴
勒斯坦。维斯巴兴夺取帝位
（ 年在 位 ）
后，于 公元
年命提图斯继续讨伐犹太起义，围攻耶路撒冷达 个月之久。
城破，
圣殿被焚 毁，
一说死人近 万、 万人被卖为奴（约瑟福
斯）
，一说 死 万 人、 万人 被卖为奴。
约瑟福斯说“
：没有余地来
树立十字架，也没有十字架来钉人”。 犹太人的全部土地被没
收、
拍卖，
向圣殿交纳的什一税转交给罗马的丘比特神庙。
犹太人民在这次起义被镇压之后，还发动了几次起义：公元

①约瑟福斯：《犹太战争史》五： 《约瑟福斯 全集》

（惠斯顿英译）
，
爱丁堡 年版 。
 第　３９　页

年，
第 二次； 年，
第三次，
数万人被杀； 年，
第四次。 年，罗马帝国皇帝哈德良（ 年在
位）在圣殿遗址上建丘比特神庙； 年又禁止割礼。西门 巴 柯
克巴
（ “ 柯 克 巴 ”—“ 星 之 子 ”之 义 ）
自 称“ 弥 赛
亚”
，领导 起 义；
斗 争 持续 了 年，
起义者退入郊区山林，
进行游击
战争。 年，
罗马统帅塞维鲁 ）
以 断 粮、
断 水、
围困起义
者的方法，镇压了起义。罗马帝国毁巴勒斯坦 个城镇，
杀
万人。
犹太全境荒芜，
犹太人被掠卖为奴，
奴价低于马匹。
罗马帝
国还禁止犹太人进入耶路撒冷。从此，犹太人四海为家，到处流
浪，散居于世界各地，但他们仍坚持自己的宗教信仰传统。直至
世纪末，在英国政府的支持下，犹太人开始犹太复国主义活动，
并于 年成立
“世界犹太复国组织”
。 年，
联合国大会通过
在巴勒斯坦分别建立阿拉伯国和犹太国的决议。次年，以色列国
诞生，
许多犹太人陆续回国。

［犹太教各支派］

犹太人民在长期的反抗斗争中，以他们对待罗马统治者的态
度而形成了各个派别：
①撒都该派（ ：
犹 太 教 上层，
主 要由 祭
司、
贵 族、
富商组成。
大 祭 司、
祭司都出于该派。
他 们 掌 握 神 权、
经
济、行政和司法大权，圣殿的巨额财产由他们几个有权势的家族掌
管。“他们是大祭司，他们的儿子是司库，他们的女婿是总管事人，
他们的仆役则用木棒打老百姓。
（
”《塔尔木》）
他们尊奉《摩西五经》
的律法，不信口传律法。他们是罗马统治者的帮手，不反抗罗马统
治者。
②法利赛派（ ，
意 为“ 隔 离 者 ”）
：犹太教中的
 第　４０　页

中、
上 层，
主 要由 文 士、
教 师、
律 法师 组 成
（约 人）
。他 们 掌 握
教会中宣传、教育的权力，分享司法权。他们坚持口传律法，对文
字、口传的宗教传统有广泛的知识。他们中有反对罗马势力的人
士，
大都持不合作态度；
但一般持妥协、
不反抗方针，
仅把民族解放
的希望寄托于救世主—弥赛亚的降临。
②艾赛尼派
（ ，
意为“虔 诚者 ”）
：以 忠诚 著 称，
是
一个组织严密、
秘密会社性质的教派
（约 人）
。他 们 主 张 财 产
公有、
共同生活、
遵守律法， 过着严格的禁欲生活。 普
组织严密，
通成员坚持每天劳动 个小时，种植粮食、纺织布匹等。他们寄希
望于救世主的降临，对罗马统治者和犹太上层抱着强烈不满，但一
般为消极的不合作态度。在犹太战争中，艾赛尼派成员对罗马人

①据《死海古卷》，
艾赛尼派
（这里是指
“库兰宗团”
，即发现《死海古卷》
之地的居民），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过通常家庭生活，一家人或亲属同住在
一起。他们反对重婚、多妻与婚姻外的男女关系。关于艾赛尼派的“财产公
有制”
：据《死海古卷》“
，财产公有”
仅限于那些完全入会、
级别在
“圣洁”
和“特
别圣洁”的会员之间，其主要生活特点也就是在公共饭桌上吃喝，即只是他们
的核心组织，在一定方式下实行消费性的共同生活而已。事实上，其多数成
员过着通常的家庭生活，不但家庭里有老、幼、妇孺，社会上还有青壮年和
岁
（ 岁申请，
经 年考验）
以 上、
不够 资 格“进 入 约里 ”的 人 员 与 孤 儿、
寡 妇、
未婚的老姑娘以及穷苦人、残疾人、囚犯等，需要在生活上和宗教上加以照
顾。这些人不得在公共饭桌上吃喝，却又作为家属和该会正式成员在一起生
活 ，于是就有赈济贫苦的规定—每人每月至少交出两天的工作收入作为救
济费用。可见，他们不但拥有财产、物品、奴隶，还准许转移，可以互相授受，
如现金 可以兑换，
农产 品、
压酒池 的产品可以 出售、
交换；
在一定条 件下，
还可
以“合伙做买卖”，以增加财富。这就可能引起纠纷，有时需要通过诉讼程序、
需要法庭判决。这些情况都说明，艾赛尼派成员并没有实行“财产共同所有
制”
。王神荫：
《＜死海古卷）
简介》，
见《死海古卷》
（正文之前部分）
，商务印书
馆 年版，
第 页、
第 页。
 第　４１　页

英勇作战，
视死如归，
博得人们的崇敬。
④狂热派
（ ：
《圣经》中译为
“奋锐党”
，由无业游民、
乞
丐、贫苦手工业工人、小商贩组成。加利利人犹大是其创始人。该
派是公元 世纪初犹太战争时、反抗罗马统治者及其帮凶的斗争
的核心力量。其中，西卡里党（ ，
意 为“ 小 刀 ”，
故 也 称“ 小 刀
党”
）是其左翼，
主张暗杀，
因以小刀刺杀那些与罗马统治者勾结的
犹太教会上层而得名，更是犹太战争中武装斗争的主力。狂热派
也宣传救世主思想，但他们认为，弥赛亚即将来临，以推翻罗马帝
国和犹太上层的统治，上帝之国即将建立。
在犹太人民反抗罗马统治者的斗争中，也产生出许多新的、不
同观点的教派。
其 中“
，施 洗 约 翰 ”的 传 道 影 响 较 大“
。施 洗 约 翰 ”
身穿皮毛，
腰束皮 带，
吃蝗 虫、
野蜜，
在约旦河畔 旷野中传道。
他对
信徒 们呼喊“
：天国近 了，
你 们应当 悔改。
”并 严厉宣 告“
：现在 斧子
已经放在树根上，凡不结好果子的树，就砍下来丢在火里。” 约
翰对政治、社会问题极为关心，对于那些帮助罗马政权对犹太人压
迫、剥削的贵族和教会上层深为痛恨；在传道中谴责他们的一切恶
如大 希律之子希律 安提帕取兄弟之妻希罗底及所行的一切恶
事，
事，都受到约翰的谴责。来自巴勒斯坦各地的人拥到约翰身边，听
他的话，并遵循他的指示在约旦河受洗，认他为先知。希律 安提
帕害怕约翰对人民的巨大影响会引起一次起义，终于把约翰逮捕
并处死了。约翰死后，人民怀念他、祭拜他。
犹太教各派的活动和“施洗约翰”的激动人心的讲道，都为耶
稣登上历史舞台、基督教的产生准备了条件。穆尔说：“约翰的被
捕使追随他的人散开了，但不能消灭他们对他的预言的信仰。这

《马太福音》
 第　４２　页

预言说，有一位比他能力更大的人就要出现，这个人要用簸箕把麦
子里的秕糠扬净，
将麦子收进谷仓，
用不灭的火把秕糠烧尽。
”①

二 、耶 稣

［耶稣是历史人物］

耶稣—基督教的创始人、基督教徒崇拜的圣子、救世主、基
督，
生卒年不详。
研究者一般认为，
他出生于大希律
（
在位）
时期，
有公元前 公元 年的各种说法，但肯定不生于
公元元年。
罗伯逊说“
：耶稣的生涯和教义，
在《保罗书翰集》中被
一种神秘的崇奉所淹没，
在《启示录》中被一种对罗马复仇的幻想
所淹没，这种情况引起了一切研究基督教起源的学者所不能忽略
的一个问题”
。
耶稣是历史人物还是神话人物，学术界已争论了两个多世纪；
不过现在一般认为，
在历史上，
耶稣确有其人。
罗伯逊曾就
“神话说”
作过分析：
福音故事中确有一大部分能
够解释为神话“
。耶稣”
这个名字是
“约书亚”
的希腊文音译，
意为
“约是拯救”
。约书亚是以色列人征服迦南时的领袖。
在流传于公
元 年前后而其中没有其他出于基督教著作家手笔的证据的、反
罗马的神谕中，
有着这样的词句“
：到那时，
一个人将从天上再来，
一个杰出的英雄，他将把他的双手伸在一棵果实丰美的树上—
他是全体希伯来人中最优秀的，
曾使太阳在行程中停止。
”

①穆尔：
《基督教简史》，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罗伯逊：
《基督教的起源》，
三联书店 年版，第 页。
 第　４３　页

这里显然把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弥赛亚，与那个曾使
太阳停止不动的约书亚认为是同一个人了。在《以斯拉默示录》
（公元 世纪末的反罗马著作）中，弥赛亚明明白白叫耶稣。 世
纪时，
显然许多犹太爱国志士盼望约书亚重新降临，
以便在罗马帝
国废墟上创立一个新世界“
。弥赛亚 约书亚”
在希腊文中便是
“基
督 耶稣”
，在它与任何历史人物发生联系之前，
无疑是一个革命口
号。
对于实际欲取得
“弥赛亚”
资格的人“
，耶稣”
这个很普通的犹
太人名字无疑总是一个可贵的东西。
在《四福音书》、
《使徒行传》中，
耶稣被称为一个拿撒勒人
）
或“拿佐拉派 ” 。
而在《犹太教律》中，
他和他
的信徒们一律被称为“拿撒利姆 。这名字寻常被认为是
源于拿撒勒 ，
福音书中称它为加利利的一个
“城市”
，
并且自 世纪以来成为朝拜的圣地；
但说来奇怪，
无论《旧约》、
约
瑟福斯或《犹太教律》都没有提及这样一个地方。
如果在 世 纪时
确有其地，
那末它也是一个不重要的村庄；
当朱利亚 阿非利 亚那
（ 他 于 世纪时住在巴勒斯坦）说到它时，称其为一个村庄。罗伯
逊评论说：
一个教派要以它的创立者所住的一个小村为名，
而不以
这位创立者自己的名字为名，显然是一桩怪事。
关于
“神话说”
，原苏联学者克雷维列夫也有论述：
尽管许多原
苏联学者批判
“神话说”
，但“神话说”
的一些基本论据仍是不可动
摇的。① 属于 世纪的史料，
对基督其人、
其事完全保持缄默。
看
来，
基督这个人物和他的遭遇不能不引起历史、
哲学和政论等各方
面著作家的关注，也不能不见于某些官方或半官方文件。即使在

《马太福音》 《路迦福音》
参阅罗伯逊：
《基督教的起源》，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４　页

这样的情况下，当时史料也仍然绝口不谈。②在早期基督教文献
中，
基督的形象，
是根据“从神到人”
这一公式、
按照各种著作出现
的年代顺序而演变的。就是说，著作时间越早，其中讲基督作为人
形象的具体特征就越少，他的世俗传记就越贫乏，他的面貌就越接
近神的形象。
直到现今为止，还没有发现一个关于基督的证明材料，是属于
世纪前三十 多年或者至少是属于 世纪中叶的、由目击者和参
加“福音”事件的人或者是由直接传达目睹者口述的人提供的。所
有关于基督在历史上确有其人的说法，都是不足为信的，都仅仅是
以 世纪末至 世纪初形成的基督教习俗为基础的。耶稣形象的
历史，在自身中把两条教义体现出来： 弥赛亚已一度降临入世，
将来必定再次降临。②弥赛亚虽则非常神圣，但他毕竟是人，有其
真实的世俗传记，生于尘世，又死于尘世，或至少以某种方式结束
自己 的生命。耶稣历史化这一过程的两个方面，表现在 世纪上
半叶的《新约》，
即《保罗书信》和《福音书》中；
对这一过程的描述，
始于《保罗书信》而终于《福音书》。 克雷维列夫主张，耶稣是神
话人物的历史化的结果。他还分析说，“神话说”中最激进的一派，
把保罗同基督及其所有门徒统统列为神话人物。
有关耶稣生平 的史料较少。罗马史学家塔西陀于公元 年
所著的《编年史》，
提到基督受刑处死的事。
原来，
公元 年 ，罗 马
皇帝尼罗迫害基督徒，时值罗马大火，尼罗将火灾责任强加在已为
罗马人所憎恨的基督徒身上。塔西陀叙述此事后解释说：“基督徒

见克雷维列夫：
《宗教史》上卷，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第　４５　页

一词源出于基督，基督已在提比略在位期间被总督彼拉多处死。”
塔西陀没有说耶稣，而说基督。基督即弥赛亚—救世主，习惯上
巴勒斯坦以外的早期基督徒将其作为耶稣的合适名称。根据塔西
陀的独特行文风格，可以断定此段文字的真实性。小普林尼给皇
帝图拉真的书信
（ 年）和苏埃托尼阿斯的著作《诸恺撒事迹》
等，也提到基督和基督徒，说基督徒为“信仰一种新的而有害的迷
信的人”。应该说，他们关于基督徒和基督的记载是可信的。
在罗马皇帝图密善宫中担任史官的犹太人约瑟福斯，于《犹太
古事记》中顺便提到：
公元 年“
，所谓的基督耶稣之弟雅各”
被乱
石击死。
作为犹太史家，
他知道
“基督”
是“弥赛亚”
的翻译，
所以他
提到了耶稣，
并在“基督”
之上加上一个贬义词
“所谓的”
；可见他不
相信耶稣为基督，这也增加了这段文字的可靠性。在公元 世纪，
看过约瑟福斯著作的奥利根也曾说，约瑟福斯“不相信耶稣是基
督”
。但“神话说”
者认为：
如果约瑟福斯只有在这里而不在别处说
到耶稣，
就是怪事了；
故他们主张“约瑟福斯未尝言及”
耶稣。
罗伯
逊反驳了这种论调：除上述两段文字外（其中另外一段被证明显然
是伪作），约瑟福斯不但没有言及耶稣，并且也没有言及整个基督
教运动。如果这证明了耶稣不存在，那末便也同样证明约瑟福斯
时代没有基督教徒存在。但我们知道 ，当时确实有基督教徒存
在 。 在犹太教的《塔木德》和公元 世纪的拉比文献中，有少
数偶尔提及耶稣、但夹杂着莫衷一是的传闻，可归纳如下：耶稣是
罗马士兵潘特的私生子。他运用邪术，讽刺睿哲之人，煽惑黎民，
收徒 人，在逾越节前夕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但有的学者对潘
特之说提出怀疑：耶稣没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人间父亲，这意味着他

罗伯逊：
《基督教的起源》，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６　页

是一个私生子。在 世纪的最后 年进行写作的异教哲学家塞

尔苏斯
（ ，曾以犹太教和异教的名义宣称，掩盖耶稣私生子
的身份，必然有其为那个说法辩护的真正理由。他说，那个非法的
父亲是一个名叫潘特拉
（ ）的罗马军人。在这个名字中，我
们可以捕捉到一丝嘲笑的口吻，以及对希腊词 所做的颠
倒的暗示
（疑指塞尔苏斯把意指女子的词用作男子的名字）
；从《以
赛亚书》 节中，可知这个希腊词指的是童女。 事 实上，
任何
古代著作家，只要他的意见为世人所知道，都没有怀疑耶稣是历史
上的真实人物。犹太教与基督教长期争论的焦点不在于耶稣的有
无，而是他是否为神之子。犹太学者如克劳斯内尔等人都否认耶
稣是神之子，但他们搜集、考证的犹太文献证明了耶稣的确在世界
上生活过。

［
耶稣的生平与传教活动］

基督教会关于耶稣的叙述都收集在《新约》中，也见于广泛的
圣传资料内。耶稣出生年代不详。他的母亲玛利亚，已许配加利
利拿撒勒的木匠约瑟（约瑟是大卫王的后裔。“木匠 — 　 　 　 　

一词，表示希腊一罗马有文化的作者对无文化的因而也是较低阶
层人物的歧视的词语之一）， 但未结婚。玛利亚已由圣灵感孕，
约瑟想暗中休弃她。天使托梦给他说：将玛利亚娶过来，她由圣灵
感孕，将要生一个儿子，起名耶稣。为登记人口，约瑟带玛利亚去
伯利恒。因客栈已无房间，他们只得在马厩过夜，耶稣出生在马槽
内。当时有几个东方博士来耶路撒冷，说要寻找和拜谒那个刚出

①克罗桑：
《耶稣传》，
中国社会 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同上书，第 页。
 第　４７　页

世、将来会做犹太人之王的孩子。希律王听到后异常惊恐，下令将
伯利恒及周围地区两岁以内的孩子全部杀掉。然而，约瑟已按天
使吩咐带妻、儿躲到埃及，一直到希律王死后，才回到拿撒勒。关
于耶稣早期生活的史料很缺乏。耶稣可能也是以木工为业，在家
庭、犹太教会堂和虔诚的宗教气氛中成长。他没有受过正规的犹
太教教育，但到过耶路撒冷。在耶稣 岁时，他的父母带他去耶
路撒冷，归途上，发现耶稣失踪了。约瑟夫妇赶回圣殿，看见他正
在入迷地听犹太教师讲道，并参与谈话。当时犹太教派别纷纭，包
括法利赛派、撒都该派、艾赛尼派和狂热派等。耶稣接触过正统派
的教师和律法师，也与其他派别人士交往。对耶稣影响最大的是
“施洗约翰”
。约翰是耶稣的表兄，
约比耶稣大半岁，
但当时已很有
名气。耶稣接受约翰的主张，领受约翰的洗礼。耶稣受洗后，跑到
旷野待了 天，
受到魔鬼 次试探。魔鬼以权力与荣华引诱他，
耶稣无动于衷。耶稣听说约翰被捕之后，回到加利利开始收徒、传
（约翰后来被希律 安提帕斩首）。耶稣传教时间前后
道 年 ，有 多
少信徒很难统计，主要是下层人民。耶稣在信徒中挑选了 人，
他们被称为使徒；最初的 人
（ 彼 得、
安 德 烈、
约翰和大雅各）
都是
渔民，以后有狂热派成员、税吏等。耶稣深入村落、城镇与众人共
同生活，
巡回传教，
地点不限于犹太会堂，
湖边、
路旁等露天处所即
可。耶稣讲道不以经文为惟一根据，他善用比喻，深入浅出地讲述
自己的教义与思想。耶稣之所以得到众多群众的追随，更是由于
他行了许多神迹：
他曾用 个 饼、 条鱼使 人吃 饱，
也使风暴
平息，并在婚宴上把水变成酒；其中更多的是治愈麻风病人、瘫子，
使瞎子复明，甚至起死回生。近代有许多学者对此表示怀疑或否
定，而提出新的解释。福音书作者写了这些神迹的细节，其目的是
证明耶稣是神之子，是犹太民族和世人的救世主，因此具有超凡的
 第　４８　页

能力。

［
耶稣的学说］

耶稣的天国观念：耶稣宣传天国近了，号召大众改悔。他的
天国观念反映出的思想如下：
第一，它是对巴勒斯坦现存秩序的否定，是在现实世界建立新
的社会秩序的号召。“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
兵 。” “凡不结好果子的树，
就砍下来丢在火里。
”
‘

叫有权柄
的失位 ，叫卑贱的升高 ，叫饥饿的得饱美食，叫富足的空手回
去 。”
第二，它要推翻罗马势力及其走狗的统治，复兴大卫王国。耶
稣作为建立一个颠倒现存秩序的新世界的先知、领袖，当然被看做
危险人物。约翰被逮捕、处死，是其先例。耶稣也认识到这一点，
他向门徒说“
：我差你们出去，
如同羊羔 进入狼群。
” “若有人要
跟从我，
就当舍己，
背起他的十字架，
来跟从我。
” 美国学者克罗
桑曾 论述 到耶 稣的 驱邪：
污鬼 被叫 做“群（
”“群 ”的原 文是
与罗马的
“军团”
是同一个词）
，这既是罗马权力的事实，
又是象征；
它被打发到猪群里去，猪是犹太教中最不洁净动物中的最不洁净
者；它被投到海里，那正是每个犹太反抗者的梦想。耶稣公开地把
罗马政权描述为恶魔附身。人们不能忽视这些医治与驱邪的活
动，尤其不能忽视它们在社会上的颠覆性功能。人们不能忽视“上

《马太福音》
《马太福音》
《路加福音》
《马太福音》
《马太福音》
 第　４９　页

帝之国”这一术语本身的直截了当的政治含义。如果把这些具有
彻底颠覆性的、在社会方面是革命性的、在政治上是危险的东西从
耶稣的行动中清除掉，也就是使他的生变得毫无意义，使他的死变
得无法理解。 福音书的作者则力图强调耶稣不是政治性的弥赛
亚。
耶稣的两条诫命是
“爱上帝”
与“爱人如己”
。福音书中提到耶
稣的爱，
包括爱仇敌；
甚至有人凌辱你，
把你的衣物抢走，
打你的嘴
巴，你也要爱他。这种宣扬逆来顺受的哲学，其真实性值得怀疑。
福音书许多地方说明，耶稣有爱也有恨。他爱的是那些处在水深
火热之中、走投无路的下层犹太人民，他关怀他们，给他们希望。
他憎恨罗马统治者和犹太教会上层，他揭露法利赛派虚伪、欺骗，
他号召人民斗争、反抗。因此，耶稣并不是提倡一味忍受的奴才哲
学的宣传家，
而是“怒目金刚”式的革命家。

［
耶稣之死与复活］

耶稣与罗马统治者和犹太教会上层的冲突势在必然。他最后
一次进入耶路撒冷是斗争的高潮。耶路撒冷是罗马人统治巴勒斯
坦的政治中心，也是犹太人的宗教中心。耶稣意识到耶路撒冷的
重要地位，
他决定到那里过逾越节，
他没有回避冲突。
逾越节是犹
太人的传统节日，
是宣传群众、
号召民族意识的最好时机。
耶稣骑
着驴进入耶路撒冷，
轰动了全城。
许多人把衣服铺在地上，
也有人
把田间的树枝砍来铺在路上。他们向耶稣欢呼。耶稣进入圣殿，
赶走了一切做买卖的人，推倒了兑换银钱的人的桌子和卖鸽子人

① 克罗桑：《耶稣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５０　页

的凳子。在私下里，耶稣尽量让门徒做好没有他之后的思想准备，
并交代他们今后的职责。 使徒中的加略人犹大，去见犹太教祭
司长，
以 枚银币出卖了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耶稣宣告，你们
中间有一个人要出卖我（这一瞬间，门徒们态度各异。文艺复兴时
期，
意大利画家达 芬奇据此完成西方画廊长卷中的拱顶之石—
《最后的晚餐》）。当天晚上，犹大带人来到耶稣与门徒的住地—
客西马尼园。
犹大走近耶稣与他亲吻，
这样耶稣被捕
（以后“
，犹大
之吻”成为“怀有恶意的亲近”的代称“
，犹大”则是“叛徒”的代名
词）
。个别门徒挥刀反抗，
被耶稣制止，
他们后来四下逃散。
耶稣先被解到祭司长该亚法那里，后又被解送到巡抚彼拉多
处受审。最后，耶稣以“犹太人之王”的罪被钉死在耶路撒冷附近
的各各他
（意为
“髑髅地”）
的十字架上，
有两个强盗与耶稣同时被
钉死。行刑时，围观的群众不少，耶稣的母亲也在场，耶稣临刑前
把母亲托付给使徒约翰照顾。耶稣死时，遍地黑暗，地动山摇，殿
里的幔子从中裂为两半。耶稣年仅 岁。
耶稣及其信徒，是犹太教的革新派；但耶稣活动时期短促，很
难形成一个有组织、有明确教义的教派；它仅是一个以耶稣为核心
的群众运动。这个运动因耶稣被杀害而受到沉重打击，更增加人
们对他的敬仰与依恋。耶稣活着时，以彼得为代表的使徒已推崇
耶稣为救世主。犹太传统中救世主概念根深蒂固，但不是神的化
身，也不会死后复活。在耶稣死后，基督徒中广为流传，他 天后
复活升天，当晚向门徒显现，后又多次向众人显现。信徒们相信他
会重新降临，建立地上天国。经使徒们和保罗等人的宣传：耶稣是
神之子，由圣灵感孕、道成肉身，以他的死救赎人类，然后复活升
天；这成为基督教的核心教义。于是，一个信仰耶稣基督的新宗
教—基督教产生了 。
 第　５１　页

第二节　　原始基督教、 使徒和保罗

一、以耶路撒冷为中心的原始基督教会

从耶稣的传教活动到犹太战争（公元 年）
的 结束，
我们
称为原始基督教。 这是
“还不曾有自我意识”
的基督教。

［ 使徒］

使徒意为使者、
奉差的人。
《新约》中提到，
耶稣特选 个弟
子，并赋予传教的使命。他们中犹大因出卖耶稣，而失去使徒身
份，
后由门徒中抽签补选马提亚代之。
使徒的提出，意味着耶稣这个新形成的团体，将取代雅各
个儿子
（即以色列 支族）的地位，标志以耶稣为代表的新以
色列的产生。
但学者们认为，
这种建制是在耶稣死后，
从某些早期
基督教团体中创造的。克罗桑说：“把耶稣派遣的传道人与 使
徒联系在一起，要归因于马可本人，而不归于历史上的耶稣”。
克罗桑认为：
在早期教会所有各团体中，
似乎从未出现这种最重要
象征性的建制； 世纪时，在加利利的小村庄之间无法设想
的、
个人的、团体性的活动。 但在《四福音书》中既然提到 使徒，

原始基督教的起讫时间，说法有不同。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人民 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克罗桑：《耶稣传》，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第　５２　页

并且在以后的基督教历史中，其中一些人物也很有影响，故我们还
是介绍一下。
彼得，又译伯多禄，使徒中居首位。天主教会称其为第一任教
皇 。 他原名西门，耶稣时期在加利利西北端的迦伯农，与弟弟安
德烈及西庇太的儿子雅各、约翰合伙打鱼。彼得是《圣经》中提到
的惟一结过婚的使徒；有的研究者认为在耶稣死后，彼得仍然与妻
子一起生活。 耶 稣 赐 名 给 他：
矶 法，
即 希 腊 语“ 彼 得 ”，
意 为“石
头”
或“磐石”
。耶稣说“
：你是彼得，
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
上，
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它。
”又说“
：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
。
后历任教皇，都自称是圣彼得的继承人、是天国钥匙的掌管者。现
代梵蒂冈城国的国徽是两把交叉的钥匙衬着教皇的三重冠，国玺
则以渔夫彼得撒网为图案。彼得也是众使徒的发言人，代表大家
承认耶稣是基督、是永生上帝的儿子，获得耶稣的赞许。他又是耶
稣
“复活”
的见证人，
并被授予放牧基督的羊群
（指教徒）
的职责
（即
传教）。耶稣“复活”的见证是使徒资格之所在。彼得在耶稣“复
活”
后，召集门徒，
建立教会，
召开第一次宗教会议。
他一直是教会
领袖，巡视各地教会，裁决教会内部争讼。相传他是使徒中最著名
的神迹施行者。他先后在安提阿、罗马等地传教。传统上说，彼得
是在罗马皇帝尼罗统治时期，约于 年间被处死的；他说自
己不配与耶稣受同样的刑罚，而要求倒钉于十字架。米开朗基罗

《罗马教皇表》可以追溯到公元 年 。他们把彼得和保罗作
为罗马教会的共同创立者，但没有 人说彼得是主教。仅仅约公元 年，
罗
马主教卡利斯特斯开始把彼得列为第一位主教；再过二三十年，这个传统据
此得以成型。 ，

考索恩：
《罗马教皇罗曼史》，
吉林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马太福音》
 第　５３　页

的《圣彼得》，画的是他倒挂于十字架上的情景。他的遗体传说是
埋葬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内
安德烈，彼得的弟弟，原是“施洗约翰”的门徒，第一个被耶稣
指定为使徒。他听“施洗约翰”说耶稣是弥赛亚后，就带领彼得追
随耶稣 。关于他最早的传说与希腊有联系：西提亚和埃庇鲁斯要
求他做他们的 使徒，他又在帕特雷殉难。据说，他死于 型十字
架，通常这种十字架被称为“安德烈十字架”。苏格兰与俄罗斯奉
他为保护神，苏格兰国旗以 型十字架为图案由此而来，俄罗斯也
盛 传 安德 烈 曾 到 那里 传 教 中 世纪 早 期 作 品 伪造 他 是 君 士坦 丁 堡
教会的创 者 ，故他的 遗骸被从帕特雷带往君士坦丁堡 。
年，十字军第四次东侵，攻陷君士坦丁堡，他的遗体被转到意大利
的阿马尔菲的圣安德烈教堂，头颅在 世纪被送往罗马圣彼得大
教 堂 在 年，罗马教皇保罗六世转送安德烈头颅到君士坦丁
堡 表示、
与东正教修好
大雅各（以区别于同名使徒小雅各），西庇太的儿子。他也是
渔夫 出身，
是 个见到耶稣变容（即脸上发光）和在客西马尼园痛
苦祷告的使徒之一，也是耶稣最信任的 个核心人物之一（另两个
是彼得和约翰）众使徒中，只有他的殉难在《圣经》 有记载：耶
稣“升 天 ”不 久 ，
他 被 希律 王“用 刀 杀 大雅各性情暴烈与约
”

翰被称为“雷之子”。据传，耶稣与门徒途经撒马利亚的一个村子，
那村子的人不愿接纳耶稣等人 大雅各与约翰竟然祈求大火烧毁
这个村 ，受到耶稣的责备，其他门徒也颇为恼怒
约翰大雅各的弟弟，是耶稣最亲近的门徒之一，被认为是《约
翰 音》和 启不录》 的作者（实际 不是）耶稣被钉十字架时，他

《使徒行传
 第　５４　页

与耶稣母亲玛利亚和其他一些妇女同侍在十字架旁，接受耶稣的
临终嘱托；耶稣死后，是他将玛利亚接到家中照顾。耶稣“复活”
时，
在提比亚海岸边第一个认出耶稣的也是他，
所以约翰有
“爱的
使徒”
之称。
在教会初期，
他是核心人物之一，
同彼得一道访问撒
马利亚，
并对新人教者行按手礼。
保罗与耶路撒冷教会会谈时，
约
翰作为耶路撒冷教会的三柱石之一（其他两人是彼得和耶稣的弟
弟雅各）
，参与了会晤，
可见约翰的地位之重要。
他以后的情况则
一团迷雾。据传他被毒死于以弗所；德图良曾说他被投入滚油中
却安然脱逃，
完好无损；
另一位更著名的神学家奥古斯丁则说：
约
翰的坟墓一起一伏，
是约翰在呼吸。
腓力，
伯赛大人，
原属于
“施洗约翰”
的信徒，
后为较早跟随耶
稣的门徒之一
（大概受巴多罗买的劝说）
。传说他在小亚细亚一带
传教，在希拉波里斯被钉死于十字架上。他的遗骸以后被转移到
罗马 使徒教堂。
巴多罗买，使徒名单上仅记其名，未记其事。他原是加利利
人，
也可能是渔民。
据传，
他曾到印度、
亚美尼亚等地传教。
巴多
罗买在里海附近的杰尔宾特被砍头处死，一说被剥皮处死。文艺
复兴时期，
著名艺术家米开朗基罗的名画《末日审判》中，
有一位使
徒手拿一把刀，另一只手提着一张人皮。这张人皮据说即是巴多
罗买的，
而其中的头像则是米开朗基罗自己
（文艺复兴的绘画特征
之一：
画家自己的形象入画）
。 巴多罗买的遗骸现在罗马巴多罗
买教堂。
多马，
有人推测他为马太的兄弟。
多马在阿拉米语中意为
“双
胞胎”。多马对耶稣十分忠诚。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与门徒说：

，
 第　５５　页

“我必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
”多马问“
：主啊！
我们不知道你往
哪里去，怎么知道哪条路呢？”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
命。
” 这句话成了基督教的名言。多马被称为“怀疑的多马”，耶
稣“复活”他不相信，直到摸着耶稣手上和肋旁的钉痕才信。传说
他到印度传教（甚至还说他到过中国），并死在印度—被长矛刺
死。他的遗骸现在意大利奥尔托纳。
税吏马太，原名利未，在迦百农任税吏。一天耶稣到达迦百
农，
见他坐在税关上，
就招呼他“ ” 马太就追随耶
：你跟从我来。
稣而去。
相传《马太福音》由他所写，
只有此福音书上写着
“税吏马
太 因税吏被犹太人所憎恨，他们被犹太人视为罗马政权的帮凶。
据说他最初传教于巴勒斯坦犹太人地区，后在埃塞俄比亚、波斯等
地传教、
被杀（一说死在埃塞俄比亚，
一说死在波斯；
死于矛、
剑或
戟）。马太的遗骸现在意大利的萨勒诺。
小雅各，亚勒腓的儿子。他的母亲也叫玛利亚，是一直跟随耶
稣到十字架和墓穴的几个加利利妇女之一。传说小雅各在波斯殉
难，死于捶衣棒。
达太，
小雅各的弟弟。
《马太福音》、
《马可福音》中称他们为
“亚勒腓的儿子雅各和达太”
。 据教会史家推断，
达太即是《路加
福音》和《使徒行传》中的犹大
（不是加略人犹大）
。他与西门似乎
都来自奋锐党，又与西门一起在波斯传教、殉难；他死于棍棒。现
代传说，达太是绝望事情的保护神，因为任何人、任何事都难不倒

① 约翰福音》
《马太福音》 《马可福音》
《马太福音》 《马可福音》 。但《马可福音》也把马太称为：
亚勒腓的儿子利未（ 。
这在《马太福音》、
《路加福音》中则没有，
前者只
提马太，后者则只说利未，未提亚勒腓儿子。
 第　５６　页

他。
奋锐党西门，
外号“迦南人”
，即狂热者
（奋锐党的另一个译法
则是“狂 热派 ”
）。他可能 到埃及 传教、
殉难，
死 于刀 砍
（一说死 于锯
子）。西门与达太的遗骸现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
加略人犹大，
在 使徒中是掌管钱袋的。犹大为了 个银
币把耶稣出卖。耶稣受难前夕，犹大率祭司长的差役前往客西马
尼园，以他恶意的一吻向差役指认耶稣。从此，“犹大之吻”成为
“恶意的亲近”
的代名词，
而“犹大”
也成了“叛徒”
的代称。
据传犹
大后来很后悔，
把 个银币放在圣殿里，出去自缢在一棵紫荆树
上；
这树被称为
“犹大树”
。祭司长用这笔钱买了一块田，
以埋葬外
乡人，
叫做“血田”
。《使徒行传》则说，
犹大自己用这钱买了一块
田，结果跌倒在这块田里，肚裂肠流，可能是自杀；这田叫“血
田 ”。

马提亚。在犹大自杀之后，门徒们从耶稣受洗到升天一直跟
随着他，
并且从耶稣
“复活”
的见证人中间，
挑选出一个人来继承为
使徒。候选人有约瑟夫 巴沙白斯和马提亚两人，抽签选中了马提
亚。据传他先在犹太境内传教，后到里海一带传教，也有说在埃塞
俄比亚传教。马提亚后遭杀害，死于斧头或戟。
在《使徒行传》中，
还提到保罗和巴拿巴为使徒。
巴拿巴，
原为利未人，
其名字意为
“慰藉之子”
。在耶稣被钉死
在十字架后不久，
他加入耶路撒冷教会，
变卖田产，
捐献价银，
参与
建立安提阿教会，在那里与保罗一起传教，并将保罗介绍给其他使
徒，和保罗一起参加耶路撒冷会谈，以后与保罗发生争吵、分离。
巴拿巴回到塞浦路斯传教、殉难，传说被乱石击死。许多伪经与书

《使徒行传》
 第　５７　页

信集被认为是他所写。他的杰出贡献在于发展早年基督教会。

［
原始基督教会］

稣的 死，对 信徒们 是沉重 打击。信 徒们以 耶稣死 而复

活—升天—再次降临、建国的信念重新聚集起来。这些有共
同信念的人 ，
经常 集会、
讲道。
教会（ ）
一 词，
最初含义即为
集会。
他们仍在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圣殿礼拜，服从犹太律法。但是，
他们也有自己的信念、
仪礼和组织。
他们相信耶稣是基督（救世主），也是主—指上帝所立的大
卫国国君“
。你们钉在十字架上的这位耶稣，
神已经立他为主、
为
” 他们崇信基督；
基督了。 相信通过悔罪、
受洗，
可以使心灵获得
一种超人的力量，
即获得圣灵。
②
他们 祷告、
互相 劝勉、
共产 互助、
分食 面饼“
。信 的人都 在一
处，
凡物公用，
并且卖了田产、
家业，
照各人所需的分给各人。
他们
天天同心合意，
恒切地在殿里，
且在家中擘饼，
存着欢喜诚实的心
用饭，
赞美神。
”③
耶稣死后，
最初聚会的信徒不多“
。那时，
许多人聚会，
约有
名 ”。 据说，
在圣灵降临节那天“
，门徒约添了 人 ”。 以
后不久“
，听道之人，
有许多信的，
男丁数目，
约到 人 ”。 上

《使徒行传》
《使徒行传》
《使徒行传》
《使徒行传》
《使徒行传》
《使徒行传》
 第　５８　页

述人数未必准确，只说明信徒迅速增长。这些信徒相信耶稣是基
督，
人们称他们为基督徒。
基督徒的政治、
社会观点，
除了遵循耶稣的教导外，
主要是：
在
政治上，相信耶稣是将来大卫王国的君主，这是对罗马统治及其走
卒的反对；
在社会观点上，
信徒平等，
生活上共产、
互济，
这是对不
平等社会秩序的反对。因此，尽管基督徒每天礼拜圣殿，遵守律
法；罗马统治者和犹太教会上层，仍把他们作为压制、排斥的对象。
基督徒的组织是简陋的。耶稣死后不久，领导信徒的是耶稣
的几个大弟子，主要是彼得、约翰和耶稣的弟弟雅各。在信徒不断
增加后，
他们设立执 事 人管理会务，由司提反负责。
耶路撒冷犹太教会当权派撒都该派和法利赛派，对基督徒不
停地迫害。
彼得等曾被捕、
逃逸；
司提反被捕，
被判处乱石击死；
公
元 世纪 年代，使徒雅各被杀； 或 年，
耶稣的弟弟雅各亦
被捕、处死。三四年后，犹太战争爆发。
基督徒的活动，已不是如耶稣在世时那样，主要在加利利一
带。耶稣上十字架之后不久，其信徒集中于耶路撒冷；每次受迫害
后，信徒们逐渐撤离耶路撒冷。原始基督教会的领导人、负责传道
宣教的使徒们，
如彼得、
约翰，
到巴勒斯坦、
叙利亚、
小亚细亚和塞
浦路斯岛等地传教。以后，在爱琴海沿岸去罗马的路上的各城市，
以至罗马城，都有基督徒的活动。据说，彼得曾到罗马传教，并被
迫害致死。
罗伯逊说“
：彼得并没有担任过‘罗马主教’，
《使徒行
传》甚至没有提到他曾到过那里。但是他很可能曾旅行到那里，并

① “ 基 督 徒 一词，在原始基督教时期，主要是非基督徒对基督信徒的
称呼；在耶稣信徒中，很少应用。非基督信徒也称他们为拿撒勒派。“基督
徒”这一称呼的流行，主要在犹太战争之后。
 第　５９　页

且也被牵连在一般屠杀中；虽然梵蒂冈近来诡称已经认出他的遗
骸，
可以认为确是骗局，
加以驳斥”
。 马 丁 路德也曾怀疑彼得到
过罗马。信徒主要是散居各地的犹太人。自保罗传教后，非犹太
人的信徒
（犹太人称为外邦人）
逐渐增多。
世纪的教会作家的著作说，
在犹太战争前夕，
基督徒已迁居
约旦河东岸的培拉城。因此，他们没有参加犹太战争。基督徒在
犹太战争前后离开耶路撒冷，
可能是事实。
但不能说，
在犹太战争
中没有基督徒参加。
《启示录》中强烈的反罗马统治的呼声，
一般
认为出自于参加犹太战争的基督徒之手。

二、保罗与保罗派

［保 罗 ］

保罗
（约 ）
是基督教中仅次于耶稣的重要人物，
对基督
教的形成和发展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有的学者说：在教会史创
造者行列中，保罗是列为首位和最伟大的；他可能是基督教中最伟
大的神学家。 也有人说保罗是征服人类信仰和理性的亚历山大，
是使基督教成为世界性宗教的奠基者。 甚至有的宗教史家认为，
保罗是基督教的实际创始人。

①罗伯逊：
《基督教 的起源》，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保 罗”
条，

④克雷维列夫说 ：基督教作为一种宗教教义体系，它的创始人正是保
罗而不是基督。这种看法有很大部分是对的。克雷维列夫：《宗教史》上卷，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６０　页

保罗原名扫罗，
出身于罗马帝国基利家
（今译西里西亚）
的大
数
（今译塔尔苏斯）
的一个虔诚的犹太教徒家庭，
属法利赛派。
保
罗是世袭的帐幕制造业匠师，有罗马公民身份；保罗是其罗马名
字。
保罗出生与成长的城市位于东、
西方交通要冲，
经济繁荣、
文
明昌盛，是斯多葛派哲学家辈出之乡。他因而深受希腊文化熏陶，
希腊语流畅，熟悉希腊哲学。保罗早年曾师从当时著名的犹太教
律法师迦玛列，受过犹太教神职人员的训练和严格的正规教育。
保罗早期曾参加迫害基督教徒的狂热运动，基督教徒司提反被犹
太祭司判为乱石击死，保罗曾自告奋勇为执行者看守衣服。后在
一次去大马士革路上见到耶稣的显现，他从此改宗基督教。保罗
在退隐阿拉伯荒野 年之后，
会见耶路撒冷教会
“三柱石（
”彼得、
耶稣的弟弟雅各和使徒约翰，保罗曾两次会见耶路撒冷教会领
袖）
，确定传教方针。
此后，
保罗以极大的热忱传播基督教，
以向非
犹太人传教、清除律法在犹太人与非犹太人之间的隔阂与敌意为
己任。
最初几年，
他主要在约旦河流域、
叙利亚和基利家
（今译西
里西亚）
一带 传教，
中心是安提阿，
收效不大。
约 年，
他开始 了
一生中 次著名的巡回传教活动，使基督教由一个犹太教中的小
派别发展成一个世界性的宗教。
第一次传教，保罗和巴拿巴受安提阿教会派遣，先到居比路
（今译塞浦路斯）
，然后前往加拉太地区
（今在土耳其境内）
的别加、
以哥念路司得
（在此地犹太人唆使众人用石头打保罗等人）
和特庇
等城市，又从原路返回，视察他们创建的教会，最后回到安提阿。
在保罗传教与建立的犹太人和外邦人混合教会中存在一个问题：
基督徒是否应该遵守《摩西律法 行割礼的争论。安提阿的一些
保守的犹太人基督徒坚持必须遵守律法与行割礼，他们甚至对保
罗施行暴力。这个问题的实质是：基督教是否仅仅是犹太人的宗
 第　６１　页

教，非犹太人皈依基督教是否必须先要成为犹太人。这个问题关
系到基督教发展的前途。约在 年
（保罗改 宗基督教后 年 ），
保罗、
巴拿巴在提多
（希腊血统的基督徒，
未行过割礼）
的陪同下，
再次来到耶路撒冷，会见教会“三柱石”—彼得、雅各和约翰
罗显然是争论的中心。结果达成妥协：外邦人若归信，只遵守 禁
戒偶像的污秽和奸淫，并勒死的牲畜和血”， 可以不受割礼。作
为回报，
保罗承认耶路撒冷教会的中心地位，
并促使其他教会团体
资助耶路撒冷教会。这个决定为保罗此后的传教活动奠定了基
础。但双方分歧仍未完全解决，如后来彼得与保罗在安提阿发生
过一次激烈的争吵：
彼得因考虑耶路撒冷犹太人基督徒的态度，
不
愿与外邦人同桌吃饭，
受到保罗的谴责；
保罗认为，
这是把犹太教
的教规作为得救的试金石而置于信仰耶稣基督之上。在那期间，
保罗提出了一个重要理论：“因信仰基督称义，不因行律法称
， 这对后世有重要影响。当时，巴拿巴等保罗的许多同伴均
义”
倾向于彼得，
因此巴拿巴最后与保罗分道扬镳。
诚然，
促使他们分
离的直接导火线是对马可的态度。马可是巴拿巴的表兄弟，在随
保罗、巴拿巴传教时曾一度离他们而去；保罗拒绝再和马可同行，
而终于造成巴拿巴与保罗的分手。保罗只得另找新同伴西拉。
保罗第二次传教旅行最具冒险性。他在西拉与以后加入的提
摩太陪同下，在小亚细亚沿着以前到过的地方传教。途中在特里
亚，
他梦见一个马其顿人恳求他说“
：请你到马其顿来帮助我们。
”
保罗认为，
这是圣灵在召唤他去欧洲传教，
因此决定前往。
他在欧
洲的第一站是腓立比，这是一个位于交通要道上的繁华商业城市

《使徒行传》
“人称义是因着信，
不在乎遵行律法。
”《罗马书》
 第　６２　页

和军事要塞。保罗在此建立一个人数不多的教会，这是基督教在
欧洲的第一个立足点。保罗又到帖撒罗尼迦，这是罗马帝国的一
个省会城市，
比腓立比大。
保罗在传教中，
当地一些怀有敌意的正
统信仰的犹太人聚众闹事，使保罗与当局发生摩擦。保罗等人只
好转往别处，
到庇哩亚、
雅典，
然后抵达哥林多。
哥林多也是一个
繁华的省会城市；
保罗在哥林多待了一年半时间，
传教工作较有成
就。但一些犹太人仍然寻衅闹事，有人向该城总督迦流—著名
斯多葛学派哲学家塞涅卡的兄弟—控告保罗。迦流说：“这样的
事我不愿审问”
，而不予受理。
此后，
保罗过以弗所，
上耶路撒冷，
然后回安提阿。
保罗第三次传教旅行从安提阿出发，前往访问加拉太地区的
教会，
然后抵达以弗所，
在此募捐救济耶路撒冷教会的款项。
在以
弗所逗留期间，他曾遭到一群肇事者的攻击。因保罗讲道诋毁对
其他神祇的崇拜，威胁到一个专门制造希腊月亮女神神龛的银匠
的生意，他因而煽动闹事。保罗此后访问马其顿和希腊的教会。
返回途中，
他避开以弗所，
取道米推利尼、
基阿、
罗底（今译罗得岛）
等岛屿，经推罗到耶路撒冷。他决定把各地教会的捐款交给耶路
撒冷教会，以实现自己的承诺。当保罗偕同各捐款教会的代表抵
达耶路撒冷时，其中一个名叫特罗菲摩的以弗所人，不是犹太人。
犹太人声称，保罗把特罗菲摩引入不向非犹太人开放的内院而亵
渎了圣殿，鼓动骚乱。保罗被捕，差点被杀死。罗马千夫长闻讯
后，
带兵捆住保罗并把他带走；
保罗声明自己是罗马公民而免遭凌
辱。当千夫长听说犹太人想谋害保罗，派人把他送到该撒利亚。
巡抚腓力斯对如何处置保罗一直犹豫不决，他认为没有理由给保
罗定罪，又不敢激怒犹太人领袖。保罗在狱中度过两年（约
年）
。新任巡抚菲斯都重审保罗，
决定遣送保罗回耶路撒冷；
保
 第　６３　页

罗提出自己是罗马公民，
要上诉罗马，
结果被送往罗马。
一路上他
历尽风险，
曾遭风暴，
在海上漂泊 天，船又被大浪损坏。后保罗
终于抵达罗马，
被软禁两年
（约 年）
候 审。
据说这期间，
他
可以自由接待基督徒，甚至传教。保罗究竟死于何年，不详。传统
说法是公元 年，
罗马皇帝尼罗在处理
“罗马大火事件”
中残杀了
许多基督徒，保罗可能死于这次屠杀。据传，彼得也死于这期间。
保罗流传下来的著作主要是书信。保罗究竟写过多少书信，
现已无法确知，
《新约》中有 封书信署名为保罗所作。根据现代
学者研究，
确认其中 篇：
《罗马书》、
《哥林多前书》、
《哥林多后
书》、
《加拉太书》、
《帖撒罗尼迦前书》、
《腓立比书》和《腓利门书》，
出自保罗之手。它们是现存的最早的基督教文献。其他书信的作
者是谁，
意见纷纭，
无一定论，
但有被视为伪作的强烈倾向。
保罗对基督教的贡献： 保罗与彼得等教会领袖会谈，确认了
有计划的传教方针；他在几乎遍及西亚与欧洲的 次巡回传 教活
动中，在传教地建立教会，使基督教得以稳步发展。②保罗在向非
犹太人传教中，解决了“因信仰基督称义，不因行律法称义” 的
理论问题，把基督教从律法中解放出来，使基督教在非犹太人中广
泛传播而发展成世界性的宗教。③保罗把耶稣基督从犹太人的弥
赛亚提高到神的高度：耶稣成为上帝的独生子，为了救赎人类的
罪，
道成肉身，
然后被钉在十字架上受死，
完成救世工作，
复活升天
又回到上帝身边。保罗强调耶稣的死与复活；通过此过程，人类得
救赎；这样使得对耶稣的信仰普遍化，并使耶稣地位得以提高，成
为“三位一体”的神的第二位格。保罗关于耶稣的救赎理论成为基
督教神学的基础，并对基督教脱离犹太教、发展为希腊一罗马世界

《加拉太书》
 第　６４　页

的世界性宗教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基督教也因而逐步脱离犹太社
会、脱离现实斗争，为罗马统治者最后承认基督教为国教奠定了基
础。 世纪末形成的《新约全书》和基督教修道制度的发展，均
反映了保罗的影响。保罗还激励着从奥古斯丁到马丁 路德等一
系列基督教史上的伟大人物。

［
保罗派」

保罗的信徒中果然大多数是穷人。但在保罗派的活动分子
中，
有像哥林多的该犹、
司提反那样的户主“
，城内管银库的”
以拉
都， 手工业匠师和奴隶主腓利门等；
这班人也许并不是
“有智慧
的”
“
、有能力的”
或“尊贵的”
，但至少是属于中等阶级并且受过中
等教育，自小有产者到与群众直接接触的工匠不等。而那些继承
保罗的工作的人们，
大致身份也是如此。
罗伯逊分析道：
中等阶级
的犹太人如保罗等人，
以及他们所能影响的外邦人，
虽然对于罗马
帝国和它的统治者不存在什么幻想，但是他们有意规避与罗马当
局的冲突，并且借宣传灵化的弥赛亚学说来规避它。这足以解释
保罗派基督教的内容。
保罗与保罗派有下述值得注意的特点：
第一，
保罗所传的福音，
直接来自耶稣基督的启示“
。我素来
所传的福音，
不是出于人的意思。
因为我不是从人领受的，
也不是
人教导我的，乃是从耶稣基督启示来的。” 所谓不是 “从人领
受”
，是指不是以耶路撒冷为中心的基督徒教导他的，
而是他自己

《罗马书》
《基督教的起源》，
②参阅罗伯逊：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加拉太书》
 第　６５　页

领悟出来的。
第二，
保罗传教的对象，
固然有犹太人，
但主要是非犹太人
（即
外邦人）归信。“神……叫我把他传在外邦人中”。 这与耶路撒
冷教会主要以犹太人为传教对象，显然不同。
第三，
因此，
保罗的教义、
保罗对犹太律法的看法，
也和耶路撒
冷的使徒们的见解不同。他认为，耶路撒冷的基督徒是“另传一个
耶稣” ，
是“别的福音” ；
从他们那里，
只能“另受一个福音，
另一
个灵” 。可见在原始基督教里，保罗派同耶路撒冷派，对耶稣基
督的信仰，对教义、礼仪有对立的解释或意见。保罗派通过神化耶
稣，使对耶稣的信仰普世化，这对于基督教神学的发展有决定性的
影响；并且，也使基督教信徒越来越脱离犹太社会、脱离现实斗争，
而最后成为罗马帝国所愿意接受的宗教。
保罗在世时，保罗派在原始基督教内还是少数派；保罗既受犹
太教会的迫害，又得倾力于同耶路撒冷派基督徒的斗争和团结。
但在犹太战争后，局势大有改观，保罗派逐渐发展为基督教的主流
派别。

《加拉太书》
《哥林多后书》
《加拉太书》
《哥林多后书》
 第　６６　页

第一节　　君士坦丁以前的基
督教的形成与发展

一 、基督教是罗马帝国的产物

［
罗马帝国的环境］

从公元前 年至公元 年为罗马和平时期（

以希腊文化为基础，
在帝国范围内，
行政、
法律以及公民权利、
义务
结合在一起形成罗马世界国家。这个国家包容了众多形形色色的
民族，拥有各自不同的宗教与文化传统。民众是否会对希腊一罗
马文明的价值观表示认同，或他们是否会对帝国忠诚？罗马和平
时期，只有一小部分人—城市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地主、商人
和行政官员—表示出这种忠诚。公元 世纪期间，
希腊一罗马
文明丧失了它富有创造性的活力，古典人文主义的道德价值观受
到神话一宗教运动的挑战；
人们发现尘世间的事不再是有目的、
有
意义的，他们寄希望于来世。将理性应用于自然与社会是希腊思
想的伟大成就，
但宗教仪式、
神秘现象、
魔法和忘我境界从未丧失
 第　６７　页

其对社会的控制力。理性变得匮乏，信仰和救世时代即将到来。
由于神秘宗教的广泛传播，在 世纪罗马帝国危机最终导致西罗
马帝国的覆灭之后，希腊一罗马文明终于让位给基督教文明。

［
基督教的希腊、罗马渊源］

一般学者都认为希腊哲学与基督教及其神学、伦理学有不可
分割的内在联系。讲到希腊哲学家，人们一般不能不提到苏格拉
底、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学术界把希腊哲学分为：
前苏格拉底派、
大苏格拉底派和小苏格拉底派，即可见一斑。法国学者让 布伦甚
至说“
：整个希腊哲学史由苏格拉底主宰”
。
苏格拉底
（ ）
在辩论中度 过一生，
并
向青年教授哲学，最后被控为不敬神和败坏青年而被处死。苏格
拉底受审的主要事实是毋庸置疑的。
判决所根据的罪状是“
：苏格
拉底是一个作恶者，
是一个怪异的人，
他窥探天上地下的事物；
把
坏的说成是好的， ” 但苏格拉底并不
并且以这一切去教导别人。
是无神论者，
他有自己的神观。
这个神不是宙斯，
也不是希腊神谱
中任何神，
这个神在他心中；
这位神委他以重任，
拯救雅典人的心
灵。
在苏格拉底的《申辩篇》及柏拉图其他前期著作中，
可以看到
与基督教神学的启示一罪恶一救赎的理论相近。苏格拉底与耶稣
一样被处死了。他本来可以悔改认罪，或交纳由亲友承担的巨额
赔款，
就可以免死，
他却没有。
罗素说： 无疑地是预见到了这种
结局。显然他并不想以看来是承认自己有罪的让步，来避免死
刑 。 苏格拉底没有最后的晚餐，
他与耶稣告诉的话相似：
神暗示
，

① 让 布伦：
《苏格拉底》，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② 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第　６８　页

所发生于我的好事，大有希望我此去是好境界。但苏格拉底毕竟
不是耶稣，他的门徒也没有创立新的宗教，而是哲学派别。他在哲
学史的地位可以说是无可替代的。黑格尔曾给予很高的评价，认
为苏格拉底是各类美德的典型：
智慧、
谦逊、
俭约、
有节制、
公正、
勇
敢、
坚韧、
坚持正义来对抗僭主与平民、
不贪财、
不追逐权力。
苏格
拉底是具有这些美德的一个人，一个恬静、虔诚的道德形象。他对
人的态度不仅是正直的、
真实的、
坦率的、
温和的、
可敬的，
而且是
最完美的阿提卡文雅风度的典型。这是一个具有最高教养的人的
社会生活。他绝不以个人的癖好来强求别人，绝不做使人难堪的、
触犯他人的事情。 苏格拉底的谨慎、
勇敢、
节制、
正义 德在中
世纪基督教神学中占有显著地位。
柏拉图
（ ）
的 哲 学 中 心 是“ 理 念 ”。
理
念存在于不可见的精神世界中，是不变的，作为原始模型的、普遍
的形式。一切现实事物均来源于理念。物质世界是理念世界的不
完全的复制品。理念世界是灵魂的真正故乡，通过灵魂对理念世
界的回忆，是获得知识的惟一途径。灵魂在与理念的交流中得到
最大的满足，得救便是重新发现永恒的善与美的景象。柏拉图在
《蒂迈欧篇》中，
描述了与《创世记》相似的创造世界的图景：
神按照
永恒不变的范型—理念 ，创造同一母体的摹本 。太初是混沌一
体的，神按自己的意愿从混沌中创造万物，先造 元 素
（ 水、
土、火、
气）和可见的天体；然后在其中安置灵魂，并把智慧放入灵魂之中；
再创造时间，创造宇宙中的生灵。它们分 个 等级：
人 类 最高，
其
次是鸟、
鱼、陆地与两栖动物，
而且赋予其美好的秩序：
最高的是人

①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商务印书馆 ）
年 版 ，第
页。
 第　６９　页

类，人分享神的智慧，管理世界。黑格尔也给予柏拉图很高的评
价“
：哲学之作为科学是从柏拉图开始。
“
”柏拉图是具有世界历史
意义的人物之一，他的哲学是世界历史地位的创作之一，它从产生
起直到以后各个时代，对于文化和精神的发展，曾有过极为重要的
影响；包含这一崇高原则于自身之中的基督教，曾凭借柏拉图早已
作出的那个伟大的开端，进而成为这个理性的组织，成为这个超感
” 柏拉图的哲学成了奥古斯丁神学的哲学依据。
性的国度。
亚里士多德 ）是柏拉图的学生。
他并不拘泥于导师的学说“
：我忠于导师，
但我更忠于真理”
，即“真
理高于导师”。他否认柏拉图的“理念论”，认为离开具体事物的
“理念”本不存在，知识只能从接触客观世界中获得。亚里士多德
主张，世界的运动必须有一个自身不动的“原始推动者”加以启动；
这就是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关于上帝存在的著名论断。直到牛顿时
代和在 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那里，
所谓的
“第一推动力说”
一直
是证明上帝存在的有力论据。亚里士多德将神学、哲学的最高原
理看成是同一的东西，他的神学内涵全靠哲学范畴的表达、靠逻辑
推理来论证。所以，当中世纪神学遭到理性和科学的挑战时，托马
斯 阿奎那就祭起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法宝，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神学
体系。亚里士多德的 段论法的逻辑推理成为经院哲学论证问题
的标 准模式。
大前 提、
小 前提、
结论，
有许 多种类；
最熟 悉的是“
”
　
“凡人都有死，
苏格拉底是人，
苏格拉底有死。
”还有“
”等。同样，亚里士多德也获得很高的评
价“
，亚里士多德乃是从来最渊博
（最深刻）
的科学天才之一，
他是
一个在历史上无与伦比的人。”“亚里士多德深入到现实宇宙的整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０　页

个范围和各个方面，并把它们的森罗万象隶属于概念之下；大部分
哲学科学的划分和产生，
都应当归功于他。
“
”亚历山大的精神和事
业的伟大以及他对他的先生的持久的友谊，就是亚里士多德的最
好鉴定。
“
”亚历山大的精神禀赋的特有的伟大、
那自然的本性，
得
到了内在的解放，
被提高到完满的、
自觉的独立。
”①
晚期希腊哲学在罗马帝国时期形成的新柏拉图学派和斯多葛
学派，对基督教神学体系的形成有更重要的、更深刻的影响。
斯多葛学派创立者芝诺（ ，约 约 ，出

生于塞浦路斯岛，后来在雅典一个叫画廊 ）
的大厅里讲学，
因
此其创立的学派有斯多葛（ ）
之 称。
罗 素 讲“
：他 的 学 说 大 体
上是犬儒主义 与赫拉克利特的结合品。” 芝诺接受赫拉克利

①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页。
②犬儒学派：像狗一样地生活，故被称为“犬儒学派“；他们拒绝接受一
切习俗—无论是宗教的、风尚的、服装的、居室的、饮食的或者礼貌的。塞
尔说“
：犬儒学派对自由的概念是包括摆脱意愿，
摆脱害怕、
生气、
忧伤和其他
激情，摆脱宗教或道德的控制，摆脱城市、国家或官员的权柄，摆脱尊重公众
意见，也摆脱对礼节的关注、摆脱任何场地的限制、摆脱对妻儿的关心和支
持。”“犬儒主义者嘲笑其他人的习惯和习俗，但他们僵硬地遵奉他们自己的
规条。犬儒主义者去任何地方都必定带着他们的行囊、拐杖和斗篷，而且这
些东西都永久不变、又脏又破，以至听任右肩裸露。他们从不穿鞋，头发和胡
子又长又乱。
（
”塞尔：
《希腊犬儒主义者》，
巴尔的摩 年版，
第 页、
第
页。
）克罗桑说“
：犬儒主义不只是对希腊一罗马文明的一种道德的攻击，
它同
样地攻击了文明本身。”“犬儒主义是末世论或否定世界的普遍的哲学现象中
的希腊一罗马的形式，这是人类精神一种伟大而基本的选择。凡有文化和文
明之地就会有反文化和反文明存在。
（
”克罗桑：
《耶稣传》，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犬儒学派正是这种反文化立场的表现。
③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１　页

特的学说，认为宇宙的基本元素是火。“灵魂”也是一种火性的东
西。
火作为根本原则、
真实的“逻各斯”
；逻各斯是主宰的、
统治的、
产生的、弥漫一切的，做一切自然形态的本源实体和动力，是普遍
规律、普遍理性。人只有按照逻各斯、按照自然规律生活，才能达
到与普遍规律谐和一致。神一般是自然、火的一切活动，是世界灵
魂。神、世界灵魂是火性的，同时是逻各斯，是自然的合理的秩序
和活动。这个逻各斯、这个秩序的规定者，它们便叫做神，也叫做
自然、命运、自然性物质世界的推动力量。芝诺生活上接受犬儒学
派的方式：
只靠清水、
面包、
无花果和蜂蜜生活，
后来由于对生命的
厌倦，
自缢而死
（一说绝食而死）
。
晚期斯多葛学派的代表是塞涅卡（
爱比克泰德（ ）和马可 奥里略（
年在位）
。黑 格尔 说“
：晚 期 的 斯
多葛派完全忽视了物理学，
仅从事逻辑学和道德的研究。
”①
塞涅卡是罗马皇帝尼罗的老师、宫廷大臣。他出生于西班牙
的科尔多瓦城，
其父系罗马税吏出身，
长于演说、
辩论和修辞，
是当
时著名的修辞学家。塞涅卡一生身体虚弱，患着很重的哮喘病，因
此曾经想过自杀，只因害怕父亲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才断了这
个念头。他早年有个时期是在埃及度过的。在那里，他学到了行
政管理和财政、金融方面的知识，研究过埃及和印度的地理与人性
学（ ，还培养了对于自然科学的兴趣。塞涅卡早年信奉
毕达哥拉斯的神秘主义和东方的宗教崇拜，后来皈依斯多葛学派，
成了晚期斯多葛主义的第一号代表人物。
公元 年，
塞涅卡回到罗马，
很快进入政界，
开始他的 政治生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２　页

涯，起初担任会计官，后来任元老院的元老。 年，喀利古拉皇帝
继位时，他已是元老院中一位主要的发言人，因此遭到这位新帝的
妒忌而不得不隐退。 年，即克劳狄皇帝继位的那一年，塞涅卡
被判处死刑，后来改为流放科西嘉岛。原因则众说纷纭，有的书上
说是因为他与皇帝的侄女私通，有的书上则说由于他同情共和国
理想，还有人笼统地说是他触怒了皇后梅萨林娜，其实这些原因可
以统一或并列起来。 年，梅萨林娜被皇帝处死，新皇后阿格丽
皮娜把塞涅卡从流放地召回罗马，任命他为掌管司法事务的执政
官，
并请他担任她 岁的儿子、后来的皇帝尼罗的家庭教师。这
应是塞涅卡交好运的一年，但正如罗素所说：“塞涅卡要比亚里士
多德更为不幸，因为他教的学生就是皇帝尼罗。” 罗素的话是有
根 据的。 年，尼罗继承皇位，塞涅卡成为他的主要顾问之一。
尼罗就变得专横残暴 恣睢纵 欲、
但很快， 无法无天，
塞涅卡也日益
失宠。 年，
他退隐林泉，
闭门谢客，
潜心写作。 年，
塞涅卡竟
被控参与了企图谋害皇帝、拥戴新帝的阴谋，而被判处死刑，尼罗
仅姑念他旧日的效劳而恩赐他以自尽的方式死去。据说，塞涅卡
接到死刑判决时，曾准备写一篇遗嘱，但人们告诉他已经没有时间
了，
他就转身向忧伤的家属们说“
：你们不必难过，
我给你们留下了
一个有德的生活的典范。”他妻子要求与他一同死去，塞涅卡答应
了。他割断两人臂上的血管，叫来秘书记录他最后的演说。即使
此时此刻，他的辩才仍然滔滔不绝，有如泉涌。但因血流不畅，割
脉的自杀方法无济于事，塞涅卡后被人抬到蒸汽炉内闷死，这种死
法倒也体现了其哲学思想。
作为一个斯多葛主义者，塞涅卡主张清心寡欲，公开鄙视财

①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３　页

富；
但他自己积聚了大量财产，
有人估计总价值达 亿多塞斯特斯
（约合现今 多万美元）。这种言行不一的情况自然会降低他
所宣传的思想的吸引力。但不管怎样，塞涅卡给予人类的贡献和
对后世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他的伦理学对基督教思想的形成具
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他的言论被《圣经》作者大量吸收，
他因此被恩
格斯称为
“基督教的叔父”
。
斯多葛学派把伦理学作为哲学的核心、灵魂，其理论体系的中
心目标是建立一种适合奴隶主统治集团利益的道德学说，这学说
的最基本概念是自然，他们的格言、准则或根本指导思想是“顺应
自然而生活”。塞涅卡主张，幸福、道德的生活就是和自然法则一
致的生活；人要生活得幸福，就必须服从命运，忍受痛苦。斯多葛
学派认为，
命运是公平的，
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在自然法则面前，
大
家（包括自由人和奴隶）一律平等。他们断言，人应当对一切切身
利益和不幸—财富、贫穷、疾病和死亡漠不关心，人真正的幸福
在于对外在环境完全俯首听命。
斯多葛学派主张：人必须依照本性而生活；这就是说，依照道
德而生活。这是最高的善、一切活动的目的，依照本性而生活就是
过理性的生活。黑格尔说：“斯多葛派把神说成具有普遍的必然
性”。“整个罗马的宗教迷信在斯多葛派这里得到强有力的支持；
一切外在的、认为神灵有目的的迷信，皆在斯多葛派这里得到保护
” 斯多葛学派认为，人类受必然性的支配；这种必然性
和辩护。
具有至高无上的威力，有时被叫做神，也就是命运—人类受命运

《幸福而短促的人身—塞涅卡道德书简》，《译者的话》（赵又春
译）
，《猫头鹰文集》第三辑，
上海三联书店 年版，
前言第 页。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４　页

的支配。世界舞台是神安排的。人们担任的角色，都是神安排的；
人的任务，
只是很好地完成这个角色“
。愿意的人，
命运领着走；
不
愿意的人，
命运牵着走。
（
”塞涅卡语）
因此，
这“是一种忍受的福音，
而不是一种希望的福音。
”①
斯多葛派还宣传禁欲主义，
认为活着的人，
像是被禁锢在肉体
中的囚犯，
只有死亡才是快乐的开端。
塞涅卡说“
：肉体是精神的
负担和刑罚 ”
。马可 奥里略说“
：人类就是一点灵魂载负着一具尸
体 ”。 因此，
人的物质享受和欲望都应摒弃；
人只应该追求道德，
单在道德本身便可获得幸福，达到精神与自身的一致。斯多葛派
主张，
有德行的人，
灵魂是善的，
可以上升为天神；
无德行的人，
灵
魂是恶的，
它要在大地上徘徊，
并受轮回之苦“
。要爱人类，
要追随
着‘神”
，。
斯多葛派宣扬逆来顺受、
服从命运，
提倡禁欲主义，
形成基督
教伦理道德的主要内容。他们关于肉体禁锢灵魂的观念，也被基
督教某些流派所吸收。
世纪在罗马帝国社会上层流行的新柏拉图主义，曾吸收基
督教的某些理论，同时也对基督教的神学理论有影响。新柏拉图
派的代表人物是普罗提诺。据说，普罗提诺由于耻于肉身的存在，
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自己的父母、
籍贯、
国籍等。
据史籍记载，
他
于公元 年出生于隶属罗马帝国的上埃及的吕科坡利斯，曾在
亚历山大里亚学哲学达 年；
约 岁时到罗马定居，
直到 年
岁）
去世。
普罗提诺生活的时代正是被历史学家称之为
“政治

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引自上书，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第　７５　页

和宗教的动乱时期”。 希腊一罗马的古典人文主义失去了依据，
代之而起的是种种宗教神秘主义。在公元 世纪到 世纪期间，
在哲学和神学方面，
形成 股相互影响的思潮，它们在不同程度上
都汇合到普罗提诺身上。这 种 思 潮 是： 以斐洛为代表的犹
太一亚历山大里亚学派。
查德威克说“
，在许多方面，
斐洛看起来
像是普罗提诺的蓝图。
” 新毕达哥拉斯学派，直接影响普罗提
诺的
“三一原理” 第一种神或至上神，是本原意义上的本体，或
称为父亲； 第二种神—创造主； ）第三种神—世界，或赋
有灵魂的神圣存在。 亚历山大里亚早期基督教神学，特别是
其中的柏拉图主义。对普罗提诺来说，柏拉图无疑是至高无上的
权威。
他自己承认，
他的学说并不是什么新发明，
而是以柏拉图学
说为依据的。黑格尔指出：柏拉图的思想和语言对普罗提诺是特
别有支配力的，不过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对他也同等有力。 罗素
则指出“
：要把柏拉图主义从基督教里面剔出去而又不至于拆散基
督教，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
普罗提诺的
“三一原理 ：

理论部分，
从理论上阐明自终极第一原理—太一
（“一”
）逐步
下降，经由神圣第二原理—心智（逻各斯
（ ）
—“ 道 ”— 耶
稣）
到第三原理 灵魂，
然后进入最低的可感现象世界。

罗斯托夫采夫：
《世界古代史》第二卷，
牛津 年版，
第 页。
阿姆斯特朗：《剑桥晚期希腊和早期中世纪哲学史》，剑桥
年版 ，
第 页。
见范明生：
《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６　页

实践部分，以和理论部分相反的历程逐步上升，“超越自身”
（灵魂从肉体束缚下解放出来）
，脱离与现象世界的接触，
超越和高
于 一切存在，重新返回所出自的太一，达到物我两忘、与神同在的
境界。万物都是属于太一所有；太一是完善的、盈满的，它流溢产
生出新东西
（心智）
；太一是至善和神。
普罗提诺说：
太一（
“一”
）这个万物本原是超存在的、
不可理解
的 神，
由 它流 出 万物。
一切 都是 从“一”派 生 出来 的“
；一 ”是无 所
不包的，
是一切东西的始因“
；一”
是完满的、
充溢的，
流出的东西就
成为别的实体。人生的最高目的是要使灵魂从肉体束缚下彻底解
脱出来，重新回到神那里去，达到与神合一的境界。

［
各种宗教信仰对基督教的影响」

如果说，哲学的影响仅局限于少数知识分子，而广大群众则要
求从宗教中寻求安慰。在罗马帝国，特别在帝国东部各省，流行着
各种秘密崇拜。它们原是帝国内的一些部族或部落的信仰，帝国
时期，以各种不同形式在各地传播。它们的信仰的某些内容和仪
式，和基督教有相似之处。例如，基督教有耶稣死而复活的信念；
在东方的各神秘崇拜中，也有神死而复活的信念和崇拜仪式。在
东方各省，各被征服的民族、国家在反抗罗马统治的斗争中失败，
奴隶和劳动人民在反抗罗马奴隶主政权的斗争中失败，阶级关系
的变动者和政治斗争的失意者，把希望寄托于幻想，寄托于神。
埃及的奥西里 斯
（ ，经其后伊西丝
（ ）
和其子何鲁斯
）的努力，得以复活，成为阴间之王。大地之神西培丽

①参阅范明生：《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７７　页

）
的情人阿地斯
（ ，
凭神力复活，
在小亚细亚、
意大利和
北非，都有秘密崇拜。爱神阿芙罗蒂狄
（ 的情人爱多尼斯
）死而复活的神话，流行于腓尼基、叙利亚、希腊和北非。
对于希腊的酒神道尼苏斯
（ ，
人们也有纪念他死后复活的
秘密典礼。这些广泛流 行的诸神死而复活的神话和纪念 ，
很
可能是从原始社会人们庆祝严冬消逝、春回大地的纪念仪礼发展
而来的。在耶稣死后，信徒们相信他复活升天，而且耶稣死后复活
的传说取得人们普遍的承认，应该是同当时流行的各种神话传说
有联系的，虽然这种联系并不是以否定耶稣作为一个历史人物而
存在。巴比伦人的大神贝勒斯把自己的头砍掉，用流出来的血与
土混合做成人，其本意不过是说明人的身上有神的成分，“我们也
是神的血、神的后裔”。古埃及的太阳神毁掉自己的身体，以自己
的血创造万物。
《创世记》说“
：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
将生气吹在
他鼻孔里，
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
名叫亚当。
”①
与基督教流行同时，在罗马帝国流行着密斯拉教（ ，它
来自波斯 。密斯拉是 波斯崇拜的宇宙之王阿胡拉 马 兹达
（
）的儿子，是光明之神、太阳神。他和黑暗之国神王阿利曼
）斗争，并不断取得胜利。这种光明与黑暗、善与恶的二
元斗争的教义，曾影响基督教某些异端流派。密斯拉的崇拜礼仪
中，
有圣餐礼，
即把面包和水
（或酒）
作为神圣的生命，
让信徒领受。
希腊一罗马世界的不同的哲学流派和不同的神秘主义的信
仰，多多少少都影响基督教：哲学思想影响它的神学理论；不同的
神秘崇拜也使基督教按照它的需要，通过改造，有选择地吸收了某
些哲学思想和神秘信仰的某些成分，以发展它的神学理论、伦理观

《创世记》
 第　７８　页

点和宗教礼仪。
没有这种
“吸收”
，基督教可能不会发展成罗马帝
国的
“世界性”
的宗教。
所以有人说，
基督教不仅是耶稣创立的，
而
且是吸收各种流行信仰和哲学理论而形成的。我们认为，基督教
起源于巴勒斯坦，脱胎于犹太教，并为耶稣所倡导，这不能否认。
基督教吸收犹太教和其他信仰为教义和仪式，吸取当时流行的哲
学思想，
特别是 世纪一些
“教父”
不断发展的基督教神学，
逐渐
形成基督教。教会基本上形成于 世纪， 世纪更有发展，人数
上、
理论上也有变化。 世纪中叶，
《新约》中大部分已确定下来。
教会组织也在 世纪建立。

二、基督教的传播与胜利

基督教起源于 世纪，
在 世纪已牢牢地扎下了根， 世纪迅
猛发展， 世纪末则成了罗马帝国的官方宗教。
基督教的胜利是和希腊文化活力的削弱相联系的，也和文化
的重心转移有关，代表了一种从理性走向感情和灵感的趋势。因
为，
它给生和死这种现实问题提供了一种令人欣慰的答案，
宗教显
示出比理性更能左右人的心灵力量。基督教为人们提供了城邦和
罗马世界国家所无法提供的东西：
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
人与另一
个更高境界的联系及在一个相互关心的信仰团体中的成员资格。
基督教指出了希腊一罗马世界观中未能给普通人的感情需求提供
什么的弱点。
耶稣的个人品格、
经历、
死亡、
复活、
对人类的爱及对遭受苦难
的人类的关注，
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那些贫穷的、
处于社会底层的
人民与奴隶。基督教不仅传播博爱，而且提出人的价值不取决于
出身、
富有的程度、
受教育的水平和才智。
于是，
那些社会底层的
 第　７９　页

人民在基督教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寄托。对这些人们，基督教许诺
给他们永生和进入天国的希望，他们为普通人民提供了希腊一罗
马文明的贵族的价值观念所不能提供的东西—希望和个人的尊
严。
基督教的成功还得力于其组织的力量。为了保持对信仰的忠
诚，为了管理宗教机构，基督教发展了一个有组织的信徒团体—
基督教教会。
对于那些孤独的、
被遗弃的、
对公共事务幻想破灭的
城市居民，
称其成员为兄弟、
姐妹的教会满足了人们心欲归属的一
种需求。
另外，
基督教不需要那种痛苦的、
昂贵的入教仪式
（密斯
拉教则不是如此，
它还不欢迎女信徒）
。基督教则男、
女都欢迎，
还
劝导家庭和睦，为贫困的人或残疾人提供社会服务。它也不将奴
隶、
罪犯、
麻风病人和被社会遗弃的人拒之门外，
并向他们伸出友
谊之手，
为他们提供慰藉，
使它不仅赢得新的皈依者，
还确保原有
教徒的忠诚。
基督教所以能够迅速发展的另一重要原因在于，它具有从希
腊哲学中、甚至从神秘宗教中吸取有益成分的能力。由于融进了
希腊哲学，
基督教变得更易为精通希腊文化的人所理解。
所以，
它
能够吸收一些受过教育的、有教养的人加入教会。基督教的一些
观念—升天的救世主、圣母和圣子、死后复活、洗礼和圣餐及圣
诞节—或与神秘宗教相似或吸收自那些神秘宗教，所以它对皈
依者很有吸引力。
基督教从它处在的罗马帝国中得益不少。罗马帝国提供安定
的环境，
基督教传教士可以从海、
陆路漫游整个罗马帝国，
在整个
帝国境内都操流行的希腊语，都为传教士传播教义创造了有利条
件。罗马帝国的许多居民都是罗马公民，它的世界主义使基督教
发展成为世界性宗教；基督教向所有民族都敞开大门。
 第　８０　页

英国史学家吉本对基督教在罗马帝国内成长的原因作出了精
辟的分析，
他提出了 大 原因： 基督教徒一成不变和毫不容人的
狂热情绪。这种情绪虽确乎出自于犹太教，但已清除掉了那种非
但不设法诱导，反而阻碍非犹太教徒接受摩西戒律的狭隘的不友
好的精神。②关于来世生活的教义。这一教义更由于一些能使这
一重要真理增加分量和影响的新情况的出现而得到了加强。③一
般传说的原始基督教会具有的神奇力量。④基督教徒纯真、严谨
的品德。⑤基督教世界的内部团结和纪律—它在罗马帝国中心
逐渐形成一个独立的日益壮大的国家。 这一分析颇有道理。

世纪的基督教徒和教会］

从犹太战争后的 世纪晚期至 世纪中叶，这半个世纪是基

督教独立和形成阶段，此后是基督教发展阶段。发展阶段可分为
两 个时期： 世纪中叶至 世纪，这一百多年时间内，基督教还不
是罗马帝国直接掌握的工具； 世纪后则成为罗马帝国政权的御
用工具。这段时期，基督教发生很大变化，表现为： 发展方向上，
脱离犹太教独立发展，这是在希腊一罗马思想影响下、通过复杂的
内部斗争产生的结果。 世纪晚期，基督徒人数还较少，此后的
发展迅速。③成分发生变化，由犹太人的信仰变为罗马社会各族
人士的信仰，构成由下层人民变为社会上层人员。④政治上越来
越和罗马政权靠拢，从反罗马变为与罗马政权妥协、取得罗马统治
者的谅解，最后成为罗马帝国的御用工具。相应于上述变化，教会
必须在组织上调整，并在教义上求得统一。
基督教徒在原始基督教阶段，为数不多，而且多数是犹太人。

①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上册，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８１　页

但在 世纪中叶，基督徒人数已相当惊人。据吉本估计，当时罗马
帝国人口约有 亿 万，
其中基督徒占全国人口的 ，即 约
有 万。
近代史学家认为，
这一估计可能偏高，
因为 世纪时，
罗马帝国人口不会超过 亿。
在 世纪末
（约公元 年）
，西欧基督教徒人数约为总人口
的 ；
在东方各省，
基督徒人数约占总人口的 ；
罗马城基督
徒人数有 万左右；北非基督徒人数约占总人口的 以上。
数以百万计的基督徒，大部分已是非犹太人。
初期，基督徒主要是城市下层居民、奴隶和被释放的奴隶，在
职业上包括各类工人、苦力和手工业者，也有教师和小店主。罗马
帝国东方一些大城市中的手工业，有同业公会的组织。基督教徒
在某些同业公会中人数众多；有的同业公会，如办理丧事的同业公
会，基本上被基督徒所控制。许多城市的墓地，是早期基督教的主
要活动场地。
但教徒成分有变化。基督教在发展上的趋势和需要、特别是
实际上的经济需要，使它向罗马社会上层发展。《使徒行传》已记
载基督信徒中“尊贵的妇女也不少”，“又有希腊的尊贵妇女和男
子”
。 在 世纪前叶写成的《雅各书》，
描写当时宗教集会说，
有
钱的教徒“带着金戒指，穿着华美的衣服”走进教堂。贫穷的教徒
“穿肮脏衣服也进去”
，却被教会的执事命令说“
：你站在那里，
或坐
在我的脚凳下面”。

① 以上 人 口估 计 ，参 阅 杜兰：
《恺撒与基督》，
纽约 年版 ，
第

《使徒行传》
《雅各书》
 第　８２　页

罗马社会的上层人物，也逐渐加入基督教会。基督徒成分的
改变，影响教义的改变、信徒宗教生活和道德观点的变化。
基督徒宗教生活的改变，主要表现在信徒之间的财产公有制
显著衰退。公元 年左右，
教会理论家德图良说“
：除了妻 子，
我
们什么都属公有。”但这是他出于对教徒宣传上的需要而提出的夸
大说法。事实上，德图良在另一地方提出，基督徒应按照他的资财
向教会提供公共基金。捐款给教会作基金，这同教徒的财产公有
完全是两码事。
财产公有制留下的残迹，有两个方面：一是会餐，二是教会的
救济、帮助穷困信徒和对社会上的慈善事业。这两方面都需要资
金。初期，教会一般在每周或每月集会时征集资金。资金的需要
使教会依靠富有的信徒，富有的信徒入教者增多，原始教会信徒间
共产、平等的原则必然被破坏。
每周星期日的礼拜，是每个教徒的重要宗教活动。在礼拜活
动中，
有祷 告、
诵经 文、
诵 诗、
讲道 等。
初 期，
有“先 知”在 半昏 迷状
态中讲道，
以后被禁止。
诵经主要是诵读《旧约》中的一段，
讲述耶
稣的教导。
传讲耶稣的事迹，
是讲道的主要内容，
《新约》中的《福
音书》也是初期教会讲道内容的基本部分。在礼拜活动后，教徒们
举行会餐，吃酒和面包。酒和面包，逐渐被认为是基督的血和肉的
化身，会餐被认为是领圣体或领圣餐
（ 。 世纪时，
每周
的会餐停止。在举行弥撒
（ ）
礼时，
才举 行 圣餐 礼。
弥 撒中 的
圣餐，
只有一小块 面包、
一小杯酒，
同 世纪时的基督徒在会餐
时吃饱肚子的情况，已很不相同。
基督教的教义，
在 世纪有发展。西欧中世 纪罗马教会规
定 在 世纪的正统教会中已开始流行。这
项圣事， 项圣事是：
洗礼、
坚振礼、
忏悔、
圣餐、
婚配、
圣职和终敷。
 第　８３　页

早期基督教在发展过程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组织上
的分散和教义上的分歧，
是普遍的现象。
分散和分歧，
不仅存在于
各地区之间，也存在于某一地区内部。公元 世纪后期的柏拉图
派的哲学家赛尔苏斯说，
基督徒
“分裂成这么多的派别，
以致每个
基督徒都想有他自己的一派。
”同赛尔苏斯同时，
基督教的里昂主
教伊利尼 乌
（ 或译 爱任纽 ）
大约在 年曾列举了 种基督教的
种类。
加强组织、
统一组织，
对于发展中的基督教，
已经成为迫切的
要求。
最初，
各地教会的组织比较简单：
有游行传道的使徒，
有在
教堂里讲道的讲师，
有管理会务的执事；
有的教会，
还有过宣扬上
帝旨意的先知。 世纪，各地教会的人员中出现了主教
（
和长老
（ 。主教与长老这几个名词出现时都用复数，含
义近似，是会务管理和监督人员。但一个教会内几个兼职的主持
人员，
仍不能满足加强教会组织的要求。
这样，
责权集中于一个从
事专职教会工作的主教，
成为大势所趋。
一般说来，
主教多由当地
教区有地位、
有财富、
有声望的人担任。
他的权力越来越大，
凡是
主教所批准的，也是上帝所满意的。主教制约在 世纪中叶产生，
世纪晚期流行。教会史家认为，第一个完全的主教是小亚细亚
士麦拿的波利卡普
（ ？ ，
其 依 据： 波利卡普给腓立比教
会的书信。②相传波利卡普为士麦拿教会在 年写的殉
道记录。③波利卡普的弟子爱利尼阿斯的著作：波利卡普曾亲身
认识
“约翰及其他见到主的人”
，被他们委任为主教
（据分析，
波利
卡普见到的可能是某长老约翰，而不是使徒约翰）。
年，
波利卡普前往罗马，
和阿尼西特斯
（罗马主教 会商庆祝耶稣
复活节和其他争端问题；这是各地主教之间的会商第一次见诸史
籍，
也是复活节的最早记载。
他们未能达成协议，
波利卡普回去后
 第　８４　页

即被迫害致死。当时处理基督教徒与处理囚徒一样，一群小人物
人）被严刑拷打后，投入兽群；总督蒯德拉希望波利卡普屈服，
说只要辱骂基督就放了他，遭到严词拒绝。波利卡普最后被烧死。
⑤约 年，一位叫黑哲西巴斯的人编了一本假想的主教名录。
各地主教间有来往、通讯，有一定范围的宗教会议。 世 纪 时，
北
非约有 人以上的定期的主教会议。主教之间的交流、协商和
会议，对于加强基督教会的统一和团结，颇有作用。
各 主 教 管 辖 区域 — 教 区 或 主 教 区 — 有 大 有小 ；各 教 会 工
作人员，有多有少。信徒较多、资力雄厚的教会主教，在全基督教
会中具有较大的威望、权势，对其他教会有影响，以至起支配作用。
罗马城的基督徒人数较多，罗马教会就很庞大。据犹西比乌的《教
会史》，
在 世纪中叶
（ 年间）
，罗马教会在主教之下，
有
名长老， 名 会督 名副会督 名职员， 名读 经员、
赶鬼员、
守
门人等；依靠罗马教会救济为生的寡妇、孤儿约有 人；
某些教
会还受罗马教会的经济帮助，可见其财力雄厚。

至 世纪的异端］

①诺斯替 派
（ ，
或译灵智派）
希腊 罗马世界的一个秘传宗教，产生略
它是罗马帝国时期、
早于基督教，公元初年开始为人们注意。诺斯替教认为，物质世界
不是至高神所创造，而是低于它的一位“巨匠造物主”所造。至高
神的本质是“心灵” 、
生命（ ）和 光（ ）
与物质 世界
“浮兮
斯” ）相平行，有一个真实的精神世界。这个精神世界由至
高神的无数流出 体—“移涌 ）
所 充 满。
诺 斯 替 派 认 为，
肉
体是囚禁灵魂的监狱。只有依靠灵智（ ，
才能使灵魂从肉体
的囚禁中解放出来，上升至天体。为了排斥物质生活，它主张禁欲
 第　８５　页

苦修。
诺斯替派认为，至高神差它的儿子耶稣暂住在人的肉体，以便
解救世界、
解救人类，
使灵魂回到天上的老家；
即耶稣下凡，
是把人
们从犹太教上帝所创造的恶劣的物质世界中解救出来—使人们
的灵魂得解放。因此它认为，耶稣的肉体要与他的灵魂分开。在
耶稣受难之前，他的灵魂已脱离身体而升天；或是说，耶稣的身体
不是真的耶稣，只是一个幻象。它否定耶稣肉身复活的说法。诺
斯替派的产生和发展受希腊一罗马世界一些秘传宗教和文学的影
响，
并由此而吸取了伊朗的
“二元”
论、印度的
“灵魂转世”
观念以及
巴比伦的占星术等；基督教产生后，该派又吸收某些基督教观念而
形成“基督 教诺 斯替 派”
。诺 斯替 派 在 世纪盛极一时，后被正
统派视为异端而渐衰，其影响留传几百年，对一些异端派别如阿尔
比派等有影响。
诺斯替派有许多流派，其中 世纪中叶的马西翁（ ，
约
约 ）是一个代表人物。他是小亚新诺比的船舶主，家庭富
裕。相传 年，马西翁曾抵达罗马，并向罗马教会捐巨款，请求
加入神职人员组织，遭拒绝。约于 年，他接受诺斯替派主张，
另立教会。
马西翁要求全面改革教会，
否认《旧约》，
只承认《新约》
中的部分—《路加福音》 不包括耶稣诞生与家谱）和保罗书信。
他主张犹太教上帝与基督教上帝不是同一神，前者是公义上帝，以
律法约束人，
不能救人；
后者是善良上帝，
因而爱怜人，
以人的形象
来到人间，把人的灵魂从前者管束中救了出来。他认为耶稣不是
犹太教上帝所造的人所生，无父母，亦无童年，是在罗马皇帝提比
留时，突然出现于人世；耶稣的拯救福音，只有保罗了解真谛。他
认为圣餐中只有面包和水，物质肉体不会复活，并主张苦行。马西
翁主义曾在 世纪盛极一时，后被正统教会判为异端， 世纪消
 第　８６　页

失。“主教的兴起是马西翁主义及其他分裂运动斗争的副产
品 ”。
②蒙塔努派
（ ）
由 蒙塔努
（ ，
约 ）所创立。蒙塔努是小亚弗里
吉亚人，主张恢复原始基督教。约 年，
他自称得到圣灵直接启
示，
能“魂游像外”
，具有替先知转述上帝的话的职能；
有两名妇女
弃家跟从他。蒙塔努宣称世界末日已近，基督再临，在世上建立千
年王国；反对教会世俗化，坚持修道生活，主张信徒配偶死后不能
再婚；认为受洗后再犯罪不能宽免，否认教会有赦罪权。蒙塔努派
被罗马教会判为异端，并受罗马帝国镇压；信徒被诬为盗匪，被捕
后常被处以野兽吞噬的极刑。蒙塔努派在下层人民中影响很深，
世纪消失。
③摩尼教
（
由摩尼
（ ，
约 ）所创立。它在琐罗雅斯德教二元
论的基础上，吸收佛教、基督教和诺斯替派的思想而形成独特的信
仰，
即所谓“二宗、
三际”
论“；二宗”指光明、
黑暗两本原“
，三际”
为
初际
（过 去 ）
、中际
（现 在 ）
、后际
（未 来 ）
。摩 尼 教 认 为，
太初存在两
个相敌对的质体—光明
（善）
、黑暗
（恶 ）
，相 对 二 元，
各自拥有自
己的王国。
中际（世界创造之后）
，黑暗侵入光明王国，
并与光明混
同；光明王国的主宰—大明神（明尊）派使者与黑暗王国作复杂、
长期的斗争。大明神通过使者善母创造原人—人类始祖，原人
在斗争中也被投入地狱深渊；大明神派出最后先知摩尼拯救世界
与人类。后际，光明与黑暗又各自分离。其教义有三封（口封、手
封、
胸封）
与十戒，
对波格米勒派和阿尔比派都有影响。
 第　８７　页

异端与异教的流行、
基督教内部宗教思想的分歧，
使正统教会
迫切要求教义的统一。
《新约》的基本内容，
基本上在 世纪中叶
完成。
《马可福音》、
《马太福音》、
《路加福音》和《约翰福音》，
约在
世纪 年代至 年代完成。
《使徒行传》与各书信集，
也在 世
纪内完成。
《新约》各篇内容，
源多流长；
它保存了 世纪以来的传
统资料，
也有 世纪加入的伪作。
《新约》总的倾向，
是调和原始基
督教中耶路撒冷派和保罗派的分歧，但以保罗派观点为主。《新
约》为了保持教会教义的一致性，不得不求同存异。

三 、教会与帝国政府

［
基督教会争取罗马帝国政权的支持］

从公元 世纪晚期基督教独立发展开始，到君士坦丁发布 米
兰敕令》，
这 多年间，
教会与罗马帝国政府的关系是：
教会日益
向帝国政府靠拢，争取帝国政权的谅解与支持；帝国政府对教会则
还是采取怀疑、
对立以至迫害的态度。
《新约》写道“
：神的国不属
于这个世界”
。 “凡掌权 的都是神所命的，
……他是神的佣人”
。
“你们为主的缘故，
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
或是在上的君主”
。
世纪的基督教理论家，都设法为基督教对罗马帝国的忠
心辩护。
查 士 丁（ ？
一约 出生于巴勒斯坦，其父母都不是基督教

《约翰福音》
《罗马书》
《彼得前书》
 第　８８　页

徒，早年涉猎各种希腊哲学，以后改信基督教。他曾游历帝国各
地，
长期在罗马办 学、 马可 奥里略
授 徒， （ 年在位，
）时代
被罗马行政长官处死。约 或 年，
查士丁写《护教前篇 和
《护教次篇》，认为“基督徒所追求的是一个天国，而不是人间王
国”。“基督徒能促使帝国升平。除了不肯崇拜偶像之外，在一切
事件上都是帝国的忠顺的子民。
“
”基督徒不仅承认国家的权力，
还
为皇帝的权力祷告”
。
伊利尼乌是基督教的里昂主教。在 世纪晚期的《斥异端篇》
中，他提出要积极支持罗马帝国；把政权、法律都说成是神所设立
的、
是对世人的管教。
德图良
（约 ，拉丁教会第一个神学家。其在《护教
篇》中，
对罗马统治者进言“
：对你来说，
我们的上帝比你们的神更
为有用。我们为皇帝的安全向真正永恒的上帝祈祷。……我们基
督徒赤诚举手，为所有的皇帝祈求长寿，祈求帝国安定，军队勇猛，
元老院忠诚，
老百姓讲道德，
全世界得安宁。
”
奥利根
（约 ，古代基督教希腊教父主要代表之一。
他出生于亚历山大里亚，曾游学于罗马、希腊和阿拉伯等地，研究
新柏拉图主义和晚期斯多葛主义；从 年起，曾先后主持亚历山
大里亚和恺撒利亚高等教理学校达 年之久。他试图系统 地为
基督 教义，
如上帝、
基督、
圣灵、
创造、
灵魂、
自由意志、
救赎 和圣经
等概念奠定基础。他还把希腊哲学术语引进神学，如以“单子”说
明上帝、
以“逻各斯”
代表基督等。
关于圣父、
圣子、
圣灵的关系，
奥
利根认为，圣父与圣子同质，都是上帝；子由父所生，而不是被造，
但低于父；圣灵也与前两者同质，序居第三而低于前两者。这对基
督教的“三位一体”教义确立有较大的影响。他主张，世界是被造
的，故有开始、有终结。他认为人类生来有罪，认为性欲本身就是
 第　８９　页

“污秽”
与“罪”
的根源。
他为此而自阉，
以致被指控犯了教规，
而不
得受神职；后得到耶路撒冷和恺撒利亚两地主教的支持，才得以受
神职。后世神学家也有谴责他的，但希腊的基督教神学家们仍追
随他，继续关心哲学与基督教传统问题的关系。
正是这些基督教早期神学家努力改造基督教的教义，使其能
为罗马统治者谅解和接受。

「罗马政府与基督教的关系」

关于罗马政府与基督教的关系，一种观点过分强调迫害，一种
则过分强调妥协。有的学者认为，罗马政府对基督教会的政策是
怀柔与镇压两手并用，
即“一面打击，
一面争取，
打击也是为了迫使
基督教更加积极支持政府”。 从本质上说、从长远上说，奴隶主
统治阶级与基督教的结合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但开始两百多年，
基督教在罗马帝国是非法的宗教，是打击的对象。原因如下：
①基督教拒绝把皇帝当作神来崇拜。
其他信仰属多神崇拜，可以承认皇帝是神，国家也允许它们存
在。但基督教如承认对皇帝的崇拜，等于否认对耶和华与耶稣基
督的崇拜，也就否认它本身的存在。因此，它拒绝国家崇拜典礼，
这对罗马统治者来说是不忠。罗马统治者以是否忠于皇帝来看基
督教，基督教自然是他们怀疑、打击的对象。拒绝礼拜皇帝的受囚
禁、
鞭打、
流放，
被罚做苦工，
少数的 基督徒被处死。
基督教宣传“天国近了”和末日来临的思想。这天国是它
的理想王国，与罗马帝国不能相容。原始基督教的反罗马传统，仍
旧留存在一些人的心里。每逢动乱，他们都认为末日来临，天国到

杨真：
《基督教史纲》上册，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０　页

来 了 。 世纪末，
帝国开始混乱，
德图良等认为世界末日到了。
一
个叙利亚主教带一群信徒到沙漠地区迎接基督；朋杜斯
（ ）主
教中断他的团体生活，
宣称基督 年之内降临。时时等待天国来
临的基督徒，对罗马统治者无疑是个威胁。
③基督徒否定希腊一罗马的一切崇拜。
希腊一罗马诸神是罗马正统信仰，希腊一罗马一切公共活动、
一切节日庆祝都和宗教或其他迷信有关。基督教否定其他信仰，
等于和一切社会活动隔离。罗马国家的、城市的许多公共典礼和
活动，
基督徒都拒绝参加。
因此，
非基督徒公众也歧视基督徒，
认
为他们是
“目空一切的野蛮人”
“
、人间的垃圾”
，谴责他们
“憎恨人
类”
“
、目无神灵”
，是无神论者。
基督徒尽量避免与非基督徒结婚。
基督徒奴仆因引诱主人的孩子和家属信教，
从而引起家庭不和，
被
控破坏家庭。非基督徒公众把国家、社会的不幸，归因于神祇发
怒，
而诸神发怒则是由于基督徒作祟。
④基督徒既和社会划出距离，社会人士对基督徒也疑虑很
重、
不怀好意，
指责他们
“淫乱”
“
，喝人血、
吃人肉（
”指“圣餐礼”
），
在坟墓中或洞穴中作礼拜等。群众对基督徒有反感，密告他们的
很多，
有时甚至群起而攻之。
基督徒自己也自认为他们的团体是国中之国。
德图良说“
：人
，
们宣称，
国家被我们所困扰。
各种年龄、
地位、
等级的人都倾向我
们，
我们只是属于明天的，
但是我们已经充满了这个世界。
”

［
罗马历代皇帝对基督教的迫害］

尼罗
（ 年在位）
在 年，
搜捕犹 太纵火犯，
基督徒被认

① 杜兰：
《恺撒与基督》，
纽约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１　页

为是
“社会公敌”
而被处死。
图密善
（ 年在位）迫害犹太教，把基督教徒看做犹太教
徒，
下令将改信犹太教者处死“
。虽不公开承认犹太教，
但生活和
犹太人相同的人，以及隐瞒历来犹太人应负担赋税的人，都受检
举”。图密善已驱逐一些基督徒出罗马。他在审判基督徒犹得时，
问“
：天国什么意思 ？
”犹得回答说，
指来世的王国。
图密善嘲笑了
一番，
把他打发走了。
图拉真
（ 年在位）
时期，
由于普遍的起义，
激起局部地
区对基督徒的迫害。对于小普林尼的报告（ 年）
，图拉真批复
说，
不再专事搜捕基督徒，
不受理匿名控告，
基督徒如犯罪应判刑。
如果他们被控告，
又不礼拜罗马诸神以表心迹，
便加以惩处。
沃尔
克说：
图拉真从自己的观点看，
认为他的处理是宽大为怀的。
他指
示不要搜捕基督徒，而且只要愿意通过向罗马神祇献祭而公开表
示放弃基督教信仰，即可宣告无罪。只有那些坚持信仰的才要判
刑 。 吉本评价说：图拉真的批复，也算表现了足够的公正和仁
慈，
因而其后有相当长一段时期，
基督徒常据此来为自己辩护。
图
拉真皇帝并没有表现出宗教法庭审问官的那种热情：一定要查问
出点滴的异端邪说，
使被判刑的人数越多越好；
与此相反，
他更关
心的倒是保护无辜者的安全，而不是防止犯罪者的漏网。他颁布
的两项较宽容的法令，对一些受折磨的基督教徒起了支持和保护
作用。他虽然也明令指示地方官员惩办那些已依法定罪的基督教
徒，同时还规定不要因为有人告发便立即进行追究。对于匿名指
控，这位皇帝一律拒不受理，认为这种可鄙的做法有损于政府公
道；
因此他严格规定，
如要以信奉基督教异端给人定罪，
便必须有

①沃尔克：《基督教会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２　页

光明正大的控告人正式出庭作证。按照哈德良皇帝颁布的一项反
坐法，凡诬告自己的同胞犯有基督教异端罪者，将受到极为严厉、
直至死刑的惩罚。 图拉真晚年时，
犹太人暴动，
帝国政府已经区
别对待犹太教徒与基督徒了。“屠杀反抗罗马统治的犹太人，而宽
容愿当帝国顺民的基督徒”。 但依纳爵 ）
的殉道发生在
图拉真统治时期。图拉真远征安息时，犹太人暴动正在酝酿时期。
依纳爵系奴隶出身的安提阿主教。他和其他基督徒被捕，被押到
罗马，投入兽群中处死，是第一个著名的殉道者。
哈德良
（ 年在位）时，基督徒基本上未受迫害。安托
宁
（ 年在位）
时，查士丁两次上书，
亚洲基督徒也上书请求
保护，但部分地区仍有迫害。 年， 个基督徒被处死；同时受
审的士麦拿主教波利卡普已 岁。审判官说：你谴责基督，我就
放了你。波利卡普不从，慷慨赴死，被烧死在公共竞技场。
马可 奥里略
（ 年在位）
时，安息入侵叙利亚，
罗马帝
国历时几年才打败安息。 年，
发 生 大 瘟 疫、
饥 馑、
水 灾、
战争。
人们认为这些灾难与不信罗马诸神有关，并归罪于基督徒。同时，
蒙塔努派的弥赛亚运动，不仅在东部流传，也发展到西部高卢。罗
马统治者将他们当做盗匪加以镇压。在镇压蒙塔努派同时，政府
又在帝国各地发动一次反基督教运动。 年，高卢的里昂群众
反对基督徒，把他们从家中拖出来，并用石块投击。政府下令逮捕
里昂教会首脑， 岁高龄的里昂主教被捕，并死于酷刑（伊利尼乌
为他的后任）。皇帝指示：愿否定基督教的信徒可获得自由，但坚
持原来信仰的基督徒将被处死。在每年一度的礼拜皇帝的节日

①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上册，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杨真：
《基督教史纲》上册，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３　页

里，全高卢派代表参加。基督徒被带到公共竞技场审讯，悔改者释
放，坚持者处死。其中，阿塔鲁斯
（ ）在烧红的椅子上被烤
死；
一位女奴隶叫布兰蒂娜 ，
全天受酷刑后，
被投入 斗兽
场被牛践踏而死。查士丁也死于这个时代。赛尔苏斯的反基督教
著作《真话》也写于此时期。
康茂德
（ 年在位）
时，军人哗变，
农民起义，
饥民暴动，
对基督徒的迫害不显著。康茂德对镇压基督教一事漠不关心。
塞维鲁 年在位）
，原为北非大将，
放手让军队劫掠 人
民，“让士兵发财，其余人可以不管”。他禁止基督教比康茂德厉
害 年间曾镇压基督教。 年，北非许多基督徒殉道。
马克西密
（ 年在位）
，也 一度加强镇压基督徒。
年间，罗马帝国有 个 皇 帝； 年间，出现
僭主”
。
其中戴修斯
（ 年在位）时，镇压加紧。他企图重振罗
马帝国，恢复罗马国教统治地位。所有居民都要向太阳神献祭，然
后发给良民证。所有基督徒必须向罗马神献祭，抗拒者处刑。据
一部著作说：“背弃信仰者极为普遍，许多重要教会人物自动前往
。 士麦拿主教（基督教会史上第一个主教波利卡普即出于
献祭”
此），也宣布放弃基督信仰。耶路撒冷、安提阿主教死于狱中，罗
马、土鲁斯主教被处死。
瓦勒里安
（ 年在位）
时，罗马、
迦太基主教被斩首，
西
班牙的塔拉戈纳主教被烧死。 年 间，
发生 年迫害。直
至戴克里先的统治后期
（ 年前）
，虽有小迫害，
但达 年和平。
戴克里先
（ 年 在位 ）
，采“四 帝共 治”政 策。
利 用宗 教

①杨真：
《基督教史纲》上 册，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４　页

信仰的统一，
是对新皇朝统一的必要支持。
当时，
军队、
宫廷、
政府
中已充斥基督徒，据说皇后与皇帝的女儿都是基督徒（一说她们同
情基督徒）。但统治集团内部主张扶植罗马国教的一派利用宫廷
两次变乱，声称基督徒纵火。 年起，罗马政权对基督徒进行镇
压。这是最后一次迫害，也是最严重的一次迫害。宫廷中的基督
徒
（包括太监、
官员）
被处死；
各省神职人员被强迫献祭，
抗拒者以
叛国罪论处；
还有没收教产、
销毁《圣经》、
禁止教徒集会等。
教会
上 层纷纷屈服，
罗马、
北非、
迦太基主教献祭；
巴勒斯坦 名 主教
中仅 名被处死刑，
神父中只有 名被罚做矿役。意大利、北非和
罗马帝国东部迫害特别严重，大不列颠则例外。殉教人员很多，他
们 遭受 各 种严 刑，
如 让 野兽 吞 噬、
钉 十字 架、
断指、
挖眼、
吞 铅、
打
死、
吊 死、
斩 首、
烧 死 等 等。
迫害持续凡 年
（直至君士坦丁于
年颁布第一次《宗教宽容敕令》）
，被严酷处死者达 人，
各种处
罚不可胜数。在残酷镇压下，人们对基督徒由敌视而转为同情，许
多非基督徒因受感动与同情而加入基督教。

第二节　　罗马帝国晚期的基督
教会与异端运动

一、帝国晚期的国家与教会

［
君士坦丁与基督教会］

君士坦丁
（ 年 在位）
统治时期，
废除了戴克里先的
“四
帝共治制”
，实行统一控制，
并于 年迁都君士坦丁堡。 年与
 第　９５　页

年，
他两次发布《宗教宽容敕令》，
以 年的
“米兰敕令”
最著
名。在与东部皇帝之间的内战中，西部皇帝君士坦丁为争取当时
人数众多的基督徒的支持，以壮大力量，两次联同东部皇帝李西尼
乌发布《宗教宽容敕令》。 年的《宗教宽容敕令》说“
：为社会的
长远利益，我们曾致力重建罗马古代典制和统一社会制度，其中对
背弃祖代相传宗教的基督徒，要求他们返回正路。……在要求基
督徒服从古代典制的法令颁布以后，绝大多数人已返回正路；但另
有不少人现在既不到神庙，又不敬拜他们的上帝。有鉴于此，我们
现在宽宏大量，准许这些人继续当基督徒，恢复礼拜场所。基督徒
今后不得违反公共秩序，并应为国家社会免遭灾难、得享安宁祷告
” 而
上帝。 年的米兰《宗教宽容敕令》则规定“
：基督徒和所
有其他人一样，
有信仰他们喜爱的宗教的自由”
“
，谁购买了基督徒
的礼拜场所，应无偿地退还给他们”等等。
关于君士坦丁支持基督教的说法有几种：
①教会史家犹西比乌（？ ）
认为：
君士 坦丁 与东 部
将军马克逊蒂乌斯为争夺西部皇帝头衔，于 年的罗马郊外 作
战。他从天上看见了一个写有“你将战胜”字样的十字架异象。战
斗结束后，君士坦丁获胜，马克逊蒂乌斯战死。于是，君士坦丁倾
向基督 教。
②君士坦丁的父亲（君士坦蒂乌）曾对基督教宽容，其母是基
督徒。故君士坦丁遵从他们的意愿，决定做对全人类最有益处的
事情。但杨真则分析说：君士坦丁原来信奉军队中一度流行的密

①犹西比乌：《教会史》第八卷第 章；见杨真：
《基督教史纲 上 册 ，
三
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
《基督教会文献》，
牛津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６　页

斯拉教，他的家庭也与基督教毫无联系。
③实际上最重要的原因是君士坦丁从政治上的考虑。他看
到镇压基督教失败，吸取了教训。非基督教徒不团结，而基督徒是
一种团结的力量。基督徒各阶层都有，军队中也有许多基督徒。
因此，君士坦丁企图利用基督教以力挽大厦之将倾，扶持行将崩溃
的罗马奴隶制帝国。
君士坦丁在给非洲总督安努里努斯（ ）
的一封信中写
道：轻视这种宗教将会给我们公共事业造成极大的危险，但如承认
其合法性并保护它，将会给罗马带来最大的繁荣，给全人类事业以
特殊的幸运。 从 年这 年间，君士坦丁采取一系列措
施促使基督教合法化、正统化。他摧毁异教（即原来罗马信仰的宗
教）
神庙，
让基督徒担任官职，
使基督徒免服兵役，
给基督教会免税
并允许其拥有财产，使基督教节日成了全民节日，鼓励基督教会发
展教徒，
等等。
君士坦丁于 年写信给安努里努斯“
：我们希望，
凡属教会
的东西，无论在城市或其他地方，你应促使它们立即归还教会”；
“凡以前属教会所有的花园、
建筑物等赶紧退还，
越快越好”
。他又
给迦太基主教加西连写信：发给“合法的、最神圣的普世宗教的某
些特殊神职人员薪金”
；在这些开支中，
如有什么需要“
，请毫无保
留地提出来”。他在另一封给非洲总督的信中说：“神职人员应完
全免除一切公务”
。他们的服务“
，应得到相应的酬谢”
。
年，君士坦丁支持对多纳特派的镇压； 年，
他制定“有
利于教会的”
、镇压占卜者的法令； 年，他规定星期日为除农民

杨真：
《基督教史纲》上册，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②《基督教会文献》，牛津 年版，
第 页。
 第　９７　页

外的全民休息日；是年他还规定，人临死前可捐赠遗产给教会。为
了更有利于控制教会，他于 年召开尼西亚大公会议，确认了
“三位一体”
为正统教义，
并反对、
镇压阿里乌派。
君士坦丁在位时
还制定其他一些法令，如释放奴隶要向教会备案，停止建造新的异
教神庙等。 年，
建成君士坦丁堡，
把各地神庙的偶像拆除，
运
往君士坦丁堡作为装饰。

［
君士 坦丁以后的基督 教会］

基督教日益成为崩溃中的罗马政权的有力工具。一方面，教
会权势日增；另一方面，政府日益控制并利用教会。政府采取一系
列措施扶植和支持基督教会： 年，规定主教犯法只能由其他主
教处理。 年，
禁止向罗马原来信仰的神庙献祭，
皇帝不再担任
大祭司。 年，
禁止异端。 年，狄奥多西一世
（ 年在
位）
，禁止在任何场合献祭，
异教神庙一律关闭，
房屋、
地产被没收，
许多神庙改为教堂。学者一般将 年定作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
的 一年。 年，决定教会土地免税。 年，规定主教有权干预
法庭，
可以自由进入监狱；
人们在教堂周围 步内可免遭逮捕。
年，皇帝下令信仰异教者处死。从此开始，基督教由一个遭受
迫害的宗教变成迫害别人的宗教了。
基督教教产增加。 世纪以后，教会成为大地产主。罗马教

①这就是所谓的“教堂庇护权”：君士坦丁时，已将基督教堂定为庇护
所，阻止所有司法官员的逮捕和私人暴力行动。狄奥多西二世（ 年
在位）
，把这种特权扩大到属于教堂的所 有庭院、
花园、
走道和房屋。 世纪
在克吕尼运动的影响下，“上帝的和平”免除了所有教堂建筑和它们周围遭受
战争或暴力的破坏。 世纪，庇护权因教皇的绝罚和停止教权的威胁受
到保护。 世 纪 教堂庇护权受到损害。 世纪，这种庇护权已基本消失。
 第　９８　页

会的土地在非洲和东方各省都有。其来源有： 皇帝赠送； 教会
要求信徒把身后的遗产交给
“最神圣的教会”
； 被没收的异教、
异
端的庙产和私人财产； 各阶层的捐赠和投靠； 从事商业、
银行
业、
掮客和其他产业经营，
进行开矿、
食盐贸易等。
基督教徒增加：
在 世纪，
大批人员加入基督教，
不仅出于
信仰，更多的是出于获得实利和生活保障。公元 年，
基督教的
教区在北意大利约有 个，
在高卢有 个；在 年，
北意达
个教区，
高卢则为 个。

［
罗马主教权力的增长

基督教各地教会中，主教地位的提高与权势的增长特别显著。
罗马教会是帝国首都的教会。罗马教会自称，被耶稣称为“磐石”
的彼得，是罗马教会的创立者；它在各地教会中，应有特殊地位。
君士坦丁初为西部皇帝，
他对西部教会原就另眼相看；
而罗马教会
在西部各教会中，传统上有首领地位。君士坦丁为罗马主教兴建
教堂，并把他妻室家族在罗马的拉特兰宫赠给罗马主教作官邸。
君士坦丁还赐给罗马主教审判西欧、北非一带异端的特权。
年尼西亚公会上，
君士坦丁赋予罗马、
亚历山大里亚和安提阿主教
“宗主教
以 ）
的头衔，
使其具有更大的权力。 年的撒
狄卡
（今索菲亚）
会议，
确立了罗马主教“首席荣誉”
地位（ 年的
君士坦丁堡大公会议，
确认君士坦丁堡主教为
“宗主教”
，位于罗马
主教之后，
具有“首席荣誉”
地位； 年的查尔西顿会议上，耶路
撒冷被确认为
“宗主教”
）。 年，罗马主教获管辖西部各教会的
权力。
年，
罗马帝国分为东、
西两个帝国，
此后罗马帝国不再维
持统一。东部帝国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因君士坦丁堡的原址称
 第　９９　页

为拜占庭，
所以“东罗马帝国”
也称为
“拜占庭帝国”
，其存在时间较
长。而西罗马帝国各地不断遭受各支日耳曼人的大举入侵。
年，
西哥特人攻入罗马城，
于 年在高卢南部和西班牙北部建立
西哥特王国。汪达尔人于 年也曾攻陷罗马，后在北非建国。
勃艮第人在高卢东南部建国。法兰克人在高卢北部建国。
年，日耳曼人将领奥多亚克废黜罗马最后一位皇帝罗慕洛，西罗马
帝国覆灭。
西罗马帝国的衰落、残破以致灭亡的过程，是罗马主教权力独
立发展和不断增长的过程。 年，西罗马皇帝瓦伦丁三世诏令，
罗马主教有权制定法令；而东罗马帝国的教会仍由皇帝控制。
世纪末，罗马主教吉莱西尼斯
（ 年在位）
，写信给东罗马帝
国皇帝，宣称教权与君权是两种并立的权威，而教士地位高于世俗
人士，君主应受神圣的裁判。

［
教皇制］

罗马主教在中世纪称为教皇。在西罗马帝国末期与中世纪初
年，罗马主教还不是西欧教会的实际领袖。教皇制与教皇权是在
中世纪逐渐形成的。但罗马主教对西欧教会的优越、领导地位，在
西罗马帝国末期与中世纪初年已经可以看到。
教 皇 — ，
拉丁文为
“ ，
来源于希腊文
“ ，
意为
父亲。
中国天主教会也将其译作“教宗”
，港、
台书刊以
“教宗”
较为
通用。在教会用语中，此词表示感情上的尊敬。公元 世纪，
基督
教文献开始用它来称 主教； 世纪，
可称任何主教，
有时也可称
一般教士。这个称呼，现今仍用于指东正教亚历山大里亚的宗主
教和一般教士。在西方，此用语于 世纪开始保留给罗马主教；
至
世纪以后，西方教会得以普遍使用，专指罗马主教。
 第　１００　页

教皇头衔全称为：罗马主教、耶稣基督在世代表、首席使徒继
位者、
普世教会最高首脑、
西方宗主教、
意大利首席主教、
罗马教省
大主教、都主教和梵蒂冈城国君主。教皇（ ，缩写为
“
，仅是在较不庄严的场合采用的官方用语。在本人签名中启
用“教皇”一词，
则在 世纪庇护十一世登位后，当时用拉丁文
署名。
基督教至今存在近 年，
罗马教皇也存在约 年，
至今
共有 届教皇。
《罗马教皇表》可以追溯到公元 年。罗
马教皇表把彼得和保罗作为罗马教会的共同建立者，但没有人说
彼得是主教。仅仅在约公元 年，卡利斯特斯
（ ）
开始把
彼得列为第一位主教。
第一个采用“教皇”头衔的罗马主教是西里修斯
（ 年
在位）
。而在此之前，
罗马主教达默苏斯
（ 年在位）
则是第
一个称其他主教为“儿子们”的人，从而以此代替过去的称呼—
“兄弟们”。西里修斯在位期间，罗马主教已经成为罗马城的实际
统治者。
在罗马主教权势的增长过程中，利奥一世的作用不能予以忽
视。罗马教皇利奥一世 年在位）的有关论述有：
①基督选择了一个人—彼得，并给予他高于所有使徒和所
有教会主教的地位。虽然上帝选民中有许多主教和神父，彼得适
合于统治所有这些人，正如基督统治过他们一样。
基督在《马太福音》中的话
（关于
“磐石”
）是指彼得这个人，
而不是指他的信仰。
③彼得事实上是罗马第一任主教，他高于整个教会之地位也

＆
 第　１０１　页

传给了罗马继任的主教；他们因此是基督的在世代表和他的继承
人。
④正如基督给予彼得的权威是通过彼得传给其他使徒一样，
其他主教们的权威不是直接由基督处得到，而是通过罗马主教获
得的。
⑤罗马主教在教会中有最高权力，而其他主教仅仅分享罗马
主教的责任与权力。
这些观点可以在许多利奥的布道和书信中找到。
中世纪的教皇制经格里高利一世（ 年在位）和“丕平
献土”而得以确立。

二、异端运动

“三位一体”与阿利乌派］

在罗马帝国晚期，基督教各种被正统教会否定的异端中，影响
最大的是阿利乌派（ 。它由亚历山大里亚神学家阿利乌
，
约 所倡导。在君士坦丁之前，各地教会对教义、
礼仪以至道德规条，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见解。君士坦丁的目的是
以基督教为工具，用来达到加强奴隶主政权的统治和帝国的统一。
因此，他也要求基督教统一：有统一的组织、统一的教义。阿利乌
派作为异端，与正统教会的斗争持续了半个多世纪。
基督教的耶路撒冷派，以耶稣为上帝之子，认为他是上帝派来

，
 第　１０２　页

世界的救世主。保罗派提高了耶稣基督的地位，使他成为地位几
乎等同于上帝的神。但是否有两个神？以谁为主？圣灵是神力，
英语中称之为“上帝的话” ，基督教也把它当作神。圣灵是
创造者还是被造者？是否也是上帝之子？均在讨论。上帝（圣
父）
、耶稣
（圣 子 ）
、圣灵之间的关系怎样 ？
地位如何 ？
是 个神还
是 个神？各派的观点有差异与分歧。在君士坦丁以前，对上帝、
耶稣、圣灵的地位可以有不同的解释。基本倾向是：“三位一体”
）。
世界万事、万物是上帝从虚无中创造出来的，上帝是世界的主
宰，
是一个有意志、
有智慧、
有感情的人格化的神；
它具有圣父、
圣
子、 （ 个位格）
圣 灵 重人格 ，而这 者又存在于同一神的实体中，
虽各有特定的位份，却完全同具一个本体，同为 个独一真神，
而
不是 个神，
又非只有 位。
教会认为这是 的 启示”
“ 奥秘” ，不是
靠理性来领悟，只能靠信仰来接受。
耶稣是上帝所生，却不是由上帝所造。他同上帝始终存在（无
始无终）
，同是
“一体 同体、
同性， 。圣灵也是上帝。
这一派主要由亚历山大里亚主教亚历山大和他的继任者阿塔纳修
，
约 所主张。
对于这一派教义，原苏联宗教史家克雷维列夫认为，“三位一
体”
是 。 英国学者埃利奥特
“基督教对多 神教作了重大的让步”
则指出：那些相信“三位一体”之说的宗教，只有用玩弄字眼的方
法，才避免了多神教的名义。如果说印度人和中国人是多神教徒，
那么罗马教会和东方教会同样是多神教徒。因为向圣母玛利亚、

①克雷维列夫：《宗教史》上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０３　页

各个圣徒及天使进行祈祷和向次要神祇进行赎罪，二者之间实在
没有区别。
另一派为阿利乌所倡导。阿利乌力图使教会关于基督、即圣
子和圣父的关系的学说在外表上具有某种逻辑的连贯性。他主张
对超验神的概念作一神论的解释。儿子不可能又是自己的父亲，
儿子的概念同诞生、
即在时间上的产生有关。
诚然，
这种产生可以
先于世界、甚至先于时间，但不能认为儿子的存在是永恒的。因
此，
不能认为儿子跟父亲本体是统一的、
相等的，
他只是像父亲而
已。 阿利乌主张： 神性的标志是自我存在。推而言之，圣子既
是由圣父而得以存在，
因此他不是上帝 ②阿利乌否定流出说，
因
为它不论以什么名称出现，都与“逻各斯—圣子”理论有关。逻
各斯是受造之物，
是在创造之前靠上帝的意志才得以存在的；
在一
切受造物中，
他是最早的，
在有时间以前他就存在；
他与一切事物
一样，
从不存在到存在，
所以有一个时期他尚未存在。
③圣子根本
不与圣父具有同质性，他在多方面都不同于圣父的特质。在礼拜
仪式上，
不妨称他上帝；
实际上，
他不是上帝。
基督是
“上帝创造的
存在”
，实质并不同；
基督是创造物中最先被创造的，
是上帝创造世
界的代表，
并不是
“永存的”
。因此，
基督只是在某种意义上是上
帝，
但是较低级的上帝，
并不是上帝那样始终永存的，
也并不是同
一实质的。圣灵是上帝的化身进入人体的神灵，是比圣子更低一
级的神。美国学者穆尔评论说，阿利乌的主张基本上是亚里士多

① 埃利奥特：
《印度教与佛教史纲》第一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② 克雷维列夫：
《宗教史》上册，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０４　页

德的观点。
争论在神学上是有重要意义的，但越来越趋向形而上学，变成
了“ “同 体 与“ “相似”
）之间的一字之争
（阿塔纳修语）
。争论约在 年开始。
年，
基督教会在尼西亚召开第一次大公会议，
大约 位
主教（或主教代表—长老）参加。他们绝大多数来自小亚细亚、
叙利亚和埃及；
西方代表仅 人，
其中 个来自罗马的长老代表罗
马主教西尔维斯特。
乌尔曼说：
第一次大公会议上，
罗马教会甚至
没有扮演一个小角色，
虽然在以后的年代里，
它被树立为这个会议
的领导角色。 君士坦丁亲自主持开幕式，
并始终控制着会议。
皇
帝对争论的宗教内容和真理都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教会能在政
治上为之效劳，因此不希望教会内部四分五裂、矛盾重重。 会
上，
君士坦丁决定“
，三位一体”
派为正统，
阿利乌派被斥为异端。
尼西亚大公会议强行通过圣父、
圣子同体的信经，
史称《尼西亚信
经》；
以后于 年在君士坦丁堡的第二次大公会议上修订，加入
圣灵与圣父、
圣子同样具有神性的字句，
后世也称《尼西亚一君士
坦丁堡信经》。《尼西亚一君士坦丁堡信经》起初以希腊文写成。
约在公元 世纪，
西方教会将
“和子”
句插入关于
“圣灵从父出来”
之间；
后又因查理曼于 年被加冕为皇帝，
不被拜占庭皇帝所承
认，
所以查理曼下令西部教会的信经条文都加入
“和子”
句，这成为
年东、
西教会分裂的原因之一。
现在，
东、西文本之间存在永

①穆尔：
《基督教简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
第 页。
，

③克雷维列夫：《宗教史》上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０５　页

久性的差异。
《尼西亚一君士坦丁堡信经》的内容是：
我们信独一、
全能的
父，
创造天地的、
并造有形无形的万物的主；
我们信独一主耶稣基
督、
上帝的独生子；
在万世之前，
为父所生、
从神出来的神，
从光出
来的光，
从真神出来的真神，
受生的，
不是被造的；
与父一体的；
万
物都是借着主受造的；
主为拯救我们世人，
从天降临，
由圣灵感孕
童贞女玛利亚，
取着肉身，
并成为人；
在本丢 彼拉多手下，
为我们
钉十字架被害，
埋葬；
照圣经第三日复活，
升天，
坐在父的右边；
将
来必有大荣耀，
再降临，
审判活人、
死人；
他的国无穷无尽（
。我们
信）
圣灵为主，
并赐生命的根源，
从父（和子）
出来，
与父子同受敬
拜，
同受尊荣；
曾借着先知传言（
。我们信）
独一圣而公之教会，
众
使徒所传者；
我们承认为赦罪而设立的独一洗礼；
我们指望死人复
活，
并来世生命。
会上，多数主教还是赞同阿利乌派的。会后，阿利乌被放逐，
但实际斗争持续半个多世纪。
年，
阿利乌又被召回，
可能是得到皇帝的妹妹君士坦蒂亚
的支持。阿塔纳修是早期亚历山大里亚教会的执事，陪同主教亚
历山大出席尼西亚大公会议，当时他还是一个 岁左右的青年。
年，
他继任主教；
后 年中先后被放逐 次，
但一直保留亚历
山大里亚主教的职位。他说：在基督身上只有具有真正的神性
）的完整的人性
（ ，
才能由基督完成使
“人”
上升
为神圣的过程。他认为，阿利乌的错误是没有为人的真正拯救
）留下机会。这种说法还是颇有见地的。季羡林先生说：
唐玄奘的法相宗后来为什么衰落，就是因为他定下的进天国的人

《基督教会文献》，
牛津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０６　页

门券的价格太高；
而只要念念
“阿弥陀佛”
的净土宗和提倡
“顿悟”
、
宣扬可以
“立地成佛”
的禅宗，
则由于较容易进天堂，
所以后来信众
较多。
阿利乌派仍有势力。阿利乌被召回后，而阿塔纳修却被皇帝
认为太顽固而遭放逐。 年，
阿利乌复职；
阿塔纳修被放逐到高
卢，该派成员也受处分。但不久（ 年）
，阿利乌 去世，
君士 坦丁
也在 年去世。 年底，阿塔纳修被召回， 年又被 逐出亚
历山大里亚。一位阿利乌派主教、卡巴多西亚的格里高利以武力
占有主教职位，阿塔纳修逃到罗马。
这期间，东、西教会因帝国东、西分治出现明显分歧。以罗马
主教为中心的西方教会支持阿塔纳修派（ 年罗马宗教会议）
，
东方教会则支持阿利乌派（ 年安提阿宗教会议）。东、西两皇
帝
（君士坦丁之子君士坦蒂乌和君士坦斯）
合议，
在撒狄卡
（今索菲
亚）
举行 东、
西 方宗 教 会议
（ 年）。会上，东方教会见西方教会
出席人数多于他们，并且阿塔纳修也与他们一起出席会议，就退
席。
会 后，
阿 塔 纳 修 又 被 召 回，
于 年回亚历山大里亚任主教。
西方皇帝君士坦斯被刺死后，东方皇帝君士坦蒂乌成为全国
皇帝。他于 年召开阿尔勒宗教 会议和 年召开米兰宗教会
议，强迫西方教会废弃阿塔纳修，并要求他们和东方教会一致。西
方许多著名主教均遭放逐（有罗马、波亚迭、高卢和科尔多瓦的主
教 ）。 年，阿塔纳修被武力赶出亚历山大里亚，隐居埃及修道
院之中，这是他第三次遭放逐。 年，安西拉宗教会议驳斥阿利
乌派。 年，
君士坦蒂乌死“
，背教者 ”
朱里安
（ 年在位）
为帝，
许多基督徒被解职。 年，阿塔纳修回到亚历山大里亚，
不久又遭放逐。 年，
朱里安死，
阿塔纳修 又回来。 年，
他又
被放逐一次，
但仍在亚历山大里亚附近，
于 年逝世。
 第　１０７　页

罗马帝国皇帝狄奥多西一世（ 年在位）出生于西班
牙，观点倾向西方，要求帝国有一个统一的宗教，要有统一的教
义—“三位一体”。 年的君士坦丁堡大公会议，重申并强调
尼西亚大公会议决议，确定信经—《尼西亚一君士坦丁堡信经》。
相似派
（中间派，
曾在 世纪 年代得势，
反对过激派）
失败被逐，
阿利乌派至此势力削弱。但乌尔菲拉（ 在日耳曼人中间
传教，
西哥特、
东哥特、
汪达尔、
勃艮第和伦巴德人仍以阿利乌派为
正统信仰。
乌尔菲拉曾将《圣经》译为哥特语，
很有影响。 年，
狄奥多西一世禁止异教信仰，是年被史家定作基督教成为罗马国
教之年。
阿利乌派的经历说明：
①“三位 一体 ”
“
、三位 异体 ”
“
、三位 相 似”的 争论 在教 义 上、
神
学上有重要意义，但主要是政治需要。政权干预教会，教义由皇帝
的个人意志左右。与此争论有关的是基督的人性与神性。阿利乌
派强调人性“
；三位一体”
派（正统派）
主张基督有完全的神性与完
全的人性，
人、神两性均体现在基督身上，
即“一位两性”
。
一种信仰的统一，特别是在皇帝的意志下的统一并不容易；
从 年至 年经历了半个多世纪，此后还继续斗争。
③东、西教会存在分歧。西方教会支持“三位一体说 东方教
会有分歧，
大体上为
“三位相似说，
，。
④教义分歧产生出更多的异端。异端与社会斗争结合，有一

① 神、
人 两 性：
正统教义认为，
两 性 不 合、
不 变、
不 分、
不离，
两性区别丝
毫不由于结合而归于消失，个性的特征反而因此更加保持下来，并且结合成
为一个位格和一个实体。耶稣基督也并没有被截成或分成两个位格，而是同
一个独生的神子。
 第　１０８　页

个过程，但其产生由教义分歧引起。反对正统教会的斗争，成为反
对当时政治统治者的斗争。人民反抗压迫统治的斗争，利用了受
压迫的宗教派别。

［
其他重要异端派别］

①多纳特派 。
原迦太基主教西昔里安，
在罗马皇帝
迫害教会时是投降派，
曾上缴《圣经》。
但在 年间他担任
主教，并对未叛教的一派进行打击。 年，君士坦丁给北非教会
赠款，反对他的教会未受赠款。 年，阿尔斯宗教会议支持西昔
里安派，而受打击的这一派原由主教马乔努里领导。 年，
多纳
特任该派主教；也在这一年，君士坦丁出面判定多纳特派为捣乱分
子、
危险分子，
并由教会与政府联合，
把多纳特派赶出教堂，
放逐该
派主教。于是北非混乱。 年，罗马政权停止镇压，诏令宽容；
多纳特派的上层屈服，但下层继续反对正统教会与罗马政权。
他们反对正统教会，反对教会和帝国政府合流；宣称基督教会
是宗教组织，不应与帝国结盟；宣传返回原始基督教和财产公有；
得到下层人民的支持，迅速发展。
奴隶、隶农、农民加入这一派的很多，并同北非的人民起义合
流。 非的阿哥尼斯特运动于 世纪初已兴起，他们摧毁奴隶主
庄园，释放奴隶，烧毁债券和契据，并有柏柏尔人的部落群众参加。
他们与多纳特派合流后，声势更为壮大。 世纪中叶，君士坦斯皇
帝又派军队镇压，但运动并未停止。 年间，
那里的人民多
次起义，
死难者数以千计，
斗争持续到 世纪。
②彼拉久派
（ ，
由彼拉久
（原名 ，
约 ）
所
倡导。彼拉久为不列颠人或爱尔兰人，是一位修道士，思想清晰，
不像同时代的狂信、狂热者。他相信自由意志，怀疑“原罪”教义；
 第　１０９　页

认为人生来无罪，
既无善德，
也无邪恶；
人的善、
罪是自身行为造成
的，与天性无关。因此，他认为人可以不借助上帝的恩惠，而靠自
己的力量得救。人有能力避免犯罪；作为道德的奖赏，人们将升入
天国。洗礼并非洗掉原罪。 年左右，
彼拉久在罗马、
北非宣 传
其教义，受到一些教士和信徒的欢迎，在北非特别流行。此教义与
奥古斯丁学说针锋相对，故迦太基教会和罗马教会联合宣布该派
为异端。 年，罗马主教将彼拉久开除出教，其著作大部被销
毁。 年，在以弗所宗教会议上，所有主教签名反对他。
一性论派
（ ，由 君士 坦丁 堡的修 道院长优 迪克
所倡导。阿利乌派强调基督的人性，一性论派则强调基督的神性。
他们主张基督的人性已被其神性所吞没，基督与人不是同类，反对
正统教义的“一位两性”。他们要求神职人员放弃世俗财富与享
受，对日趋富有的正统教会表示不满，因此受到正统教会的迫害。
正统教会对亚历山大里亚教会施加压力，迫使其对一性论派予以
驳斥。
一性论派在北非的东罗马帝国领土内，被认为是异端，因而成
为受迫害的对象 。 世纪，
它在埃 及、
叙利 亚、
巴勒斯 坦都 有流
行，
部分分裂主义的商人、
地主参加。
④聂斯托利派
（ 由 聂斯 托利
， （ ？ ）所

倡 导。 年，聂斯托利为君士坦丁堡主教。他认为基督的神性
与人性应分开，不承认此两性合为统一的位格，而将两者分为神、
人 两 个位 格，
其 神位 即 上 帝。
因 此，
这 被 称为“二 性 二 位说 ”
。他认
为，基督的神性本体附在人性本体上。玛利亚是耶稣之母，而不是
上帝之母，
上帝是没有母亲的，
故她不能称为
“圣母”
。
亚历山大里亚主教西利尔与罗马主教联合，宣布他犯有异端
罪，但聂斯托利不接受。 年的以弗所宗教会议，把聂斯托利派
 第　１１０　页

判为异端
（这次会议，
以罗马、
亚历山大里亚教会为一方，
以君士坦
丁堡、安提阿教会为另一方）。罗马皇帝要求停止互相的攻击、纷
争，两派均在宫廷贿赂权贵。西利尔一派最后取得胜利，聂斯托利
遭放逐。该派仍在叙利亚一带流行，后被帝国政府所禁，不得自称
基督徒，禁止集会，书籍被取缔，教徒财产被没收。聂斯托利派被
迫向东方发展，在波斯帝国得以立足。约公元 世纪中叶，它由波
斯传入印度；
并于 年传入中国，
在中国被称为
“景 教”
。

三、教父学与奥古斯丁

基督教在内外斗争中得到发展。斗争的需要，促使它的神学
理论发展。制定教义以及发挥教义理论的人被教会尊称为“教
父”
，他们的理论称之为
“教父学”
。教父是早期正统理论家，
教父
学是早期正统教会所钦定的神学理论。 世纪，
已有教会理论
家，
如德图良。
他说“
：正因为不可能，
所以我相信。
”
但是，
教父学有比较系统、
完整的发展，
是在西罗马帝国晚期，
即 世纪。对西方教会理论有影响的，主要是安布罗斯、杰罗
姆和奥古斯丁。
安布罗斯
（ ，约 ，
米兰主教，
出生于特里尔，
高卢总督的禁卫军长官之子，早期学习希腊语、修辞学和诗。
年，
他出任埃米利亚和利古利亚的总督，
驻地米兰。
在阿利乌派主
教奥克兴提乌
（ ）
死后，
安布 罗斯呼吁和平并召集会议选
举新主教。他正在讲话时，有一个声音（通常认为是孩子）叫喊：
“安布罗斯当主教”
。安布罗斯很惊讶，
因为当时他还未受洗。
全
体群众同样也喊起来了。
尽管他徒劳地说明，
他不适合，
但一星期
内，安布罗斯就受洗并祝圣为主教
（ 年）
。
 第　１１１　页

当上主教后，
他学习《圣经》和奥利根、
巴西勒的著作，
成为他
们学说的有影响的保护人。他鼓励修道生活，要求以圣母玛利亚
作为修女的典范和保护神。他促使奥古斯丁改宗基督教。他在政
治上扮演了重要角色，有时甚至谴责皇帝。他积极组织反对阿利
乌派的斗争。皇太后曾要把米兰一个教堂让给阿利乌派，他表示
反对，
并引用《圣经》上的话说：
恺撒的应属于恺撒，
上帝的该属于
上帝。
”安布罗斯反对世俗政权接管教堂、
教会事务，
拒绝皇帝的命
令重修犹太教堂。 年，帖撒罗尼迦群众暴乱，一个总督死去，
皇帝至少屠杀了 人作为报复，
受到安布罗斯谴责，
皇帝作了
公开忏悔。
在画像上，
安布罗斯穿着主教服，
手拿鞭子，
象征他迫
使皇帝忏悔。
杰罗姆
（ ，约 ，
古代基督教圣经学家、
翻译家、
修道士，
出生于罗马帝国达尔马提亚
（今南斯拉夫境内）
附近的斯
特利同。
杰罗姆受过良好教育，
先受教于他的父亲，
然后受教于罗
马语法学家多纳特。他学习修辞学，并经常访问早期教徒集会的
墓穴，
约 年受洗。他在高卢、达尔马提亚和意大利旅行，在特
里尔时，决定变成一个修道士。 年，
杰罗姆到安提阿，
他的两
个同伴死去，
他也得重病，
梦见出现在上帝审判席前受谴责：
与其
说是基督徒，不如说是西塞罗的信徒。他曾作为沙漠隐修士在叙
利亚 年，
放弃了熟悉的而且热爱的古典著作，
学习希伯来文，
以
学原文《圣经》代替他已学会的希腊文，
以他的风格和修辞成为作
家和翻译家。他的爱争吵和爱挖苦人的性格，造成许多敌人。约
年，
杰罗姆被任命为神父，
但他不愿干此职业，
从未主持过一
次弥撒。后来，他在君士坦丁堡纳西盎的格里高利处校译和注释
《圣经》，
并把优西比乌的《教会史》和奥利根的许多著作翻译成拉
丁文。以后，杰罗姆回到罗马，出任教皇达默苏斯一世的教务秘
 第　１１２　页

书，受命编订一部统一的标准拉丁文《圣经》。这显然不是纯粹的
翻译，他在翻译过程中写了大量有影响的评注。他成为许多基督
徒贵妇人的导师；她们有保拉、马克西埃拉、奥斯托希姆和其他人，
大部分过着半修道生活。她们寡居时，杰罗姆帮助她们学习《圣
经》并劝导她们离开罗马的世俗生活，寻求更完善的生活。他与她
们的关系，引起飞短流长的丑闻，大部分是不公正的。但杰罗姆爱
挖苦人的性格，无论在哪里都会产生敌人。 年，他离开罗马，
像离开叙利亚、君士坦丁堡一样，在一片乌云之下离去。他决定重
新开始，到伯利恒去。保拉在那里建立了一所修女院，杰罗姆成为
一个修道士，在修女院度过生活的其余部分，从事教育、写作和研
究。他提出，修道生活应该建立在一种制度、一种祈祷方式的基础
上，
而不是学习一系列的《圣经》和教父著作；
这种生活从福音书和
保罗书信中引出。他认为圣母玛利亚是最好的榜样，特别是在永
恒的贞洁上。
在神学冲突中，杰罗姆相信罗马主教是最真实的指导。作为
学者和雄辩家，他的渊博学识，除奥古斯丁外无人能与之匹敌。他
写有许多神学著作和关于修道士生活的传记，那些修道士包括底
比斯的保罗、希拉里翁和马勒乌斯等。
世纪宗教改革时期，特兰托大公会议上议定杰罗姆翻译的
拉丁文本《圣经》
（通俗本）
为天主教会的法定本。
奥古斯丁
（ ，
约 ，
北非希坡主教，
著作有 《忏
悔录》、
《上帝之城》等。
他早年信奉摩尼教，
后在安布罗斯的影响
下，改宗基督教，成为拉丁教父的主要代表、天主教会的最重要神
学家之一，并影响新教改革家马丁 路德和加尔文。他于 年升
任神父，
于 年任北非希坡主教，在西哥特人围攻希坡时，忧郁
而死。
 第　１１３　页

奥古斯丁的神学理论主要有：
①创世说：上帝创造一切，也安排一切。上帝从虚无中创造一
切。除了上帝的意志和创造活动外，世界就会变得虚无，一切都是
上帝安排的。
②天命观与宿命论：
人自觉讲道德，
并非是进天国
（上帝之城）
的必要的惟一的条件。上帝安排了人的命运。只有向上帝祷告、
忏悔，
求上帝恩惠，
才是进天国之路。
③原罪说：
亚当、
夏娃吃了禁果，
恶行侵入了人们的体内，
遗传
给后代，后代的人都有罪。他认为性欲是传递原罪的渠道，故宣扬
禁欲主义，提倡修道生活。他主张人靠自己的力量不能避免罪恶，
只有上帝的恩宠才能使人有道德。 上帝只施恩于选民。
④信仰至上说：信仰先于理性，高于理性。信仰是一种超自然
的启示，是上帝的恩赐。一切与上帝无关的知识都是不需要的。
⑤上帝之城说：人类历史是上帝之城取代世俗之城的历史。
上帝之城高于世俗之城。只有上帝之城是永恒的、完满的，而世俗
之城是不完满的、暂时的，但世俗之城是社会秩序的必要的保护
者。上帝之城要在教会中实现，上帝之城是以教会为主宰的世界。
教会是上帝在世的代表，教权因此必须高于政权。
奥古斯丁写《上帝之城》的时期，整个罗马帝国处于人心惊恐、
社会动乱之时。异教徒把这个悲剧归咎于基督教：因基督徒拒绝
向罗马诸神祭拜，得罪了诸神，所以它们降祸罗马；基督徒拒绝服
兵役也导致罗马帝国的削弱；基督教还预言世界的末日到来。基
督徒自身也忧恐万分：正义为什么遭受磨难？天国究竟在哪里？
奥古斯丁正是针对这种形势、为了解答这些问题而著此书。他在
《上帝之城》一书中说，
世俗之城不是基督徒寄托所在，
理想的国度
不会出现在尘世，不要为罗马帝国的灾难而过分烦恼与忧伤。基
 第　１１４　页

督教属于精神王国，不能与世俗政权相提并论。罗马的崩溃微不
足道，真正的基督教徒是上帝之城的居民。基督教徒的幸福与安
宁同罗马的繁荣、进步、甚至它的存在都没有关系，罗马的灾难是
罗马人的罪恶造成的。他为因罗马的灾难而忧虑的人们提供了心
灵的慰藉。

四、基督教与古典人文主义：
两种不同的世界观

古典人文主义和基督教是西方传统的两大要素；现代西方文
明赋予个人的价值，其根源来自于古典人文主义和犹太一基督教
传统。但古典人文主义与基督教代表两种世界观，基督教的胜利
标志着古典文明的终结和中世纪信仰时代的到来。
①古典人文主义认为个人的价值来自于人的理性思维能力，
而人根据自己的理性标准来塑造自己的品格和建设自己的生活。
基督教也着力强调个人。在基督徒看来，上帝关怀每一个人，它希
望人的行为高尚、无私，人死后能够进入天国；基督是为人类而牺
牲的，他热爱人类。基督教主张，对人类同胞要积极地去爱，要热
情以待。
没有上帝，
人类将充满
“罪恶、
卑鄙与污秽”
；与上帝同在，
人性才会出现道德转变，
变得真诚、
善良、
美好（即
“真、
善、美”
），才
能获得道德自由。
古典人文主义的生活目标是，通过个人全面的创造性的聪
明才智发展，达到这个世界上的真、善、美。基督教则主张人的生
活的终极目的是拯救自己和进入天国，认为个人如不接受上帝的
启示，其在尘世的成就毫无价值。
③古典人文主义认为，历史没有终极目的和终极意义，幸福、
 第　１１５　页

痛苦无休止地交替着。基督教则主张，历史充满着精神意义，人为
了获得天国的永生，努力与原罪奋斗。人类历史起源于亚当、夏娃
对于上帝的违背，终结于基督再临人间；那时罪恶将被根除，上帝
的意志之光将普照人世间。
④古典人文主义认为再没有比理性更高的权威。基督教则
以上帝为起点，
否则，
知识没有根据、
没有目的、
容易出错。
古典人
文主义主张，道德标准是理性揭示的自然法则，人们可以依靠理性
把握那些支配人们生活的道德规范，理性能使人支配自己的欲望
和意志。它将告诉人们，他们的行为错在什么地方，并且教育他们
如何去改正。因为个人寻求的是自身的尽善尽美，他们将会服从
理性。而基督教则坚持认为，道德规范来自上帝的意愿；不服从上
帝的旨意，人类将永远是邪恶的。人的意志本质上是有罪的，单凭
理性的启发是无法改变的。只有当人转向上帝，请求宽恕和引导
时，他们才有可能找到内在力量去战胜自己的罪恶本质。人的自
身完善是无法通过学习科学知识获得的，只有通过必不可少的精
神反省和对上帝的信仰才能实现；这是人生的首要原则。
⑤古典人文主义认为，人们通过思考和行为就能把握住最高
的善。而基督教则认为，最高的善来自对上帝的了解和服从，并且
热爱上帝。
希腊人也有上帝。它是逻辑的抽象物、秩序的原则、至高
无上的善和真理的化身。希腊人的上帝仅仅是个观念，与人世无
关。它没有人的感情，也不关心人世间的事务。希腊人通过理性
而不是心灵接近上帝。他们既不热爱，也不崇拜上帝。此外，宗教
并不是古典人文主义的中心，而是它的边缘。所以，上帝观对希腊
人并不像对基督教那样重要。
古典世界中的政治共同体是通过正义、幸福和自我实现的
 第　１１６　页

途径来完成的。基督教认为，美好的生活与尘世成就无关，而是与
永生相联。理想王国完全是由基督所建立，并且由其统治，惟有进
入天国才是个人生活的中心目的。
基督教继承了上帝高于人类的希伯来思想，认为：上帝是一个
富有生命力的、
仁慈的、
富有同情心的父亲，
在他的引导下，
人可以
获得永生。人主要是通过信仰和感情认识上帝。以后，基督教关
于天国与尘世的划分、关于彼岸世界和神是宇宙中心的观念则成
为西方文明的基础。但基督教思想家并未根除希腊的理性传统，
相反，他们试图将理性纳入基督教的模式之中。基督教思想家完
成了具有巨大历史意义的任务—将西方文明的两个传统体系结
合了起来。基督教保留了希腊一罗马文明的成分，而将其结合进
基督教文明。基督教是中世纪欧洲文明的基本塑造者。
 第　１１７　页

第一节　　西欧社会的封建化与基督
教化、政权与教权的关系

一、基督教与西欧封建制度的形成

恩格斯说“
：高卢教会的黄金时代，
是在法兰克人信奉基督教
” 中世 纪的西欧被称为教会的黄金时代，或称
以后才开始的。
为信仰的时代。为什么教会在中世纪的地位如此重要？教会是封
建主阶级的组成部分。教会组织和国家世俗政权组织，同为中世
纪统治阶级统治人民的工具。在古代，教会成为奴隶主阶级统治
的工具，即是在奴隶主统治衰落时期。在中世纪，西欧封建主阶
级统治地位的建立和巩固过程中，教会都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因此它的地位也更为重要。要正确理解教会的作用与地位，必须
理解西欧封建制度的形成、发展，理解教会在其中的作用和地
位。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１８　页

［
西罗马帝国的覆灭和日耳曼王国的建立］

世纪，西罗马帝国处于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地位。奴隶、
隶农起义，
日耳曼人入侵， 年西哥特人攻下罗马， 年汪达尔
人劫掠罗马。历史传统上将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定为 年 ，即 一
位日耳曼人首领奥多亚克废黜了最后一位罗马皇帝，成为意大利
的实 际统 治者 。东 罗马 帝国 政权 则继 续存 在 ，并在 查士 丁尼
年在位）
统治时期，
扩张势力到北非与意大利；
他们继续
保持帝国称号和半壁江山，直到 年被奥斯曼土耳其人所灭。
但是，在西罗马帝国的疆域内，罗马统治势力残破而最后导致覆
灭。代罗马帝国政权而兴起的是新建立的日耳曼王国。如：
苏维汇王国 年 ， 西 哥特 王 国 年，
汪达尔王国 年 ，勃 艮第 王国 年，
法兰克王国 年 ， 东 哥 特 王 国 年，
伦巴德王国 年，盎格鲁、撒克逊诸王国等。
在西欧，这些日耳曼王国的建立，标志着封建社会的开始，或
中世纪的开始。新建国家的统治阶级，是与罗马奴隶主阶级不同
的新的阶级，包括：日耳曼部落的上层—国王、贵族，占有
的土地，成为大地产主；来自罗马的大地产主—一般是向入
侵者表示忠顺的人，
有旧罗马帝国的贵族、
军官、
基督教会上层，
这
些大地产主，已经形成为新的封建农奴主。
新建国家的生产者或被统治阶级包括：隶农—地位不稳定，
向农奴转化；农奴—不自由，有自己的经济，有自己的生产工具；
奴隶—向农奴转化，这种转化原来已经开始，那时有了新的有利
条件，加速其转化；日耳曼式奴隶—实际地位相当于隶农或农
奴，日耳曼大地产主以原来的剥削方式对待罗马的奴隶，也促使其
 第　１１９　页

农奴化；
还有自由农民。
封建制度建立的主要标志：封建制占主导地位，一切前封建关
系都向封建关系转化。这种转化被称为“封建化过程”。

［基督教会在西欧封建社会确立过程中的作用与地位］

新建立的日耳曼封建国家最早的统治者，其阶级统治力量薄
弱 ，而面临的任务十分艰巨 。日耳曼统治者—原来社会的上层
怎样建国？又怎样在新的广大领土上、在具有很多复杂的成分的
土地上建国？而且，旧罗马帝国的那一套统治方式用不上，怎样建
立新型的国家？因此 ，他们需要与旧有统治者—罗马的大地产
主结合。但这种结合在许多日耳曼国家都不巩固，只有法兰克王
国例外。
其原因有多种，其中一个极重要的原因是，许多日耳曼国家的
统治者都信奉阿利乌派，而不信奉正统的基督教会。但在西欧，是
正统的、以罗马主教（教皇）为首的公教会（即
，
中文译为天主教会）
居统治地位。
天 主教会有很多优势： 是西罗马帝国晚期许多地方的实际
统治者， 也有一定统治经验； 有经济力量，
有势力， 是帝 国晚期最
大的地产主； 有广泛的信徒，自帝国军队各级官兵、行政机构以
至社会各阶层都有信徒。
而阿利乌派自成为异端后，不具备上述条件。西欧封建制度
形成是日耳曼因素与罗马因素的结合，罗马因素在罗马大地产主
中体现，而大地产主是正统派基督教徒。在非正统派基督教的日
耳曼国家，这两种因素的结合都暴露出问题。这时期的基督教会
处在过渡时期，正在彷徨中。法兰克王国的国王克洛维看中了基
督教正统派，
于 年带 亲兵在兰斯大教堂受洗入教。
 第　１２０　页

法兰克统治者与基督教会互相接纳，其原因： 是由于教会的
力量、权势与作用，使法兰克统治者感到需要和可以利用、甚至依
靠； 另一方面，基督教会也因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失去了世俗政
权的支柱，希望找到新的世俗政权的支持，所以两者一拍即合。基
督教会在新的封建政权的建立和巩固过程中，均发挥了重要的作
用。这些作用是有进步意义的：
①支持封建政权的建立。基督教会在法兰克王国中成为统治
阶级的组成部分。主教、修道院长地位相当于贵族，他们大部分均
出身于贵族家庭。
西方的所谓“红与黑”
的道路“
，红”
是指当骑士、
穿红色的军服，通过打仗与掠夺获得财富与地产；“黑”是指当教
士、
穿黑色的教士或修道士的服装，
通过教会的升迁，
由神父、
主教
或修道院长，然后成为枢机主教甚至教皇，获得权势与财富。教会
在组织上、经济上、政治上、司法上和上层建筑领域都发挥举足轻
重的影响，是西方封建社会的重要支柱，并给封建社会加上神圣的
“灵光圈”
。
自从克洛维在兰斯大教堂受洗后，以后所有的法国国王均要
在兰斯大教堂加冕才算正式国王，这成了法国的传统。加洛林王
朝取代墨洛温王朝的过程，也得到罗马教廷的支持。在 世纪，
法国卡佩王朝的建立也是与教会的支持分不开的： 年，
休 卡
佩的选立，就是由兰斯大主教阿达尔贝罗和热贝尔等人所策动的。
同样，德意志萨克森王朝也曾得到教会的支持，而使王权一度相当
强大。神职人员为巩固王权效劳，国王则赐给教会新的特权，即所
谓的“奥托特权”
：在 世纪 年代，
国王奥托一世
（
年在位）授予主教和修道院长的“特恩权”。内容为教会封建主在
其领地内享有司法权、行政权，国王有权任命主教和修道院长，目
的是利用教会封建主牵制世俗大封建主，并加强王权对教会的控
 第　１２１　页

制。这是在教皇和教会封建主保证效忠德意志国王条件下，重申
教皇和教会封建主在其领地内，享有查理曼以来历代帝王所授予
的独立行政权、司法权。这一措施把王权与教会利益联结在一起，
使教会一度成为支持王权的重要力量。其结果虽然暂时巩固了王
权，但随着教会封建势力的增强，反而加剧了德意志的政治分裂。
促进封建化过程和封建制度的建立。在日耳曼人建立封建
政权的过程中，罗马帝国晚期已出现一种新型的生产方式—隶
农制。
恩格斯说： 。 这种隶农制与
隶农是“中世纪农奴的前辈”
日耳曼人原来的马尔克公社及住小屋的奴隶形式相结合，形成新
的封建生产关系。基督教会具有丰富的剥削与统治经验及强大的
政治、
经济力量。
因此，
教会利用各种手段掠夺、
占有土地，
使许多
自由农民沦为教会的农奴。世俗封建主也把大量土地赠送或赐予
教会。
封建化过程，
是封建主兼并、
掠夺，
并使自由的农业生产者
成为农奴和不同程度的依附农的过程。封建化是通过多方面途
径：
经济的、
超经济的，
巧取豪夺或武装征服来完成的。
在封建化
的每个阶段、
每个方面，
国家权力和教会权力都彼此合作、
互相支
持。
在某些方面，
基督教会不仅起了与世俗封建主同样的作用，
而
且还起了他们所不能起的作用；
特别在广大没有
“罗马化”
的地区，
自由农民较多，那里的封建化过程主要是由教会完成的。他们通
过建立修道院占有大量土地，然后逐渐促使自由农民成为依附农，
几代以后沦为农奴。
教会本身是大地产主“
。在七世纪末，
高卢教
会的全部土地，
不是少于而是多于土地总面积的三分之一。
” 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２２　页

普逊也指出“
：教会的免税土地占有中世纪欧洲全部地产的三分之
一 ”。 同时，教会又配合、支持国家和世俗封建主兼并、掠夺土
地。因此，西欧封建化是与基督教化有密切内在关系的重大运动。
③随着封建制度的发展，基督教会建立起一套与封建制度相
适应的教阶制。它在国家范围内划分主教区，每个主教区有 位
主 教（ ， 下面分若干教区，各设一座教堂，由主教派神父
）掌管（这个神父称为“本堂神父”），神父下还有助祭
；主教上有大主教
（ ）或总主教
（ ；再
上面是枢机主教［枢机
（ ）
分为 级：
枢 机 主教、
枢 机 神 父、
枢机助祭，
地位高 于一般主教，
有“红衣主教”
之称。 年起，
所
有枢机团成员均为枢机主教衔］；罗马教会的最高级别是教皇
。教皇是西方教会的最高首脑，也是全世界天主教会的领
袖。教阶制为西欧的封建等级制提供了一个范例。
同时，
主教在他的领地内享有从查理曼时代开始被授予的
“特
恩权”
：拥有财政、
行政和司法权，
可以征收领地内的封建税收及教
会的什一税、
罚金，
可以审理民事、
刑事案件。
而且“特恩权”
也是
首先授予教会的，
以后才扩充到世俗封建主的。
因此，
教会在封建
制度确立和发展过程中起到促进和推动作用，这在封建社会早期
与中期是进步的。
④保存和传播罗马帝国晚期的生产技术。罗马帝国晚期，修
道制度已经在西欧流行，在 世纪本笃会（或称“本尼狄克派”，
）
创立之后，
逐渐在欧洲发展。
美国学者汤普逊说：
每
一所本尼狄克寺院，基本上便是一个模范田庄。它们把罗马关于

①汤普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下册，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第　１２３　页

农业、牧畜、种果等等的科学方法保留下来。在开垦荒地方面，它
们在中世纪比起任何别的力量有着更大的影响。 在 世纪末，
德意志的西多会修道院不仅经营农业，并开始控制磨坊业、经营牧
场，
而且发展肉类加工业、
制革业、
梳羊毛业以及制酒业，
还开发盐
井、制盐，最后发展到从事商业活动。意大利最早的银行业也是教
会创办的。当时，基督教会也是一个经济团体。在中世纪晚期，欧
洲到处出现以修道院为基础形成的城市。因此，修道制度曾经对
封建社会早期和中期生产力的发展起着推动作用。它把罗马原来
较先进的生产技术保存下来，并将其传授、推广给日耳曼人。
⑤教会的文化、教育作用。在西欧封建社会时期，基督教会惯
于运用两大法宝作为统治、奴役人民的精神武器：即宣扬蒙昧主义
和禁欲主义。
所谓蒙昧主义：恩格斯说：“中世纪的历史只知道一种形式意
识形态， ” 教会主张与信仰无关的知识都是无用
即宗教和神学。
的，它把古代科学文化视为“异教”而横加摧残。教皇格里高利一
世
（ 年在位）
在其所著的《对话录》中说“
：不学无术是真正
虔诚的母亲”。他下令烧掉一所藏书丰富的古罗马图书馆。许多
古代建筑物和艺术珍品也被教会破坏。教士们把羊皮纸上的古代
手稿的文字刮去，在上面抄写关于耶稣的神迹、圣徒的事迹、信条
和教义等等内容。
所 谓禁欲主义：西欧早期教父奥古斯丁（ ，约

汤普逊：
《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上册，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１２４　页

）
著《上帝之城》，
利用古代哲学来解释基督教义，
奠定了基督教
神学的基础，
也为禁欲主义打下了思想基础。
他创立了
“原罪说”
：
人类始祖亚当、夏娃违背上帝的戒律，犯了罪，因此他们的子孙
—整个人类都具有天生的罪恶，即“原罪”。人们只有弃绝现实
的物质享受，
克制欲望，
实行斋戒、
忏悔、
出家修行等办法，
才能赎
免罪恶，
得到上帝的拯救，
死后才能升入天堂—“上帝之城”
。这
就是要人民忍受封建剥削和压迫，
逆来顺受，
不要反抗。
教会在推行愚民政策的同时，在许多世纪还垄断了教育、文
化。
当时，
不但广大人民群众不识字，
就是世俗封建主也大多是文
盲。
法兰克墨洛温王朝的一位国王会写字，
被认为是“怪人”
。查
理曼也仅会读，
不会写，
据说只会签名。
不列颠的一位国王阿尔弗
雷特
（ 年在位）会写拉丁文和英文。因此，教育与文化都
掌握在教士和修道士手中。 世纪前，西欧只有教会学校与修道
院学校，
世俗学校在 世纪才在西欧出现。“僧侣们获得了
知识教育的垄断地位，因而教育本身也渗透了神学的性质。政治
和法律都掌握在僧侣手中，
也和其他一切学科一样，
成了神学的分
支，一切按照神学中通行的原则来处理。教会教条同时就是政治
信条，
圣经词句在各法庭中都有法律的效力。
” 在 年奥尔良
宗教会议上制定的宗教法规，也同样具有国家法律的性质。
在教会的摧残和专制控制下，中世纪早期的西方文化发展很
慢。
当然，
这也与当时生产力水平低下，
日耳曼人处在野蛮、
愚昧
的状态，中世纪西欧文化处于较低的起点有关。教会至少保存下
了部分文化，并且对教育的普及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我们认为，
在中世纪前期，
封建制度还处于上升发展阶段，
教会总的作用还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２５　页

促进封建制度的稳固和发展的，应该给予一定的评估。即使从教
育、
文化方面来说，
尽管实施垄断、
摧残是其主流，
但教会使罗马文
化不绝为缕、
得以延续，
也应该予以肯定。

二、西欧社会的封建化与基督教化

［法兰克国家的扩张与分裂］

克洛维建立的法兰克墨洛温王朝（ ，
在克洛维的继
承者统治时期，发生了严重分裂。 世纪中叶，
王权削弱，
宫相（宫
廷总管）
当权，
国王则成了
“懒王”
。法兰克王国继续扩张，
这说明
法兰克封建主阶级虽然薄弱，
但较之其他日耳曼国家与社会，
相对
来说还是较为强大的。但 世纪初，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帝国扩张
势力，
已进入西班牙，
而且越过比利牛斯山，
向高卢进军。
法兰克
王国当权的宫相查理 马特
（“锤子”
之意， 年在任）
为加强
政权，推行采邑制，即以服兵役为条件将土地分封给各级封建主。
年，法兰克军队在波亚迭打败了阿拉伯人。丕平
（ 年
在位）
继任后，
在教廷的支持 下，
于 年把墨洛温王朝最后一位
国王送进了修道院，建立了加洛林王朝。丕平在建立新王朝过程
中，
曾问出中世纪史上一个著名的问题“
：是拥有实权的人当国王
好，
还是徒有虚名的人当国王好？
”史书上记载，
教皇给了丕平满意
的答复，
具体答案则阙如。 年，
丕平在教皇的要求下，
两次
出兵意大利，打败伦巴德人，并将所征服的土地—拉文那地区和
城区赠送给了罗马教皇，
史称“丕平献土”
。教廷似乎觉得丕平
的地位不够崇高，于是编造了一个历史上著名的文件 《君士坦
丁恩赐》：
因君士坦丁患麻风病，
教皇西尔维斯特一世祈求上帝的
 第　１２６　页

恩惠将他治好。
君士坦丁为了感激教皇，
将 城区与拉文那地区
赠送给了教廷。该文件没有提到罗马，他们认为罗马是上帝早就
赐给圣彼得的。这个文件被编纂在《伪艾西多尔文献集》
）
里。该文献集于 世纪中叶问世，内
容多系伪造。它假借 世 纪西 班牙 塞维 利亚 大主 教艾 西多 尔
之名，
内容包括自 世纪以来许多宗教会议的文件、
皇
帝谕旨、
罗马主教书信和教会法令。
其目的是，
教会为加强教皇权
势，
摆脱世俗权力的控制，
维护主教职权、
教会产业，
需借文献作依
据，故陆续编制出一些伪造的文件。 世纪末，此书在意大利盛
行， 世纪更为流传，多次被教廷用来对付世俗统治者。 世纪
中叶，教皇格里高利七世
（ 年在位）曾据此与德皇亨利
四世
（ 年在位）
争权。 世纪起，该书的真实性已受怀
疑。 世纪，意大利人文主义者瓦拉等考证，其中《君士坦丁恩
赐》用的是 世纪的语言，
故应是 世纪的文件，
而非 世纪的文
件。此后至 世纪，
学 者们考证，
该文献集中大部分文件为伪造，
教廷也不得不承认它为伪书。
自从
“丕平献土”
后，教皇国
（ 产生。从此，罗马教
皇不仅是西方的精神领袖，也成为意大利的一个世俗君主。查理
曼（ 年在位）
继位后，
灭伦巴德王国，
夺取北部和中部意大
利，
兼并巴伐利亚，
攻占西班牙北部，
征服萨克森。
公元 年圣
诞节，查理曼跪在圣彼得祭坛前作祈祷时，教皇利奥三世（
年在位）
为感激他对罗马教廷的支持和帮助，
突然将一顶罗马
皇帝的皇冠戴在他的头上。
周围的人喊道“
：上帝加冕的虔诚的奥
古斯都、
伟大的爱好和平的恺撒万岁 ”
查理曼被加冕为皇帝，
同时
获得了
“奥古斯都和恺撒”
两个头衔。
从此，
西方又有了自己的皇
帝和帝国。
 第　１２７　页

年，
查理曼逝世后，
其子“虔诚者路易” 年在位）
继位，路易的几个儿子与他战争不断。他们在路易死后继续争战，
于 年签订《凡尔登条约》，
三分帝国：
些耳德河和缪斯河以西地
区，
归“秃头查理”
，称西法兰 克王国；
莱茵河以东地 区，
归 耳曼
人路 易”
，称东 法兰克王 国；
介 于东、
西法兰克 之间的地 区，
北 起北
海，
南至意大利中部，
包括罗尼河流域，
归罗退尔领有，
并承袭皇帝
称号。 年， 耳曼人路易”和“秃头查理”又签订《墨尔森条
约》，
瓜分夹在他们领土中间的罗退尔的领地。
马克思说“
：查理曼
的帝国是现代法兰西、德意志和意大利奠基的先导”。 世纪后
期，东、西法兰克和罗退尔领有的意大利北部，分别发展为德意志、
法兰西和意大利 个国家。
年，东法兰克的加洛林王朝绝嗣，萨克森王朝代之。奥托
一世
（ 年 在位 ）
在 年被加冕为皇帝，其后萨克森王朝
史称“神圣罗马帝国” 年，西法兰克的加洛林王
朝绝嗣，
休 卡佩成为国王，卡佩王朝
（ ）
继 之 。罗 退 尔 于
年死去，
意大 利分裂：
北部为意大利王国，
后又分裂；
南部与西
西里地区，曾被拜占庭帝国、阿拉伯人占领， 世纪诺曼人入侵，
建两西西里王国；中部则是教皇国。

［
基督教的传教活动与西欧社会封建化］

正如前面所述，西欧封建化与基督教化是同时进行的重大活
动。基督教的传教活动，是西欧社会封建化和基督教化的一个重
要内容。在法兰克加洛林王朝建立前后，罗马教会的著名传教士
卜 尼法 斯
（约 ，
在罗马教皇的旨意下，
获得加洛林家族的

①马克思：《十八世纪外交史内幕》，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２８　页

查理 马特和
“矮子丕平”
的支持与合作，
在法兰克边境和边境以外
地区进行传教活动，获得显著的成就。 年 ，查 理 马特派他去
莱茵河下游的菲立西亚传教。
以后，
卜尼法斯又得到丕平支持，
在
巴伐利亚进行广泛的传教活动，建立了几个主教区、几个修道院，
有的直属教皇，
有的归属法兰克王国。
教皇册封他为传道主教，
又
封他为大主教和教皇使节。
因此，
卜尼法斯获得
“日耳曼使徒”
的
称号和
“中世纪德国教会建立者”
的声誉。 年，
丕平 登上 王 位，
卜尼法斯为其行涂油礼。有的教会史家承认，卜尼法斯的传教活
动为查理帝国打下了基础。 更有学者说：他为教廷与法兰克人的
联盟和创造拉丁基督教世界奠定了基础。 查理曼前后用了 年
时间血腥征服萨克森。他的军事行动是同传教活动同时进行的，
他把萨克森人转而信仰罗马公教作为向他屈服的标志。教会在国
家保护下新设的主教区和修道院占领萨克森大片土地，成为役使
农奴和依附农劳动的封建领地。
不列颠的基督教化，是通过几条途径完成的。罗马公教的帕
特里克
（约 和奥古 斯丁
） （？ ，
在 世纪中叶和 世
纪晚期先后 在英国传教，为罗马教会打下基础。 帕特里克有
“爱
尔兰 使徒”之称，
他于 年期间，
使爱尔兰人基督教化，
并
建立爱尔兰教会。奥古斯丁则在 年受教皇格里高利一世派

④同上 书 ，第 页；
比德：
《英吉利教会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２９　页

遣，在大不列颠传教，使大不列颠各个不同派别接受罗马公教的信
仰；奥古斯丁成为第一任坎特伯雷大主教。 在 世纪以前，
各国
分裂，
基督教各派也各有活动。
自 年惠铁比宗教会议后，罗马
公教渐占优势。
诺曼人在入侵英、
法、意过程中，
也逐渐被封建化、
基督教化，
诺曼人的故乡—北欧的挪威、丹麦等国的统治者，约在 世纪
晚期信仰基督教。

［
修道制度与修道院的发展］

在西欧基督教化的过程中，修道制度与修道院的建立起了极
为重要的作用。
修道制度是西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学者道森所说：
“从古典文明的衰落到 世纪欧洲各大学兴起这一长达 多年
的整个时期内，
修道院是贯穿于其中的最为典型的文化组织”
“
，只
是通过修道院制度，宗教才得以对这些世纪的整个文化发展产生
” 有的学者则认为：
了直接的和决定性的影响。 修道制度影响了
从 到 世纪整个西方的生活与文化。
修道制度
（ ）这个词来源于希腊文 ，
意 为“ 单
独生活”
。它主要指那些古代男、
女渴望脱离烦恼的世俗生活，
通
过沉思、
默想及与神的交往
（“神交”
），以达到一种神秘主义的愿

道森：
《宗教与西方文化的兴起》，
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
 第　１３０　页

望 。 古代文明发祥地也是最早的苦行僧与修道士活动的场所：犹
太教的艾赛尼派把巴勒斯坦的修道生活发展成最高形式，埃及人
对塞拉庇斯神的崇拜中也提倡修道、苦行，修道精神同样在印度的
佛教徒和印度教徒中流行，基督教的修道制度最早也出现在东方。
许多人脱离家庭与宗教团体，到一些避远的地方—或洞穴、或沙
漠、
或荒野，
去过一种沉思默想的虔诚生活，
吃很少的食物，
甚至完
全禁食，
渴望经 受折磨、
公众羞辱，
隐修苦行。
他们 认为，
这 种长时
期的苦修、
禁 欲生活，
是与流血、
受 死的“红色殉道”具有同等价值
的“白色 殉道（
”在沙 漠中）
和“ 绿色 殉道（ 。 学者们一
”在丛 林中）
般认为：尽管基督教修道生活的多种形式相似于犹太教和其他古
代宗教的修道方式，但“基督教的修道制度是早期基督教徒苦行生
活的自然结果， 。 他们一般将耶稣的这一段话
它植 根于福音书”
作为基督教修道制度的原始依据“
：若有人要跟从我，
就当舍己，
背
起他的十字架，
来跟从我。
”④
安东尼被称为“修道士之父”和“基督教修道制度的开创者与
， 他的隐修生活成了苦修者的榜 样；许多希望过
第一个组织者”
苦修生活的人聚集在他的周围，渴望他成为他们的导师。在埃及、
叙利亚，
隐修士 大量出现，
有的独居，
有的 二、
三人，
有的则 一大群
人在一起。隐修生活在发展中出现了一种严酷与怪异的趋势：有

《马可福音》
 第　１３１　页

经年从一个修道院游荡到另一个修道院，每地仅停留 天的
“游方修士”
；有除吃草之外，
什么食物都不吃的
“吃草修士”
；也有
把自己囚禁在牢笼中或住在没有门的房子里一段时期或永久的
“幽禁修士”
；还有划分为小唱诗班，
日夜不停地唱着圣诗的
“不睡
修士”
；其中最典型的是，
在柱顶上生活达 年之久的“柱头修士”
西蒙，
每天在他住的柱子下聚集许多信仰者，
把他作为精神指导师
与和平调解人，
并且也有一些人依次仿效他：
住在柱顶、
屋顶树冠
上 。 这种自我折磨的苦修方式没有统一的规则，也没有领导人。
由于气候条件与民族特性，它未能在西欧发展。
修道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是修道院形式。约 年，
年 轻的退
伍士兵帕高米乌在尼罗河岸的达百奈建立起一所隐修院。他制定
了关于祈祷、
劳动、
衣着、
斋戒、
举止和纪律等详细规则，
以此代替
无规则与不稳定的苦修生活。修道制度约在 世纪后期在整个基
督教世界传播、
发展。
东方以巴西勒规则：
强调团体生活、
共同劳
动、
共同祈祷，
强调沉思默想、
服从院长、
放弃个人意志等，
作为修
道士与希腊教会内外生活及社会活动的准则。
西方修道制度由阿塔纳修于 世纪中叶正式传入，在安布罗
斯、杰罗姆、奥古斯丁和格里高利等人的支持和鼓励下得以发展。
图尔的圣马丁被誉为
“西方的第一个修道士 ”
，他于 年在利古
热建立起高卢第一所隐修院。约 年，
图尔主教座堂附近的马
木提埃修道院，
成为高卢修道制度的中心和未来主教的培养所。
②
在西方修道制度的创建与发展过程中，有着最重要影响的是圣 本
尼狄克
（ ，
或译“圣 本笃”
，约 ，
他被称为
“西方

，
 第　１３２　页

修道制度的创始人”。 本尼狄克出生于意大利纽西亚的贵族家
庭，他在罗马受过教育，也曾过了一段隐修生活。 年，
本尼狄
克来到蒙特 卡西诺，创立一所著名的修道院。约 年，
他写下
《圣本笃规则》：
规定修道士的祈祷、
工作、
休息、
诵经等内容，
强调
服从、
贫穷、
贞洁等规条，
提倡团体生活，
鼓励体力劳动，
要求修道
士在一个修道院中隐修，反对无节制的斋戒等。整个修道制度传
统经本尼狄克汇合，
成为系统、
完整的体系，
为西方修道制度奠定
了基础。 本笃会修道院在西欧发展时，克尔特式修道院也在爱尔
兰、
英格兰与欧洲大陆兴起，
这是比本笃会更古老的修道院。
克尔
特修道院的规则十分严厉，以苦修、勤学著称。 世纪，
《圣本
笃规则》逐渐被西欧所有修道院接受； 年，亚琛宗教会议规定，
所有修道院均应遵循《圣本笃规则》； 世纪，
被称为“本笃世
纪 ”。 西欧许多修道院曾是主教的培养所，本笃会培养出 个教
皇、 个枢机主教和 个主教，
以后的克吕尼会、
西多会和托
钵修会等也输送了许多主教、教皇给教会。
西方早期、中期的修道制度，表现出这样几个特点：修道生
活是团体式的，修道院建立在城市和市郊。②西方修道生活对贵
族有很大的吸引力。③西方修道制度与教士、甚至主教关系紧
密 。 在基督教化过程中，修道院是其据点和中心；修道院占有广
大领地，
拥有巨大势力和影响。
修道院又是教会的教育中心；
正如
前面所述，许多教会的著名人物均由修道院培养。中世纪的西欧
 第　１３３　页

自 世纪以来，几乎每个世纪都有数以百计的新修道院建立。

三、西欧社会政权与教权的关系

世纪西欧的教会组织和教皇］

在中世纪的西欧，
国家政权组织和教会组织各成体系，
形成其
独特的政教两元体制。
在 世纪前，西欧各国的教会与修道院，
基本上受国王或皇帝控制。
但是：
第一，
西欧教、
俗人士都承认，
罗
马教皇是西欧教会领袖、这个罗马帝国晚期以来的传统。教皇不
仅没有放弃他对各地教会的领导权，而且通过派遣传教士或传教
团，通过建立直属教皇领导的修道院，加强他对各地教会的控制。
国王、
皇帝为了他们王权的
“神圣化”
与“合法化”
，需要得到教皇的
加冕和承认： 年，教皇的代表卜尼法斯为丕平登上法兰克王位
而举行宗教典礼； 年，罗马教皇给查理曼加上皇帝的冠冕
年，教皇又为奥托一世加冕成为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第二，
教皇以下，西欧形成了自成系统的教阶制。以罗马教皇为首的教
阶制是否能发挥它相对独立的组织作用，教皇权力是否能控制各
地教会组织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在 世纪以前，
教皇权力、
地
位的提高，
有两个时期：
世纪末至 世纪初，教皇格里高利一世为教皇制的发展
打下了基础。
世纪中叶至 世纪初，即法兰克加洛林王朝初建的六七
十年间，
教会在丕平与查理曼的合作和支持下，
成立教皇国，
教皇
在西欧的地位进一步加强。
格里高利一世
（ 年在位）
，出身罗马元老院贵族；
 第　１３４　页

年，任罗马执政官； 年，辞职退居修道院； 年，任罗马

主教皮莱吉厄斯二世
（ 年在位）驻君士坦丁堡代表；后复
回修道院任院长； 年任教皇，是修道士当选教皇的第一人。他
任教皇期间，意大利北部已建立伦巴德王国，但意大利部分地区仍
在东罗马帝国统治下。当伦巴德人控制意大利北部，而造成罗马
与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的隔绝时，格里高利一世乘机攫取
罗马城的统治权，并把管辖权扩大到意大利中部、西西里、撒丁尼
亚和科西嘉等地区。格里高利一世的经济、政治势力，不限于意大
利；
除上述地区外，
在非洲北部、
达尔马提亚和高卢南部等地，
都有
其领地。他的地产不下几百处，每处地产的每个庄园，都由教皇派
神职人员管理。除了经营庄园外，他还经商，从事贩运粮食、木材
和生铁等活动。
格里高利一世力求发挥对西欧教会的领导作用，对西欧异教
地区或罗马公教影响未及的地区，他积极派遣传教士和传教团。
年，
他派遣奥古斯丁率 名传教士到英国传教，力主推广修道
制度，使所建的修道院成为教皇势力的据点。为了对信徒进行宣
传、 他写 了 对话录》 卷，内容主要是宣扬基督教圣者事迹，
教育，
充满迷信与神迹。
他重视教会的管理和礼仪，
写了《牧师须知》，
重
视教堂的布置与装饰，改进了礼拜仪式，组织歌唱队，并到处收集
圣者的遗骨和遗物，
供人礼拜。
他自称“上帝众仆之仆”
，位于众主
教 之 首。
在 罗 马 城，
他 是 行 政 长 官，
掌 握 武 装，
控 制 法 庭、
监狱，
掌
管铸造货币、管理市场、兴办学校等事务。在提高教皇权威与影响
方面，格里高利一世无疑发挥了巨大作用，所以教会史家称他为
“中世纪教皇制之父”
。
但是，在格里高利一世之后，教皇权力仍受世俗权力的严重威
胁和干扰。 世纪上半叶，罗马公教系统与东罗马帝国的希腊正
 第　１３５　页

教系统发生分歧和冲突。东罗马帝国控制意大利南部等地，拜占
庭皇帝将其交给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管辖，不让罗马教皇过问。阿
拉伯势力又威胁意大利南部和高卢，北方的伦巴德人加强对教皇
的威胁。于是，教皇只有同法兰克人结盟，以获取他们的支援。
年“
，丕平献土”
，教皇国得以建立。
查理曼继续与教皇结盟，
年灭伦巴德王国，解除了对教皇的威胁，并尊重教皇在西欧的
首要地位。尽管查理帝国内的教会实际上由皇帝控制，但法兰克
国家的统治与扩张，
都有教会参与。
教皇与教会的权力、
地位，
在
加洛林王朝初期的六七十年中获得显著提高。教皇不仅是西欧教
会首脑，也是教皇国的国王。教会地产迅速增长；教会的重要收
人—什一税，自查理曼统治时起，逐渐通行于西欧。

罗马教廷的
“淫妇时期”
］

西欧封建制的政治结构的完成，以君权的衰微和封建领地的
分裂、
割据为特征。 世纪，
意大利和西法兰克
（法兰西）
封建
化基本完成，封建制度充分发展。自 世纪中叶查理帝国分裂后，
法、意两国的君权长期衰落。教会作为封建领主，相对地摆脱了君
权的约束；但同时，各级教会机构与修道院，更进一步受到封建势
力的侵袭。各级封建主仍以地产赠送教会，教堂、修道院也在封建
主的支持下不断兴建；各地封建主对他势力范围内的教会与修道
院，
力求控制：
控制教会的收入，
任免神职人员。
同时，
教会内部则
日益世俗化，如神职人员娶妻纳妾、生男育女，以至于生活腐化。
教会受封建势力侵蚀的显著表现是，教会组织的割裂、松散和
教阶制被封建等级制所掩盖。教皇名义上是西欧教会的首脑，但
实际上无力控制西欧各地教会。针对这种现象， 世纪时，
教会曾
做相应努力。如 世纪中叶，
教会编纂《伪艾西多尔文献集》，
力图
 第　１３６　页

宣扬教权高于政权，主教只服从教皇，各级神职人员只服从教会上
级，而不能听命于各级世俗封建政权。教皇尼古拉一世
（
年在位），曾做出提高教皇权力的努力，宣称教皇地位高于世俗统
治者；罗马教廷的权力一度相对提高。但自 世纪晚期至 世纪
前半叶，在这一个半世纪中，教皇的职位成为意大利权贵和德意志
皇帝政治斗争中的“筹码”；哪一派意大利贵族或德意志君主控制
教皇，教皇就册封谁为国王或皇帝。 世纪晚期，意大利斯波来托
公爵贵多
（ ）
父子控制教皇，
就得到教皇封赠的皇帝称号；
德
意志国王阿努尔夫
（ ）
占领罗马，
教皇又封他为皇帝。
世纪初叶 ，罗马教皇之位被罗马豪族西奥费莱克特
）的妻子西奥多拉和女儿玛罗齐亚控制达半个世纪之
久。当时教廷腐败，社会动荡，教会史家把这一段时期称为“淫妇
时期”。先是玛罗齐亚把自己的情夫推上教皇宝座，称塞吉厄斯三
世 年在位）；不甘寂寞的西奥多拉也立她的情夫为教皇，
称约翰十世
（ 年在位）。玛罗齐亚则囚禁约翰十世，后又
把 自己 与塞 吉厄 斯三 世的 私生 子扶 上教 皇位 ，称 约翰 十一 世
年在位），她自己控制大权。而玛罗齐亚的一个婚生子
阿尔贝立克又软禁他的同母异父弟弟约翰十一世，另立教皇阿格
皮特斯二世 年在位），打击了玛罗齐亚的势力。阿尔贝
立克在阿格皮特斯二世死后，又安排自己的儿子奥克塔菲安为教
皇，
称约 翰十二世
（ 年在位）。圣安德烈修道院一位修道
士对约翰十二世是如此评价的：他生活放荡，公然作孽，简直是个
异教徒。他经常打猎，不像一个教皇，倒像一个野人。他沉湎于无
穷的奢欲之中，而为一帮坏女人所包围。他的罪恶之大，罄竹难
书。
这一段时期的教廷，骄奢淫逸，腐化成风，尔虞我诈，无恶
 第　１３７　页

作。从约翰八世
（ 年在位）
以来，
几乎没有一个教皇是寿
终正寝于自己的床上的：约翰八世死于谋杀，斯蒂芬六世（
年在位）
被勒死在监狱里，
本笃六世
（ 年在位）因窒息
而死，
约翰十四世
（ 年在位）被谋杀在圣安吉罗城堡里。
教会史家巴罗尼写道“
：连天使都害怕的彼得宝座上，
高踞在上的
不是教皇，而是那些荒淫无耻的娼妓安置在那里的真正恶魔。他
们全权支配着主教的职位，
他们践踏所有古老的习俗、
所有教规和
法令。
基督已沉睡于彼得之舟，
竟没有一个使徒将其唤醒。
” 而
对于约翰十二世，
巴罗尼说，
他是使徒彼得的所有全权代理人中最
淫逸放荡的一个。
意大利的教皇国动荡，德意志国王奥托一世（ 年在
位）
率军入侵意大利，
于 年自 立伦巴德王国； 年，又由教皇
约翰十二世加冕为皇帝。奥托与由意大利贵族支持的约翰十二世
之间仍有斗争。
在德意志强大军事力量的压力下，
终奥托之世，
教
皇位基本上由德意志皇帝控制，如约翰十二世不久就被奥托一世
所废黜。
奥托一世死后，
教廷依旧混乱，
教皇迭次更换，
伴随着谋
杀的不断持续。
科莱林写道“
：盗贼一个接一个登上了圣彼得的宝
座， ” 美国教会史家华尔
最后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本笃九世。
克对于本笃九世的评价是：
品德不修，
行为放荡，
乃教皇中人品最
下流的一人。 直到德意志皇帝亨利三世
（ 年在位）
采

③ 巴罗尼：
《教会年鉴》第 卷，
安图埃皮阿 年版，
第 页。
③科莱林：《中 世纪教廷史中最重要的时期》，圣彼得堡 年版，
第
页。
④华尔克（即沃尔克）：《基督教会史》，基督教文艺出版社（香港）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３８　页

取果断措施，任命图尔伯爵布鲁诺为教皇，称利奥九世（
年在位），此后教廷局面才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第二节　　天主教会的全盛与
衰落
（ 世纪）

一、教会革新运动的兴起、政权与教权的冲突

［
克吕尼改革、教会革新运动的展开］

针对教会、修道院受封建势力的侵蚀和教士生活的世俗化，教
会兴起了革新运动。这场运动首先由克吕尼修道院发起。
年，阿奎丹公爵威廉在法国建立克吕尼修道院。在贝尔诺（
年在任）和奥多
（ 年在任）任院长期间，改革已经开
始。奥多为克吕尼修道院争得除教皇外不受任何权威管辖的特
权，其子院也相应免受教区主教和世俗诸侯的控制。克吕尼派主
张严守本笃会规，
在教堂和修道院中静思默想、
斋戒肉食、
根除私
有财产，
反对买卖圣职、
反对教士结婚、
反对世俗干涉，
但不强调修
道士参加体力劳动，主张从事更多的宗教和文化活动。 克吕尼运
动不仅赢得教会内部的广泛响应，
也赢得要求改革教会、
以加强封
建统治的世俗权贵的支持。许多新的修道院按照克吕尼修道院的
模式建立起来，许多旧的修道院也按照它的要求进行改革。这些
 第　１３９　页

克吕尼派修道院都在教皇的“特恩权”下，不受主教和世俗诸侯的
管辖。它们在克吕尼修道院的领导下，组织成一个联盟。在奥第
洛
（ ）
和休（ ）任克吕尼修道院院长时，已形成
一个拥有 个修道院的庞大系统（有的学者说有 所修道
院，可能包括推行克吕尼规则、但不直属克吕尼修会的修道院）。
奥第洛制定了组织原则：这些修道院服从克吕尼的政策，采用克吕
尼的习惯，原来的修道院长降为副院长，修道士对克吕尼作修道宣
誓，
克吕尼院长任命这些副院长“
。几乎整个 世纪，
克吕尼成为
西方基督教世界的精神中心”。
在教会革新运动中，革新派主张教士独身，反对世俗人士侵蚀
教产，反对世俗统治者任命神职人员，反对买卖圣职，宣传教皇权
力高于世俗君主。这些主张基本上都得到克吕尼派修道士的支
持、响应和宣传。克吕尼派推动了教会革新运动，并培养了一批改
革教会的强有力人物：教皇格里高利七世（ 年在位）一
般被认为是克吕尼修士；乌尔班二世（ 年在位）曾任克
吕尼的副院长；帕斯卡尔二世
（ 年在位）也是克吕尼修
士；吉莱西厄斯二世
（ 年在位）
死在克吕尼，
而他的继任
者卡利克斯特斯二世则是在克吕尼当选的。
在西欧教会革新运动高潮时期，克吕尼修道院院长的权势仅
次于教皇。随着克吕尼修道院财富和权势的增大，反对教会世俗
化的克吕尼派修道士的生活也日趋腐化。 世纪晚期，
克吕尼修
会衰落，新的修道团体代兴。
利奥九世
（ 年在位）被称为“教皇君主制的真正奠
 第　１４０　页

基者”。当被皇帝亨利三世推选为教皇后，他带着北方改革派主要
人员和关于教皇的作用与尊严的新思潮进入罗马。利奥九世为了
防止陷于罗马政治斗争的泥潭中，整个任内在罗马仅居住不到
个月。
他在法、
德等国召开宗教会议，
颁发圣谕，
反对买卖圣职、
教
士结婚、暴力与道德腐败，强调教皇的地位与特权，主张教皇权威
高于宗教会议和世俗君主。 罗马教廷面貌为之一新。

［
教皇选举制度的改革〕

加强教皇权威、
改革教皇选举制度、
使教皇的选举摆脱罗马贵
族或德意志皇帝的控制，是教会革新运动的一个主要内容。通过
改革派的努力，教皇选举制度改革终于在 世纪中叶取得了成
果。当尼古拉二世
（ 年在位）
被选举为教皇时，
罗马教
廷的实权掌握在改革派希尔德布兰德（ ，
以后的教皇格
里高利七世）与洪贝尔
（ ）等人手中。 年，
尼古拉二世
在拉特兰宫召开宗教会议。
会议决定，
教皇由枢机主教提名，
并由
枢机主教、
枢机神甫和枢机助祭选出；
世俗统治者不得控制教皇选
举，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只有追认的权力。
拉特兰会议还决议：
坚持
教士独身，
禁止教士婚配；
反对世俗册封，
教士不准从皇帝、
国王或
任何世俗统治者手中接受主教、修道院院长或其他神职。
从组织上保证以教皇为首的教会系统的独立性，还得通过实
际斗争才能得以实现，而斗争是艰巨的。罗马教廷的主要对手是
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他串联罗马贵族反对教会改革。
年，
尼古拉二世去世，
希尔德布兰德等人在没有德意志皇帝的干预
情况下，由枢机团选出新教皇亚历山大二世
（ 年在位）
。

参阅
 第　１４１　页

当时的德意志皇帝是亨利四世
（ 年在位）
，皇帝、
宫廷和
部分贵族推出了另一位教皇洪诺留二世（ 年 在 位 ）。希
尔德布兰德等为了应付敌人，解除后顾之忧，已经同意大利南部的
诺曼统治者妥协，承认他们在南意大利和西西里的统治地位；诺曼
统治者则答应保卫罗马教会，保护教皇选举自由。
年，在第三届拉特兰大公会议上，教皇亚历山大三世
年在位）宣布：枢机团是选举教皇的惟一机构；并规
定：只有枢机才有当选教皇的资格，教皇当选必须有 以上的选
票 才有效 。而现今的教皇选举制度是 年由教皇保罗六世
年在位）
颁行的：
一位教皇死后，
秘密选举会议开始工
作。所有枢机团成员进入梵蒂冈宫的秘密会场（ ，
此处与
外界隔离。在秘密会场区域，仅有枢机团成员与他们的秘书、司
仪，规定职责的一些其他教士、医生与服务人员。区域内部划为小
房间，每个枢机以抽签方式决定一个房间。房间事前检查，枢机宣
誓进入后即被锁上。枢机团投票在西斯廷教堂秘密举行，每天两
次；
枢机团中不超过 岁的人为候选人的适当人选。在统计票数
后，将票纸立刻在教堂炉子内烧掉；烟经由一个窗户的管子冒出，
使群集在圣彼得广场上的人们能够看到选举结果：在没有候选人
当选时，
票纸与湿稻草烧，
烟呈黑色；
当新教皇选出，
票纸与干稻草
一起烧，烟呈白色。候选人当选后，枢机团首脑正式问他是否接受
选举，希望采用什么称号。当选者接受后，一位资深的枢机助祭在
圣彼得教堂正门中央阳台上对汇聚的人群发布新闻。新教皇不久
也穿上教皇礼服出现在阳台上向人们作首次祝福。新教皇加冕礼
在几天后举行，日子由教皇本人确定。
教皇当选后，要选定一个称号，这已成为持续了 多年的
惯例。早期教皇多用俗名作称号，即使改名也是因为他们的俗名
 第　１４２　页

有异教色彩。但从约翰十四世（ 年在任）
以来，
教皇使用
称号已经成为一种教廷制度 。大多数教皇都乐于袭用前任的称
号，
其中叫约翰的最多
（至今已有二十三世）
，其他依次为格里高利
个）
、本笃
（ 个）
、克 力 门（ 个）
、英 诺 森（ 个）等。最近两
约翰 保罗，其原因有说是约翰与保罗两位使徒
任教皇采用双名：
对基督教贡献最大，所以采用；另一种说法是，沿袭约翰二十三世
年在位）与保罗六世
（ 年在位）
这两位改革
派教皇的称号。他们是第二届梵蒂冈会议的主持人，是当今促使
罗马公教现代化的代表人物。应该说，后者的说法更合理。不过，
有一个称号无人敢袭用，即彼得。因为如果有一个教皇使用彼得
二世作称号，即标志着他将是历史上最后一任教皇。据传，罗马城
创立者是罗慕洛；而西罗马帝国覆亡时，最后一位皇帝也叫罗慕
洛。由于罗马公教称彼得为第一任罗马主教（罗马教皇的实际职
位）
，故教廷有此忌讳。

［
主教叙任权之争—政教冲突］

年，亚历山大二世去世，希尔德布兰德当选为教皇，称格
里高利七世
（ 年在位）
。年 约 岁的教皇与年仅 岁
的德意志皇帝亨利四世之间的教权与政权的斗争，已箭在弦上，不
得不发。
格里高利七世登位不久，即于 年颁布《教皇敕令》 条，
宣称： 教皇权力至上“
，一切君王应亲吻教皇的脚”
“
，教皇有权废
黜皇帝”
“
，教皇有权解除人民对邪恶统治者效忠的誓约”
“
；教皇可
以命令臣民控告他们的统治者”。“罗马教会从未犯过错误，也永
远不会犯错误 “教皇 永不受审判”
等。 “惟有教皇一人具有任
免主教的权力”，“惟有教皇一人有权制定新法律，有决定教区划
 第　１４３　页

分、
设立新教区的权力”
； 不准世俗册封，反对买卖神职。③主
张教士独身，禁止教士婚配。凡不遵从者不得担任神职。
《教皇敕令》在贵族中、
教会内有赞成者，
也有反对声，
反响强
烈，引起普遍混乱。亨利四世特别反对教皇否定世俗君主封立主
教之权，
即主教叙任权。
在德意志，
自奥托一世以来，
主教、
修道院
院长拥有巨大权势。世俗册封权的被禁止，打击了德意志皇权的
基础。但在 年间，
萨克森诸侯叛乱，
人民起义；
亨利四
世忙于用兵，
无暇他顾，
未能对付教皇。 年 月，
乱事平定 ，
国
内统一。 年 月，
亨利四世召开沃姆斯宗教会议，
宣布废黜格
里高利七世的教皇职位“
：希尔德布兰德，
你不是教皇，
而是假僧
侣”
；指责格里高利七世靠狡猾手段和金钱拉拢，
才爬上教皇宝座，
并滥用权力、
荒淫放荡等等。
格里高利七世的答复，被称为“中世纪最著名的教皇敕令”。
他于 年 月在罗马召开宗教会议，宣布废除亨利四世，并下
“绝罚令”
，解除臣民对皇帝效忠的誓约；
支持亨利四世的主教，
或
被停职，
或受到开除出教的威胁。
亨利四世的势力迅速削弱，
萨克
森动乱又起。同年 月，
帝国会议决定，
如一年以后亨利四世所
受的
“绝罚令”
未被解除，
其君主职权应被废黜
亨利四世走投无路。为了摆脱困境，他于 年 月赶赴意
大利向教皇忏悔。当时格里高利七世正在前往德国奥格斯堡途
中，他驻扎在北意大利亚平宁山的卡诺萨城堡。亨利四世在城堡
外赤足披毡，
一连 天恳求教皇接受他的忏悔、认罪。 月 日，

教皇接受了他的忏悔，
撤销了
“绝罚令”
。亨利四世回到德意志后，

① 参 阅 鲍尔温：《十三世纪前的基督教》，纽约 年 版 ，第
页。
 第　１４４　页

重新组织力量，同以士瓦本公爵鲁道尔夫为首的反对派贵族作战，
并取得优势。格里高利七世于 年承认反对派贵族推选的鲁
道尔夫为皇帝，
并再次废黜亨利四世，
再度将其开除出教，
但这次
已不能发挥多大作用。 年 月，
亨利四世召开宗教会议，
宣布
废黜格里高利七世，另选教皇克力门三世（ 年在位）。
鲁道尔夫败死后，
亨利四世进军意大利，
于 年围困罗马两年。
教皇向诺曼人求援，诺曼军未到，亨利四世已攻陷罗马。格里高利
七世随诺曼人南逃，
于 年去世。
双方斗争还在继续。格里高利七世的克吕尼派选举新教皇乌
尔班二世
（ 年在位）
，两派教皇对峙；
乌尔班得到法国、
西班牙、
英国 国的支持。 年，乌尔班二世发动组织十字军，
权势日增；而亨利四世则被其子亨利五世（ 年 在位 ）
所
谋杀。亨利五世继续与教廷作斗争，曾于 年进军罗马，迫使
教廷承认所有德国主教，放弃政治、经济权益，但叙任权则归教皇；
并要求教皇为亨利五世加冕。教皇拒绝为亨利五世加冕。他就囚
禁教皇和枢机主教们，迫使教皇帕斯卡尔二世（ 年在
位）交出授任圣职的戒指与牧杖，且为亨利五世行加冕礼。后遭到
教会内部强烈反对，教皇又申明废弃此协定。最后，教皇卡利克斯
特斯二世
（ 年在位 ）
于 年 月和亨 利五世签署妥
协的《沃姆斯和约》：
在德意志，
皇帝亲自出席，
主教、
修道院院长和
各级神职人员由教会内部选举产生。如选举时有分歧，皇帝有权
干预。当选主教由皇帝授予世俗权力，以权标为象征；教皇授予宗
教权力，以戒指和牧杖为象征。在勃艮第、意大利，则于选举后
个月内履行上述仪式。
历时半个多世纪的政、教斗争，以双方的妥协告一段落，教会
为自己取得叙任权，获得了基本胜利。但教权的巩固，还得经历一
 第　１４５　页

个斗争过程。世俗封建主和王权强大时，罗马教廷仍受威胁；而
且，教廷内部受世俗势力影响，亦有不同意见。在 世纪 年
代，由于意大利两派贵族对抗，每派都运动枢机选举各自的教皇。
世纪 年代，仍有两个教皇对立。 世纪 年代，
德意志皇
帝腓特烈一世
（ 年在位）
势力逐渐强大，
曾 次进军意
大利，
并选立教皇； 年，腓特烈一世的军队被北意大利以米兰
为首的伦巴德同盟军队打垮，他才不得不承认由选举产生的教皇。
年，教廷基本上获得自己的选举权。
教皇权力于英诺森三世（ 年在位）在位时登峰造
极。但英诺森三世去世后，原由他扶翼成长的德意志腓特烈二世
年在位）
，又同教廷展开斗争。 年，腓特烈二世
死，
德意志皇帝权力衰落，
政、教斗争停止。

二、教权的全盛与衰落

［
十字军东侵与教会权力的加强］

十字军东侵，是教会权力加强的一个重要机会。在近 年
或 时间 内，在罗马教皇的号召、鼓动
下，西欧包括君主在内的封建主武装，以夺取并占领基督教圣地
耶路撒冷为借口，先后向西亚、北非的伊斯兰国家发动 次十字
军侵略，其间还不包括 次“农民十字军”与 次“儿童十字
军”东侵。
世纪中叶以降，西欧社会的封建化在大部分地区已基本完
成，
所有土地基本上被封建主瓜分完毕，
农民已受到不同程度的奴
役化。在西欧内部进行的封建掠夺战争，不仅使久经内战苦难的
 第　１４６　页

农民不堪重负，也引起封建主阶级内部矛盾的尖锐化。而城市的
兴起、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却使贪婪的封建主力图加强剥削农
民，扩大自己的领地和权势。他们对城市商品和东方奢侈品的需
求了无止境，其领地上所得已不能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贪欲。另
外，当时西欧盛行长子继承制， 其余各子没有或仅有很少的土
地继承。许多封建主成为无地或少地的骑士，收入微薄，往往债台
高筑。所以，无论有地或无地的封建主，为了掠夺新的土地、财富
和农奴，都把目光转向东方，热衷于十字军东侵。
广大农民，在不断加码的封建压榨下，在战祸、饥荒频仍的严
重威胁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西欧在 年间饥荒不断；
法国许多省份因 年后的连续 年大饥荒，发生人吃人与出卖
人肉现象。在 年间，
西欧发生 次 大 饥 荒；
在 英、
法、佛
兰德 尔等地，
皆有 农民逃 荒、
起 义。
在新的社 会、
经济形势 下，
西欧
社会阶级矛盾复杂化、尖锐化；但在西欧封建社会内部，不可能找
到解决矛盾的出路。于是，西欧封建主主要通过对外侵略、扩张，
为自己寻找出路，也把农民的愤怒对象转移到欧洲以外的目标上
去，这是十字军东侵的基本原因。
同时，西欧城市兴起，商人和手工业者力量加强。特别是意大
利的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等城市的富商，由于城市经济力量强
大，他们除在西欧各地相互竞争、争夺市场外，更希望夺取东方港

①长子继承制：这种制度有两种说法 ： 长子继承财产的 ，
而其余
儿子继承剩下的 ②长子继承父亲的爵位和一切财产。据说，这是为了
家族财产不因过分分割而削弱其家族势力。不过据学者们研究，西欧的可分
遗产继承制也一直存在，即父亲的财产由几个儿子平均分配。
注意：
一般来说，
在封建社会里，
女儿是没有财产继承权的，
而嫁妆则是
对剥夺女儿财产继承权的一种补偿。
 第　１４７　页

口和市场，在地中海东岸建立商站，排挤贸易上的劲敌—拜占庭
和阿拉伯商人，保持自己在商业上的优势。因此，他们是十字军东
侵的热心支持者，供应十字军船只、粮食和武器，参与瓜分十字军
占领的地区与港口。
教会是发动十字军东侵的祸首。教皇把侵略东方看成是扩大
教会势力和增加财富的绝好机会，不但企图利用这个机会控制拜
占庭的东正教，还梦想迫使东方的穆斯林改宗。同样，他们也希
望转移农民运动的方向，把农民的不满引向远征东方的道路上
去。
而在东方，形势的变化也造成了十字军东侵的有利条件。阿
拉伯帝国在 世纪已分裂、衰落。塞尔柱突厥人兴起后，于
年攻陷阿拔斯朝首都—巴格达，迫使其哈里发仅拥有宗教权力
（等于灭了阿拔斯朝。 年，阿拔斯朝正式覆灭于蒙古人旭烈
兀—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孙子之手），并建立起庞大的塞尔柱突厥
帝国。但这个帝国并不稳固，不久后即分裂为许多小国，仅在小亚
细亚成立了一个苏丹国家。这些封建小国相互对立，彼此敌视，不
能团结抵抗外敌进攻。而拜占庭也已大为削弱。 年，
拜占庭
在曼西克特与塞尔柱突厥人会战失败后，亚洲领土大部分丧失，处
境窘迫。拜占庭皇帝亚历克塞一世（ 年在位）
曾 多次向
罗马教皇与德意志皇帝求救，甚至向教皇乌尔班二世表示，愿将东
正教重新合并于罗马教皇治下。这给了十字军东侵以可乘之机。
从 世纪以来，基督教传统上的朝圣习惯，给十字军东侵这样
大规模的运动提供了厚实的群众基础。
年秋，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南部的克勒芒召开一个大
规模的宗教会议，
向僧侣、
封建主、
骑士和农民发出号召：
停止封建
混战，
到东方去和
“异教徒”
作斗争，
夺回“主的坟墓”
，拯救
“圣地”
 第　１４８　页

耶路撒冷。 “谁在这里是悲愁贫困的人，
在那里就会变成富人；
谁在这里是上帝所不喜欢的人，
在那里就会变成上帝的友人。
”并
露骨地说“
：耶路撒冷是世界的中心，
土地肥沃，
如同天堂，
它等待
你 们去 拯 救。
，

十字军从 年出发，
除第一、
二次有农民参加外，
其余都是
封建主和意大利商人的武装。西欧各国的君主、诸侯和中小封建
主先后参加了东侵。 年，
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
并抢掠土地、
财富，
奴役人民，
按照欧洲封建制度模式，
建立耶路撒冷王国和其
他封建诸侯国。 年，耶路撒冷又被伊斯兰教国家所占领。教
皇英诺 森三世（ 年在 位）发 动的第 四次 十字军 东侵

①耶路撒冷（ ，意为“天使萨利姆的产业”—“尤罗萨利
姆 ”），
为 三 教 圣 地：
犹太人传说，雅赫维捏土造人就在该城，亚伯拉罕也曾在该城的萨赫拉石
地准备杀独子以撒燔祭雅赫维。大卫王（约前 前 年在位）统一以
色列王国后，定都耶路撒冷，并将犹太人与雅赫维订约的“约柜”运往该城。
所罗门王
（约前 前 年 在 位）
在 该城 的 锡 安 山上 建“ 所 罗门 神 庙 ”。
现
为以色列国首都。
在耶路撒冷城以南 公里的伯利恒，耶稣出生于此地。后耶稣被钉死在
耶路撒冷城附近的各各他（意为“髑髅地”）的十字架上，并葬在附近。公元
年，罗马皇帝君士坦丁的母亲巡游耶路撒冷，在耶稣墓上建造一座复活
教堂 ，
也 称“圣墓 教堂”。
传说在某天夜里，穆罕默德在麦加城遭当地贵族反对 。安拉把沉睡的穆
罕默德唤醒，给了他一匹有女人头的银灰色的牝马。穆罕默德跟着安拉一夜
之间从麦加来到耶路撒冷，踩在一块圣石上，登上七重天，接受安拉的启示，
然后连夜赶回麦加。这就是“夜行与登霄”的故事。耶路撒冷的那块圣石，以
后被称为 “登霄石”
。伊斯 兰教哈里发马立克（ 年在位）于
年曾在穆罕默德的“登霄石” 上建立岩石清真寺，又称欧麦尔清真寺； 后来，马
立克及 其子沃利德于 年在犹太教的哭墙边上建阿克萨清真寺。
鲍尔温：
《十三世纪前的基督教》， 纽约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４９　页

，由西欧封建主和威尼斯商人参加，目标则是同为基
督教的拜占庭帝国。十字军攻入君士坦丁堡后，烧杀劫掠达一星
期之久，
使这个 年来的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受到空前的破坏。
西欧封建主攻占拜占庭帝国广大领土，成立一个新的封建国家
—拉丁帝国；威尼斯商人则占领了爱琴海不少岛屿和商业据点。
年，拜占庭帝国在热那亚的支持下重新恢复。
十字军对于提高罗马教会和教皇的权力，颇有影响。教皇动
员西欧封建主武装的过程，也是提高他的权威的过程。
在第四次十字军东侵之后，
远征热潮低落。
其后一度出现
“儿
童十字军”
，这是由于认为成人有罪，
只有纯洁的儿童才能夺回圣
地，于是一场人间悲剧出现了。 年，
约 万儿童被骗往马赛
港，
由牧童斯蒂芬率领，
分乘 艘船出海，
其中 艘沉没，
另外 艘
船的儿童被运往北非贩卖为奴；另一支由德国儿童尼古拉率领约
万人，
由科伦出发，
沿莱茵河、
越阿尔卑斯山，
一路溃散，
死亡殆
尽。
以后第五、
六 次东侵
（ ，
十字军进攻的
目标是埃及。在第六次十字军东侵时，德意志皇帝腓特烈二世通
过与埃及谈判，耶路撒冷又为基督徒所有。但 年，
埃及苏丹
撒利哈利用一支花刺子模的土耳其人军队再度夺取耶路撒冷。
第 七、 次十字军东侵是由法国国王路易九世亲自率领的：
第七次
）
目标是埃及，
路易九世成了俘虏，
最后以巨款赎身。
第八 次
（ 是最后一次十字军东侵，
目标是突尼斯。
一登陆，
军
队就染上瘟疫，
大批死亡；
路易九世本人也死于那场瘟疫，
教会封

①布罗克尔曼：《伊斯兰教各民族与国家 史》，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５０　页

他为圣路易。此后，十字军在亚洲的领地不断缩小 年，
十字
军在东方的最后一个据点阿克被伊斯兰教军队拔除，十字军东侵
活动结束。
教皇既发动十字军对东方侵略，也以十字军名义镇压西欧的
异端—英诺森三世曾组织十字军镇压法国南方的“阿尔比异
端”
，前后历时 年（ ；这个富庶的南方城市沦为废墟，
灿烂的普罗旺斯文明毁于一旦。
对捷克的
“胡司运动”
，教会也曾
派十 字军镇压
（ 。因此，十字军是罗马天主教会用来
进行
“圣战”
的队伍，
是他们对付异端和异教的武器和进行掠夺、
抢
劫的工具。

［宗教骑士团］

十字军在其运动时期成立了一些军事修会—宗教骑士团 ，
有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等，其成员是修道士兼骑
士的身份，成为教皇可以利用的军事、政治力量。稍后，几个较小
的骑士团也以与异教徒斗争的名义组织起来，主要在西班牙、葡萄
牙和东欧活动。这些宗教骑士团于十字军运动以后仍然在欧洲活
动。
医院骑士团，或称圣约翰医护骑士团，原为本笃会修士为朝圣
者和十字军伤病人员设立的医院。 年，
杰拉德任院长，
在法
国普罗旺斯、意大利一些城市直到耶路撒冷设立医院，总部设在耶
路撒冷“施洗约翰”教堂附近。许多十字军骑士受伤、生病后在他
们医院治疗，痊愈后赠财产给他们，有的则参加他们成为骑士团成
员。医院骑士团很快发展成富有的 、有势力的教团。 年，
当
十字军的最后据点阿克被拔除后，他们退到塞浦路斯； 年在
罗得岛设团，成为东地中海海上势力； 年，在马耳他岛设团，
 第　１５１　页

故有马耳他骑士团之称； 年，
其总部迁往罗马，
在罗马康德堤
大街 号，已没有领土，继续从事慈善活动。该骑士团首领享有
大公称号，由当选的枢机主教任终身总长。其总部门前悬挂饰有
花瓣型白十字徽章—“马耳他十字”的“国旗”，受意大利政府优
待；总部占地及召开总长选举会议的建筑物，拥有治外法权。其总
部发行的货币是金币，只做收藏用；其发行的邮票也只能贴在发送
到与它有特别协定的国家的邮件上。它经营的医院和诊所在全世
界有 所。
圣殿骑士团于 年，由法国几个破落骑士以武装保卫圣地
与朝圣者为宗旨发起组成，休 巴扬为第一任团长，会址设在耶路
撒冷的所罗门圣殿旧址。与医院骑士团一样，它很快获得可观的
财富与权力。圣殿骑士团成员以经营金融业著称，是西欧的大银
行家。 世纪，
圣殿骑士团已
“赢得”
贪婪与自大的恶名，
尽管其
成员也如修道士一样发过贞洁、服从和贫穷的誓愿 年 ，十
字军在东方的占领地全部丧失，但圣殿骑士团在法国仍有巨大势
力，它还是法国国王腓力四世
（ 年在位）
的 债 主。
腓力
四世害怕他们的势力与影响，也垂涎他们的财富，于 年以异
端罪打击他们：与异端裁判所一起，在全国范围内逮捕圣殿骑士，
或处火刑，或长期监禁。 年，教皇克力门五世
（ 年
在位）正式宣布解散圣殿骑士团。
条顿骑士团，
约 年成立于阿克，由德意志的部分医院骑
士团成员与十字军骑士组成。 年，
其首领冯 萨尔查把活动
中心转移到东欧， 年后逐渐 征服普鲁士人定居地区。
 第　１５２　页

年，条顿骑士团与立窝尼亚剑骑士团（ 年成立）
合并，
成为东
波罗的海地区的大封建领主。 年，
骑士团被波兰、
立陶宛、
俄
罗斯联军击败后衰落。 年，骑士团首领勃兰登堡的阿尔伯特
）宣布普鲁士为一个世袭公国，自任公爵。条顿骑士
团在 世纪初被拿破仑解散。

［英诺森三世与教廷的全盛］

世纪初，英诺森三世
（ 年在位）
为教皇时，
是教
皇权力登峰造极的时期。在西欧，没有一个君主可以同他的权力
抗衡，
罗马教廷成了西欧封建制度的国际中心。
英诺森三世原名洛旦里 德 康提 迪 塞涅， 年出生于意
大利阿南尼城，是富裕而有权势的贵族塞涅家族特莱蒙特伯爵的
儿子。教皇克力门三世（ 年在位）
和枢机主教奥克塔维
安是塞涅家族的亲戚和知交。洛旦里在罗马学习期间，教廷不在
罗马。教皇与皇帝之间的冲突在他幼小心灵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曾在巴黎大学学习神学、
哲学，
在波伦那大学学习法律。
当时著
名的教会法学家乌戈奇渥是他的法学教师，对他有较深的影响。
乌戈奇渥对其评价说：英诺森三世的才能不是作为一个深思熟虑
的思想家或热情洋溢的布道师，
而是作为一个目的性明确、
有坚定
的原则性和敏锐的判断力的法学家所体现出来的。
约 年 月，洛旦里受任为副助祭。 年 月，
洛旦
里的保护人、
教皇克力门三世将不到 岁的洛旦里召进枢机团，
任命他为枢机助祭。但当塞涅家族的世仇、塞勒斯廷三世
（
年在位）任教皇时，洛旦里实际上脱离了教廷机构的活跃部
门，在家闭门写作。 年，强有力的德国皇帝亨利六世
（
年在位）逝世，帝国在意大利的势力崩溃。枢机团的重要任
 第　１５３　页

务是，
选择一个能够最好地利用历史的关键时机、
有利的形势，
同
时善于避免教廷卷进危险之中的人。年轻的洛旦里以其世家贵族
的背景、受过的良好教育和优秀的个人品质而成为当然人选。他
目光远大、
精力充沛、
头脑清晰、
处理问题有条不紊，
对教会危机有
深刻的洞察力和克服危机的非凡才干，尤其是善于敏锐地抓住事
物的本质。
年 月，
当年迈的教皇塞勒斯廷三世逝世后，
罗马枢机团
迅速地、全体一致地选出他们成员中最年轻的枢机助祭洛旦里 塞
涅为圣彼得的继承人—罗马教皇。当后者接受选举时，枢机团
中一位资历最深的枢机助祭把一件紫色斗篷披在他的身上，并对
他说“
：我授予你教皇尊号，
以至于你有权统治这个城市和整个世
界。
”洛旦里当选后 周，
于 年 月 日被祝圣为枢机神甫，
次日被祝圣为枢机主教并加冕为教皇，选用英诺森三世的称号。
英诺森三世一当选，就着手将他的纲领付诸实施。他承袭教皇格
里高利七世
（ 年在位）
的教 权至上的观念，
并创立所谓
“两把刀”
理论。
这是从《新约》中耶稣要门徒
“卖衣裳买刀”
的故事
引申出来的，
其中所说的
“两把刀”
是指世俗权力和宗教权力，
而这
两种权力都属于耶稣基督亲自掌管。他进一步发挥，罗马教皇作
为圣彼得的继承人，
乃是耶稣基督的在世代表，
也继承耶稣基督所
掌管的这两种权力。教皇亲自掌握神权，只是通过加冕形式暂时
把政权交给皇帝、国王等人掌管。英诺森三世还认为教皇犹如太
阳，而世俗君主则如月亮，月亮之所以明亮乃是借助太阳的光辉。
因此，
皇帝和国王应臣属于教皇，
由教皇授予世俗权力，
教皇也因
而能随意废、
立他们。
英诺森三世还充分利用教皇通谕的威力，
使
其成为一种可畏的道德、
经济和政治的武器。
当然，
英诺森三世也
是幸运的，
他所处的有利形势是他的前、
后任教皇所未遇到的：
德
 第　１５４　页

国缺乏像亨利四世、
腓特烈一世那样强有力的、
有才干又很活跃的
世俗君主。
年，亨利六世死时，其继承人—西西里国王腓特烈年
仅 岁。亨利六世的皇后于次年临终前，嘱托英诺森三世为她儿
子腓特烈的保护人与监护人。当时，德国诸侯分成以霍亨斯陶芬
家族的士瓦本公爵腓力
（亨利六世的弟弟）
为一方与以韦尔夫家族
的布伦瑞克公爵奥托为另一方的两派势力，他们双方为争夺帝位
而激烈争战。英诺森三世利用机会提出给皇帝加冕的条件：承认
教皇对西西里拥有实际统治权，承认教皇据有意大利本土上的皇
室领地。
奥托表示答应条件，
他就属意于奥托。
然而几年后，
腓力
的实力超过奥托，
他又不得不与腓力谈判。
未几，
腓力遭暗杀，
于
是英诺森三世为奥托加冕，称奥托四世
（ 年在位）
。不
久，
奥托自食其言，
蓄意吞并西西里王国。
英诺森三世于是宣布绝
罚奥托，
转而支持已经成年的西西里国王腓特烈，
但要求后者许诺
德国与西西里分离。 年，英诺森三世宣布腓特烈为皇帝，称
腓特烈二世
（ 年在位）
。腓特 烈则发布诏书，
把西西里
的统治权完全移交给其年幼的儿子亨利。 年，
腓特烈二世在
法国国王腓力二世（ 年在位）
的帮助 下，
在布汶战役中
打败了政敌奥托及其同盟者英国国王约翰 年在位）
，
统一了德国。英诺森三世则保持了对意大利的实际统治权，还使
皇帝听命于他。
英国学者布赖斯评论说“
：当奥托被年轻的腓特烈
二世推翻时，英诺森欢庆教廷最高权力的再一次胜利的建立。悲
剧性的讽刺把腓特烈二世作为教廷的战士送上了政治舞台，而他
对教廷的仇恨折磨了他的一生，
毁灭了他的家族。
” 但腓特烈二

布赖斯：
《神圣罗马帝国》，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５５　页

世与教廷的斗争则发生在英诺森三世去世之后。
英诺森三世在与英国国王“
、无地王”
约翰的较量中获得更大
的胜利。 年，英国的坎特伯雷大主教空缺。坎特伯雷神职人
员与国王在继任者人选上有分歧，约翰试图安插自己的亲信。这
场争执最后提交教廷处理，英诺森利用机会选派自己的巴黎大学
同学、 并亲自于
枢机主教斯蒂芬 兰顿出任， 年 月在意大利
的维泰博为兰顿祝圣授职。约翰忿而拒绝，禁止兰顿入境。教皇
发出停止英国圣事谕令，
约翰则以没收教会财产、
驱逐反对他的教
士相对抗。
于是，
英诺森三世绝罚约翰，
废黜其王位，
宣布对他讨
伐；
一面煽动英国贵族反叛，
一面驱使法国向英国开战。
双方僵持
了 年。
约翰在内外交困、
众叛亲离的形势下被迫屈服，
接受兰顿
为坎特伯雷大主教，
恢复教会财产，
赔偿教会损失，
并把自己的王
冠投于教皇脚下，表示自己作为教皇的封臣，每年向教会纳贡
马克。 年，英国正式否决了此税的合法性。此前，英国
曾多次欠交该税款。
英诺森三世在制服其他国家君王方面也取得成功。在法国国
王腓力二世于 年离弃他原配妻子英吉波而与艾格尼丝结婚
的事件中，
英诺森三世毫不容情。
他下令停止法国圣事，
迫使实力
强大的腓力二世就范，
于 年与英吉波复婚。艾格尼丝于次年
抑郁而死。同样，当阿拉贡国王彼得二世试图通过将自己国土变
成教皇封地而使教皇批准他与妻子玛利亚的离异，英诺森三世也
没有允许。但他拆散了莱昂国王阿丰索九世同他近亲妻子的婚
姻。
英诺森三世还先后迫使匈牙利、
波兰、
葡萄牙、
丹麦、
捷克和卡

龙秀清：
《中古教廷财政收入动态考察》，
《历史研究》 年第 期，
第 页。
 第　１５６　页

斯提尔等国臣属于教廷。
英诺森三世在位期间曾发动过两次十字军战争。一次是规模
宏大的第四次十字军东侵 ，
另一次是血腥镇压法国
南方阿尔比异端的十字军讨伐
（ 。十字军东侵是西欧
封建主在罗马教廷的鼓动下，打着夺回圣地的旗号向东方发动的
劫掠财富、土地的侵略性远征。第四次十字军东侵为英诺森三世
所发动，原计划攻打埃及。但协助十字军海运的威尼斯商人另有
打算，他们企图利用十字军达到打击自己商业竞争对手的目的。
因此当十字军集合于威尼斯后，威尼斯总督借口十字军欠付兵员
运输费，要求十字军帮助威尼斯先攻打其在亚得里亚海上的商业
劲敌萨拉城。十字军于 年 月攻占萨拉。接着，威尼斯总
督又借口应拜占庭皇太子阿列克塞的邀请，要求十字军进军君士
坦丁堡。 年，
十字军攻陷君 士坦丁堡，
洗劫全城，
图书馆、
宫
殿和浴场化为瓦砾场，
无数艺术珍品被毁坏、
劫掠。
十字军在君士
坦丁堡建立了拉丁帝国
（ 。英诺森三世在对十字军抢
劫行为稍作谴责后，又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是对背叛罗马教廷的
东方教会的惩罚，
并派出教廷代表和拉丁神甫，
试图迫使东正教会
臣服罗马和东正教徒改宗罗马教会。
世纪，在法国南部和意大利北方流传与罗马正统教会
不同教义的异端派别。
他们以法国阿尔比城为中心，
故称为
“阿尔
比异端”
。他们发展很快，
严重威胁罗马教会势力。
英诺森三世于
年与法国国王联合组织十字军讨伐，历时 年，
烧杀劫掠。
当
攻陷比塞塔城时，
教皇随军特使竟指示“
：只管把他们统统杀光，
上
帝会去分辨谁是他的子民的。
”但阿尔比派直到 年才被最后
扑灭。长达 年的镇压、
战争和劫掠，
使人民流离失所，
灿烂的普
罗旺斯文明遭到严重破坏。
 第　１５７　页

英诺森三世在以武力镇压异端的同时，还扶持方济各会与多
明我会等托钵修会团体，
以清贫、
乞食的名义侦察异端、
宣传正统
教义，在信徒中有较大影响。这两个修会的成员还往往是异端裁
判所的审判官。
在教会事务方面，
英诺森三世采取大权独揽的、
神职人员任免
与教区变更的政策。
各地主教有争执，
都由他裁决；
各地主教也由
他任意调动；
各地主教的第一年收入，
即“初熟之果”
都得奉献给教
廷，
以后还得每年纳贡；
向各地出卖的赎罪券收入也归教皇。
英诺
森三世主持召开第四次拉特兰宗教会议，标志着教廷在整个基督
教世界的胜利。
英诺森三世自称
“万王之王、
万主之主”
，而不是格里高利一世
那样自称
“众仆之仆”
了。在西欧政教两元体制的斗争中，
教权一
度占优，欧洲许多君主臣服于他。英诺森三世派出十字军对内镇
压异端，
对外攻占君士坦丁堡、
扶持拉丁帝国，
大有使基督教世界
一统之势。
在天主教会内部，
他随意设置教区、
任免主教，
他颁布
教会法典、
组织异端裁判所，
他召开拉特兰宗教会议整顿教会。
罗
马教廷处于西欧封建势力的国际中心地位，但这也为以后教权的
衰落伏下玄机。英诺森三世为了战胜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曾加强
欧洲一些王族，
如法国的加佩家族等。
这些国家王权的强大，
为以
后打败教廷作了准备。
英诺森三世逝世后，德意志皇帝腓特烈二世曾和后任的教皇
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教廷的咄咄逼人，表现在它对意大利的领
土要求中，也表现在它对全世界的宗教管辖权的要求中。教皇由
于被自己对手的势力所包围感到危险，决定充分运用自己的封建
权力，作为在整个意大利清除皇权的工具。尽管这次斗争发端于
领土之争，
但它很快呈现出一种宗教的性质，
并转为政教首脑之间
 第　１５８　页

的冲突。教皇把腓特烈看做其最凶险的敌人。教廷宣称，由两把
钥匙象征着的彼得的权力，
既是世俗的，
也是宗教的；
他们声称，
德
意志帝国只是作为一块封地由教廷交给日耳曼人使用。皇帝则诉
诸法律，诉诸恺撒不可磨灭的权力；他改革教会以反对僧侣统治的
意旨；
他斥责教皇是《新约》中的伪基督，
因为后者所反对的是上帝
在尘世的代理人。教廷曾 次绝罚腓特烈，所以腓特烈嘲笑教廷
的绝罚令，叱骂教会的贪婪，并且严厉地、有时甚至凶狠地对待教
廷的战士、托钵僧众；而教皇则把腓特烈多次开除出教，并把皇冠
授予其他与之敌对的争夺皇位者。 腓特烈二世去世后，德意志
长 期 分 裂、
割 据。
直到 世纪后半叶，罗马教廷还是西欧最大的
权为中心。

［
腓力四世与卜尼法斯八世之争］

世纪，教皇权力显著衰落。法国国王腓力四世（
年在位）和教皇卜尼法斯八世
（ 年在位）的斗争正体现
出这种情形。
世纪初，英、法等国城市的商品、货币经济发展，市民阶级
的力量显示出重要性。各国的城市与市民是王权的盟友，促进了
民族意识的增长，王权日益强大。法国国王腓力四世为了加强王
权、统一法国、争夺英国国王在法国境内的大片领地，向法国神职
人员征收税款以筹集资金。而教皇卜尼法斯八世是一个自负的教
权至上论者。他于 年发布通谕，宣称世俗君主无权对他们领
土上的教会财产和神职人员行使任何权力，并下令：凡动用教产或
从教产中抽税者，如未获教皇允许，皆处以绝罚。腓力四世针锋相

布赖斯：
《神圣罗马帝国》，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５９　页

对，下令禁止金、银货币流出法国。法国教会资金因此无法输往教
廷，意大利银行家也受到打击。卜尼法斯八世的政敌乘机攻击他，
并列出 条罪状。意大利银行家等劝说卜尼法斯八世妥协，允许
法国教士以“自由捐赠”的名义向国王纳税。教廷保住了面子，腓
力四世获得实际利益。 年，争端又起，卜尼法斯谴责腓力四
世。 腓 力四世下令以叛国罪逮捕一个与教皇有联系的大
年，
主教。卜尼法斯八世发布一连串通谕，命令腓力四世释放大主教，
认为国王审判主教是对教皇的权力的挑战，宣布教皇权力高于世
俗权力，还撤销国王对神职人员的征税权，并命令所有法国主教到
罗马开会，以讨论法国教会的处境。腓力四世则于 年召开法
国历史上第一次三级会议
（包括贵族、
教士和城市代表）
，以获取支
持。腓力四世还派人去意大利，联络教皇政敌，揭发教皇隐私。当
时，卜尼法斯八世正住在亚平宁山的一个小城阿南尼。法国的秘
密人员与教皇的政敌一道闯入教皇住宅，把卜尼法斯八世凌辱、殴
打一顿，并以死相威胁。几周后，气怒交加的卜尼法斯八世去世
年）
。当时有人评论说“
：他爬上宝座像只狐狸，
他统治时像
一头狮子，
最后死时像一条狗！
”

“
［阿维农教皇”
与天主教会大分裂］

在卜尼法斯八世逝世后两年
（ 年）
，法国波尔多大主教被
选为教皇，称克力门五世
（ 年在位）。这次选举是由法
国国王腓力四世所控制，他在选择波尔多主教时也是颇费踌躇
的；因为波尔多教区虽在法国境内，但当时归属于英国管辖。腓
力四世选择波尔多主教，即名义上是英国的主教，实际上则听从

杨真：
《基督教史纲》上册，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６０　页

于法国国王；而且，这个主教当时还不是枢机团成员，只是一个
黑衣大主教，这也是有违常例的。 年，教皇亚历山大三世
的谕令规定：枢机团是选举教皇的惟一机构，只有枢机团成员才
有当选教皇的资格。 年，正是卜尼法斯八世决定枢机们在
正式场合穿红色长袍的权利，作为尊荣的标志，因此枢机又被人
们称为“红衣主教”。克力门五世当选后，因害怕意大利人的反
对 ，于 年把教廷迁往法国边境一块教廷的飞地—阿维 农。
由此开始的 任教皇：克力门五世、约翰二十二世（
年 在位 ）
、本笃 十二 世
（ 年在位）、克力门六世
（
年在位）、英诺森六世（ 年在位）、 乌尔班五世
年在位）和格里高利十一世
（ 年在位）
都是
法国人，
历时 年（ ，
称“ 阿 维 农 教 皇 ”。
事实上，
他们
均在法国国王的控制下，
故史称
“阿维农之囚”
；或引《旧约》的故
事，
称“巴比伦之囚”
。
阿维农教廷以贪婪、腐朽、反动著名，是中世纪走向衰落的
教皇制的缩影。自命精神王国首领的教皇，比任何世俗的官僚机
构更加官僚化。统辖神圣事务的教会，已成为千方百计搜括钱财
以供教廷上层挥霍、享受的组织。教廷历来的财源来自：①教皇
国的税收， 欧洲各国封建主的纳贡，③教皇附庸国的献金，④
对全欧洲教会征收的什一税，⑤委派教会职务时所收的“献礼”，
觐见教皇和教皇赦罪时所收的“特别费”等。自从教廷迁往阿
维农之后，意大利的教皇国人民拒交赋税；英国与欧洲其他国家
对阿维农教廷不满，什一税也很难征收。于是，教皇为了增加收
入，把神职买卖合法化、制度化，使每一种神职都有卖价。无论
大主教、主教、修道院院长还是教廷各级官员，其职位有多少教
产、有多少收入，教廷都列出细表；被委派的神职人员在取得任
 第　１６１　页

命前，必须交给教皇相当一年收入的 的金钱，称“任命
费 ”。如 年，
科伦大主教的任命费为 金币，一般教区主
教的任命费为 金币不等。如拖欠任命费要受处罚，
年就有 名 大 主 教、 名主 教和 名修道院院长因
此被绝罚。大主教、主教们受任命后，要觐见教皇领取牧杖；修道
院院长们受任命后，也要觐见教皇领取权戒，他们都要向教皇交一
笔款项。如一个修道院院长领取委任状时，教皇公开接见一次收
金币，私下接见一次又收 金币；
他还要向枢机、
教皇 亲
属、教廷工作人员送礼。原来，低级神职人员头一年收入是献给教
区主教的，
称“初熟之果”
。 年，
教皇约翰二十二世 下令，
这笔
年金也归教皇，如违抗要受教皇处罚。教廷不仅出卖空缺神职，还
出卖
“候补”
神职，
有时 个 神职的候补 者多 达 人。在 阿维 农，
钻营神职的经常有 万人之多。各种名堂的特别费也越来越多：
如神甫姘居生子，
私生子可通过交纳一笔
“施恩赦罪费”
，享有遗产
继承权或神职继任权；
十字军早已结束，
但“十字军什一税”
还长期
征收。阿维农教廷生活奢侈糜烂、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著名意大
利人文主义者彼特拉克说：阿维农是“所有恶行和苦难的发源地
……这里没有虔诚、
没有仁爱、
没有信仰、
没有崇敬、
没有对上帝的
畏惧、没有圣洁的东西、没有正义的事，也没有神圣之物。你曾听
到和看到的一切就是欺诈无信、冷酷无情、放荡无耻和堕落无行。
总之，世界上曾出现过的邪恶与弊病的每个例子都集中在这里
……这里惟一失去的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首先是自由，再次是恬
静、
幸福、
信仰、
希望和仁慈。
”①

① 见 鲁滨逊：
《欧洲史选读》第 卷，
纽约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６２　页

教皇以阿维农为教廷所在地时期，罗马地位下降；“阿维农
教皇”的腐败和受控于法国，更引起罗马和意大利教、俗人士要
求教皇迁回罗马。 年，教皇格里高利十一世从阿维农回罗
马 ，次年 去世 。新当 选的 教皇是 意大 利人 ，称乌 尔班 六世
年在 位）
。新 教皇当 选后 个月，枢机们宣布他们是
在威胁下选出教皇的，原来的选举无效；重选一位日内瓦人为教
皇 ，称克力门七世（ 年在位）。克力门七世又以阿维
农为教廷驻地。从 年至 年，在罗马和阿维农同时存在
两个教皇。 年，枢机团在比萨召开宗教会议，宣布同时废
黜两个对立教皇，另选一个教皇 亚历山大五世（ 年在
位）；但那两个教皇—罗马教皇格里高利十二世 （
年在位）与阿维农教皇本笃十三世（ 年在位）拒绝退
位，结果在 年时间里（ 形成 个教皇并立的局面。
两三个教皇并存的时期，称为天主教大分裂时期，教会史家一般
以罗马教皇为正统。
年，德意志皇帝西吉斯孟德
（ 年在位）
约比萨
教皇约翰二十三世
（ 年在位）与他一起在康斯坦茨召开
全体基督教会议。与会者有各国主教、修道院院长、大学神学和法
学博士，还有西欧各国世俗统治者代表，人数多达 人。德意
志、法国和英国君主及他们的代表发挥了主要作用。欧洲各地的
商贩、马戏班、演员和娼妓数千人云集康斯坦茨，为这个庞大的宗
教会议助兴。
在会上，
捷克“胡司运动”
领袖胡司被判处异端罪，
烧
死在康斯坦茨 。 个对立教皇中，比萨教皇与阿维农教
年）
皇被废黜，罗马教皇则退位，新选教皇马丁五世
（ 年在
位）
，天主教大分裂结束。
 第　１６３　页

第 三 节 　　异 端 运 动 与 天 主 教 会 的 对 策

一、异端运动的发展

［
异端运动的历史背景］
什么叫异端？当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国教之后，其正统派利
用国家政权的支持，
对不占统治地位的异己派别统统斥为异端，
加
以打击和迫害。经院哲学的权威托马斯 阿奎那说：
否认教会制定
的信条，
就是异端。
在基督教流传之初，
各派皆无政治权力，
彼此
不断论争，
互斥为异端，
但未定论；
一些教派被定为异端，
均是后来
取得统治地位的教派追加的。中世纪西欧的许多异端分子，不仅
不是基督教信仰的否定或怀疑者，而且他们对上帝的虔诚往往超
过正统教会上层的教会贵族们。但是，谁触犯教皇和正统教会所
维护的教义、
教仪和教规，
谁就会被戴上异端的帽子。
被判为异端
派别者，
信徒被开除教籍、
流放、
没收财产、
被监禁甚至处死，
典籍、
文献被列为禁书、遭焚毁等。罗马教廷支持建立的异端裁判所更
是令人谈虎色变。
近世以来，
在宗教改革运动的强力冲击下，
特别
是资产阶级政权推行政教分离政策，各派教会大都丧失世俗权力，
“异端教派”
一词已失去强制作用。
有正统的权威，
就会有非正统的对立面；
这是阶级社会的对抗
性阶级矛盾决定的。天主教会是中世纪西欧封建秩序的主要支
柱，封建秩序的反对者往往以异端的形式出现。
古代有异端，中世纪也有异端。但中世纪的异端作为一种运
 第　１６４　页

动、作为一个教派影响社会广大人民，是在西欧社会发生显著变
化的时期，即在城市和商品、货币经济发展后的中世纪中期。
城市市民作为新生力量，
从 世纪以后，
就在意大利、
法国和
西欧其他地区同封建主进行了广泛的，反复的斗争。商品、货币经
济也在农村引起深刻的变化。农民的经济、社会地位和生活，正处
于前所未有的变动过程中。交通的改进、各地区经济交流的频繁，
改变了闭塞的封建庄园生活，也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世纪的十字军东侵也发生在这期间。西欧与伊斯兰教各国、拜
占庭帝国的经济、
文化、
思想交流不断进行，
西欧社会日益活跃，
文
化生活日益丰富，社会关系、阶级矛盾日趋复杂化、尖锐化。异端
运动就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迅速发展的。

［
卡塔尔派
（纯洁派）
和华尔多派

在异端运动中， 世纪流行在法国南部、意大利北部一带
的卡塔尔派和华尔多派，信徒较多，影响较大。卡塔尔派受影响于
流行在东欧的保罗派和波高米勒派；它的活动中心是南法的阿尔
比城，因此又称阿尔比派。
保罗派是中世纪初期直至中期流行于拜占庭帝国境内的异端
派别。该派产生于 世 纪，
在 世纪流传于小亚细亚和亚美尼 亚
一带。它的教义受摩尼教影响：承认二元论，认为世界和肉体来自
恶神，
要用清洁、
神秘的礼仪获得解救；
主张舍弃物质享受、
刻苦禁
欲，反对教会拥有财富、教阶制度、圣像崇拜等。保罗派于 世纪
曾参加农民起义遭镇压，逐渐衰落； 世纪传入东欧，对波高米勒
派与阿尔比派有影响。 世纪流行于 东欧的波高米勒派也
承认二元论教义，
波高米勒原意为
“爱上帝者”
。它认为：
上帝生两
子，
名撒旦和耶稣基督；
撒旦是恶的代表，
基督则是善的代表，
他并
 第　１６５　页

非真人，只具人的幻影；善、恶两者经常斗争，基督终会战胜撒旦。
它反对教会封建特权，反对教阶制度，主张废除教会礼仪。该派主
要流行在保加利亚。
卡塔尔派接受二元论教义：
有善、
恶两神；
基督不是上帝，
只是
最优秀的受造者；圣灵也是受造者；地上的一切都属恶魔；上帝就
是要把人从世界的罪恶中解救出来；善是精神，恶是物质。它反对
天主教会的仪式和组织，不承认教会的权力，谴责教会聚敛财富，
斥教皇为魔鬼，不相信地狱、洗礼和弥撒，号召打倒天主教会与修
道院。卡塔尔派主张信徒以自身的洁好来与罪恶的世界划清界
线，并以此来改造社会、拯救自己与世人；所以，这一派也被称为
“纯洁派 它憎恶一切物质享受，
主张素食，
不食鸡蛋、
牛奶、
乳酪
等，但可食鱼。该派憎恶一切性行为甚至反对结婚，但其真不结
婚者 ，仅是这个 教派中的高 级教士— “完人 其余信徒，仍
过世俗生活。这一派在法国南方的影响超过罗马教会，所以教皇
英诺森三世（ 年在位）曾号召组织十字军对它镇压。
历时 年（ ，卡塔尔派终遭镇压。在长期的恐怖行
动后，富庶的法国南方城市沦为废墟，普罗旺斯灿烂的文化惨遭
破坏。
同卡塔尔派同时在相同地区流行的是华尔多派。这一派的发
起人彼得 华尔多原为富商，
他变卖财产，
分给穷人，
并组织穷人传
播福音。
因此，
华尔多派亦称
“里昂穷人派”
；传入意大利的，
称“伦
巴德穷人派”。他们主张赤贫、人人有权传道，谴责正统教会的腐
化堕落。教皇起初企图加以笼络，批准他们的活动。 年，
教
皇命令他们服从主教管辖，禁止自由传教；他们不接受教皇命令，
于 年被开除出教，
视为异端。
于是，
他们 转入秘密活动，
化装
成小贩、香客、理发匠等，在农村活动。他们认为教会对拯救世
 第　１６６　页

的灵魂没有什么特殊作用，反对神职人员主持宗教仪式；声称施
舍、
斋戒、
弥撒、
祷告等，
对已死信徒没有什么益处；
否认炼狱、
原罪
等教义。
该派也曾在瑞士、
西班牙和波希米亚
（捷克）
等地传播，
捷
克胡司派受其影响。 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时期，该派信徒大
部分参加了新教。

［
威克里夫派］

世纪，英国牛津大学教授、欧洲宗教改革运动的先驱—
约翰 威克 里夫
（约 ）
抨击教皇，
反对教皇权力至上、
教
廷拥有巨大财产，
主张建立脱离罗马教会的英国教会
（这是民族意
识在宗教领域里的反映）
、一切教产由国王没收，
反对教廷在英国
征税，
要求简化宗教仪式和以民族语言作礼拜。
他强调《圣经》是
教义的惟一泉源，
主张《圣经》权威高于教皇，
教徒应服从基督，
而
不是教皇。他把《圣经》译成英文。他的主张得到广大人民和下
层教士的拥护；其信众被称为威克里夫派，形成一种教会改革运
动。教皇格里高利十一世（ 年在位）宣布他为异端，
坎特伯雷大主教通缉他，但伦敦市民和牛津大学师生保护他，使
他免受 宗教法庭的审判。 年，英国瓦特 泰勒领导的农民起
义失败，威克里夫被迫幽居写作、翻译《圣经》。 年，他死
于莱斯特郡。
威克里夫派中的激进派，
叫“罗拉德派”
“
。罗拉德”
一词，
源自
荷兰文 ，
意为“喃喃祈祷者”
。该派以主张过 清贫生活而被
称为
“贫穷教士”
者为核心， 约翰 保尔是其主
发展于下层群众中，
要代表人物。罗拉德派反对封建制度和教会占有土地，主张社会
平等和财产平等，要求废除教会什一税以至剥夺教会财产。该派
许多人参加了瓦特 泰勒起义；
起义失败后，
教徒遭迫害而隐匿民
 第　１６７　页

间。它对 世纪宗教改革运动较有影响。

［阿诺德与使徒兄弟派］

在意大利， 世纪上半叶最著名的异端运动领袖是阿诺德（？
。阿诺德是唯名论哲学家阿贝拉的学生，由于攻击教
会的腐败，被教皇逐出意大利。 年，阿诺德回到意大利。教
皇尤金三世
（ 年在位）命令他必须悔罪、宣誓服从教皇，
才能进入罗马。阿诺德回到罗马后，又斥责枢机团是“一伙偷窃
犯”
；教皇只是靠火刑和刀剑来维持权威，
压迫无辜人民，
掠夺别人
的钱柜以饱自己私囊；教皇既不配叫人服从，也不配受人尊敬。他
鼓吹罗马城恢复元老统治，摆脱教皇。在阿诺德的鼓动下，群众捣
毁枢机主教的官邸，痛打枢机。 年，德意志皇帝腓特烈一世
年在位）
进军罗马；
在教皇的要求下，
阿诺德被捕并被
绞死。因为害怕群众把他的遗体奉为圣物崇拜，他的尸体被焚化
成灰，并被抛入台伯河中。阿诺德死后，他的追随者继续活动，被
称为阿诺德派。
世纪晚期，使徒兄弟派活跃于意大利北部一带。他们反对
教会腐化，主张财产公有、人人平等，在北意贫苦农民和城市平民
中有很多信徒。 年，这一派创始人塞加烈里被捕，并被判火
刑处死。他的继承人多里奇诺和玛格丽特，在北意皮埃蒙特领导
起义，号召消灭教士和富人。起义军捣毁修道院，破坏封建庄园，
几次击败教皇和封建主组织的武装进攻，坚持斗争达 年之久
（ 。

①威克菲尔德等 ：《中世纪中期的异端》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６８　页

“
［胡司派”
和“胡司战争”
］

世纪初，捷克人民以胡司为领袖，发动“胡司运动”并发展
为
“胡司战争”
达十几年，
给 世纪席卷西欧的宗教改革运动以极
其深刻的影响。
约翰 胡 司（ ）诞生于捷克南方胡锡涅茨村一个农
民家庭， 年毕 业于布拉格大学， 年获硕士学位，
并留校任
教。
世纪末，捷克商品经济发展，货币地租流行，僧、俗封建主
剥削加剧。德国封建主控制捷克的政治、经济，天主教会占有
的土地，教会重要职务都为德国教士占据，罗马教廷更把注意力集
中于银矿丰富的捷克，民族矛盾、阶级矛盾激化。一些深得人心的
宗教改革家以伯利恒教堂为中心，宣传威克里夫的宗教改革思想，
抨击天主教会的腐败与贪婪。 年，胡司就任伯利恒教堂宣教
士。在讲坛上，他以捷克语讲道，宣传将教会财产收归国有。他
说：“狗打架为了抢骨头，把骨头拿走它们就打不起来了。”他公
开指责贩卖赎罪券，号召人民抵制“这些穿僧衣的狐狸”，主张
改革教会，否认教皇有最高权力。他还把《圣经》译成捷克文。
在他周围，集合了一批献身于宗教改革和民族解放事业的学者、
学生和群众。 年，他就任布拉格大学校长，颁布大学敕令，
迫使德国人退出布拉格大学，使得布拉格大学成为“胡司运动”
的中心。
年 月，教皇撤掉胡司校长职务，并把他赶出了布拉格。
他转到南方继续宣传宗教改革和批判罗马教廷。胡司的活动引起
了教廷和德意志皇帝的恐慌。 年，天主教会在德意志皇帝的
指使下，召开康斯坦茨宗教会议，审判胡司是其重要议程之一。胡
 第　１６９　页

司决定为捍卫自己的学说出席会议。会议期间，威克里夫的著作
和遗骸被焚毁，
胡司不经辩论就被捕、
受审。
原来答应保护胡司人
身安全的德意志皇帝西吉斯孟德
（ 年在位）
也撕去面纱
宣 布“
：无 论 何 人，
若继 续 坚 持 异端，
朕 将 亲 自点 燃
（火 堆 ）
烧死
他。
” 而负责监管胡司的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因自己将被废 而
逃之夭夭。胡司誓死不肯屈服，他庄严宣告：“我信仰全能的主
—上帝，为了他而耐心地忍受着这种屈辱，我相信他不会收回今
天我希望在他的王国里饮的这杯赎罪酒。” 胡司在 临刑前坚定
地说：“我把我的灵魂奉献宽恕一切的主—耶稣基督。” 最后，
胡司被烧死在康斯坦茨郊区一片草地上，骨灰被抛进了莱茵河。
但捷克人民掀起了更大的反抗运动—“胡司战争”。
年，康斯坦茨宗教会议处死了胡司，次年又处死了胡
司的战友杰罗姆，激起了捷克全国人民的愤怒。他们认为这是对
整个捷克民族的冒犯，于是开始了武装斗争。这场战争是因胡司
之死引起的，所以史称“胡司战争”。战争以农民袭击修道院为
肇端。 年 月，布拉格人民在教士哲里夫斯基领导下，攻打
市政厅，把议员们一个个扔出窗外，接管了市政府，驱逐德国贵
族和教士，没收他们的财产，其他城市也相继效法。国王瓦茨拉
夫（ 年在位）惊惧而死，运动很快席卷全国。全国绝
大多数人民投身运动组成“胡司派”，反对皇帝、罗马教廷、天
主教会和德国封建主。斗争中，“胡司派”也形成不同的两翼。

① （马修 斯卡平英译本）
《约翰 胡司在康斯坦茨公会议上》 ，纽约
年版，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第　１７０　页

一派是以布拉格大学为中心的温和派，也称“圣杯派”。其纲领
是布拉格 条款：①自由传教，②允许俗人领两种圣餐（即俗人
也可以用圣杯喝葡萄酒，故称“圣杯派”），③教士贫穷和教会财
产归公，④对重大罪恶的惩罚。他们的目标是教会土地世俗化和
建立独立的捷克民族教会。另一派是以南方塔波尔城为中心的激
进派，也称“塔波尔派”。他们主张进行激进的宗教改革、废除
私有财产和封建特权，尝试在塔波尔建立财产公有和普遍平等的
社会。
年间，罗马教皇和德意志皇帝西吉斯孟德组织了
均被约翰 杰 式卡
次十字军进攻， （约 ）及其继承者大
普洛科普
（约 ）
领导的“胡司派”
军队所粉碎。
杰式卡是
一位杰出的军事家和民族英雄。他组织灵活攻击的农民步兵，并
首次在野战中使用轻型火炮，还用铁索联结战车，组成车阵、炮
阵。他的军队纪律严明、战术灵活，敌军闻风丧胆。大普洛科普
在杰式卡病逝后继续领导“胡司派”军队打击敌人，并把战线推
入德国境内，直扑波罗的海，使德意志皇帝丧失了以武力消灭
“胡 司 派 ”的 希 望。 年，他们寻找妥协道路。当时，温和 派
也基本达到目标：驱逐了德国贵族，夺取了他们的财产并获得议
会代表权。于是，“圣杯派”单独与皇帝妥协。 年的里滂战
役中，“圣杯派”与天主教军队打败“塔波尔派”军队，大普洛
科普阵亡。塔波尔城则坚持斗争到 年。捷克“圣杯派”的
宗教礼仪得到认可，没收的财产不再归还，形成独立的民族教
会，促进了民族文化的发展。“塔波尔派”反封建的任务虽未完
成，但其武装斗争和塔波尔公社的实践均给 世纪欧洲宗教改
革运动以很大影响。
 第　１７１　页

二、天主教会的对策

［托钵修会］

异端运动的传播过程中，
异端派别各有不同的教义与教仪，
但
是它们有一条共同的主张：反对天主教会上层骄奢腐败，主张清
贫。这是当时城乡劳动人民反对封建特权统治阶级穷奢极欲享受
的普遍心理的反映。而教会上层，以仁义道德和解救灵魂为面具，
更引起人们的憎恨。旧一套传教方式引起人民的怀疑以致反感
了。于是，教皇力图以另一种方式来挽回他们在布道宣传上的被
动局面。
托钵修会
（或称托钵僧团）
应运而生。
方济各会
（或译法
兰西斯派）
和多明我会
（或译多米尼克派）
是托钵修会中两大主要
派别。
方济各会创立者方济各（ ，出生于意大利阿西西
城富裕绸缎商家庭。
他壮年弃家，
献身于传教事业。
他主张：
以清
贫为福音，
以助人为乐事，
以谦卑为美德，
赤足粗服，
托钵乞食，
游
行传道。
他和信徒组成
“小兄弟会”
，取义于耶稣所说“
：我这兄弟
中最小的”。他们的言行很像华尔多派，教会最初把他们看成异
端，但他们与华尔多派最大的区别在于决不反对教会当局。因此，
工于心计的教皇英诺森三世，
认为可利用他们特有的活动方式，
迎
合信徒崇拜贫穷的心理，使他们为正统教会服务。 年，
教皇
承认方济各会为合法修会，并派往各地传教，反对或取代异端宣
传。
修会直属教皇，
不受各地主教控制，
流动各地，
可接受信徒忏
悔，
可谓是教廷的一支
“突击机动部队”
。教廷还按照自己的意图
改造方济各会，改变他们原来的活动方式。教廷要求修会与修道
 第　１７２　页

院一样，应有正规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也有权对信徒施行惩罚；
允许修会占有房宅、土地、动产和图书。方济各本人反对这种倾
向，
但无能为力。 年，
方济各去世。
修会当权的主流派，
推行
教廷的旨意“
，清贫得救”
仅成口号，
托钵化缘徒具形式。
方济各的
继承人埃利亚，财势不下王公。但仍有属灵派修道士坚持方济各
的原来主张。后来，方济各会分化成数派，有的主张严守原定会
规；
有的主张随时代进展而改变会规，
不再托钵乞食。
虽经多任教
皇整顿，
至今仍有利奥会、
住院会和嘉布遣会等 个
“ 小兄弟会”
都
自称 方济各会。 哲学家如罗哲尔 培 根、
许多著名神学家、 邓斯 司
各脱和威廉 奥康姆等，
均系方济各会人士。
多明我会创始人多明我
（ ，出生于西班牙布尔戈
斯城一个贵族家庭。 年，多明我入西班牙奥斯马修道院，开
始他的神职生涯。 年，他陪当地主教去法国南部，发现那里
的阿尔比派异常活跃，势力甚至超过正统教会；于是奉教皇之命，
参与反对阿尔比派的活动。在他的倡导下， 年在法国图卢兹
成立布道兄弟会，即多明我会。 年，教皇洪诺留三世
（
年在位）正式批准多明我会建立，并置于教皇自己的保护下。
多明我会在罗马设总会，
第一任会长是多明我；
各省设分会，
由省
会长负责。多明我会活动方式类似方济各会，但方济各以清贫誓
约作为一种信念，多明我会仅以此作为扩大布道影响的手段。多
明我会活动广泛，西欧各国都有他们的房屋、土地、财产和图书。
他们标榜提倡学术、
传播经院哲学，
欧洲许多大学神学院是他们重
要活动场所。 世纪 年代成立的异端裁判所，多以多明我会
会士为裁判官；他们积极参与镇压阿尔比派，残酷迫害异端教派、
进步思想家和科学家。 年，
多明我会制定第一部会规，
其主
要特点是： 禁止会士掌管某个固定的教堂，
而主张其会士到处进
 第　１７３　页

行传道活动。②没有规定会士必须从事体力劳动，这在天主教各
修会会规中特别突出，但明确规定和安排会士从事学术活动。③
从 年起，
实行禁止拥有任何财产的规定，
但不包括书籍；
凡从
事学术研究的修士，大都可以得到所需的书籍。 世纪是多明我
会鼎盛时期，它拥有修道院 多所，
会士约 人。自创立
年间，
它向天主教会输送了 名教皇、 名枢机主教、 名主
教。著名神学家、哲学家大阿尔伯特、托马斯 阿奎那均是多明我
会会士。
奥古斯丁会和加尔默罗会也是较有影响的托钵修会。奥古斯
丁会原是 年由圣奥古斯丁在北非建立的隐修会。 年在教
皇亚历山大四世
（ 年在位）支持下，联合组成了统一的
奥古斯丁会，放弃了隐修制度，成为托钵修会。由此，奥古斯丁会
得到迅速发展，会士发展到 余人，修院遍布欧洲各地，并向
其他各洲发展。至于加尔默罗会，约 年，意大利人伯尔力都
（ ？一 约 ）
乘十字军东侵之机，
率领 名西方隐修士到巴勒斯
坦的加尔默罗山，并按会规请求耶路撒冷宗主教收徒建院，使修会
初具规模。 年，
白劳加道任会长时，
加尔默罗会制定 会规，
要
求 会 士 须 持 守“ 听 命 ”
“
、神 贫 ”
“
、贞 洁 ”
“
、静 默 ”和“ 斋 戒 ”。
年，英国的斯道克任会长，改隐修会为托钵修会。因传他曾获得圣
母“显 现”而被 授予“圣衣 ”
，故 又称“圣 衣会”
，以后 会士也 穿“圣
衣 ”。
以上 个托钵修会，
均为女修道者设立
“第二会 ”
，为在俗教徒
设“第三会”
。

〔异端裁判所］

异端裁判所又称宗教裁判所或宗教法庭。 世 纪末、 世纪
 第　１７４　页

初，教皇柳希厄斯三世
（ 年在位）和英诺森三世
（
年在位）都曾提出建立宗教法庭。后来洪诺留三世（
年在位）
于 年发布通谕，由多明我会和方济各会会士组
织异端裁判所，由教皇直接控制。 年，教皇格里高利九世
年在位）又发通谕，要求地方主教全力协助异端裁判
所。于是，这个残酷的嗜血机构在罗马教会统辖地区逐步制度化、
普及化。
地区裁判所也逐渐建立，
裁判官由托钵修会会士担任，
掌
握对本地区异端的搜查、审讯和判决大权，主教和世俗政权无制
约、干预权。但史学界关于异端裁判所具体的建立时间有多种说
法。董进泉在他的《黑暗与愚昧的守护神—宗教裁判所》一书
中，
讨论几种观点之后，
主张“
：它最终形成于 世纪 到 年
代 ”。 我们同意他的看法。
异端裁判所管辖有关异端案件，
也管辖一般杀婴、
渎神和违反
道德的案件。异端案件分为异端罪和异端嫌疑罪：凡违背正统信
仰的言行均构成异端罪；
而异端嫌疑罪则范围更广，
只要与异端分
子有交往迹象，
甚至根据道听途说和毫无事实基础的猜测，
就可以
对某人进行审讯。
异端裁判所的审判官由多明我会与方济各会会士担任，年龄
一般在 岁以上。他们不待控告，主动去访查犯人；他们到一个
地方后召开集会，号召人们揭发异端与异端嫌疑者。如某人被控
告有异端或异端嫌疑，
审判官就秘密调查、
搜集证据，
然后秘密传
唤被告出庭。审判一律秘密进行，控告人与见证人姓名均保密。
人们一经被控，绝难幸免。如被告拒绝出庭，则以藐视法庭罪处

①董进泉 ：《黑暗与愚昧的守护神—宗教裁判所》，浙江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７５　页

罚；
如怀疑其可能逃走，
就突然予以逮捕、
监禁。
被告出庭后，
审判
官首先推定其有罪，
然后以引诱、
恐吓、
欺诈和拷打等各种手段逼
其招供；
如审判官认为被告供状有假或招供不彻底，
则以拷打或长
期监禁等折磨他，
使其在孤独、
黑暗、
饥饿、
锁链和酷刑下受尽折
磨。
如被告不主动要求受审，
一般 个月后再受审；
若仍不供认，
则继续受折磨，
有的甚至被关押几年、
几十年。
如被告坚决否认有
罪，
审判官即使握有不足信的
“证据”
，也可以作出判决—宣布被
告为不愿改悔的异端。
异端裁判所判罪证据有二：被告的口供与证人的证言。因此，
审判官不择手段地诱供、逼供。只要有两人证实某人是异端或异
端嫌疑，
便可定其有罪；
如证言对被告有利，
则无效。
审判官常鼓
励人们作伪证。
异端裁判所成立之初，
曾一度允许被告辩护，
后来
这种权利被取消；凡抗辩者，则被视为顽固的异端。为被告作证、
辩护，
有被指控为被告同谋与异端的可能，
所以无人敢为被告作证
与辩护。被告惟一可以抗辩的机会是指出作证者是自己的死敌，
但证人姓名是保密的，
被告只能去猜；
如猜不中，
则仍然有罪。
被
告如低头认罪并检举
“同伙”
，处罚可以从宽。
审判官在审讯后，一般是在主教合作下宣判。判决是终审判
决，
除非被告得到教皇恩赦；
能获此恩赦者寥寥无几。
教会一般只
对
“罪犯”
执行包括终身监禁在内的
“苦修赎罪”
的处罚，
而没收财
产和死刑则由世俗机关执行。
可见，
对所谓
“异端”
的镇压，
是国家
政权与教会的教权合伙行使的。没收的财产则由教会和世俗机关
分赃， 归国家、 归异端裁判所的一般官员、 归主教和审
判官，
有时教皇也从中分赃。
没收异端财产所获得的经济利益，
是
世俗政权积极支持和参与异端裁判所活动的原因之一，也是对异
端搜捕、定罪株连扩大的后果。死刑只有一种—火刑。处死刑
 第　１７６　页

的范围较广，不仅包括那些不愿改悔的异端、拒绝传唤出庭的藐视
法庭者，
而且包括不能在限定时间内
“洗清”
自己的异端嫌疑者、
翻
供者和异端罪复发者，以及假誓者和没有完成苦修赎罪者。
苦修赎罪更是花样繁多、轻重不一，适用哪种处罚由审判官任
意决定。如斋戒、背诵祈祷文为最轻的处罚，期限由审判官决定，
被判者必须严格履行清苦戒规。再如朝圣：大的朝圣地有 处，
小
的有十几处，去什么地方、去多少时间也由审判官决定。罚款也是
常用的处罚方式。还有在公共宗教仪式上遭鞭打与戴十字架：这
些处罚定期进行。十字架通常由黄布做成，缝在衣服的前胸和后
背，
使“罪犯”
当众受辱，
如拒戴或极力掩藏则没收其财产。
最重的
苦修是监禁，主要适用于招供的或皈依的异端。被监禁者通常被
关在单间密室中，面包和水是惟一的食物。对已招供但未受处罚
而死去的异端者，常以其尸骸代禁，或焚尸扬灰和没收财产或以其
继承人代受处罚。 另外，
还有开除出教、
剥夺公权、
放逐、
毁掉房
屋和焚毁书籍等处罚。颁布禁书目录也是异端裁判所一大任务；
以后罗马教廷的宗教裁判所改为“信仰理论部”，仍继续颁布禁书
目录。
天主教国家，除英国和北欧诸国外，先后皆有异端裁判所的活
动。曾是异端裁判所最活跃国家之一的法国，则由于王权增强，改
为王家上诉法院—“巴力门”受理全国申诉案，巴黎大学神学院
—“索尔朋”亦过问异端案件，异端裁判所被削弱。在长期分裂
的意大利，
由于天主教会的衰落，
教会的大分裂，
政治、
社会斗争的
复杂化，政、教矛盾的发展，各地的异端裁判所地位很不稳定。德

①参阅董进泉：《黑暗与愚昧的守护神—宗教裁判所》，浙江人民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７７　页

意志则未能建立经常性的宗教裁判所。西班牙由于历史原因，其
异端裁判所活动时期最久，并以凶残、恐怖最著闻名于世：
年间， 万多人被判处各种刑罚，有 万多人被烧死；
有“地
狱之王”之称的西班牙第一任总宗教裁判官托马斯 托克马达在任
年间，
判刑就达 万人以上，
其中有 万人被烧死。 世纪
初叶，
沾满血腥的异端裁判所，
终于被抛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第四节　　基督教与中世纪西欧文化

一、中世纪早期西欧文化的落后

有的著作认为，西欧在中世纪初期的四五百年，在文化上是
“黑暗时代”
。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
但在那个时期，
西欧文化发展
相对落后的现象是存在的。
基督教会是中世纪文化的垄断者，是意识形态上的支配者。
因此有人认为，基督教会应该对中世纪早期西欧文化的落后承担
主要责任。
但中世纪西欧文化的落后，
是由西罗马帝国晚期、
中世
纪初期一系列社会、经济、政治现象和频繁的战争破坏所决定的。
把主要责任归之于基督教会，不是实事求是的。
基督教和中世纪西欧文化相对落后的关系，可以从两方面看：
第一，
在西欧，
古罗马残留的文化，
主要借教会得以保存。
教会对
西欧文化有它的积极作用。第二，不能忽视教会对文化的消极作

①参阅董进泉：《黑暗与愚昧的守护神—宗教裁判所》，浙江人民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７８　页

用。基督教会统治下西欧文化所表现的两个主要特征：蒙昧主义
和禁欲主义
（我们在第二章已有论述）
，它们既是当时西欧社会、
经
济发展落后，人们认识水平低下的反映，又是与教会所提倡、宣扬
的宗旨分不开的。宗教信仰一般是同蒙昧主义和禁欲主义结缘
的，而倡导蒙昧主义和禁欲主义的基督教文化，也正是那个时代的
产物。
宗教信仰的产生，
除了社会、
阶级根源外，
在认识的根源方面，
就是蒙昧和对自然、社会认识的不同程度上的无知。迷信同理性，
对神的信仰、崇拜同科学研究是对立的。所以，德图良说：正因为
荒谬，所以我相信。奥古斯丁宣扬信仰先于理性、高于理性，理性
不能与信仰相抵触，一切与上帝无关的知识都是不需要的。对于
神灵显现乃致妖魔、鬼怪的事迹，几乎每一个教会著名人士都是全
心全意相信的。禁欲是同提倡无知有联系的，两者的基础都是否
认物质世界。教会主张人类世界是罪恶的，惟有禁欲才能进入天
国。
所以，
它提倡斋戒、
苦行、
忏悔，
宣扬修道，
要求信徒忍耐节制、
逆来顺受。这是统治阶级利用宗教麻痹、愚弄人民群众的必要手
段。
但是，统治、剥削阶级的宣传往往因言行不一而自食苦果。教
会上层以清贫、苦行为口号，他们的生活却是养尊处优以至穷奢极
欲。真正清贫、刻苦的是广大劳动人民。中世纪欧洲人民的反抗
斗争基本上以异端形式出现；而各派异端，教义虽有不同，却多少
都以主张清贫、
节欲，
反对腐化、
贪婪为旗帜。
任何时代，都不可能、也不会没有文化，从而也不可能没有教
育。
只是在教会垄断下的文化、
教育，
带有它们的特色：
第一，
它们
首先为教会服务，通过为教会服务，再为封建主阶级的统治服务。
文化、
教育是教会的奴仆。
第二，
中世纪初期，
掌握文化、
控制教育
 第　１７９　页

的知识分子都是教会人士，
世俗的文化、
教育是被排斥的。
教会与
修道院附设的学校，是中世纪初期惟一的教育机构。在这些学校
里，
教学内容是
“七艺”
，即文法、
修辞、
逻辑、
算术、
几何、
天文和音
乐。
其中，
文法、
修辞、
逻辑主要适应教会讲道的需要；
算术则用于
教会的地租、
买卖、
捐赠、
赏赐的钱、
物计算，
而且教会还给数字以
各种神秘的解释；
几何同土地分割有关，
当时的几何，
除了欧几里
德的一系列命题外，
还有关于地球的荒谬的描写；
天文学同历法不
可分离，
宗教节日的计算则是中世纪历法的重要内容；
音乐主要是
唱赞美诗，
教堂的礼仪不能没有它。
科学长期厄运当头，很少看到各门自然科学的发展。炼丹术
代替了化学，巫术和原始的医药知识代替了医术。当东方如阿拉
伯世界的医学显著发展时，
西医疾病的治疗方法，
主要依靠放血和
饮水。
民间文学和艺术的流传，
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因而民间故事
和民歌受到压制、
卑视。
圣徒传记是教会钦定的文学形式，
也是一
些历史作品，
那是关于教会和封建主立德、
立功、
立言的记载。

二 、中 世 纪 中 期 西 欧 文 化 的 发 展 、大 学 兴 起

在西欧社会生产力提高、
经济普遍发展的基础上，
城市兴起，
商品、货币经济逐步代替自然经济。 世纪后期起，特别在 世
纪，西欧城市已如雨后春笋般地繁荣、滋长。
西欧城市，它的最初市民是来自各地封建庄园的农奴，它在反
封建斗争中发展。城市经济，一方面是封建经济的组成部分，另一
方面又是独立发展的单位。西欧城市的发展带有反封建的成分。
城市兴起是商品、货币经济发展的标志。城市作为新兴的经济中
 第　１８０　页

心，也成为文化交流中心。人们的思想和知识，从闭塞到交流，不
仅在量的方面丰富了内容，也在质的方面促进了新陈代谢。特别
是城市和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成为西欧经济和社会生活的新发
展的标志。西欧新的经济生活和社会变化都需要新的知识、新的
文化。因此，城市兴起是中世纪西欧文化发展的主要动力。各种
新思想、
新文化，
直接、
间接都同城市、
市民有联系。
城市文化在打
破几百年教会垄断文化的局面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促进中世纪西欧文化发展的另一个因素，是东方文化的影响。
东方文化涵盖的地区，包括保存希腊文化传统的东欧的拜占庭帝
国，但主要是指当时文化高度发展的阿拉伯地区。阿拉伯一伊斯
兰文化包括东方的埃及、两河流域、波斯等地的古代文化，这些地
区也是希腊化时代的中心地区。它们东与中国、印度等交往，西接
地中海古文化地区。阿拉伯与西欧的交往，通过两方面的渠道：它
占领的西班牙半岛，它所邻接的拜占庭帝国和南欧、意大利城市。
阿拉伯穆斯林曾军事侵袭南欧一带，经济与文化的渗透也在进行。
世纪，在科学上、在哲学思想和学术研究上、在文化与艺术
上，
先进的阿拉伯 伊斯兰文化和落后的西欧文化，真是一个明显
的对 比。 世纪，阿拉伯帝国已经衰落，但东方文化的优势依然
存在。 世纪，
西欧对东方的十字军侵略，
使东、
西方经 济上
和文化上的交流日益频繁。西欧在变化、发展。
受压制、蔑视的世俗文化，在城市里成长起来。讽刺教会神职
人员和封建主的寓言、
笑话流行于城市，
《列那狐传奇》便是流传迄
今的作品之一。诗歌、故事也发展起来。特别是，城市是新思想、
新知识传播和教育的中心，有思想、有学识的人士向城市集中，各
地追求知识、学问的青年也到城市求师、问学。约在 世纪，
城市
学校兴起。在一些较大城市里，教师仿照行会，形成组合，招生授
 第　１８１　页

课。有的城市也有学生组合，由组合延聘教师讲学。这些城市学
校，
就发展成为最早的大学。
大学（ ，
原即“组合 ”之意。
教师组合与学生组合，
正如城市里的手工业行会、
商人行会，
既不
属于封建主管理，
也不受教会控制。
意大利南部的萨勒诺，原是古希腊的殖民地和古罗马的疗养
胜地；
中世纪以来，
与阿拉伯交流频繁。
就在这里，
兴起了欧洲最
早的医科大学。阿拉伯的医学著作，在 世纪时，通过萨勒诺大
学和其他途径传入西欧。意大利的波伦那大学（约成立于
年）
， 研究罗马法； 世纪，
是欧洲最早的法律专科学校， 加上医学
和哲学发展成大学（约 年）
。就在 这时，
教会 势力 插入，
宣传
教会法。教会法与罗马法两派在波伦那大学长期斗争。
法国巴黎大学于 年得到国王准许设立，
但在这以前，
已
有教师和学生的组合。法国教会不许私人讲学，控制巴黎大学。
国王承认教会办学特权，
在准许巴黎大学设立的同时，
派军队镇压
反抗教会的师生。巴黎大学师生上诉至教皇。教皇英诺森三世宣
布巴黎大学受教皇直接保护，同时派托钵修士控制大学。巴黎大
学拒绝教皇派遣的托钵修士，斗争又起。 年，
教皇开除大学
反对派师生，巴黎大学从此受教会控制。
教会企图控制大学的情况，也在其他地方出现。大学的兴办，
本身就表现为新的思想、文化潮流和学术活动蓬勃兴起。天主教
旧的神学教条的垄断，越来越不能应付。大学的学科，除神学外，
一般还有医学、
法学、
哲学。
大学除教师讲课、
学生听讲
（他们一般
在蜡版上记笔记，
再誊写到羊皮纸上）
外，还经常举行辩论会，
启发
人们的心智。而且，群集于大学的教师、学生越来越多。西欧各地
都有大学开办。和巴黎大学同时的，有英国牛津、剑桥大学。
世纪，
欧洲已有 多 所大学，
其中法国约有 所，
其余的在意大
 第　１８２　页

利、
英国、
德国、
西班牙、
捷克和波兰。

三、经院哲学与托马斯 阿奎那

经院原意为“学院”，之所以称经院，是与当时学院的特点有
关。
学院的教师必须是僧侣，
学习内容也只能是论证《圣经》，
所以
有经院之称。经院开始于法兰克国王查理曼（ 年 在 位）
时
代。查理曼感到要管理好国家，必须培养人才，因此在宫廷里办起
了学院，
让贵族子弟进来学习。
学习课程包括“七艺”
：即文法、
逻
辑、
修辞，
称为“三科 算 术、
几 何、
天 文、
音乐，
称 为“ 四 科 ”。
在学
院任教、论证神学的一批人，称为经院学者。以后发展起来的学
说，
被称为
“经院哲学”
；它从 世纪开始，
到 世纪达到全盛。
所谓“经院哲学”，是指以辩证方法、运用理性支持基督教信
仰，以基督教信仰指导理性、论证基督教信仰的哲学思潮；也是一
种在基督教义许可范围内的思辨哲学。因它产生于基督教会的学
院，
所 以 称“经 院哲 学”
。约翰 司各特 伊里吉纳
（约 ）被
认为是经院哲学的创始人。他精通希腊文，受东方教父的影响。
他的哲学把新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结合起来，创立了中世纪欧洲
第一个完整的唯心主义体系。经院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彼埃
尔 阿贝拉
（ 、
托马斯 阿 奎 那
（ 、
邓 斯 司各
特
（ 和威廉 奥康姆
） （约 ）
等。他 们注 意的 中
心是信仰和知识、宗教和理性相互关系的问题。这两组问题之间
产生的争论是：教义、教条是否能为理性所理解？什么样的信条在
逻辑上是可以证明的？什么样的不可以证明？有许多则是无聊、
烦琐的论争，
如“天堂里的玫瑰花有没有刺？
“
”老鼠吃了《圣经》会
怎么样 ？
“
”一个针尖上可以站多少天使 ？
“
”上帝是否能制造自己搬
 第　１８３　页

不动的石头？”等等。由于经院哲学与宗教有密切联系，所以它的
学说存在极端抽象的性质，脱离现实生活和轻视对自然界的实验
研究。但是唯名论与唯实论（或称实在论）两派所争论的，却是一
个重要的哲学问题，其基本内容是共相是否真实存在的问题。列
宁说：“中世纪唯名论者同实在论者的斗争和唯物主义者同唯心主
义者的斗争具有相似之处”。 黑格尔说“
：一个特殊的哲学问题，
即唯实论者和唯名论者所争执的问题，几乎持续地经历了经院哲
学的整个时期。一般讲来，他们所争执的是关于共相与个别的形
而上学的对立。在几个世纪中经院哲学都从事这个问题的论辩，
这是经院哲学很大的光荣。” 世纪以后，欧洲的以领主土地所
有制为基础的封建制度已经确立，经济开始上升、发展。在文化、
思想领域，理性思辨也逐渐兴起，不过要受基督教会思想的统治。
到了 世纪初，一些哲学家已经能把辩证方法应用于认识外在世
界，首先要涉及的是共相与个体关系问题。唯实论者认为：事物的
共相
（“一般”
）离开个别事物而独立存在，
而且它是先于个别事物、
高于个别事物的
“实在”
，个别只是共相的派生“
；一般”
是先验的，
是来自上帝的原作；即人的思维是第一性的，而个别事物则是后天
的，是人类思维的产物。唯名论者则认为：个别事物才是真正的存
在，
共相次于个别事物之后，
不过是
“名称”
和“概念”
而已，
而概念
正是从个别的实体中产生的；所以，个别事物是第一性的，概念是
第二性的，概念仅是名称，没有什么具体内容。
唯实论与唯名论的争论，牵涉一系列的神学上的基本原理。
如
“三位一体”
说：唯实论主张“
，三位”
是次要的属性“
，一体”
才是

宁全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②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８４　页

实在；
唯名论认为“
，三位”只是个别存在，
不可能合而为一。
再如
“原罪说”
：唯实论主张，
人类的祖宗亚当、
夏娃犯了罪，
因他们使人
类的共相有罪，
所以人人皆有罪；
唯名论认为，
亚当、
夏娃有罪，
并
非每个人都生而有罪。
争论最多的是“变体说”。教会的主要宗教活动是弥撒礼，弥
撒礼又以领圣体（新教称圣餐礼）为中心内容。领圣体是：在礼拜
仪式中，经神甫念咒，依靠神力，面饼和酒能变成基督的身体和血；
教徒吃了，就能得到基督的生命。领圣体在古代教会就已存在。
至于为什么面饼和酒会变成基督的身体和血，在古代和中世纪初
年，很少有人作理论上的考究。在 世纪，已有神学家提出饼与酒
奉献给主后，这些物质内部已发生质的变化，成为基督的肉与血。
唯实论者更加以发挥，认为弥撒中的饼与酒的具体感性，是“偶然
属性”，不是“实在”的；实在的是饼与酒的共相—它不能被直接
感觉到，却是实体。这实体经过一定的宗教仪礼，即转化成为基督
的血 与肉，
即所谓“变体 说”—“实体转化 说”
。
世纪，唯名论者、都尔地区的贝伦加尔（？ 说，
在领圣体时，教徒吃的饼还是饼，喝的酒还是酒；如果它们的形体、
颜色和味道没有改变，其本质也不可能变化，否则在天上的基督的
肉与血怎能让信徒不断地吃、喝？贝伦加尔并没有完全否定领圣
体的意义，只是认为它的意义是精神上的、象征上的。可是，教会
仍指控他的学说为异端。他被迫两次放弃自己的主张，承认“放在
祭台上的饼与酒，在祝圣之后，已不仅是圣事，也成了主的真实身
体 和血。
”
罗塞林
（ ，
从反对他的神学著作中，
可见他是一位
唯名论者。他主张惟有个体是现实的存在。他说，“人”不是一个
个体，而是一个共名，没有其自身的实在性。罗塞林只承认可感知
 第　１８５　页

的实在性。
关于“三位一体”
的学说，
他认为
“三位”
是不同的 个
实体；
按照这个说法，
会发展为
“三神论”
，虽然他本人不敢公开这
样肯定。
这 种论点，
在 年的莱姆斯宗教会议上被指控为异
端，
他本人也被逼撤销了自己的学说。
他逃到英国，
由于得罪了坎
特伯雷大主教、
著名的唯实论者安瑟伦，
又逃回罗马。
在罗马，
他
不得不承认罗马教廷的权威神学，默默度过晚年。罗塞林的弟子
香浦 威廉
（约 ）则持极端实在论观点。但威廉的弟子
彼埃尔 阿贝拉又与威廉的理论相对立：他从逻辑角度来探讨共相
问题，
认为共相是由对物体的抽象概括出来的，
人们运用共相的概
念可以看到对象的内涵。他并不认为共相完全是主观的虚构，更
不同意种、
属等共相概念只是言词。
阿贝拉既反对极端实在论，
又
认为种、属等共相概念有客观性。他的主张在当时被认为是唯名
论，实际上与温和实在论相近。阿贝拉名噪一时，他在巴黎讲学
时，
有 左右的学生听课。他的引人注目的贡献是，以形而上
学的辩证方法、
以理性分析为基础来研究神学。
他在其名著《是与
否》里提出一系列问题，
并把古代教父有关的矛盾的立论，
加以排
列、
对照。
他自己不作肯定性的回答，
却启发人们思考、
探索，
如：
是否存在一个上帝？上帝是否全能？上帝是否也是灾祸的制造
者？基督的肉与血是否真实存在于圣餐礼中？人的信仰是否根据
理智？等等。这些问题，事实上是启发人们对教会的正统神学引
起怀疑，以至于产生不同的意见。他的学说曾受到宗教会议不止
一次的谴责： 年，
斯瓦桑宗教会议决定销毁他的著作，
强令他
退居修道院反省； 年，他又在桑斯宗教会议上重新受到谴责，
又被迫在克吕尼修道院忏悔，
并于次年逝世。
阿贝拉的弟子、
沙兹
伯里的约翰又继续发展阿贝拉的理论，为 世纪托马斯 阿奎那
关于共相的温和实在论奠定了基础。
 第　１８６　页

在经院哲学中，正统派的实在论无疑处于权威的地位。而面
临新的挑战，正统神学也在发展。坎特伯雷大主教安瑟伦（
）便是运用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法”，提出论证上帝存在的
“本体论”
。他说：
在人们的头脑中，
凡是最完善的，
其本身必然包
涵着存在；
因为不存在，
就谈不上
“完善（
”大前提）
；在人们的观念
中，
关于上帝的观念是最完善的
（小前提）
；因此，
上帝是存在的
（结
论）
。他的论证，
虽然在当时已被人怀疑，
以致遭到反对；
但在唯心
主义哲学中“
，凡可能存在与必须存在的，
就存在”
这一原则，
就是
受安瑟伦的
“本体论”
影响的。

托马斯 阿奎那］
［

在中世纪，教会正统派哲学家中最著名的，是托马斯 阿奎那
。他出生于意大利南方的洛卡舍卡城，是郎杜尔夫
伯爵之子（阿奎那在 个兄弟、
姐妹中排行第五；
如按当时习俗，
把
堂兄弟、
姐妹均算在内，
在 。 阿奎那
人中排 行第七） 岁进本
笃会的蒙特 卡西诺修道院，
受了 年初等教育后，就读于那不勒
斯大学，
学语 法、
逻辑、
修辞、
算术、
几何、
音乐和天文 等“七 艺”
，并
接受哲学教育，阅读亚里士多德著作。 年，由于受那不勒斯
大学里多明我会教师的影响，阿奎那决心加入多明我会，遭到家庭
反对。在多明我会派人送他去巴黎途中，阿奎那被哥哥带军队拦
截并绑架，幽禁家里达一年多；但无论是慈母的眼泪还是哥哥的暴
力，都未能让他脱去多明我会的白袍子和黑外套。据说在幽禁期
间，他的几个哥哥不知出于诡计还是可怜他，竟把一位迷人的女孩
送进他房间。阿奎那顿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从火炉里抓起一把

①傅乐安：《托马斯 阿奎那传》，
河北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８７　页

火钳就把她赶出房门。由于他的坚持，家里被迫放他出来。
年，阿奎那来到巴黎大学，就学于大阿尔贝特 ，并于
年随他来到科伦，就读于大阿尔贝特创办的圣十字架
学院。大阿尔贝特是德国多明我会缔造者之一，思想开阔、学识渊
博、目光敏锐，曾获巴黎大学神学博士学位，并任巴黎大学神学教
授。他对实验科学尤为爱好，在亚里士多德自然哲学的影响下，对
动物学和植物学作了独到的研究，
编著有《自然哲学概论》、
《动物
学》和《植物学》等。阿奎那在他那里学会了阅读亚里士多德的著
作和老师的创新精神。阿奎那身材魁梧、行动迟缓、性格沉静，同
学们戏称他为
“哑牛”
；但在经院辩论程序的强制性发言中，
他则显
示出惊人的辩才。所以，大阿尔贝特说：“这头哑牛的吼声将响彻
全世界。
”
年， 岁的阿奎那学完了所有必修的哲学、神学理论，并
晋升为神父。当时，巴黎大学神学院正好有一个教师名额空缺，大
阿尔贝特便竭力向多明我总会长推荐阿奎那。巴黎大学当时是著
名的哲学和神学国际研究中心；神学讲座总共 个，
有一半为托
钵修会占据，多明我会占有其中 个。阿奎那来到巴黎大学之时，
正是校园里教会内部各宗派斗争渐趋白热化之际。本地神职人员
要求收回修会占据的教席、修会内部奥古斯丁会反对大阿尔贝特
和阿奎那引进亚里士多德学说、多明我会与方济各会发生哲学观
点的争论等，整个学校笼罩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阿奎那则以
其和蔼的态度、
流利的口才、
新颖的思想、
清晰的分析，
很快赢得广
大学生的拥护和爱戴。
阿奎那进校头两年主要讲解《圣经》，
后两年讲授彼得 伦巴德
的《 言录》。这是一本中世纪大学的标准教科书，又是学生们的
必修课，实际上是基督教的一本教义纲要。中世纪的著名神学家、
 第　１８８　页

哲学家如邓斯 司各特和威廉 奥康姆等，

在升任教授前，
都曾讲授
过这本书，
而且都为它作过评注。
阿奎那在讲课过程中，
对《箴言
录》进行了逐字逐句的注释和论证，
后来以《彼得 伦巴德＜箴言四
书 注释》出版；
这本书被称为
“空前绝后的杰作”
。 年，
阿奎
那任巴黎大学神学教授。作为神学教授，他第一次主持讨论会的
题目是
“真理”
。就此讨论会汇编的《论真理》涉及哲学、
神学的许
多论题，
总条目达 个，
字数达 万以上。
年，
阿奎那离开巴黎，
返回意大利，
在罗马、
阿南宜、
维坦
博等地讲学。 世纪 年代，阿奎那完成了《反异教大全》。该
书分 卷，
共 章，
约 多万字。第一卷讨论不依赖天启的理
性所能认识的上帝的本质；第二卷讨论上帝创造世界及其过程；第
三卷说明理性创造物在上帝那里寻找幸福的途径，广泛涉及伦理
问题；
第四卷专门讨论基督教学说，
如“三位一体”
、道成肉身、
各种
圣礼和圣徒借助基督的力量而复活等问题。《反异教大全》表明了
阿奎那对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具有渊博的知识。阿奎那在罗马教学
期间，
开始着手写《神学大全》。
《神学大全》是按当时大学教材的
体例编著的，
不分章节，
只列题目；
每个题目下，
分为若干讲。
全书
第 部共
共有 大 部： 题；
第 部 分上、
下两卷，
上卷 题，
下
卷 题；
第 部仅 题。全书约 万字。作者就每一个论题，
均列出赞成或反对的各种论点，然后提出自己的观点及理由，条目
清楚、段落分明。这种写作和论证方法，是中世纪经院哲学论著几
乎一致的格式。《神学大全》曾被选为神职人员的主要课本，也是
一部基督教神学和经院哲学的百科全书。

①马多纳：《托马斯 阿奎那著作选集》，
瑞士弗 赖堡 年第 版，
第
页。
 第　１８９　页

年，阿奎那又回到巴黎大学主持神学讲座。按照当时的
传统，通常在巴黎大学只能任教一次，但多明我会总会长再次任命
阿奎那回巴黎大学，表明他在学术界的地位，也说明当时巴黎大学
多明我会的神学讲座所受到的威胁的严峻形势。阿奎那在巴黎大
学任教期间，
在写《神学大全》的同时，
还完成了《论灵魂》与《论理
智统一性》等反驳阿威罗伊主义的哲学论著，以及对亚里士多德的
《物理学》与《形而上学》作了几十万字的评注。 年，
阿奎那离
开巴黎，去多明我会在佛罗伦萨的最高机构供职，在那里建立了一
个新的神学研究院。
《神学大全》第 部是那期间写的，
讨论了一
些严肃的神学问题，
有“道成肉身”
、圣母玛利亚、
圣礼等。
阿奎那
提出
“变体说”
，在神学史上有很大影响。
他未完成《神学大全》，
按
他自己的说法“
：我再也不能 写了。
” 托马斯 阿奎那于 年
在罗马附近一个西多会的修道院里逝世。
阿奎那认为上帝存在不是不言自明的，而是必须加以证明的。
阿奎那在《神学大全》中，
对上帝存在提出五项论证：
第 个证明是运动。凡是运动的事物，必为另一事物所推动，
由此形成运动的因果链，最后必然追溯到一个不为其他事物所推
动的第一推动者。这也就是大家所理解的上帝。
第 个证明是成功因。没有事物自身就是成功的原因；在一
系列成功因中，
必须假定有一个最初的成功因，
它就是大家所说的
上帝。
在此论证中，
有的学者仍按亚里士多德的动力因来证明，
说
存在一个终极的动力因，即是上帝。 傅乐安在其《托马斯 阿奎
那传》中则分析说：
阿奎那把
“动力因”
改造成
“成功因”
，成功因既

①楚南通：《多玛斯评传》，台南闻道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赵敦华：《基督教 哲学 年》，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９０　页

包括事物形成的原因，又注意形成后依然存在着因与果不可少的
内在关系，所以采用成功因来表述事物的生存比动力因更为确切
和深刻。就这意义上来说，阿奎那确实对亚里士多德的动力因作
了革新。 故在此，
我们也采用
“成功因”
这一词。
第 个证明是依据可能性与必然性的关系。事物有生、灭，它
们就可能存在，或可能不存在。如按此类推，总有一天就会什么都
没有，
那么现在也就什么也没有，
因为不存在的，
不会开始存在；
这
种逻辑显然是错误的。所以，必须假定一个自身就是必然存在的
东西，它不接受外在的必然原因，却是其他事物的必然原因；它就
是大家所说的上帝。
第 个证明是依据事物的等级。任何事物都存在或多或少
真、善、美诸如此类的东西。所谓或多或少，是指它们接近最高标
准的程度不同。因此，可以肯定存在着一个最真、最善、最美的东
西，即最高存在。它是至高无上的，是一切事物总的原因，例如火
是最热的东西，它就是一切热的原因。所以，必须存在着一个完善
性和完美性作为万事、万物存在根据的原因；它就是上帝。
第 个证明是依据自然的目的性。即使无理性的自然物也有
目的地活动着，它们总是遵循可以达到最佳效果的同一条路线活
动。它们活动的目的性，不是偶然的、随意的，而是遵循着一个主
意。所以，必须有一个理智者，由于它，一切自然物才能达到目的；
它就是上帝。
这 个证明与安瑟伦的本体论证明一起构成了基督教哲学关

①傅乐安：《托马斯 阿奎那传》，河北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托马斯 阿奎那：
《神学大全》第 部第 题第 讲；
转引自上书，
第
页。
 第　１９１　页

于上帝存在证明理论的主体，后来哲学家提出的证明一般都以它
们为基础。
托马斯 阿奎那曾任亚历山大四世
（ 年在位）
、乌尔
班四世
（ 年在位）和克力门四世
（ 年 在 位）
等
位教皇的教廷神学教授和法国国王路易九世（ 年在
位）的顾问，是经院哲学的集大成者和唯实论者。 年，
他被教
廷尊 为圣徒。 年，教皇利奥十三世
（ 年在位）确定
他为天主教哲学的最高权威。 年，教皇庇护 十世
（
则给托马斯 阿奎那 主义的神学和哲学以在教会教育机构
年在位）
中惟一值得尊重的地位。

［
邓斯 司各特与威廉 奥康姆］

邓斯 司各特
（约 ）
是著名唯名论哲学家、
神学家，
苏格兰人，
青年时人方济各会，
就学于牛津大学，
后在牛津、
巴黎一
面继续学习、一面讲学，在巴黎获博士学位。 年在牛
津、巴黎学习神学期间，他对中世纪的神学教科书—彼得 伦巴
德的《 言录》进行了研究；
并在巴黎、
剑桥和牛津大学讲该门课程
时，
写出了评注。 年，在法国国王腓力四世与教皇卜尼法斯
世的斗争中，
司各特因支持教皇，
被逐出法国；
卜尼法斯八世死
后，再回巴黎大学任教授。 年后，
其著作活动达到高潮，
主要
著作有《体系》与《各种问题》，
反映了与多明我会神学家之间的重
大论争，所论述的 个问题经修改、补充，形成两个重要论题—
上帝和创造物。 邓斯 司各特在科伦任教授，次年死于该
年，
地。
邓 斯 司各特对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不论是其形式方面，还是
实质方面，均极精通，在所有经院哲学家中是最有批判头脑的。他
 第　１９２　页

的绝大部分著作是为了与托马斯 阿奎那进行不断的论争。他因
袭方济各会反对多明我会的传统，
一贯反对托马斯 阿奎那。在司
各特看来，
理性并非万能，
它的力量是有限的：
不仅“三位一体”
和
“道成肉身”
之类教义超越理性；
而且上帝的生命、
理智、
意志、
先见
和预定，
人的灵魂不灭等，
从严格意义上说，
都是无法论证的。
神
学以《圣经》与教会权威为依据，
惟有靠信仰才能确定。
他不赞成
在神学问题上给哲学以发言权，尤其是决定性的发言权。他主张
哲学不从属于神学，
哲学的对象是被创造的万物，
神学的对象是上
帝自身；
研究哲学靠理性，
信仰上帝靠教会权威。
他坚持神学不是
对上帝进行思辨的科学，而是对上帝进行实践的科学。人的最终
目的是通过爱与神圣的
“三位一体”
相结合。
哲学对神学的贡献仅
在于它能证明的确有一个无限存在。
在哲学方面，
司各特认为只有个别事物才真实存在“
，一般”
或
“共相”
不过是从许多个别事物综合出来的概念。
他主张人由灵魂
与肉体构成，
但否认灵魂与其官能有实在的区别“
，也许可以说，
在
灵魂中有物质”
，提出了物质具有思想能力的大胆猜测。
他把意志
置于理智之上，把行动置于思维之上。他赋予人的意志以优先地
位，
肯定了意志的自由；
上帝的预定，
只是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
构成人的行动背景，
人的命运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认为，
人的最
大幸福在于用自由意志来爱上帝和爱人。
托马斯 阿奎那死后不到 年，多明我会即把他的著作定为
该修会的准则；方济各会给予了邓斯 司各特以同样的尊崇。在
世纪的天主教神学家中，司各特的追随者与阿奎那的追随
者不相上下； 世纪，其数量曾超过其他所有学派的总和。邓斯
司各特的学说被称为司各特主义。
威廉 奥康姆（约 ）出生于英国萨里郡的奥康姆。
 第　１９３　页

世纪，神学与科学日益分离，传统的形而上学被归入信仰领域，
逻辑与分析成为哲学潮流，唯名论成为经院哲学的主流。其代表
人物威廉 奥康姆早年加入方济各会， 年进入牛津大学学习。
年，
他获得神学硕士学位，
并在牛津执教，
讲授彼得 伦巴德
的《箴言录》，
后来也写出评注。 年，他已完成神学博士全部
课程。
先因博士候选人太多，
后又因他在神学、
哲学问题的独立见
解，
牛津大学校长鲁特列尔认为他有异端嫌疑，
故终生未获博士学
位。 威廉 奥康姆因异端嫌疑被传讯到阿维农教廷。教
年，
皇约翰二十二世
（ 年在位）指定专门委员会审查他的著
作，
确认其 个命题为
“异端的”
“
、错误的”
“
、危险的”
“
、鲁莽的”
和
“矛盾的”
，但其本人未受正式谴责。
在阿维农期间，
他参与了方
济各会关于贫穷问题的辩论，
与教皇发生争执，
被迫出逃，
托庇于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路易四世
（ 年在位）
。相传他曾对皇
帝说“
：你用剑保护我，
我用笔保护你。
”威廉 奥康姆后因黑死病死
于慕尼黑。
威廉 奥康姆主张神学与哲学分离，神学属于信仰领域，哲学
属于知识领域。
他坚持具体事物才是真实的存在“
，一般”
与“共
相”
不是独立的实体。
他强调知识来自感觉，
感觉是外界事物作用
于感官能力而引起的。
他认为
“共相”
只存在于人的理智中，
是给
予许多个别事物之共同点的名称，
正如代数学中的
“符号”
那样，
只
不过是大家约定用来表示某一意义。他认为，神的全能与绝对自
由是信仰的范畴，
不能用理性去论证。
在认识方面，
他提出“
：凡能
以较少手段取得的，
就无需较多手段”
“
，如无必要，
就不作复数的
假设”
。后被称为
“奥康姆剃刀”
，因他借此把所有可被感官所直接
感知者以外的抽象设想，
都一一剃去，
认为对世界的知识只能来自
直接的观察和对已知真理的演绎。
 第　１９４　页

政治上，奥康姆主张政、教分离，教会只管宗教，不得干预政
治。他指出：①基督降生前，非基督徒正当和公开地享有一切权
利； 处理世俗事务的权利属于俗人； 虽然教皇负有上帝在人间
代表之责，有主持神圣崇拜仪式和提供基督徒寻求永生所必需事
务之权，但他不能要求与此无关的事项，以免把福音的律法变成奴
隶制的律法。威廉 奥康姆还提出，教会的合法权利范围不能由教
皇决定，
而应诉诸于福音书；
《圣经》是确实、
可信的。
他宣称：
皇帝
有权废黜教皇，教皇应服从皇帝；教皇制是人为的，教会法也是人
为的。奥康姆的《圣经》无误思想与教皇应服从皇帝的主张，对
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有较大的影响。
哲学史家对奥康姆的学说有不同的评价。吉尔松说：“奥康姆
主义标志着经院哲学黄金时代的终结。” 罗素则说“
：奥康姆最关
心的事在于恢复纯粹的亚里士多德，使之脱却奥古斯丁和阿拉伯
； 即是说，
人的影响” 奥康姆更接近托马斯 阿奎那，
而方济各会
大多数成员则仍追随奥古斯丁。也有学者把他看做近代经验神学
和科学精神的前驱。如赵敦华认为，奥康姆主义代表着经院哲学
的
“现代路线”
，是“对前人思想批判性的继承的结果，
它既是对经
院哲学的新贡献，
又是对经院哲学方法与传统的破坏。
”③
奥康姆强调经验，
贬低形而上学，
成为 世纪经验主义思潮
的先导，也标志着中世纪经院哲学的没落。其主要著作有《论基督
之体》、
《论祭坛上的圣礼》、
《教皇权力八问》和《论皇权与教权》等。

②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③赵教华：《基督教哲学 年》，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１９５　页

世纪末至 世纪初，天主教会内部宗教改革运动
（
）
中再度抬头的
“后期经院哲学”
，其主要贡献在自然法
理论方面。 世纪末，为了回应现代科学与哲学的挑战，天主教
会又再度鼓吹经院哲学，
形成“新经院哲学”
，但它缺乏历史、
现实
感。
 197 ‡

˜Œ£‹ ¨ ˚¿ ˚• § …†…
¿¸ „ £¤ £'•¢ –
˜ ¡¶ · ß ˛˜ ‚· —¸˚– ˘ ˜ ˛˜ »fl¡• £‹ ˚˙ » †¿„ · ß ˛˜ ‚· —¸
˜ ¤ ł £‹ § ˚ı ‰ ˘ `¸ …«· ˜ •· ˇ ¡£ †¿ł ¶ ˚ ‰˜ •¢ ˇ ”˝
¨¸ ˜ •¢ ˇ `¸ ¨« ˆ ˜ ¡¢ « ˇ‚ ˜ ´ ˚ £‹ ˛˜ ‚· —¸˜ ˜ ¨ Œ‰˛˜ »fl
¸…ˇº ”˝ »Æœ » ` £‹ ‰ł» †‰¿ˇ ¶¤`¸ ˛˜ ‚· —¸ ˛“ » ‚ œ ˚• ˚– ·œ
¶ł · ¡£ ¶ ˆ ˚† ‡ ˜ ˆß £”˛˜ ‚· —¸˚˙ ˚ ‰”˝ ¨¸ ˜ •¢ ˇ £‹ †…
¿¸ „
¸ £” ˛¶ ¯ ˛˜ ‚· —¸˚„ ¨¸ ˆ˙ † ¨¡ —´˜ ¸ ‹ £‹ ¸ ‹ – ¨» »Æ‚˜
– ß ‚ ˚ ‰¡£ ˛˜ ‚· —¸„ ª ‰˚˝ ¨» ‰¡¢ ´ ¡¢ ‰¡¢ „«„†œ »
…˛˜ § ¡¢ ˚ı ·· › £‹ „ ª ˚ ˇ¨ ‡ ˇ · ß £‹ ¨» ” ·« †¥
‰˘ ¸ß •‰£‹‰ ¿“ `¸¡ ˇ ·œ¡–˚ ‰˜ —˜» ¡£· ‚ø – ˇ ‰†£‰
‹ æ —¿ ˛˜
‚· —¸˜ § ˆ˙ ¨ ø ˜ ¸…ˇº •¶ ‡º —» ¶fl¡£ †…¿¸ „ ˜ `¢ ´ £‹
˚ ˚ ˛˚ •‰ˆ £‹ ‰æ † —–¨ » ·˛ ˚ ‰· ‰¡¢ ¶ ·˛ ˚ ‰·
‰˙ ‚ ˚ ‰„ª •” ”˝ ˛ ¿ ˆ ˜ ˝ ¡£ ¸ß ˆ § •‰ˆ ”˝ —˜ § •‰
ˆ ˜ `¢ ´ £‹ ` ¨¸ —¯˝‹ ø ˜ ¿· •¤ £‹ …·£”˜˙ » ˚– ˘ · ß ¨¸ ˜ ˛˜ »fl‡
˝ £‹ —˛‡ ·¸ ” …‚‚ ˚ …˝˛ •‰… –Œ…˜ •¶ ¡£
˛˜ ‚· —¸ ‚ ‚¯ ˜ ˚ …£̋‹ –» · ß ¨¸ ˛˜ ¸ø
˚„ ˆ ¡£ ˝ ¨ł ¡¶ · ß ˚ı …`—·« ¡• — ˚‰ ˛˜ ‚· —¸ ˛“ ¤ —
˚ı ¡£ · ‰‚˜ ‚ ` ˚ …˝£‹ ˛˜ ‚· —¸˜ —¿ ·ƒ †»ˇ ł ˜
˛» ¡£ ˜Œ ´ £‹ ´ ¶¡ ´• ´ ‰»˚ ˜ ˝¤ ˝ £‹ ¨˛ ”˛ —…ˇ • ˜
»œ»Æ¶… ‰˘˘ » ¡£ · ·¸ £‹ ‰ı ‰º —´‰`‰‚ “ ¶…• ——
» ˚– £‹ ` › ¸„ ˜“ ˜ •˙ ‰ı ˜ ‰¸ –»· ¨º „‹ £‹ ˛˜ ‚· —¸¸ ¶fl¸ ¨ˆ ˛»

¢ „ ` £”¡¶ ‰¶ ˚fi˛ ˜Œ· ¶ ˛˜ ‚· —¸˜ —¿ ¡• £‹ ¡¶ · ß ˛˜ ‚· —¸˜ œ ˚•

–‡ ¡• £‹
¨ `“ ˚ØŒ ˜Œ £‹ ‡ ¡£
¡¶ —´– ‰£̇¯ ˚ ‰‰·œ˚• ¡• » £‹—„œ »Æ¿˘ § ‡ ˜Œ £‹
‡ ¡£
 第　１９８　页

给宗教改革运动。 世纪，人们又增加了对它的兴趣。 世纪
属于对西方文明有重要贡献的时代。 年，米什莱认为“文艺
复兴”体现了新的无所不包的近代精神。布克哈特则认为它完全
是 世纪意大利一个特定时代，强调个人主义，主张个人发
展使世界的发现和人的发现成为可能。 世纪，
人们都以他的观
点合理与否为标尺，形成自己的观点。布克哈特的著作就这样推
动史学界在历史分期上增加了一个新的时代，即“文艺复兴”已被
当做一个时代了。西方学术界已通常把历史分为：古代、中世纪、
文艺复兴和现代，说明承认文艺复兴时代已成为事实。

第一节　　人文主义和科学技术
对神学垄断的冲击

一、新时代的开始

世纪的西欧，
先后出现文艺复兴、
宗教改革和科学技术
发展等巨大事件。早期文艺复兴开始于 世纪的意大利，但
它在西欧各国普遍展开，则始于 世纪末、 世纪初，正如恩格
斯所说：“这是人类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次最伟大的、进步的
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激情和性

《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哈伊：《近二十五年来对文艺复兴的研究》，《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历史
背景》，
三联书店 年 版，
第 页。
 第　１９９　页

格方面，
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
”①
说这是一个新时代，并不等于说资本主义社会已取代封建社
会。西欧封建制度已开始衰落，可是它在社会上还占统治地位。
新时代的主要标志是：资本主义在封建社会内部萌芽、成长；新兴
资产阶级文化，在反封建斗争中迅速发展；它冲破并取代以天主教
文化为代表的封建文化；它是文化革命，并为资产阶级的政治革命
准备了条件。
在这场革命运动中，处于西欧“封建制度万流归宗的地位”
的天主教会，是战斗矛头所指的对象。文艺复兴和科学发展，在外
部对天主教进行冲击；宗教改革则在内部对教会形成突破。在内
外夹击下，天主教会对西欧思想意识的专制、垄断瓦解了，天主教
神学体系残破了，新文化形成了。

二、文艺复兴的时代背景

文艺复兴最早产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威尼斯、热那亚和米
兰等地，早已出现资本主义手工工场，有较发达的手工业、商业和
银行 业。 世纪中叶，
佛罗伦萨约有 家呢绒 工场、 万左右毛
纺织业工人。威尼斯的丝织业、玻璃制造业和造船业尤为发达。
但资本主义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时的意大利四分五
裂，发展不平衡。北部是一些独立的城市国家和小国，南部长期受
法、
德、西班牙等国的侵略、
奴役，
中部则存在一个阻碍国家统一的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００　页

教皇国。这些均妨碍意大利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国内统一市场的形
成。
新航路的开辟开阔了人们的视野，为新的世界观的产生创造
了条件。
中国造纸术、
印刷术的传入，
对保存、
翻译、
传播古典书籍
和文化知识具有重大意义；
阿拉伯、
拜占庭文化的引人，
直接为文
艺复兴提供了素材；
西欧大学的兴起，
则为它提供了传播世俗文化
的场所。

人文主义］

文艺复兴的核心思想是人文主义，它反映了资产阶级的要求。
人文主义这个词大概来自于学校学生们的用语。它的产生可能在
世纪中叶，但迄今所发现的最早只可追溯到 年关于
“人文
主义者”的用词。 坎伯纳 的著作《“人文主义者”一词的起
源》， 此书的附页上有一个注，说明克里斯特勒发现于比萨的这
份 年的原文的情况。牛津的英文字典注明，英文首次在这个
含义上使用
“人文主义者”
一词是在 年。学生们称教“人文主
义学科”
、古代语法和文学的教师为
“人文主义者”
，对其活动范围
曾有这样的描写：
“人文主义学科”由一组明确确定的科目组成，包括语法、修
辞、
历史、
诗歌和伦理哲学；
并且，
任何学习这些科目的人，
都要阅
读和翻译重要的拉丁文著作和少量的希腊文著作。这是在整个
世纪和以后的时期里对“人文主义学科”的总的理解。
世纪初，人文主义者往往是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初期的文

《沃伯格和考陶尔德学院学报》第 卷， 年，
第 页。
克里斯特勒：
《文艺复兴思想》第 卷，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０１　页

艺复兴的大师们都是人们所熟悉的，特别是伍德沃德写了一些优
秀作品进行了介绍。 在 世纪末，
孔韦尔西诺、
马尔帕吉尼、
巴
尔齐扎、维罗纳和维托里诺 达 费尔特雷这样的杰出人物，
成了许
多大师们的宗师。他们对待生活的积极态度是同传统教育中的宗
教思想相冲突的；他们的言论与 世纪出现的许多其他理论一
样，其重要性正是在于它们在实践上符合发展专业才能的目的。
维托里诺说“
：并非要求所有的人都成为律师、
医生、
哲学家，
或在
大庭广众中进行活动，
也并非所有人都具备这些天赋才能，
但是我
们所有的人都要为生活尽我们的社会义务，我们所有的人都要为
我们自己所产生的个人影响负责。
” 修辞和文学是对公民进行教
育的手段，拉丁文是培养人在品德方面全面发展的工具。
世纪，在意大利有一种强有力的信念：人文主义者的学识
将不仅提高和完善个人，而且作为一种有力的手段也服务于社会
和宗教的改革。确实有极少数人文主义者否认神恩的需要，但是
几乎所有人文主义者均主张：
人的智力应该首先被考虑，
任何人都
希 望真 实 地 促使 自 身和 社 会的 完 善 。皮 科 米兰多拉（
，
这个佛罗伦萨最优秀的、
天赋极高的人文
主义者体现了这个信念。他是劳伦佐 美第奇的亲密朋友和柏拉
图主义学者马尔西立奥 费齐诺的伙伴。早熟的皮科曾令人难以
致信地夸口说，他已读过在意大利的每一本书。他被深深地卷入
他的时代的学术活动中，开始掌握当时存在的所有的知识系统。

①伍德沃德：《维托里诺 达 费尔特雷对文艺复兴时期教育问题的研
究》，
剑桥 年版。
＆
 第　２０２　页

他完全掌握了所有的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古典文献；在巴黎的大学
里，
他学习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和阿拉伯语与伊斯兰传统；
他作为一
个基督徒对希伯来文化有浓厚的兴趣，
他学希伯来语、
阿拉米语和
研究犹太学者塔木德。在 岁时，
他为自己的 篇论文作辩
护，
宣称自己收集了所有流行的学识和推论，
教会领导人则攻击他
的一些提法的非正统性。皮科离开了罗马，但争论并未停止。他
的《论人的尊严的演讲》，
常常作为首位的和最重要的关于文艺复
兴人文主义的文献被引述，其中心论题是：人站在被创造物的顶
端，以这样的地位以至于成为上帝与世间被创造物之间的纽带。
皮科以其渊博的学识为这个论题奠定了基础：人类是伟大的奇迹。
他不仅从《圣经》和基督教古典文献中找依据，
而且大量引用犹太
人、阿拉米语和新柏拉图主义者的著作中的观点。年轻的皮科在
论证他的论题时热情洋溢，
当然有炫耀学识的一面，
但更体现出其
乐观主义和严谨治学的基调。
皮科说，
没有任何东西比人更奇异，
一个伟大的奇迹是人。
人
是创造物的媒介、
上帝的亲密朋友、
低等生物的王；
人的感情敏锐，
他有理性和智慧，
他是自然的解释者；
人是永恒与转瞬而逝之间的
中介和纽带；人的地位稍低于天使。为什么我们不赞扬自己比天
使更高，位列于天堂的祝福唱诗班呢？为什么人不能被正确地称
之为伟大的奇迹和最奇异的造物呢？人是上帝的继承，处于管理
宇宙的地位。所有其他造物的本性是有限的和被律法所束缚的；
人则没有被限制所束缚，
依据上帝赋予人自由意志，
并已经确定人
为世界中心，只受人自己的本性所束缚。

＆
 第　２０３　页

皮科作为一位语言和文化的学者，在开创新的研究领域方面
具有巨大才能，在这条路上，为使人了解他的时代奉献了大量热
情。他的声望吸引了许多学生追随着他，其中最有影响的是一位
德国人约翰 洛 希 林
（ 。他来佛罗伦
萨跟皮科学希伯来文，以后成为语言和希腊文化的大师。洛希林
出生于德国普福尔茨海姆（ ，青年时就学于皮科；
年，
就读于法国奥尔良学院法科； 年，在普瓦蒂埃获法学硕士
学位； 年，任德国符腾堡和士瓦本同盟的法官，同时继续他的
《圣经》与希腊文化和希伯来语言的研究，
并任希腊文和希伯来文
教授。从宗教语言学研究中，他力图证明基督教道德对全人类的
广泛意义，
调和人文主义和基督教教义，
认为基督教的使命是建立
神与人的联系，
强调人的尘世生活的积极意义，
并在人身中找出神
性；他热情地护卫《圣经》研究沿着希伯来与希腊原文方向发展。
他抗议科伦大学神学教授销毁犹太人宗教书籍的行动，反对在思
想领域和科学研究上的独断行为；在当时欧洲文化反闪米特主义
的声浪中，
他捍卫他的成果作为宗教研究的真正工具，
而且热情地
呼吁他的时代所没有的宗教宽容。为此，他遭到一些主持异端裁
判所的多明我会会士的攻击，他曾撰文反驳。他的研究对宗教改
革有一定影响，但他绝没有参加宗教改革运动。德国宗教改革著
马丁 路 德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路德宗的理论家—梅
名领袖、
兰希顿是洛希林的外甥孙，深受他的影响。洛希林的主要著作有
《拉丁文字典》、
《犹太教的神秘学》和《希伯来语的发音和缀语》等。
人文主义提倡以人为中心，
以“人性”
“
、人道”
“
、人权”
反对教
会主张的
“神性”
“
、神道”
和“神权”
；歌颂世俗生活、
现世享受，
反对
禁欲主义、
来世观念；
提倡科学、
理性，
反对蒙昧主义、
神秘主义。
故从本质上说，文艺复兴作为资产阶级新文化运动是反基督教会
 第　２０４　页

及其神学的；
但就当时的社会环境与人们的思想认识水平来看，
提
倡以人为中心的人文主义者和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均没有放弃基
督教的信仰。
如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的原序是给罗马教皇保罗
三世的献词，
枢机主教舍恩贝格还给哥白尼发出贺信说“
：您不仅
非常好地精通古代天文学家的发现，还创立了一种新的宇宙论。
……这会赢得所有人的最高赞赏。
” 当然事后，
罗马教廷还是将
《天体运行论》列入禁书目录。 年 月 日，
罗马教廷颁布禁
书目录的枢机主教会议作出决议“
：上述尼古拉 哥白尼之《天体运
” 说明教廷最终还是
行论》一书……若不改正则不允许其发行。
意识到哥白尼学说的震撼力量。
至于所谓的
“文艺复兴教皇”
，更
是大力奖掖文艺复兴，
以此提高教廷的威望。
这表明，
宗教作为文
化领域中神秘的与内涵丰富的意识形态，表现出其固有的滞后于
许多其他的社会变革的特性。

三 、意大利文艺复兴

意大利文艺复兴分为前、后两个时期： 世纪初 世纪中

叶为前期， 世纪末 世纪为后期。意大利前期文艺复兴孕育
了西欧资产阶级的文化，其代表人物是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和
布鲁内莱斯基等。

［
但丁〕

西欧早期的资产阶级文化，孕育于封建制度开始向资本主义

哥白尼：
《天体运行论》，
武汉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第　２０５　页

制度过渡的时期，具有跨时代的特征。这在佛罗伦萨诗人但丁身
上表现得最为明显。但丁
（ ）出身于意大利佛罗伦萨一
个没落贵族家庭。
恩格斯称他是
“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
同时又
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
” 但丁早年曾参加市民阶级反对封
建贵族的斗争，并担任过佛罗伦萨市政官员，后在佛罗伦萨教皇党
与帝党的政治斗争中遭放逐，流落意大利各地达 年，
客死于拉
文那。
其代表作为《神曲》。
《神曲》分
“地狱”
“
、炼狱”
和“天堂”
部分，
各 首诗，
再加上一首序诗，
共 首诗。它以隐喻、象征
的手法表现现实社会的苦难，揭露教皇、主教和修道院院长的贪
婪、荒淫。在长诗中，出卖耶稣的犹大和谋杀恺撒的布鲁图被放在
地狱的最底层，而前任教皇卜尼法斯八世与在位教皇克力门五世
则被安置在第 层地狱里，开明君主则被安排在天堂里。当然，这
也反映了但丁是一位帝党成员。《神曲》在西方文学史的地位是非
常高的，
曾有人将薄伽丘的《十日谈》称之为
“人曲”
；但法国的巴尔
扎克则确确实实地把自己所有著作称为《人间喜剧》，因但丁的《神
曲》实际上可译为《神圣喜剧》。

［
彼特拉克］

彼特拉克
（ ）
出生于佛罗伦萨，
曾获“桂冠诗人”
称
号。他具有更鲜明的人文主义特征，西方学者誉之为“人文主义之
父”
。他的代 表作是用 行诗写成的《歌集》，
歌颂了诗人对女友
劳拉的纯真爱情，开创了欧洲近代抒情诗的先河，体现了人文主义
者对凡人的幸福的追求，也表达了诗人对祖国的热爱和对教会腐
败的揭露。彼特拉克反对意大利的分裂、割据状态，渴望国家的统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２０６　页

一与强大。他把复兴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复古运动上。他搜集古代
的抄本和文献，竭力模仿古人的著作，开启了爱好古典文艺的风
气，也坚定了与中古教会和经院哲学相对立的人文主义的思想，同
时给他带来极高的声誉。

［
薄伽丘］

薄伽丘
（ ）
出身于意大利一个商人家庭，
早年经商，
后半生大都住在佛罗伦萨从事文学与政治活动，与但丁、彼特拉克
并列为“早期文艺复兴文学三杰”。他是第一个通晓希腊文的人文
主义者。其名著 十日谈》由 个短篇故事组成，涉及题材异常
广泛，有商人冒险传奇，有神话传说和故事，更多的是作者亲自观
察到的社会现实。作品揭露了教会的罪恶、贵族的愚蠢，歌颂了爱
情的崇高和平民的机智。《十日谈》无论就其思想内容或表现方
法，在欧洲文学史上均占有重要地位。

［
布鲁内莱斯基〕

布鲁内莱斯基
（ ）是意大利早期文艺复兴的画家、
雕塑家、
建筑师，
意大利建筑新思潮的首创者“
。也许，
在意大利艺
术文化中，任何其他部门，都没有像在建筑领域中似的，新观点的
建立和一位天才的名字息息相关到如此程度。” 布鲁内莱斯基
抛弃了全部哥特式建筑方法，设计了反映古典建筑形式的教堂，如
佛罗伦萨的圣玛利亚大教堂
（一般被称为
“佛罗伦萨大教堂”
）。他
的贡献还在于对古典艺术形式的恢复和他自己发现的数学透视法

①原苏联艺术科学院美术理论与美术史研究所编：《文艺复兴欧洲艺
术》上册，
人民美术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０７　页

的新方法，为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的进一步发展开辟了道路。
意大利后期文艺复兴以 位最负盛名的艺术巨匠—达 芬
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为代表，正是他们把文艺复兴推向高潮。
人作品各具特色：
达 芬奇细腻、
精深，
米开朗基罗雄浑、
豪放，
拉
斐尔优雅、
秀美。 位艺术巨匠的作品均反映出“人”的主题：达
芬奇的《蒙娜丽莎》勾画出一个人间少妇的青春魅力和
“永恒的微
笑”
；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则体现出一个具有崇高理想和无穷力量
的男性青年的雄健、美好的形象；而拉斐尔画的诸多圣母形象端
庄、
温柔、
健康和纯洁，
是内心充满了人间欢乐与幸福的母性。
普
列汉诺夫说“
：拉斐尔的圣母像是世俗理想战胜基督教修道院理想
的最突出的艺术表现之一。
”

［
达 芬奇］

达 芬奇
（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艺术家。英
：达 芬奇是画 家、
国学者丹皮尔说“ 雕塑家、
工程师、
建筑师、
物理
学家、
生物学家 和哲学家，
而且在每一个学科都登峰造极
”
达
芬奇出生于佛罗伦萨附近的芬奇镇，早年拜佛罗伦萨画师弗罗基

俄为师。老师叫他画蛋，并对他说： ）个蛋中没有两个蛋是相
同的。同一个蛋，看的角度不同，画出的形状也不同。”于是，芬奇
就认真地、
一个个地画蛋。
约　 年，
弗罗基俄画了一幅《基督受
洗》的祭坛画，画将完成时，他叫芬奇在画的左边补画天使。结果，

①普列汉诺夫：
《艺术与生活》；
见陈小川等：
《文艺复兴史纲》，
中国人
民大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丹皮尔：《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第　２０８　页

达 芬奇笔下的天使生动活泼、
形象逼真，
而老师画的人物枯燥、
呆
板，
相形见绌。
老师对芬奇的画技惊叹不已，
从此辍笔不画，
只搞
雕塑。达 芬奇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其代表作《最后的晚餐》和
《蒙娜丽莎》是文艺复兴中最受赞赏的名画。
《最后的晚餐》被誉为
“所有伟大画卷中的最佳珍品”
“
、欧洲艺术的拱顶之石”
。其著作
有《绘画论》。

［米开朗基罗］

米开朗基罗 ）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画家、
雕塑家、
建筑师，
有“惟一伟大的雕刻家”
和“万古长存的伟大天才”
之誉。他出生于佛罗伦萨附近的卡普里斯镇，初从基兰达约学画，
后跟白托尔多学雕塑。 年，米开朗基罗开始创作，以现实主
义和浪漫主义手法表现出市民阶级的斗争精神，传世之作有雕塑
《大卫》、
《摩西》，
西斯廷教堂的天顶画《创世记》和壁画《末日审判》
等。米开朗基罗的绘画也是雕塑，他说：“绘画只有愈益接近浮雕
时，
才算是佳作。
”其《末日审判》于 年花了 年时间完
成。画面中基督形象年轻，两边聚集着一群裸体人物；值得注意的
是基督下方有一个圣徒右手拿刀，左手提着一张人皮，人皮上的头
像是米开朗基罗的自画像。一天，教皇保罗三世来看画，问陪同的
司礼官赛斯纳“
：你看这幅作品如何 ？
”赛斯纳回答说“
：太无耻了，
把这么赤身裸体的画放在这种神圣的地方。”米开朗基罗听后，愤
怒地把司礼官画成长着驴耳、大蛇缠身、被罚下地狱的判官米
诺。 司礼官一再向教皇恳求改画，
教皇 的回答也颇有趣“
：你如果
下在炼狱里，
我还有权将你释免；
现在，
你下在了地狱，
我也无权释

，
 第　２０９　页

免你了。”的确，按基督教教义，教皇或主教有权释免下炼狱的灵
魂。这种释罪的功能，为赎罪券的贩卖提供了一个理论依据。米
开朗基罗还担任过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的总建筑师和圣彼得大教堂
的圆顶的建筑设计工作。

［
拉斐尔］

拉斐尔
（ ，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画家、
建筑师，
有
“画圣”
之称。
他出生于乌尔其诺，
自幼受良好教育，
早年从彼鲁其
诺学画。 年，他来到文艺复兴的“摇篮”—佛罗伦萨。当
时 ，达 芬奇即将完成《蒙娜丽莎》，
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则已
矗立在西尼奥利亚广场（即以后的米开朗基罗广场）。拉斐尔认真
地向各家艺术大师学习，临摹他们的作品，吸取其中的精华，形成
自己优美、典雅的风格。拉斐尔以画圣母像著称，这些画作体现了
人间女性的美和母性的慈爱，其中以《西斯廷的圣母》最著名。其
名画《雅典学院》是罗马教皇宫的壁画。
画面中，
柏拉图手指天空，
象征理念；亚里士多德手伸向地面，代表现实；两人正步入大厅。
赫拉克利特手撑着头正在沉思。芝诺着深红色斗篷孤独地站着。
身穿橄榄绿衣服的苏格拉底在与人谈话。衣衫褴褛的第奥根尼则
躺在画面中央，没有人挡住他的阳光。还有手拿圆规的阿基米德
等。拉斐尔自己也在画中出现，这正是文艺复兴时期画作的特点
之一。 这幅画颂扬了世俗思想家中的各派人物，标志着人文主义
思想在文艺复兴时代美术领域的胜利。拉斐尔在 岁时，
担任圣
彼得大教堂的总建筑师。 年，
仅 岁的拉斐尔过早地离开了
人世。

，
 第　２１０　页

［
马基雅维里］

马基雅维里
（ ，
意 大利 政治 家、
历 史 学家，
资产 阶
级政治学说的奠基者，
有“政治学之父”
的称誉。
他出身于佛罗伦
萨名门望族，属贫寒的一支，自幼好学、博闻强记。他于
年任佛罗伦萨共和国国务秘书，负责防务、外交。 年 ，美
第奇家族再次在佛罗伦萨掌权，马基雅维里失去职务、被捕，获释
后闭门著书。 年，他担任一名史官。 年，佛罗伦萨再建
共和，
他不受重视，
抑郁而死。
他著有《君主论》、
《佛罗伦萨史》和
《论提图斯 李维前十书》
（亦译《罗马史论》）
等。马基雅维里主张
意大利统一和建立君主专制；认为拯救国家的希望在于伟大的领
袖人物；提出君主应当比狮子更勇猛，比狐狸更狡猾，可以采取一
切暴力和欺骗手段消灭敌人，巩固统治；主张统治者为达目的，可
以不择手段
（即所谓的
“马基雅维里主义”
）；认为在外交上依靠的
是实力，而不必遵守信义和诺言。马基雅维里把政治学从宗教传
统和封建道德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为资产阶级政治学说的形成与
发展开了先河。他主张摆脱教会和神权，建立纯粹世俗的民族国
家。他认为权力欲和财富欲是人性的基础，提出了不必遵守宗教
和道德规范的资产阶级政治学说。他的学说中反教会、反神学和
主张民族统一的思想，体现了人文主义思潮在政治学说上的反映，
有历史进步性。他的墓碑上写着：“这位伟人的名字使任何其他的
话都显得多余。
”

四、北方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运动随着资本主义在西欧各国的萌芽、成长，而很
 第　２１１　页

快越过阿尔卑斯山，在欧洲其他地区开花、结果。 世纪中叶
以后，人文主义思潮先后传播到瑞士、法国、德国、西班牙、尼
德兰和英国。造纸术、印刷术得到推广、改进，出现了金属活字
印刷和在纸张两面印字的印刷机，从而大大推动了文艺复兴运动
的发展。

［
伊拉斯莫］

伊拉斯莫
（ ，北方人文主义的杰出代表。“如果
说，实际上有一个人可以被称为意大利以外的人文主义各种思潮
和理想的化身，那就是伊拉斯莫。北方人文主义因他而达到顶峰；
这个时期也正确地被称为‘伊拉斯莫时代’。
” 伊拉斯莫出生于荷
兰的鹿特丹，
早年入修道院，
系奥古斯丁会会士，
厌恶教士生活与
经院哲学，
但对教父学与古典哲学颇有研究；
后游历英、
法、德、
意
等国，与人文主义者有广泛的接触，尤其与托马斯 莫尔有深交。
伊拉斯莫知识渊博、
目光敏锐、
著述甚丰。
他通晓希腊文、
拉丁文，
曾刊行希腊文《新约全书》，
并附有拉丁文译文。
其名著《愚人颂》，
以犀利的笔锋辛辣地讽刺、
揭露了教会的伪善，
教士的放荡、
无知
和傲慢无礼，
世俗贵族的腐朽、
贪慕虚荣与好战成性，
赞美了资产
阶级的个性自由和人性解放。伊拉斯莫的小册子《男孩的礼貌教
育》对欧洲中世纪社会礼仪、
文明有详尽的描述，
被评价为
“在人文
主义者所著的一系列关于礼貌书籍中达到了顶峰”
，是“中世纪与
近代之间的有关礼貌书籍的一座桥梁”。 伊拉斯莫还为宗教改

②埃利亚斯：《文明的进程》第 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１２　页

革运动起了先导的作用，
他“毕生都用来改进研读《圣经》的工具”
，
“路德珍视他的努力，
认为大有价值。
” 故有人说：
宗教改革是伊
拉斯莫生蛋，
马丁 路德孵的小鸡。但伊拉斯莫不赞同马丁 路德
与教会决裂。

［
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
（ ，文艺复兴时期最有成就的剧作家。
他出生于英国的斯特拉福镇，卒于同地。莎士比亚早年在本乡一
所学校学过拉丁文和希腊文，后任小学教员， 岁后到伦敦谋生，
年开始舞台与创作生涯，先后写有 部剧本、
两首长诗和
首十四行诗。其最著名的剧作有悲剧：《哈姆雷特》、《奥赛罗》、
尔王》、
《麦克白》，
喜剧：
《仲夏夜之梦》、
《威尼斯商人》、
《皆大喜欢》，
历史剧：
《亨利四世》、
《理查三世》、
《约翰王》等，
《罗密欧与朱丽叶》则是脍炙人口的爱情悲剧。他的作品取材广
泛，涉及当时英国及西欧社会各个领域，深刻揭露了封建制度的
腐朽、黑暗和资产阶级对财富与权力的追求，宣扬人文主义思
想，歌颂人生与人的力量，提倡个性解放、婚姻自由等。莎士比
亚对英国乃至欧洲文学与戏剧的发展有深远影响，他的作品中有
许多人物形象经久不衰地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有些名句更
是家喻户晓，如“ （闪光的并不 都是金
子），对英国近代语言的形成有重要影响。法国作家斯达尔夫人
说：“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对一位作家像英国人对莎士比亚那样怀
有最深沉的感情。
”

①罗伦培登：《这 是我的立场—改教先导马丁 路德传记》，

译林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１３　页

［拉伯雷与塞万提斯］

拉伯雷
（ ，法国人文主义的杰出代表。他的长篇
小说以民间故事为蓝本，
用夸张的手法，
描写了巨人国国王卡冈都
亚及其儿子庞大固埃如何打败入侵者，建立德廉美修道院，提出
“做你所愿做的事”
等信条，
梦想建立美好社会。
拉伯雷寄希望于
有教养的智者和贤明的君主。
塞万提斯
（ ，西班牙人文主义者。他的小说《唐
说的是主人公唐 吉诃德读骑士小说入了迷，
吉诃德》， 决心恢复骑
士道德，
模仿古代骑士去周游天下、
打抱不平，
结果闹出许多笑话，
受尽折磨，方才醒悟。其作品广泛地描述了当时西班牙的社会生
活，鞭挞和嘲骂上层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苦难寄予深切的同
情。

弗 朗西斯 培根与托马斯 莫尔］

［

弗朗西斯 培 根
（ ，
英国唯物主义哲学家，
被 马克
思称为 。 培根
“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现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
因父亲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年在位）的掌玺大臣，所
以他从小出入宫廷，
被伊丽莎白戏称为
“小掌玺大臣”
。他早年接
受良好教育， 岁进剑桥大学；大学毕业后 ，曾随驻法大使到巴
黎， 观察； 岁步入政坛，先后担任下议院议
在法国 作广泛旅行、
员、
副检察长、
掌玺大臣、
大法官，
可谓官运亨通；
后被指控滥用职
权与受贿，
遂引退，
潜心文学与哲学研究，
著述甚丰，
其中哲学著作
有《新工具》、
《学术的进展》等。
培根反对经院哲学，
主张唯物论的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１４　页

反映论，认为新的哲学必须建立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他要求客
观地研究自然，认为认识自然的主要方法是实验。他提出了实践
在认识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实践检验真理、实践决定科学价值的思
想。培根还提出“知识就是力量”这一著名口号，主张科学知识是
人们征服自然、取得自由的革命力量，为科学家自由地探索自然、
坚持真理开辟了道路。但是，培根的唯物论是不彻底的。他既承
认从感觉、经验得到的真理，又承认从神的“启示”和信仰得来的
“真理”
，承认神的存在，
显示了他的认识论的不彻底性。
托马斯 莫尔
（ ，
英 国 著名 人 文 主义 者、
作 家、
空想
共产主义者。他出生于伦敦，父亲是英国皇家高等法院法官。莫
尔受过良好教育，曾就读于牛津大学，结识了一批著名的人文主义
者；
但在父亲的压力下，
改学法律，
毕业后任律师，
很快出名。
年，莫尔当选为下议院议员，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曾任伦敦市副
执 行官、
财政 副 大臣、
大法 官。 年，莫尔因拒绝宣誓承认英国
国王为教会首脑而被判处死刑。莫尔死后，其头颅被挂在伦敦桥
上。
莫尔的名著《乌托邦》于 年在尼德兰的卢万出版，书名全
称是《关于最完美的国家制度和乌托邦新岛既有益又有趣的金
书》，
乌托邦原意是
“乌有之乡”
。书中叙述了一个曾与航海家韦斯
普奇（一般认为他是为美洲定名之人）一起航海的水手拉斐尔在乌
托邦岛的见闻。“乌托邦”原是莫尔设想出来的理想国的蓝图。在
这个社会中没有私有制，财产是公有的。人人都参加劳动，一切生
产所得都归入公共仓库，合理分配。大家都在公共食堂就餐，每个
家长可以领取自己全家要用的一切。莫尔还设想了“乌托邦”的政
权形式： 每 个城市有
全国分为若干城市， 个区，
每区以 户为一
基层单位。全国最高机构是元老院，并设有民众大会。全体官员
经过层层选举产生，每年选举一次，一律不许世袭。最后，从元老
 第　２１５　页

院中推选国王一人，
终身任职，
也可撤换。
在《乌托邦》中，
莫尔还
借水手之口深刻地讥讽了英国的圈地运动，
称之为
“羊吃人”
，以此
表示他反对剥夺农民的土地。莫尔还指出，私有制是造成一切社
会灾祸的根本原因；认识到只有建立公有制度，才能出现公平、合
理的社会秩序。但是，莫尔的“乌托邦”是以中世纪的手工业为经
济基础的，在“乌托邦”里还保留奴隶和宗教。这样的社会理想是
不具有现实性的。莫尔未能认识当时社会的根本矛盾，这是他时
代与阶级的局限性的必然结果。

五、科学技术的发展

新的文化运动的展开，一方面是由于新的阶级的兴起，另一方
面是由于人们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时代的水平。科学技术的新
发展，是一个时代认识水平的标志，也是重要的推动力量。科学的
兴起，首先得归功于生产。资本主义是在西欧农业、手工业不断发
展的基础上得以萌芽、生长的。早期资本主义的工场手工业，与以
后的生产是有距离的。但一则，它突破了封建行会手工业的墨守
成规的框框，为技术发展创造了条件；二则，它需要一定的科学技
术。
世纪以来，西欧在生产技术方面，已有使人瞩目的成
就，
如纺车的出现和改造，
矿业上的水车、
风箱和熔铁炉的改造，
造
船业上风帆、船身与甲板的制造，都有进步。在军事技术上，铁铸
大炮于 世纪中叶已使用，但炮弹还是石弹， 世纪始用铁
弹；有燧石扳机的毛瑟枪，也已应用。罗盘于 世纪传入欧洲。
西欧的造纸厂在 世纪后期建于意大利，并在 世纪成为欧洲
纸张的主要供应地； 世纪末，德国纽伦堡建立该国第一家造纸
 第　２１６　页

厂；
英国则在 世纪末自己生产纸张。 世纪初，西欧已有木版
印刷； 世纪中叶，古登堡发明金属合金活字印刷，使印刷术向现
代方法迈进了一大步，促进了科学和文化的发展。 世纪，
显微
镜、
望远镜、
温度计、
湿度计、
水银高压计等工具、
仪器先后发明。
在西欧与东方之间及西欧内部的经济、文化交流，不仅使西欧
获得新的知识和技术，并使西欧人视野开阔、目光远大、思想逐步
解放，不再夜郎自大、闭关自守。 世 纪 末、 世纪初的
“地理大
发现”
，使西欧人的世界扩大了；
原有的教会权威的束缚，
不再有作
用；
顽固、
保守 思想，
不得 不让位。

［
天文学、地理学与物理学］

天文学和地理学的发展，不仅是科学知识的进步，而且直接、
间接地影响人们的世界观，促使人们向教会的神学体系挑战。
年，葡萄牙人达 伽马绕过好望角到达印度；
年，
热那亚人哥伦布 次通过大西洋直达西印度群岛；
葡萄牙人麦哲伦于 年的环球航行的成功，从实践上证
明了地球是圆的。这一系列被称为“地理大发现”的航海活动，大
大改变了西欧人的世界观，也促成了新、旧两个世界的会合。
地球是圆的，但地球在宇宙中的地位怎样？地球是动的还是
静止不动的？它运动的规律怎样？这些课题，都有待科学的探索
和研究。
托马斯 阿奎那认为地球是静止不动的，它是上帝安排在宇宙
的中心。 世纪上半叶，库萨的尼古拉证实了地球的自转运动。
哥白尼
（ ，
波兰天文学家“
，太阳中心说”创立者，
近代天文学的奠基人。他早年在波兰克拉科夫大学学习数学和天
文学，后到意大利波伦那大学、帕多瓦大学求学，广泛接触古典文
 第　２１７　页

化和文艺复兴的成就。哥白尼经过对天体的长年观察和计算，终
于向教会神学挑战，
临死前出版了《天体运行论》，
推翻了托勒密的
“地球中心说”
，建立起
“太阳中心说”
，使自然科学从神学的束缚中
解放出来。这是宇宙观的重大突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爱因斯
坦在纪念哥白尼逝世 周年的大会上指出：哥白尼“对于西方摆
脱教权统治和学术统治枷锁的精神解放所作的贡献几乎比谁都
大 ”。 布鲁诺、伽利略、开普勒和牛顿发展与完善了哥白尼学说。
伽利略
（ ，意大利物理学家、天文学家。他出身于
比萨一个没落贵族家庭，曾在比萨大学攻读医学和数学。伽利略
用自制的望远镜观察星空，发现了银河是由千千万万星球组成的，
发现了月亮的凹凸，发现了太阳表面的黑点，证明了地球绕太阳转
动，发现了木星的卫星，为证实和宣传哥白尼学说作出了重要的贡
献；他在自由落体、速度与加速度、摆的运动等方面都有重要发现，
是近代力学和近代实验科学的奠基人之一。他著有《星空使者》、
《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宇宙体系的对话》等。伽利略因宣传哥
白尼学说于 年和 年两度在罗马宗教法庭受审，被禁止
继续宣传哥白尼学说，最后还被判处终身监禁。但真理是任何力
量也阻挡不住的。 年，罗马教廷被迫承认“太阳中心说”。
年，罗马教廷宣布重新审查对伽利略的裁判； 年，
专门成
立一个调查这个案件的委员会。 年，这个委员会出版了一本
文集—《伽利略》，该书主编保罗 普帕尔主教写道“
：给伽利略定
罪的法官犯了错误”。 年 月 日，
现任教皇约翰 保罗二
世在一次讲话中也说“
：教廷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一次善意的错误。
”
三百多年的沉冤终于得以昭雪。

《爱因斯坦文集》第 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１８　页

布鲁诺
（ ，
意大利天文学家、
哲学家。
他出生于那
不勒斯附近的诺拉， 年人多明我会， 年升任神父， 年
获神学博士学位；
后因接受人文主义思想，
被控为“异端”
，被迫逃
离意 大利，
流浪于 瑞士、
法国、
英国和 德国。
流亡 期间，
布鲁诺 接受
并发展了哥白尼学说，认为宇宙是无限的，太阳系只是无限宇宙中
的一个天体系统。按照他的理论，宇宙有它自己的客观规律，从而
否定了上帝是宇宙主宰的说法。他认为自然界即是神，构成自然
界中一切事物的最小单位是
“单子”
，单子是物质和精神、
质料和形
式的统一体。他肯定物质与运动不可分离，自然界具有内在的创
造力。教会认为这是泛神论的观点。所以，当 年，
他回到意
大利时，
布鲁诺即遭逮捕，
被监禁 年之后，
最后被判处火刑，
烧死
于罗马百花广场。
其主要著作有《论原因、
本原和一》、
《论无限性、
宇宙和诸世界》等。

［
医学和其他自然科学］

医学与生理学的发展，是对教会神学体系的又一重大冲击。
教会认为，
人体是圣灵的居所，
研究人体是亵读上帝；
并认为，
疾病来自人的罪恶。惟有靠祷告、忏悔，得到上帝的恩惠，才能避
免。求医、行医是不敬神。如对人体进行解剖和科学研究，更是为
教会所禁止。但人们的生活现实需要医学。西欧最早的大学萨勒
诺大学、帕多瓦大学均是医科大学，其他大学也有医学系。
达 芬奇曾不顾教会的传统，出于对艺术的精益求精的需要，
设法搞到许多尸体进行解剖。通过解剖尸体，他进一步研究生理
学，
在笔记上说，
为了对人体的血管
“得到准确的知识，
已经解剖过
个以上的尸体了。
”他记述血液运输原料到身体各个部分，
又把
废料带走。他研究心脏的肌肉和瓣膜，绘出正确的解剖图。
 第　２１９　页

哈维
（ ，
英国现代实验生理学先驱、
医学家、
英王
詹姆士一世和查理一世的宫廷御医。他出生于肯特郡福克斯通
镇，
父亲是当地一位富裕的地主，
当过该镇镇长。
哈维早年受过良
好教育， 岁进剑桥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后入意大利帕多瓦大
学专门学习医学，
获得医学证书，
于 年获英国剑桥大学医学
博士学位。他作为医生和著名生理学家，曾为不少被诬为巫女的
人作医学检查，并使她们无罪开释。他也曾与查理一世一起观察
小鸡在卵中的发育和研究鹿的生殖。经过大量的活体解剖，哈维
于 年发表了名著 血运动论》，
提出血液循环理 论，
揭示了
心脏运动规律，为近代生理学的创立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第二节“文艺复兴教皇”

“文艺复兴实际上已在某种程度上冲击了意大利，
其光辉所到
之处，
连罗马教廷也和各个国家一样，
无不为之眼花缭乱。
“
”文艺
复兴的光辉是如此地炫目夺人，使教皇对其他理想全都视而不见，
把罗马教廷领入了一个世俗的荣誉和艺术的光辉使宗教信仰黯然
” 在文艺复兴高潮时期，罗马教廷出现了一批
失色的发展过程。
支持和赞助文艺复兴运动的教皇。
即使被称为
“教会三恶魔”
的西
克斯特斯四世、
英诺森八世和亚历山大六世，
他们寡廉鲜耻、
臭名
昭著、
劣迹斑斑，
但也可被看做文艺复兴舞台上的大人物、
典型的
文艺复兴赞助者。教廷希望借此提高因天主教会大分裂而丧失殆

《新编剑桥近代史》第 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２２０　页

尽的威信，重新恢复在西方社会的意识形态领域的核心地位。历
史上将从尼古拉五世（ 年在位）开始，经庇护二世
年在位）
、保罗二世
（ 年在位）
、西克斯特斯
四世
（ 年在位）
、英诺森八世
（ 年在位）
、亚历
山大六世
（ 年在位）、朱利厄斯二世
（ 年在
位），到利奥十世
（ 年在位）称之为“文艺复兴教皇时
期”
，这几位教皇也被称为
“文艺复兴教皇”
。

［尼古拉五世］

尼古拉五世，
原名托马索 普伦图切利。 年，
教皇尤金四
世
（ 年在位）
逝世，
枢机团选举他为教皇；
为纪念有恩于
他的波伦那主教尼古拉 阿尔贝加蒂
（后升任为枢 机主教）
，而取名
为尼古拉。尼古拉五世本人就是一位学者，后来成为第一位“文艺
复兴教皇”
。在出任教皇 年期间，他积极支持并亲身参加文艺复
兴运动。他赞助新的人文主义学术研究，扶持、重用人文主义者，
广泛招揽博学之士，而使一些优秀的人文主义者荟萃于罗马。他
任用大批人文主义者为教廷秘书，用于重要的文学和语言学工作，
从事古典文化的研究。其中最著名的是瓦拉，他曾揭露所谓的“君
士坦丁恩赐”是伪造的文件。
尼古拉五世希望融合宗教文化与世俗文化，创办了著名的梵
蒂冈图书馆。他从 岁起，在波伦那主教阿尔贝加蒂宅中供职，
前后达 年，曾多次出使欧洲各国，每次回国总要带一些国内尚
无人知晓的书回来。君士坦丁堡陷落后，他为拯救那些价值连城
的占希腊手稿，派出代理人前去收购那些主人被杀或逃亡的无主
图书。这一切都为创办梵蒂冈图书馆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尼古拉五世对罗马当地的文艺复兴贡献颇大，他曾重修、装饰
 第　２２１　页

许多建筑物。罗马城的建筑活动主要可分为 个部分：
教堂、
梵蒂
冈宫的装修和建造，城防设施的加固与重建，一般的市政建设。尤
其圣彼得大教堂的破土动工，是罗马建设项目中最引人注目的工
程，
以至于有人将罗马那一时期的建筑成就称之为
“奇迹”
。
年，尼古拉五世当选为教皇时，教廷内部分裂严重。他
采取了克己宽入的态度，终于使分裂的局面宣告结束，教廷内部的
和平得以恢复。然后，他又采取一系列措施，禁止买卖神职、不准
神职人员娶妻和责成各主教改进教区管理等。但他不谋求天主教
内部改革，
结 果局势恶化，
最终导致 世纪宗教改革运动的爆发。

［
利奥十世］

原名乔万尼 德 美第奇，
利奥十世， 出身于佛罗伦萨大银行家
美第奇家族，
是“豪华者”
劳伦佐的次子，
自幼受人文主义教育而成
为一位著名的人文主义者。他具有好古癖和爱享受世俗欢乐的性
格，
这使他成为文艺复兴时期挥霍最甚的教皇之一“
。他的思想极
为高雅而富于修养，
他是人文主义者、
学者和艺术家的保护人，
在
他身上不再存在任何中世纪的残余，相反他就是文艺复兴的化
身。
”
利奥十世一上台，
立即召开拉特兰宗教会议。
在会上，
他宣布
大赦了一些反对比萨及米兰宗教会议的枢机主教，对教会进行了
一定程度的改革；
降低了征税额，
缓和了教职人员内部及其与下层
人民的矛盾。由于他在初期制定了正确的政策，从而终止了教会
分裂的威胁。利奥十世对罗马城及其郊区的经济采取了一些重大

《新编剑桥近代史》第 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２２２　页

措施，如控制城郊食品的进量与价格，严禁垄断专卖与囤积居奇，
排干沼泽以扩大耕地面积，对街道交通进行改善与扩建，从而推动
了罗马城的经济、文化的进一步发展。他对欧洲、意大利及罗马的
人文主义者都给予热烈的欢迎，大力创办学校、培育人才，推动文
艺复兴运动。他自己酷爱诗文，既挥霍公款，也慷慨动用私财，奖
励和帮助古典作品与当时的人文主义者的作品的编订及出版工
作。他给予骚人、墨客以大量赠赐，就是在他的极力倡导、奖掖下，
文艺复兴时期罗马城的诗歌文学达到繁荣的程度。但由于他对法
兰西开战、资助艺术事业和建造圣彼得大教堂，以及准备发动东征
土耳其的十字军运动，这些措施都要耗费巨额款项，使得教廷财政
日益困难。在如此情况下，他为了设法增加收入，广泛推销赎罪
券，搜括人民膏血，终于导致宗教改革运动的爆发。不久，他本人
也与世长辞了。

［庇护二世与其他教皇］

在尼古拉五世和利奥十世这两位教皇之间的其他几位教皇，
对文艺复兴与人文主义都有一定贡献。如庇护二世，他青年时受
人文主义教育，
曾在维也纳宫廷获
“桂冠诗人”
称号，
写有许多史地
著作、
小说、
诗歌等， 。 而保
被誉为“人文主 义教皇的完美典型”
罗二世则创办了第一批罗马印刷厂。亚历山大六世固然是文艺复
兴时期腐化、堕落的教皇的典型，但他也赞助艺术事业，嘱咐米开
朗基罗设计、重修圣彼得大教堂。朱利厄斯二世则因鼓励艺术创
作而流芳千古，他的名字与伟大的文艺复兴艺术家拉斐尔、米开朗

《新编剑桥近代史》第 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２３　页

基罗结合在一起；他采纳了建造新的长方形的圣彼得大教堂的设
计方案。
因此“
，文艺复兴教皇”
都或多或少对文化艺术发展有一
定贡献。对这方面的研究，学术界正日渐重视。
 第　２２４　页

宗教改革
（ ，是指西方基督教世界内在 世纪导
致几个新教教会出现的运动。 这个术语来源于拉丁文
，
意为“更新 在中世纪，用来表示试图改革教会和社会
的活动或意愿“
。宗教改革”
这个词在 世纪的使用，表示一种观
念的转变，即关于正确地解释基督教信仰的冲突。新教实际上相
信罗马天主教会在神学上的错误（ ，
而不仅仅是某些错误的
）观点。宗教改革派历史学家主张：宗教改革是恢复真正
的基督教信仰
（故加尔文宗有“归正宗”
之称）
。反之，
天主教会则
认为宗教改革是一次反叛与革命。天主教学者分析：宗教改革是
神学上与宗教上的越轨，是近代宗教世俗化的一种反映。这里采
用宗教改革的习惯的表达方法，即新教对罗马教会的反叛；而实际
上“
，宗教改革”
这个词更适合于指一场革命，
比说它是对旧信仰和
教会的改革更为准确；
但所谓
“新教的反叛” ）
这个
术语被创造出来，还没有获得普遍流行，尽管事实上它比旧形式的
“宗教改革”
这个词更精确。
为了排除旧的不合适的术语“
，反宗教
改革” “天主教宗教改革”
）均被采用。这些术语的使用，更多地是依据稍晚的学
者以本国的天主教为基础对天主教宗教改革的研究，以及从仅仅
少数地区有新教的反叛的现实出发而提出的。
抗议宗
（ ）这个术语则指宗教改革时期， 年在斯
 第　２２５　页

拜尔宗教会议上，路德派信徒反对会议废除 年前的宽容敕令而
提出
“抗议”
，有 位新教诸侯和 个帝国城市的代表退出会议。
以后，路德宗和其他新教都被称为“抗议宗”。新教各派的分支有
路德宗、
加尔文宗、
再洗礼派、
安立甘宗
（现代新教诸派还包括浸礼
宗、公理宗和卫斯理宗等）等。历史上，宗教改革一般聚焦于新教
各派各自强调的神学主张与传统观点之间的分歧。

第一节　　德国宗教改革

一 、 马 丁 路德和宗教改革运动的兴起

世纪初，
德国经济发 展，
商业活 跃，
采矿、
冶金业尤其发 达，
像科伦、奥格斯堡等城市十分繁荣。农业上，耕地面积不断扩大，
作物 品种 增多，
处 处可 见谷 物、
葡萄、
蔬 菜、
亚麻。
城 乡间 点缀 着漂
亮的别墅、华丽的教堂和市政厅，清澈的河流环绕其间。德国还是
欧洲南北通商要道。德国的资本主义萌芽的水平与西欧发达地区
基本持平，但德国的资本主义发展过程，受到了阻碍。
为什么宗教改革运动首先发生于德国？
第一，
德国比之英、
法，封建领主制的瓦解比较迟缓；
而在封建
政权的统治上，它又是西欧的薄弱环节。
英、
法经济，
在全国逐步形成中心
（伦敦、
巴黎）
，王权通过与市
民的结合，权力不断增强。而德国，虽然经济发展水平与英、法等
发达国家基本持平 ，但各地区发展很不平衡 。德国统治者—神
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并不是统一的德国的中央集权的君主。德国
在政治上四分五裂，割据势力强大。皇帝由 大选帝侯
（捷克国
 第　２２６　页

王、
萨克森公爵、
勃兰登堡侯爵、
巴拉丁伯爵、
科伦大主教、
特里尔
大主教和美因兹大主教）选举产生，承认诸选帝侯在其领地内拥有
征税、
铸币、
司法及宣战与媾和的权力，
并禁止城市同盟反对诸侯。
除 大选帝侯外，
还有十多个大诸侯、
二百多个中小诸侯、
上千个
骑士和一些独立的帝国城市。他们时而结盟、时而对抗，还经常与
皇帝发生冲突。
第二，
德国社会矛盾，
集中于教会与教皇。
分裂的德国成了天主教会和教皇任意掠夺的主要对象。教
会、修道院是德国的大封建主，占有全德土地的 以上，
教会还
向德国各阶层居民征收什一税。他们搜括人民，迫害教徒，榨取钱
财。教皇则卖官鬻爵。主教、修道院院长等高级神职人员，在上任
前就得向教廷交纳一笔巨款；在职期间，他们则巧立名目，诈骗民
财。教廷还制造、出售赎罪券。 年，教皇利奥十世
（
年在位）借口修缮圣彼得大教堂，派多明我会修道士特策尔
）到德国兜售赎罪券。特策尔骑着小毛驴、手拿铃铛到处游
荡，
在兜售时叫喊道“
：只要购买赎罪券的钱一敲响钱柜，
死者的灵
魂马上就能从炼狱升上天堂！”所有这些都加重了德国人民、特别
是占人口 以上的农民的负担，加深了德意志人对教会与教皇
的憎恨。农民为了生存，不得不起来同封建主和教会进行斗争。
世纪末、 世纪初，德国一些地区出现农民革命组织和爆发起
义。
德国的金银财富飞越阿尔卑斯山，源源落入教皇金库。教廷
每年从德国搜括去 万金币，约占教廷全年收入的一半，故德国
有
“罗马教皇的奶牛”
之称。
这使德国资本原始积累缓慢，
因此，
城
市市民反对教会与教皇。
封建主的领地收入受教会侵蚀、搜括，故他们反对教会。在教
 第　２２７　页

会内部贫富悬殊，
中、下层教士反对教会上层，
反对罗马教廷的横
征暴敛、腐化挥霍。
德国的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终于爆发为广泛的反封建革命运
动。这个运动的斗争锋芒，首先指向封建制度的强有力支柱—
天主教会。
德国宗教改革便是这场斗争的开始，
马丁 路德是宗教
改革的最先发难者。

［
马丁 路德］

马 丁 路德
（ ，出生于德国艾斯勒本，半年后全家
搬到工业重镇曼斯菲尔德。父亲汉斯开始当矿工，以后成为小矿
主、镇议会议员。其家庭宗教气氛浓厚。路德 岁在当地一家拉
丁文学校学习，以后转往马格德堡、埃森纳赫就读； 年，
进入
埃尔富特大学； 年拿到硕士学位后，继续在校攻读法律。
一次遭遇改变了路德的一生。据传说，那是 年 月的一
天，他在埃尔富特附近的斯托滕海姆旅行，遇到一场暴风雨，雷电
交加。路德恐怖地大叫：“救救我，圣安娜！我将去做一个修道
士！”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圣母玛利亚之母—希伯来女神圣安娜。
虔诚的德国人认为：作为圣母玛利亚的母亲，安娜在她的子宫里孕
育着独一无二的宝藏；同样，在矿工辛勤工作的铜矿和银矿里，也
蕴藏着丰富的宝藏。 所以，圣安娜成了德国矿工的保护神。路
德在暴风雨过后，平安地回到了家。他不顾父亲的忧伤和同学们
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进入埃尔富特的奥古斯丁修道院，潜心修习神
学。 年，
路德获神学博士学位，
被聘为维登堡大学《圣经》学

《马丁 路德》，
① 参 阅 迈 克 尔 马莱特： 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２８　页

教授。
在教学过程中，
他反复研读《罗马书》，
认为人的灵魂得救仅
靠个人的虔诚信仰，而不在于遵行教会规条。这就是以后构成路
德宗的核心教义—“因信称义”的神学理论。
年，当教皇利奥十世派特策尔在德国兜售赎罪券时，这
种巧取豪夺、无耻欺骗的行径遭到德国各阶层群众的广泛谴责。
路德于 年 月 日在维登堡教堂正门，贴出了用拉丁文写
的《关于赎罪券功能的辩论》
（全文共有 故通常称为 九十五
条，
条论纲》）
，反对兜售赎罪券，
并要求在维登堡大学就他所提出的问
题进行辩论。马丁 路德的行动揭开了席卷西欧的宗教改革的帷
幕。
《九十五条论纲》一贴出，
有如火星落入火药桶，
引起了极大的
反响。
《论纲》被译成德文，
争相传抄，
不胫而走，
两个星期内传遍
全 国。
一 个当 事人 说“
：它 个星期内飞传整个基督教世界，好像
天使在传送它们。
”马丁 路德得到广泛的支持，萨克森选帝侯腓特
烈也庇护他。 年 月，
教皇命令路德到罗马受审，
等待他的将
是监禁或死刑。萨克森选帝侯利用自己的影响，使审判改在奥格
斯堡进行。 月，
审判由枢机主教、
多明我会会长、
教皇特使卡杰
旦（ ）
主 持。
法 庭上，
路 德引经据典，
慷慨陈 词，
驳得卡杰旦无言以对。他事后对同伴说：“枢机主教像驴子弹竖
琴 。” 当时有谣传说枢机主教将下令逮捕路德，朋友们劝说他赶
快离开奥格斯堡。路德给教皇和枢机主教写了一封信后，乘着夜
色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逃回维登堡。卡杰旦则要求萨克森选帝侯送
路德到罗马或将他驱逐出萨克森。 年，教皇派特使米尔蒂茨
）请求萨克森选帝侯支持，特使以同意选帝侯在赎罪券收益
 第　２２９　页

上可获得更多利益作条件。特使同时与路德周旋，企图把路德骗
离萨克森以惩治他。路德则一面表示对教皇屈从，但坚持自己是
在拯救腐败的教会；一面拒绝离开维登堡。 月，
路德与神学教授
约翰 艾 克（ 在莱比锡就教皇权等问题进行辩论。辩论
会由耳弗特大学和巴黎大学担任裁判。艾克是一位辩论老手，他
将教会已定罪的案例如威克里夫和胡司等案重新提出，把路德引
入
“异端罪”
。路德则毫不妥协，
公开抨击教皇神权，
肯定《圣经》权
威，
并为胡司辩护。
他说：
一个有《圣经》装备的普通平信徒，
要被
视为高于一个没有《圣经》装备的教皇或教会 至于教皇关于赎罪
券的谕令，我要说，教会或教皇都不能设立信仰的条款。这些条款
必须来自《圣经》。
为了《圣经》，
我们应当拒绝教皇或教会。
有关
胡司，他指出：在胡司的信仰声明中，我发现许多明显是基督徒的
和福音性的，是普世教会不能定罪的；并说：教会并没有说胡司所
有文章是异端。后来路德坦然地说：我现在赞同胡司的文章，比在
莱比锡的时候更多。我们都是胡司派，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辩论进行了 天，以后双方还以小册子为武器，继续争论不休。
而两个负责仲裁的大学，耳弗特大学一直没有作出判决，巴黎大学
则过了两年才有报告出来。这时的宗教改革运动已趋向高潮。
马 丁 路德先后发表
年， 篇文章：
《致基督教贵族的公开
信》、
《教会的巴比伦之囚》和《论基督徒的自由》，
阐述了自己的神
学观点及与此相适应的组织原则和礼仪规定，为路德宗的建立奠
定了 基础。 月 日，许多学生和教师聚集在维登堡城外，高唱
赞美上帝的歌。路德当众烧毁了教皇限他在 天内认罪、
否则开

①参阅罗伦培登 ：《这是我的立场—改教先导马丁 路德传记》，

译林
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３０　页

除教籍的通谕，以及各种支持教皇权的著作和教会法令集，尤其是
艾克的著作。 年，教廷正式开除路德出教。 年初，皇帝
查理五世
（ 年在位）在沃姆斯主持帝国会议，召路德到
会。会上，各地诸侯纷纷发泄对教廷的不满，提出上百条意见。路
德有恃无恐，拒不认错，还在会上宣传自己的宗教主张。查理五世
面对如此形势，只好让路德先逃离沃姆斯，然后再下逮捕令。萨克
森选帝侯则暗中派人“绑架”路德到瓦堡， 大家心照不宣。路德
在瓦堡避居期间，
把《圣经》译为德文： 年 月，
德文本《新约》
出版； 年，
全部《圣经》译完，
于 年出版。
德文版《圣经》的
出版、发行，对宗教改革、新教传播和德意志民族语言的统一都有
重大贡献。
路德本人未能看见路德宗的胜利。他于 年 月 日死
在他的出生地艾勒斯本，被安葬在维登堡教堂。路德一生著作很
多，
后 世陆续整理、
出版。
据权威的玛版，
其著作共有 册，
包括
论文，
讲道词，
《圣经》导论、
注释，
圣诗和笔记，
以及《圣经》释文、
桌
上谈和书信等，
内容涉及神学、
灵修、
伦理、
教育、
社会、
政治和经济
等各个方面。路德发动了德国宗教改革，并使宗教改革在德国取
得成功，建立了民族教会—路德宗，打破了天主教会的一统天下
的局面。路德翻译《圣经》成德文，不仅为宗教改革运动的斗争提
供了理论武器，也为德国语言的统一作出重要贡献。诚然，由于农
民战争的失败，建立统一德国和消灭封建制度的任务未能完成；但
是，路德发动的宗教改革席卷西欧，对资产阶级反封建斗争的最终
胜利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第　２３１　页

二 、闵采尔和德国农民战争

从 年开始，
群众性宗教改革运动风起云涌，
在托马斯 闵
采尔领导下发展为伟大的德国农民战争。路德在 年回到维
登堡，
连续作了 次讲道，反对暴力和流血来维持新教福音的观
点，
呼吁和平，
甚至要诸侯无情地镇压农民起义。
这样，
主张以暴
力进行反封建、
反天主教会的群众运动，
就与路德的温和的宗教改
革路线分道扬镳了。

托马斯 闵采尔］

托马斯 闵 采 尔
（ ，出身于德国哈茨的施托尔堡一
个手工业者家庭。据传说，他的父亲是被施托尔堡伯爵以绞刑处
死的。闵采尔在读中学时，曾组织秘密团体反对马格德堡大主教
和天主教会。莱比锡大学 年的学生名册中有闵采尔的名字 ；
年，闵采尔入奥德河畔的法兰克福大学攻读哲学和神学，获
文学硕士和神学学士学位。他精通拉丁文、希腊文和希伯来文，在
古代典籍和人文主义著作方面也造诣甚深，尤其熟读《新旧约全
书》，
连他的对手、
路德的亲密战友梅兰希顿也承认他精通《圣经》。
年，闵采尔在阿舍勒斯本任弗罗塞修道院院长，后又到
不伦瑞克当中学老师。马丁 路德发动宗教改革，闵采尔积极拥
护。 年，他在路德影响下放弃教职； 年，
他在魏森
费耳斯的博迪兹修道院博览群书，为投身宗教改革运动作准备。
年，闵采尔在路德的推荐下，来到茨威考城任牧师。茨
威考是工商业繁荣的城市，银矿业与纺织业尤为发达。当地上层
阶级与矿业工会之间关系紧张，但闵采尔与矿工和下层人民站在
 第　２３２　页

一起，同再洗礼派关系密切。再洗礼派是宗教改革运动中从下层
人民中产生出来的新生教派，农民与城市平民是该派的主要成员。
他们不承认为婴 所施的洗礼，
主张成年后需重行洗礼，
故称为
“再洗礼派”
。该派对封建制度及其支柱天主教会极度仇恨。
他们
从《圣经》中关于
“千年王国”
的说法里汲取思想资料，
热切希望在
现世实现公平社会；
其中一部分人主张财产公有，
反对贵族、
地主
和教会的封建土地占有制度。他们更是德国农民战争的主力军。
闵采尔已逐渐意识到宗教改革必将变为民族革命，在教义上
已超出路德宗的范围。
他主张，
否定教皇权威，
取消赦罪、
炼狱及
消除滥用职权的行为是不完全的改革，
要热心改革，
必须摆脱其他
人的羁绊，由上帝真正的儿女组成十分纯洁的教会。他认为路德
过分抬高信仰的价值，
对实际工作做得太少，
而听任人民陷于旧日
的罪恶之中。
因此，
他既反对天主教礼仪，
又反对路德的观点，
在
讲道中站在再洗礼派一边。 年，茨威考市政当局准备镇压，
他被迫离开该城到布拉格。
布拉格是 世纪捷克“胡司运动”的发源地。 年 月，
闵采尔发表《布拉格宣言》，
第一次阐明自己的宗教、
政治观点，
同
路德划清界限。
他认为，
基督教讲的圣灵，
其实就是理性。
《圣经》
对信仰是重要的，但也可能有错误；最重要的是懂得“活的上帝的
语言”
，即理性。
因此，
他反对一味死背《圣经》，
认为死背《圣经》比
天主教教义更有害。闵采尔讲，天堂不在来世，而在今生；信徒的
使命就是在现世建立天堂。那些为在地球上建立天国而斗争的人
就是上帝的“特选子民”，而剥削、压迫人民的人就是上帝的弃民。
上帝的意志就是为社会谋利益，那些谋私利而害公益的剥削者则
是不敬上帝的人。基督就在这个世界上，他同我们一样也是人，不
过是先知和师表。闵采尔认为地球上反基督的政府终究要被战
 第　２３３　页

胜，而这个任务要由平民按照上帝的旨意完成。闵采尔的神学理
论充满了革命精神“
，个别地方甚至着了无神论的边际。
” 闵采
尔在《布拉格宣言》中还主张用暴力实现社会变革，
号召把革命推
广到德国和全世界。他还表示自己是塔波尔派（胡司运动中的激
进派）
的继承人，
决心不惜为肩负的使命献出生命。
他的使命就是
他以后宣传和奋斗的，
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差别、
没有私有财产、
没
有高高在上的社会成员的国家政权的社会。这是一种空想共产主
义。
闵采尔在捷克受到当局监视，
未能立足，
不得不重返德国。
年，闵采尔在曼斯菲尔德矿区附近的阿尔斯特德任牧
师，
他的重要教义、
礼仪和政治理论都完成于此。
闵采尔在《对诸
侯的讲道》中，
号召倾向于宗教改革的诸侯结成联盟，
对抗那些反
基督的
“恶魔”
，保卫和普及他的教义，
但未能见效。
于是，
他更强
烈地向人民进行宣传。他在阿尔斯特德组织了一个秘密团体—
“基督教同盟”
。这个同盟的目的是为人民争自由、
为天国争得在
人间的统治。他认为应吸收各族人民和所有基督徒参加同盟，进
行共同斗争，解放全体基督徒乃至解放自己和世界。在同盟里人
人平等、
自由，
一切财产公有、
按需分配。
闵采尔同时向各地派出
使者，
印发革命小册子，
宣传、
组织革命活动。
闵采尔以《圣经》为
武器，
以宗教为外衣，
宣传革命理论，
抨击现存制度、
教会和国家，
使阿尔斯特德成为图林根下层人民反封建、反教会的中心。人们
从各地纷纷赶来听闵采尔的讲道。这时，路德公开出来反对闵采
尔了。他请求诸侯镇压闵采尔及其拥护者，称闵采尔是“魔鬼”、
“邪恶精灵”
和“撒旦的工具”
。闵采尔也在答辩中反击路德，
称他

恩格斯：
《德国农民战争》，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２３４　页

是“维登堡的行尸走肉”
和“说谎博士”
、充当诸侯的奴仆。
两位宗
教改革领袖终于分道扬镳，这给德国宗教改革运动与农民战争都
带来不利的影响，但闵采尔没有妥协的余地。 年 月，
萨克森
选帝侯下令驱逐闵采尔。他来到缪尔豪森。他的助手普法伊费尔
正在此城成功地发动群众、领导运动。闵采尔的到来，引起城市贵
族的恐慌，他们借助市民的力量把闵采尔和普法伊费尔等人驱逐
出城。闵采尔先到纽伦堡，后又前往萨克森、图林根、法兰克尼亚、
士瓦本，直到阿尔萨斯以及瑞士边境，到处传播他的教义，广泛发
动武装起义。闵采尔的许多学生和门徒成为各地起义的领导人，
整个德国西南部成为农民战争的中心地区。
年春，闵采尔再次来到缪尔豪森，并在此地建立“永久议
和革命政权 成千上万的农民被吸引到城里来，如饥似渴地倾
会”
听闵采尔关于新的天国的布道，笃信他的教义。闵采尔布道完毕，
青年男女合唱队高唱：“你们明天要迁徙，主将和你们在一起！
月，
缪尔豪森的起义被诸侯镇压，
闵采尔被俘。 月 日，
闵采尔
在受尽严刑拷打后，被押往缪尔豪森军营。诸侯们站成一圈，要他
忏悔。闵采尔慷慨陈词，视死如归，壮烈就义。
闵采尔无论他的宗教理论还是政治思想，远远超越他的时代。
恩格斯指出：“正如闵采尔的宗教哲学接近无神论一样，他的政治
纲领也接近于共产主义。” 闵采尔的精神和学说，对英国的清教
徒，美国和法国的启蒙学者如潘恩、卢梭等人都有深刻影响，闵采
尔更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先驱，他体现了德意志民族的革命传统及
其坚忍不拔的斗争精神。

①恩格斯：《德国农民战争》，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２３５　页

［德国农民战争］

马丁 路德发动的宗教改革运动已经超越路德所设想的内涵，
翻腾的德意志已不能平静。 年，莱茵兰地区发生了弗兰茨
冯 胡登领导的骑士暴动，反对诸侯。由于孤立无援，暴动于当年
失败。两年后， 年，德国爆发声势浩大、波澜壮阔的农
民战争。这次农民战争席卷德意志大部分地区，约有 农民投
入了斗争，在西欧和德国历史上是空前的。它形成 个中心：
即士
瓦本、法兰克尼亚、萨克森和图林根，东部的提洛尔与西部的阿尔
萨斯等地也发生了起义。
年夏天，士瓦本农民组成了约有 人的武装队伍，
首
先举起义旗。起义军以《书简》为纲领，指出城乡贫苦人受政府和
贵族的沉重压迫，
应当团结起来加入
“基督教同盟”
，采用和平手段
或暴力，把自己和子孙后代从苦难世界解救出来。其核心思想是
推翻现存统治制度，由普通人掌权。《书简》是农民战争中激进派
的纲领，显然受闵采尔的思想影响。闵采尔的南德之行对起义的
全面爆发起了极重要的作用。 年 月 初 ， 支士瓦本农民队
伍在梅明根举行集会。在农军中，闵采尔革命派是核心和骨干，但
人数少，
因此温和派占优势。
他们通过《十二条款》，
要求废除农奴
的人身依附关系，归还被领主侵占的公地，减轻劳役、地租和其他
徭役，取消什一税等，反映了富裕农民的利益。诸侯在 月底，
以
欺骗、谈判和武装镇压两种手段，击溃了士瓦本农民军主力。
年 文德尔 希普勒领导法兰克尼亚农民起义。这次
月，
起义规模最大，斗争也最激烈。起义者占领几百个城堡和修道院，
惩治了农民最痛恨的地主恶霸。 月，
起义军攻下海尔 布琅城，
随
后召开农民军代表会议，通过由希普勒起草的《海尔布琅纲领》。
 第　２３６　页

《纲领》提出建立统一的中央政权，
废除国内关税，
统一度量衡、
统
一币制和农民可用金钱赎回人身自由等，体现了市民阶级的利益，
预测到近代资产阶级社会，具有超越时代的先进性，所以在当时的
历史条件下，与闵采尔的一些主张一样带有某种空想的性质而未
能实现。 年 月，诸侯军采取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老办法，
镇压了法兰克尼亚的农民起义。
年春，由闵采尔直接领导、发动的萨克森和图林根地区
的农民起义最为坚决，许多手工业者、城市贫民和矿工都参加了斗
争。由于寡不敌众，再加上闵采尔本人仅是个神学家、宣传鼓动
家，而不是军事家，所以以缪尔豪森为中心的农民起义仍然以失败
告终。其领导人闵采尔与普法伊费尔被俘而慷慨就义。
在德国农民战争中，再洗礼派起了很大作用。农民战争失败
后，再洗礼派受到镇压，内部也出现了分化，但这一教派仍在德国、
瑞士和尼德兰等地的平民中活动。德国农民战争后，在德国的闵
斯特城，再洗礼派贫民又掀起多次起义。 年，再洗礼派夺取
闵斯特城市政权，
建立公社，
没收教、
俗封建主财产，
并平均分配给
城市居民。闵斯特公社被主教和封建主武装围攻达 个月之久，
于 年 月失败。
德国农民战争是西欧中世纪最伟大的反封建战争。由于正向
资产阶级转变中的市民还没有形成新的阶级力量，他们软弱、动
摇；由于德国的分裂、割据状态以及由此产生的地方狭隘性；由于
城市市民、下层平民和广大农民不能联合起来战斗；农民战争终于
失 败。
农 民 战 争 失 败 后，
有 万以上的农民被杀戮；农奴制在德
国再现，
不仅南部的农民，
而且北部、
东部的自由农民，
都降到了农
奴的地位，担负着无限制的徭役和赋税。由于农奴制的普遍恢复
和其他不利因素的影响，德国工商业衰落，资本主义的发展受到严
 第　２３７　页

重阻碍。诸侯是 惟一从农民战争失败中获得好处的社会集团。他
们夺取了天主教会的财产，加强了对农民的压榨；他们的竞争对手
—贵族和市民大为削弱，不得不听从诸侯的摆布；诸侯的政治、
经济、宗教权力得以大大强化。德国农民战争虽然以忍辱失败告
终，但仍有其巨大的历史意义。农民战争沉重地打击了德国的天
主教会势力：他们的教堂和修道院被焚毁，财富被没收，再也不能
恢复以前的盛况了。农民战争也打击了封建贵族，尤其是骑士，他
们的城堡大半被毁，使其日趋没落。德国农民战争留下的经验、教
训，也是宝贵的精神财富。

三、路德宗的产生与传播

德国的农民战争虽然失败了，但马丁 路德的宗教改革运动取
得很大的成果。当闵采尔、普法伊费尔等人的头颅被示众时，马
丁 路德正与一位修女博拉结婚，以力行自己的教义。
年，
帝国会议在斯拜尔召开。
会上，
天主教诸侯要求：
天
主教在新教地区享有全权，而新教在天主教地区将不受宽容；禁止
教会财产进一步世俗化等。 个路德派诸侯和南德 个帝国城
市提出抗议，以后路德宗和所有新教都被称为“抗议宗”
年，
皇帝查理五世在奥格斯堡召开帝国会议，
谋
求天主教和路德派和解。会上，路德派提出信仰声明，天主教诸侯
反对，路德的战友梅兰希顿答辩。这就是由梅兰希顿起草的、路德
宗的《奥格斯堡信纲 路德因受通缉，
未能到会）
。
年 月， 个新教诸侯和 个帝国城市组成施马尔卡登
同盟，与皇帝及天主教诸侯作战。 年，新教诸侯与神学家再
次在施马尔卡登开会。由于路德因病缺席，大会由梅兰希顿和黑
 第　２３８　页

森的新教诸侯菲力普主持。会议采纳了梅兰希顿起草的《奥格斯
堡信纲》及他在奥格斯堡帝国会议上的答辩，
路德起草的《施卡尔
马登信纲》未被采纳。后来，路德将自己未被采用的信纲加以修
改，
并于 年出版。此文共 条，主要列出新教与天主教之间
的区别，成为路德宗脱离罗马天主教会的正式宣言。路德和梅兰
希顿为路德宗奠定了神学理论基础，归纳如下：“因信称义”
，信
徒只要信仰基督就可得救。这也成为新教各宗的理论依据。
《圣经》权威，
《圣经》是信仰的最高准则。
以此否认教皇的权威。
③廉俭教会，
仅保留两项圣事：
洗礼与圣餐。
④平信徒皆祭司，
反
对教阶制。这反映了资产阶级的平等要求。 “天 职”观。
路 德采
用了一个德文单词
“ （意为
“职业”
“
、工作”
），意即完成日常工
作，
就可在道德上达到最高境界，
获得“称义”
的目的。
这体现出路
德重视现 世生活，
反对修道、 提倡教士自由结婚。 建立民
禁欲，
族教会，与罗马天主教会断绝组织关系，以德语传教与举行仪式。
但路德宗把教会管理权交给了新教诸侯。
年，施马尔卡登同盟由于丹麦参加而力量增强。同年，
皇帝与天主教诸侯组成天主教同盟。双方的战争持续了十多年。
年，
双方达成妥协，
在奥格斯堡帝国会议上确认：
各邦诸侯有
权决定其臣民的信仰，
即所谓的
“教随国定”
原则，
但教会诸侯如改
变信仰就丧失其教会职位；
帝国城市则允许两种信仰并存等，
史称
“奥格斯堡和约”。路德宗正式获得合法地位。
在德国宗教改革的推动下，
路德宗逐渐传播到挪威、
丹麦、
瑞
典等国，
并向世界各地发展。
路德宗的广泛传播，
说明欧洲的民族
国家日益摆脱了教皇的权力范围，天主教一统天下的局面被打破
了。
目前，
路德宗信徒总数近 万人，
约 占新教总数的 ，
是
新教诸派中信徒最多的宗派。世界上有百余个国家有该宗信徒。
 第　２３９　页

路德宗于 年传入中国。

第二节　　瑞士宗教改革

地处意大利、德意志和法兰西之间的瑞士，在 世纪已经形
成由州、郡联合的独立的联邦国家。但各州、郡的发展是不平衡
的。一部分州、郡，由手工业、商业比较发达的城市领导，如日内
瓦、伯尔尼、苏黎世等。在这些城市里，已出现资本主义的工场手
工业，也有活跃的商业信贷活动。有些州、郡，则是经济上比较落
后的乡村州、郡。联邦比较松散。它们往往受临近地区各种势力
的影响和控制，也受天主教和新教斗争的激荡。它们的独立、自
主，只有通过斗争才能取得。而且，法国国王、德国皇帝和罗马教
皇，都以瑞士农民作为他们征募雇佣军的对象，使瑞士各州、郡成
为强大邻邦的政治工具。瑞士各州、郡团结起来，进而建立一个独
立的、统一的瑞士国家，是瑞士社会先进阶层的要求。

一、茨温利的宗教改革

同马丁 路德发动宗教改革同时，
瑞士以苏黎世为中心，
在茨
温利
（ 的倡导下，发动了宗教改革。
茨温利，一个瑞士小城市的官吏的儿子，在青年时期是一个人
文主义者，勤学古典拉丁文和希腊文，深受伊拉斯莫的影响。他也
是一个爱国者，对于瑞士各州、郡受强大邻邦势力的侵袭，深为感
愤；而瑞士天主教会人士的败坏，更使他颇多感慨。自 年起，
他任格拉鲁教堂神甫。他钻研《圣经》，对天主教会的教义和礼仪
 第　２４０　页

产生怀疑以至反感。在 年，
他就对人说，
在《圣经》里找不到
教皇统治的依据。 年，他担任苏黎世大教堂神甫，开始在布
道中传播他的宗教改革思想。他认为，什一税应该是自愿交纳的，
大教堂里的祈祷书应该简化。他反对教士斋戒和独身。茨温利认
为，
基督教信仰应以《圣经》为权威；
和《圣经》不符的，
就得反对。
同
路德一样，
他主张废除修道制度、
废除神职人员独身制，
赞成修道士
还俗和教士结婚；
他于 年结婚。在苏黎世议会和市民的支持
下，
茨温利领导瑞士东北各州的宗教改革：
否认罗马教廷权威，
反对
出售赎罪券，
废除忏悔仪式，
封闭修道院，
教区的牧师由教区内信徒
选举产生，教会组织的最高监督权属于州政府。 年 月 日，

苏黎世市政厅安排了一次关于茨温利提出的《六十七条目》的公众
辩论。会上，茨温利反对天主教的繁琐仪式，提出圣餐是纪念性的，
应允许俗人 执圣杯喝酒，取消弥撒与清除教堂内的圣像与圣物，取
消祭台与祭服等。 年 月，茨温利与路德在马尔堡会谈。辩
论进行了 天 。马 丁 路德坚持圣餐中的面包和酒是基督的肉体和
血的“临在说”
，而茨温利则主张“圣餐纪念说”
，双方未达成协议。
临别时，
茨温利含泪向路德伸出友谊之手，
路德拒绝握手，
两人不欢
而散。 年 月，
瑞士 个天主教州向苏黎世宣战 名士兵
进抵卡佩尔。苏黎世城好不容易召集了 名士兵，
由无能的格耳
德利统率，
茨温利随军出发。
苏黎世军队人数少，
火炮技术又差，
终
于溃败。茨温利阵亡，他的宗教改革随之夭折。

二、加尔文和日内瓦宗教改革

茨温利在苏黎世的宗教改革失败了，
但加尔文在日内瓦的宗
教改革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加尔文（ ）
是 世纪西欧宗
 第　２４１　页

教改革运动的最重要的领袖之一，加尔文宗的创立者。加尔文出
生于法国北部的努瓦营。父亲杰勒德曾是当地一位有名望的主教
秘书，兼主教区教堂律师。母亲珍妮 弗兰克是一位退休的旅馆业
者的女儿，不幸早逝。加尔文遵父命，于 岁成为一名修士；
岁时，到巴黎就读于马尔什学院和蒙太古学院。加尔文性情深沉、
头脑敏捷、智力过人。 年，
他 大学毕业，
获文学硕士学位，
原
计划攻读神学。可是，他父亲在努瓦营与当地天主教会有了冲突，
被开除教籍，一怒之下命儿子专修法律。于是，加尔文先后到奥尔
良、布尔日两所大学潜修法律。他说：为了服从我父亲的意志，我
不遗余力地认真学习法律。 年，
他父亲去世，
加尔文就放弃
了以法律为职业的意向，
转回巴黎学习希腊文、
希伯来文，
研讨《七
十子希腊文本圣经》，攻读神学与文学名著。加尔文就学期间，深
受人文主义者伊拉斯莫、勒费弗尔和瓦拉等人的影响。 年
月，
加尔文发表处女作《评塞涅卡仁慈论》。
文章被公认为
“典型人
文主义作品”，充分体现了作者的渊博学识与独特的风格，但未涉
及宗教问题。
年，加尔文经历了“忽然的归正”，即从罗马公教（天主
教）改信基督新教。对此，他解释说：“这种改变是上帝亲自造成
的。
”实际上，
此前他的表兄、
新教徒阿立威坦对他有较大影响。
在
一段时期，加尔文对伊拉斯莫、勒费弗尔等人的妥协性的教会内部
改革深感失望，经过内心长期斗争，终于说服了自己而作出重要的
改宗决定。此后，他彻底改变了信仰、生活，开始集中精力研究神
学，并积极参与巴黎改革教派组织的活动，因而被迫流亡国外，先
后到过昂古莱姆、巴塞尔、斯特拉斯堡和日内瓦。 年，
加尔文

马莱特：
《加尔文》，
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２４２　页

第一次出版了他的神学名著《基督教原理》。初版篇幅不大，此后
陆续修改补充；
至 年，最后修订版比初版篇幅扩充达 倍之
多。
《基督教原理》全书按《使徒信经》的次序，
分为父
（创世主）
、子
（救世主）
、圣灵与教会等 卷，
每卷 章。此书被公认为加尔文
宗的《圣经》，
它是加尔文宗教思想的集中体现，
也是 世纪宗教
改革运动中影响最大的一部新教百科全书。英国学者马莱特评论
说：此书是由预先计划好的章、节展开成条文化的教义大纲，跟马
丁 路德那种庞大的、不规则展开的，并且经常是未经计划的作品
刚好相反。
在《基督教原理》中，
我们能看到系统化与秩序。
年 月，加尔文赴斯特拉斯堡途经日内瓦，他的好友、勒
费弗尔的学生、法国宗教改革家法雷尔正在该城从事宗教改革。
法雷尔赶往旅馆会见加尔文，并苦劝他留下来与自己合作。从此，
加尔文开始在日内瓦积极推行宗教改革，把自己的宗教思想付诸
实施。加尔文根据自己著的《教义问答》和法雷尔著的《信经》着手
改革教会，
整顿道德风尚，
严格纪律；
对违反者，
轻者不许领圣餐，
重者开除教籍。 年 月，
日内 瓦大议会决定：
所有市民均须宣
誓接受新教理论。任何人只要有信奉天主教的表现，如持念珠、保
存圣物等须议处，妇女着奇装异服者禁锢，赌博者戴镣，通奸者游
街后流放。但这些强制性措施遭到部分市民的反对。 年初，
反对派上台，加尔文和法雷尔都遭放逐。
加尔文到斯特拉斯堡担任法国流亡者的牧师。他从事布道、
教育和写作，
广泛结识改革派人物，
并于 年与一位身体纤弱、
容貌动人的寡妇波蕾结婚。夫妻感情深厚，生有一个儿子，可惜早
夭。 年，波蕾逝世。加尔文在书中提起她，说她是自己最好

马莱特：
《加尔文》，
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４３　页

的伴侣和忠实的助手。加尔文没有再婚，看来他的婚姻主要是为
了体现自己的宗教信条。
年，改革派再次在日内瓦掌权。加尔文受邀于是年 月
获得凯旋式的欢迎，回到日内瓦主持宗教改革，直到 年逝世。
加尔文于 年 月间，
主持拟定《教会法规》，
确定以长老
为中心的组织领导体制。加尔文宗的教会包括牧师、教师、长老和
执事 种职务。由平信徒选举出来的长老是新型社会组织的核
心，他们的职责主要是维持社会秩序、道德和纪律；牧师负责布道、
主持圣礼和训诫信徒；
教师的任务是教授
“正统教义”
；执事掌管慈
善事业。由小议会和大议会推选的 名长老和 名牧师组成宗
教法庭，负责监督信徒的宗教生活和审理宗教案件；每个星期四审
讯案件，最高处分可开除教籍，超过此限度的则移交市政当局审
理。加尔文为日内瓦宗教改革和加尔文宗的建设及日内瓦神权共
和国的建立和巩固作出毕生的努力与贡献。奥地利学者茨威格
说：加尔文是一个精力过人的魔鬼，每天劳作不辍。在破晓前很
久，
当其他人还在沉睡时，
他书斋的灯火已亮了；
午夜后，
日内瓦所
有的人都已休息，他的灯火还得亮几小时。他的工作量使人难以
相信。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宗教、教士和教规。
加尔文的改革彻底改变了日内瓦人的政治、宗教和道德生活。
他强烈攻击专制主义、暴虐政治，但坚决反对暴力斗争，主张一种
贵族政体与“温和的民主”相结合的折衷主义。茨威格却认为加尔
文是 。 加尔文制定《日内瓦法规》，
“独裁统治” 强调日常生活的
宗教意义，
谴责散漫、
轻浮，
并通过政府强制取缔赌博、
跳舞、
酗酒、

茨威格：
《异端的权利》，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参阅上书，
第 页。
 第　２４４　页

奇装异服、卖淫等，违者则被判刑或驱逐出境。加尔文严禁教徒自
由选择教会和自由研究教义，公开支持教会与国家共同镇压异端。
在这方面，他所作所为丝毫不比罗马天主教会逊色，许多优秀人物
被加尔文亲自批准处死或放逐。在 年间，
被处死者有
人、
被放逐者有 人，而当时日内瓦居民仅 万人。西班牙
人文主义者、自然科学家塞尔维特因反对“三位一体”教义，于
年 月 日在日内瓦被处火刑烧死，就是一个典型。他原
是加尔文的熟人，
曾给加尔文写信，
劝说他支持推翻
“三位一体”
教
义。加尔文却通过一位朋友向罗马教会告发塞尔维特。因此，塞
尔维特被判火刑。在行刑前，他从监狱中脱逃，结果鬼使神差地逃
到日内瓦。他刚到日内瓦，正遇上加尔文在教堂讲道，被发现、逮
捕，经两个月审讯、监禁，最后在加尔文的坚持下，被判处火刑烧
死。加尔文因此行为受到同时代及以后的史学家的严厉批评。与
加尔文同时代的学者卡斯特利奥说：“把一个人活活烧死，不是保
卫一个教义，而是屠杀一个人。我们不应用火烧别人来证明我们
自己的信仰，只应为了我们的信仰随时准备被烧死。”英国著名史
学家吉本则宣称：这一牺牲使他产生的反感甚于罗马天主教宗教
法庭的大屠杀。他引用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的话说，处决塞尔
维特是宗教改革所干的第一次“宗教虐杀”，也是第一次更加彻底
地抛弃那伟大运动最主要的思想。 加尔文派在 年完全控
制了日内瓦。加尔文于 年创办日内瓦学院—日内瓦大学
的前身，它培养的牧师被派往欧洲各地。加尔文因此被称为 内
瓦的教皇”，日内瓦也被称为“新教的罗马”。加尔文在 年
月 日逝世于日内瓦。
其著作刊有《加尔文全集》 卷。

茨威格：
《异端的权利》，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４５　页

加尔文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日内瓦。他的著作和他在日内瓦建
立的教会模式、
日内瓦学院，
以及他经常与别人的通信，
培养了法
国、
尼德兰、
苏格兰的新教和英国的清教，
他的影响也渗透到德国
南部、波兰和匈牙利。加尔文的学说是尼德兰与英国资产阶级革
命的理论武器；
他的伦理观念孕育了资本主义精神，
促进了资本主
义在西欧乃至全世界的发展。

［
加尔文宗教义］

加尔文接受了路德的一些基本教义“
：因信称义”
、《圣经》权
威、廉俭教会（仅保留洗礼与圣餐两种圣事。他的关于圣餐的观点
介于路德的
“临在说”
和茨温利的
“纪念说”
之间，
我们可称之为
“圣
灵感召说”。他认为：圣灵作用于我们的内心，使我们明白了救赎、
成义、成圣、 永生以及基督赐给我们的其他恩惠） 和“天职
观”—加尔文称之为“上帝的呼召” ）
等。但加尔文宗也
有自己独特的内容： 预定论。这是加尔文学说的核心，是以路德
的
“因信称义”
为基础，
结合保罗和奥古斯丁的
“预定论”
演变而来
的。加尔文认为，上帝以绝对的、不可改变的最高意志对世人进行
拣选，被选中者即是上帝的选民，否则就是弃民要受永罚。他理解
的选民与祈祷、善功、修道等完全无关，完全是上帝的恩惠。他认
为，信徒所做的只是荣耀上帝和证明自己是选民，这可以从事业成
功、百事如意和道德高尚等体现出来。他鼓励信徒要有百折不挠
的精神。马克斯 韦伯认为，这是加尔文禁欲主义伦理观的理论依
据，体现出资本主义精神。恩格斯说：“加尔文的信条正适合当时

①加尔文：《基督教要义》下册，基督教辅侨出版（香港）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４６　页

资产阶级中最果敢大胆的分子的要求。” 加尔文把资本主义原
始积累时期的社会分化、商业竞争的成功与失败的社会现实加以
神化，
鼓励追求财富，
同时又要求破产者、
社会下层人民服从上帝
的安排。②教会观。加尔文主张教会应监督国家与家庭，而路德
则把教会交给世俗诸侯管理。加尔文以自己的宗教思想改造社
会，
使社会基督教化，
他在日内瓦建立政教合一的神权共和国。
加
尔文宗有信徒 多万，
分布于 多个国家。
该宗在　
年间荷兰人占领台湾时期，曾在台湾发展过几千信徒。在
年，
郑成功驱逐荷兰人后，
当地教会垮了，
也没有留下什么历史痕
迹。此后，它又于 年传入中国内地。

第三节英 、法宗教改革

一、英国宗教改革

英国的宗教改革是别具一格的。它的宗教改革并不是由教会
内的宗教改革家发动的，而是由一位国王完全出于世俗的动机、通
过行政命令和立法措施自上而下推行的。
这位国王是亨利八世（ 年在位）。当他在位初期，
在马丁 路德于德意志发动宗教改革以后，英国很快就受其影响。
而在当时，亨利八世还是受到罗马教皇赞赏的“正统信仰维护者”。
他曾把路德的著作列为禁书，并为天主教会的 大圣事写了辩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２４７　页

文（ 年）。英国天主教会拥有全国地产的 ，
享有各种
特权，是国王统治的重要支柱。英国天主教会的领袖—约克大
主教、大法官、枢机主教、教廷驻英代表华尔赛（
，十几年来是亨利八世宫廷里权势显赫的大臣。可是，可能
由于国王、
贵族和新贵族等觊觎教会财产，
也可能由于国王要集中
权力；
总之，
最直接的导火线是亨利八世的离婚案，
导致他最后与
罗马教廷的决裂。
原来，
亨利八世的原配王后凯瑟琳，
是西班牙公主、
神圣罗马
帝国皇帝查理五世
（ 年在位）
的姑母、
亨利八世的寡嫂，
比亨利八世大 岁。两人生有一女—玛丽。 年，
亨利八世
要求与妻子凯瑟琳离婚，
以她没有生男孩为借口，
派华尔赛赴罗马
面请教皇批准他的离婚请求。他的另一理由是，教廷曾认为他与
凯瑟琳的婚姻是非法的，
后来此事不了了之；
现在他要求教廷重新
确认这
“非法”
的说法，
而解除此婚姻。
但当时，
宗教改革正如火如
荼地在西欧掀起，教廷害怕皇帝查理五世反对而没有应允。结果
在 年，
华尔赛被免职。
亨利八世利用国会与教廷对抗，英国的宗教改革从此开始。
年，英国召开国会和教士会议，对教士会议全体成员以拥护
教皇和蔑视王权罪起诉。教士们付出 万多镑巨款获宽免。
年，国会通过禁止向罗马教廷上诉的法案，割断了英国与罗
马教廷的一切联系。新任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克兰麦主持法庭，宣
布亨利八世与凯瑟琳的婚姻无效，批准他与安娜 波琳的婚姻，
安
娜 波琳被加冕为 王后。 年，
国会通过《至尊法案》，
宣布亨利
八世及王位继承人为英国教会的最高首脑，国王有权召集宗教会

，
 第　２４８　页

议、审理各种异端。英国国教会（安立甘宗或圣公宗）正式产生。
英国著名人文主义者、
《乌托邦》作者托马斯 莫尔，当时是亨利八
世的大法官，
因拒绝为承认英国国王的教会首脑地位宣誓，
而以叛
逆罪被斩首
（ 年 ）。在 年间，国王封闭了修道院，
没收了它们的地产、
房屋、
财物。
被没收的地产，
除成为王室所有
外，
有的送给国王宠臣，
还有不少以
“开玩笑”
的价格卖给租地农业
家、
新贵族和富裕市民，
促进了资产阶级的原始积累；
英国王室也
增加了经济收益，
每年增加 万英 镑以上 的收 入“
。在 世纪，
宗教改革和随之而来的对教会地产的大规模的盗窃，使暴力剥夺
人民群众的过程得到新的惊人的推动。
”①
但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是出于世俗目的。他不像宗教改革
家那样，
对教义、
礼仪有自己的改革主张。
亨利八世达到了他的目
的：
掌握了对英国教会的最高领导权，
没收了修道院的财产，
使安
娜 波琳 成为王后。但波琳与亨利八世的婚姻维持不久。
年，
她以不忠的罪名被关进伦敦塔，
后来被处死；
她与亨利八世生
有女 伊丽莎白，即以后英国历史上著名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英国的路德派信徒对英国的宗教改革感到鼓舞并抱有很大期望。
可是，
已经增强了政治权力和经济力量的亨利八世，
不仅想保持现
状，而且害怕新教改革家的主张会损害他的统治基础。于是，
年，
他让国会通过消除宗教分歧的
“六条法令”
。该法令肯定了天
主教的圣事，
肯定圣餐饼、
酒“实体转化说 凡否认上述教义和教
仪的，
皆犯异端罪，
得受火刑和没收财产的惩罚“
。六条法令”
的颁
行，对英国宗教改革运动中的新教徒是一个严重打击，许多人被
捕、被杀。一批批英国新教徒逃往欧洲大陆。在德意志的城市如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 版第 卷，
第 页。
 第　２４９　页

法兰克福、
斯特拉斯堡，
在瑞士，
都有大量英国流亡者。
这些在瑞
士和南德城市的英国新教徒主要受加尔文派的影响，他们的回国
和他们与祖国的联系，为加尔文宗在英国的传播打下了基础。
爱德华六世
（ 年在位）
在位期间，
在克兰麦的主持
下，
宗教改革开始向新教方向转变。
《第一公祷书》、第二公祷书》
和克兰麦起草的
“四十二条款”
获得国会批准。
年，凯瑟琳的女儿玛丽一世
（ 年在位）
继承王
位，全力恢复天主教。她与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
（ 年在
位）
结婚，
并同罗马教廷重新联合。
亨利八世以来的宗教改革政策
被废止。
新教徒受到严酷的迫害，
被判为异端：
或被处火刑，
或瘐
毙狱中。宗教改革领袖、坎特伯雷大主教克兰麦在圣玛利亚教堂
被判处火刑，
其他被处死者达 多人。大批支持宗教改革的贵
族和资产阶级人士逃往国外。玛丽恢复了梵蒂冈在英国的财产和
征税权，
又与西班牙结盟，
对法国作战。
她的这一系列政策，
引起
国内贵族、
市民和资产阶级的广泛反对，
还因此获得
“血腥的玛丽”
的称号。
年，波琳的女儿伊丽莎白
（ 年在位）
继位。
她
恢复了英国国教会的统治地位和国王在英国教会中的最高权力；
取缔了天主教，否认教皇的权力，所有的神职人员必须效忠女王，
否则革职；
并改革了宗教礼仪。 年，
国会批准了《三十九条信
纲》
（对克兰麦的
“四十二条款”
稍加修改）
和《公祷书》，
采用了一些
新教教义，
保留了洗礼、
圣餐两种圣事，
保留了主教制。
可是，
伊丽
莎白一世既反对天主教势力，也不允许国教会之外的其他新教派
 第　２５０　页

在英国的流行。
在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安立甘宗基本形成。安立甘宗的
基本特征是： 具有新教的基本信仰，但其礼仪和制度等方面保留
了较多天主教传统； 坚持《圣经》为教义的最高权威，
在与《圣经》
无抵触的前提下，对其他教派的神学思想不完全排斥，承认近代
《圣经》考据学的地位和自由地运用理性的重要性； 保持主教制，
坎特伯雷大主教在该宗内具有精神上的宗主地位； 强调洗礼和
圣餐两种圣事，
实行婴儿受洗，
成年时行坚振礼，
婚礼也被列为圣
事之一。安立甘宗在全世界约有 余万信徒。
但是，
安立甘宗在英国确立统治地位时期，
英国国教会以外的
新教各派，已经传入英国。尤其是适合新贵族和资产阶级要求的
加尔文宗，
在英国有越来越多的信徒；
伊丽莎白一世在位期间，
苏
格兰已经建立起加尔文宗的苏格兰教会。在英国， 世纪 年
代就已经出现不遵守国教的加尔文宗信徒。他们中很多人主张
“纯洁”
教会，
清除国教会中的天主教影响，
还反对教会上层的封建
统治者奢侈、
浮华的生活，
因此被称为
“清教徒”
。 世纪
年代，英国加尔文宗开始建立自己的教会。 世纪末，
清教徒中
又分裂成为两派：
即主张由长老领导教会的长老会，
主张由所有信
徒共同管理教会、
每个教会完全独立的独立派
（公理宗的一支）
。

二、法国宗教改革

法国的宗教改革与英国不同，
是一场由下而上的运动，
然后导
致 多年的
“胡格诺战争”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
法国又回到 天主
教的怀抱，
因而有
“天主教会的长女”
之称。
对天主教会专制、垄断的不满，对天主教神学的怀疑，早在马
 第　２５１　页

丁 路德之前，
在法国人文主义者中间已经发端，
勒费弗尔 戴塔普
尔
（ ）
从事古文学研究，
翻译、
注释《圣经》 年发表
《保罗书信》的拉丁文新译本， 年发表《福音书注释》，
随后又
翻译《圣经》成法文。
他在《保罗书信》的注释中，
已提出
“因信称
义”
的思想，
否认圣餐的
“实体转化说”
。他的一个门徒布利松涅被
任命为莫城主教，也是个思想比较开明的改革家。他的另一个学
生法雷尔，
曾在瑞士从事宗教改革活动，
并邀请加尔文参加和领导
日内瓦宗教改革。
马 丁 路德发动的德国宗教改革和茨温利倡导的苏黎世宗教
改革的思想浪潮冲击着法国的思想界，不少人积极响应。但法国
政、
教上层对新教思想的压力也在加强，
法国宫廷对宗教改革有不
同看法。国王法兰西斯一世（ 年在位）
的态度，
也因国
内外政治条件的变化而举棋不定，但总的倾向是维护天主教的传
统统治地位。巴黎大学的神学院—索尔朋和巴黎高等法院—
巴力门
（ ）是维护天主教势力的两大中心。莫城主教区由
于受到国王之妹玛格丽特的庇护，曾一度是勒费弗尔等倾向新教
人士的活动中心。
但是，
强大的压力和改革派在斗争上的软弱，
使
莫城小组成员星散，勒费弗尔本人只能在玛格丽特的宫廷里避风。
可是，社会上的新教徒的活动仍然活跃。 年，
新、旧两派在巴
黎街头张贴海报，
弄得满城风雨；
甚至在国王寝宫门前，
也有新教
徒斥骂天主教会的海报张贴。在激烈的斗争中，法兰西斯一世采
取日益严酷的镇压新教徒的政策。
法兰西斯一世坚持维护天主教会统治的政策，主要是由于在
世俗政权和罗马教皇的关系上，法国国王的地位与德意志诸侯不
同，也同宗教改革前的英国国王的地位不同。法国国王从腓力四
世以来，有同教皇斗争并取得胜利的历史。 年，
法兰西斯一
 第　２５２　页

世同教皇利奥十世签订《波伦那条约》，
规定：
法国教会神职人员由
国王任命，
教会大部分收入也归国王；
罗马教廷只享有主教的第一
年薪俸的收入，
即所谓
“初熟之果”
的收入。
法国天主教会不仅在
经济上，
也在政治上是法国王权的重要支柱。
新教的流行，
对法国
的专制王权，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法兰西斯一世在本质上是天主
教权威的维护者。只是在意大利战争期间（ ，
神圣罗
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是他的主要敌人，而德意志的新教诸侯是查
理五世的对手；
敌人的敌人，
就成了他的朋友。
鉴于此种原因，
他
对国内的新教徒一度采取容忍的态度，但这只是他在政策上的权
宜之计。法兰西斯一世与其继承者对宗教改革运动的镇压，则是
法国专制王权合乎逻辑的基本政策。
面对镇压的加强，新教在法国的发展却更加迅速。加尔文宗
的传播与力量的强大更是惊人，
其开始在法国广泛传播，
不会早于
世纪 年代中叶至 世纪 年代初期。因为，加尔文的《基
督教原理》拉丁文本于 年初版， 年的拉丁文修订版于
年在法国出版。而在 年左右的时间内，法国的加尔文宗信
徒至少已有数十万— 年，
巴黎有 万信徒。在法国南方，
城市市民，
新兴资产阶级，
律师和中、
下级官吏，
多属加尔文宗信
徒；
在受到价格革命冲击的中、
小地主中，
在对现状不满的某些大
封建主中，也有加尔文宗信徒。他们被称为“胡格诺派”
。这个词一般认为得名于德文 ，
是天主教徒
对瑞士加尔文派教徒的称呼，
意为“结盟者”
。其主要成员为反对
国王专制、
企图夺取天主教会地产的新教封建显贵和地方中、
小贵
族，以及力求保存城市自由的市民阶级和手工业者。在意大利战
争失败之时，
一部分贵族利用王权衰落之机，
以加尔文宗的组织形
式，扩充自己的力量与王权抗衡。这部分贵族因政治原因而改信
 第　２５３　页

加尔文宗，
被称为
“政治上的胡格诺”
。胡格诺派的迅速发展，
以及
他们自成体系的组织，使他们成为“国中之国”。其主要势力集中
于法国南方，代表人物有波旁家族的那瓦尔国王安东和海军大将
科里尼等。
教派的对立，加上政治与社会的因素，终于导致在法国爆发长
达 多年的内 战“
：胡格诺战争” 年，
年仅
岁的查理九世〔 年在位）继承王位。围绕对未成年国王
的监护权，大贵族之间展开激烈的争斗，形成两个互相敌对的集
团，即以吉斯公爵为首的天主教集团和以波旁家族的安东为首的
胡格诺派贵族集团。吉斯家族与同属天主教信仰的王室—华洛
瓦家族集团也有矛盾。因而， 个集团之间斗争错综复杂。
年 月 日，
吉斯公爵路经瓦西镇时，
发现胡格诺教徒在
教堂作礼拜。吉斯公爵率领随从冲进教堂，杀死了正在作礼拜的
新教徒，
当场死伤 余人。
是为“瓦西镇惨案”
“
，胡格诺战争”
从
此开始。双方进行了 次战斗，
互有 胜负 。 年 月 日，
在国
王查理九世的主持下，
双方签订《圣日耳曼和解协定》，
批准新教徒
可以在全国范围内作礼拜，可以担任国家官职（新教领袖、海军大
将科里尼成了国王的顾问）
，还留下 个要塞：
拉罗舍尔、
孟托班、
康亚克和拉沙里特由新教徒控制。
年 月 日，
那一天是基督教圣徒巴托勒缪
（即《圣经》
中的巴多罗买）的诞辰纪念日。在太后、美第奇家族出身的卡特琳
策划下，吉斯公爵之子亨利 吉斯，利用胡格诺教徒及其首领云集
巴黎、参加胡格诺派领袖那瓦尔王子亨利 波旁（即以后的法国国
王亨利四世）与查理九世之妹、公主玛戈举行婚礼之机，率武装部
队突袭胡格诺教徒。 在 月 日夜，吉斯派先刺杀了科里尼大
将，使胡格诺派群龙无首。此后，许多胡格诺派领袖被杀，巴黎约
 第　２５４　页

有四五千新教徒遭屠杀，
亨利 波旁与他弟弟孔德亲王因改宗天主
教才得以幸免。那次大屠杀还波及法国其他城市，全国有 万
人丧生。这就是法国宗教史上著名的“圣巴托勒缪之夜”。
但是，大屠杀未能消灭胡格诺教徒，战争再次爆发。 年，
查理九世逝世，
亨利三世
（ 年在位）
继位，
与吉斯家族发
生矛盾，那瓦尔王亨利兄弟寻机逃离巴黎。 年，
南方组成
“胡
格诺联盟”，宣布脱离法国中央政府。同年，以吉斯家族为首的北
方贵族集团也成立“天主教同盟”。亨利三世与吉斯家族的矛盾日
趋激化，
终于爆发了
“三亨 利之战（ 亨利 吉斯和亨利
”亨利三世、
波旁）
。 年，
亨利三世之弟安茹公爵死去，
亨利三世宣 布近亲
那瓦尔国王亨利 波旁为王位 继承人“
，天主教同盟”
与王室最终决
裂。亨利 吉斯成立
“巴黎同盟”
，拒绝服从国王，
北方城市 也纷纷
宣布独立。 年 月，
国王逃出巴黎，
于 月派人刺杀了亨利
吉斯及其弟弟枢机主教、兰斯大主教洛兰。 年 月，
亨利三 世
与亨利 波旁联合进军巴黎。 月，
亨利三世也被
“天主教同盟”
的
刺客暗杀。那瓦尔王亨利继承法国王位，称亨利四世（
年在位）。但亨利四世不被天主教徒所承认，他决定改宗天主教。
他说“
：为了巴黎，
值得做一场弥撒”
年 月，亨利四世进入巴黎，成为全国公认的国王。
年 月，亨利四世颁布《南特敕令》，宣布天主教为法
国的国教，已没收的天主教会的土地和财产一律归还。胡格诺
教徒得到信仰和传教的自由，有权召集自己的宗教会议，在担
 第　２５５　页

任国家官职上享有与天主教徒同等的权利。此外，胡格诺教徒
还保留 多个堡寨与一 支 人的军队，作为国王履行《南
特敕令》的保证。 《南特敕令》是交战双方妥协的产物，它使
法国王权得以巩固。这是西欧第一个宗教宽容敕令，它承认了信
仰自由。
但天主教与加尔文宗的对立并未消除。在亨利四世遇刺身亡
后，占统治地位的天主教同胡格诺教徒的矛盾加剧。黎世留
）
担任首相
（ 年在任）
后，平定了 胡格诺派的
叛乱，
摧毁了他们的武装堡寨，
剥夺了他们享有的政治、
军事特权。
但 年颁布的《恩典敕令》，仍保护胡格诺教徒的信仰自由。
年，路易十四 ）
在“ 一 个 国 王、
一 种 法 律、
一样信
仰”
的口号下，
宣布无条件废除《南特敕令》，
要求全体法国人民信
奉天主教；命令新教布道者两周内离开法国；拆除所有的新教教
堂；派遣龙骑兵进驻新教徒家中，迫使他们改宗。对于这种做法，
教皇英诺森十一世
（ 年在位）
也不赞同。
但路易十四在
耶稣会士的支持下，
顽固推行不宽容的残暴政策，
终于酿成数十万
人流亡国外， 带走了企业的资金和财富，也带走了手工业技术
与经营方法，给法国造成很大损失。留在法国的胡格诺教徒则受
到残酷的镇压，有的被迫改宗天主教或阳奉阴违地过着宗教生活。

多万人流浪异乡：
大约 万人走上了去荷兰、德国、英国和瑞士的道路；
法国损失了大约
万居民、数量大得惊人的货币，尤其是那些使法国的敌人发财致富的工艺：伏
尔泰：
《路易十四时代》，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５６　页

仅少数人组织的所谓
“沙漠中教会”
继续秘密信奉加尔文宗。
这些
团体力量薄弱，对封建王权和天主教教会已构不成威胁。胡格诺
作为教派在法国已经消失了。

第四节　　天主教反宗教改革

在宗教史学界，
对“反宗教改革”
一词有两种说法：
反宗教改革
）和天主教宗教改革
（ 。前
者强调反对宗教改革方面；后者则重视天主教内部的宗教改革，即
其自身的改革和调整。
宗教改革的成就，使罗马天主教会在西欧的社会、政治地位受
到严重威胁。天主教会面临的任务是改变现状、清除弊端、整肃内
部，以巩固其地位。艾德里安六世
（ 年在位）
一上台，
就
收到许多请愿书。西班牙人文主义者魏威斯写信呼吁基督徒和平
与教会改革，希望召开宗教会议。艾德里安六世上台后，即着手进
行改革。他首先整顿枢机团，要求枢机们在年龄、道德与学识方面
都必须令他满意。当时，除了一位改革者斯内金尔外，枢机团中的
其他人全部被逐出梵蒂冈。艾德里安六世派特使出席纽伦堡会
议，
宣读他的圣谕“
：我们将尽全力纠正弊端，
首先是纠正罗马教廷
的弊端。
”
年 月，教皇保罗三世
（ 年在位）召集康泰吕
尼、
卡拉发、
保尔、
萨多利特等著名改革家，
组成 人改革委员会；
枢机主教康泰吕尼任主席。该委员会的任务是研究天主教的内部

，
 第　２５７　页

弊端，
提出改革设想。 年，改革委员会向教皇提出一项改革
建议，
以直率、
严厉的措词揭露天主教内部的腐败，
列举教皇的暴
虐、
枢机主教们的贪婪、
教士的愚昧无知与道德沦丧。 建议中这
样写道：
各种邪恶和弊端像从特洛伊木马中涌出一样，
从教会中涌
出。
罗马教廷在反宗教改革与天主教内部改革的过程中，采取了
项重要的措施： 召开特兰托宗教会议， 强化异端裁判所，③
组织耶稣会等反宗教改革的修会团体。
保罗三世早于 年就下令召开宗教会议，但教皇与神圣罗
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
（ 年在位）
都企图控制会议。
经过
年的谈判，
双方相互妥协，
确定会议在特兰托召开。
特兰托属神
圣罗马帝国管辖，但在阿尔卑斯山南端意大利一边。特兰托宗教
会议从 年 月 日召开到 年 月 日结束，
前后共延
续了约 年。
其间，
因种种原因曾两度中断，
形成 个会议阶段。
会议主要讨论了教义、教仪与教会改革问题。
年 月，
会议在教皇使节的主持下正式召开，
第一阶段
于 年结束。出席会议的有 个大主教、 个主教、 个修会
会长和几位神学家。会上，强硬派卡拉发与温和派康泰吕尼发生
激烈的争论。
最后决议：
《圣经》与《圣传》具有同等权威。
双方共
同谴责了路德的
“因信称义”
的教义。 会议期间，
教皇曾将会址改
为波伦那，
理由是特兰托发生鼠疫，
而其真正原因是教皇与皇帝的
矛盾激化。保罗三世害怕刚取得对德国新教施马尔卡登同盟胜利
 第　２５８　页

的查理五世可能兵临特兰托城下，便借口该城出现鼠疫而将会议
迁往波伦那召开。但查理五世则命令德国主教留在原地，并宣布
波伦那会议不合法。 会议实际上已经中止。
年，教 皇朱利厄斯三世
（ 年在位）主持
召开第二阶段会议。到会代表最多时达 个。
有 趣 的 是，
路德宗
代表也出席了会议，他们提出自己的教义声明，得到德国天主教高
级教士的支持。但会议最后否决了这种主张，通过了“圣餐基督真
、化体说 “告 解”和“终敷 ”等正 统 教义。
在说”
“ 年，
改革派
中以严厉、坚决闻名的，暴躁又不稳重的卡拉发当选为教皇，称保
罗四世
（ 年在位）。保罗四世为一些野心勃勃而又鲜廉
寡耻的亲属所累。他们利用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特别是他的侄
儿查理，教皇允许他掌握教廷的世俗政策；最后，教皇发现并且被
迫承认了其侄儿们的胡作非为，因而大失体面。他对改革真诚而
又粗犷的热情，因这些丑闻而失去光彩。他在教皇任内，没有认真
地试图复会。
特兰托宗教会议的第三阶段于 年召开，
由庇护四
世
（ 年在位）
主持，
到会代表有 位，
通过决议也最
多，
规定“神品”
“
、婚配”
“
、弥撒”
等圣事，
确认“炼狱”
信条，
确认教
皇高于主教。提交讨论的议案早在幕后就交易定局，难怪有一位
西班牙主教说“
：与其到此当观众，
不如根本不来。
”会议还鉴于神
职人员普遍的不学无术与愚昧无知的状况，通过在各教区建立神

沃纳姆：
《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 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５９　页

学院的法令，
规定：
每一个教区应建立 所学校或神学院，以训练
那些进入教会机构的人员。 另外，会议虽然继续肯定赎罪券的功
效，
但严厉谴责为非宗教目的、
惟利是图的作法，
对赎罪券的出售
严加控制，并通过法令废除出售赎罪券的机构。 年 月

日，
庇护四世发表
“赞美天主”
通谕，
批准特兰托会议决议，
指定枢
机团监督决议的执行，
宣布会议闭幕。
会后，
教廷颁布了一些具体
的规定：
教士不穿僧衣者停职；
免去纳妾教士的职务，
不悔改者监
禁；
驱逐闲居罗马的 个主教，
违者罢免。
教廷在改革内部的同时，强化异端裁判所。 年 月 ，保 罗

三世宣布建立罗马宗教法庭，卡拉发被任命为最高裁判官， 名枢
机主教协助他。卡拉发把法庭设立在罗马的一个宫殿里，在地下
室设监狱，内设刑具齐备的拷问室。罗马宗教法庭曾审判奥其诺，
他是最优秀的布道家和新当选的卡普秦修会会长。因他在讲道中
曾流露出新教的观点，
又由于他太得人心，
教皇决定逮捕他和镇压
卡普秦修会。
罗马宗教法庭传讯奥其诺，
他得到消息后，
立刻逃走
了。在日内瓦，加尔文接待了他。“异端分子”
能脱身的，
毕竟是
少数；
一旦落入宗教法庭手中，
等待他们的是严刑、
监禁和火刑柱。
卡拉发当上教皇后，
即保罗四世，
仍然亲自监管宗教法庭工作。
有
一次，
他用狗作引导，
抓住几个威尼斯的异端分子，
将他们全部烧
死。教会还厉行禁书。保罗三世下令对一切出版物要严格检查，
并开列禁书目录。 年，教廷公布第一张禁书目录，其中包括
 第　２６０　页

伊拉斯莫、哥白尼等一大批作家的名单和 位出版商出版的全部
书籍，以及非官方的拉丁文《圣经》。凡被没收的书籍都在火刑宣
判仪式上烧毁。
在天主教宗教改革中，影响最大的是耶稣会。耶稣会的创立
者和领导者是西班牙贵族依 纳爵 罗 耀 拉
（ 。他 原 是
一个军官，在一次作战中负伤。养病期间，他阅读了有关耶稣和其
他描写圣徒生活的著作后，把自己的剑放在圣母玛利亚的祭坛上，
决心献身于宗教事业。 年，罗耀拉开始穿着破衣烂衫行乞，
过起托钵修士的生活。然后，他到巴塞罗那隐居，在罗勒萨修道院
度过 年严格的苦修生活：祈祷、斋戒和鞭打自己等。 年，
他
再次光头行乞，独自走到耶路撒冷。罗耀拉回到巴塞罗那后，开始
学习拉丁文，后又到阿尔卡拉、萨拉曼卡和巴黎求学。无论在哪里
求学，
罗耀拉的周围总集合着许多男、
女，依照他正在构思的《精神
锻炼》的形式祈祷、
沉思、
生活。
他设想要建立一个新的教团，
因而
受到异端裁判所的怀疑。
年 月 日，
罗耀拉与他 的 个同伴一起，
在巴黎蒙马
特尔高地的一个教堂内宣誓，
决心为教会工作献身，
立下“贫穷、
贞
洁和服务于上帝”的誓言。然后，他们决定到耶路撒冷去传教，使
那里的异教徒改宗。这几个人成了耶稣会的核心。由于战争而道
路不通，他们未能去成耶路撒冷，于是来到罗马向保罗三世提出：
愿意为教会服务。保罗三世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渴望为教廷服
务，
为上帝的教会献身，
意大利就是真正的、
现实的耶路撒冷。
”于
是，他们留下了。 年 月 日，
保罗三世发布《教会的军事管
 第　２６１　页

理》通谕，批准成立耶稣会，罗耀拉出任第一任总会长。耶稣会仿
效军队编制组成，有严格的纪律，总会长称将军。除了像一般修会
那样要宣誓
“贫穷、
贞洁、
服从”
三愿之外，
耶稣会还强调绝对服从
教皇和耶稣会的长上。 年，
罗耀拉正式出版他的《精神锻炼》
（也译《神操》）。它要求耶稣会会士在沉思和祈祷中度过 个星
期，思考人的罪恶与地狱的恐怖、上帝与圣母的仁慈，这样会使会
士无疑问、无条件地献身于教会。
耶稣会成立后，发挥了巨大作用，成为罗马教廷反宗教改革运
动的主要武器。它从诞生之时起，既从事宗教活动，也从事政治斗
争。会士被允许不穿僧衣，不过隐修生活，可以出入世俗社会、宫
廷和政府部门，可以做王室、贵族的忏悔师；被允许采用阴谋、诬
告、
贿赂、
下毒、
暗杀等手段和通过各种特务活动，
来达到他们的目
的。
他们的口号是“目的证明手段的正确”
；为了达到目的，
他们可
以不择手段。 耶稣会强调教育；会士所 到之处都办起学校，免费
接收学生。罗耀拉在罗马办了一所学校，校门上写着：“语法和基
督教教义学校，免费”。他们的教学法力求现代化，学校有优秀的
教师、良好的设备、美丽的校园、优裕的生活条件和精心设计的校
外教育。耶稣会现在拥有近 所 大学、 所学院 和 所小
学，著名的有罗马的格里高利大学、美国的福特海姆大学、荷兰的
尼曼甘大学和东京的天主教大学等。这些学校培养出一批教会和
国家的领导人。
 第　２６２　页

耶稣会名义上服从教皇，
但当教皇的决策对他们不利时，
他们
也会毫不犹豫地谋杀教皇。 年 月，新当选的教皇克力门十
三世
（ 年在位）
，透 露了将于 年 月 日召开宗教
会议的消息，届时要向枢机团宣布解散耶稣会。会议前夕，他突然
感到不适，
大叫“我要死了”
，随即去世。 年 月 日，
教皇克
力门十四世
（ 年在位）
发表通谕，
解 散 耶 稣 会。
于是，
教
皇宫大门上出现 ” 教皇解释为“ 月宗座将空
的招贴，
缺”
。通谕发表后的第 个月
（ 即第二年 月）
，教 皇 果 然 死 去。
耶稣会还被指控组织或企图谋杀包括法国国王亨利四世等在内的
重要人物，甚至这一系列名单中还有美国总统林肯。耶稣会在
年，又由教皇庇护七世
（ 年在位）
恢复。
耶稣会自成立之日起，
就开始向美洲、
亚洲传教，
以此弥补宗
教改革时失去的信徒，同时也增强自己的财富与势力。 年，
耶稣会会士到达印度， 年到达日本， 年到达中国内地，
年到达刚果， 年到达马达加斯加， 年到达越南。耶
稣会也经常帮助和支持殖民主义活动，在巴拉圭则建立它自己的
神权统治达 年之久。他们还到东欧斯拉夫人中间传教、创办
学校。现在，耶稣会势力遍布全世界。他们把全球分为 个教
省，
每省设有分会长；
教省之上还有传教区，
每个传教区由直属总
会长的助理神甫领导。耶稣会总会长由代表大会选举产生，集大
权于一身：
可以决定何时召开代表大会，
并且是当然的主席；
投票
时有两票。总会长的助理神甫由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帮助管理会
务和监督总会长。教省领导人由总会长从助理神甫中指定，任期
年。各教省分会长在本教省的权力，相当于总会长对耶稣会的
权 力。
耶稣会也是天主教现代化的促进力量。它实际掌握巨大资
 第　２６３　页

本，
从事商业活动；
据分析，
它在西欧、
美国投资达几亿美元。
耶稣
会还掌握着现代化的舆论工具： 报纸、
期刊，
如《公教文明》、
《研
究》、
《计划》、
《探索》、
《理性与信仰》等等。
耶稣会以 多种语言
出版 种以上的报纸、期刊。 电台、电视台。耶稣会掌握包
括梵蒂冈电台在内的 个广播电台。耶稣会总会长有“黑衣教
皇”
之称。

第五节　　宗教改革的意义

对于宗教改革的意义的理解，从 世纪以来有明显的区别。
一般说来，教会的观察者相信已经提供了这种解释的暗示。新教
把宗教改革看作为对《圣经》与原始基督教的恢复，
反对世俗化和
不断堕落的天主教会。反之，天主教则把宗教改革看成是反真理
的反叛及其伴生物，是一次主观主义的胜利。 世纪，天主
教争论说：因为宗教改革否定权威，它是法国大革命的直接先行
者。像这样的陈词滥调已大大地消失了。天主教学者已愿意承认
马丁 路德的宗教学说的深度与重要性。同时，新教学者也已经修
正了对宗教改革之前的教会的否定性的评价，准备看到在中世纪
晚期和宗教改革时期之间的更大的连续性。近期，学术界也清楚
地意识到，
在 世纪论争的双方于宣传的主要内容上存在极大的
误解。今天的神学差异在有分歧的观点方面已渐趋一致，如有关
权威和救赎；
《圣经》和教会的权威同时存在，
还是只有《圣经》的权
威；
靠善功和上帝的恩惠得救，
还是仅仅靠上帝的恩惠得救。

①参阅《世界宗教资料》 年第 期，
第 页。
 第　２６４　页

虽然在天主教和新教之间有关历史编纂学的分歧已大部分消
失了，但由恩格斯首先提出的对于宗教改革的解释继续产生分歧。
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学家观察宗教改革和德国农民战争为“早期资
产阶级革命 恩格斯称之为“
：第一号资产阶级革命” ）。在 他 们
的观点中，
新兴的市民阶级从事商业和控制贸易而增长了力量，
发
现了他们自己与政治权力的掌握者之间的矛盾；在反对这种政治
权力的斗争中，新兴阶级必须否认中世纪的思想观念及其支柱
—天主教会，马丁 路德则是新兴的经济力量和资产阶级精神意
识的发言人。
宗教改革的最初的结果是西方基督教世界被分裂成几个教
会，
天主教会的一统天下被无可挽回地毁坏了，
普世教会让位于民
族教会。当政治机构不正式承认多个教会时，存在着多个互相猛
烈攻击的教会，确实减低了宗教在欧洲的公众和私人生活中的重
要性。这分裂了特征化的中世纪社会的一致性或相似的观念。虽
然允许不同的选择，但没有留下宽容和宗教自由的意识。所有的
宗教派别固执着自己持有客观真理的观念，不可能允许宗教的异
议的公开表达。没受过教育和生活在孤陋寡闻的农村的广大群
众，保持着与宗教争论的隔绝状态。换言之， 世纪不能被认定
为人民强烈的先人为主的宗教偏见的时代。尽管政府的无数法令
要求出席教堂的宗教仪式，但有丰富的证据证明人们对宗教或宗
教教训的公然冷漠的态度。人民的宗教信仰是简单的群众宗教，
很少受体现在宗教改革中的那种具有诡辩性质的神学争论的影
响。在这些宗教冲突与争斗中，政治当局已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
色。整个欧洲的统治者在关于宗教改革的成败方面，拥有最后的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６５　页

发言权。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行使他们的权力，有时为宗教的原
因，
有时则为政治的目的；
在实施权力时，
他们抬高自己的政治地
位和扩大他们的权势范围。
很显然，
政治当局在宗教上的权威，
于
世纪末比 世纪初更加稳固地得以确立。如果宗教改革运动
能与政治统治者新的自我理解相一致和协调，那将证明存在新型
的、性格和精神状态相似的人。 世纪晚期，有许多证据说明这
种自信的、
精力旺盛的人的存在。
宗教改革毕竟确认了：
平信徒皆
祭司、基督徒个人的信仰自由和日常生活的神圣性（即马丁 路德
的
“天职观 。个人的自律被断定为不是尊重超自然的关系，而是
尊重教会的角色以及将教会放在社会之中。在这样的安排中，宗
教改革为所有的生活领域提供了许多激励语，如代表上帝的旨意
宣告所有的工作都具有精神上的重要意义。关于这种日常生活的
神圣性，
不必仅仅被界定为一种个人观念的解放，
使人们以自信心
在日常的环境中从事自己的工作；而且也是一种社会观念的解放，
体现出一种社会不需要教会控制的民族精神。所有的生活层面
—个人的和社会的—变成新型的概念和实践的问题的公式化
命题，
涉及教育、
法律、
商业和行为等方面，
被迫切地和热情地研
究。共同点是世俗文化的观念，其中世俗人士而不是教士扮演敏
感的角色。这没有引起社会的世俗化，宗教继续在更多的场合成
为事件的中心。
如果没有其他的原因，
神命（神意）
仍然普遍地统
治着生活的一切。假如说，中世纪的观念曾经是在教会的保护下
的社会的 惟一的意识形态，宗教改革则规定一种教会和社会平等
的一致性的意识。
马克斯 韦伯在他的名著《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
对马丁 路德 提出的
“天职观（
”德文
“ ，
意 为“ 职 业 ”
“
、天 职 ”）
有较高的评价。
他说，
在德语的 （ 职 业、
天职）
一 词 中，
以及或
 第　２６６　页

许更明确地在英语的
“ 职业、
神召，
加尔文称之为
“上帝的
呼召”）
一词中，
至少含有一个宗教的概念：
上帝安排的任务。
他指
出：“职业”概念中包含了对人们日常活动的肯定评价。这种肯定
评价的某些暗示早在中世纪，甚至在古希腊晚期就已存在，这的确
也是真实的。但是，至少有一点无疑是新的：个人道德活动所能采
取的最高形式，应是对其履行世俗事务的义务进行评价。正是这
一点，必然使日常的世俗活动具有了宗教意义，并在此基础上首次
提出了职业思想。这样，职业思想便引出所有新教教派的核心教
理：上帝应许的惟一生存方式，不是要人们以苦修的禁欲主义超越
世俗道德，而是要人们完成个人在现世里所处地位赋予他的责任
和义务。这是天职。韦伯认为：无论是在以信仰天主教为主的诸
民族的语言中，还是在古代民族的语言中，都没有任何表示与我们
所知的“职业”相似的概念的词；而在所有信奉新教的主要民族中，
这个词一直沿用至今。这种对世俗活动的道德辩护是宗教改革最
重要的后果之一，马丁 路德在其中起到特别重要的作用，这些都
是毋庸置疑的。
而德国著名哲学家黑格尔则说：人从“彼岸”被召回到精神面
前；大地和它的物体、人的美德和伦常、他自己的心灵和自己的良
知，开始成为对他有价值的东西。婚姻已成为神圣的制度。靠自
己劳动来过活、从自己所创造的东西中取得快乐，才是更合乎道德
的。同婚姻和财产两者一样，自由也被认为是神圣的了。同样，在
知识方面，人也从外界的权威回到了自己里面；理性被视为绝对具
有普遍性，被认为是神圣的。人自己的思维的主观原则，自己的知

① 马 克 斯 韦伯：
《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６７　页

识、
活动、
权利、
财产、
对自己的信心等等的主观原则，
以便人能够
在他的活动、
理性、
幻想等等，
在他的产品里面取得满足，
使他能够
在他的作品上获得一种快乐，使他的工作被认为是可容许的和正
当的，使他对它可以并且应当发生兴趣。神性被带进了人的现实
生活中，
它统治着现实生活。
在和上帝发生绝对关系的地方，
一切
外在性都消失了，
一切奴性服从也随同这种外在性、
这种自我异化
消失干净了。与此相关，那种用外国语来祈祷和用外国语文来从
事科学工作的习惯也被废除了。如果没有把《圣经》翻译成德文，
路德也许未必能完成他的宗教改革；
并且如果缺少这个形式，
不以
自己的语言去思维，那么主观的自由就会不存在。那本来很快活
而且精力充沛的人，当他享受着生命中的事物时，也能够问心无
愧、
心安理得地享受。
以生活本身为目的而加以享受，
已经不再被
认为是应当禁止的了；正相反，僧侣式的遁世绝欲倒是被人摒弃
了。 即是说，
在路德的宗教改革之后，
宗教信仰与人的日常生活
及其精神、
思想有直接的关系，
这正是人文主义的思潮在宗教领域
中的体现。强调人的价值及其在宗教活动中的作用，天主教直到
“梵二会议”
才提出。
德 国历史学家梅林对德国宗教改革中的 个派别—耶稣
会、
加尔文宗和路德宗进行了比较、
分析：
它们都还带有宗教色彩，
又都是在教会的形式下的经济、政治组织。这 个派别虽然在宗
教教条上有种种矛盾，但都出于一个共同的来源。它们与封建的
中世纪教会的差别，正如封建生产方式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差
别一样。耶稣会是在资本主义基础上经过改良的天主教。既然教

①参阅黑 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第　２６８　页

皇已经变成了那些因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需要而发展起来的近代
君主专制大国的工具和手段，那么为了使教皇权力能成为有效的
统治工具和手段，就必须使他建立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之上。耶稣
会所从事的正是这项工作，它使天主教的教会适应新的经济和政
治条件。它用古典课来改组整个学校制度；古典课是当时所能提
供的最高级的教育，因而也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人文主义的遗产。
耶稣会成了全世界最大的贸易公司，
哪里发现新的土地，
哪里就会
出现它的办事处。它向诸侯提供了以长老为名的最有经验和最精
明强干的大臣。
然而，近代专制政体在致力于形成庞大而统一的贸易区和经
济区方面，
只能是暂时地、
不是长远地符合那些日益繁荣的城市的
利益。
对于这些城市来说，
近代专制政体不是它们的目的，
而是达
到目的之手段。只要专制政体认为自身就是目的，城市就立即强
烈地提醒它：专制政体之存在完全出于城市的恩典。加尔文宗就
是这样一面旗帜：
在这面旗帜下，
首先有荷兰的城市起来反对西班
牙专制政体，还有法国的城市起来反对法国的专制政体。加尔文
在日内瓦这个富庶的商业城市里宣布建立了加尔文宗，加尔文宗
由于有民主的教规而完全符合先进的城市资产者的利益。荷兰和
法国的部分贵族固然也信奉加尔文宗，但只是因为他们与起来造
反的城市或多或少有些共同的利益。哪里的加尔文宗能成为激烈
而狂热的力量，哪里的资产阶级利益就大有增进。除了专制主义
和资本主义的耶稣会以外，还可以把加尔文宗称为资产阶级和资
本主义的宗教。
最后，路德宗乃是经济落后的国家的宗教。这些国家被罗马
教会剥削得最厉害，但是又最不会想到去统治或消灭罗马教会。
这样，
它们就必须与罗马教会完全断绝关系，
同时也无法举足轻重
 第　２６９　页

地干预那些争夺教会遗产的斗争。路德宗在德国北部和东部，在
丹麦、
瑞典很流行。
这些都是城市发展得较差、
贵族势力很强大的
国家。
在城市势力比较强大、
城市数目又多的德国西部，
加尔文宗
则占了优势。在路德宗流行的地区，资本主义的发展正慢慢地摆
脱封建带来的混乱。资本主义的发展还没有造成革命的资产阶
级；
反之，
它使地主变成了农场主，
使骑士变成了商品生产者。
易
北河以东的农业地区的情况尤其如此。
在那里，
教会办了农场，
农
民则受到愈来愈厉害的剥削，
这就是对
“纯粹的上帝教”
的报酬。
路德宗是一种适应这种落后状况的落后宗教。自从马丁 路
德背叛农民以来，他一直就是一个在诸侯面前卑躬屈膝的奴才。
他的《圣经》译本曾由于阐述简单的原始基督教义而激励过群众。
后来，
他却使这个译本变成了诸侯的这样一种教义手册：
发明这种
手册时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想法，是君主专制政体的任何一个食客
都望尘莫及的。
诸侯、
主教、
贵族地主都是路德教会的保护人，
这
就显出了路德宗与加尔文宗的民主教规之间的差别。这种差别比
关于圣餐的种种琐碎的纷争要深刻得多。荷兰加尔文宗教徒把路
德教会的宗教生活斥为 的蠢举。 这是德国思想界
“比猪还愚蠢”
对路德宗几乎一致的评估，
马克思、 马克斯 韦伯也是
恩格斯如此，
如此。韦伯的关于具有资本主义精神的新教伦理指的是加尔文
宗；
而恩格斯则认为，
德国农民战争的失败，
使德国倒退了 年。

①梅林：
《中世纪末期以来的德国史》，
三联书店 年 版，
第
页。
 第　２７０　页

第一节　　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

一 、 世纪资产阶级革命前夕的尼德兰

尼德兰
（ ，
意为“低地”
，在古代是罗马帝国一省，
中
世纪初为法兰克王国的一部分， 世纪分裂为一些公爵领、
伯爵领、主教辖区和许多小封建领地，缺乏地理上、语言上和政治
上的统一，
其中著名的有佛兰德尔、
不拉奔、
荷兰、
西兰和乌特勒支
等。 世纪，大部分地区属于勃艮第公爵 年，
勃艮 第公
爵“大胆查理”的女儿玛丽与哈布斯堡家族的马克西米连结婚，尼
德兰作为嫁妆，归于哈布斯堡家族。 年，
哈布斯堡家族继承
西班牙王位，尼德兰成为西班牙统治的属地； 年，
西班牙 国王
查理当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称查理五世
（ 年在位）
；
年，
腓力二世
（ 年在位）
继承西班牙王位，
尼德兰仍
属西班牙。
世纪，尼德兰已成为西欧经济最发达地区之一。它拥有
 第　２７１　页

万人口，
约 座城市， 万人以上的城市有 座
（而英国当
时仅有 座）
，超过 万人的城市 座，
安特 卫普约有 万
人。 安特卫普成为尼德兰最大的城市和欧洲主要的贸易与金融、
信贷中心，也是一流的工商业中心；欧洲各国商人与商品云集该
城，
有时有 艘船只停泊在它的港口，每星期约有 万辆运货
车出发到欧洲各地；它掌握着尼德兰贸易额的 ；
许多财政改
革、
近代财政的标准技术，
如流通票据交换、
背书、
折扣、
证券交易
等都由该城的商人与经纪人所发明。 佛兰德尔与荷兰 以上
的人口是城市居民，
其他几省
（不拉奔、
乌特勒支、
盖尔德等）
人口
的城市集中率也很高。尼德兰人均收入居欧洲首位。 尼德兰领
先的是纺织品制造与出口和造船业以及航海业。 年，
尼德兰
总出口额约 万佛罗林，几乎全是纺织品；英国同期出口额不
到它的一半。 年，
尼德兰的商船吨位为 万吨，
德国为
万吨，
英国为 万吨，
法国为 万吨，
西班牙为 万吨。
在北方诸省占首位的城市是阿姆斯特丹，约有 万人，
是荷兰
省最大的商业城市和尼德兰北方的粮仓；它的捕鱼与航海业尤为
发达，也建立起新兴的纺织、酿酒工场。阿姆斯特丹的船队从波罗

①对于尼德兰的城市数字，各种著作有出入；此处采用 帕克尔的数
字。 ，

这些数字也有出入，此处采用 扎哥林的数字。

， ，
 第　２７２　页

的海地区运来粮食、
木材，
然后把这些物资销往西欧、
中欧各国。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已深入尼德兰农村，商品化农业在一些地
区有所发展，货币地租和各种短期租赁方式也被引进经济发达地
区。高产奶牛场在荷兰和其他地区都已建立。弗里斯兰有个农场
主林克 汉玛，在他的奶牛场中，每头奶牛每年可得 升牛
奶。
文化上，
尼德兰也站在当时欧洲文明主要发展潮流的前列，
表
现在文艺复兴、
人文主义、
宗教改革、
艺术和学识、
世俗教育、
文学
的传播、印刷术等诸方面。尼德兰成为西欧文化和艺术的一个重
要中心。 年建立的卢万大学是低地国家的学习、
研究中心，
③
其建筑与绘画也明显反映出尼德兰的独特风格及其朴实坚毅的特
色。 世纪，尼德兰的教育相当普及，腓力二世的一个近侍曾为
“几乎每个人，
即使是妇女也知道如何读写”
而惊叹。
出版业也很
繁 荣； 年，
安特卫 普有 种出版物，涉及宗教神学、
地质学、植物学和小说等几乎每个学科。
西班牙对尼德兰的统治，
使尼德兰在经济上、
政治上受到很大
的损害。西班牙把尼德兰作为它的一个非西班牙的属地，是它经
济上搜括、
掠夺的对象。
西班牙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
尼德兰商人
是没有直接通商的权利的；西班牙增加运往尼德兰的西班牙羊毛
税额；
它禁止尼德兰同英国的贸易来往；
它拒绝支付所拖欠的尼德
 第　２７３　页

兰银行的国债。比之英、法的王权，西班牙的封建君主专制是落后
的专制政权。西班牙政府抑制、破坏尼德兰自治，它用中世纪的天
主教神权统治、压制尼德兰人民，西班牙的异端裁判所也是它用来
压制尼德兰的重要工具。西班牙曾建立过伊斯兰教的后倭马亚王
朝，西班牙中世纪晚期的收复失地运动是与天主教信仰紧密结合
在一起的。因此，西班牙的封建专制政权与天主教的联系较西欧
其他国家更加密切。西班牙以天主教作为专制统治的支柱和武
器，它的宗教法庭也更为严厉与残暴。

二、宗教外衣与革命过程

［宗教外衣］

在西欧，尼德兰经济的迅速发展、社会条件的迅速变化，尤其
是资本主义关系的成长，使之成为反对天主教的各种新教派别流
行的肥沃土壤。 世纪，资产阶级力量不够强大，理论上也不成
熟，即有时代的局限性；资产阶级还未能提出直截了当的政治理论
来指导革命。天主教会是封建统治的精神支柱，在中世纪西欧的
意识形态中处于统治地位。当时，人们的科学文化水平、思想认识
水平较低，即使最先进的自然科学家，大多数也是虔诚的天主教信
徒，而人民群众的宗教感情更为浓厚。因此，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
是披着加尔文宗的外衣，进行反对西班牙封建专制统治的斗争；在
下层劳动群众中，还以再洗礼派教义作为斗争工具，主张财产公
有，希望推翻现存制度、消灭贵族与教士的统治。
约 年，路德宗开始在尼德兰活动。不久，再洗礼派也在
荷兰、佛兰德尔和弗里斯兰流传。加尔文宗在 世纪 年代传
 第　２７４　页

入尼德兰，
至 世纪 年代初开始组织教会、传播加尔文教义，
发展很快。 年，
尼德兰已有 处地方有加尔文宗组织。 恩
格斯说：“加尔文的信条正适合当时资产阶级中最果敢大胆的分子
的要求。
”资产阶级革命
“发现加尔文教就是现成的战斗理论”
。
在革命过程中，
加尔文宗教会在组织群众、
筹集经费、
培养人才方
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
革命过程与意义］

西班牙当局在尼德兰推行残暴统治，经济上横征暴敛、倒行逆
施。 年，
腓力二世宣布破产，
拒付国债；
又提高西班牙羊毛出
口税，中断尼德兰与西班牙殖民地的直接贸易。许多工场与银行
倒闭，
大批工人失业，
农民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在政治上，
西班牙
统治者利用天主教会残酷迫害一切不满西班牙统治的人，对各种
教派不分青红皂白地采取镇压措施。异端裁判所以叛徒与破坏社
会治安的罪名严厉惩治再洗礼派、加尔文宗等新教信徒。世界上
第一个新教徒牺牲者是 年在布鲁塞尔被烧死的。 年颁
布的
“血腥法令”
规定：
为异端者，
男的杀头、
女的活埋；
坚持不改者
受火刑、
财产没收，
有的甚至全家被烧死。
查理五世时，
就有
人被处死，
其中约 是再洗礼派。
腓力 二世时，
更加变本加厉地
迫害新教徒， 年大约有 万人流亡国外。
面对西班牙当局的残酷统治，尼德兰人民酝酿革命。初期，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２７５　页

由奥兰治 威廉亲王、厄格蒙特伯爵和荷恩大将等组织贵族同盟，
向总督玛格丽特请愿，要求废除“血腥法令”、召开三级会议、
撤走西班牙驻军等，同时对腓力二世表示效忠。参加请愿的人约
有 人，许多中、小贵族和一些商人、市民也签了名。请愿
遭拒绝，请愿者被大臣讥讽为“乞丐”，以后起义者就以“乞丐”
来自称。
年 月，人民忍无可忍，发动起义，矛头首先指向天主
教会。群众手持棍棒、锤子和绳索，冲进教堂和修道院，捣毁圣
像、圣物；打开监狱，释放“囚犯”；农民焚毁田契。起义很快
席卷尼德兰 个省， 余所教堂 、修道院被毁，史称“圣像
破坏运动”。总督玛格丽特慌了手脚，连忙发表宣言，答应停止
迫害新教徒、允许加尔文教徒在指定地点传教、特赦贵族同盟成
员。贵族同盟的领导人和一些资产阶级代表愿意与当局妥协，号
召人民“安静下来停止暴动”，并且参加镇压“圣像破坏运动”。
但腓力二世并 不满意玛格丽特与贵族同盟的妥协。 年，新
任总督阿尔发公爵率领西班牙军队 万人进驻布鲁塞尔。阿尔
发组织“除暴委员会”镇压革命。 年 月，阿尔发在布鲁塞
尔公开处决前贵族同盟领袖厄格蒙特伯爵和荷恩大将。全国起义
者被杀害的约有 人。奥兰治 威廉逃往 德国拿骚而未被抓
获，他毅然走上与西班牙国王公开对抗的道路，成为民族解放斗争
和资产阶级 革命的领袖。奥兰治 威 廉
（ ）出生于德国
拿骚一个信仰路德宗的贵族家庭， 年继承了尼德兰、法兰斯
孔德、卡洛赖和奥兰治的大量地产，成为尼德兰最富有的贵族和资
产阶级人士。他在继承法国的奥兰治时改宗天主教，并在布雷达
和布鲁塞尔接受天主教教育， 年成为尼德兰国务会议成员和
 第　２７６　页

荷兰、西兰与乌特勒支的省督。 奥兰治 威廉是位杰出的政 治家、

外交家与宣传鼓动家，却是个平庸的将军。他获得法国、英国和德
国新教诸侯的支持，甚至不惜和土耳其人结成反哈布斯堡家族的
联盟，但他组织的几次军事进攻都遭失败。 年 月，
威廉的弟
弟、拿骚的路易率领一支法国胡格诺派的军队攻下南方埃诺省首
府蒙斯。阿尔发率 万人的军队围攻蒙斯。因法国发生“圣巴托
勒缪惨案”
，胡格诺派自顾不暇。
路 易失去了支援，
于 月 日投
降。但路易的军事行动牵制了阿尔发军队的主力，促进了北方的
起义。 年春，路易又率领一支德国雇佣军攻入北方的盖尔德
省，再次被西班牙军队击溃。在这次战役中，路易和他的弟弟亨利
及德国加尔文宗的巴拉丁王子皆战死。但这次战役曾迫使敌军一
度从莱登撤围，使城中起义者的给养得到补充，对赢得莱登保卫战
的胜利起了一定的作用。
在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中，人民群众是革命的主力军。手工
业者、
农民组成
“森林乞丐队”
，出没于南方丛林中，
不断袭击阿尔
发公爵的小股军队。他们还向告密者、天主教神父、司法官员复
仇，
逮捕、
处死这些西班牙人的帮凶。
在北方，
水手、
渔民和码头工
人利用轻便的捕鱼小船，
建立“海上乞丐队”
；后来，
流亡海外的加
尔文宗贵族也参加进来，并担任指挥官。他们不断袭击沿海一带
敌人的据点，给予西班牙的军用商船队和运输队以致命的打击。
年 月 日，
一支由 只小船组成的
“海上乞丐队”
打着
“奥兰治和自由”的旗号，向西兰的布里尔进攻。这是个仅有
人口的小镇。游击队向市政当局发出开门献城的最后通牒。市民
 第　２７７　页

欢迎“海上乞丐队”，西班牙走狗和天主教反动分子慌忙逃走。以
布里尔为榜样，北方各城人民都发动起义。弗里星根、恩克豪森等
城市首先起义，荷兰、西兰甚至整个北方形成起义高潮。起义群众
在资产阶级激进派的领导下，组织军队，夺取政权。 年 月，
在乌特勒支召开荷兰省三级会议，奥兰治 威廉当选为荷兰、
西兰
总督；
为了更好地领导革命，
奥兰治 威廉于 年 月改宗加尔
文派。 年底，北方各省均宣布独立。
年 月，阿尔发灰溜溜地离开了尼德兰，新任总督列揆
生继续围攻荷兰的莱登。从 年 月以来，
莱登两次遭围，
城
内粮食奇缺。
莱登人民并不屈服，
他们说“
：只要你们听到狗吠、
猫
叫声，
就知道城守得住；
必要时，
我们每个人会吃掉自己的左手来
保卫右手。
”郊区农民纷纷赶来支援被围的城市，
他们英勇地与敌
人作战，
切断交通线，
消灭小股敌军“
。海上乞丐队”
也闻讯赶来，
他们决开海堤，使整个城郊成为水乡泽国。西班牙军队束手无策，
只好撤围。 年 月 日“
，海上乞丐队”
的船只冲进莱登，
莱
登保卫战取得了胜利。
北方的胜利给南方人民以极大的鼓舞。 年 月 日 ，布
鲁塞尔爆发起义，
人民高呼
“打死西班牙人”
的口号，
冲进市政厅，
夺取政权，
推翻西班牙的统 治；
同时成立 人委员会，
迫使三级会
议接受他们的要求。南方各城纷纷仿效，起义中心转向南方。
年 月 日，
南北双方都派代表出席三级会议，
通过《根特和
解协定》，
决定废除阿尔发颁布的法令，
联合各省共同驱逐西班牙
军队和其他各国军队，承认奥兰治 威廉的所有官职，
宗教则维持
原状。
革命在南方继续发展。 年 月，
根特 人委员会行使
权力，
打击城市上层分子和贵族，
处死两名
“除暴委员会”
成员，
罢
 第　２７８　页

免天主教官员，以加尔文宗信徒代之。继根特之后，佛兰德尔、阿
图瓦、埃诺等南方省份的城市纷纷成立革命委员会。
正当革命处于关键时刻， 年，巴马公爵亚历山大 法尔奈
斯出任尼德兰总督。他是杰出的军事家、外交家和政治家。他施
展政治手段把南方各省拉到自己一边 ，于 年 月 日成立
“阿拉斯联盟”
，宣布腓力二世的王权不受侵犯，
规定天主教是惟一
的宗教信 仰。 年 月 日，
荷 兰、
西 兰、
布 鲁 塞 尔、
安特卫普
等省、
市组成
“乌特勒支联盟”
，坚持《根特和解协定》，
反对国王及
其奴仆。 盟约规定：
一切重要的全国性法案，
包括收税、
宣战、
缔
约、颁布根本法，应由诸省三级会议多数票通过，意见分歧由各省
总督仲裁。
年 月，腓力二世宣布奥兰治 威廉不受法律保护，并悬
赏 万埃居取他的脑袋 。 北方诸省则于 年 月宣布废黜腓
力二世，
正式成 立联省共和 国
（也称“荷兰 共和国”）
，作为对抗。
其
最高权力属于三级会议，由各省派代表组成。国务会议是常设机
构，实际上由荷兰、西兰把持。奥兰治家族世袭国务会议首脑。首
都设在海牙。法尔奈斯则继续在南方夺取军事胜利。他在军队中
整顿纪律，惩罚抢劫，拉拢农民。他切断城市间的贸易道路，使城
市经济瘫痪、粮食匮乏，造成内讧，终于使南方城市相继陷落。
年，布鲁塞尔、安特卫普被攻占，南方又重新归于西班牙统
治。法尔奈斯转而进攻北方。出任联省共和国军事指挥官的莫里
 第　２７９　页

斯 亲 王 — 奥 兰 治 威廉的次子抑制了法尔奈斯的攻势。
年，莫里斯亲王率军攻克布雷达，又连续夺取一系列军事要塞。于
是，
联省共和国在军事上转为优势，
而西班牙终于无力再战。
年，
南北双方签订 年停战协定，实际上承认了联省共和国的独
立。 年， 年战争结束后签署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
正式
承认荷兰共和国的独立。北方各省摆脱了西班牙的统治，取得了
民族独立。但胜利果实落入富商和贵族寡头的联盟手中，封建土
地制度和行会势力并未被彻底摧毁，对工业资本主义的发展起了
抑制作用。同样，加尔文宗教会也受到政府限制，不准其干预国家
政治事务与教育工作世俗化；但宗教自由原则得以承认，这是一个
历史性的收获。独立后的荷兰共和国经济上稳步上升，建立起繁
荣的渔业、
纺织业、
造船业和运输业，
成立了贸易公司，
控制了波罗
的海与南欧的贸易，垄断了与亚洲、非洲和美洲的商业往来。
世纪，
荷兰拥有 万艘商船，
被称为
“海上马车夫 ”
。
尼德兰革命是世界上第一次成功的资产阶级革命。它以加尔
文宗为旗帜，以城市平民、广大渔民与工农群众为斗争主力，在欧
洲建立起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标志着世界历史向资本主义过
渡的时代的到来。

第二节　　清教运动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

“清教 ）一词由 “清教徒” ）一词衍生而来，

是人们对被称为清教徒的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概括。“清教徒”源于

，
 第　２８０　页

拉丁文 ，
意为“清洁、
纯净”
“。清教徒”一词于 年开始被
使用。“清教徒”
这个词最早由天主教徒发明，
经国教会的主教们
才流传开来。 它原是对所有反对罗马教会的英国新教徒
采用后，
的蔑称。 年以后，坎特伯雷大主教马修 帕克及其同僚把批
评或攻击安立甘宗的新教徒称为
“清教徒”
“
，清教徒”
从此有了较
明确的内涵。可以断定，最迟不晚于 世纪初“
，清教”一词已在
英国被正式使用。
“清教”是一个历史术语，并非后人随意杜撰出来的。在
世纪，
人们虽然对“清教徒”
的理解和解释见仁见智、
莫衷一是，
但对清教已形成一股英国社会普遍感觉得到的势力这一事实是毫
不怀疑的。清教是一个历时很长又不断变化的历史现象，因此可
对其作如下的 界定：
清教徒就是 世纪英国要求对安立甘宗
作进一步改革的新教徒，清教即清教徒的信仰和实践的总和。

一、清教的产生与发展

［清 教 之 父 — 约 翰 胡珀］

在英国宗教改革运动中，宗教改革家群体发生了分化：一些人
成为安立甘宗的信徒；另一些人则要求彻底的改革，而成为清教
徒。严格地说，清教几乎是与安立甘宗同步产生与发展的，它的完
整形态将随安立甘宗的成熟而逐渐显现。 年 月，
胡珀对爱

柴惠庭：
《英国清教》，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８１　页

德华六世的《第一公祷书》提出非议；
这是英国宗教改革家对安立
甘宗进行抨击的最早记录，标志着清教的出现。胡珀也因此被称
为
“清教之父”
。
约翰 胡 珀 ，
约 生于萨默塞特，
年获牛津大学文学学士学位。他原系西多会修士，当亨利八世发
动宗教改革、
关闭修道院后，
回到牛津，
潜心研究《圣经》，
并阅读大
量新教书籍，
尤其是茨温利的著作，
开始支持宗教改革、
反对天主
教会。在流亡苏黎世的 年间，他写下《关于十戒的陈
述》、
《关于基督及其礼仪的一项声明》、
《对温彻斯特勋爵一书的回
答》等著作，
系统地阐述了自己的宗教观点。 年，
胡珀重返故
乡，
成为萨默塞特公爵的私人牧师，
并被邀请到宫廷给爱德华六世
布道。胡珀很快成为英国宗教改革的积极推行者之一。但是没多
久，
他发现安立甘宗存在着不足与缺陷，
遂改变原有的观点而转向
清教。
年 月，
他对《第一公祷书》的圣餐条文表示反感与不
满。他写道：“圣餐的公共仪式与主所制定的规则和程序相去甚
远”
“
。祭台前依然保留着祭服和蜡烛；
教堂里，
人们仍朗诵与圣餐
有关的祈祷文和赞美诗，只是用我们的语言而已。罗马天主教礼
仪并未失去，
虽然弥撒祭司们被迫放弃使用拉丁语，
但他们仍然极
细致地保存他们过去所熟悉的天主教圣歌的调子和风格。” 胡珀
认为，
圣餐应该严格地按照《圣经》的指示进行。
他否定天主教的
“变体说”
，认为圣餐中的面包和酒只有精神意义；
而领受圣餐时下
跪是崇拜偶像的表示，
因此应该站着领圣餐。
他说“
：我们只是按
 第　２８２　页

照《圣经》的方式和措词，
把面包叫做基督的身体，
把酒叫做基督的
血，以此用基督的仁慈的信仰和信念激励我们。传统圣餐中所使
用的蜡烛、
法衣、
十字架和祭坛都是魔鬼带来的东西，
必须将它们
干净地清除出教堂。
”①
胡珀对《第一公祷书》中有关神品的规定也提出异议。他认
为，制定这些规则的人想借此推动王国的反基督活动。 年，
英国政府提名胡珀出任格洛斯特主教，胡珀拒绝接受。其理由是：
①他不能宣读带有“上帝和所有的圣徒帮助我”词句的就职宣誓
书 ； 他不能穿体现圣餐祭祀观念的亚伦式法衣。他坚持的这两
点具有深刻意义，
他实际上是坚持大陆新教主张的
“《圣经》为信仰
的惟一准则”与“平信徒皆祭司”的原则。在僵持了近 个月之
后，克兰麦最终以不服从国教的罪名将胡珀投进监狱， 天的监
禁使胡珀屈服。 年 月，胡珀除了在誓言中略去有关圣徒的
词语外，
完全遵循《第一公祷书》有关神品的规则就任格洛斯特主
教。胡珀的授职礼事件，是爱德华六世时代最重要的一次清教行
动 。 胡珀于 年调任伍斯特主教，他在任职期间还提倡神职
人员自由结婚并应允许其离婚。
年 月，
爱德华六世逝世，
玛丽一世
（ 年在位）
继位。她是一个虔诚而狂热的天主教徒，在英国全面恢复天主教
信仰，
并对新教徒进行 血腥的迫害。
在她统治期间，
共有 名新
教徒死在火刑柱上，包括安立甘宗创始人克兰麦和清教之父胡

柴惠庭：
《英国清教》，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８３　页

珀 。 玛丽也因此赢得“血腥的玛丽”的称号。伊丽莎白一世

年在位）当政后，英国安立甘宗信仰和国王对英国教
会的最高权力被重新确立。 年，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第一届
国会通过了《至尊法》，宣布“女王陛下乃是本国惟一最高统治
者”
“
，不 论在宗教及教会事务方 面，
或世俗事务 方面”
，否认教皇的
权力；所有神职人员必须效忠女王，否则革职。伊丽莎白亲自审订
英国安立甘宗教义，
颁布《三十九条信纲》，
规定宗教礼仪应以《公
祷书》为准则，
还颁发神职人员宣教用的《讲道集》。
至此，
安立甘
宗即圣公宗基本形成。

［
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清教运动］

伊丽莎白当政后虽然恢复了基督新教的信仰，但并未使英国
许多新教徒满意。伊丽莎白命令新任坎特伯雷大主教帕克宣布，
所有在教会或牛津与剑桥大学的任何一个学术机构任职的人，都
必须接受和使用传统的法衣和方形帽。这一措施一公布，立刻引
起清教徒的抨击。汉弗莱与桑普逊等清教徒学者指出：引入法衣
的决定不是在取消罗马天主教礼仪，而是以后退取代改革的前进。
他们表示，
除了法衣与方形帽外，
圣礼中用于礼拜的管风琴、
用于
洗礼的十字架、
用于婚礼的戒指以及受洗婴儿的教父、
教母在洗礼
中报婴儿的名字，
圣餐中下跪、
使用未经发酵的面包和妇女不戴面
纱不得进入教堂等规定， 应予废除。 清教
都违反《圣经》的内容，
徒以此为基础，进一步提出反对在圣事中行按手礼和念到耶稣名
 第　２８４　页

字时鞠躬，以及在礼拜中祈祷、读经、唱诗太冗长，祷词过于庸俗，
对参加圣餐的男、女不做品行检查就允许他们领圣餐等，要求修改
《公祷书》。
在 年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第二届国会上，清教徒提出一
份提案，要求在洗礼中停止使用十字架和圣水盘，不强求下跪领圣
餐和不强迫神职人员穿、戴罗马式长袍与帽子。该提案遭到否决。
清教徒又提出 条款： 把星期日和基督的主要纪念日定为圣日，
取消其他节庆； 所有地区教堂的牧师在举行公祷时要面向听众，
要清晰地诵读指定的神圣祷文，使在场的人能够听见和受到启示；
③废除洗礼在受洗婴儿额头放置十字架的仪式，因为这会把人导
向迷信； 鉴于参加圣餐的人中有些因年龄、健康等缘故无法下跪
领受饼与酒，以及下跪和捶胸的动作含有某种迷信因素，下跪的程
序留给教区主教在其权限内斟酌决定； 如果牧师在诵读祷 文或
主持圣礼时非得穿标致的袍或表示教阶的衣服，那么只需临时穿
一下宽大的白色法衣； 礼拜中停止使用管风琴。 这 条款显然
比第一个提案要温和得多，但仍以一票之差被否决。
两次失利使清教徒转向在实践中反对安立甘宗礼仪中的天主
教成分。清教牧师在做圣事时不穿法衣，公开表示对法衣的轻蔑
和采取违背《公祷书》的礼仪。清教徒的活动引起伊丽莎白的警觉
与不安，她要求坎特伯雷大主教和约克大主教按照《信仰划一法》，
纠正一切违反《公祷书》的行为。 年，坎特伯雷大主教帕克公
布《公告书》，
规定：
神职人员只有获得布道许可证才可布道；
必须
 第　２８５　页

下跪领受圣餐，
洗礼中必须使用圣水盘；
神职人员举行圣事与参加
圣礼时，
必须穿规定的法衣；
任何反对《公祷书》的行为与言论，
都
将受到严惩。
帕克强化安立甘宗的举措引起伦敦教区清教徒和牛津、剑桥
大学一些师生的抨击，
如剑桥大学部分学生不穿法衣走进教堂，
以
示反抗规定的服饰。帕克采取反击行动，他要求神职人员对安立
甘宗关于法衣的礼仪规定表态，拒绝者将被褫夺教职和薪俸。最
后仅有十四五名教士坚持清教立场，
他们失去了教职和薪俸，
有的
还被逐出伦敦。
清教关于礼仪斗争的指导思想是以茨温利宗为依据的，到
世纪 年代后期，加尔文宗逐渐成为清教运动的理论基础。清教
的斗争重心也从礼仪领域转向制度领域，清教徒开始反对安立甘
宗的主教制。对清教长老制理论的介绍、阐述和形成作出开拓性
贡献的是卡特赖特。卡特赖特早年在剑桥圣约翰学院学习神学，
后成为清 教徒。 年，他被聘为剑桥三一学院教授，不久便以
《使徒行传》前两章内容为依据，
攻击安立甘宗的教会制度。
他主
张：
应取消现存教会中一切非《圣经》的成分，
以《圣经》为依据重建
教会制度；
大主教、
主教等职务缺乏《圣经》依据，
其作用与名称都
应废除；
按照使徒时代的教会模式，
教会职务应归并为牧师和执事
两项，
牧师专事布道和祈祷，
执事负责慈善和赈济工作；
教会权力
应归还地方教会的长老会；长老会由地方教会会众自己选举产生，
世俗政权不得干预。 这一年为清教运动攻击矛头转向长老制的
 第　２８６　页

肇始。清教徒开始抨击主教制是“反基督的、魔鬼的、与《圣经》相
抵触的”
， 呼吁废除主教制，实行长老制教会。在清教运动中，沃
尔特 特拉弗斯于 年发表的《教会戒律》，
是对“长老会原则最
权威的表述”
。 特拉弗斯早年在剑桥三一学院学习神学，在卡特
赖特影响下成为清教徒。他在获得硕士学位后，前往日内瓦深造，
并写了《教会戒律》。
该书完整、
全面地阐述了长老制，
着重分析了
长老制的权力归属和组织结构。作者以“平信徒皆祭司”为原则，
提出每个平信徒都可参与教会管理，
但这一权利通常由牧师、
博士
和长老组成的长老会行使。一般情况下，长老会以简单多数票决
定如何处理教会事务，
但开除会员教籍、
挑选教士需征得全体会员
同意。各个教会原则上平等，互相之间不存在隶属关系。若干个
独立教会的长老会组成长老会议；
长老会议以上是长老大会，
通常
由 个教会各派 名牧师和 名长老组成；
每 个长老大会产生
一个省长老会议，成员由各长老大会分别选派 名牧师和 名长
老组成；
各省长老会议再推选 名牧师和 名长老组成全国长老
会议。各级长老会议处理各自管辖范围内的宗教事务，如解释教
义、执行戒律、规定礼仪等。同级长老会议在宗教事务上发生纠
纷，由上一级长老会议作裁决。下级长老会议必须服从上级长老
会议下达的宗教指示或通过的宗教决议。 《教会戒律》在英国的
发行，
标志着清教长老制理论的最终形成。
以后，
英国长老会运动
即在此理论指导下展开。

，
 第　２８７　页

世纪 年代，清教徒开始在各地组建长老会。 年，
在
卡特赖特的遥控下，
伦敦、
诺里奇和北安普敦的清教徒代表一起秘
密召开会议，
协商处理地区间的宗教问题，
并为某些空缺牧师的教
区指定牧师。这次会议是清教徒组建长老会议的初步尝试。
年，
北安普敦的清教徒率先举行省长老会议，
以后各地也相继召开
类似会议。
同年，
伦敦、
剑桥的清教徒召开更大规模的会议，
与会
者“来自英国的绝大部分地区”。 特拉弗斯和伦敦清教领袖 菲尔
德均出席了此次大会。会议讨论了如何应付安立甘宗的高压政策
和如何坚持清教原则等问题，以指导全国的清教运动。 年，
来自伦敦、英国中部和东部的省长老会议代表在剑桥圣约翰学院，
正式召开全国长老会议。长老会运动的蓬勃发展使得清教势力很
快扩充，
甚至影响到国会选举，
通过国会与安立甘宗进行斗争。
国
会中，出现科普、温特沃思和思罗克莫顿等著名的支持清教的议
员，
他们从清教领袖那里接受指示，
利用国会进行净化安立甘宗的
斗争。
然而，清教长老会运动始终受到安立甘宗的遏制。 年，
惠特吉弗特受聘任坎特伯雷大主教，他主张对清教长老派活动采
取强硬措施。 年，清教徒秘密出版了一批署名为“马丁 马普
雷莱特”
的小册子，
对安立甘宗的主教们进行尖刻的人身攻击，
惠
特吉弗特、
伦敦主教艾尔默和林肯主教库珀等首当其冲。
于是，
在
伊丽莎白的支持下，惠特吉弗特以搜捕“马丁 马普雷莱特”
为借
口，在全国范围内对清教徒进行大肆迫害。 年，
卡特赖特等
长老派领袖被投入监狱，
特拉弗斯逃往爱尔兰，
菲尔德已于两年前
 第　２８８　页

去世，长老会运动迅速衰落。 清教长老会因此让位于 世纪
年代兴起的清教分离派即独立派运动。清教独立派的理
论成了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指导思想，其核心人物也成为革命的
领袖。

二、英国资产阶级革命

［
詹姆士一世与查理一世的统治］

年，终生未婚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逝世。因其无子嗣，
只好由她的远亲、
政治竞争对手苏格兰女王玛丽 之子詹姆士继
承英格兰王位，称詹姆士一世
（ 年在位）
。从 此，
英国开
始斯图亚特王朝统治时期。詹姆士垂涎英国王位，不顾自己母亲
的死活，与伊丽莎白一世做政治交易，对他母亲被处死的态度是：
“如果我宁愿要我的母亲，
而不要我的权力，
人们会认为我是多么
” 在宗教方面，
愚蠢和反复无常啊！ 信奉加尔文宗的他，
把宝轮流
押在新教和天主教两个教会上，准备皈依出价较高的那一方。他
不反对继续当新教徒，因为当新教徒有利；但他也愿意皈依天主

柴惠庭：
《 英国清教》，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② 玛 丽 斯图亚特 ：
苏格兰女王 年在位）
，伊
丽莎白一世的政治对手，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之一。最后，伊丽莎白一世
在大臣塞西尔等人怂恿下，以玛丽参与耶稣会会士阴谋暗杀伊丽莎白一世为
借口，终于批准处死玛丽。
 第　２８９　页

教，
如果天主教出得起更好的价钱。 詹姆士一世继位后，
过着豪
华、
奢侈的宫廷生活，
致使国库入不敷出。
为此，
他召开国会，
要求
下院同意他征收新的税项。
结果，
国会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就专横
地解散国会，
实行他的
“君权神授”
的独裁统治。
詹姆士一世强行
实施许多横征暴敛的政策，推行商品专卖权制度和王室优先采买
权制度。
此外，
他还卖官鬻爵、
强制借贷、
疯狂迫害清教徒，
外交上
则采取亲西班牙的政策等。这些都大大加深了王室与资产阶级和
广大人民的矛盾。 年，詹姆士一世死去，其子查理一世
年在位）继位，其倒行逆施更超过乃父。他向富人借
贷，
无理逮捕拒绝借贷者。 年召开的国会通过了要求限制王
权的《权利请愿书》，
申明：
不经国会同意，
国王不得强行征税和借
款；
同时提出：
未经法律许可，
国王不能逮捕任何人或剥夺其财产
等等。国会还决定拨款 万英镑给国王，
作为他接受请愿书的条
件。查理一世勉强接受了请愿书，但矛盾继续存在。请愿书签字
后 的第二年，
即 年，
国会因反对国王的税收政策而被解散，
从
此开始长达 年之久的无国会统治时期。在此期间，查理一世为
所欲为。
在财政上，
他巧立名目、
强取豪夺，
恢复早已被废弃若干
世纪的税收项目，并将商品专卖权推广到大批生活必需品的范围，
谁不出重金购买特许权就不准其生产与出售。这造成生产萎缩、
物资短缺、
物价飞涨，
资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严重损
害，
民怨鼎沸。
在宗教上，
他指使坎特伯雷大主教劳德肆意迫害清
教徒，
任意逮捕，
施以酷刑或罚款、
监禁。
霍恩评价劳德说“
：他由
信念而变得残酷。
他真诚地相信，
为了灵魂获救，
对一个人施行酷
刑以使他皈依正统和遵守国教是值得的；
对社会而言，
一个不信奉

《玛丽 斯图亚特》，
茨威格：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９０　页

国教的圣人比一个信奉国教的流氓更危险。”
查理一世的残暴统治引起人民的强烈不满。积极推行这些倒
行逆施的政策的是国王顾问斯特拉福伯爵和大主教劳德，他们成
为千夫所指的人物。在英格兰政治、社会矛盾极其激化的情形下，
查理一世在苏格兰也强行实施政治与宗教迫害政策，力图在苏格
兰推行英国国教，即安立甘宗。苏格兰贵族与资产阶级竭力反对，
并以加尔文宗长老会的名义加以对抗。 年，当坎特伯雷大主
教劳德命令苏格兰长老会在举行宗教仪式时采用英国国教的祈祷
书时，立刻引起苏格兰人的反抗与起义。起义者于 年 月订
立《民族圣约》，
号召全国人民参加反对
“倾向天主教的英国国教的
斗争”
。 年 月，苏格兰军队开始向英格兰进攻，英军很快被
击溃。查理一世为了筹集军费，只得于 年 月重新召开国
会。 反 对派领袖皮姆与约翰 汉普顿等猛烈抨击宗教迫害、
会上，
滥征税收等暴政。查理一世立即解散国会。那届国会仅存在 个
星期，
史称“短期国会”
。解散国会，
激起人民无比愤怒，
伦敦市民
举行示威和暴动，苏格兰军队又乘机发动攻势。查理一世处境十
分狼狈，被迫再次召开国会。

［
资产阶级革命开始、国会与王权的斗争］

年 月，新国会在全国激动的气氛中选举产生。资产阶
级和新贵族在选举中获得胜利，政府反对派大多当选，汉普顿和皮
姆仍为国会反对派领袖。这届国会从 年 月存在到 年
月终止，
史称“长期国会”
。
国会开幕后，就通过决议，逮捕国王宠臣斯特拉福伯爵和大主
 第　２９１　页

教劳德，皆以叛国罪加以审判。 年 月 日，
斯特拉福被处
死。国会于 年 月 日通过对国王的《大抗议书》，
详细列
举国王的暴政，并提出一系列改革要求，如保证工商业自由、建立
大臣对国会负责制、限制主教权力等。《大抗议书》是资产阶级和
新贵族在革命初期的政治纲领。查理一世决不甘心丧失自己的权
力，
于是拒绝《大抗议书》，
下令逮捕皮姆等 名反对派议员。遭国
会拒绝后，
他在 年 月 日带兵闯进国会抓人，
由于伦敦市
民早已将他们掩护起来，使他扑了空。国王抓人未成，决定以武力
镇压革命。几天后，他带着亲信逃出伦敦，到封建势力较强的北部
约克城招募军队，准备内战。国会也决定成立革命军，予以反击。
年 月，
查理一世在诺丁昂升起军旗，
宣布“讨 伐国会”
，挑起
内战。国王军与国会军展开激烈的厮杀。
在宗教方面， 年 月 日，
下院通过决议，
指出“
：上届
宗教会议所制定的宗教法现与国王权力、王国的基本法律和臣民
的自由及财产相抵触。它包含着若干导致宗教分裂和引起危险后
” 这份决议开始否认安立甘宗的礼仪体系。
果的内容。 年
月 日，
下院下令向各地派遣特派员“
，去销毁、
拆除和彻底取走
教堂及附属教堂里的各种偶像、祭坛或安置在祭台旁的圣餐桌、十
字架、
迷信的图画、
纪念像及偶像崇拜物。 月 日，
下院宗教委
员会起草了一份礼仪声明，指示各教区的执事，把所在教堂里所有
安放在东端的圣餐桌都移到方便于听众的位置，并拔去固定圣餐
桌的钉子，取走置于圣餐桌上的蜡烛、烛台和圣水盆；严守安息日，
 第　２９２　页

在作礼拜前后，严禁举行跳舞或其他娱乐活动。 年 底，
以新
任约克大主教约翰 威廉姆斯为首的 名主教联名向国王提交抗
议书，
声称若无他们在场，
国会通过的任何议案都属无效。
这一举
动激怒了国会。翌年 月，
国会通过《主教排除法》，
将主教全部逐
出国会。 经过国会的努力，无论在宗教礼仪还是在教会制度上，
安立甘宗的影响已逐渐被削弱。 年 月，国会评论员在一份
誓言中宣称，
他们“依照《圣经》和最优秀的加尔文宗的样式，
从教
义 、礼拜 、戒律和制度等方面改造了英格兰和爱尔兰王国的宗
教。 年 月，大主教劳德也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 柴惠庭
指出：
确实，
在两年多时间里，
国会通过立法，
以民族的名义系统地
改造了英国宗教，其广泛性和深刻性超过了以前任何一次改革。

［克伦威尔与清教独立派］

克伦威尔
（ 出生于英国亨丁顿郡，祖上依靠宗教
改革发迹，代代享有封建特权。克伦威尔少年时曾受到清教思想
影 响。 年，他被选为亨丁顿自治镇代表，出席查理一世时期
的第三届国会，开始登上政治舞台。内战开始后，国会中真正掌握
领导权的是代表上层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清教长老派。他们信奉
君权神授，
认为国王代表上帝，
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行动迟缓，
思想

⑤柴惠庭：
《英国清教》，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９３　页

保守，
连打败仗。
国王军初 战取胜，
则 趾高气扬、
不可一世，
逐步进
迫伦敦。长老派的软弱受到清教独立派的领袖克伦威尔的谴责。
清教独立派发端于 世纪 年代兴起的公理宗，
以罗伯
特 布朗
（ 和 亨 利 巴 罗（ ）为初期代表人物。
他们于 年在诺里季郡建立第一个脱离安立甘宗的教会。布朗
在 年发表《论改革教会不应做任何等待》和《论真正基督徒的生
活与规矩》等著作，
主张政教分离、
教会独立、
信徒自理等，
为公理宗
奠定了思想基础，
布朗因此被称为
“公理宗之父”
。后来，
他与国教
会妥协，出任安立甘宗主任牧师，终其余生。巴罗的思想较布朗更
激进，主张不承认女王对教会的最高裁决权、教会活动与经费自理。
年，
他与信友在伦敦建立分离派教会；
次年遭镇压，
巴罗及其同
伴被处绞刑，
分离派转入地下，
并到荷兰等地活动。 年，
英国牧
师约翰 罗宾逊
（ ）
在荷兰莱顿 建立公理制教会，
开始被称
为独立派。
他发表《论与国教会离异的合理》与《教义回答》，
阐明
公理宗的教义与组织原则。 年 月在伦敦的萨伏伊宫，该派
通过了《英国公理宗教会所拥有及实施的信仰与教制宣言》，简称
《萨伏伊宣言》，
全面阐述了该宗的教义、
组织和礼仪。
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期间，公理宗信徒纷纷回国。克伦威尔及
其军队中的许多高级军官均为独立派信徒。内战开始后，克伦威
尔招募自耕农和城市平民组成骑兵。骑兵队成员均为清教徒，纪
律严明、
作战勇敢，
有“铁军”
之称。 年 月，克伦威尔的骑兵
队在马斯顿草原取得大捷，扭转了内战的局面。 年，
在独立
派的支持下，克伦威尔得国会授权组织新军，领导权被掌握在独立
派手中。是年 月，新军在纳斯比战役中摧毁国王军主力；次年
月，又攻克牛津。查理一世逃往苏格兰，为苏格兰人扣留，后被英
国国会赎回，关在赫姆比城堡。第一次内战结束。
 第　２９４　页

在取得胜利后，军队内部出现平等派与独立派的矛盾。平等
派是革命阵营内的一个更激进的派别，代表小资产阶级的政治观
点和利益，
主张政治平等，
在士兵中有许多拥护者。
独立派与平等
派分歧的焦点是国家政权形式和普选权问题。独立派主张保留王
位和上院，要求根据财产资格选举国会议员，认为君主制不可动
摇，
反对主权在民，
并主张财产权不受侵犯。
平等派则主张取消一
切特权，
对年满 岁的男子普遍授予选举权，并在此基础上建立
一院制国会；要求取消君主制，提出主权在民和共和主义的主张。
年 月，
平等派举行武装示威，
遭到镇压，
其领导人或被捕、
或被处死，平等派反对独立派的斗争失败。
年 月起，
王党发 动叛乱，
再次挑起内战。
独立派与平等
派再度合作，保证了第二次内战的胜利，王党的叛乱很快被平定。
年 月 日，
查理一世作为暴君、
叛徒、
杀人犯和人民公敌被
处死。是年 月，国会通过决议，宣布废除君主制。 月，
英国宣
布为共和国，政权掌握在以克伦威尔为首的高级军官手中。克伦
威尔采取一系列措施巩固资产阶级政权：他残酷镇压了主张废除
土地私有的掘地派运动与平等派的起义；他为了打击荷兰，颁布
《航海条例》、
禁止外国商船进出英国港口，
导致英、
荷海战，
并于
年战胜荷兰，从而确立了英国海上贸易的优势 年 月

年 月，
他发动征服爱尔兰的战争，
强行霸占 的爱尔兰
土地，
许多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变成爱尔兰的大地主，
成为英国保守
势力的支柱 年 月 年 月，
他镇压了苏格兰统治集团
的叛乱，没收了大贵族与王党的大量土地； 年，
苏格兰合并于
英国，
仅在英国国会中保留 个议席。 年 月 日，
克伦威
尔发动政变，
解散国会；
是年 月，
克伦威尔受任为英格 兰、
苏格
兰和爱尔兰的
“护国主”
，实行终身制，
集行政、
立法、
军事、
外交等
 第　２９５　页

一切实权于一身。护国政府为军事独裁政权，共和国名存实亡。
年，
克伦威尔病死，
其子理查继任护国主。
理查软弱无能，
高
级军官乘机争权夺利，
政局一片混乱。

“
［光荣革命”
］

社会的动荡引起各界人士的不安，国会中的保王分子和新贵
族积极策划旧王朝的复辟，并得到了苏格兰的英军司令蒙克的支
持。 年 月，
蒙克率军攻占伦敦，
解散国会，
另行召集王党和
长老派占优势的新国会，同时与王子查理进行复辟谈判。查理答
应赦免一切参加革命的人，
保证宗教信仰自由，
保障革命期间获得
的土地产权，
补发军队 欠 饷 等。
是年 月，
查理返国即位 ，
史称 查
理二世
（ 年在位）。查理二世登位不久，立即着手恢复
专制统治。查理二世首先利用国教迫害清教徒。 年，
国会通
过《信仰划一法》，
要求所有牧师承认国教 年又通过《五哩
法》，
规定凡拒绝宣誓承认国教的牧师，
禁止进入距离一切城市或
他以前所住教区 英里内的地区。这个法律也适用于非国教学校
的教师。 许多清教徒被投入监狱，更多的逃亡国外。革命人士则
受到疯狂捕杀，甚至连死去的克伦威尔等革命领袖的尸体也不能
幸免，
被掘开坟墓施以绞刑。
在经济上，查理二世则采取符合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利益的政
策，如再次确认废除骑士领地制度，重申保留农民所承担的义务；
北美殖民地与欧洲各国间贸易的货物必须在英国转口；禁止羊毛、
皮革等工业原料出口，
禁止麻布、
呢绒等工业品进口；
曾两次发动
 第　２９６　页

对荷兰的战争，并夺取其北美殖民地新阿姆斯特丹，改名为新约
克—即纽约 。
在外交上，查理二世采取联合法国的政策，希望借助法国的力
量，恢复天主教和专制统治。他将敦刻尔克出售给法国，并与法国
订立密约：查理二世保证在英国恢复天主教，参加对荷兰的战争；
法国则允诺帮助镇压英国国内出现的“骚乱”。
在宗教上，查理二世则力图恢复天主教。 年，
查理二世
发布《信仰自由宣言》，保护天主教徒的信仰自由。这个宣言受到
国会的强烈反对，最后查理不得不取消它。次年，国会又通过《宣
誓法》，规定政府官员必须按安立甘宗的仪式举行宣誓，放弃天主
教信条。关于查理二世的宗教信仰，柴惠庭的分析还是颇有见地
的：他的宗教感情十分复杂，很难确定他究竟忠于哪一种信仰。这
与他自幼受到多种宗教影响有关。查理二世的父亲是安立甘宗的
捍卫者，母亲则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在劳德的“高教会”派思想
熏陶下度过了童年时代。内战爆发后，他流亡爱尔兰，又受到教皇
派人士的教诲。在苏格兰逗留期间，长老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
象。在流亡法国的岁月中，围在他身旁的都是狂热的安立甘宗信
徒。虽然查理二世临终前宣布自己皈依天主教，但从他在位时的
言行看，显然不能把他认做天主教徒。有人认为，他是一个自然神
论者，这也不妥帖。从他执政时的一系列举措看，可以认定他比较
倾向他父亲所崇尚的宗教。不过，他那复杂的宗教感情使其在处
理宗教问题时，比他的父亲更带有宽容精神。
查理二世无嗣，死后，其弟詹姆士二世
（ 年在位）
继
位。他是狂热的天主教徒，竭力着手恢复天主教：大批释放被监禁

①柴惠庭：
《英国清教》，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９７　页

的天主教徒，
并委以重任；
在宫廷中公开举行天主教仪式；
调遣军队
驻扎伦敦城外。 年，
詹姆士二世发布《信仰自由宣言》，
废除反
天主教和非国教教徒的法律。次年，他命令在教堂中宣读这个宣
言，逮捕不服从命令的主教。詹姆士二世的专制统治和倒行逆施、
变本加厉的政策，引起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强烈不满和全国人民的
反抗。 年，国会决定推翻詹姆士二世，派遣代表到荷兰迎接其
信奉新教的女儿玛丽和她的丈夫荷兰执政者威廉。詹姆士二世逃
往法 国。 年 月，
新国会宣布詹姆士 二世“自 行退位”
，威廉
年在位）
和玛丽
（ 年在位）
为 国 王 和 女 王。
这
次事件史称
“光荣革命”
，实际上是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发动的一次政
变。
同年，
国会通过《权利法案》，
规定国王必须定期召开国会、
无权
废止法律、
保证议员的言论自由，
规定凡开征新税、
招募军队与对外
政策等重大决策都必须由国会决定。国会又通过了规定除天主教
外的各教派信仰自由的《容忍法》和规定国王根据《戒严法》得保持
一定数量的军队、
时间以 个月为限的《兵变法》。 年，
国会又
通过排斥天主教徒继承王位的《王位继承法》。
这样，
英国终于确立
了以国会为核心的君主立宪制的资产阶级专制政权。

第 三 节 　　启 蒙 运 动 与 法 国 大 革 命

一、启蒙运动

［启蒙运动的历史条件］

法 国的启蒙运动发生在 世纪，
即从 世纪初到大革命爆
 第　２９８　页

发那段时间里。启蒙运动是启蒙思想家以资产阶级革命理论、革
命思想启迪人民头脑，向腐朽的封建制度及其支柱天主教会发动
猛烈冲击的思想文化运动。它为法国大革命提供了理论武器，奠
定了思想基础，作了舆论准备。
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和资本原始积累的增加，使得法国资产
阶级已拥有强大的经济力量。资产阶级已不像 世纪那样，
需要依靠专制王权的保护。相反，他们越来越意识到封建君主专
制对他们的压制以至摧残，越来越感到他们政治上的无权和社会
地位的低下。这与他们的经济力量的增长、文化水平的提高越来
越不相称。
于是，
他们迫切要求推翻封建统治、
改变已有秩序。
由于包税制、国债与工商业的发展，法国资产阶级越来越富
有。奈克说：法国当时几乎拥有欧洲一半的现金。像波尔多一个
船主波拿斐在 年拥有 万利弗尔的财产；有两个总包税
人在 年每人搜括到 万利弗尔；启蒙思想家爱尔维
修也当过总包税人，他的年俸为 万利弗尔。 当时，法国的百
万富翁、
金融巨子不乏其人。
随着经济力量的增长，
资产阶级在文
化、教育和生活条件上已逐渐接近贵族。他们组织起自己的沙龙
，
如爱尔维修、
霍尔巴赫家的客厅就是启蒙思想家们经常聚
会之地。伏尔泰避居的西莱别墅和费尔奈庄园更是法国人精神上
的“ 巴 黎 ”。 世纪第三等级先锋队中最活跃的一翼是工商业资
产阶级，
它深切地感到在国内毫无地位而痛苦，
也意识到自己的作
用，
并知道自己将成为主人。
这里有一个例子：
大革命时期著名的
斐扬派领袖人物巴那夫，在少年时随母亲在多飞内省格累诺布尔
市剧场看戏。他母亲订了总督原来的一个包厢，后来总督却将包

马迪厄：
《法国革命史》，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２９９　页

厢转给了自己的一个随从，因此剧场管理人和包厢隔壁的一个军
官要巴那夫夫人出去。遭到拒绝之后，总督命令 个燧枪兵撵他
们出去。当小巴那夫的父亲巴那夫先生知道这件事之后，害怕发
生暴力事件，
进入剧场将他妻子和儿子领出去，
并大声宣布“
：我们
根据总督的命令离开了。
”这件事激怒了该市的公众，
所有资产阶
级一致赞成如果总督不道歉，他们将不再进入剧场。剧场因此空
了好几个月，直到巴那夫夫人同意重新在那里出现。这个例子说
明资产阶级不满于他们的社会地位，同时也反映出贵族的衰落。
无论从经济力量上、思想水平上，还是从革命本身要求上来
说，
资产阶级是 世纪反封建斗争的领导阶级。因此， 世纪反
封建的思想斗争，
固然包括有激进的小资产阶级成分，
但总的说来
是资产阶级思想文化运动 即使卢梭的学说仍然属于资产阶级革
命理论范畴，尽管他比其他启蒙思想家更多地喊出了小资产阶级
的要求。
法国封建统治的腐朽性、反动性，充分暴露了人民所受压迫、
剥削日益加重，终于达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社会的阶级矛盾越
来越尖锐，最后导致大革命的爆发。
大革命前夕的法国社会，本质上是建立在封建特权基础上的
贵族社会。
贵族和教会上层拥有全国一半的土地和极大的财产。大革命
中被拍卖的教产达 亿利弗尔，
大贵族的地产亦为 亿利弗 尔。
贵族和教会上层把持了国家的行政、
司法、
军队和教会领域一切高
级职务和宫廷、
外省所有有利可图的闲差职衔，
收入丰裕、
薪傣优
厚。宫廷大臣年俸 万利弗尔、
财政大 臣 万利弗尔、
掌玺大臣
万利弗尔、
王宫御膳首脑 万利弗尔、
王后侍从长 万利
弗尔。主教圣俸从 万 万利弗尔不等，大修道院院长从 万
 第　３００　页

万利弗尔。
宫廷贵族和高级教士还得到国王的巨额赏赐和年金赠与。路
易十六从 年在这方面的费用达 亿 万利弗尔。
贵族与教会在领地上还有地租和各种特权收入。教会还收取什一
税。因此，大贵族与高级教士年收入往往达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利
弗尔。斯特拉斯堡大主教洛盎年收入达 万利弗尔；土鲁斯大主
教勃耶纳岁入为 万利弗尔；路易十六的两位弟弟的地产收入
是 万利弗尔，国王给他们的赏赐每人共有 多万利弗尔
（平均每年为 万利弗尔）。大贵族和高级教士拥有种种特权，
他们竭力维护这些特权，反对任何改革。他们轻视劳动、轻视农
业、
轻视工商业，
过着极端奢侈糜烂的生活，
许多大贵族因此债台
高筑。全国最大的 地主奥尔良公爵负债 万利弗尔，
格美内亲
王负债 万利弗尔。 法国著名史学家马迪 厄说“
：凡尔赛的生
” 启蒙运动时期的财政大臣达尚松说：“宫廷是国
活是无底洞。
” 是的，
家的坟墓。 有多少财富在法国宫廷这个
“销金窟”
里被挥
霍、被浪费、被吞噬！再加上庞大的官僚机构和巨额的军事开支，
法国财政危机日益严重。路易十四死时，国债是 亿利弗尔，
而
年高达 亿利弗尔。这期间国家的直接税增加了 ，间
接税增加了两倍。人民负担越来越沉重，生活越来越贫困。
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民承担各种直接税。 世纪后期，
直接税
共有 种 ： 达依税 ：只对平民征收。在北方对人征收、对

②马迪厄： 三联书店
《法国革命史》， 年版，
第 页。
③达尚松（ ，路易十五的外交大臣、伏尔泰的同学。他的
《 记与回忆》 ）成了路易十五时期文化、政治史的主要参
考资料。转引自
 第　３０１　页

全部收入征税；在南方则对物征收，为不动产的地产税。主要缴纳
者是农民。贵族免纳；僧侣以“自由捐赠” 代 替，
每 年为
万利弗尔。达依税第一次开征是在 年，为查理七世筹集军
费，
共 万利弗尔。 人头税 年开征，
按收入
比例分为 个等级。第一等级是王太子（年纳 利弗尔）
，最
低一级是士兵和零散工（年纳 利弗尔）
；教会 一次付出 万利
弗尔 后，
永不再付；
贵族则尽量少纳，
他们往往免去应付的 或
；而达依税缴纳者则成十倍地增加。奥尔良公爵只付岁入的
，依耳德法兰西伯爵只付岁入的 ，而平民则要付年收入
的 廿一税 年开征， 商业、
课及不动产、 地
租甚至封建租税收入。
教士将其并入
“自由捐赠”
；贵族采取少报、
谎报财产、
收入的方法逃税、
漏税。
索布尔在《法国革命》中讲到：
“贵族也往往豁免”。这种税最后也落在平民头上。 修筑道路代
役税，
也只由平民缴纳，
最后也被并入达依税。
农民还负担着领主的各种封建义务：
地租、
市场税、
磨坊捐、
酒
榨税等等，
竟达 种之多。
教会向农民征收各种什一税：
大什一税、
小什一税和血什一税。各种赋税占去农民总收入的 ，
在
大革命前夕的最后 年竟达 以上，
还不包括间接税。
世纪中叶起，
政府将烟税、
酒税、
盐税和关卡税等间接税的
征收交给包税人承包。政府每 年一次与包税人总会签订合同，
按合同上的总数一次向包税人收取，然后由包税人再向人民群众

①法国国王腓力四世与教皇卜尼法斯八世斗争的结果 。法国教会以
“自由捐赠”
的形式，
向国王交纳税款。

③同上书，第 页。
 第　３０２　页

征收，包税人乘机敲诈勒索，牟取暴利。当时的赋税和地租需缴纳
货币，因此农民还受到商人和高利贷者的中间剥削。
这种种搜刮与盘剥，使得人民生活十分贫困。在利木赞，一个
农民在种种搜刮之后 年只剩下 利 弗尔；
在土 鲁 斯，
一个
收入最低的短工每天仅 个苏的进款，一年按 个劳动 日计
算，
则仅得 利弗尔，还要交纳人头税 利弗尔。而贵族与高
级教士每年收入几十万、几百万利弗尔，是农民与短工的几千倍、
几万倍乃至几十万倍。当时，人民仅保持不被饿死的最低生活水
平，一遇饥荒就只有吃野草、啃树皮，大量死亡。国王时常收到这
样的报告“
：某地农民已经吃了 年的青草了”
“
，某地 人们像苍蝇
一样死去”等等。农民、手工业工人、城市贫民经常为面包和沉重
的赋税起来暴动、举行起义，在整个启蒙运动时期，全国各地几乎
没有停止过。人民群众的革命性最强，资产阶级正是从人民群众
中吸取了革命力量和受到革命启发的。
世纪，各种社会矛盾越来越激化，贵族、教士本身也发生分
化。像低级教士，每年薪俸仅 利弗尔或 利弗尔
（ 年、
年分别为 利弗尔与 利弗 尔）
。他们 生活十 分贫 困，
因
此对封建制度也表现出强烈不满。梅叶就是一个杰出代表，他可
以说是法国最早的启蒙思想家，并且是一个无神论者。乡居贵族
也反对专制主义，
对宫廷贵族也表示不满；
但他们是
“封建反动”
的
狂热支持者，梦想回到古代王国的体制去。社会、阶级矛盾的尖锐
化动摇了封建专制统治的基础。
资产阶级领导反封建斗争到大革命爆发已有 年，
而至启
蒙运动开始也有 多 年。因此， 世 纪资产阶级的反封建斗争
是有它的思想、文化基础的。启蒙运动是在 多年文艺复兴、
宗
教改革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的运动，它是资产阶级在思想、文化领
 第　３０３　页

域反封建斗争的高峰，它运用了更锐利、更成熟的思想理论武器进
行反封建斗争。因此， 世纪的反封建斗争也更激进、更彻底。
文艺复兴是资产阶级第一次反封建斗争，它以人文主义思想
批判天主教会的专制、
腐朽和反动，
提倡人权、
人性、
人道。
但文艺
复兴没有直接反对宗教信仰，许多人文主义者甚至还是虔诚的天
主教徒。
与文艺复兴同时产生的宗教改革曾从组织上给予天主教会以
沉重打击，
但新教各派没有否认基督教神学，
而是以《圣经》为武器
批判天主教会的专制与思想垄断。加尔文只用奥古斯丁的学说宣
传资产阶级思想；尼德兰和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也还是披着加尔文
宗的外衣；而法国的宗教改革结果是，王权最后利用与罗马教廷的
妥协，使专制得到加强，法国天主教会成了专制王权的顺从工具和
有力支柱。因此在法国，反天主教会与反封建专制统治，都是资产
阶级革命的任务。反封建专制必须反天主教会，而反天主教会必
然要反封建专制。在王权与教权互相接纳的情况下，法国的任何
新教派别都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力量均很弱小。因此，在法国没有
新教派别可以借做反封建的工具，而且从 世纪资产阶级力量的
增强与科学、文化水平的发展来看，宗教外衣已不再需要了。所
以，启蒙运动表现出比文艺复兴、宗教改革更进步。
世纪，资产阶级革命已有了成功的先例和经验。英国资产
阶级革命的胜利大大鼓舞和促进了法国资产阶级，英国的制度、各
项政策也强烈地影响了法国启蒙思想家。各种先进的思潮都已传
入法国，特别是洛克的政治学说和唯物主义思想对孟德斯鸠、伏尔
泰、卢梭和狄德罗等人均有很大影响。牛顿代表了当时自然科学
的高峰，他的第一推动力说（实际上是亚里士多德首先提出来的）
为自然神论提供了科学依据，他的科学成就也为唯物主义者奠定
 第　３０４　页

了理论基础。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产生出来的自然神论则成了
伏尔泰、孟德斯鸠和卢梭等著名启蒙思想家反对天主教神学及其
教会的锐利武器。
当然，
法国 世纪笛卡尔的唯理主义和贝尔的
怀疑主义，
同样给启蒙思想家以极大的影响。

［
早期启蒙运动］

启蒙运动前期是以孟德斯鸠和伏尔泰为代表的。孟德斯鸠
）出身于波尔多穿袍贵族家庭，曾当过波
尔多高等法院首席法官。
孟德斯鸠的主要著作有：
《波斯人信札》，
发表于 年，曾轰动全国。它假借两个波斯人到欧洲旅行时的
所见所闻，对法国封建制度的腐朽、天主教会的黑暗做了深刻的揭
露和辛辣的讽刺。
《罗马盛衰原因论》，
出版于 年。
《论法的
精神》，
出版于 年，
这是他 年心血的结晶。它系统地阐述
了作者的社会、政治、宗教和法律等方面的思想，为资产阶级革命
提供了理论依据。他力图使对社会历史的研究摆脱神学的束缚，
而从它的本身寻求历史发展的规律。普列汉诺夫曾评价说：孟德
斯鸠的
“哲学历史眼界”
较同时代人
“宽广 得多”
，是 世纪
“越出
常规的例外”
。
伏尔泰（ 出身于巴黎一位公证人的家庭，
本名弗朗索瓦 马 利 阿鲁埃，伏尔泰是他的笔名。法国启蒙思想
家中，伏尔泰的活动时间最长、著述最丰。他的全集多达 卷，
涉
及政 治、
历 史、
哲 学、
宗 教、
文 学、
自然科学 等各个 领域，
著名的 有：
《路易十四时代》、
《风俗论》、
《牛顿哲学原理》、
《哲学通信》、
《哲学
辞典》等哲学历史著作，
《老实人》、
《查第格》等哲理小说和《亨利亚

《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二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０５　页

特》、《奥尔良少女》等诗篇以及剧本。伏尔泰是启蒙运动的领袖。
雨果说“
：伏尔泰是十八世纪的象征。
”普希金说“
：伏尔泰第一个走
上了新的道路—他把哲学明灯带进了黑暗的历史档案馆。”伏尔
泰是历史哲学的开创者，
他的《路易十四时代》和《风俗论》则开了
世界文化史的先河并为其楷模。
启蒙运动前期的主要贡献表现在反封建专制和反天主教两方
面，孟德斯鸠、伏尔泰的著作中始终贯穿这两点。当然，这两点实
际上是统一的、
一致的。
①对封建专制制度的批判。孟德斯鸠深刻地揭露封建社会的
腐败，
谴责路易十四的骄奢淫 逸、
刚 愎自用，并且从理论上给予封
建专制制度以批判。他把政体分为 类：共和制、君主制和专制
制。他对专制政体极为憎恶，称专制君主为暴君。他说：在专制国
家中，没有任何基本法律，也没有任何的保护机构。 暴君可以任
意将人处死，人民群众则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奴隶”。他又尖锐地
指出：如果君主们“不雇用数不清的军队，借以虐待其余的老百姓，
他们的江山连一个月也难保。” 孟德斯鸠的理想政体是君主立
宪制。他继承了洛克的分权理论，参照了英国的政治制度，提出了
著名的“三权分立”学说。他主张：由贵族团体和经选举产生的平
民团体同时拥有立法权；由国王掌握行政权；司法权应由选自人民
阶层的人员依照法律行使，由他们组成一个法院。他认为，把立法
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区分开，使之互相制衡，可以确保公民的政治
自由。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学说，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参与政
权的具体要求—希望在法国也像英国那样实现贵族阶级和资产

孟德斯鸠：
《论法的精神》上册，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孟德斯鸠：
《波斯人信札》，
人民文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０６　页

阶级的妥协，
资产阶级分享立法权和财政控制权
（司法权）
，行政权
则仍留给贵族。
伏尔泰同样坚决反对封建制度、
反对专制统治，
以特有的犀利的
文笔、
尖刻的讽刺对封建等级制度、
贵族特权和封建社会的腐朽作了
猛烈的攻击，
揭露路易十五时代是
“野兽”
和“吃人者”
统治的
“惨无人
道”
的时代。
他曾因写了《小孩的统治》和其他两首讽刺诗抨击摄政王
而被关进巴士底狱达 个月。他又因与贵族罗昂骑士发生冲突，再
次被送进巴士底狱，之后又被放逐。这表明了伏尔泰与法国专制政
府、特权阶级之间冲突的激烈。伏尔泰还曾写了《富有四十金币的
人》，
攻击法国税收制度的不平等。
但伏尔泰希望的政治制度仅是开
明君主制 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和俄国沙皇叶卡婕琳娜二世都抱
有幻想。
伏尔泰的主要贡献表现在反对天主教方面。
②对天主教神学和教会的批判。天主教会是封建制度的护法
者和支柱，因此要推翻封建制度，首先必须展开对天主教会的批
判。伏尔泰、孟德斯鸠在这方面也做出了巨大贡献。在伏尔泰的
笔下，
教皇和教士都是
“文明恶棍”
“
、两足禽兽”
，是“反复无常的小
人、
卑鄙无耻的流 氓”
。他认为，
基督教“无疑是 最可笑的、
最荒谬
的和最残酷的”
，是“分裂、
内战和罪恶的根源”
。他攻击《圣经》是
婆罗门神话“拙劣的模仿本”
中“最恶劣的一本”
。他提出“消灭卑
鄙的东西 矛头就是 指向基督教和天主教
会。
他警告高级教士说“
：现在你们发抖吧，
理性时代到了！
”②
孟德斯鸠同样给基督教神学和天主教会以有力的批判。他称

②伏尔泰：
《哲学辞典》，
《十八世纪法国哲学》，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０７　页

教皇是
“魔法师”
，他否认
“三位一体说”
“
、原罪说”
“
、灵魂不灭说”
，
他进一步认为上帝的形象是人根据自己的特征创造的。他说：“黑
人将魔鬼画成炫目的白色，而将他们的神祇画成漆黑如炭”，并风
趣地说：“如果三角形也要创一个神，它们一定给它们的神三条
边。
” 他指出，人有了房子，才给神盖庙宇；没有房子的民族是不
会盖庙宇的。
伏尔泰和孟德斯鸠都积极主张宗教宽容、信仰自由，坚决反对
宗教裁判所和宗教战争。孟德斯鸠指出：宗教法庭是“同一切良好
的施政背道而驰的”
“
，不论对什么政府都是不可容忍的”
。 伏尔
泰则指责说：宗教裁判所犹如拦路抢劫的强盗。不过强盗只抢走
你的财物，宗教裁判所则要拿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思想和生命。
伏尔泰还谴责：
宗教战争造成人民离乡背井、
流离失所“
，鲜血流遍
。 孟德斯鸠也揭露“
大地” ：从来没有任何王国，
内战之多能和 基
” 宗教宽容、信仰自由正是资产阶级民主思想和
督教王国相比。
自由竞争的经济思想在宗教领域中的反映，因此有一定进步意义。
但是，伏尔泰、孟德斯鸠都不是无神论者，而是自然神论者。
他们都相信上帝存在，但自然神论的上帝已不是天主教的上帝，也
不是新教各派的上帝。他们的上帝，按孟德斯鸠的说法是必须按
照
“确定不移”
的规律
“创造”
和 宇宙； 按伏尔泰的说法：
“管理”
上帝仅是自然界的
“一个最初推动者”
“
，整个自然界，
从最遥远的

孟德斯鸠：
《波斯人信札》，
人民文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孟德斯鸠：
《论法的精神》下册，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伏尔泰：
《天真汉》，
《伏尔泰小说选》，
人民文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孟德斯鸠：
《波斯人信札》，
人民文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
孟德斯鸠：
《论法的精神》上册，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０８　页

星辰直到一根草芒，都应当服从一个最初推动者。” 他们的上帝
已不是
“随心所欲”
“
、无所不能”
的上帝了，
而仅仅是服从一定规律
的理性之神了。伏尔泰、孟德斯鸠正是以自然神论为武器，对天主
教及其神学展开强有力的批判。他们同样需要宗教。孟德斯鸠认
为：
宗教可以用来约束君主，
维系人心。 伏尔泰则希望利用宗教
来管理人民，保护私有财产。孟德斯鸠并没有主张摒弃基督教，只
是希望给予基督教以改造，使之适合于资产阶级的需要。他笔下
的基督教已是自然神论的宗教了。伏尔泰走得更远，他抛弃了基
督教和教士，但他始终没有否认上帝的存在。他的理想是“哲学和
开明的 宗教联合”
，建立 。 伏尔
“一种可爱的有神论的美好社会”
泰主张的实际上是理性崇拜。

［后期启蒙运动］

世纪后半叶，
法国的封建专制制度趋于更腐败、
更反动，
封
建贵族更变本加厉地搜刮人民。他们恢复了许多早已被废弃的封
建特权，
并且大量侵占农村公共土地。
他们反对任何改革，
这是历
史上所谓的
“封建反动时期”
。但是这个时期，
资产阶级的力量更
加强大了，
许多大的资本主义工厂、
手工工场、
银行、
股份公司均在
世纪下半叶建立和发展起来了。在伏尔泰和孟德斯鸠等人的
启蒙教育下，资产阶级和人民群众的反封建斗争亦更进了一步。
卢梭发表了 论科学和艺术》，狄德罗和达兰贝尔公
年，

伏尔泰：
《形而上学论》，
《十八世纪法国哲学》，
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②孟德斯鸠：《罗马盛衰原因论》，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③伏尔泰：
《哲学通信》，
《原出版者序》，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０９　页

布了《百科全书》的说明书；
次年，
《百科全书》第一卷、
伏尔泰的《路
易十四时代》、
重农学派的《经济杂志》第一卷相继出版，
启蒙运动
达到了高潮。伏尔泰这阶段仍站在斗争的前列，他的许多主要著
作是在这个时期完成和出版的，他积极支持《百科全书》的编纂工
作，
并摘要发表梅叶的《遗书》，
使这位早期启蒙作家的作品得以流
传世间，促进了启蒙运动的发展。他还直接地、卓有成效地投入了
社会上反对宗教迫害的斗争，使新教徒卡拉、西尔文得以平反昭
雪。伏尔泰始终是一位战斗的自然神论者。
但是，这时期的启蒙运动反映出新的特点： 围绕着《百科全
书》，
启蒙思想家与封建专制政权及天主教会
（包括罗马教廷）
展开
了激烈的斗争； 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投入了战斗； 卢梭完成了资
产阶级革命理论的创造工作； 重农学派的出现，说明启蒙运动已
从政治、哲学领域扩充到经济领域； 空想共产主义者出现。在这
时期，启蒙思想家的作品尤其是卢梭的著作在人民群众中广泛传
播，
得以普及。
第一，
关于《百科全书》的斗争。
《百科全书》周围集合了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启蒙思想家，
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魁奈、杜尔果、布丰、欧拉、杜克
洛、霍尔巴赫、马布里、摩莱里等人积极为《百科全书》撰写有
关条目。《百科全书》作为一面旗帜，团结了封建专制主义和天
主教会的一切反对派，而且总结了 世纪的先进哲学思想、先
进科学理论和先进生产技术，可以说是资产阶级思想、文化和生
产技术的总结和检阅。伏尔泰表示：当我身上还有着生命的火花
时，我是会为《百科全书》的光荣作者们效劳的。如果我能够将
自己的微末投到这个最伟大、最美丽的民族和文化的纪念物中
去，我将引以为自己崇高的荣耀。启蒙思想家的传记作家莫莱
 第　３１０　页

说：“它意味着产生了如此惊人和丰富的发明和发现的当代科学
文化在全法国的传播。
” 《百科全书》宣传科学、
反对神学，
宣传理
性、反对迷信，它是反对封建意识形态的一把钢刀，受到社会进步
人士的热烈欢迎。维尔松指出： 《百科全书》是一部重要的参考
书、
一座伟大的知识宝库，
但是它远远不止如此。
《百科全书》给予
读者以不断的精神鼓舞。……它是一种去污剂、一把锋利的钢刀、
一扇打开了的窗户。” 《百科全书》的说明书刚公布，它的订单就
有 份。《百科全书》也引起了天主教会和耶稣会会士的仇视，
他们称之为
“魔鬼的新巴别塔”
。
年，因七年战争爆发，法国国内外矛盾激化，专制政府加
强了对言论的限制。是年 月，
政府公布了一个法令，
规定：
凡是
撰写和印刷攻击宗教、煽动舆论、诋毁政府、扰乱社会治安的著作
者将被处死。接着，法国政府、罗马教廷和天主教会借口达兰贝尔
撰写的《百科全书》第七卷的 内瓦”条目有攻击日内瓦现状的内
容，
从而挑动事端，
掀起迫害浪潮。 年 月，
法国总检察长奥
美尔 若利在巴黎高等法院指责说：
《百科全书》内部隐藏着
“宣传
唯物主义、破坏宗教、鼓吹独立精神、助长道德败坏的一种正式计
划和一个有组织的集团”。 同年 月，教皇克力门十三世发出诏
书，
宣布《百科全书》已被列入 月份的禁书目录。因此，他警告
“每一个持有上述著作的信徒，要把它交给当地主教或宗教法庭或
教区神甫， ” 耶稣会会士、反动文人更是
由他们立刻将其烧毁。

同上书，
第 页。
同上书，
第 页。
 第　３１１　页

推波助澜、兴风作浪、大肆围剿。 年 月，巴黎上演了御用
文人巴里索创作的《哲学家》一剧，对启蒙思想家极尽诬蔑和挖
苦。他讽刺卢梭头顶生菜、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行走；爱尔维
修则偷偷地把手伸进别人的口袋里拿走钱包，以攻击他宣传利己
主义；而达兰贝尔是满脸凶相、蛮横无比的无赖、恶棍。总之，
巴里索笔下的《百科全书》的作者们个个性格古怪、面目可憎、
极为可笑。
由于政府的干涉和阻挠，
《百科全书》的出版工作被迫停顿，
达
兰贝尔退出编纂工作，
魁奈、
杜尔果、
杜克洛等相继脱身，
卢梭则因
思想、意见分歧而与狄德罗等人分道扬镳。但狄德罗始终坚持，他
坚定地说“
：放弃这工作正是迫害我们的恶棍们所希望的。
”他惨淡
经营了 年； 年，
《百科全书》 卷（ 卷文字、 卷图册）出
齐。勒费弗尔说：狄德罗正是 世纪社会运动最明智、最有洞察
力的代表。孔多塞等又出了《补篇 卷（ 卷 文 字、 卷图册）和
卷《索引》。
到了 年，
《百科全书》全套 卷全部完成。
《百科
全书》不仅作为精神武器给予封建意识形态以沉重打击，而且推动
了启蒙运动的发展、促进了启蒙思想的传播。
第二， 世纪下半叶，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参加了反天主教神
学的斗争，使批判导向更彻底。
普列汉诺夫说：“法国唯物主义者们对天上的事情是热烈的共
和派。他们早在那位好博士吉尔奥丹 之前，
就把上帝送上了断
头台。
”②
法国 世纪的唯物主义来源于洛克、斯宾诺莎和笛卡尔思想

①吉尔奥丹：断头台的发明人。
《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二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１２　页

的唯物主义部分，并将之发展成无神论。其代表人物一般认为是
狄德罗、
霍尔巴赫、
爱尔维修和拉美特利等。 世纪的唯物主义
者从物质和运动出发探求自然发展规律。他们提出：世界是由物
质构成的。
物质是永恒存在的，
既不能被创造，
也不能被消灭。
运
动是物质的属性，
运动在物质内部自行产生、
自行增长、
自行加速，
并不需要外因帮助。
因此，
上帝失去了存在的依据，
他们挖掉了基
督教的基础。
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还直接对基督教的各种教条崇拜、宗教邪
说给予无情的打击和尖锐的批判。他们指出一切宗教原则都是十
足虚构的，
任何宗教教条都是荒谬的。
拉美特利说：
宗教是
“神圣
。 霍尔巴赫说：宗教是一口打开了的潘多拉箱子，是无
的毒药”
数灾难的根源 。 狄德罗则以嘲弄的口吻说“
：基督徒的上帝是一
个很看重他的苹果、
而很不看重他的孩子们的父亲。
”又说“
：这身
体变霉了，这血液变酸了，这上帝就在他的祭坛上被蠢虫吞吃掉
了 。” 他在此讽刺了基督教的
“原罪说”
和“变体说”
。
他们还揭示出教会是封建专制统治的支柱。
霍尔巴赫说“
：僧
侣阶级历来都是专制制度的帮凶和人民的死敌。” 这些有力的
批判和深刻的揭露表现出他们鲜明的战斗性和彻底性。列宁说：
世纪老无神论者所写的那些泼辣的、生动的、有才华的政论，
机智地公开地抨击了当时盛行的僧侣主义”。 充分肯定了他们

①拉美特利：
《人是机器》，
《十八世纪法国哲学》，
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②霍尔巴赫：《健全的思想》，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狄德罗哲学选集》，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健全的 思想》，
④霍尔巴赫：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⑤《列宁选集》第四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３１３　页

的历史功绩。
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还力求探索宗教产生的根源。他们的结论
是：
祭司与僧侣利用人们的无知和迷信，
造出各种宗教教条和崇拜
仪式让人遵从。由于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他们未能认识宗教存
在的深刻社会根源，
并且也只是以理性批判宗教、
否定宗教。
霍尔
巴赫说“
：应该要理性，
而不要信仰。
”
世纪的唯物主义者还是机械唯物主义者，他们仅用牛顿力
学来解释自然现象和社会活动。霍尔巴赫更是一个典型。他甚至
认为：
即使“在暴风雨中也没有一个灰尘或水滴的分子是偶然放在
那里的”
。对于一切社会活动甚至革命，
他也仅以作用力与反作用
力去
“理解其意义、
评判其价值”
。 这只能导致唯心主义历史
观。
世纪的唯物主义者还表现出政治上的保守性和脱离人民。
他们一般都反对封建专制制度，
赞成社会契约思想，
但都只主张开
明君主制。
因此，
普列汉诺夫说“
：如果霍尔巴赫必须在君主专制
和民主政治之间进行选择， ” 霍尔巴
他会宁愿选择专制制度的。
赫公开声明：
他的无神论
“并不是为世俗人建立的，
也不是为大多
数人建立的” “
，合乎理性的哲学体系不是为群氓所创造的” ，
充
分反映了他脱离人民。
因此，
在旧制度末期，
法国专制政府对沙龙
中的无神论也采取宽容态度。在当时的法国社会中，天主教对小
资产阶级和人民群众仍然有强有力的影响。
正如马迪厄所说“
：这

①霍尔巴赫：
《自然体系》，
《十八世纪法国哲学》，
商务印书馆 年
版，
第 页。
《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二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霍尔巴赫：
《自然体系》下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④霍尔巴赫：
《健全的思想》，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１４　页

个时代的法兰西人民还是文盲，是十足的基督教徒。基督教是法
兰西人民道德生活的实体。突然地剥夺其全部信仰，就是把人民
投向绝望中的危险，就是动摇人民内在生活的一切基础。” 所
以，在法国的启蒙运动和大革命中，唯物主义无神论远没有卢梭的
政治学说及其自然神论宗教思想影响深远。
第三，卢梭的政治理论和宗教思想。
卢梭
（ 是对法国大革命影响最大的启蒙
思想家。法国人有一句话：在通向现代社会的各条道路上，到处碰
到卢梭。卢梭把启蒙运动前期的反封建专制主义的思想推向更激
进、
更民主的阶段，
但他的宗教思想更保守。
卢梭的《社会契约论》
成了法国大革命的
“《圣经》”
。几乎举不出在大革命中有影响的资
产阶级革命家有哪一位没有受到卢梭的影响和熏陶。罗伯斯比尔
更是卢梭的忠实学生。
卢梭的思想倾向。
卢梭出身于日内瓦一个钟表匠的家庭，幼年丧母，一生过着充
满艰难困苦的生活，
换过许多职业，
当过学徒 卜役，
一直在下层人
民中生活。他同情下层人民，憎恨贵族、憎恨富有者。他成名之
后，可以出入贵族和资产阶级的沙龙，但总感到与他们格格不入，
经常流露出厌恶的情绪。有一次，霍尔巴赫问卢梭对他为什么如
此冷淡，
卢梭回答说“
：你们太有钱了。
”卢梭曾写信给一位贵族说：
“先生，我不能对您隐瞒我对最高身份的人的强烈厌恶。……我不
喜欢你们这个等级中许多人的那种残酷、偏见和卑劣，我不喜欢他
们，
甚至会痛恨他们，
如果幸好没有鄙视他们的话。
”因此，
卢梭较

①马蒂埃（即马迪厄）
：《罗伯斯比尔：
历史和传说》，
《＜法国史＞参考文
件、
资料 近代部分）
，杭州大学历史系法国史研究室 年编，
第 页。
 第　３１５　页

其他启蒙思想家更接近人民群众，他的学说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
了小资产阶级的要求，
也更易为农民、
小手工业者所接受。
马克思
说：“卢梭不断避免向现存政权作任何即使是表面上的妥协”。
卢梭与伏尔泰有分歧。卢梭说：惟有恶人才独居。卢梭的得奖作
品《论科学与艺术》问世后，
伏尔泰说：
我收到了你的反人类的著
作，
谢谢你。
读了你的文章，
使人渴望着用四肢行走，
但放弃这样
的实践已 年，我感到很遗憾不能够恢复它。没有人能像你那样
聪明，试着要求我们回到野兽状态去。卢梭与狄德罗也有分歧。
年，
路易十五授予卢梭年金，
卢梭拒绝；
卢梭与格里姆、
台彼
奈夫人冲突，
最后导致与狄德罗的彻底决裂，
迁出台彼奈夫人给他
居住的
“隐庐 ”
。 年，达兰贝尔写的 内瓦”条目引起争论，
卢梭站在反对者的立场。
卢梭的政治学说。
歌德曾说过“
：伏尔泰象征一个时代的终结，
卢梭象征一个时
代的开始。”伏尔泰在摧毁旧制度和封建意识形态的斗争中起了
重大作用，他否定了封建专制统治和天主教会。卢梭更表现出反
封建的彻底性，但他的主要贡献是为资产阶级创造革命理论。启
蒙运动发展到这个阶段，资产阶级需要有革命的纲领，正是卢梭
提出了革命的纲领。卢梭提出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天赋人
权”思想，表达了资产阶级和人民群众要自由、要平等的强烈愿
望。他进一步指出，私有制是不平等的基础，不平等的社会是一
切罪恶的渊薮。但是，卢梭是站在小私有者的立场反对财富和社
会的不平等的，梦想建立小生产者的理想社会，反映了他的乌托
邦思想。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 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１６　页

卢梭接受了霍布斯、格劳秀斯等人的社会契约理论，这是当
时反对封建的“君权神授说”的最好理论了。他进一步将其发展
为“人民主权”思想。他反对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说”，主张
立法权应该属于人民，而且只能属于人民；他把行政权交给政
府，政府仅是主权者的执行人。卢梭进而提出，当政府篡夺了主
权时，人民有权进行革命，夺回主权。但他对革命的肯定仍然是
有保留的，大革命中的资产阶级革命家在实践中发展了卢梭的革
命理论。
卢梭在政体上更倾向共和制。
如果说“君主立宪”
“
、三权分
立”
的学说反映了资产阶级与贵族阶级分权的要求，
那么卢梭的政
治理论的产生，说明了资产阶级已强大到足以能够独立掌握政权
了，也说明了资产阶级在反封建专制统治和天主教会的斗争中与
人民群众结盟的条件已逐渐成熟。
卢梭的自然神论宗教观。
卢梭的宗教观点比伏尔泰保守，比无神论更保守。他承认上
帝存在、
承认“灵魂不灭说 孟德斯鸠、
伏尔泰都批判过
“灵魂不灭
说”
）；他坚决反对无神论，
认为无神论将败坏整个社会的基础，
甚
至比宗教狂热更有害。但卢梭的宗教思想并非是与天主教妥协，
他仍然坚决摒弃天主教和任何新教，
攻击基督教是
“这个世界最狂
， 认为基督教教义“告诉我们的尽是一些荒谬而
暴的专制主义”
不合道理的东西。
”他宣布：
基督教的上帝决不是我的上帝，
自己决
不会抛弃自然宗教去皈依基督教的。 卢梭与所有自然神论者一
样承认宗教的作用。
不过，
他与伏尔泰、
孟德斯鸠不同，
他的宗教

①卢梭：
《社会契约论》，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卢梭：
《爱弥儿》下卷，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１７　页

是用来安慰人民、
震 慑强暴者与富人的。他提出公民宗教的主张。
他的公民宗教信条是：
承认上帝存在、
灵魂不灭、
正直者的幸福、
对
坏人的惩罚、社会契约和法律的神圣性，以及否定不宽容的准
则。 可见，他的公民宗教实际上是自然神论的崇拜。他的崇拜
比伏尔泰更保守一点，
但更易为广大人民群众接受，
可以团结更多
的人参加反封建斗争。因此，卢梭的宗教思想在大革命过程中起
了主导作用。他的政治学说与公民宗教的主张构成了一套较系统
的资产阶级革命理论，给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提供了锐利的思想武
器。
第四，
重农学派的出现。
伏尔泰说“
：一个把诗歌、
喜剧、
悲剧、
小说、
道德和神学谈腻了
的国家，
到头来还是要讨论面包问题。
”在这时期，
启蒙运动已发展
到注意经济问题了。 世纪下半叶，法国出现了重农学派，其代
表人物为魁奈和杜尔果。
重商主义。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货币的作用扩大了，商
业资本开始发挥重要作用，重商主义作为早期资本主义经济理论
产生了。
重商主义者认为，
货币是国家财富的表现，
通过贸易顺差
可以增加国家货币；
因此提出增加出口额、
提高进口税的政策，
从
流通中寻找剩余价值的来源。重商主义是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经
济理论，
它在民族范围内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发展。
但是，
随着资本
主义进一步的发展，
工、农业生产比率的扩大，
经济思想的进步性
恰恰在于摆脱流通领域而注重生产。所以，注重生产的重农学派
应运而生，它正是迈出创立政治经济学科学体系的第一步。马克
思指出“
：重农主义者已经把剩余价值的起源的研究，
从流通的领

①卢梭：
《社会契约论》，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１８　页

域转移到直接生产的领域，并由此为资本主义生产的分析打下了
基础。
”①
世纪下半叶，法国仍然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工业相对来说
还不很发达，
所以重农主义注重农业；
又因为农业中的剩余价值表
现得非常明显，
农业生产的周期结束后，
可以看到产品价值大大超
过原来的工资和种子的耗费；农业还为工业提供原料和粮食。这
些条件与时代的局限性导致产生了重农主义。
魁奈
（ ，
法国重农学派的创立者和
公认的领袖，
著名的《经济表》作者。
他原来是医生，
当过路易十五
和篷巴杜尔夫人的侍医，
年逾 之后才开始研究经济问题。魁奈
认为：自然具有给人类带来馈赠和使农产品价值超过种子和工资
耗费的能力。
因而，
剩余价值是自然的恩赐，
它来自土地。
仅仅农
业才有获得这种恩赐的幸运；一切别的部门则相反，没有增值能
力。
因此，
他主张惟有农业劳动才是生产性劳动，
因为它产生剩余
产品、
剩余价值；
工业仅是对农产品的加工。
与这思想相一致，
他
提出了社会阶级结构理论： 一切从事农业劳动的人，即农业经
营者、农业工人和农民被列为生产阶级； 土地所有者（包括教
会）作为第二阶级，他们依靠土地所有权攫取纯产品，即地租；
产业家、商人和一切非农业部门的劳动者则构成不结果阶级。
还有一切不从事劳动的人，
即穷人等被称为第四阶级，
他认为这一
阶级毫无意义。
魁奈的《经济表》的重大功绩在于它是探索资本的再生产过程
的 尝 试。

①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
第 页。
 第　３１９　页

：
生活资料； ：原 料； ：工业品。

如果农业经营者在收获之后可以得到 亿的总产品，那么为
获得这些产品，
他们在头一年已先出了 亿种子、生活资料等费用。
根据魁奈的假设，
第二年生产仍以相同的规模进行的话，
农业经营
者必须再预先垫支 亿，
这 亿便不进入流通。其余 亿纯产
品，
其中 亿是生活资料， 亿是农业原料。此外，农业经营者握
有 亿货币，这笔货币是在上一次流通过程中流入他们手中的。
这一过程是如此进行的：第二阶级即土地所有者，现在两手空
空，
在等 待收 地租。
不结 果阶 级，
即工业 家，
拥有 价值 亿的工业
品；生产这些产品时，他们已经支出了 亿原料和 亿生活资
料。根据重农主义的假设，不结果阶级不曾创造出超过这两笔预
支之外的纯产品。
于是，
《经济表》的流通开始了。
首先，
生产阶级
必须根据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以货币形式向土地所有者缴过一笔
亿定期地租。于是，土地所有者就能够购买满足自己需要的商
品了。他们的消费情况是这样的：用 亿去换取生活资料， 亿
去购买工业品。第一个 亿便回到生产阶级手中，另一个 亿
 第　３２０　页

现在控制在不结果阶级手中。这些货币是用来向农业经营者购买
生活资料，以维持工场工人第二年生活的。这样，生产阶级得到了
原先作为地租缴付出去的 亿货 币。
然而，
其中 亿又立即投
入流通之中，生产阶级用它向工业家购买他们生产出来的另一半
产品，首先是农业器械和维修农业生产资料这类产品。不结果阶
级则购进自己继续生产所需的农产品原料。现在， 亿货币又回
到农业经营者手中。此外，他们还拥有 亿工业品。土地所有者
则占有价值各为 亿的生活资料和工业品，可供自己一年的消
费。而不结果阶级得到总共 亿的生活资料和生产原料。
杜尔阁
（ ，法国重农学派重要人物。他曾以财
政总监
（ 年在任）的身份，试图在法国经济中贯彻重农
主义学说，推行经济改革；而且，他在经济理论方面作出重大贡献，
这些经济思想超过了其他重农主义者。马克思说：“在杜尔阁手
里，
重农主义学说有了最高的发展。
” 杜尔阁同样认为剩余价值
是自然的馈赠，只产生于农业。但他同时强调，这是土地赐予耕作
劳动的，实际上是劳动利用自然生产力的结果，这样剩余价值已是
劳动的产物了。
他把自由竞争推广到资本与工资关系中去，提出工资理论，认
为工资是最低的生活资料，资本是生产者与生产资料分离而产生
的。他还把魁奈的 个阶级划分进一步扩大了，在生产阶级（农业
阶级）
和非生产阶级
（薪资阶级）
之外，
再区分出资本家和雇佣工人。
重农主义者提出“单一税”和“活动自由”的主张。单一税是
指：应该以土地占有税代替以往一切流行的税收。这是重农主义
理论的逻辑结果，即土地占有者是惟一占有纯产品的人；其他一切

①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２１　页

阶级除了得到“垫支”的补偿外，别的一无所得。他们不占有剩余
价值，
如向他们征税，
则简单再生产无法继续，
生产要绝对地下降。
他们提出征收土地所有者收入的 。他们还提出无限制的经济
自由思想，即活动自由和通行自由，并主张国家应当防止任何干涉
经济自由的行为。
杜尔阁就任财政总监时，曾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规定了
粮食的自由贸易和酒类的自由贸易。 通过了以道路税代替道
路劳役的法令；这种税，特权等级都要缴纳，包括国王。 实施了
取消行会的法令。 建议进行国家行政改革，提高地方自治作
用，
组织国民议会，
尝试推行
“开明君主制”
。他的这些政策立刻引
起特权等级的强烈反抗，所以不到两年他就下台了，这些改革措施
也因而被废除了。
如果说 世纪法国的唯物主义为马克思主义哲 学创造了条
件，那么重农主义同样为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奠定了第一块
基石。
第五，启蒙思想的传播。
世纪 年代起，启蒙思想家的作品 特别是卢梭的著作开
始在人民中得以广泛传播。
许多人在普及启蒙思想过程中写了大量通俗读物，介绍启蒙
思想家的作品。在历书中，把启蒙思想的格言编在里面，让群众特
别是农民能经常看到。说唱艺人在街头将启蒙思想的新词编入老
曲子中加以歌唱。特别在大革命爆发后，革命家们有意识地组织
这种说唱队在人民中间宣传启蒙思想和革命精神。介绍道德风尚
的俚书
（好像中国的《三字经》、
《女儿经》之类的书）
，编进了卢梭的
思想。用《教育问答》等小册子介绍启蒙著作。许多人经常在街头
演说，
当众宣讲《社会契约论》。
通过这些普及教育，
启蒙学说越来
 第　３２２　页

越深入人心。
早在 年春天，韦泽莱的一位神甫就抱怨说：糟
透了的是大量
“有害的书籍”
，其中最著名的是卢梭写的，
已经渗透
到这个边远的勃艮第小镇，他的教区居民们贪婪地读着它们。启
蒙思想哺育了革命精神，同时也培养了大批资产阶级革命家。
马克思指出“
：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物质力
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
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
也会变成物质
” 启蒙运动作为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导，已完成了对封
力量。
建专制制度和天主教神学及教会理论的批判。当革命形势成熟
后“
，武器 的批 判 ”就开 始了。
在 年爆发的法国大革命中，启
蒙思想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并且，
法国启蒙运动对世界各国的资产
阶级革命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自然神论与法国大革命

［
大革命初期天主教会受到打击

法国学者托克维尔说： 世纪，法国人民内部产生和发展了
两种激情。一种激情就是对不平等的猛烈而无法遏制的仇恨。它
以一种持续而无法抵御的力量促使法国人去彻底摧毁中世纪遗留
的一切制度，扫清场地后，去建立一个人道所允许的人人彼此相
像、地位平等的社会。另一种激情促使法国人不仅要生活平等，而
且要自由。临近旧制度末期，这两种激情都同样真诚、强烈。大革
命开始了，
两种激情碰到一起；
它们混合起来，
暂时融为一体，
在接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第　３２３　页

触中互相砥砺，而且最终点燃了整个法兰西的心。这就是
年，
无疑它是个无经验的时代，
但它襟怀开阔、
热情洋溢，
充满雄劲
和宏伟；它也是一个永世难忘的时代，当目睹这个时代的那些人和
我们自己消失以后，人类一定会长久地以赞美、崇敬的目光仰望这
个时代。那时，法国人对他们的事业和他们的自身感到自豪，相信
他们能在自由中平等地生活。
①
年 月 日，资产阶级和武装群众攻克巴士底狱是法国
大革命开始的标志。封建专制制度受到最初的沉重打击，革命烈
火燃遍全国。 月 日，
制宪议会通过了《人权宣言 ，
宣布资产
阶级自由、
平等的原则和财产
“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
；但是，
资产
阶级的人权和公民权是“在主宰面前并在他的庇护下”得到确认和
宣布的。 上帝成了资产阶级的权利和革命的保护神，但这个上
帝已经是自然神论的上帝了。当法国资产阶级向传统信仰和天主
教会冲击时，总是从自然神论的学说里寻找出理论依据的。
教士与僧侣的上层是封建特权等级的重要组成部分；打击封
建制度，必然要打击教会与修道院。制宪议会通过一系列决议与
法令，冲击旧的宗教制度。宗教信仰自由得到法律的承认，在《人
权宣言》里就规定了公民的信仰自由，新教徒和犹太教徒获得完全
的公民权和崇拜自由。天主教会在政治上、社会上和思想上的垄
断地位不复存在，非天主教徒可以担任政府公职。法国资产阶级
废除了宗教誓约，关闭了修道院；教会财产，除了用于教育和慈善

①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②《一七九一年宪法》，《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２４　页

事业的暂不变动外，均由国家处理，并标价出售。
天主教会的组织系统—教阶制，是教会维持它的权力与利
益的主要凭借。为了在组织上摧毁天主教会的机构，制宪议会在
年 月 日通过《教士公民法》
（简称《教士法》）
。《教士法》
废除存在的全部教区，代之以与行政区相适应的 个教区。每个
主教区设立主教区议会，没有议会的同意，主教不能行使职权。各
级教士均由选举产生，有选举权的人包括自由思想家、新教徒和犹
太教徒。所有神职人员和教会的活动，置于国家管理之下，国家向
主教和各级教士发给一定的薪俸。当选后的新主教，不必由教皇
批准、任命，只需送一份表示尊敬的信给教皇即可。法国教会不再
存在对教皇的从属关系。 《教士法》确立了法国教会隶属于国家
的地位，割断了它与罗马教廷的组织联系，摧毁了与封建等级制相
适应的 教阶制。制宪议会于同年 月 日通过了《教士宣誓
法》，
要求所有神职人员向法律、
宪法（包括《教士法》）
和国王宣誓；
拒绝宣誓者，将被剥夺薪傣和公民权。制宪议会关于宗教的决议
和法令，仅仅是资产阶级对封建教会的必要和起码的行动。它们
没有取消天主教，更谈不上取消宗教，也未能超越宗教宽容和教会
服从国家的思想，仅是自然神论宗教思想初步与局部的内容。
尽管制宪议会的宗教政策不彻底，
但它对于 多年来与世
俗封建主共享统治权的教会封建主，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许多
教士，尤其是高级教士不甘心封建特权的丧失，不愿轻易退出历史
舞台，
所以他们成为革命
“最激烈、
最顽固的敌人了”
。

米涅：
《法国革命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２５　页

［天主教会的顽抗和革命派的对策］

天主教会在国内拥有人数众多的信徒，在国外同罗马教廷以
及各国教会有密切联系。因此，天主教会成了法国封建反动势力
的顽固堡垒。在制宪议会通过《教士法》之后，高级教士就在各个
教区煽动反对情绪。他们发出了 多封公开信，
攻击《教士法》
违反教会传统，删减主教区是世俗权力的篡夺行为，由犹太教徒和
新教徒选举主教和神甫是与基督教原始习惯相矛盾的，等等。《教
士宣誓法》通过之后，斐扬派代表巴那夫要求制宪议会中所有教士
代表宣誓，两名主教代表和四名非代表的主教宣誓了。但会上仍
有 的高级教士和神甫拒绝宣誓，巴黎和全国也有 的教士
拒绝宣誓。
法国教士分裂为“宪政派（
”宣誓派）
和“反抗派（
”拒绝
宣誓派）
“
。反抗派”
教士拒绝任何和解。
吕松主教默尔西呼吁
“反
抗派”
教士拒绝与
“宪政派”
教士共用一个教堂，
前者逃避到任何小
房子、
棚子或庇护所内举行弥撒。
默尔西说“
：宪政派”
教士主持的
婚礼、葬礼、洗礼不能算为正当的仪式。如果接受他们举行的仪式
将犯道德罪，市政官员如果用了他们也将成为叛教者。
“反抗派”教士在全国煽动叛乱。莫比昂市政厅的呈文上说：
“忏悔室便是宣传及推动叛乱的策源地。
” 费里埃侯爵说“
：那些
神甫们，特别是主教们，都在用各种狂热的手段煽动城乡居民反对
” “反抗派”教士在那些较少受启蒙思想教育的农村
《教士法》。

马迪厄：
《法国革命史》，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米涅：
《法国革命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２６　页

恣意煽动宗教狂热，
制造恐怖“
。宪政派”
教士受困、
受辱、
受鞭笞
以致丧命。在卡恩，几百名天主教狂热的女信徒向一个“宪政派”
神甫投石块，把他赶进他的礼拜堂，并把他吊在里面的灯竿上毒
打。在缅因与卢瓦尔，数千名武装暴徒扫荡了地方，劈开教堂大
门，
把“宪政派”
教士杀死，
还破坏了许多世俗的建筑物。
卡尔瓦多
斯、
热沃当的
“反抗派”
教士势力也相当强大，
旺代更是反动教士和
贵族维护旧制度的基地与反革命叛乱的中心。 年春，
当第一
次反法联盟向法国革命政府宣战时，
旺代爆发了叛乱，
国民警卫队
被解除武装“
，宪政派”
教士及政府官员被成批处决，
政府文件被焚
毁，爱国派人士的房屋遭破坏，有人甚至被活埋，革命的资产者、
“魔鬼”
俱乐部的无信仰者和背叛公教的异端者被杀害“
。起先他
们只把参加革命派教士弥撒的人下狱就满足了，后来则借口监狱
已满， ” “反抗派 ”
而将他们敲死或枪毙。 教士所有这些活动，
在
国内，
都与仇视革命的封建贵族以至国王有密切联系；
在国外，
更
有罗马教廷和各国封建政权以及英国政府的支持和鼓励。路易十
六被迫批准了《教士法》与《教士宣誓法》，
但他本人拒绝从
“宪政
派”
教士那里领圣餐，
并说他出逃的目的是为
“重新获得他的宗教
。 在《教士法》被通过后，
自由” 反动贵族与
“反抗派”
教士的联系
和策划叛乱的阴谋活动更为频繁。罗马教皇也发诏书谴责《教士
法》，
并威胁宣誓的教士，
如 天内不改变主张将被停职，并开除
他还宣布不承认依据《教士法》选举的主教。 教皇不仅支
教籍。

马迪厄：
《法国革命史》，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③
 第　３２７　页

持
“反抗派”
教士煽动叛乱，
而且还同西欧的天主教国家的封建统
治者与教会互相勾结，策划对法国发动信仰攻势以至武装干涉。
革命的实践使法国人民意识到：
要摧毁封建制度，
必须摧毁封
建统治的神圣中心—天主教会。自然神论正是资产阶级革命家
和广大人民群众用来与反动贵族“
、反抗派”
教士煽动的宗教狂热
与反革命叛乱相对抗的锐利武器。 年，
伏尔泰的遗骸被迁入
万神殿，
标志着自然神论在人民群众中的巨大影响，
而迁葬本身也
是一次大规模的自然神论的宣传、教育。伏尔泰的灵车经过之地，
许多群众从四面八方涌集，
妇女们用头巾触摸棺材，
然后虔诚地吻
着这织物；
孩子们身穿白袍、
跳着舞并把鲜花撒在路上“
。整个农
村， ” 对伏尔泰这位以自然
基督教的圣物崇拜让位于世俗圣人。
神论进行反封建斗争的英勇战士的崇敬，表明了人民群众进一步
认识到天主教会的反动性，逐渐失去了信仰天主教的热情。
年 月 日，
立法议会取代了制宪议会。
在 立法议会期
间，
针对国内外反革命势力的猖獗“
、反抗派”
教士的顽抗，
惩处“反
抗派”教士的呼声不断高涨。立法议会通过一系列打击“反抗派”
教士的法令： 年 月 日，剥夺未宣誓教士年金； 年
月 日，
颁 布惩办
“反抗派”
教士的法令； 月 日，
通过紧急议
案，
关闭女修道院，
禁止一切修会，
将所有修道院的财产充公，
修女
必须作公民宣誓，同时给予少量津贴； 月 日，
驱逐“反抗派”
教
士 出 国； 月 日，
将出生、
结婚、
死亡的登记权转 给世俗的地方
当局。巴黎的群众更是愤怒地冲击不宣誓教士的秘密会所和属于
“反抗派”
的女修会团体，
烧毁了谴责《教士法》的教皇诏书，
两次迫
 第　３２８　页

使市政当局关闭给不宣誓教士使用的德亚底安教堂。巴黎和一些
城市的群众在 年 月，自发地行动起来，杀死了监狱中的罪
犯，其中有许多“反抗派”教士。这些措施和群众活动沉重地打击
了天主教会。

［
旧信仰的否定和新崇拜的产生

年，欧洲反动势力已经对法国革命发动公开挑衅和武装
干涉 。 年 月，
法国对奥地利宣战，
保卫革命的战争爆发。
内
外反革命分子互相勾结，法国革命面临严重威胁。 月 日 ，巴

黎群众发动声势浩大的起义，立法议会通过废 国王的决议。
月 日，
国民公会在巴黎开幕，
宣布废除君主制；
次日，
法兰西共
和国诞生。 月 至 月，法国革命军击败普鲁士、奥地利的入侵
军队。 年 月，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 月初，以罗伯斯比
尔为核心的雅各宾派专政开始，法国资产阶级革命进入高潮。对
于天主教会的彻底清算，也被提上议事日程。
天主教会正在经受革命的洗礼和改造，但是这种改造还是很
不彻底；而且，天主教会的存在本身，就是同法国国内外反革命势
力联系在一起的“
。反抗派”
教士仍是天主教会内部的多数派“
，反
抗派”在各地对革命的危害与破坏，使得人们对天主教会的存在产
生疑问。随着革命的深入发展，国民公会考虑到，不仅需要进一步
打击“反抗派”教士，而且需要反对天主教会本身。国民公会一开
始就通过法令，要求所有的神职人员和世俗官员，必须作世俗和政
治的宣誓：
为维护自由、
平等的权利而奋斗到底。
此后，
打击“反抗
派”
教士的措施越来越严厉，
并逐渐波及
“宪政派”
教士。
年 月 日，国民公会宣布将所有没有宣誓的教士和修
道士放逐到圭亚那。 月 日，国民公会命令所有教堂的钟应用
 第　３２９　页

于铸造加农炮，每个教区只允许留下一只；教堂被用于世俗会议，
修道院则早已被俱乐部占据了。 月，国民公会开始放弃区别教
士队伍了，认为所有的宗教服务都是伪善的和迷信的。 月
日的法令规定：凡被查出有某种反革命嫌疑的神甫，应该同手
持武器者或持有外国护照者一样，
处以死刑，
并将在 小时内受
到枪击；那些庇护了被放逐的教士或逃亡者的人被认为犯有同谋
罪。 月 日，
国民公会宣布教士不准担任小学教师，
剥夺了他
们的教育权。国民公会还通过了 项关于教士结婚的法令，包括
保护和支持教士结婚及放逐为教士结婚设置障碍的主教的法令。
“宪政派”
教士如不结婚，
也将与不宣誓教士一样受到放逐。
结果，
有 名
“宪政派”
主教和 多名神甫结了婚。 大约有 万名教
士或修道士被放逐或逃亡在外，其中许多人死在流放中。
天主教已逐步被否定，但是 世纪的资产阶级革命家还不能
想像国家不要宗教、
人民不要信仰。
他们认为，
应该以新的信仰来
代替基督教，作为维系新的共和国的纽带，培植人民的公民热情。
伏尔泰、卢梭等所宣传的自然神论作为反对封建教会的理论武器，
一直在发挥巨大作用。因此，革命家们仍然是从自然神论学说中
找出新的信仰的依据。新的信仰孕育在对公共节日的庆祝中。革
命节日的庆 祝，
始于 年 月 日的结盟节。那次庆祝相当
隆重、
庄严，
巴黎有 万人参加，不过还保持着浓厚的宗教特色。
奥顿主教塔列朗做了盛大的弥撒之后，还为王旗和 面郡旗行了
祝圣礼。
国民公会制定了新纪元，
新纪元始自共和国奠定之日，
即
年 月 日。
一年分为 个月，每月各 日，
从 月 日

起，
依以下顺序排列：
葡月、
雾月、
霜月为秋季，
雪月、
雨月、
风月为
 第　３３０　页

冬季，芽月、花月、牧月为春季，获月、热月、果月为夏季。每月
旬，
每旬 日，
每日按它在旬中的位置，
分别被定名为第一、
第二、
第 三、
第 四、
第 五、
第 六、
第七、
第 八、
第九、
第 十个 来 复 日。
另 外，
有
日在一年之末，
属于全年，
称“无套裤日”
，第一日至第五日分别
被定为“才艺节”
“
、劳动节”
“
、行动节”
“
、报偿节”
“
、舆论节”
。
年宪法产生了共和历，共和历取消了天主教的信仰。 年
月 已没有宗教仪式了。 月以后已出现世俗
日结盟节的庆祝，
的葬礼，
地方节日也有明显的不信神的色彩了。
以革命节日代替宗教节日、
以革命历代替教会历，
是以革命信
仰代替基督教信仰的一个方面，这是国家崇拜的重要组成部分。
年冬，非基督教化运动展开了。 月初，
舍尼埃向国民
公会提议，以国家崇拜代替基督教信仰； 日晚，
克洛茨等要求
“宪
政派”
大主教哥贝尔放弃圣职；
次日，
哥贝 尔和其他 个教区神甫
宣布放弃圣职，
承认“自由、
平等”
的国家崇拜；
许多教士仿效他们，
共有 位主教放弃了圣职。 月 日，
巴黎公社 把巴黎圣母
院改为
“理性殿堂”
，让一位女演员扮演
“理性女神”
，庆祝“理性
节”
；在肖美特的要求下，
国民公会全体成员参加了礼拜仪式，
给予
“理性女神”
以兄弟般的致 敬。
理性崇拜风靡全国。 天之内，
有
个教堂被改为
“理性殿堂”
“
；理性”
成了法国的神。
理性崇拜是启蒙运动的重要思想，是自然神论的一种表现形
式“
。理性崇拜全然不是不信神的崇拜”
“
，这种革命崇拜的主要之

米涅：
《法国革命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法国在大革命时期，甚至在更早的中世纪时期，城市获得自治后，就
组织公社作为自治的政治机构。巴黎的自治机构就称“巴黎公社”，有市政府
的职能。而 年法国无产阶级革命时期，
无产阶级也 组建“巴黎公社”
，正
是这种历史的延续，但其性质则是无产阶级的自治机构。
 第　３３１　页

点，
并不是神秘主义、
形而上学，
而是对被威胁的共和国的热爱，
对
祖国的热爱。
” 国家崇拜和理性崇拜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高潮
时期代替基督教信仰的一种形式，是自然神论打击天主教会及其
神学的具体表现，也是革命深入发展的必然结果。

［
罗伯斯比尔和
“最高主宰”
崇拜］

罗伯斯比尔作为卢梭的忠实学生，曾努力将卢梭的学说付诸
实践，
把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推向
“更加彻底的结局”
。 罗伯斯比
尔的宗教政策是接受卢梭的自然神论，反对基督教及其上帝。他
指责教士们的上帝
“怀有嫉妒之心，
反复无常，
贪婪成性，
并又残酷
无情”
。教士们让上帝来到尘世“
，无非是为了索取什一税、
财富、
荣誉、
逸乐和权力， ” 但是，他主张宗教能给穷人以安
以资自肥。
慰、
给恶人以惩罚。
他说“
：上帝保佑受压迫的无辜者和惩罚犯严
重罪行的人，
这种思想具有高度的人民性。
“
”如果没有上帝，
那就
应当捏造一个上帝。
” 但是，罗伯斯比尔反对非基督教化运动，
他认为非基督教化运动过于简单、
粗暴，
并不能达到打击教士的目
的。
应该说，
罗伯斯比尔的宗教观，
很大程度上是从政治的角度考
虑的；
即是说，
他的宗教政策是同资产阶级的革命利益和国家利益

①马蒂埃（即马迪厄）：
《罗伯斯比尔： 历史和传说》，
《＜法国史＞参考文
件、
资料》
（近代部分）
，杭州大学历史系法国史研究室 年编，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罗伯斯比尔论最高主宰信仰》 年 月 日）
，《（法国史＞参考
文件、
资料 》
（近代部分），
杭州大学历史系法国史研究室 年编，
第
页。
④尤金：《罗伯斯比尔》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３２　页

密切联系起来的。
他认为，
革命斗争、
革命政权需要信仰、
需要崇
拜，
但应该是一种新的信仰、
新的崇拜，
即自然神论的最高主宰崇
拜。
他说“
：神的存在、
来世之说、
社会契约和法律的神圣不可侵犯
这些都是我们共和国的坚实基础。” 《一七九三年宪法》写
道“
：在主宰面前宣布下列的人权宣誓”
。 把主宰与 人权即资产
阶级的自由、平等及财产权结合起来，使之成为宪法的组成部分，
正是信仰服务于资产阶级的思想在立法方面的反映。但是这部资
产阶级最彻底的宪法仍然未能超越自然神论。
罗伯斯比尔反对非基督教化运动，是由于他认识到这个运动
对革命不利。因此，他曾认为非基督教化运动是教皇和外国暴君
阴谋的产物。
在他的提议下，
国民公会通过了
“花月 日
（ 年
月 日）
法令”
。它规定“
：法国人民承认最高主宰的存在以及灵
魂不灭说。
”承认履行人的社会责任是崇拜上帝的最好办法，
这些
责任中最重要的是痛恨背信弃义和专制统治、
惩罚暴君与叛徒、
帮
助弱者、保护被压迫者等。它确认了霜月 日
（ 年 月

日）
的《信仰自由法令》，
宣布“对于那些利用狂热宣传或反革命的
暗示激起事端的人，对于那些利用不正当或不必要的暴力行径挑
起事端的人，应一律同等依法严惩。”该法令还确定牧月 日

年 月 日）为最高主宰节。 “花月 日法令”

体现了新的
信仰与资产阶级革命目的的一致性。
牧月 日，
在罗伯斯比尔的主持下，
巴黎 万人隆重庆祝最

①尤金：
《罗伯斯比尔》，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②《一七九三年宪法》，《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汤普森：
《罗伯斯比尔传》，
牛津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３３　页

高主宰节。
仪式中，
罗伯斯比尔焚毁了一座无神论像。
庆典在
“共
和国万岁”的口号声中结束。自然神论的最高主宰成了资产阶级
共和国的守护神。最高主宰崇拜不过是理性崇拜的完善和改进。
它继续对祖国、
理性表示崇敬，
对专制统治和基督教给以否定；
继
续采用革命历，
庆祝革命节日和第十个来复日；
只是摒弃了理性崇
拜中的无神论影响“
，使之成为纯洁的、
完全的，
且能为群众所接受
的”
崇拜。 最高主宰崇拜是卢梭的自然神论思想的完整实施。
自然神论给予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宗教政策的影响达到高峰。“花
月 日法令似乎给了基督教以最后的冲击，
而教堂的关闭，
从来
没有这么多，因为公民的新信仰是深得民心的。” 对于农民来
说，他们虽然失去了神甫，却有了上帝，因此也感到一定的安慰。
“人们真正地相信罗伯斯比尔行将弥补起革命的裂缝。
”③

［
热月党、督政府的宗教政策和敬神博爱教］

在雅各宾派专政时期，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基本完成。
“热月政变”
把罗伯斯比尔及其战友送上了断头台，
从此资产阶级
革命逐渐走上巩固政权阶段，
热月党的政策开始向右转，
宗教上表
现为逐步恢复天主教的礼拜。
年 月 日，
热月党的国民公会取消了教士的俸给，
同
时取消了《教士法》，实现了理论上与形式上的教会与国家分离。
而实现政教分离是自然神论宗教观的彻底表现形式，但这项政策

马迪厄：
《法国革命史》，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②马蒂埃（即马迪厄）：《罗伯斯比尔：历史和传说》， 法国史＞
参考文
件、
资料》
（近代 部分）
，杭州大学历史系法国史研究室 年编，
第 页。
③ 索布尔：
《法国革命》，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３４　页

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没有真正实施过。法国政教分离直到 年
才正式实行。热月党的宗教政策，同时也为天主教礼拜的恢复开
了绿灯。 年 月 日，
国民公会通过
“风月法令”
“
，允许全体
公民以自己爱好的和决定赞成的仪式进行礼拜”。 所有的教士只
需对共和国法律宣誓就可以主持礼拜仪式。牧月 日（ 年
月 日）
，国民公会公布了一个补充法令，
规定所有未卖的教堂开
放用于礼拜，
但没有宣誓的教士不能主持仪式“
。宪政派”
教士迅
速恢复活动，
他们主持公共礼拜，
举行洗礼、
婚礼和葬礼等教区服
务仪式。另一派以修道院院长爱姆利为首的新宣誓派（向国民公
会作维护自由、
平等的世俗宣誓）
，也很活跃。
他们在许多地方依
正统的标准主持礼拜仪式和行圣餐礼，群众把他们当做穷人的精
神忏悔师，
但遭到教皇和顽固的
“反抗派”
教士的谴责。
这两派教
士在群众中拥有相当多的信徒。自然神论的最高主宰仍在被奉
祀，
第十个来复日的庆祝也仍在进行，
但群众已少有热情了。
教皇
庇护六世
（ 年在位）
一直与法国革命的敌 人结盟，
拒绝
任何和解。
由于热月党国民公会的右倾，
也因为
“风月法令”
的宽容，
亡命
国外的王党分子和
“反抗派”
教士纷纷回国，
保王党势力猖獗一时。
在东南部笼罩着白色恐怖，耶稣会、太阳会等教权主义狂热团体，
在爱克斯、土伦、马赛、里昂等地把监狱中曾参加前政权的人杀光；
在塔拉斯贡，将革命者从塔顶投入罗纳河。保王党和“反抗派”教
士的猖狂复辟活动，使得宗教宽容成为不可能。 年 月 日，

立法委员会采取强硬措施，宣布硬不服从的教士将被放逐，并被禁
 第　３３５　页

止重新回到法国；
拒绝“牧月法令”
的居民将受到监禁；
任何传播教
皇及其代理人的任何文件者将被监禁；任何拥护王室、背叛共和国
者将受到终身监禁；甚至攻击已规定的教会事务议案者也将被关
押或罚款。 督政府继续采取打击教士的政策，要求所有主持仪式
的神甫宣誓；一切有利于亡命者和“反抗派”教士的法令都被取消
了；在背叛国家的口实下，教士们被逮捕、流放。督政府命令庆祝
第十个来复日；禁止教堂钟声；给学龄儿童作世俗的启蒙教育，废
除宗教仪式；
由行政官员登记出生、
死亡，
批准结婚、
离婚。
督政府还允许和宽容在 年初出 现的敬神博爱教。该教
承认上帝和灵魂不灭，宣传道德和团结。格雷古瓦说：“敬神博爱
教不是一个教派，因为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何一条教义。” 其
信奉者却自认为包含了世界历史上最古老、最好的一切。他们在
第十个来复日来到教堂举行仪式，以赞美诗与圣歌颂扬道德；婴儿
出生，
及人们婚姻、
死亡时，
他们将举行特别仪式；
高级节日是向卢
梭 华盛顿和苏格拉底等致敬。但是，群众中的宗教热情和天主教
的信仰活动在逐渐恢复。 年末，
全国约有 万个教区恢复了
天主教的礼拜仪式，恢复天主教信仰的条件逐渐成熟。

［
《教务专约》—拿破仑恢复天主教信仰］

拿破仑的上台，意味着资产阶级需要建立强有力的政权以巩
固其阶级统治。资产阶级在信仰方面又希望恢复天主教以加强其
阶级统治。因为： 自然神论没有一套完整的宗教理论与崇拜仪

同上书，
第 页注释。
 第　３３６　页

式，
与其说是一种宗教，
不如说是一种哲学“
。这只能成为个人的
信仰，
不能长久地作为公众的信仰。
” 因此，
自然神论可以作为
资产阶级反天主教的锐利武器，却不能成为资产阶级统治的有力
工具。
②在拥护革命的人中、
在人民群众中，
有不少人的思想感情
仍旧依恋传统的宗教“
。资产阶级需要宗教，
但是有一个条件，
即
教会不得利用新恢复的权力来准备恢复旧政体。” 资产阶级需
要利用天主教来维护他们的统治和财产，维持新的资产阶级社会
秩序。
拿破仑作为资产阶级革命家，
同样是启蒙思想家的弟子，
痛恨
封建制度。
在宗教思想上，
他是“一个类自然神论者”
； 更是一位
杰出的政治家。他说：“在宗教上，我所看到的并不是上帝托生
的奇迹，而是社会秩序的秘密 个社会没有宗教就像一只船
没有指南针。只有宗教才能给国家以一个坚固而持久的支持。”
“没有财产的不平等，社会就不能存在；而没有宗教，就不能保
” 他清楚地知道宗教维护资产阶级政权的作
持财产的不平等。
用。
拿破仑同样明白地认识到，
要使资产阶级政权得以巩固，
必须
解除国内的反革命武装；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应该与天主教会和
解，把教士从保王党的同盟变成他的政权的支柱。因此他上台后，
就采取恢复天主教信仰的措施：废除庆祝第十个来复日的强制性

①米涅：
《法国革命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② 勃吕阿：
《法国工人运动史》
（第一卷）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④勒费弗尔：《拿破仑时代》（上卷），商务印书馆 年版，第
页。
 第　３３７　页

法令；取消主持礼拜仪式的神甫需作仇恨王权宣誓的要求，只要其
保证忠于共和八年宪法等。但这些措施没有得到“反抗派”教士的
响应。拿破仑很快意识到，要平息教士的反抗，必须与教皇和解。
教皇庇护七世
（ 年在位）
当选后，
因拿破仑取得马伦哥
战役的辉煌胜利，迫使教皇不得不妥协。另一方面，我们应该注意
到，在启蒙思想、特别是法国大革命的冲击下，在欧美一些国家资
本主义生产关系逐渐确立的条件下，天主教会也在缓慢地改变自
己，以适应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资产阶级的要求。教皇庇护七
世在做依莫拉主教时，曾主张罗马天主教与革命制度之间没有矛
盾。
在法国教会中，
除“宪政派”
教士外，
又涌现出以爱姆利为中心
的一派教士表示对革命政权的拥护。因此，法国恢复天主教信仰
的条件已经成熟。
《教务专约》在 年 月 日被签署，
教皇庇护七世于 月

日批准。
《教务专约》共 条，
规定：
罗马天主教是法国大多数
公民和执政官们奉行的宗教；宗教仪式可以自由、公开举行，但应
遵从《公安条例》；
法国各主教区将被重新划分，
设立 个主教区
和 个大主教区，原来的主教一律辞职，拒绝者由教皇给予免职；
新主教将由第一执政提名，教皇予以宗规上的认可；教会放弃收回
在革命期间被没收的教产的要求，国家则支付主教和教区神甫一
定的薪水；全体教士必须宣誓忠于国家。
“宪政派”
主教表示服从，
全部辞职。
但幸存的 位
“反抗 派”
主教只有 名辞职，
其余的被撤职；
其中 名主教拒绝被撤职，
煽动了一批信徒跟从他们，组织了所谓的“小教会”。尽管历任教
皇一再努力，
这些“小教会”
很久未能被消灭；
直到 年，
这些不
和解的小团体仍然存在着。由于拿破仑的坚持，教皇批准了对
名“宪政派”主教的任命。
 第　３３８　页

在议会各院，自然神论的影响还颇深，尤其因拿破仑刚刚禁止
“敬神博爱教”的集会，人心难平。参政院在会议上公开表示反对
《教务专约》，
立法院选举反宗教的《宗教的起源》一书作者迪皮伊
为主席，
元老院将反对《教务专约》的
“宪政派”
领袖格雷古瓦选人
元老院补缺， 保民院几乎一致反对《教务专约》。军队也表示不
满，一位将军对盛大的签字仪式发表感想说：“这是一次无聊的宣
教仪式；只不过少了一百万人参加，这一百万人牺牲去推翻的，就
是您今天所恢复的东西。
”
塔列朗建议对反对派作一些让步，政府继而制定了《天主教组
织条款》共 条，
规定：
教皇的圣谕、
主教会议的召开、
教士圣职的
授任、
修道院的创办、
教廷与法国神职人员的互访、
教义回答等，
甚
至鸣钟、仪仗和教士服装等都必须由政府批准；神学院和修道院必
须教授 年的
“高卢教条款 还规定了教区的划分和教士的
薪傣等。这一条款的制定，事先没有通知教皇。庇护七世提出了
抗议，
并指出其中 条在任何条件下都是不能接受的，但拿破仑
不予理睬。由于法国资产阶级政权那时已比较巩固、强大，教皇对
它也无可奈何。

① 格 雷古 瓦 （ “宪政派”
领袖，
曾严厉批评《教务专约》。
拿
破仑因此没有提名他为主教，元老院以此举表示不满。
②米涅：
《法国革命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③高卢教条款 上帝没有给予圣彼得和他的继承人处理世俗事务
的直接和间接权力，国王有权独立处理俗务。 全基督教会议在精神方面
的权力高于教皇。 教皇必须遵守教会法，由王国政府和法国教会批准的
教条、城乡居民惯例、法令必须保持不受侵犯。 在信仰问题上，
教皇的决
定只有在整个教会的同意之下，才是不可改变的。
 第　３３９　页

拿破仑又制定了《新教组织条款》，
对加尔文宗、
路德宗也与天
主教一视同仁。
它们在国家的控制下，
也组织了自己的教区、
宗教
会议和宗教法庭，其牧师也由国家支付一定的薪水。
小小的犹太教也在巴黎召开大长老会，组织了犹太人的宗教
会议和宗教法庭。拿破仑政府要求它必须抛弃一夫多妻制、实行
军事义务和签署忠于国家的誓言。犹太教的拉比也由国家支付一
定薪金，但这些钱主要是通过自愿捐献筹集的。
拿破仑通过这些宗教条款，构成一个完整的有关信仰的法律
体系。他在法国恢复了天主教信仰，同时保护了资产阶级革命成
果：确认宗教信仰自由，承认资产阶级获得的教会财产所有权等
等。天主教成了资产阶级政权的支柱。自然神论则完成了它的历
史使命，
而被资产阶级政权所抛弃。

三、宗教、自然神论与资产阶级

法国的启蒙运动和大革命时期，在资产阶级反对封建教会及
其神学的斗争中，无神论曾经发挥了作用，但起主导作用的是自然
神论。在那场斗争中，自然神论结合启蒙思想的政治学说，培养和
造就了整整一代资产阶级革命家，并给资产阶级及广大革命群众
以强大的思想武器，沉重地打击了天主教会，从而促进并推动了大
革命的深入发展和胜利。在资产阶级完成了反封建任务、建立起
自己的政权统治之后，却又抛弃了自然神论，承认天主教是法国的
主要信仰。这一历史过程值得深思，也给我们以启示：第一，资产
阶级革命毕竟是一个剥削阶级代替另一个剥削阶级的革命，它没
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否定上帝的存在。一般说来，资产阶级本身及
其同盟军农民、手工业工人均不是也不必是无神论者。自然神论
 第　３４０　页

已是资产阶级可以运用并应该运用的思想武器中最锐利的武器。
第二，
自然神论尽管承认上帝的存在、
承认信仰的作用，
但它本身
并没有形成一种宗教。它否定了旧的基督教的权威，但不能使它
本身成为一种信仰的权威。它在否定旧权威方面比在确定新的权
威上起了更大的作用。因此，当资产阶级新的统治阶级需要树立
新的资本主义统治权威时，
资产阶级就不再需要自然神论了，
而需
要传统的宗教信仰作为它统治的工具。当然，对旧的宗教信仰和
组织，如天主教会必须加以彻底的改造。当天主教的教义及其组
织经过启蒙运动和大革命的洗礼之后，逐渐适应了资本主义的生
产关系，
资产阶级就以它代替自然神论。
自然神论的产生、
发展和
衰落过程雄辩地证明了这一点。
在中世纪的西欧，
基督教神学是惟一的意识形态，
天主教会处
于 。 天主教会是封建社会的有力
“封建制度里万流归宗的地位”
支柱和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要反对封建制度，必然首先攻击教
会，打击了教会必定动摇了封建制度。
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之后，就给予天主教会及其神学以尖
锐的批判和冲击。他们通过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对天主教会进行
猛烈的打击，并从组织上严重地削弱了天主教会。但文艺复兴中
的人文主义者没有直接反对宗教信仰，许多人甚至是最虔诚的天
主教徒。
路德与加尔文也都只是以《圣经》为武器反对天主教，
没
有否定基督教神学。尼德兰和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也仅仅以加尔
文宗为其宗教外衣。所有这些说明了早期资产阶级在意识形态上
还不能完全摆脱基督教神学的束缚。
世纪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更彻底的革命。在它的准备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 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４１　页

阶段，启蒙思想家继承了英国的自然神论，并吸收了笛卡尔的唯理
主义、贝尔的怀疑主义、洛克的经验主义、牛顿的自然哲学和斯宾
诺莎的泛神论中的一些思想，以及洛克与霍布斯的政治理论中的
某些内容，构成了资产阶级革命的完整理论—否定基督教神学
的自然神论和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政治理论及国家学说。从此，
基督教“已不能成为任何进步阶级的意向的意识形态外衣了”。
在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中，自然神论成了资产阶级革
命的锐利武器。资产阶级在其“完整革命”的理论指导下，夺取了
政权。资产阶级在宗教上采取政教分离政策，保持了信仰自由和
宗教宽容。但是，资产阶级建立政权之后，其首要任务是巩固政
权、
加强统治和发展资本主义。
列宁指出“
：所有一切压迫阶级，
为
了维持自己的统治，都需要有两种社会职能：一种是刽子手的职
能，
另一种是 牧师的职 能。
” 资产 阶级与历史上 的 奴隶主阶 级和
封建主阶级一样，在建立了自己的阶级统治之后，运用一切力量向
群众灌输神秘主义、迷信和宿命思想。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宗教存
在的社会根源依然存在，人民群众还不能摆脱宗教，宗教仍然是资
产阶级需要利用来加强统治的工具。
因此，资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并非摧垮宗教，而且也不能摧垮宗
教。马克思说：“只有当实际日常生活的关系，在人们面前表现为
人与人之间和人与自然之间极明白而合理的关系的时候，现实世
界的宗教反映才会消失。” 即是说，只有在生产力和自然科学发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列宁选集》第 卷，
人民出 版社 年 月第 版，
第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二版第 卷，
第 页。
 第　３４２　页

展到人们能自觉地控制自然力量和铲除社会生活中人剥削人的现
象的时候，即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宗教才能最后消亡。这是一个长
期的历史任务，自然神论与资产阶级都不能完成它。
 第　３４３　页

第一节　　东正教简述

东正教原称希腊正教（ ，是基督教重要的一
支 ，在 年与罗马天主教正式分裂后独立发展。
在地理上，东正教会主要活动范围是在东欧、俄国和地中海东
部沿岸。
现在，
它形成了如下的自治 或“独立”的教会：
个古代的宗主教（ ，亦译“牧首”）区：君士坦
丁堡、亚历山大里亚、安提阿、耶路撒冷。虽然在规模上大大缩
小了，但这 个教会历史上在正教会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在荣誉
上排列在前。这 个教会的首脑有宗主教（或称“牧首”）的头
衔。
个其他独立教会：俄罗斯
（ 年前有 亿信 徒，
现 在也
许为 万 万人）
、罗马尼亚
（ 万人）
、塞尔 维 亚
（ 万
人）
、希 腊（ 万人）
、保加利亚 万人）、格鲁吉亚
（ 年前
万 人）
、塞浦 路斯
（ 万人）
、波 兰（ 万人）、阿尔巴尼亚
（
年前 万人）
、捷克
（约 万人）
、斯洛伐克
（约 万人）
、西奈半
岛地 区
（不到 人 ）。除 个教会—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和阿
尔巴尼亚—之外，所有这些教会在国家或地区中基督教人口占
全部或优势的是正教徒。希腊、塞浦路斯和西奈半岛地区的正教
 第　３４４　页

徒用希腊语，
俄罗斯、
塞尔维亚、
保加利亚、
捷克、
斯洛伐克和波兰
的正教徒用斯拉夫语。俄罗斯、罗马尼亚、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
教会首脑采用
“牧首” 头衔，
格鲁吉亚教会首脑采用
“普
世牧首” 头衔，其他教会采用“大主教”
）
或“总主教” ，
亦译“都主教”
）头衔。
③另外几个教会是还没有完全独立的自治教会，被称为“自治
的” 、
而 不 是“独 立 的 ” ）教会：芬兰
（
万人）
、日本
（ 万人）
等。
④在西欧、北美、南美和澳大利亚存在一些教省，它们依赖于
不同的宗主教区或一些独立的教会。在一些地区，散居各地的正
教徒逐渐获得自治，特别是已采取步骤独立的美洲正教会（约
万人），但它还没有获得大多数其他正教会的承认。
据了解，正教已集合了各种名称。有时它们被叫做“希腊教”
或
“希腊一俄罗斯教”
，但这显然是不正确的，
因为数百万的正教徒
既非希腊人，也非俄罗斯人。正教徒本身常叫他们的教会为“东正
教会”
，正、
公教会或东方的正、
公教会或相似的此类名称。
正教会
认为，
他们自己是真正的
“普世的” ，
或译“大公 的”）
教会，
而不是罗马公教会（ ）的一部分。虽然正教会称他
们自己是东方的，有些情况并不限于东方人。另一个名称经常被
采用，
即“圣正教会”
或最便利地被称为
“正教会”
。 （正
教）这个词有多重含义：真正的信仰、真正的赞颂
（ ）
或真正的
崇拜
（ 。

数字是 世纪 年代的。
②同上书，第 页。
 第　３４５　页

地方的宗教会议通常在省的首府举行，由被称为“总主教”
）的首府主教主持召开。
年，
君士坦丁颁布《米兰敕令》，
宣布了官方对基督教信仰
的宽容；后来，狄奥多西一世使得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惟一的宗
教。
君士坦丁迁都的动机部分是政治的、经济的原因，但也有宗教
的因素：
旧罗马受异教的
“污染”
太深，
对于君士坦丁希望组成基督
教帝国中心不利。而新罗马则不同： 年，
在庄严的城市落成典
礼之后，他规定在君士坦堡不准举行异教的礼拜仪式。君士坦丁
的新首都在正教的发展史上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其次，君士坦丁
于 年在尼西亚召开第一次基督教会的大公会议，并亲自主持
了这次会议。假使罗马帝国将是基督教的帝国，那么君士坦丁希
望它稳固地以正教信仰为基础。尼西亚会议是 次大公会议中的
第一次会议，这些会议像君士坦丁堡一样在正教史上占有中心地
位。以上 个事件：
《米兰敕令》、
君士坦丁堡的建立和尼西亚大公
会议的召开，标志着教会时代的到来。

前 次大公会议］

在拜占庭早期时代的教会生活被 次大公会议所左右。这些
会议完成了双重任务：首先，它们澄清了和明确了教会有形的组

② 同 上 书 ，第 页。
③东 正教会只 承认前 次大公会议的合法性。前 次大公会议在基
督教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如对其基本教义与礼仪的形成，及对其组织的
建立均有决定性的意义。本节中的有些内容已在第二章有所叙述，我们在此
更系统地介绍前 次大公会议，并着重从东正教角度与神学方面来论述。
 第　３４６　页

织，
提升了 个宗主教的职位。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会议最终规
定了基督教信仰的基本教义“
：三位一体说”
“
、道成肉身说”
等，全
体基督教徒同意这些内容是超越人的理解力和语言之外的奥秘。
主教们在会议起草这些教规时，认为他们已解释了这些奥秘；他们
仅仅探求排除关于它们的一些假的说法或想法，以防止人们误入
歧途或异端。他们做了一道篱笆，这就是会议的一切。在会议上，
讨论有时听起来是不确切的或模糊的，但他们被真正的、实际的目
标所鼓舞—人的救赎。所以，《新约》说：人与上帝由罪恶而分
离，不能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破除这道由他们自己的罪恶所建造
的墙。上帝因此采取主动：他变成人，被钉于十字架，从死中复活
升天，以此引导人类摆脱罪恶与死亡的束缚。这是基督教信仰的
中心信条。会议所关心的是捍卫这一关于救赎的教条。异端是危
险的，
需要受到惩罚，
因为他们损害了《新约》的教导，
在人与上帝
之间筑起篱笆，使得人不可能完全得救。圣保罗分享了对这“救赎
信条”
的解释权。
基督分享了我们的贫穷，我们也可以分享他的神性的富有：
“你们知道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恩典：他本来富足，却为你们成了贫
穷，
叫你们因他的贫穷， ” 《约翰福音》以稍不同
可以成为富足。
的方式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基督说明他已经给予他的信徒分享神
性的荣耀，他预言他们也许能获得与上帝的结合：“你（指上帝—
引者）
所赐我的荣耀，
我已赐给他们，
使他们合而为一，
像我们合而
为一。我在他们里面，你在我里面，使他们完完全全地合而为
一。
”②

《哥林多后书》
《约翰福音》
 第　３４７　页

阿塔纳修说“
：上帝变成了人，
我们也许可以变成神。
”基督必
定是完全的神和完全的人。每个异端派别轮换地暗中伤害这一重
要教条的部分含义。
基督的神性比上帝少
（阿利乌派）
；他的神性
与他的人性是如此的分离，以至于他变成了两个位格而不是一位
两性
（聂斯托利派）
；或他不是作为真实的人的代表出现
（一性论
派：
基督的人性被神性所淹没了，
故在他身上只呈现神性）
。每次
会议均在捍卫这一教条。头两次大公会议在 世纪举行，
集中于
较早的内容：
基督必定是一个完全的神，
并形成了
“三位一体”
的教
义。后 次会议分别在 世纪举行，转向第二部分内容：关
于基督的完全的人性，寻求解释他的神性与人性如何统一在一个
单一的人的身上。第 次会议主要在保卫圣像，开始出现一些分
歧。如前 次会议一样，它着重关心“道成肉身”与人的得救的
含义。
年，尼西亚大公会议的主要工作是谴责阿利乌派。阿利
乌是亚历山大里亚神父，他坚持认为圣子低于圣父，在上帝与造物
之间划了一条界线。他把圣子放在造物中间：一个最高的创造物，
这是事实，但仍然是一造物。他的动机无疑是保护上帝的惟一与
超然，但他的教义的效果是：使得基督低于上帝，致使人的神化变
为不可能，无意中关闭了进天堂之门（此为阿塔纳修的用语）。会
议答道：“只有基督是真正的上帝，那么他能使我们与上帝合而为
一。除上帝自己外，没有人能打开这条合一之路。”基督是与上帝
完全合而为一的，他不是半神或创造物，而是同样意义上的上帝。
圣父是上帝“
：真正的上帝来自于真正的上帝（
”或译“
：真神出来的
真神”
）。会议在它起草的教义上宣布“
：被生的，
不是被造的，
实质
上与圣父合而为一。”尼西亚公会也解决了教会的有形组织问题：
它选择了三大中心—罗马、亚历山大里亚和安提阿作为宗主教
 第　３４８　页

（教规 ；
它也规定，
耶路撒冷当时仍属于恺撒利亚总主教，
应该
给予其在这 个中心之后的荣誉地位（教规 。君士坦丁堡当时
没有被提及，
因为 年后它才正式成为首都，它继续属于海拉克利
亚（ ）
总主教。
尼西亚大公会议的工作被 年的君士坦丁堡第二届大公会
议所继续。
这次会议扩大了和采用了《尼西亚信经》，
特别是发展
了关于圣灵的教义，
它被肯定如圣父、
圣子一样为上帝“
：它出自
父，
与父子同受敬拜，
同受尊荣。
”这次会议也改变了尼西亚会议的
第 条教规：
君士坦丁堡的地 位因它作为首都，
不再被忽视；
它被
选定为第 位，
在罗马之后、
亚历山大里亚之前“
。君士坦丁堡的
主教，
应有在罗马之后的首席荣誉 特权，
因为君士坦丁堡是新罗
马。
（
”教规
当阿塔纳修强调上帝的统一—圣父与圣子是同体时，卡巴
多西亚的教父们给出了完整的
“三位一体”
教义：
上帝的“三”
—
圣父、圣子和圣灵是三个位格
（ ，
在上帝身上存在
“三与
一之间的巧妙的平衡”。他们对此教义（
做了经典的概括。他们是纳西盎的格列高利（约
、
大 巴西勒
（约 与他弟弟尼斯的格列高利（约
。在整整一代人中，无论以前或以后的教会中决没有像这
位
（包括阿塔纳修）
神学家那样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年，
在以弗所召开的第 次大公会议上，
亚历山大里亚的
宗主教 西利尔
（约 ，造成了另一位宗主教君士坦丁堡的
聂斯托利的失败。但在以弗所会议上，存在着比两派对立更危险
的东西。在 年以后，
一度处于静止的教义的争论更加剧烈，
中
 第　３４９　页

心问题不再是
“三位一体”
，而是基督的人性。
西利尔与聂斯托利
都承认基督是完全的上帝、
是“三位一体”
中的三位之一。
然而，
他
们的分歧在于对基督的描述和关于在他身上的神性与人性结合的
解释的不同。他们代表不同的神学传统与学派。聂斯托利受教育
于安提阿学派，
维护基督人性的完整性；
而如此强调基督人性与神
性的区别，
以至于他得出一个危险的结果：
基督身上不是一个位格
，而是两个位格共同存在于一个身体之内（所谓
“二位二性论 。而西利尔作为亚历山大里亚对立传统的首脑人
物，
他从基督个人的统一考虑，
而不是从他的人性与神性的差异出
发，但其关于基督的人性的论说不如安提阿学派清晰。两者原比
较接近，
但假使太过顽固坚持，
可能导致异端。
教会需要双方形成
关于整个基督的一个平衡的形象。于是对基督教来说，两派不进
行互相平衡反而剧烈冲突必将造成悲剧。
聂斯托利派由于拒绝称玛利亚为“圣母”
）
而陷入争论“
。圣母”
这个称呼已在群众的信仰中被普遍接
受，但对聂斯托利派来说，好像含有基督的人性与神性混乱的内
容。
聂斯托利争论说：
玛利亚仅可被叫做
“人之母”
，最多只能叫她
“基督之母”
，因为她仅是基督人性之母，
而不是他的神性之母。
韦
阿评论说：这里明显体现出他的安提阿学派的分离主义倾向 。

西利尔在会议上以经文作答“
：‘道成了肉身’ ，
玛利亚是上帝之
母，
因为她生了化为肉身的上帝之子。
”玛利亚生的不是一个与上
帝松弛合一的人，
而是单一的、
不能分开的个体，
他同时是神与人。
圣母这个称呼，
捍卫了基督的个体的统一，
否认这个称呼将把道成

《约翰福音》 ：
 第　３５０　页

肉身的基督一分为二，断裂了上帝与人之间的桥梁，并在基督的个
体之内竖起一道分隔的墙。这样，我们从以弗所会议上看到“道成
肉身”
教义与救赎的含意“
、圣母”
与之内在的联系。
亚历山大里亚派于 年在第二次以弗所会议上赢得了又一
次胜利，
但这一次没有像 年会议那样被教会大部分人所接受，
他们认为这次亚历山大里亚派走得太远了。优迪克和狄奥斯考斯
将西利尔的教义引向极端，坚持认为在基督身上不仅存在人体的
统一，而且仅有单一的本性—神性（一性论）。对于他们的敌
对者来说，虽然一性论者否认这种解释是正确的，但对于他们的
敌对者来说，一性论的观点使基督的完全的人性陷于危险的境
地，因为一性论者完全否定了基督的人性。在一性论中，基督的
人性变得与他的神性是如此的融合，正如大洋中的一滴水那样被
吞没了。
仅两年后， 年，罗马帝国皇帝在查尔西顿召开一次新的宗
教会议，被称为第四次大公会议，钟摆回到安提阿派一方。会议反
映出强烈反对一性论派的专门术语，说明当时基督是一个位格时，
在他身上存在的是两性而不是一性。罗马主教利奥一世（
年在位）
的《大卷》 ）
中，两性被清楚地区分。
在会议通过
的信仰表白中说明：在同一个圣子身上，存在完全的神性和完全的
人性、真正的上帝和真正的人；两性不能混淆、不能改变、不能分
开、不能分离；两性的差异是没有办法被除去
（ ）
的，因 为它
们是合一的；但它们每一性中的特性是保存着的，并且两者结合于
一个位格中和一个实体中。在查尔西顿会议的信条中，我们可以
注意到，
其目标不仅是针对一性论派
（保存两性，
不能混淆、
不能改
变）
，也 针 对聂 斯托 利 派
（同 一个 圣子，
不 能分 开、
不 能分 离 ）
。但查
尔西顿会议击败亚历山大里亚派的内容更多一些，使得亚历山大
 第　３５１　页

里亚派谋求在东方教会获取最高统治地位的努力失败。查尔西顿
教规第 条肯定了君士坦丁堡会议的第 条教规，
即规定新罗马
在荣誉地位上排在罗马之后。罗马主教利奥一世否认这条教规，
但东方教会反复承认它有效。会议还把耶路撒冷教会从恺撒利亚
的管辖下解放出来，给予其宗主教中第五的地位。基督教会史的
所谓
“五大宗主教 系统”
得以确立，
这 大宗主教被给予特殊的荣
耀地位，
它们的习惯固定排列也确定了下来，
其顺序为：
罗马、
君士
坦丁堡、
亚历山大里 亚、
安提阿和耶路撒冷。
这 个宗主教都宣布
有使徒的基础。前 个因为是罗马帝国的最重要的城市，耶路撒
冷则因为是耶稣被钉于十字架和死后复活、升天之地。这些城市
的主教被称为
“宗主教（
”后东正教系统称为
“牧首” 大宗主教
区有各自的管辖范围。但塞浦路斯教会由以弗所会议确认独立，
从此一直自治，由其大主教管辖。
当说到正教关于“ 大宗主教系统”的概念时，有两个误解
必须避免：第一，宗主教与总主教的系统是教会组织问题，但从
神权的角度、而不是从教会秩序的观点来看，我们必须说所有的
主教都是平等的，然而他们所管辖的城市有高低、大小之分。所
有主教平等分享使徒的继承权，全都拥有同样的主持圣礼的权
力，都被祝圣为信仰的导师。假使发生有关教条的争论，宗主教
仅表明他的意见是不够的。每个主教区的主教都有权出席全体基
督教的大公会议（ ，并有发言权与投票权。 大
宗主教系统没有损害所有主教的基本平等，也没有剥夺某个地方
团体的重要性。第二，正教相信 大宗主教中的一个特别的地位
属于教皇。正教会没有接受 年第一届梵蒂冈大公会议公告
 第　３５２　页

中关于教皇权威的教条（可能是指“教皇永无谬误”的教条）；
但同时，正教会不否认罗马的神圣的使徒教座具有首席的荣誉与
权力，在一定条件下，有权听取全基督教界的诉求。注意，这里
采用“首席的” “ 第 一 ”）
而 不 是“ 最 高 的 ”
正教会认为教皇作为
“主持爱”
的主教，
按圣依格纳修 的一段话
来说“
，罗马的错误已把‘首席的’或‘爱的主宰’转变为外部权力与
管辖权的‘最高的’。
”
罗马享有这
“首席的（
”荣誉）
源于 个因素：
①罗马是圣彼得和圣保罗殉道之地，在那里彼得任第一任主
教。正教会承认彼得是使徒中的第一位，它没有忘记福音书中关
于彼得的著名经文：我还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
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
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
天上也要释放。 虽然正教神学家没有像现代罗马天主教的注释
者那样理解这些经文。同时，许多正教神学家说：不仅罗马主教，
而且所有主教都是圣彼得的继承人。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同意
在特殊的意义上说，罗马主教是圣彼得的继承人。
②罗马主教拥有首席地位，是由于罗马在帝国境内占有的特
殊地位：它是帝国首都、古代世界的首要城市。这样在一些议案

圣依格 纳修
（ ，一译依纳爵，约 ，早期基督教教父。
传说他是圣彼得或圣保罗的传人，于 年任安提阿主教， 年或 年春
被捕，被押赴罗马，在年底死于斗兽场。他传有书信 封，流传有抄本， 封
为拉 丁文 ， 封为希腊文。
考证认为，
希腊文中 的 封较可靠，
并被列入《使
徒教父集》。后世基督教学者认为，这些书信是论述基督教基本信仰和教会
制度的最古老文献之一。其余 封则系后人伪造。
《马太福音》
 第　３５３　页

中，即使在君士坦丁堡建立后，罗马仍然继续被承认。
③虽然教皇偶尔陷入异端，但在基督教建立后的头 个世纪，
罗马主教以其信仰纯净而引人注目。其他的宗主教区在大的教义
争论中时有动摇，而罗马在大部分时期比较坚定。当反异端斗争
的困难临近时，人们感觉到他们能够相信罗马教皇。他们认为，不
仅罗马主教，而且每一个主教都被上帝委任为信仰的导师，但罗马
主教在实践中以其突出的忠诚，教导信众信仰真理。总之，教会建
立的早期，在教义或教条方面，人们愿意向罗马主教请求，或诉诸
于罗马主教的指导。
但是，宗主教与教皇将首席分给罗马并不能推翻所有主教本
质上的平等；教皇是教会中的第一主教，却是平等中的第一。以弗
所与查尔西顿是正教的一块磐石，但它们也是犯罪的可怕的磐石。
阿利乌派已经逐渐退缩，还没有最后覆灭。但当时仍然存在的聂
斯托利派不能接受以弗所会议的决议，一性论派也不能接受查尔
西顿会议的决议。聂斯托利派在帝国外部、在拜占庭史上稍稍能
听到他们一些。但大多数一性论派，特别在埃及与叙利亚，是属于
帝国的臣民，他们一再重复不成功的努力，企图回到拜占庭教会的
团体。由于如此经常的神学上的差异，由于文化与民族的紧张关
系变得更激烈，在埃及和叙利亚占优势的非希腊背景上，存在着在
政治与宗教上怨恨君士坦丁堡的势力。这样的教会分裂由于政治
的分歧而强化。假如不存在这些非神学的因素，那么双方也许能
在查尔西顿会议以后达成神学的谅解。许多现代学者倾向于认
为，
一性论派与查尔西顿派不同的基本上是一个
“专门术语”
，而不
是神学问题。两派使用不同的语言，但双方最终关心的是掌握同
样的真理。查尔西顿会议的规定被后来的两次会议所补充，那两
次会议均在君士坦丁堡召开。第五次大公会议（ 年召开）
重新
 第　３５４　页

解释了查尔西顿的教条，以亚历山大里亚派的观点，寻求解释基督
的两性如何统一形成一个位格。第六次大公会议（ 年召
开）谴责一性论派为异端。一个新的一性论派—一志论派争论
说：
虽然基督存在两性，
但由于他是一个位格
（单一的个体）
，他只
有一个意志。一志论与一性论同样损害了基督人性的完整性。由
于人性离开一个人，将是不完全的，仅是一个抽象；它必须有一个
人的意志，以及一个神的意志。
第六次大公会议之前的 年期间，拜占庭帝国面临一个突然
的和警告性的危机：伊斯兰教的崛起。最令人震惊的是穆斯林的
发展速度：
当穆罕默德死于 年时，他的权威很快扩充到阿拉伯
半岛的汉 志地区之外； 年之内，他的追随者已夺取了叙利亚、巴
勒斯坦和埃及；
在 年内，
他们已到达君士坦丁堡城墙下，
并几乎
夺取了这个城市 年内，
他们已越过北非，
攻下整个西班牙，
迫
使西欧为他们的生存在波瓦迭作战。阿拉伯人的侵略，被称为“离
心的爆炸”，驱使每个地方骑马的入侵者小团体搜索食物、抢劫和
征服。旧帝国不能有力地抗击他们。基督教仍存在了下来，但带
着许多困难。拜占庭失去了他们的东方领土， 个 宗 主 教 区 —
亚历山大里亚、安提阿和耶路撒冷陷入穆斯林的控制下；在东方的
基督教帝国内，君士坦丁堡还没有陷于敌手。从那以后，拜占庭就
没有摆脱穆斯林的长时期攻击；虽然它坚持了 个世纪，
仍以被征
服而告终。

［
圣像破坏运动］

关于基督位格的争论，
在 年的大公会议后并没有停止，
而
是以不同形式延伸到 世纪。斗争集中到圣像破 坏与圣像供
奉的争斗中。基督、圣母和圣徒的像，它们被保存在教堂与私人家
 第　３５５　页

中受到崇拜。圣像破坏者
（ ）怀疑任何代表人和上帝的宗
教艺术，要求毁坏圣像；而反对派—圣像供奉者坚决捍卫圣像在
教会生活中的地位。斗争不仅仅是关于基督教艺术的概念问题，
更深的争论引向了：
基督的人性、
基督教趋向物质的状态和基督教
徒得救的真正内涵。
圣像破坏派也许受到犹太教和伊斯兰教思想的影响。有意思
的是，
在拜占庭帝国圣像破坏运动爆发之前 年，
伊斯兰教的哈里
发亚齐德二世
（ 年在位）
命令在他统治的国家清除所有圣
像。但圣像破坏运动并不是简单地从外部输入；在基督教内部也
存在一个
“纯洁派”
，它谴责圣像是因为从圣像崇拜中看到一种潜
在的偶像崇拜。当伊苏里亚王朝（ ）的皇帝们破坏圣像
时，他们在教会内部找到许多支持者。
这种圣像破坏思想的典型是圣埃庇法尼斯（约 ，
他
在巴勒斯坦一个乡村教堂发现了一块幕布绘有基督的人像，就愤
怒地把它撕了下来。这种心态在小亚细亚是很强烈的。一些人相
信圣像破坏运动是亚洲对希腊正统的一种抗议，但这种观点有待
商榷，因为冲突实际上是希腊传统内部的分裂。圣像破坏的冲突
持续了 年，陷入了两种局面。第一阶段，开始于 年利奥三
世下令拆除一切圣像，至 年女皇埃林娜宣布停止迫害圣像供
奉派结束。圣像供奉派的地位在第七次大公会议（ 年）
得以提
高。这次会议在尼西亚召开，会上宣布，圣像将被保存在教堂里，
给予其同样崇拜的荣耀，因为它显现出像其他物质一样的一种象
征，
如“贵重的给予生命的十字架”
和《福音书》等。
圣像破坏运动的第二阶段，由阿摩利亚王朝的利奥五世开始
 第　３５６　页

于 年，
持续到 年，由另一位女皇狄奥多拉结束。这一次是
永久性的结束。 年圣像崇拜的最后胜利，是以“宗教的凯旋”
著称，特别的仪式在“正教的星期日”（四旬斋期—复活节前
日—的第一个星期天），举行庆祝纪念仪式。在这一仪式期间，
正教宣布把破坏圣像或攻击第七次公会议者均逐出教门。“对于
那些拒绝对神学的传统和普世正教会虔诚支持的神圣教父们的会
议之人，
逐出教门、
逐出教门、
逐出教门！
”正教的明显特征之一是
给定圣像的地位，今天的正教堂被这些圣像所填满。
宗教进入拜占庭生活中的每一个领域。拜占庭人的节日是宗
教节日；整个城市—广场、市场、十字路、窄街充满了宗教色彩；
估衣商、钱商和食品商等，他们都忙于争论宗教问题。

［
修道制度］

修道制度在拜占庭宗教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像所有正教
国家一样，可以说：“通过修道制度渗透正教精神进入人们的宗
教生活是最好的道路”。修道生活第一次出现于 世纪的埃及，
从那里迅速扩散到整个基督教世界。它以苦行代替当时已不再存
在的流血殉道，称之为“绿色殉道”（在丛林中）或“白色殉道”
（在沙漠中），被认为与原来的流血牺牲的“红色殉道”具有同等
价值。
修道制度采用 种方式：
它们均在 约 年出现于埃及，
它们
也都在今天的正教会被发现。首先是隐居（ ，
人们在小茅舍
或洞穴中，甚至在坟墓中，或在树顶上与柱子顶上过着独居的生
活。这种隐士生活最典型的是“修道士之父”、埃及的圣安东尼
 第　３５７　页

，
约 。第二种是团体生活，一些修道士们住
在一起，在一种共同的规则下过着修道院的生活。这种方式的先
锋是埃及的圣帕高米乌（ ，
约 ，
后被圣本尼
狄克（ ，约 运用于西方。第三种是半隐居
生活，介于上述两者中间，有一个小居住点组成的松散网络，每
个居住点约有 个修道者，由一位长老指导。埃及的半隐居
中心是尼特里亚与塞提斯，于 世纪产生出许多杰出的修道士，
其中有：尼特里亚修道中心的创立者阿蒙、埃及的马卡留斯和亚
历山大里亚的马卡留斯、本都山的埃瓦格留斯和大阿塞尼乌斯
等。这种半隐居的修道生活也被发现于西方克尔特的修道制度
中。
世纪，修道生活的中心转移到巴勒斯坦，后转向君士坦
丁堡。自从 世纪后，正教的修道中心是在希腊北部突出于爱琴
海中的多岩石半岛—阿苏斯（ ）
圣山上，
其最高点约稍高于
米。半岛居民均为男性神职人员与信徒，素有“和尚岛”之
称。半岛内设立关卡，严禁女性闯入， 多年来从未有女性进
入，甚至雌性动物也不准上半岛。有的修士从在襁褓中被带上圣
山就不再出去。在半岛的峭壁上，建有 个大修道院和众多 隐修
士的小居室，建筑以拜占庭式为主。修士们十分好客，导引游客参
观金袍金画及描述该院历史的书籍、艺术品。半岛居民的文化程
度很高。这里是正教的圣地，现为阿苏斯神权共和国，其首府是卡
利埃。该地时间与当地时差半天，日期则晚十几天，他们仍采用恺
撒历
（即东正教历）
。据传其鼎盛时期，
山上的 修道士达 万之多。
正教历史上，
曾有 位宗主教
（亦译
“牧首”
）和 位主教出于阿
 第　３５８　页

苏斯圣山的修道院。这体现了阿苏斯圣山在正教历史上的重要地
位。
拜占庭基督教体系的核心是皇帝，他不是一个平常的统治者，
而是上帝在世间的代表。假如拜占庭是天上的耶路撒冷之像，那
么地上皇帝的君主政体则是天上上帝的君主政体之像。在教堂
中，人们拜倒在基督像前；在宫殿里，则拜倒在上帝的活像—皇
帝之前。皇帝在教堂的礼拜中有一个特殊的地位：他当然不主持
圣餐礼，
但他接受圣餐却像一个教士一样。
在一定节日里，
教士们
讲道，
皇帝则在祭坛前焚香。
现在正教主教穿的祭服，
一度是皇帝
在教堂里所穿的。

［政教关系］

拜占庭的宗教生活形成一个整体，在宗教与世俗、教会和国家
之间不存在严格的分离的界线：两者被看作为单一组织的各个部
分。因此，皇帝不可避免地在教会事务中扮演了一个积极的角色。
但同时 ，谴责拜占庭教会从属于国家，即所谓 “皇帝教皇制”
，也是不公正的。虽然教会与国家形成单一的组
织，但这是在一个组织中存在两个不同的因素：教士和皇帝的不同
的势力。同时，两者在紧密的合作中工作，而每一个因素都有它自
己 适当 的 活动 范 围，
在其 中 它是 自 主的。
两 者是“和 谐 的”
“
、协 调
的”
，而非一方控制另一方。
这个原则在《查士丁尼法典》
（见《新法典》第六条）
和许多其他
论著中都有解释。例如，皇帝约翰 特希米塞斯说：我承认两个权
 第　３５９　页

威：教士的和帝国的；世界的创造者委托前者照料精神、后者控制
人民的肉体，让两者都不受攻击，世界将享受繁荣。主教被上帝指
定传授信仰，皇帝是正教的保护者，而不是它的代表者。理论上如
此，实践上大部分也如此。皇帝难免干涉教会事务，但当严肃的原
则问题出现时，教会当局很快显示出他们自己的意志。例如，圣像
破坏运动是皇帝发动的一系列对教会的猛烈挑战，但总的说来，教
会成功地否定了它。在拜占庭历史上，教会和国家是紧紧地互相
依赖的，而不是一方从属于另一方。

第二节东、西教会分裂

在 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当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开始举行礼拜时，罗马教廷的枢机主教洪贝特（ ）
和其他两
位教皇代表进入教堂并径直走向祭坛。他们不是来祈祷的，而是
将一份教皇的绝罚令放在祭坛上，然后又径直走出去了。当他们
走出教堂的西门时，
枢机主教掸了掸鞋子上的灰尘说“
：让上帝来
观察和评判吧！
”这时，
一位东正教的助祭带着满脸的沮丧跟他跑
出门去，
恳求他把这份教皇的通谕带回去。
洪贝特拒绝了，
通谕被
丢落在大街上。
正是这一事件，被习惯地作为东西教会分裂的标志。但历史
学家现在普遍地承认，东西教会分裂的起点实际上并不是能够被
严格地确定日期的事件。有些事情是渐变的，是长期的、复杂的
演变过程的一个结果。它开始于 世纪以前好久，并且在此事
 第　３６０　页

件以后许久也没有完成。在这长期的、复杂的过程中，许多不同
的影响发挥着作用。东西教会分裂是以文化、政治和经济的因素
为条件的 ；但它的基本原因不是世俗的 ，而是神学的 （此种说
法 ，有待商榷） 。最后的凭借是有关两个原则问题—两个特殊
问题：承认教皇的要求与“和子句”问题的相关争论。但在我们
更缜密地看这两个主要分歧之前 ，即在考虑分裂的实际过程之
前，我们必须在更广阔的背景讨论问题。在东西教会正式分裂之
前很久，双方就互相变得陌生。在尝试理解基督教会为什么与如
何分裂时，我们必须以相互之间的隔阂不断增大这一事实作为研
究的开端。

［政治原因

当保罗和其他使徒在地中海各地旅行时，他们进入编织得很
严密的政治、文化单位—罗马帝国。这一帝国包括许多不同的
民族群体，常常带有他们各自的语言和方言。但所有这些群体由
同一皇帝统治；存在着广泛的希腊—罗马文明，它被整个帝国境
内的受教育的人民所共享；希腊语和拉丁语在帝国境内几乎每个
地方都能被听懂，许多人能说这两种语言。这些事实大大帮助了
早期教会的传教工作。但在以后的几个世纪里，地中海地区的统
一逐渐消失了。政治统一首先失去。从 世纪末，帝国在理论上
仍是一个，
实际上分裂为两部分：
东、西罗马帝国，
每一部分都有它
自己的皇帝。君士坦丁通过在东方建立第二个帝国首都 君士
坦丁堡，与意大利的旧罗马并列，促进了这一分裂过程。然后，
世纪蛮族入侵，除意大利外，他们中的许多人居留在帝国境内较长
 第　３６１　页

时间，西方被蛮族首领分割。拜占庭决没有忘记奥古斯都和图拉
真统治下罗马的盛况，仍旧认为他们的帝国在理论上是普世的。
查士丁尼是最后一位拼命在理论与现实的鸿沟上架桥的皇帝，但
他征服西方的打算马上就放弃了。
希腊的东方与拉丁的西方的政治统一被蛮族入侵毁灭了，并
永久不能恢复。
分离由于伊斯兰教的兴起进入了新的阶段：罗马人一度称为
“我们的海”
的地中海，
当时大部分被阿拉伯人所控制。
在地中海
地区，
东、西方之间文化和经济的交流从没有完全停止，
但变得更
困难了。
在与拜占庭断绝关系后，西方着手建立自己的“罗马帝国”。
在公元 年的圣诞节，教皇给法兰克国王查理曼加冕为皇帝。
查理曼寻求拜占庭皇帝的承认，但失败了。因为拜占庭人仍然坚
持帝国统一的原则，
认为查理曼是一个入侵者，
教皇的加冕是分裂
帝国的行为。
神圣罗马帝国的建立，
并没有把欧洲更紧密地拉在一起，
仅仅
使得东、西方比以前更加疏远了。

［
文化原因］

文化的统一仍然维持着，但比以前大大减弱了。东、西方之
间，
有学识的人仍然生活在古典传统内，
即由教会控制并使之成为
自己的传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们开始干预这种传统从而增加
分歧。事情由于语言问题变得更为困难，因受教育的人懂两种语
言的时代结束了。约 年，仅极少数西欧人能读希腊文。 年
之后，拜占庭人仍然自称罗马帝国，但罕有拜占庭人会说拉丁
 第　３６２　页

语—罗马的语言。 世纪最伟大的学者佛提乌 也不能读拉丁

文。 年，拜占庭皇帝迈克尔三世甚至把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写
的语言说成是“一种蛮族的、西徐亚的语言”。假如希腊人希望读
拉丁文著作，他们能做的仅仅是依靠译本，反之也一样。普塞罗斯
）是 世纪杰出的希腊学者，也仅略懂拉丁文学知识，以至
于把恺撒
（ ）
和西塞罗 ）
都弄错了。
因为他们不再起草
同样的议案，也不读同样的书，用希腊文的东方与用拉丁文的西方
越来越分离了。
这是预兆，却是有意义的先例。查理曼的宫廷文艺复兴，标志
着一种强烈的反希腊偏见的开端。西方的西罗马帝国对君士坦丁
堡的敌意与轻蔑，已扩大到政治、文化领域之外。查理曼身边的学
者们已经不准备照抄拜占庭，而寻求创造一种新的他们自己的基
督教文化。在 世纪，
欧洲存在一种基督教文化；
而在 世纪，
欧
洲则有两种基督教文化。也许在查理曼时代的文化分裂第一次变

佛提乌： 约 ，
中世纪前期基督教君士坦丁堡宗主
教，
与西部教会决裂的发难者，
教会称此事件为
“佛提乌分裂”
。他为东罗马
帝国皇族出身，曾由皇后狄奥多拉
（ ）的近臣介绍而任宫廷教师。约
年，他因其弟与皇后之妹联姻，升任皇帝迈克尔三世
（
年在位）的首席书记官。 年，宫廷大臣巴尔德把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依
格纳修
（ ）
赶下台后，
佛提乌被选为宗主教， 于 年要求罗
马教皇尼古拉一世
（ 年在位）承认，遭拒绝。后与罗马教
会决裂，
他于 年召开宗教会议，绝罚罗马教皇。 年，佛提乌被罗马教
皇艾德里安二世
（ ， 年在位）召开的第四次君士坦丁堡大
公会议绝罚，被迫退居修道院。依格纳修死后，他于 年第五次君士坦丁
堡大公会议时复 职，并取得罗马教皇约翰八世（ 年在
位）的承认。东罗马帝国皇帝利奥六世
（ 年在位）
登位后，
佛
提乌又被迫辞职，死于放逐地修道院。
 第　３６３　页

得显而易见。
拜占庭人将他们的文化部分保持在他们自己的理想世界范围
之内，
与西方仅作一点点妥协。
在 世纪及以后的世纪，他们通常
不采取西方的学识，因而使它未能获得应有的重要地位。他们误
解所有的
“法兰克人”
为蛮族，
并没有比这了解得更多了。
这些政
治、
文化因素总是对教会的生活有所影响，
使得保持宗教统一更加
困难。文化和政治的疏远太容易导致教会的争论，就像从查理曼
的例子中所看到的。由于拜占庭皇帝在政治领域拒绝承认查理
曼，
他也很快地以异端罪给予拜占庭皇帝以报复：
他谴责希腊人在
信条中不使用
“和子句”
，他倾向于接受基督教第七次大公会议的
决议。实际上，查理曼仅仅是通过一种严重歪曲了其真正意思的
误译知道这些决议的；
但看起来在任何情况下，
他已变成了
“半圣
像破坏者”。不同的政治形势在东方与西方使得教会采取不同的
外表形式，
以至于人们认为教会的命令处于互相抵触之中，
从一开
始，
东、西方就存在不同的强调点。
在东方，
许多教会的建立可以
追溯到使徒们，存在一种所有主教平等的强烈观念以及教会学院
式与议会式的特性。东方承认罗马教皇为教会的首席主教，但只
是平等中的第一位。
另一方面，
在西方，
只存在一个被称为使徒建
立的大教座—罗马主教，所以罗马被认为是使徒教座。当西方
接受公会议决议时，在会议中其本身没有扮演真正积极的角色。
如在第一次大公会议上，
罗马教会甚至没有扮演一个小角色，
但在
以后的年代里，它被树立为这个会议的领导角色。 教会被更少地
 第　３６４　页

看做学院，而更多地被看做为君主机构—教皇的君主政体。

「早期的分裂］

这最初的分裂形势由于政治的发展变得更加尖锐。这是自然
的，因为蛮族入侵和东、西方帝国的最后分裂，大大加强了西方教
会的专制机构。在东方，存在一个强大的世俗首脑—皇帝，他维
持国内秩序和实施法律；在西方，蛮族到来之后，仅仅存在着许多
军事首领，所有的人或多或少是篡夺者。大部分时期正是罗马教
廷作为一个统一的中心在行动，它成为西方的精神生活和政治生
活的一种持续及安定因素。由于环境之力，罗马教皇成为一个希
腊宗主教不可能成为的角色：他变成坐在罗马主教座上的一个独
裁者、一个专制君主，以任何东方主教几乎从没有做过的那种方式
颁发命令，不仅对教会的下属，而且也对世俗统治者。西方教会已
中央集权化到一定程度，
这是在东方 个宗 主教区的任何地方所
不知道的。在西方是君主制，而在东方则是学院式的。
蛮族对于教会生活的影响不是惟一的。在拜占庭存在许多受
过良好教育的世俗人士，对神学有浓厚的兴趣。这些“世俗神学
家”总是成为正教会可以接受的人物。例如，最有学问的君士坦丁
堡宗主教佛提乌（ ，在被任命为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之前是
世俗人士。在西方整个黑暗时期，存在下来的、惟一有效的教育是
由教会为它的教士提供的。神学成为教士们的领地，由于世俗人
士甚至不能读，更少的人能够理解神学争论中的术语。在正教中，
分配给主教区一个神职，尤其是教师职位时，从不知道如在西方中
世纪那样明确地区分教士与世俗人士。
 第　３６５　页

东、西基督教会的联系，由于缺乏共同语言也变得更加困难。
因为双方也不再互相通讯，神学上的误解变得更加容易；并且常常
由于误译而更糟—时时是一种令人担忧的、深思熟虑的和恶意
的误译。东、西方之间正在互相变得陌生，有些事情双方可能同样
受到伤害。在早期教会中存在统一的信仰，但存在多种神学派别。
从一开始，希腊派和拉丁派就各以他们自己的方式研究基督教的
奥秘
（ ：
拉丁人 的研究更实际，
而希腊人则更偏重
理论一些；拉丁人的思想更多地受罗马法的观念影响，而希腊人则
从崇拜的角度、以神圣礼拜式之光来理解神学。如当考虑“三位一
体”时，拉丁人从上帝神性的统一出发，而希腊人则从人性的三位
出发；再如对耶稣在十字架上被钉死的反应，拉丁人首先想到的是
基督作为牺牲者，而希腊人想到的则是基督作为胜利者；拉丁人谈
得更多的是救赎，而希腊人谈得更多的是得道成圣等等。像在东
方的安提阿和亚历山大里亚学派，这两个学派的研究不是互相矛
盾的，而是互相补充的，每一派在整个普世教会的传统中各有它的
地位。但现在，双方变得互相陌生了—没有政治上的、仅有一点
儿文化上的统一；没有共同语言—存在一种危险，每一派都进行
它自己的孤立的研究，并将其推到极端，而忽视了反对派观点的价
值。
我们已经谈到东、西方对不同教义的研究。但有两点教义，
双方不再互相补充，而是进入直接对抗—教皇要求承认其教会
首脑地位与“和子句” 本身，已足以把基督教的统一
推到严重紧张的状态。但仅由这些，也许统一仍可能保持着，假
如没有两个更进一步的难处的话。直到 世纪中叶，双方在所有
领域的不一致首先公开了，但双方的不同点则可以追溯到更早。
当我们谈到东、西方不同的政治形势时，已经述及西方教会机构
 第　３６６　页

的集权和君主制由于蛮族入侵而增强，当时只要教皇仅在西方要
求专制权力，拜占庭就不能有异议。拜占庭人不介意西方教会是
否集权化，只要教廷不干涉东方事务。然而，教皇相信他的直接
管辖权可以达到东方和西方，他企图马上在东方各宗主教区实施
他的要求，麻烦因而产生了。希腊人仅承认教皇的首席荣誉，而
不是像他自己认为的全世界的“至高无上”地位。教皇把“不谬
性” —即所谓的“教皇永不犯错误”，看做是他自
己的特权；而希腊人认为，信仰问题的最终决定权不是留给教皇
一个 人 ，而是教 会所 有主教 出席 的会议 —即 所谓的 “大 公会
议”。关于教会的可见的组织，有两个不同的概念。关于正教对
罗马教廷的态度，一位 世纪 的作者— 大主教尼 西塔 尼可美
提亚
（ ）
有值得赞扬的解释“
：我最亲爱的 兄弟，
我
们不否认罗马教会在 个姐妹宗主教职位中的首席地位，我们承
认她有权在基督教普世会议上占据最荣誉的席位。但由于她自己
的行为，与我们分离了。当由于骄傲，她自称为一个不属于她的职
位的君主……我们如何能接受没有与我们协商、甚至我们不知道
的谕告呢？假如罗马教皇（ ）坐在他光荣的、崇高的君主
）地位上，希望对我们怒喝和从高位上对我们发出命令；假
如他希望审判我们，甚至统治我们和我们的教会，不与我们协商，
而以他自己的霸道的意愿，那样这能够是兄弟的善意、甚至是父母
的善意吗？我们将成为这样的教会的奴隶，而不是儿子；罗马教廷
将不是儿子们的虔诚的母亲，而是一个专制的奴隶主。” 这是
世纪正教的一种感觉。当整个问题已公开之后，它与在较早的世
纪希腊人对教廷的看法是同样的，虽然当时冲突还没有尖锐化。
 第　３６７　页

直到 年，罗马与东方教会为了避免公开的冲突，尽量回避罗马
要求东方教会承认教皇为全基督教会最高首脑与专制君主的问
题，但双方在这方面观点的严重分歧仅仅被部分地遮掩着，而不能
得到根本解决，终将导致最后的分裂。
第二个难点是
“和子句”
之争，
争论涉及《尼西亚一君士坦丁堡
信经》中关于圣灵的用语。
原来的信经说“
：我信，
圣灵，
主，生命的
给予者，
它从圣父出，
与圣父、
圣子同受崇拜，
同受称颂。
” 这是原
来的形式，在东方至今不变地被诵读。但西方插人“和圣子”
）
即所谓
“和子句”
，以至于信经被读做“
：它从圣父和圣子
出”。未能肯定从什么地方或什么时间被首次加上的，它好像来源
于西班牙，
用以反对阿利乌派。
总之，
西班牙教会插入
“和子句”
是
在第三次特勒多会议
（ 年），如果不是在以前的话。这附加句
从西班牙传到法国，以后到德国，在那里受到查理曼的欢迎和在法
兰克福会议
（ 年）上被采用。正是查理曼宫廷里的作者首先以
“和子句”
作为争论的出发点，
谴责希腊人为异端，
因为他们以原来
的形式诵读信经。但罗马则以其典型的保守态度，继续使用没有
“和子句”
的信经直到 世纪初。 年，当教皇利奥三世写信给
查理曼时，
虽然他相信
“和子句”
在教义上是正确的，
但认为窜改信
经的用语是错误的。利奥三世慎重考察了刻在银匾上和放在圣彼
得大教堂内的信经，
它们没有
“和子句”
。有一段时期，
罗马教廷为
日耳曼人与拜占庭人之间的仲裁人。直到 年，
希腊人更多地
注意“和子句”，而且他们也一度这样做。他们的反应受到尖锐
批评。正教反对，并持续反对将这一附加句放在信经上。他们有
 第　３６８　页

两条理由： 基督教大公会议特别禁止将任何变化引入信经。假
如一个附加句被引入信经，必须在另一次大公会议上使它获得通
过；因为信经是教会共同所有的，教会中的一部分无权篡改它。西
方没有和东方协商就专横地改动信经，犯有“道义上杀害兄弟罪”
）
和“反 对 教会 统 一 罪 ”
。② 正教 相 信“和 子句 ”在 神 学
上是不真实的。他们相信圣灵仅从圣父出，并认为说它也是从圣
子出是异端。也许对许多人来说，争论点是如此玄妙，所以是不重
要的。但正教学者认为，由于“三位一体”教义是基督教信仰的中
心“
，三位一体”
教义的着重点稍有一点小的改变，
在其他许多范围
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和子句”
不仅毁坏神圣的
“三位一体说”
中
个位格之间的平衡，也导致世界上关于圣灵著作错误的理解，以至
于教会产生出假的教义。
①
除了这两点主要争论之外，也存在关于教会礼拜仪式和纪律
等较小的分歧。它们引起了东、西方之间的麻烦：希腊允许教士结
婚，而西方坚持教士独身；双方有不同的斋戒规则：希腊人在圣餐
礼上使用发酵面包，而西方则采用不发酵面包（ 年左
右，东方与西方仍然坚持它们是完整的团体，仍然是一个教会。文
化上与政治上的分裂造成疏远的增大，但还没有公开分裂。双方
有关教皇权威的不同观念、以不同的方式诵读信经，这些问题还没
有造成完全公开的决裂。但在 年，
安提阿宗主教、
教会法权
威巴尔沙蒙
（ ）
看 到 了真 正 的 差异：
许 多年 来 ，
西
方教会已在精神上与其他 个宗主教区分开了，已经与正教疏远
了。所以，拉丁人将不是其委托的教会了，除非它首先宣布放弃使
它与我们分离的教义和习俗，以使它归属于教会规则和正教联合。
 第　３６９　页

在巴尔沙蒙眼里，
教会已经分裂，
在东、
西方肯定存在裂痕，
双方不
再形成可见的教会。从疏远到分裂，有 个事件特别重要：第一，
佛提乌和教皇尼古拉一世
（ 年在位）
的争吵，
史称“佛提乌
分裂”
，东方则称其为
“尼古拉分裂”
；第二， 年，
圣餐礼上颂扬
名单事件
（ 第三， 年恢 复关系的尝试及其
悲惨的结局；
第四，
十字军东侵。
这些终于导致东、
西教会的最终
分裂。

第三节　　全世界东正教会各派组织

［
君士坦丁堡正教会］

君士坦丁堡正教会是东正教中具有“荣誉上首席地位”的自主
教会，
亦称“普世牧首区”
，其首脑称
“宗主教”
或“牧首”
相传它为使徒安德烈所建，门徒施塔克斯为第一任主教（？
。君士坦丁堡正教会原属赫拉克利阿佩林塞斯都主教管区，
年升格为主教区。 年，
君士坦丁堡公 会议规定，
君士坦丁
堡主教与罗马主教具有同等的“荣誉首席地位”和权力。 年，

：早期教会在圣餐礼上颂扬的一些活着或逝去人物的名单，
他们代表着正统。这份名单由每个宗主教保存，名单上包括所有其他宗主教
的名字 。 年，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这份名单中竟然删去了当时任教皇的
塞吉厄斯四世的名字，这意味着君士坦丁堡宗主教拒绝与教皇共领圣餐，或
者说君士坦丁堡不承认这位罗马教皇为教会里的正统人物。以后，君士坦丁
堡宗主教的这份书单也有删除罗马教皇名字的事情。故教会史上称之为“圣
餐礼上颂扬名单事件”
 第　３７０　页

查尔西顿公会议规定，君士坦丁堡主教与罗马主教在教务上具有
同等权力、地位平等，并把君士坦丁堡主教区管辖的范围扩大到小
亚细亚的大部分地区和巴尔干半岛。公元 世纪，
君士坦丁堡教
会首脑的全称是“
：君士坦丁堡、
新罗马大主教、
普世牧首”
。 世
纪，
阿拉伯兴起，
耶路撒冷、
安提阿和亚历山大里亚 个宗主教区
（或称“牧首区”
）相继落人阿拉伯人手中，
只有君士坦丁堡仍独立
存在。 年，
东、西教会分裂，
东正教独立 发展。 年，
君士
坦丁堡被十字军攻陷。 年，
牧首驻地迁往尼西亚，
直到
年迁回。 年，拜占庭帝国被奥斯曼土耳其军队所灭，君士坦
丁堡陷落，圣索菲亚大教堂被改为清真寺。 年，
牧首驻地迁
往法纳尔
（ ）
的圣乔治教堂。 世纪后，各个国家和民族的东
正教会相继要求自主。没有政权作支柱，君士坦丁堡正教会无力
抗拒这种潮流。 年， 牧首耶利米二世同意俄罗斯正教会自
主。此 后， 年希腊正教会、 年罗马尼亚正教会、 年保
加利亚正教会、 年塞尔维亚正教会 、 年阿尔巴尼亚正教
会相继自主。君士坦丁堡主教区不断缩小，现在仅管辖查尔西顿、
泰尔科斯、
比约卡达、
伊姆罗兹 个教区和北美、
澳大利亚、
拉美的
一些正教会，以及享有东欧一些教区的名义管辖权。它拥有约
万信徒。现任牧首是巴托勒缪一世
（ ，
以牧首为
主席的主教公会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其主要刊物有：《希腊正教神
学周报》、
《正教》、
《正教观察》等。

［亚历山大里亚正教会］

亚历山大里亚正教会是地位仅次于君士坦丁堡的自主教会，
其宗主教
（或称牧首）
相传是马可的继承人。
它的全称为：
亚历山
大里亚及全非洲希腊正教会。 年，
埃及、
埃塞俄比亚许多坚持
 第　３７１　页

“基督一性论”
的派别退出正教会，
组成“科普特教会”
。阿拉伯兴
起后，其辖区仅剩亚历山大里亚和开罗。 世纪以来，
希腊、
叙利
亚的移民增加了它的信徒。 世纪 年代，其传教士到非洲各
地传教、
建立教会，
增强了力量。
牧首驻地为基菲希亚，
现任牧首
是尼古拉六世
（ 。
其刊物有：
《潘代诺》
（意为
“基督徒的
明灯”
）和《杂集》。

［
安提阿正教会］

安提阿正教会，相传由使徒彼得始建主教座于此，地位列第
三，全称为：安提阿与全东方希腊正教会。该教会原管辖叙利亚、
小亚细亚和美索不达米亚等地的教会。 年以弗所公 会议后，
大部分教徒参加了聂斯托利派 世纪，
又有 一部分教徒成为
“基
督一性论派”信徒。 世纪中叶，阿拉伯人占领其大部分教区土
地，该正教会成了中东地区拥有阿拉伯人基督徒最多的基督教会。
世纪，
它改用阿拉伯语做礼拜。 世纪以来，牧首驻地迁往大马
士革。 年以后，该教区牧首及主教均为阿拉伯人 。该教会拥
有信徒约 万人，现任牧首是伊利亚斯四世
（ 。其主要
刊物有：
《神赐》、
《福音》、
《信使》等。

［
耶路撒冷正教会］

耶路撒冷正教会地位列第四，相传耶稣的兄弟雅各为第一任
主教，原为基督教重要中心之一。 年，
尼西亚公会议以后，
耶
路撒冷被列为圣地。 年，
设 立宗 主教 区
（或 称牧 首区）
，全称
为：耶路撒冷圣城和全巴勒斯坦希腊正教会。其牧首驻地为耶路
撒冷，现管辖巴勒斯坦和西奈半岛正教会。其信徒大部分为阿拉
伯人，
部分为希腊人，
牧首和主教则都是
“圣墓兄弟会”
的希腊族
 第　３７２　页

人。因此，教会的阿拉伯神职人员几乎都结了婚而失去升主教的
资格。修道院中均使用希腊语，而公众礼拜仪式则有采用阿拉伯
语的。现任牧首是本尼狄克
（

［
俄罗斯正教会」

俄罗斯正教会是世界上最大的自主的东正教会。 世纪中
叶，俄罗斯从拜占庭接受基督教，采东派教会礼仪，以斯拉夫语作
礼拜。 年，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
（ 年在位）
宣布
基督教为国教，建立教堂、修道院，下令所有俄罗斯人受洗入教。
最初几个世纪，该正教会受君士坦丁堡宗主教（或称牧首）管辖。
年，俄罗斯总主教彼得将驻跸地从弗拉基米尔城迁往莫斯
科，成为莫斯科公国统一国家的支柱。 年，君士坦丁堡陷落，
拜占庭帝国覆灭，俄罗斯东正教的地位提高，莫斯科自称为“第三
罗马”
“
、基督教世界的领导”
。 年，该正教会与君士坦丁堡教
会脱离，
成为自主教会，
设立牧首，
由约夫
（ 年在位）
任
第一任自主的俄罗斯正教会牧首。
年，俄罗斯东正教会牧首尼康实行宗教改革，修
订《圣经》俄译本，统一了宗教礼仪。尼康（ 出身
于伏尔加河流域一个农民家庭， 岁升 为神 父； 年入索洛
维兹修道院为修士； 年受到沙皇阿列克塞 米哈依洛维奇的
赏识和器重，升任莫斯科新救主修道院大司祭； 年升任诺
夫哥罗 德都主教； 年担任俄罗斯正教会牧首。
年，尼康推行俄罗斯东正教的改革，主要内容有：①按照希腊文
原版经书，修订俄罗斯正教会经文，统一全国祈祷词；③统一礼
拜仪式，教徒必须用 个手指画十字；③圣像必须依照希腊正教
样式来描绘；④环绕教堂的礼仪行列必须自西向东行进；⑤祈祷
 第　３７３　页

时，以鞠躬礼代替跪拜； 十字架可以为 个 角、 个角和 个

角 的 ； 对耶稣基督唱赞美诗，
应该唱 遍 ； 做祈祷时，
在圣像
前应摆 而不是 块。 尼康主张教权高于政权，竭力提
块圣饼，
高牧首的权力。教会势力日益增强，终于和沙皇政权发生冲突。
尼康被撤职，流放他乡。 世纪初，沙皇彼得一世
（ 年
在位）为了进一步从政治上控制俄罗斯正教会，他废除牧首，建立
由政府直接领导的“圣主教最高公会”，其首脑由沙皇直接委派。
这样，俄罗斯正教会成为沙皇的国家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
年十月革命胜利后，恢复牧首制，吉洪拉任牧首。 年，
教会与
国家分离、教会与学校分离。
俄罗斯正教会有信徒 万左右，现任牧首是阿列克塞二
世。教会的最高权力属于全俄正教主教会议，其执行机构是“圣主
教最高公会”
，由 名委员组成，牧首为当然主席。会场与牧首公
署设在莫斯科市郊札哥尔斯克大修道院。俄罗斯东正教会有修道
院 多座，
其中有修士和修女万余名；
有神学院 所，
其中有数
千名学生。俄罗斯正教会出版的刊物有：《莫斯科牧首公署杂志》、
《东正教通报》和《神学论文年鉴》等。

［
希腊正教会］

希腊正教会原属君士坦丁堡牧首管辖 年宣布自主，
年获君士坦丁堡牧首承认。教会总部设在雅典，最高首脑称：雅典
和全希腊大主教。全体主教会议执掌最高权力。它有信徒约
万，
是希腊国家教会。
出版的刊物有：
《教会》、
《神学》、
《教会信息
报》等。

①参阅乐峰：《东正教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７４　页

［塞浦路斯正教会］

塞浦路斯正教会相传由使徒巴拿巴所建。 年，
以弗所 公
会议同意塞浦路斯教会自治。它原属安提阿教会管辖， 年宣
布自主。
大主教由尼科西亚、
帕弗斯、
西提姆和凯里尼亚 个教区
的神职人员和平信徒推选。首脑全称为：新查士丁尼安和全塞浦
路斯大主教。教会总部设在首都尼科西亚，其教区不久被土耳其
占领。 年爆发独立战争，塞浦路斯正教会领导人民响应；后
来起义被镇压，所有主教和修道院院长均被绞死。 年，
英国
占 领 该 岛。 年，塞浦路斯宣布独立，大主教 马卡里奥斯
）任第一任总统。其信徒有 多万，大多属希腊族。
塞浦路斯正教会出版杂志《瓦尔纳瓦圣徒》。
此外，还有格鲁吉亚正教会、保加利亚正教会、罗马尼亚正教
会、塞尔维亚正教会、阿尔巴尼亚正教会、波兰正教会、捷克正教
会、美国正教会和日本正教会等，均是东正教会的自主教会。
 第　３７５　页

基督新教
（ ）
是基督教
（ 大支派之一。它
是 世纪宗教改革的产物，是一批脱离罗马天主教会的各宗派的
总称，它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出现而兴起。

一、新教 大教派

当今世界属于基督新教的主流教派有 大宗，它们包括路德
宗、
加尔文宗、
安立甘宗、
公理宗、
浸礼宗和卫斯理宗。
其中的路德
宗、加尔文宗与安立甘宗，我们在《宗教改革》一章中已经叙述过，
不再重复，因此本章仅介绍其他 宗。

［
公理宗］

“公理”一词，
源 自英文 ，
意 为“公 众 治理 ”
。
它是基督新教的一种教会体制。每一个堂区的会众为独立、自主
单位，
在教务行政上，
不设各级机构；
各堂之间在教务行政方面的
上下隶属关系、各教堂的具体制度与礼仪，均由各教堂自行决定。
它强调信徒的权利与责任；
信徒有权决定教堂的教义、
礼仪、
礼拜
程序，并民主选举牧师。这种体制称为公理制。新教另一种较典
型的教会体制是长老制，
主要是以从事世俗职业的教徒领袖，
由教
会选举接受长老
“圣职”
，为管理教会的骨干；
专职牧师则由长老们
 第　３７６　页

任命，牧师在长老委托下管理教务工作。加尔文宗各派一般采用
这两种体制中的一种。有些非加尔文宗也有采用长老制的。至于
具体规章，各派也有不同。
公理宗 ）采用公理制。公理宗的最初代表
人物是罗伯特 布 朗（ ）和亨利 巴 罗（ 。他
们于 年在英国诺里季郡建立第一个脱离国教会的教会，并在
次年发表 论改革教会不应做任何等待》和《论真正基督徒的生活
与规矩》等著作，
主张政教分离、
教会独立和信徒自理原则，
为公理
宗的建立奠定了思想基础，布朗因此赢得“公理宗之父”的称号。
后来，他与国教会妥协，出任国教会的主任牧师，终其余生。巴罗
为伦敦牧师，思想较布朗更激进，主张不承认女王对教会的最高裁
决权、教会活动与经费自理。 年，巴罗与信友在伦敦建立分
离派教会；次年遭镇压，巴罗及其同伴被判处绞刑，分离派转入地
下，并到荷兰等地活动。
英国牧师约翰 罗宾逊在荷兰莱顿建立公理制教会，
年，
开始被称为独立派。他发表《论与国教会离弃的合理》与《教义回
答》，阐明公理宗的教义与组织原则。 年，莱顿公理宗的亨
利 雅各布潜回伦敦，在绍得瓦克中心建立第一所公理宗教堂。
威廉 布鲁斯特率领一批
年， “美国开国祖先”
乘“五月 花”
号
帆船抵达北美，在那里建立普利茅斯殖民地，后成为美国公理宗的
基础。
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期间，公理宗信徒纷纷回国，在克伦威尔
支持下发展较快。克伦威尔及其军队中的许多高级
军官都属公理宗独立派信徒。 年 月，
该派在伦敦萨伏伊宫

①公理宗：本书第六章第二节已有所涉及。
 第　３７７　页

召开了
“长老与使者会议”
，通过了《英国公理宗教会所拥有及实施
的信仰与教制宣言》，
简称《萨伏伊宣言》，
全面阐述了该宗的教义、
组织和礼仪。因此， 年标志英国公理宗的正式形成。北美公
理宗于 年制定了《剑桥纲领》，
后又部分采纳与承认了《萨伏
伊宣言》的信条。
公理宗的多数教会采用正统加尔文派观点，
强调信仰自由、
个
人与上帝的圣约。在教会组织上，其特点为： 教会是信徒自愿结
合，
每个教会在司法与行政上完全独立，
实行民主与自治，
经济互
相支援； 平信徒皆为祭司，并无明文规定一般信徒不准发圣餐；
③每个教会可决定其使用任何信经，
安排崇拜仪式、
程序，
民主选
举教会领导人，近年来仅保留牧师和执事两职； 接受新信徒须经
教会投票通过，
申请人必须承认其基本信仰，
宣誓效忠该宗教会和
接受其圣约。该宗实行洗礼与圣餐两种礼仪。公理宗不赞成以强
力推行信条，
不要求所属教会信仰划一，
而应不拘小节、
互相容忍。
该宗尤其反对任何中央集权和严密组织的倾向和做法，各教会独
立自主、
互不统属，
不建立凌驾于基层会堂之上的领导机构，
一般
不设教区；各会堂可自愿结成联盟性组织，但它基本上无权干涉、
控制所属会堂的内部事务。
年克伦威尔逝世，该宗在英国失去权力支持，后受到迫
害， 年
“ 光荣革命”
后获宽容，
但已衰落。
目前，
公理宗信徒总
数约 余万，
学友约 万人。
其中美国最多，
影响也大，
哈佛
大学、
耶鲁大学和新泽西大学
（后发展为普林斯顿大学）
均为公理
宗人士所创办；
其次为英国、
加拿大、
澳大利亚、
南非和印度；
北欧
也有公理宗团体。 年，英国传教士马礼逊将该宗传入中国，
是为基督新教跨国传教之始。 年，
孙中山在香港受洗于美国
公理宗 年，在肯尼亚的内罗毕成立改革宗（长老会与公理
 第　３７８　页

会）
世界联盟，
这是一个国际协作组织。

［浸礼宗］

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之后，安立甘宗在加尔文宗的冲击
下，
在英国分离出许多新的宗教派别，
浸礼宗就是从清教徒独立派
中分离出来的一派。该宗的特征是反对婴儿受洗，坚持成年人始
能接受洗礼；
主张全浸符合《圣经》原则，
是合法的洗礼形式。
其教
会组织实行公理制，
强调信仰自由。
一些基督教史家认为该宗起源于施洗约翰，从原始基督教一
直延续下来；有些神学家则追溯到 世纪的再洗礼派；但一般史
家主张该宗起源于 世纪的清教运动，
最初为公理宗的一支，
属
于独立派。
英国清教徒牧师史密斯（ 流亡荷 兰，
于 年发
表《兽的特性》一书，
指出婴儿受洗不符合《圣经》规定，
并与信友
人再次受洗，组织起第一个浸礼宗教会。该宗的教义以加尔文
的理论为基础，但从一开始就分为两大派。其中一派即史密斯所
创建的，它反对加尔文的预定论，坚持基督救赎是为了全人类，强
调人的自由意志和成年人受浸礼，并于 年制定《信仰宣言》，
史称
“ 普通浸礼派”
。另一支浸礼宗信徒原于 年与公理宗在
伦敦共同建堂， 年它在约翰 斯皮斯伯里领导下脱离公理宗，
建立独立的浸礼会。该派于 年颁发《信仰宣言》，
该宣言在
年被稍加修改，
于 年获正式批准 。由于他们坚持加尔文
的预定论，
主张基督救赎仅仅为了选民，
故称“特别浸礼派”
“
。特
别浸礼派”约占该宗信徒的 。

浸礼宗的主要教义为： 教会由信徒自愿组成，坚持信仰自
由、 主张政教分离； 个人可与上帝直接沟通，
信仰自愿原则， 不承
 第　３７９　页

认圣礼、教会与教士的中介作用； 实行浸礼与圣餐两项圣礼，主
张全浸是与基督同生死的表现。
浸礼宗从 世纪掀起海外传教热潮。“特别浸礼派”在
美国称
“正常浸礼会”
。浸礼宗在黑人中最为活跃，
美国黑人基督
教徒大多是浸礼宗信徒。美国的芝加哥大学、布朗大学为浸礼宗
所创办。目前，全世界共有浸礼宗信徒约 万，
美国 约有
万，
原苏联、
印度各有约 多 万，
英国有 多 万 ；另 外 ，巴 西 、刚
果、
缅甸各有 多万。该宗于 年由美国传教士沙克传入中
国。 年，在伦敦成立了名为“浸礼宗世界联盟”的国际性组
织。

［卫斯理宗］

世纪，英国的资本主义发展很快。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始和
工厂的设立，
无产阶级逐步形成。
同时，
圈地运动的规模扩大，
大
量农民破产，
他们流浪各地、
充斥城镇，
雇佣劳动者人数不断增加。
由于社会成分和社会生活的剧烈变化，传统的宗教信仰在群众中
失去作用，资产阶级和新贵族也更关心自己的经济利益与政治地
位。于是，一些新的宗教派别应运而生。
由约翰 卫 斯 理
（ 和查理 卫斯理
（ ）兄
弟创始的奋兴布道运动逐渐产生影响。卫斯理兄弟在牛津大学组
织
“牛津圣社”
，主张认真研读《圣经》，
严格宗教生活，
遵循基督徒
道德规范并付诸行动。卫斯理兄弟出生于英国林肯郡，父亲为安
立甘宗一个教区的牧师，母亲苏桑娜生过 个孩子，
约翰排行第
，
查理居第 。他们家境贫寒， 幼年接近社会下层。约翰于
年入牛津基督教学院，成绩优异； 年任见习牧师； 年
为林肯学院研究生； 年成为牧师。后来，查理亦入牛津大学。
 第　３８０　页

兄弟俩目睹国教会腐败、
社会道德沦丧、
犯罪增加，
力图挽救社会
危机、
复兴基督教信仰。 年，他们与同学、好友组织同志会，
即
“牛津圣社”
，互相勉励多读有益之书、
多领圣餐、
严格宗教生活，
后来参加人数逐渐增加。 年，他们开始探望监狱、到贫民区
布道。约翰 卫斯理讲道时，
内心火热、
词语恳切，
能使听众深受感
动。教会史家华尔克说：“在讲道中能与他等量齐观者实不多
见。
”①
年始，卫斯理兄弟的信徒在国教会内自成一派，独立活
动。
他们经常到工厂、
矿区活动，
在经济上帮助贫苦教友，
为失业
者介绍工作，
照顾患病者，
设立学校等。 约翰 卫斯理死
年，
后 年，
卫斯理宗通过《和平计划》，
正式与英国国教会即安立甘宗
脱离关系。但一般学者认为， 年约翰 卫斯理订立《宣言书》、
举行
“百人会议”
并写成
“二十五条”
信条，
是卫斯理宗脱离国教会
正式形成之年。
卫斯理宗在教义上以《圣经》正典为最高的、
惟一的信仰源泉
和生活准则，
反对加尔文的预定论，
主张上帝施恩于一切人，
凡信
仰者均可获救，
强调路德的
“因信称义”
，提倡生活克勤克俭、
艰苦
朴素，
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
故而，
其信徒被戏称为
“循规蹈矩者”
，
该宗也被称为
“循道宗”
。卫斯理宗将信众严密组织
起来 ，
每 人为一个小组，
实施信徒间的互相监督，
故它又被
称为
“监理会”
。该宗每周向会友征捐，
作为救济穷人和活动的经
费。
正式会员发给会员证。
教牧人员只有会督
（相当于主教）
与牧
师。圣礼仅保留洗礼与圣餐。该宗的特点是： 为适应 世纪英

①华尔克（即沃尔克）：《基督教会史》，基督教文艺出版社（香港）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８１　页

国资本主义的新发展，接受和强调某些被忽视的历史上新教各派
的教义； 要求信徒虔诚地读《圣经》、
严格宗教生活、
提高道德水
平和革新生活面貌； 严密教会组织，
编组管理信徒，
精选会员，
互
相监督，
强调社会服务与改良，
坚持在下层社会传教，
因而是信徒
较多的新教教派。目前，卫斯理宗在全世界共有会众 余万
人，其中会友与慕道友各占一半。美国有近 万，
英国约
万，
澳大利亚约 万，
加拿大、
印度、
拉丁美洲、
欧洲大陆和东南
亚等地也均有信徒。 年，美国美以美会（
，
英文缩写为 ）
传该宗到中国。

二、其他宗教派别

在 世纪，
新教又有许多新的教派出现，
因而除了前述
大宗之外，我们再分别介绍一些其他派别。

［门诺派］

门 诺 派（ ）是当代基督新教中的一个福音主义派别，
其创始人是荷兰人门诺 西蒙斯
（ 。它原
为再洗礼派的一支。当再洗礼派建立的闵斯特公社失败后，主张
和平主义的信徒在门诺领导下，于 年成立门诺会，
并在 世
纪 年代在荷兰获得合法地位。
该派主要特征是：
第一，
《强调圣
经》为信仰和生活的最高权威。第二，认为教会在本质上是信仰
的、
契约的、
关怀的和信服的团体，
因而坚持信仰与入教自愿的原
则，
成年时始受洗礼。
第三，
主张人的自由意志，
认为信徒通过个
人努力可以逐步得救而成圣，重视个人的道德行为和戒律。第四，
教政制度以公理制成分居多，大部分教会按地域组成地区和全国
 第　３８２　页

性会议。
第五，
礼拜仪式重视布道和唱圣歌，
圣餐礼通常每年举行
次。第六，其社会立场具有突出的和平主义特点，反对任何
暴力行为，不用暴力手段反抗社会不公平现象，重视社会慈善活
动。其信仰内容集中反映在 年的《多德雷赫信仰告白》中。
历史上，门诺派曾多次大规模迁移，其信徒从荷兰逐步东迁直至俄
国； 世纪，其中一部分则迁往美国。目前，该派信徒共 余万
人，
以 美国居多，
其他的分 布于俄罗斯、
加拿大、
德国、
法国、
荷兰、
瑞士、
中南美洲、
非洲和印度等地。

［
教友会］

教友会
（ ，
或称“贵格会”
和“公谊会”
）兴起于 世纪中
其创 立者为乔治 福克 斯
叶， （ 。该派一般
被称为
“贵格会”
，来源于英语
“ ”
的 音译，
意为颤抖者；
因该
派建立之初，
聚会时常有人自称受圣灵感召、
全身痉挛颤抖而进行
布道，
故此得名。
教友会的特点是没有成文的教义、
信经，
最初也
没有专职牧师，
无圣礼与节日，
而是直接依照圣灵的启示，
指导信
徒的宗教活动和社会生活，带有明显的神秘主义色彩。其信徒自
称
“光明之子”
或“真理之友”
，信徒间互称朋友。
教友会的基本特
点是：
第一，
认为每人都有“内心之光” ，
它 是“种 子”
）
和基 督的灵
（ ；
认为每人 灵魂中存在的
“光明种子”
可
以在人心中发芽、
生长、
壮大，
给人以启迪；
该派强调人类本性中善
的因素，
而不重视
“原罪说”
。第二，
直接启示说。
该派认为信徒个
人可以与上帝直接沟通，
无需任何中介；
承认《圣经》有其价值，
但
《圣经》并非上帝对人类的全部启示，
只是启示中的一部分；
每人均
可依据自己具有的
“内心之光”
直接得到圣灵的启示，
因此具有对
上帝的直接体验而获得真理与灵魂救赎。第三，强调极端形式化
 第　３８３　页

的平等，反对任何外在权威和繁琐的仪式；认为上帝并非居留在人
建立的教堂里，
故圣礼无真正的价值，
应无圣餐、
无洗礼、
也无神职
人员；新会友的加入，只要聚会处的众会友同意即可；在现实生活
中不拘礼节，见人不脱帽、不敬礼、不问好，一律以“你”
）
称 呼 ，而 不 用“ 您 ” ，
以示平等；
强调过平静、
俭朴的生
活，
不 参加任何世俗的娱乐活动。
第四，
强 调爱，
包括爱仇敌，
反对
一切暴力，
主张和平；
反对一切战争，
主张不参加任何政治活动，
拒
服兵役
（目前允许参加后勤和医务工作）
；不使用任何武器，
反对向
任何世俗权威宣誓、
效忠；
主张从事正常的商业、
科学、
教育与社会
服务工作。
该派依据福克斯的《自传》和巴克雷
）撰写的教义《十五条》及《真基督教义明辨》为信仰基础。
年，福克斯创立教友会， 年在普雷斯顿 帕特里奇建立该
派第一个中心。 年，
教友会传入爱尔兰、
北美 年，
传进
德 国、
法 国、
意 大 利、
挪 威、
土 耳 其与 耶 路撒 冷等 国 家与 地 区。
因其
在传教过程中猛烈攻击圣公宗和清教派，而受到迫害，福克斯本人
曾入狱 次 年英国“光荣革命”之后，它始获得合法地位，
世纪在英国没落。 年，教友会在 美洲新英格兰建立年会；
年 ，福 克斯 曾亲 自 到美 洲传 教 年，威廉 宾
到达美洲，
开始建立该派基地，
使其发展
较快； 年 ，宾从英王查理二世处获取一块美洲的赠地，命名为
“宾夕 法尼 亚（
”即“宾 州”）
；次年，
他 创建 了该 地首 府费 城，
使 之成
为教友派在美洲的中心。
教友派目前在全世界共有成年信徒 余万人，
主要集中于美
国，
其他人数较多的有肯尼亚、
英国等，
其余的有德国、
荷兰、
法国、
瑞士、
瑞典等。 年，该派传入中国。其总部设在英国伯明翰，
 第　３８４　页

称为“教友派世界协商委员会”
，定期召开会议。
康奈尔大学、
约翰
斯 霍普金斯大学等著名大学为该派所创办。

［
摩门教］

摩 门 教（ ，亦称后期圣徒派
（
由创始者史密斯
（ ）于 年在纽约创立，
据其自称是根据《摩门经》的启示所建。史密斯曾受基督复临派的
影响。
据 称，
他于 年在纽约州帕耳米累的一个小树林中，受
到上帝的直接启示，得知当时存在的基督教各派均为谬误；以后又
多次受到启示，得知上帝要他恢复真正的教会。他按天使的指示
掘出一套金版，
并借助于神力将 文字译出，
即 年出版的《摩门
经》，其中宣布史密斯为先知，被委派建立后期圣徒会。史密斯在
传教活动中继续丰富和健全该教派的神学与组织体系，后被辑录
成《教义与契约》。
该派的经典、
神学、
礼仪和基督新教的一般派别
不同，故至今被基督教界视为“边缘教派”。史密斯倡导和实行多
妻制，政治上野心勃勃，在教义上又主张为死者洗礼、多元神灵和
创世以前人的灵魂即已存在等，引起教派内部的不满与其他教派
的反对。史密 斯于 年 月 被 枪 杀 。布 里 格 姆 杨（
）继为领袖。他率大部分信徒西迁，建立以盐湖
城为中心的基地，包括今天的犹他州和爱达荷州及亚利桑那州的
部分地区。杨曾任犹他州总督，他因实行多妻制而遭到许多非议。
该派于 年宣布废除多妻制 、放弃政治权力，并注重严格信徒
的道德生活，逐渐适应了美国社会生活的主流。
摩门教教义为：
一、经典。
除《新旧约全书》外，
还包括《摩门
经》、
《教义与契约》、
《无价的珍珠》和教派领导人的言论，
其中尤以
《摩门经》为最重要。
据称，
此经为公元 世纪美洲印第安人先知
 第　３８５　页

摩门所遗，
为《旧约》之补编；
印第安人是犹太人的分支；
在基督复
临前，
上帝将在美国建立新耶路撒冷
（即理想社会）
，凡参加摩门教
者将获拯救；哥伦布和美洲初期的白人探险者以及美国独立战争
领导人，
皆为建立新耶路撒冷的先驱。
二、该派认为，
圣父、
圣子和
圣灵为 个独立的实体，
否认“三位一体”
；上帝和基督均为有血有
肉的可见实体，此外，还存在许多其他神灵；人类原来作为一种灵
性的存在与上帝同在；创世及亚当堕落后，人类来到世间，并未从
亚当那里继承原罪；人们将在世上经历各种考验，增强和磨炼信
仰，死后复归上帝，至善者可成为神灵；基督的救赎为人类取得了
从死亡中复活的权利，基督将复临建立千年王国。三、该派重视家
庭生活，认为人只有结婚成家才能进入天堂；一个家庭世系将在上
帝的大家庭中重聚；符合教规的婚姻可在教堂内举行婚礼，这种婚
姻可以延年继世；如死者生前未受该派洗礼，可由家人代为受洗。
由于对家庭的重视，该派信徒很注重家族世系与家谱。四、该派主
张，人的得救不能单凭信仰，还必须兼有善功，包括参加宗教活动
及良好的道德行为；
信徒必须戒酒、
烟、茶和咖啡，
并向教会交纳什
一税；青年信徒应到世界各地进行两年传教活动，费用由自己或家
庭负担。
五、摩门教实行洗礼和圣餐两 种圣事，
儿童 岁受洗；
圣
餐每周一次，以水代酒。六、该派无专业神职人员，全部男信徒均
是祭司。其最高领导机构为 人评议会，由主席和两名参议组成，
拥有决定灵性与世俗事务的最高权力，主席具有上帝代言人的身
份。其下设 使徒会议，
在 人评议会的领导下，负责监督教会
的工作。
摩门教现在传播于世界上 个国家和地区，拥有信徒
余万人，主要在美国（全美约有信徒 万，占该派信徒总数的
。该派共有 个教会团体。
 第　３８６　页

［基督复临派

基督复临 派
（ 是 世纪 年代在美国兴起的一个
神秘主义派别，因相信耶稣基督会再次肉身降临人间而得名。
世纪，爱尔兰乌瑟尔大主教著《新旧约年表》，确定上帝创
造世界和人类的时间是公元前 年。 世纪，
基督复临派据此
推算 出基 督复 临时 间 。该 派创 始人 美国退 伍军 人 、农民 米勒
）
提出，
基督 将在 年 月 日复临
人间；那天，他将率领信徒数万人到郊外等待基督降临。在此前，
他曾在 个月内演说 多次，
引起强烈反响，
许多卫斯理宗、
公
理宗、浸礼宗、安立甘宗和加尔文宗的信徒纷纷转会来追随他。但
米勒的预言落空了。他又提出第二个日期，即 年 月 日。

当时，这一预言的信奉者达 万人，其中有些人甚至变卖家
产，
祷告、
忏悔，
等待基督的降临。
但奇迹仍没出现，
那一天又平静
地过去了。信徒们大失所望，许多人纷纷退出，再度返回原来的信
仰团体。米勒的预言失败后，仍有追随者努力为他辩解。他们不
再确定一个新的复临日期，但坚持基督的复临将是“亲身的、可见
的、
耳 闻的、
肉 体的、
荣 耀的、
千 禧年 之前 的和 迫近的 ”
，并于
年设立新的基督复临安息会日。该派以每周的星期六为圣日，即
安息日。
基督复临派强调“有条件的永生”说。他们反对人的灵魂能自
然而然永生的观念 认为人的堕落和原罪使其灵魂只是一种处在
死亡判决下的
“活灵”
，其永生伴随有一定的条件：
只有到基督复临
时，基督才根据人们的品行，将永生赐予那些经历了一种与基督信
仰联系过程的灵魂。许多基督复临派信徒把死亡看做一种类似熟
睡的无意识状态，认为灵魂要待基督复临方才苏醒，接受基督的审
 第　３８７　页

判：义者获永生，而恶者遭永罚或被彻底毁灭。多数基督复临派信
徒守安息日，
禁食肉类，
不吸烟、
喝酒，
不准服用麻醉剂和吸毒。
基
督复临派一般坚持比较保守的神学教义，相信关于创世、原罪、救
赎和恩典等的传统说教。在教规上，他们实行成人施洗、浸礼和纳
什一捐。
基督复临派还包括如上帝教会、原始基督复临教会等，其教义
不尽相同。以色列国的建立使基督复临派信徒议论纷纷，认为这
一事件表明耶稣复临的日子不远了。

三、 世纪中、后期创立的新崇拜团体

新崇拜团体
（ ）
一词含义较广泛， 一词含有迷信、
异教和邪教之意。
从宗教学的角度观察，
它系指尚未完全定型、
具
有某些不成熟的信仰和仪式的宗教组织。其共性是组织机构十分
简单，无教会行政体系和专职神职人员，尚未形成系统的神学理
论。离经叛道是其另一特征，它们一般被认为是对一个社会中占
支配地位的宗教传统进行挑战的团体。这些新崇拜团体多数属于
基督新教传统，
亦有相当部分属于印度教、
佛教、
锡克教与东方神
秘主义、
现代心理学等传统，
或数种宗教传统的互相糅合。

［
人民 圣 殿教 ］

人民圣殿教，全称为“人民圣殿基督徒（使徒）教会”
，
由新教牧师吉姆 琼斯在
年建立于美国的印第安纳波利斯。 年 月，
该教信徒在琼斯
的胁诱下，于南美圭亚那的琼斯镇集体服用烈性氰化物自杀，包括
琼斯本人和国会议员瑞安在内，
共 人丧生，
其中 人是 至
 第　３８８　页

岁的青少年。这一惨剧震惊全世界。顿时，人民圣殿教成了宗
教狂的代名词，人们将其视为美国宗教里极端可怕的怪物。
人民圣殿教的前身是琼斯于 年创立的跨宗派的上帝基
督会
（ 。该组织通过为市区贫民和
黑人提供一些慈善服务，
如设立施汤处、
日间托儿所、
戒毒咨询处
等来吸引信徒。琼斯强调种族平等，致使该教在 世纪 年代
至 年代初遭到中、西部白人保守分子的强烈敌视。尽管如此，
在基督教界，人民圣殿教还是合法组织。由于琼斯及人民圣殿教
遭到迫害，
使得琼斯患有严重的狂热症，
具有强烈的不安全感，
同
时也促使他对美国经济、社会制度的幻想破灭。
年，琼斯带领印第安纳波利斯的人民圣殿教 名成员
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犹凯亚。他声称得到一个模糊的启示：美国将
遭受一场大屠杀的灾难，
犹凯亚因为有雷德伍德峡谷作屏障，
可免
遭此难。后来，琼斯又分别在旧金山菲莫尔黑人贫民区和洛杉矶
等地建立了一些教区，但仍然管理着印第安纳波利斯的教会事务。
他继续从事一些慈善事业，许多贫困的黑人和少数白人加入人民
圣殿教。
琼斯积极参与社会活动，鼓励信徒参加选举和从事政治活动。
他本人于 年任旧金山市房产局局长，
并获马丁 路德 金慈善
家奖。
人民圣殿教没有完整的神学理论，琼斯经常自称是耶稣基督、
如来佛、
马克思和列宁的再生。
他总是以《圣经》指导自己的意向，
但后来逐渐以自己的具有
“超凡魅力”
的预言取代《圣经》。
琼斯把
社会主义理论引入人民圣殿教的神学。他对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
种种弊端进行猛烈抨击，反对种族主义、饥饿和社会不公正，主张
消灭阶级差别和压迫。这些理论对深受种族歧视的黑人群众，具
 第　３８９　页

有相当的诱惑力；人民圣殿教的成员中有 是黑 人，
并
且多来自美国社会下层。
自琼斯于 年建立人民圣殿教后，该组织一直遭到种族主
义者的敌视和骚扰。这使得琼斯强烈地预感到：法西斯分子最终
将征服美国，并把人民圣殿教作为迫害对象。公众日益增长的不
满情绪更加深了他的被迫害感。在一生的最后几年里，他曾大量
服用各种毒品，
思想更加极端和狂热，
并对美国
“黑豹党”
活动家休
伊 牛顿的
“革命自杀”
理论产生浓厚兴趣，
认为集体自杀是一种剧
烈的反抗行为，是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强有力武器。琼斯将这
种理论付诸实践。他认为行动比信条更重要，要求人民圣殿教成
员随时作好
“革命自杀”
的准备。
琼斯对人民圣殿教推行严密控制、监察的政策。他把教会组
织 分成几个层次：
直接向他负责的称为
“天使”
，由 个美丽
动人的高加索妇女组成，
充当琼斯的助手“
。天使”
下设“计划委员
会”
，由信徒中的 个中级骨干组成，
其中 为黑人；
他们从事
该教的一般事务，传达上级的指示。这些人往往被抽出一部分组
成特别的
“行动小组”
，以完成特殊任务。
整个人民圣殿教组织笼罩着专制主义色彩，琼斯对其信徒拥
有生杀予夺之权。特别当它迁往南美圭亚那的琼斯镇之后，设立
了专门的武装卫队，对其信徒实施体罚，对拒交财产、对琼斯不敬、
未经许可擅自同外界联系或逃跑者，都要施以酷刑甚至杀害；禁止
男女相爱，违者重罚。特别残酷的是，在“革命自杀”理论的煽动
下，琼斯曾唆使其信徒杀害自己的子女，以进行自杀训练。
年，
该教信徒集体自杀后，
曾引起社会各界的震惊，
并受
到国际舆论的谴责，人民圣殿教因此成为邪教的代名词。 世纪
年代，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和中、西部尚有人民圣殿教信徒数千
 第　３９０　页

人，
其前途未卜，
但并未销声匿迹。

［
统一教会］

统一教会的全称是“世界基督教统一圣灵协会”
，为韩国人文鲜明于
年建立。该教派于 年传入美国西海岸。 世纪 年
代，
统一教会成为美国最引人注目的
“现代宗教运动”
，并且是反新
崇拜团体者心目中的
“头号敌人”
。
文鲜明是韩国长老会信徒，后为牧师。该团体在美国习惯上
被称为文尼斯
（ ，
意 为“ 文 的 信 徒 ”）
。据 他 自 称 ， 岁时，耶
稣曾向他显灵，命令他担任第二个弥赛亚，通过统一世界宗教和教
派并建立世界家庭，以在世界上重建上帝之城。 年 月，
文鲜
明在汉城创立统一教会，不久传入日本、美国和欧洲。 年，
他
移居美国后，把统一教会的传教重点也转向美国，进行多次巡回传
道，推动美国的统一教会的发展。文鲜明在美国创办了 种 报刊：
《纽约论坛报》、
《华盛顿明报》和《世界消息报》，
在日本也办了《日
本世界报》。
他组织了“国际文化协会”
“
、国际宗教协会”
，经常组
织国际性的讨论会。文鲜明还广泛结交美国社会的上层人士，与
美国总统尼克松、卡特等都有交往；在水门事件中，曾给予尼克松
以支持。他的信徒中不乏受过高等教育的中产阶级青年。
文鲜明在美国把发展信徒的重点放在组织宗教家庭方面。大
部分教会成员至少第一年要在有组织的共同体内度过。他们形成
一个象征性家庭，
文鲜明和他的妻子被认为是
“真正的父母”
，成员
都是“兄弟姐妹”。他还凭自己的直觉以乱点鸳鸯谱的方式给信徒

①于可：
《当代基督新教》，
东方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９１　页

们配婚，其中许多人以前素不相识。如 年，
他主持了来自
个国家的 对夫妇的婚礼。其格言是“通过组织理想的家庭来
实现世界和平”
。
文鲜明有一套较完整的神学理论，
曾写了一本《神圣准则》，
他
说：这是他在获得上帝启示的基础上，对《圣经》作出的最新解释。
他把《圣经》视为一个
“密码本”
，必须经过破译，
才能洞察其真意。
他指出：
除非你真正懂得藏在《圣经》背后的含义，
否则它给予你的
启示是极少的。
《神圣准则》向我们展示了藏在《圣经》背后秘密的
真正含义。 他认为，
上 帝具有 种寻求同一目的的力量：追求理
想的力量、创造生存和维持生存的力量、爱的力量。爱的力量是核
心，上帝因此创造了人，以便有一个爱的对象。
文鲜明把人类历史追溯到伊甸园。他认为，亚当与夏娃未能
遵守上帝的意愿，即建立一个无罪的家庭、充当后代崇拜上帝的典
范。当时，魔鬼嫉妒上帝对这对夫妻的关心，而且贪恋夏娃的美
色，事实上勾引了夏娃，这使它成了全人类心灵上的父亲。夏娃和
魔鬼私通，后来她为了解除自己的罪孽，又引诱亚当堕落，这是人
类最初的罪，也是上帝把第一个家庭赶出伊甸园的原因。从那个
难以确定的时代起，
一系列《圣经》人物，
诸如诺亚、
亚伯拉罕、
摩西
和耶稣，都试图建立上帝最初希望亚当与夏娃组织的那个模范家
庭，人类历史便是在这种尝试的不断失败中延续。
文鲜明的神学理论只是很肤浅地接受基督教教义，承认耶稣
是上帝之子，承认耶稣通过十字架上的牺牲成功地救赎了人类的
灵魂。
但他否认了基督教的
“三位一体”
说，不承认耶稣是“三位一
体”的第二位格。他还主张，人类仅灵魂得救是不够的，上帝的旨

①布朗布利等：
《奇怪的上帝》，
波士顿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９２　页

意是建立一个神权政治的世界。为达到这个目的，第二个基督必
然降临，他将摧毁邪恶的战争，消除不平等、贫困和不幸。文鲜明
认为，人类曾丧失了几次机会，因此付出沉重的代价，遭受无限的
痛苦。人类最后一次失去的机会是耶稣未能被以色列人所接受，
并过早地被杀害。他来不及结婚并建立以崇拜上帝为中心的模范
家庭，结果人类遭受了两千年来本无必要的苦难。他宣称，现在新
基督已出生在韩国，
韩国被视为
“新以色列”
。明眼人一看即知，
他
说的新基督就是他自己。他认为，实现上帝计划的最理想的国家
是美国。他说， 世纪后半期将是建立上 帝之国的惟一历史时
期，而最适宜的地区是美国。他曾预言， 年将建成上帝之国，
以后又推迟到 年、 年，
最后又推迟到 年。当然，这
种确切的预言是不会成功的，与基督复临派的米勒一样，必然一次
次令信徒们失望。
统一教会的组织机构并不十分严密，仅由一些松散的机构组
成。最高决策管理机构是董事会，其成员大部分是最早在美国传
教的元老。另一个是咨询会，为教会骨干组成。下面还有特别行
动委员会和一些事务性机构。文鲜明在教会事务中扮演十分重要
的角色。一方面，他是教会决策的灵魂和行动的指南。例如他突
发奇想，说要走向海洋，于是信徒们组建了渔船队和创办了罐头
厂。另一方面，他对教会成员的穿衣、神学院毕业生的深造等具体
教务也事必躬亲。
统一教会的正式成员在美国约 人，
在欧洲也不会
超过 信徒，在日本约有数千人。
在 世纪中、
后期，
随着现代 化的深入发展、
经济全球化的出

①于可：《当代基督新教》，东方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９３　页

现，社会上各种矛盾与思潮不断涌现，形形色色的新崇拜团体大量
产生，人们的传统价值观念受到怀疑与挑战。现代化及其弊端，也
促使产生出基督新教中的基要主义神学、新正统派神学、存在主义
神学、黑人神学和女权主义神学等五光十色的各种神学思想。基
督新教从它产生时起就具有多样性、民族性以及对社会变化的适
应性。因此，在宗教信仰的社会根源与思想根源仍然存在的当今
世界，基督新教或者说更多的新崇拜团体及其光怪陆离的神学主
张，仍将以各种形式继续存在着。
 第　３９４　页

第一节　　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

年 月至 年 月，罗马天主教会召开梵蒂冈第二
届大公会议，
以下简称
“梵二会议”
。它是自公元 年尼西亚大
公会议以来，基督教历史上第 次大公会议
（对这 次大公会
议，
东正教系统仅承认最初 次）
，也是罗马天主教在现代召开的
第一次大公会议“
。梵二会议”
是整个基督教历史上规模最大、
参
加人数最多、
发表文件最多和涉及内容最广泛的一次会议“
。梵二
会议”被认为是促使罗马天主教现代化的重要会议。

［历史背景］

随着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近代资产阶级革命和意大利民族统
一等各种导致西欧社会伟大变革的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与发展，
中世纪处于垄断地位的基督教神学受到强有力的冲击，其统治地
位趋于动摇。近、现代的种种新的思潮不断涌现。 世纪的
人 文 主 义，
提 倡 人 权、
人 性、
人 道，
反 对 神 权、
神 性、
神 道，
肯定人的
价值，
赞美人的 智慧及其取得的成就。
此外，
还有 世纪布
鲁诺、斯宾诺莎的泛神论； 世纪伽利略、牛顿的自然科学、
 第　３９５　页

机械唯物主义，赫伯特、托兰德等的自然神论和笛卡尔的唯理主
义； 世纪法国的启蒙运动，狄德罗、霍尔巴赫等的无神论和休谟
的怀疑论，使中世纪以上帝为精神活动中心的观念被推翻，强调人
的理性和人的自然权利，人的自然本性得以回归。 世纪青年黑
格尔学派的《圣经》批判，
费尔巴哈的人本学、
无神论和马克思主义
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宗教观，使基督教神学受到猛烈的抨击，宗教的
堤岸逐渐走向崩溃。
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 年法 国大革命，
尤其是
年意大利的统一，使罗马天主教会的威信与地位受到不断削弱，最
后导致教皇国覆灭。顽固的罗马教皇庇护九世（ 年在
位）
拒绝意大利政府的《保障法》，
自称“梵蒂冈囚徒”
，自闭于梵蒂
冈教皇宫内。前后 任教皇不踏出梵蒂冈一步达 年之久。直
到 年，教皇庇护十一世
（ 年在位）与墨索里尼政府
签署《拉特兰条约》，
仅具象征性国家意义的
“梵蒂冈城国”
建立，
标
志着在现代文明时代，罗马天主教仅具有精神上的权威意义。
年，波兰著名天文学家哥白尼发表《天体运行论》，宣扬
“日心说”
，向教会支持的托勒密的
“地心说”
提出了挑战。
为捍卫
哥白尼的学说，布鲁诺被烧死在罗马的鲜花广场，伽利略则被判处
终身监禁 。直到 年，
教廷始承认 心 说 ”。 年，
教廷承
认错误，伽利略才得以昭雪。 年，英国著名生物学家达尔文
发表《物种起源》，
提出“进化论”
，否定了
“神创说”
。 年，
达尔
文又出版了《人类之谱系》，把生物进化论应用到人类起源问题上，
论证人类是从低级物种向高级物种进化的漫长历史过程的产物。
达尔文的“进化论”给予基督教神学的打击几乎可以说是毁灭性
的；比之于哥白尼的 心说”和牛顿力学在自然科学界引发的革
命，其对基督教神学世界观的破坏性更为巨大，也更为直接。它在
 第　３９６　页

欧洲以及整个人类思想和精神的各个领域，立即产生了难以估量
的巨大影响。

“
［梵二会议”
及其革新精神］

年 月 日，上任刚几个月的罗马教皇约翰二十三世
年在位），在罗马圣保罗教堂对枢机团宣布召开大公
会议的决定。此后，罗马教廷花了 年多时间筹备这次会议。
年 月 日，会议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正式开幕。因庇
护九世曾于 年 月至 年 月在梵蒂冈召开第一届大公
会议，所以该次会议被称为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出席“梵二会
议”
的有全体枢机、
各教会和组织的负责人以及来自世界各地
个国家和地区的大主教、主教等共 人，再加上一些非天主教
宗教团体的观察员、驻梵蒂冈外交使团成员和平信徒代表等列席
者，
使参加会议的人数达 多名。
在“梵二会议”上，许多崭新的观念被提出以向传统的旧观念
挑战，持不同意见者经常发生激烈的争吵、辩论。会议经过反复酝
酿、
讨 论、
修改和表决，
最后共通过了 个文件，
包括 个宪章：
①
《教会宪章》， 《天主教启示教义宪章》， 《礼仪宪章》， 《论教会
在现代世界牧职宪章》 个法 令： 《司铎之培养法 令》， 《司铎
职务与生活法令》， 《主教在教会内牧灵职务法令》， 《修会生活
革新法令》， 《教友传教法令》， 《教会传教工作法令》， 《大公
会议法令》， 《东方公教会法令》， 《大众传播工具法令》 个宣
言 ： 《天主教教育宣言》， 《信仰自由宣言》， 《教会对非基督教
宗教态度宣言》。
上述文件，
以及“梵二会议”
期间发表的教皇通谕
和教皇讲话，阐明了罗马天主教会在许多问题上的理论、立场、观
点和政策，显示出罗马天主教会进行革新的范围之广和规模之大。
 第　３９７　页

由
“梵二会议”
开创的革新，
成为几十年来教会活动的中心，
从许多
方面改变了罗马天主教会，使它以一个现代化宗教的面貌，呈现在
世界面前。
“梵二会议”向世界宣布，罗马天主教会为适应时代，要对
教会实行革新，向全世界开放，要与一切有良好愿望的人对话。
它对教会的革新是全面的，包括神学革新、教会组织的改革和礼
仪改革。
在神学革新方面，主要体现出“基督中心论”，基督成为崇
拜的中心、启示的中心、救赎的中心、教会的中心、历史的中
心、人类的中心、世界的中心……总之，是一切的中心。罗马天
主教会对天主教传统神学作了重大的修改：①放弃基督已升天而
去、只在世界末日时再度降临的观念，转而宣扬基督通过圣灵一
直以不为人的理性所知的方式留在世上，这样避免了传统神学对
尘世的忽视。②宣称基督通过圣灵和圣体、圣事（即弥撒礼）在
教会中现身并始终发挥作用，这克服了传统神学中在基督的第一
次降临与第二次降临之间留下一段空白的缺陷；提出基督以神秘
的方式一直留在教会中与世界上，这是“基督中心论”的关键所
在。③放弃教会关于基督仅与领洗入教的教徒结合的观念，而宣
称基督是与全人类结合在一起，扩大了基督“救恩”的范围，消
除了传统神学中救赎的狭隘性，摒弃了“教会之外无救赎”的传
统神学信条。
“基督中心论”反映出的世俗目的和现实意义是： 承认人的
价值，在人与上帝之间找一个中间物—基督。“梵二会议”试图
用“基督中心论”作为整个神学的基石，把已经反叛的人类重新纳

①傅乐安：
《当代天主教》，
东方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９８　页

入神学的轨道。 “梵二会议”
感到需要从天主教信仰出发，
给世
界规定一个最高权威、一个共同的崇拜对象、一种统一的宇宙秩
序。基督成了世界中心，教会以此宣扬拥护私有制的资本主义，认
为它符合超越其他一切社会精神的“爱”的宇宙秩序。 “梵二会
议”
以“基督中心论”
重新塑造教会的形象。
它将教会的
“人世”
与
基督的
“道成肉身”
作类比，
被认为是
“认识教会与世界关系的根本
表述”。把基督更为密切地与教会结合，教会便继承了基督的崇高
地位；
通过宣扬基督的权威，
教会作为
“基督的妻子”
就有了自己的
权威；说明基督与世界和人类的联系，教会便沟通了自己与世界和
人类的联系；证明了基督对世界的关心，教会便给了自己对世俗事
务的发言权；借助基督的说教，教会得以表达自己对各种世俗问题
的主张；突出了基督的形象，也就便于教会与人们的沟通。 “梵
二会议”突出基督教各派共同信仰的基督，有利于天主教会与新教
各派和东正教会等的和解及对话。
“梵二会议”在保持基本信仰和传统，并且不改变礼拜仪式基
本结构与精神的前提下，对礼拜仪式进行了有限度的改革：教廷对
礼仪和教规采取了更灵活的态度，进一步放宽了一些禁令；简化了
礼拜仪式，有些圣事在特殊情况下经主教允许，可以由有身份的平
信徒主持，
洗礼可由助祭、
传教士、
教徒代行；
开放《圣经》，
修改和
出版圣事用书及礼拜用书，让信徒有权自行阅读《圣经》和熟知礼
拜及圣事中使用的经文和祷告词；在弥撒和圣事中以及在祈祷与
圣歌中广泛使用地方语；在保留礼仪的基本内容和庄严性的基础
上，
去除逐步添加的无用成分；
组织专家从事《圣经》和礼仪书籍本
地语的翻译工作，但要经上一级主教公署审查和教廷的批准；不强

①傅乐安：
《当代天主教 》，
东方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３９９　页

求礼仪的一致，可以有多样化的和合法的发展；各地主教和主教会
议有决定自己教区改革事宜的自主权，但一切改革都须报罗马教
廷批准。“梵二会议”关于使用地方语作礼拜这一项重要的改革，
使天主教礼仪与东正教及新教的礼仪更接近了。“梵二会议”为了
适应现代社会的变化，修改了对火葬的旧观念，宣布火葬并不能触
及灵魂，不妨碍肉体的重建和死人的复活；因此，火葬不是对教义
的否定，不涉及反基督教的问题，允许自愿提出要求的基督徒实行
火葬。改革后的天主教礼拜仪式仍保持它原有的基本精神、基本
程式和基本内容，并保持了天主教的全部节期和庆典等法规，但它
赋予礼仪规则一定的灵活性和多样性，简化了程序，放宽了限制，
使之具有很大程度的开放性。
在教会组织改革方面，“梵二会议”强调教皇与主教共同管理
教会，注意发挥一般神职人员和信徒的作用，分权给地方教会和地
方主教，加强内部的沟通和对话。保罗六世规定了罗马教廷组织
的结构
（参阅本章第三节）
。
“梵二会议”
及其以后，
天主教会采取主动，
与其他基督教、
其
他宗教甚至无神论者展开了一系列对话。
年 月，保罗六世与君士坦丁堡牧首阿德那哥拉一世在
罗马会谈后发表联合声明，宣布取消双方在 年互相开除教籍
的绝罚令。保罗六世与现任教皇约翰 保罗二世，
又多次会见阿德
那哥拉一世及其后任特米德里奥一世等东正教会首脑与东仪天主
教会首 脑。 年 月，在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庆祝撤销绝罚
周年的典礼上，保罗六世以教皇之尊，竟然跪倒在特米德里奥一世
的代表面前吻他的脚。这个使满座皆惊的举动，据他解释是“仿效

①傅乐安：
《当代天主教》，
东方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００　页

耶稣给宗徒洗脚的榜样”
。
罗马教廷还和莫斯科牧首公署之间不断互派代表团致意、传
递信件与讨论两教会之间的现存问题，并解决了乌克兰天主教会
的合法化问题。
“梵二会议”
后，新、
旧教会之间的对话取得了一些成果，
如与
路德宗进行神学对话，
讨论“福音与教会”
、关于圣餐研究的报告，
并发表联合声明《在同一个基督下》。
新、旧教会在合作翻译和出
版《圣经》与教理书籍方面，
取得较大成绩。 年，天主教国际
《圣经》联合会与新教的国际 圣经》联合会开始合作， 年出版
各基督教会共用的希腊文《新约》，
以前的一些《圣经》译本也得到
双方认可。
“梵二会议”
改变了对犹太教的态度，
放弃了过去种种歧视犹
太人的理论，
承担了过去敌对中天主教会一方的责任，
谴责了反闪
族主义，并重新建立了与犹太教的关系。
“梵二会议”
赞扬了穆斯林对同一位最高神的信仰，
对圣母玛
利亚和耶稣的尊敬，
对末日审判、
复活等教义的忠诚，
以及对祈祷、
施舍和斋戒等宗教和道德生活的严守，表达了对穆斯林的尊重以
及罗马教会要忘掉过去的仇恨、与伊斯兰教修好的愿望。天主教
人士与伊斯兰教人士经过多次会晤，
双方达成一些共识，
如认为天
主教和其他某些宗教，
尤其是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同源；
新、旧约《圣
经》和《古兰经》都源自犹太古经；
两个宗教在信仰上有许多互通之
处，
和解是可能的。
罗马天主教会对话的对象还包括印度教、
佛教、
道教和神道教
等东方宗教。“梵二会议”对东方宗教由完全否定变为承认和尊

（香港）
《公教报》 年 月 日，
第 版。
 第　４０１　页

重。它承认这些宗教也有真理，应尊重它们的宗教观与理论、尊重
它们宣扬的生活方式和行为规范；认为它们虽然与基督教的信仰
不同，
但也反映了“真理之光”
，也是“救赎之路”
，都可以获得永恒
的生命。
罗马天主教会对马克思主义等无神论，则采取一方面谴责、一
方面又与之对话的策略。约翰二十三世宣布对付共产主义的新策
略是著名的
“两个区分”
理论，
即区分
“错误的理论”
与“该理论指导
下的运动”
、区分“错误”与
“犯错误的人”的理论“
。梵二会议”
向全
世界宣布，要和包括马克思主义者在内的“一切有良好愿望的人”
对话。这是梵蒂冈对共产主义的战略性的重大转折，是要以意识
形态领域的斗争来代替过去政治上的敌对行动。
约翰 保罗二世任教皇后，东欧的教会与政府的关系虽然总的
看来并没有突破保罗六世时代形势的格局，仍是既合作又冲突，但
过去形成的力量平衡已被打破，优势不断向教会方面转移，教会日
益变得主动和富于进取性、日益走上前台。事实上，在随后发生的
东欧政治体制的剧变中，整个罗马天主教会从教廷到主教、神父和
教徒都积极地参与其中。东欧的剧变意味着梵蒂冈制定的对话政
策达到了它所要达到的目标。应该认识到，东欧各国政权日益脱
离人民群众是导致其垮台的主要原因。

第二节　　梵蒂冈城国

年，
教皇国
（ 在意大利近代民族解放和统一运

①傅乐安：
《当代天主教》，
东 方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０２　页

动中被摧毁。教皇庇护十一世
（ 年在位）与意大利墨索
里尼政府在 年签署《拉特兰条约》。该条约包括一个和解条
约、一个有关意大利教会和国家之间关系的契约和一个财政协定；
规定将罗马西北角的梵蒂冈高地从罗马划出，让教皇建立一个中
立的城市国家。梵蒂冈总面积 平方公里，
四周有围墙，
惟有
圣彼得广场向外敞开，圣彼得大教堂和圣彼得广场可以自由出入。
教皇在罗马城和罗马城外还有 多处辖地，
如拉特兰大教堂、
拉
特兰宫、圣保罗大教堂等，并享有治外法权。教廷还有一些在意大
利境内的机构享有外交豁免权，如教廷傣给管理处、掌玺局、圣职
部宫等；
另有一些教育机构可以免税，
如圣乐学院、
《圣经》学院和
格里高利大学等。
年 月 日，
庇护十一世颁布《梵蒂冈城国宪法》，
包括基
本法和法律，
即《公民权和移居权法》、行政管理组织法》、
《经济、
商业和专业组织法》、
《公共安全法》。
宪法规定：教皇是梵蒂冈城国最高统治者，具有完全的立法
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在教皇空缺期间，上述权力授予枢机团。教
皇通过国务院代表梵蒂冈政府同外国世俗当局签订条约和建立外
交关系。教皇最后审批梵蒂冈城国财政预算和经费开支。教皇委
任梵蒂冈总督具体处理梵蒂冈城的世俗事务；总督可拥有教皇授
予的立法权，有颁布梵蒂冈城管理条例、章程的权力，还有教皇认
可的部分司法权。梵蒂冈城国设法律总顾问，由教皇任免，对教皇
负责。民事、刑事案件由梵蒂冈法庭（圣赦法庭 审理，
一 般案件
可向教廷的上诉法庭—圣轮法庭上诉，特殊案件可诉诸教廷的
最高法庭—宗座签署法庭。教皇拥有赦罪、大赦、特许豁免之
权。公民如有赦罪要求，可经由法律总顾问转达教皇。
梵蒂冈城国国旗为直立的黄、白两色旗，靠旗杆一侧为黄色，
 第　４０３　页

白色部分正中绘有一对交叉的钥匙，
意为天国的钥匙，
上有教皇的
三重冠，图为黄色。国玺呈圆形，中心也是两把交叉的天国钥匙，
衬托教皇的三重冠，
边沿一圈为意大利文
“梵蒂冈城国”
字母。
国
庆节为 月 日。国歌：《教皇进行曲》，是由法国作曲家古诺
为庇护九世 加冕时作的弥撒曲。官方
用语：
意大利语。
罗马教廷各机构任用约 名人员，梵 蒂冈城国则只任用
人，且其中多数是俗人。约有 人（保留自己的国籍）被
允许住城内，另外近 人被允许住在教廷享有治外法权的领
土内或免税的地产内。公民权变动性很大，教皇从各地教会调来
的枢机主教、高级官员、驻外使节以及一般工作人员均属梵蒂冈
公民；对于因任何原因不再居住梵蒂冈或罗马的枢机主教、对于
不再履行职务的教廷官员，这种公民权自动消失。永久居住梵蒂
冈的人，须由教皇特殊批准。梵蒂冈的国籍问题像它的其他许多
领域一样，是非常奇特的。在梵蒂冈的宪法中没有《国籍法》，
但有一个国籍原则，即国籍是根据一个人和梵蒂冈城国之间的合
法关系授予的，梵蒂冈公民必须是在梵蒂冈永久任职或永久居住
的人。
梵蒂冈城国作为一个国家，具有派遣和接受使团的权力。外
国政府驻梵蒂冈的使节继续享有按国际法规定赋予外交人员的特
权和豁免权；即使那些与意大利无外交关系的国家的使节，他们仍
可在意大利境内履职，并按国际法享有豁免权。教皇的外交人员
有特命大使
（由枢机担任）
、大使和公使 级。持有梵蒂冈城国护
照的人，大多是以教廷名义从事外交活动的成员。教廷枢机和梵
蒂冈的外交代表均持有外交护照，非教廷枢机也可以持有外交护
 第　４０４　页

照。瑞士卫兵则持有公务护照。 梵蒂冈的外交活动由教皇亲自
掌握，由国务卿具体负责、教廷公共事务部执行。教廷在联合国设
有观察员常驻代表团，还与各国际组织有各种接触。
梵蒂冈的治安权委托给总督。梵蒂冈的军事力量仅用于保卫
教皇及维持治安。瑞士卫兵、梵蒂冈电台的几名耶稣会会士、少数
枢机和大主教、
城国工人、
教廷仆役、
圣日耳曼大学的学生、
修女等
不同的集团，给教廷带来一个奇特的景象—创造了斑斓多彩的
生活镶嵌图；而位于这幅镶嵌图中心的教皇，其权力显得格外光彩
夺目。
梵蒂冈教廷政府内的气氛更接近于教士家族私人关系的社会
风气，而不是那种世俗文职人员的气氛。在教廷内任职的官员，可
以在罗马属于梵蒂冈所有的建筑物中获得一套住房，但大部分世
俗官员都自己解决膳宿问题。世俗官员，尤其是意大利籍及与教
廷关系好的世俗官员，虽可对教廷发挥影响，但不能真正算为统治
集团的成员。有些世俗官员讥笑领导他们的教士官员办事不力，
另一些则表示因看到某些教士表露出勃勃的野心而震惊，但许多
世俗官员都屈从于气候宜人、罗马极为丰富多彩的生活的诱惑及
教廷办公室的魅力。
社交活动是罗马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梵蒂冈文化
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梵蒂冈的职员不交所得税，在梵蒂冈商店
购买商品或汽油也不纳关税，而且非意大利籍的职员还享受等于
月工资 的补贴。在 年中，这种补贴从教廷最高的 万

① 乔 治 布尔：
《梵蒂 冈内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同 上书 ，第 页。
 第　４０５　页

里拉到 万里拉不等。保健和退休补贴也很优厚，但都是从工资
中扣下来的。 世纪 年代，
意大利人的工资急剧增长，
梵蒂冈
内部却只有采取补贴生活费用增长的办法 年，
它 采取
了合理的工资增长措施，这使枢机的月工资达到约 万里拉。
处于梵蒂冈社会底层的人，其生活或许是艰苦的。有些世俗职员
认为，
传统的福利已不足以抵消生活费用的上涨，
时有不满的声音
发自这一阶层。但教廷职员，上自枢机下至守门人，每周仅工作
小时，而且还有许许多多宗教节日，不上班的时间很多。这些
业余时间可以用来从事教牧工作、业余爱好或其他工作。
瑞士卫队是教皇国尚武传统的继承者，它被列为教皇宫廷中
的一个教廷机构，并被委托负责保卫教皇的人身安全和捍卫教皇
的领土。瑞士卫队是从前教皇国武装力量遗留下来的惟一部队，
它由教皇直接统率，专门负责捍卫罗马天主教会。教皇每次在圣
彼得大教堂举行弥撒，
或巡视圣约翰教堂或甘多尔福等，
都有瑞士
卫兵随从。瑞士卫队满员时人数可达 人。年轻的瑞士卫兵都
出身于天主教家庭，作为教皇的士兵在梵蒂冈服役。卫兵们最常
穿的服装是文艺复兴时期设计的深蓝和橘黄两色相间的条纹制
服。卫兵们多讲德语，因此德语是他们的正式语言。他们的职业
活动是操练、阅兵和警卫值勤。一个普通卫兵的月薪为 万里
拉，
每年有一个月假期，
享受免费膳宿和廉价石油供应。
多数人服
役两年后即返回瑞士，也有服役长达 年或 年之久而领退休
金的。
教廷和瑞士联邦订有一项专门协定，以指导卫兵的招募工作。
教廷只同意招收年龄超过 岁并已服过本国兵役和军事履 历清
白的瑞士人入伍。作为报酬，现役瑞士卫兵免服本国的预备役。
瑞士卫队以武器捍卫教皇的事业，同时也给教廷的日常生活增加
 第　４０６　页

了一种色彩，并为他们周围的意大利文化带来一种异国情调。

第三节　　罗马教廷机构

［
梵蒂冈城国的政府机构］

国务院：
以国务卿为首，
负责领导教廷各部门的工作，
给予
教皇在管理普世教会事务上的最大协助。
公共事务部：相当于外交部，负责与其他政府建交以及监
督教廷使节事宜。
圣部： 信理部：
原为异端裁判所，
负责维护教义，
探讨信
理、
神学问题，
制裁违反信仰原则的言论、
刊物，
颁布禁书目录等。
②东方教会部：
负责处理有关东方教会内的人事和纪律问题，
管辖
所有非西方礼仪地区的教会，并与非基督徒秘书处等合作。③主
教部：
负责教区的成立和更改、
研究与主教职务有关的事务、
照顾
在职主教、监督主教会议等。④圣事礼仪部：负责宗教礼仪事宜。
还有 圣职部、
公教教育部、
传信部、
修会部和册封圣人部等共 个
圣部。
个秘书处： 基督教合一秘书处：
负责与其他教会建立关
系，
正确执行大公会议原则，
发起和推动与各国和国际间的合作运
动，
与分离了的教会对话等。
②非基督徒秘书处：
加强基督教徒与
其他宗教信徒间的认识和沟通。③非教徒秘书处：研究无神论的

① 乔 治 布尔：
《梵蒂冈内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０７　页

背景与思想，力求与非信徒展开对话和进行沟通。
十几个委员会：教友委员会、和平与正义委员会、教会法典
修改委员会、大众传播委员会、拉美事务委员会、移民与难民传教
事务委员会“
、一心”
委员会、
国际神学委员会、
《圣经》委员会、
教会
考古委员会、历史研究委员会、意大利教会档案委员会、世俗人员
委员会、庞培和洛雷托圣地枢机委员会等。
个办事机构：教廷财务局、经济事务局、教廷财产管理局、
教皇宫殿局（负责处理教皇亲属、教皇礼宾处、教皇小礼堂唱诗班
和瑞士卫兵团的事务）、教廷救济事务处、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
档案处、教廷人事关系处和教会中心统计处等。
教廷直接管辖的其他机构：圣彼得建筑物管理局、梵蒂冈
图书馆、梵蒂冈秘密档案馆、梵蒂冈新闻通讯社、梵蒂冈出版社和
《罗马观察家报》社。
梵蒂冈城国有自己独立的货币与邮政系统。梵蒂冈政府铸造
自己的硬币和纪念币、发行自己的邮票，其部分原因涉及主权问
题，部分原因是有利可图，还因为有利于传播宗教信仰。梵蒂冈硬
币的规格、金属成色、面值和实际价值必须与意大利的硬币相同，
其硬币总值在任何一年不得超过 亿里拉，但在两位教皇之间的
圣座空缺期间可增加到 亿里拉，在大公会议开幕后则可增加到
亿里拉。梵蒂冈硬币在意大利和圣马力诺境内均为法定货币，
但在兑换货币时，很少发现这种硬币。 年，梵蒂冈为庆祝教
皇保罗六世当选周年纪念日而发行了一套极为诱人的硬币。这套
枚硬币注明日期为 年，
面值从 里拉到 里拉不等，
正面

乔治 布尔：《梵蒂冈内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
 第　４０８　页

铸着保罗六世的盾形纹章图案，背面印有《新约》中四福音的情节。
在新近铸造的硬币中，有一枚是纪念教皇约翰 保罗二世访问波兰
的纪念币。
梵蒂冈的邮票与其说是供使用，倒不如说纯是为了集邮。那
里的邮票总是使信封显得光彩夺目，有的信封还可能盖有令人高
兴的“光荣属于超凡上帝”邮戳，这些做法有助于普遍鼓动集邮爱
好者的兴趣。梵蒂冈的邮票不能在意大利使用；同样，意大利邮票
也不能在梵蒂冈当邮资用。自 年以来，梵蒂冈邮政局经常发
行新邮票；每位教皇都以各种特别纪念名目发行特种邮票，如大圣
年、教皇当选或驾崩纪念日、宗教事件周年纪念日及为特殊的慈善
目的等。 年，梵蒂冈首次发行一批航空邮票。这批邮票制作
精美，其图案有口衔橄榄枝飞回方舟的鸽子、有从巴勒斯坦拿撒勒
移到意大利的洛雷托圣殿、有以利沙坐着双轮马拉战车正奔向极
乐世界的图案及圣彼得的画像等。 年，
即有 位教皇的那一
年，
共发行了 套邮票。 年，为庆祝梵蒂冈城国建立 周年，
发行了各种邮票和有插图的明信片 万套，每张都盖有特别邮
戳。 年发行了两套特种邮票以纪念圣本笃与贝尔尼尼。 梵
蒂冈的集邮与铸币局已成为梵蒂冈城国政府秘书处管辖的 个局
之 一。
其 他 各局 是：
法律 事 务局、
人 事局、
统计 局、
邮电 局、
进出 口
局、安全局及朝圣和旅游情报局。

①贝尔尼尼：完成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建设的总设计师、洛可可风格的
艺术 家。
② 乔 治 布尔：
《梵蒂冈内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０９　页

第四节　　当代教皇约翰 保罗二世

一、教皇约翰 保 罗 二 世 简 历

约翰 保罗二世于 年 月当选为教皇，
是基督教史上第
一位波兰籍教皇。他原 名卡罗尔 沃伊蒂瓦， 年 月 日出
生于波兰与捷克交界的贝斯迪基山麓城市—瓦多维莱。那里的
大部分居民从事农业，市内有古老的教堂建筑，宗教气氛十分浓
厚。
沃伊蒂瓦 岁丧母，父亲曾在奥匈帝国军队中充当下级军官。
他中学时酷爱文学，
擅长体育，
苦读经书，
接近下层，
这为他后来成
为著名的神职人员奠定了基础。德国法西斯入侵波兰时，他随父
亲来到克拉科夫，
当时他 岁。
他一面在工厂、
矿区做工，
一面在
雅盖洛大学学习文学、
哲学，
同时广泛开展群众活动，
在工厂建立
工人娱乐与文化中心，
并周游南方的乡村、
山区。
克拉科夫是波兰第二大城，
历来是波兰宗教活动、
文化生活十
分活跃的场所，著名天文学家哥白尼曾就读于克拉科夫大学。沃
伊蒂瓦在此进一步受到宗教思想的熏陶。 世纪 年代初，
克
拉科夫大主教安达莫 萨列哈在主教府邸创办了一所地下神学院。
年，沃伊蒂瓦进入这所神学院学习。 年，
他被任命为神
甫，
之后又到罗马深造，
于 年获道 德哲学博士学位。 世纪
年代初，沃伊蒂瓦从罗马回到波兰，在克拉科夫的一个教堂里
当神甫。他十分关心青年工作，并在克拉科夫国立大学和卢布林
天主教大学讲授道德哲学。 年，
沃伊蒂瓦担任克拉科夫辅理
 第　４１０　页

主教， 年升为大主教， 年升任枢机主教，

是年他才 岁。
世纪 年代和 年代，波兰教会与梵蒂冈的联系日趋频
繁。沃伊蒂瓦则以枢机主教维辛斯基的“臂膀”人物姿态活跃于群
众中。波兰多次爆发工人罢工运动，他总是参加工人的静坐、绝
食，打着争取宗教自由和工人合法权利的旗帜与波兰政府进行斗
争，在教徒中影响很大。
年，梵蒂冈召开全球天主教代表大会第三届会议时，沃
伊蒂瓦被选为大会秘书处成员，在会上多次发表演说，得到当时的
教皇保罗六世
（ 年在位）
的赞赏。 年，
保罗六世曾
在梵蒂冈马蒂尔小教堂召见了他。 年，
他两次访问意大
利，多次发表演说，给意大利天主教徒留下深刻印象。沃伊蒂瓦在
教皇约翰 保罗一世
（ 年在位）
逝世后 的当年，
被选为教皇，
取
名约翰 保罗二世。他的当选在波兰引起了很大震动，在西方也引
起了强烈的反响。

二、教皇约翰 保罗二世的私生活①

［
教皇身边的
“小波兰”
］

“教皇，
请问您明天会看电视转播的波兰对意大利的足球比赛
吗？
”一位意大利记者问道。
教皇答道：“但愿我不会错过这场转播，也但愿我的同胞能
赢 。”

①这是法 国《巴黎竞赛》画报女记者卡罗莉娜 比高齐的著作《教皇的

私生活》的片段，
载《世界博览》 年第 期，
第 页。
 第　４１１　页

这段对话发生在 年 月 当时约翰 保罗二世正乘

日，
坐阿根廷航空公司的飞机从布宜诺斯艾利斯返回罗马。后来，教
皇和他的特别秘书斯塔尼斯罗 齐威茨一起，
在教皇住所中那间挂
着浅灰褐色帷幔的办公室兼书房观看了那场比赛，他对波兰队与
意大利队踢成平局很高兴。意大利的高级教士们常常语带讽刺地
称那处教皇住所为教皇的
“小波兰”
。卡罗尔 沃伊蒂瓦 来到梵蒂
冈之后，
就在他身边建立起了一个完全由波兰人组成的小圈子，
这
与从前那些意大利教皇的做法大相径庭。在教皇宫第四层他的私
人住所里，
他挑选了 名波兰人陪伴在自己身边，那就是忠诚的斯
塔尼斯罗 齐威茨和 名修女。 卡 罗 尔 沃伊蒂瓦在波兰克
当 年，
拉科夫任大主教时，
这 名修女就已经伴随在他的身边了；
他当选
为教皇后，执意把她们带到了罗马。
约翰 保罗二世在身边建立这样一个波兰人小圈子主要有
条理由：
首先，
照那些意大利教士带挖苦性的说法，
教皇这样做是
为了不忘其
“波兰老家”
；其次，
教皇 岁丧母， 岁死了兄长，
岁丧父，
难免感到生活中缺少亲情，
而他的波兰朋友可以弥补这一
缺憾；
第三，
教皇可以借此与罗马教廷中的那些意大利枢机主教们
拉开点儿距离，
那些枢机们并不太喜欢这个肩宽体健、
高颧骨、
双
眼含笑的斯拉夫人。

［
忠心耿耿的特别秘书〕

在教皇身边的小圈子里，特别秘书斯塔尼斯罗 齐威茨是最接
近教皇的人，
总是伴随在教皇左右。
他身材不高，
但前额宽阔、
两
眼炯炯有神。这位特别秘书就住在教皇楼上的一个小套间里，每
天早晨教皇一起床，他便下楼去见教皇。当教皇在私人小教堂中
祈祷和沉思时，他也陪伴在教皇身边。 年来，教皇与他建立起
 第　４１２　页

了一种类似于父子之间的关系。“你分担过我的困苦、忧虑和希
望，
现在和我一起分享快乐吧。
”教皇曾这样对他说过。
斯塔尼斯
罗毕业于波兰克拉科夫雅盖洛大学，
获神学礼仪博士学位，
因品学
兼优而获得当时任克拉科夫大主教的沃伊蒂瓦的赏识，成为他的
助手。
对体育，
特别是滑雪的共同爱好，
使两人意气相投，
两人经
常一起去波兰南部的塔特拉山滑雪。在沃伊蒂瓦当上教皇之后，
他们的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直到教皇在 年有一次在浴室里
摔断了股骨。
在此之前，
教皇也曾在滑雪中摔倒；
当时，
斯塔尼斯
罗为扶住教皇而摔断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目前，
这位特别秘书是教廷中最有影响的人物，
打给教皇的电
话都要由他接听和决定是否转给教皇，邀请哪些人到教皇的私人
小教堂来做弥撒也是由他和教皇一起决定。他记忆当中最可怕的
事情发生在 年 月 日，当时他与教皇同乘一辆丰田车经
过罗马圣皮埃尔广场。 时 分，教皇被刺客的两颗子弹射中，
倒在身后的斯塔尼斯罗的怀里。
幸亏斯塔尼斯罗沉着、
冷静，
指挥
救护车司机穿过罗马的大街小巷，
及时把教皇送到医院，
这才挽救
了教皇的生命。

位修女］

教皇身边的 位修女平时就住在教皇的私人住所里。她们深
居简出，人们偶尔才能在梵蒂冈的免税超市中见到她们的身影。
那家超市货品齐全，
既有丹麦的黄油，
也有波兰的奶酪，
还有法国
的葡萄酒。修女们在那里给教皇采购日用品和食品。
托比雅娜嬷嬷是医生兼护士，
负责照顾教皇的身体，
最近常常
陪同教皇一起出去旅行。费尔南达嬷嬷负责管理财务和做家务。
捷尔玛娜嬷嬷照管教皇的饮食。教皇的厨房非常简朴，里面有一
 第　４１３　页

张大白木桌，
铺着绣花漆布；
另外有不多的几样新式厨具，
如搅拌
机和煮咖啡机；淡灰褐色的墙上挂着一幅教皇在梵蒂冈花园中散
步的照片。欧弗罗茜娜嬷嬷是皈依了天主教的犹太人，和教皇一
样精通多种语言，
如波兰语、
英语、
德语、
意大利语和法语。
因此，
她负责拆阅教皇的私人信件，并用一台旧打字机和一台小型便携
式电脑写回信和起草信件。玛蒂尔达嬷嬷负责照管教皇的衣帽。
约翰 保罗二世有二十几件做工精细的长袍，白袍子的纽扣上都用
白线绣着十字。这些袍子和从前教皇穿的样式相比，没有那么长，
也没有那么宽大。教皇要把长袍穿在白衬衣外面，衬衣的领口是
古罗马式的， 约翰 保罗二世很喜欢袖口上的纽
袖子则是翻袖口。
扣，知道他这一喜好的亲友常常送给他这种纽扣。不管是教皇的
长袍还是衬衫，
都必须熨烫得十分平整。
此外，
玛蒂尔达嬷嬷还得
为教皇准备许多无边圆帽，因为教皇头上的圆帽常常被风吹跑。
据 世纪的一部礼仪书记载，教皇穿在里面的白色衣服象征
纯洁与慈善，穿在外面的红衣服象征殉教者的鲜血以及权威和怜
悯。约 翰 保罗二世尽管每天要参加许多活动，
但他的白衣服上几
乎从不会染上污渍。
他的一位医生透露“
：用工作早餐时，
他从不
吃沙拉、
细面条或意大利切面，
以免衣服沾上洗不掉的调味汁。
私
下用餐时，
他则会在脖子上系一条大餐巾。
”

〔不带钱的教皇］

教皇的口袋里总是空的。他从不带任何证件，反正几乎所有
的人都认识他。
当然，
他也从不带钱。
教皇是没有工资的，
尽管枢
机主教每月还可以领到 万里拉
（约合 万法 郎）
；不过 教皇
要买什么东西，自会有人替他付账
到了星期天，教皇身边的波兰人圈子就会扩大。八十几岁的
 第　４１４　页

约翰 保罗二世比以往更喜欢有熟悉的面孔环绕在身边。和这些
波兰朋友聚餐时，
教皇总喜欢吃波兰菜，
如微酸的大麦粥、
洋葱牛
肚、
奶油菠菜馅饼、
气味很重的干酪等等。
参加宴会的既有波兰教
士，也有波兰知识分子。席间人们不时开开玩笑，有时还唱唱歌，
气氛轻松、
愉快。
传说约翰 保罗二世爱喝波兰的伏特加酒，其实
不然，
他常喝的是掺水的白葡萄酒。
和这些朋友在一起时，
教皇比
在任何正式宴会上都要轻松、
欢快。
作为一个波兰人，
约翰 保罗二世将波兰圣母泽丝托肖娃视为
自己的保护神。这位圣母的塑像因面容忧郁而被称为“忧伤圣
母”
， 约翰 保罗二世把一尊圣母像的
她是 整个波兰的主保圣人。
复制品带到了他在梵蒂冈的私人小教堂里，把自己的生命与权力
都托付给她。他还把自己遇刺时戴的那条染血的白腰带寄给了波
兰的圣母殿，
因为他坚信当时是
“圣母亲手挡开了那几颗致命的子
弹”
。

［
多疑的性格］

教皇另一个具有波兰人典型特征的性格便是多疑。一位枢机
主教说“
：我从没见他记笔记，
尽管他经常问我许多问题，
而且显然
对很多事情知之甚详。他什么也不写，只相信自己过人的记忆
力。
”
约翰 保罗二世如此谨慎小心，
也许是与波兰多年来的政治局
势有关。
而现在他年事已高，
觊觎教皇宝座的人不免蠢蠢欲动，
想
尽办法打探教廷中的各种消息，这使教皇不得不加倍小心了。梵
蒂冈的电子专家一直在寻找藏在宫中的窃听器，而且已经发现了
一些。
对故土的热爱曾使教皇在任 年中 次回国，
每次都受到十
 第　４１５　页

分热烈的欢迎。如今，波兰的国家电视台和广播电台每星期天中
午都要直播教皇在梵蒂冈的住所窗口前举行的降福仪式。克拉科
夫机场也已被命名为“约翰 保罗二世机场”
，而戴高乐和肯尼迪都
是在死后才得到此种殊荣的！
 第　４１６　页

第一节　　基督教传入中国

一、基督教传入中国的时间

基督教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呢？这里先介绍几种说法：
世纪，在印度流行一种传说：即耶稣的 使徒之一圣多默（
）
曾经“把基督教传入中国”
“
，中国人和埃塞俄比亚人是由
圣多默的感化而皈依真理的”
“
，通过圣多默，
天国展翅飞到了中国
人那里。
”这最早由《利玛窦中国札记》根据印度耶稣会会士来自马
拉巴教会的一份祈祷书所记载，曾被穆尔所引用，后来赖特烈
）在他的《中国基督教传教史》中和德礼贤等人均加以引
述。但基督教史学家们同时认为它“缺乏历史根据”。 在公元
年左右，阿尔诺比乌斯
（ ）
在他的著作《阿尔诺比乌斯驳
斥异教徒》一书中写道“
：因为在印度人那里做出了成绩，
在阿拉伯
的埃及、
亚洲 和叙利亚、
赛莱斯人
（ ，
意 为 丝 国 人，
指中国人）
、
波斯人和米提亚人那里可以一一数出。……而皈依基督真理。”阿
尔诺比乌斯似乎相信当时基督教已传入中国，“但这种说法看来并
没有被其他证据或早期传说所证实”。③塞勒西斯—泰西封的
年间大主教阿卡斯和 年间的聂斯托利派大总
 第　４１７　页

管（ 西拉斯创立了中国大主教区。赖特烈说：这些来自以
后年代的材料是不可信的。还有一些传说可能将佛教传入中国与
基督教相混淆了。杨森富在他的《中国基督教史》一书中罗列了
种 传说，
其结 论是“
：但其 证 据均 不甚 可 靠，
只 能以 传疑 置 之。
”因
此，
根据可靠的史料，
最早传入中国的基督教当为公元 世纪传入
唐朝的聂斯托利派，中国叫它景教。《大秦景教流行碑》的碑文作
者景净说“
：真常之道，
妙而难名，
功用昭彰，
强称景教。
”所以，
景教
之名也是景净定的。
他不太满意，
用 了 个“ 强 ”字 ，
含 有“ 勉 强、
牵
强 ”之 意“
。景 ”字，
李 之 藻 解 释 说“
：景 者 ，
大 也、
焰 也、
光明也。
”阳
玛诺 也说“
：景者，
光 明、
广 大之 义。
”

二、唐朝景教—聂斯托利派

基督教最早传入中国的是聂斯托利派，
它不是正统教派，
其名
称来自聂斯托利
（ ，约 聂斯 托 利出生 于叙利
亚的日耳曼尼亚，曾入安提阿隐修院，后任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在
反对阿利乌派的过程中提出自己的神学理论：基督的“二位二性”
论。
正 统的 神学 理论 是基 督的“一位 二性 ”论，
即“三位 一体 ”
的第
二位格的圣子—耶稣具有完全的神性和完全的人性，两性不合、
不变、不分、不离。聂斯托利主张：圣母玛利亚所生的是耶稣的人
体，而不是基督的神性。所以，玛利亚只是耶稣的人位之母，而不
能称为神之母，神是没有母亲的。耶稣基督有两个主体：一为有形
的人体，
一为无形的“圣子”
，两者的结合是伦理的结合。
在基督身
上具有人位与神位，
故被称为
“二位二性”
论。 年，
聂斯托利在
以弗所宗教会议上被判为异端，禁止传教。 年，
聂斯托利本人
被革职、放逐。追随他的信徒形成聂斯托利派，在遭到迫害的情况
 第　４１８　页

下，迁徙到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一带传布，部分转到波斯。今天
在伊拉克、
伊朗和印度，
仍有该派教会存在。
年
（天启五年）
，在陕西周至出土了《大秦景教流行碑》
（碑
高约 、宽 、厚 。
其 碑 文 记 载：
公元 年，
景教主
教
（碑文称
“大德 阿罗本
（ ）
来到西安，
唐太宗派宰相房玄龄
去迎接他。 年，
太宗下谕准许他传教，
并拨款修波斯寺，
度僧
人。
高宗时，
继承宽容政策，
达到“法流十道，
寺满百城”
的状况“
，崇
阿罗本为镇国大法主”
。武则天当权后，
提倡佛教，
压制景教。
玄宗
时，
恢复对景教的宽容政策；
他曾命五王亲临景教寺设祭坛、
修理寺
院，后又命高力士以太宗等五帝画像置于寺中。玄宗还下谕将“波
斯寺”
改名为
“大秦寺”
，说“波斯经教，
出自大秦，
传习而来，
久行中
国……波斯寺宜改为大秦寺。
”安史之乱后，
肃宗、
代宗因大将郭子
仪曾借回 纥
（音 ）
兵（ 也叫回 畏吾儿）
取得战争胜
利，
所以对景教均有好感，
加以扶植。
德宗继承支持政策，
景教碑就
建于德宗年间
（建中二年， 年）
。此 后，
又 历 顺 宗、
宪 宗、
穆 宗、
敬
宗、
文宗，
景教仍顺利传播。
至武宗时 ，
他于会昌五年
（ 年）
下令
灭法，
景教也受波及，
景寺被毁，
景僧还俗，
或遭驱逐。
此后，
景教在
中国逐渐销声匿迹。 年，
有景教主教派入去中国，
回去后汇报
说“
：中国全国基督教已完全灭绝……只剩下一个基督教徒。
”江文
汉分析景教在唐消灭的原因是颇有见地的：景教教士走的是上层路
线“
，道非圣不行”
，过分依靠皇帝支持，
而在群众中则没有基础，
景
教碑也没有关于接纳信徒的叙述，可见对信众的情况不很关心。所
以当政权更迭、统治者改变态度时，景教也就失去依据而灭绝。

①江文汉：《中国早期基督教及开封犹太人》，知识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１９　页

景教在唐朝流传的两百多年时期内，景净的贡献值得一书。
他是《大秦景教流行碑》的作者；
除此之外，
敦煌发现的《三威蒙度
赞》、
《尊经》、
《宣元至本经》、
《志玄安乐经》
（为《尊经》目录中的第
二、
三部，
景净于 世纪末译出）
、
《一神论》、
《序听迷诗所经》
（也称
《移鼠迷诗经》，
即《耶稣弥赛亚经》）
，也为景净所译、
著。方豪说：
现存的景教汉文经典，可能大部分出于景净之手。敦煌发掘的《尊
经》目录也写道：大秦本教经都五百卅部，并是贝叶梵音。……后
召本教大德僧景净译得已上三十部卷。可见，景净是位大翻译家、
大著作家。景净与当时的佛教僧侣关系较好，他撰写景教碑文和
译经时，曾获得他们的帮助；他也帮助他们译过佛经—《六波罗
密经》。

三 、元代也里可温教

“也里可温”
系蒙古语，
其语源至今没有定说。
陈垣的《也里可
温考》说：
也里可温 ，
意 为“有 福 缘 的 人 ”
。张 星 烺 则 认 为：
也里可温 ）系阿罗诃
（ ）
的 转音，
意为“信上帝 之 人 ”
。
也里可温教是指元代的基督教，包括聂斯托利派（中国教会史家仍
称之为景教）和方济各会会士传入中国的罗马公教 （
；
明代才开始有天主教的名称，
但中国教会史家也
称之为天主教。
基督教聂斯托利派在中国本土逐渐灭绝后，在中亚和北方的
蒙古、
回纥等民族中仍然流行、
发展。
蒙古的克烈、
乃蛮、
蔑里乞、
汪古等部落均信仰聂斯托利派。克烈部约 万人在北宋时已皈
依该派，
克烈部长王罕脱斡邻勒与他的侄女、
托雷之妻，
蒙哥、
忽必
烈和旭烈兀等人之母唆鲁忽帖尼均是聂斯托利派信徒。汪古部长
 第　４２０　页

驸马高唐王阔里吉思也是聂派信徒。回纥人先信摩尼教，后也改
宗聂派。
成吉思汗的蒙古部落信奉萨满教，
但他在统一的过程中，
采用
对一切宗教的宽容政策。让 格鲁塞在他的名著《草原帝国》中说：
“普遍的迷信产生了普遍的宽容”
“
，蒙古统治者基本上利用所有的
宗教迷信来为其政治目的服务”。 克烈部的聂派教徒镇海曾受
到成吉思汗的尊敬和窝阔台的信任。伯希和说：“在中国北方
，
契丹）
公布的法令无一不是镇海用畏吾儿文写成的。
”蒙古
人起初无文字，
只能借用畏吾儿文发号施令，
而畏吾儿文则仿效叙
利亚文，
聂派僧侣于 世纪将其传到东方。忽必烈时，他命八
思巴喇嘛在畏吾儿文字基础上创蒙古文字；至 年，
忽必烈颁
诏行之。忽必烈的宗教政策也同样对所有宗教都宽容。尽管他入
主中原以后对佛教较偏爱，但丝毫也不影响他对聂派的支持。
年，
他在汗八里
（即北京）
设聂派总主教； 年又设 崇福司，
管理全国的基督教徒。聂派教士与佛教僧侣、道士和伊斯兰教学
者同样享有免税等各种特权。以后，来中国的方济各会会士也得
到厚待，
被允许传教。
随着元朝在全国行使权力，
蒙古人及被同化
了的突厥人中相当多的聂派教徒也进入全国各地，聂派在全国迅
速传播， 年发展到约 万人“
。他们相当富裕，
建有很美观的
教堂，……他们还在元朝皇帝那里担任各种官职，享有很多特
” 如两位出身于汪古部的聂派信徒马祖常、赵世延，他们善
权。

① 让 格鲁塞：
《草原帝国》，
《中亚史丛刊》第 期，贵州师范大学学报
增刊，
第 页。
② 江文汉：
《中国早期基督教及开封犹太人》，
知识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２１　页

文工诗，闻名遐迩，因汉化很深所以名字也汉化了。方豪所著的
《中国天主教传教史人物传》
（第一册）
有这两人的传及谱系。
在聂
派信徒中较著名的有马薛里吉思，他原是中亚撒马尔罕的一位医
生。 年，忽必烈委任他为镇江府路副达鲁花赤
（ ，
官职
名）
。他 因 建 立 所聂派寺院（其中镇江 所、丹 徒 所、
杭州
所）
而著名，
并促使聂派在那些地方的传播。
元代，罗马公教已传入中国。当然元朝时期，中、西交通史上
最著名的人物应该是马可 波罗，在其闻名世界的游记中记载着基
督教传播的珍贵史料。可是，马可 波罗终究不是传教士，仅是威
尼斯的商人。元朝时，作为罗马公教传教士首次来华的应是柏朗
嘉宾
（ 。他出生于意大利佩鲁贾
的贵族家庭，是方济各会创始人之一，也是圣方济各的挚友。
年起，
他在德国、
西班牙等地从事宗教活动。 年，
柏朗嘉宾受
教皇英诺森四世
（ 年在位）派遣出使蒙古
月 日从里昂出发，先抵布雷斯劳，携一个波兰人班努瓦充当翻
译，
到基 辅；
次年 月 日，
抵萨来拔都的帐幕，
接着被护送到哈喇
和林；
在 月 日参加贵由汗的登基大典，
于 月 日递交了教
皇信件；然后离开哈喇和林，沿原路经拔都处回国 年 月

日抵达基辅，并经由波兰、波希米亚，于 月 日返回 里昂。

年，柏朗嘉宾卒于原南斯拉夫的达尔马提亚，当时任安蒂瓦
利大主教。他留下一本以《蒙古史》为名的拉丁文游记，颇有史料
价值，
有多种版本和译本流传。
其中，
法文译本的《导论》说“
：他这
次出使的正式目的就在于劝说蒙古人的君主接受洗礼和与基督教
国家建立盟邦关系，但这个打算未能如愿以偿。教皇的使者还要打
探蒙古令人生畏的军事实力，以及他们向基督教西方进犯的计划，
这一部分使命完成得最为理想”
。关于柏朗嘉宾的著作，
《导论》评
 第　４２２　页

价说：
这是“有关蒙古人的第一部拉丁文著作，
其可靠性和明确程度
方面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一直是首屈一指和无可媲美的。”
继柏朗嘉宾之后，出使蒙古的另一位方济各会会士是罗伯鲁
，
一译鲁布鲁克）
。他是佛兰德尔人， 年奉法国
国王路易九世私下派遣出使蒙古。 月 日，
他率众从君士坦丁
堡向蒙古进发，
在钦察草原见到拔都之子撒里答，
撒里答送他们去
萨来见拔都，拔都又让他们转去见蒙哥。他们向蒙哥请求留下来
传教，
遭婉言拒绝，
被迫返回。 年 月 日，
罗伯鲁抵的黎波
里，
写下《东行记》，
具体而详实地记录了他的所见所闻，
尤其有关
蒙哥登位时蒙古宫廷斗争的珍贵史料。
真正在元朝传教和建立教会的是蒙高维诺（
）
。他也是一位方济各会会士，
意大利人。
元世祖忽必烈曾于 年，
让马可 波罗的父亲 与叔父带信请教
廷派 名传教士到中国。 年，教皇尼古拉四世
（
年在位）命蒙高维诺出使中国。他经亚美尼亚、波斯、
印度，由海路进入中国。 年，
蒙高维诺 来到大都，
适逢元世祖
忽必烈逝世，
但仍受到朝廷热情接待，
允许他传教，
并在大都设立
教堂。这样，基督教的正统派—罗马公教开始在中国正式传播。
蒙高维诺曾为 人施洗；
后来，
他 建立了一座教堂。
教皇克力
门五世
（ 年在位）听到蒙高维诺传教获得很
大成功，
又增派 名教士，
他们都被祝圣为主教，
来北京支持蒙高
维诺传教。同时，教皇任命蒙高维诺为汗八里总主教（
，
总管东方教务。
但 人中只有 人抵达中国：
安德
烈、杰拉多和贝莱格里诺，其他人均死在途中。他们于 年抵

《柏朗嘉宾蒙古行记》，
中华书局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２３　页

达北京，祝圣蒙高维诺为总主教。新任总主教也在是年于泉州设
立主教区，
杰拉多、
贝莱格里诺和安德烈先后任主教。
蒙高维诺于
年在北京逝世。直至 年，教皇约翰二十二世
（
年在位）
才得到信息，
又任命另一位方济各会会士尼古
拉为总主教。但他是否到任，现在已无法确知。
元顺帝时，
他曾派安德鲁、
威廉等 人来到阿维农，
于
年见到本笃十二世
（ 年 在 位）
，呈上 书 信、
礼物。教皇又派 人为使团，其中有马黎诺里，于同年起程，在
年抵大都，
并赠骏马一匹；
一些大臣还作《天马赞》等诗。
使
节看到元朝政局不稳，
在 年 启程回欧洲，
元顺帝曾挽留，
但留
不住。他们于 年回到阿维农后，还劝说教皇派传教士去中
国。教廷先后任命 位总主教：
托马索
（ 年 任 命）
、
伯拉托
（ 年任命）和加布阿（
年任命）
，但 人一个也没有到任。
年，随着元朝被朱元璋的军队推翻，蒙古的统治被逐出
中国本土，罗马公教与聂斯托利派的信徒也一同被赶出中国大地
（指明朝的统治疆域）。尽管当时基督教在中国有 万多信 徒，
但
与唐朝时一样没有群众基础，
主要是汉人很少信仰，
从可考的史料
上看到几乎没有汉人信仰基督教的记录。因此，基督教信仰第二
次在中国消失。

四、基督教第三次传入中国

席卷西欧的宗教改革运动，于 年由马丁 路德
（
）所发动，罗马公教在西欧的一统天下被打破。
西班牙贵族罗耀拉
（ 在反宗教 改革过程
 第　４２４　页

中，
建立了耶稣会
（ 。耶稣会的具体措施中，很重要的一条
是派传教士到欧洲之外的世界各地传教。其中，最早到东方传教
的是与罗耀拉一起创建耶稣会的 位成员之一，
被称为
“最有天才
的传教士” 和拥有“印度、日本使徒”称号②的方济各 沙 勿 略
。他曾在印度、日本传教。当在日本
传教时，他发现日本人受中国文化影响很深，就设想：如果使庞大
的中华帝国改宗罗马公教，那么日本人也会很快地跟上来。因此，
他就积极谋求进入中国内地。沙勿略曾希望以向中国政府进贡使
团的随员身份去北京，也曾不惜偷渡入境，均未能成功，而于
年 月 日无限遗憾地死在广州外约 海里的上川小岛上。也
是那一年， 月 日，中、西文化交流史和中国基督教传教史上最
著名的人物利玛窦
（ ，
诞生于意大利的一
座小城—玛柴拉达。沙勿略死后，罗马公教的各个传教、修道团
体，有奥古斯丁会、多明我会、方济各会和耶稣会等均试图进入中
国内地传教，但结果是一次次的失败，故马尼拉一个主教甚至主张
以武力进入中国传教。他写信给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说：“依敝人
之见，敢请遣派大批军队进入中国，以实力高强、不致被中国军队
所伤害为原则。此项军队，有自由进入中国，及在中国各省通过之
权。如此既可尽震慑能事，又可保障传教事业之安全，及传教工作
之自由，朝廷与地方官皆不敢作阻止传教之妄想矣。” 这种狂妄
的主张在当时的确是妄想，
但遗 憾的是，
其后不到 年的鸦片战

① 《新编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耶稣会”
条。
②

③ 《天主教十六世纪在华传教志》，
裴化行：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２５　页

争，竟使之在中国成为现实。
沙勿略死后 年 ，即 年，利玛窦受耶稣会派遣到澳门学
习中文，准备进入中国传教。 年
（万历十一年） 月，
两位穿僧
衣、剃光须发的耶稣会会士获准在广东肇庆定居。他们是罗明坚
）
和利玛窦，
在肇庆建起第一所教堂，
叫仙花寺，
中
堂挂匾
“西来净土 他们则自称“西僧”。罗明坚不久后回到欧洲去
了
（ 年）
。利 玛 窦 则 留 居 中 国，
以 后 辗 转 韶 州、
南 昌、
南 京 等 地，
终于在 年进入北京，
直至 年
（万历三十八年）
逝世，
皇帝赐
地厚葬
（墓地在北京阜成门外，
后汤若望、
南怀仁也葬于此）
。
利玛窦开创了中、西文化交流和中国基督教传教活动的良好
前景。利玛窦是“完全以他个人的品质和修养、渊博的学识和对中
国儒家学说的深切了解，并以充分的耐心与适应性，得到中国士大
夫的信任和赞赏， ” 法国学者谢和耐也说“
而获得成功。 ：策略上
的深谋远虑”是其成功的重大因素。
自此后，天主教逐渐在中国传播，天主教这个名称正起始于利
玛窦。耶稣会会士把中国文化介绍给西方，也把西方文化介绍给
中国。应当承认，他们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桥梁，尽管有人认为这
桥梁不太好。

［
利玛窦的传教方针］

①介绍西方科学技术，带着西方的奇巧物品，如自鸣钟、三棱
镜等来中国，引起中国士大夫的兴趣。利玛窦到肇庆时，就曾挂起

（傅吾康）
：《中国与西方》，
伦敦 年版 ，
第 页。
谢和耐：
《中国文化与基督教的冲撞》，
辽宁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２６　页

他的《山海舆地全图》和西洋物品，引得参观者很多。这份地图被
多次刻印，
不胫而走，
后以《坤舆万国全图》而闻名。
利玛窦还自己
造自鸣钟送给地方官员，进京后也将西洋钟和圣母像送给皇帝、太
后等，而获得信任和欢迎。利玛窦再在此基础上宣传基督教教义。
利玛窦等耶稣会会士对促进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是有很大贡献的，
但也必须指出：他们当时带来的并非西方最先进的科学；如天文
学，耶稣会当时并没有宣传哥白尼学说，而且“阻挠哥白尼的日心
说在中国的传播”，他们宣传的是教会正统派支持的“托勒密一亚
里士多德的封闭的地心说”。正如英国著名的中国科技史学家李
约瑟所说“
：耶稣会传教士的‘贡献’并不完全是大好事”
。 德国
汉学家傅吾康也支持这种观点。哥白尼学说直到 世 纪，
才由耶
稣会会士蒋友仁
（ ）
介绍给中国。
②广交社会名流。 年，
利玛窦进入中国 年后，
在瞿太
素的劝告下，
改穿儒服、
留发蓄须，
出入于名公、
巨卿之间；
并著《交
友论》，把西方著名人物如亚里士多德等人关于友谊的论说编辑成
书，
介 绍给 中 国士 人。
徐 光启、
李 之藻、
杨廷 筠、
冯 应京、
叶 向高 等
人与之交往颇深，有的受洗入教，有的成为朋友，有的为他的著作
作序、题跋，还有的与他合译著作。当时并不信天主教的著名学者
李贽（后成为佛教僧侣）也与利玛窦有交往，对其评价颇高：说他
“是一极标致人也。中极玲珑、外极朴实……我所见人未有其
比 。” 对其人品、学识推崇备至。
③熟悉与适应中国习俗，钻研儒家经典，并利用儒家学说为

① 李约瑟：
《中国科技史》第四卷第二分册，
科学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李贽：
《续焚书》，
中华书局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２７　页

其所用，进行所谓“合儒”、“补儒”和“超儒”工作。如将中国对
“天”
“
、上帝”
的信仰与基督教的“神” 拉丁文 英文）
合而
为 一“
，吾 国 天 主 ，
即华言上帝”
“，上 帝 与 天 主 ，
特异以 名也。
”
“天主”这个译名，利玛窦也是颇费踌躇的。他起初译以“陡斯”
的音译）
；后 译“ 天 主 ”，
意 为“ 天 国 之 主 ”与“ 天 之 主 宰 ”。
他
熟悉了中 国经籍之后，
认为“天主”与经籍上的“上帝”
“
、天”
同 义，
因此三者通用。天主教的名称即因此而来。
④对中国的敬天、祭祖和尊孔的习俗表示出宽容和认可。利
玛 窦认 为 这 种习 俗 不 算迷 信，
也不 是 偶 像崇 拜“
。不 迷信 ”
“
、不 渎
神”，表现出他对中国文化传统的理解与尊重。利玛窦的传教方略
曾被康熙帝称之为“利玛窦规矩”，而加以认可与赞许。利玛窦逝
世时，
中国教徒约有 人，
包括徐光启、
李之藻、
杨廷筠等高官。
耶稣会会士在南昌、南京、北京、杭州建有住院，并在这 处和上
海、山西、陕西等地发展了第一代天主教徒。明代天主教徒的宗教
生活，
是按天主教传统礼仪举行 项圣事等，
但男、
女信徒不同堂
过宗教生活，这也是对中国习俗尊重的表示。
由于中国传统文化对天的崇拜源远流长，从夏、商、周以来
已形成完整的体系，并深入社会各阶层。如我们的日常用语有许
多与天有关：天才，天赋，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天庭饱满，天
资聪明，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听天由
命，替天行道，顺天倡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不胜枚
举。中国的统治者更把自己的政权与天联系起来，皇帝自称“天
子”，行使权力称之为“承天命”，反抗者被称为“逆天而行”。

①利玛窦：
《天主实义》，
《天学初函》第一卷，
台湾学生书局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２８　页

所以在中国，天文历算特别受重视。 世纪之前，中国的天文
学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 世纪后逐渐被阿拉伯人、欧洲
人所超过。元、明时期，中国历算采用大统历（传统历法）或回
回历（阿拉伯人历法）。如元代著名天文学家郭守敬曾结合这两
种历法编制授时历，于 年颁行，使用达一个世纪以上。
世纪，欧洲开始文艺复兴，天文学逐渐处于领先地位。明末，徐
光启、李之藻等有识之士已多次上奏，要延聘西方传教士帮助中
国修订历法。后来，在徐光启（以后由李天经继续）主持下，编
成《崇祯历书》 卷）。徐光启（ 是 明末大科学
家、翻译家。他与利玛窦合 译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前 卷，
“几何”两字还是徐光启借用古文虚词所创造的。徐光启还与利
玛窦合译其他天文、历算的书籍与撰写《农政全书》，集当时农
业科学之大成。李之藻 也是著名的翻译家、著作
家，还是出版家，曾与利玛窦合译《同文算指》、《圜容较义》等
多本著作，还编纂出版《天学初函》与印制《坤舆万国全图》，
促进了中国数学、天文学和地理学等学科的发展。徐光启、李之
藻与杨廷筠 合称“明末中国天主教三大柱石”。
如南京礼部侍郎沈 曾于 年与 年两次发
难攻击传教士，正是徐、李、杨 人全力保护，才使这两次“南
京教难”得以平息。当时，杨廷筠家中住进了许多著名的传教
士，如郭居静（ 、龙华民（
金尼阁 （ 、艾儒略（ ）等。杨廷筠还
出资建造了杭州天主堂（即现在杭州天水桥天主堂原址），并将
自家坟地大方井（在杭州老东岳桃源岭）献给教会作传教士墓
地， 如著名传教士卫匡国（ 、金尼阁等均葬于
此。
 第　４２９　页

［
汤若望与南怀仁的传教及其他活动］

我们接着介绍两位继利玛窦之后，对中国科技史和中、 西文
化交流史有杰出贡献的耶稣会传教士，即汤若望（
）与南怀仁（
。在徐光启向崇祯帝推荐的进京修历的传教士中有邓玉函
，可惜他于 年死去；徐光启又推荐了罗雅
各（ ）和汤若望。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 年 《崇
祯历书》编成。汤若望撰写的有：《交食历指》 卷）
、《 交食 历
表 卷）
、《交食表》 卷）
、《交 食诸表用法》 卷）
、《交食
蒙求》 卷）
、《古今交食考》 卷）
、《恒星出没表》 卷）
，
有关日、月食的计算、历史均包括在内，还有与监局学生一起完
成的相当部分。汤若望出生于德国科伦的贵族家庭，曾是罗马教
廷科学院
（ ）的前身—灵采科学 院
）
的院士；
伽利略、
邓玉函、
罗雅各等均是该院
院士（伽利略是其第 位院士、
邓玉函是其第 位院士）。汤若望
于 年来华，先赴西安传教，对从陆路进入中国的路线做了认
真考察，并写出详细报告给耶稣会总会长。 年，
他奉召进京
修历，
历书修成后继续在京供职。
他还曾为明朝政府督造大、
小火
炮 多门，
写成《火攻契要》 卷）
，系当时中国有关西洋火炮的
最权威著作。
汤若望的最主要活动却在清初。当清兵入关后，许多传教士
随明朝官员南逃，其中最著名的是波兰籍的耶稣会会士卜弥格
。他曾为南明永历小朝廷出使罗马教廷，带去皇太
后致教皇的书信，
后又历尽艰险带回教廷的回函；
其时南明小朝廷
已灭，
他本人也在广西、
越南交界处逝世。
汤若望却留在北京，
向
 第　４３０　页

清政府建议采用西洋新法、改正旧历，获准。 年
（顺治元 年）
，
汤若望受任钦天监监正，这是第一个西方传教士担任此官职；按现
在的名称，应为中央天文台台长。以后，南怀仁等相继接任此职，
直至 年（道光十七年），毕学源 ）致 仕、高 守 谦
）
回国；
此后，
钦天监再没有西方传教士了。
汤若望将《崇祯
历书》删改后，
改名为《西洋新法历书》
（后因避乾隆帝弘历的讳，
改
称《西洋新法算书》）通行，被加封太常寺少卿
（ 年，顺治三
年）
。汤若望与顺治帝关系亲密，
顺治称他为“玛法（
”满语对长辈
的尊称）。顺治死后，清廷还让他参与对康熙的继位册立。汤若望
的理由是：
康熙已得过天花，
不会再生此病，
故主张康熙继位，
应该
说对中国政坛出现一位伟大君主有所贡献。顺治还赐汤若望“通
玄教师”
名号，
在教堂上挂
“通玄佳境”
匾额（后因避康熙帝玄烨的
讳，
改为“通微教师”
“
、通微佳境”
），赐以“通政使司通政使”
“
、光禄
大夫”之衔，
并加封汤若望祖宗三代
（曾祖父母、
祖父母、
父母）
，可
谓史无前例。来华传教士也仅此一人有这样的封赐。由于汤若望
有此地位与影响，在顺治朝天主教风靡一时，一批批传教士进入中
国，
自由 传 教。
据统 计： 年
（顺治八年）
至 年
（康 熙三 年）
，
全国领洗入教信徒 万 多 人；
而 年 年，
也仅 万人
左右。但汤若望始终未能使顺治帝入教。当顺治于 年死后，
杨光先发难；其时鳌拜掌权，希望打击传教士，故接受《请诛邪教
状》。其中告了汤若望三大罪状：内外勾连、图谋不轨；妖言惑众；
《时宪历》敢书
“西洋新法”
，暗窃正朔之权。
杨光先著《不得已集》，
攻击传教士。 年，
掀起大狱，
汤若望、
南怀仁等传教士与监局
官员多人被捕。本来汤若望被判死刑，恰巧最后定案时北京地震，
再加上顺治的母亲（康熙时的太皇太后）出面干涉；终于仅李祖白
等 位监局官员被处死，汤若望被释放， 年逝世。杨光先在钦
 第　４３１　页

天监任职期间，多次将历法搞错。 年
（康熙八年）
，康熙重新
起用南怀仁接掌钦天监。汤若望得以昭雪，康熙发还“通微教师”
称号与
“通微佳境”
匾。次年，
康熙又允许传教士各自回堂，
但传教
禁令在 年才被撤销。鳌拜集团被清除后，杨光先本被判死
刑，
康熙念其年老放其回家，
途经山东德州，
生发背痈而死
（一说被
传教士毒死）。关于那一段历史，台湾学者黄一农在近期研究中有
新的看法：康熙七年
（ 年）
十一月起，
南怀仁开始大肆攻击吴
明煊所推算的回回历法，并利用康熙扳倒鳌拜的时机，抨击杨光先
党附鳌拜，
终于使“历狱”
翻案，
且以新法重获钦天监的领导权。
虽
然当时西法的推步多较回回法或中法精密，但其实南怀仁指斥回
回历所犯的
“严重”
舛误，
多因新历所使用的定义不同所致；
亦即旧
历与天行的误差，远不如南怀仁所渲染者大，且西法亦非果真如天
主教天文学家所宣称的“吻合无差”。然而，先前学者多在未细加
推究的情形下，竟然采信耶稣会会士著作中的单方面说辞。对于
康熙
“历狱”
的主角杨光先，
近代学者则多从现代的价值观出发，
视
其为一顽固的保守人士或“恶毒、声名狼藉、惟利是图的冒充内行
者”
；而不曾回到历史的脉络，
对杨氏的行事给予一较公允、
适切的
评价，也不曾对所有清末学者极称杨光先乃“孟子之后一人而已”
的现象，进行一学术性的探讨。 国内外学者中 有人对基督教研
究中较普遍的仅相信耶稣会传教士的一面之辞、采完全否定杨光
先的态度，持不同观点，值得学者们注意。
南怀仁是继汤若望之后成为钦天监监正的耶稣会传教士。他
在 年出生于比利时的库特赖， 年随同卫匡国东渡来华，

①黄一农：《明末清初天主教传华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国际汉学》
第 辑，
大众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３２　页

年抵达中国，先在陕西传教。翌年，南怀仁奉召进京协助汤
若望修历； 年，与汤若望一起下狱；放出后，在教堂默修。后
杨光先历算不准，
康熙于 年
（康熙八年）
再度起用南怀仁为钦
天监监副，掌管历法、天文，主持编历。南怀仁奏请为汤若望等平
反，并开始制作天文仪器。 年，
仪器监制完 成，
包括黄道经纬
仪、
赤 道 经 纬 仪、
天 体 仪、
地 平 经 仪、
地平纬仪
（即象限仪）
、纪限仪
（即六分仪）
，并绘图立说。
次年，
南怀仁镂行《新制灵台仪象志》
卷）
，被授 予钦天监监正，
加太常寺少卿。 年 ， 康熙永年
历法》成书，他被加通政使司通政使衔。南怀仁很得康熙信任，曾
随康熙帝巡视北方、
东北，
写出《 靼 旅行记》 鞑靼东巡记》在欧
洲出版，是清朝早期历史的珍贵原始资料。 年，南怀仁因铸
造数百门大炮，
并著《神威图说》有功，
被加工部右侍郎衔，
后又加
一级。 年，
南怀仁逝世，
康熙颁旨给予“勤敏”
的谥 号，
死后获
谥号的传教士仅南怀仁一人。南怀仁与汤若望的墓地均在北京阜
成门外利玛窦墓地处。
南怀仁对中 、西文化交流及中国基督教发展有杰出贡献 。
年，耶稣会总会授南怀仁为耶稣会中国传教区副省长（当时
中国传教区仅为副省，与日本教省各自独立，同属耶稣会总会长的
代表—远东事务视察员的管辖） 。他曾写信给耶稣会总会长及
其各教省省长，建议派有才干和懂天文、数学的传教士来华。他的
信件在 年传到法国，引起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和他的大臣们的
兴趣。其时，耶稣会传教士柏应理
（ ）
正 从中国回
到欧洲。他知道此事后，斡旋于法国宫廷与耶稣会总会之间，终于
促成洪若翰 、张 诚（ 、
白
晋 、李明
（ 、 刘 应（
）
等首批由法国政府派出的传教士来中国，
促进了中、
法文
 第　４３３　页

化交流。洪若翰来华前就是著名数学家，他的天文历算著作很多。
张诚曾与徐日升
（ 葡萄牙人）
充 当 译 员，
促 进 中、
俄
《尼布楚条约》的签署，这是中外在清朝时期第一个较平等的条约。
白晋曾回法国带第二批法国传教士来华和帮助完成康熙朝的《中
国皇舆全图》。李明的法文译著甚多，最著名的有《中国现状回忆
录》和《中国礼仪论》，
对欧洲影响颇大，
曾掀起研究儒家学说热潮。
刘应的西文著作也较多。以后来华的法国耶稣会会士有：巴多明
、马若瑟
（ 冯秉正
、雷孝思
（
、
宋 君荣
（ 、
蒋友仁
（ ）
和钱
德明
（ ）等。他们介绍中国典籍、文化给西
欧。如马若瑟曾以法文著《书经以前时代及中国神话之研究》和拉
丁文的《中国语札记》，后者是西人对我国语文的性质与构造的第
一部专著；
他还翻译了元曲《赵氏孤儿》，
伏尔泰曾把它改编为《中
国孤儿》。巴多明精通满、汉语，曾任康熙、雍正两朝宫廷翻译达
年之久。冯秉正将《通鉴纲目》 卷，
一说 卷）译为法文。
宋君荣则将《诗经》、
《书经》、
《易经》、
《礼记》译成法文并加注释。
他们也介绍西方文化给中国。如蒋友仁介绍哥白尼学说。钱德明
在华 多年 ，
专事沟通中、
西文化与传教，
曾编《满法字典》，
并与
满、蒙学者共同编写《汉满蒙藏法五种文字字汇》。雷孝思对绘制
《中国皇舆全图》出力最多。早期耶稣会会士在巴黎出版了 部巨
帙丛书： 《海外传教士书简集》 年出版，
共 卷，
其
中 卷 是关于中国的）。 《中华帝国全志》，杜德赫
（
）主 编（ 年出版， 卷 ，
附中 国地图 帧 ）。 《北京传教士
关于中国人的历史、
学术、
艺术、
风俗、
习惯等论丛 》 年
 第　４３４　页

出版， 卷 ）
。 西方传教士在华期间除对我国的天文学、地理学、
数学有促进作用外，
在医学、
机械工程学、
兵器制造、
建筑学、
植物
学等方面均有贡献。

［第一个中国籍主教］

天主教传入中国后，由罗马教廷正式任命的第一个中国籍主
教是罗文藻 。他字汝鼎，号我存，是福建福安人。
年，多明我会会士黎玉范
（ ，
挑起“中国
礼仪之争”的重要人物）和方济各会会士利安当
（
）到福安传教。罗文藻在利安当手中受洗，圣名为额
我略 罗 伯 士（ ， 受洗后与利安当到南京。约
年，他与利安当去马尼拉报告“礼仪之争”的情况。约 年，
他
与多明我会会士、方济各会会士在福建传教。次年，福建教会遭受
打击，
罗文藻曾率 名方济各会士往澳门避难，在宁德被捕，被关
押 天，
受刑较重。
之后，
罗文藻辗 转于澳门、
马尼拉、
越南等地。
约 年，
他人马尼拉圣托马斯学院，
半工半读，
习拉丁文、
西班
牙文及哲学，
约 年半时间。然后，他受命回福建传教，往来于该
省南北。 年，罗文藻被接受为多明我会会士。约 年，
他
在马尼拉晋铎
（成为神父）
，次年回国传教。
东南战乱频仍、
烽烟四
起，传教十分困难。 年，
杨光先发动“历狱”
，外国传教士被集
中于广州，藏匿者也不能公开活动。全国教务由罗文藻一人负责。
年，罗文藻再赴马尼拉讨论中国教会情况，并谋求经济援助。

①关于法国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请参阅张芝联：《中法文化交流—
历史的回顾》，
辑入周一良主编：
《中外文化交流史》
（河南人民出版社 年
版）
与张芝联：
《从高卢到戴高乐》
（三联书店 年版）
。
 第　４３５　页

返回福建后，他又去广州、澳门接济被逐教士。约 年，
他受各
修会委托，
足 迹 遍 及 闽、
浙、赣、
粤、晋、
鲁、湘、
川、江南
（ 苏、
皖）和直
隶
（河北）
诸 省，
受洗教徒约 多人。 年（ 康 熙 十 二 年 ）
，罗
马传信部
（ ）举行部务会议，讨论罗文藻升任主教问题。
年，教廷任命罗文藻为巴希利衔
（ ）
主教，
地位较
正权主教低。但遭菲律宾多明我会省会长嘉德朗（
）
的强烈反对，
罗文藻本人也固辞
（原因之一：
葡萄牙有保
教权，
不经葡萄牙同意，
必遭反对）
。传信部获悉后，
劝其接受并上
报教皇。直至 年 月，罗文藻才在广州由方济各会主教伊大
任（ ）
祝圣为主教，
这是中国天主教会第一任
中国人主 教。 年，
罗文藻在南京祝圣万其渊、
吴历（吴渔山）
、
（ 人均是中国籍）为神父。
刘蕴德 年，南京被划为正式教区，
罗文藻是第一任主教。 年，罗文藻病逝，由意大利人余副主
教（ ）
继 位。

第二节“中国礼仪之争”与康熙禁教

一“
、中 国礼 仪 之 争 ”

前面已述及对于中国文化传统，利玛窦表示尊重、认可与宽容
的态度，更在此基础上制定他的传教方略，取得较大成功。又在汤
若望、南怀仁等人的继续努力下，许多传教士来华。 年，
西班
牙多明我会从菲律宾进入福建； 年，方济各会会士也来到我国；
奥斯丁会会士于 年来华；
巴黎外方传教会于 年
（一 说
年）进入中国。这些传教团体的成员相继进入中国后，对利玛窦的
 第　４３６　页

传教方针表示不满，对耶稣会会士的成就又羡又妒。于是，欧洲引
起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
“中国礼仪之争”
，导致传教士使节往返于欧
洲、
中国，
几个教皇多次下达谕旨和最后康熙下令禁教。
年，多明我会会士与方济各会会士将问题提交菲律宾主
教，马尼拉大主教向教廷控告耶稣会的实践，是为争端之始。实际
上，在此之前耶稣会内部，龙华民曾提出反对“利玛窦规矩”的意
见。他于 年以拉丁文刊行一本书
“
。谢和耐说：“这是西方对中国居统治地位的理论提出
一种系统看法的第一部研究著作。” 它后来被译成法文，定名为
《论中国宗教的若干问题》，而被巴黎外方传教会用做反对耶稣会
的武器。 年 月一 年 月，中国耶稣会传教士及一些中
国的信徒曾在上海嘉定召开会议，由阳玛诺（ ）
主 持。
以王丰肃
（ ）
为代表的一派主张，
基督教信仰的神
译为
“上帝”
“
、天主”
，甚至
“天”
均可以；
而龙华民等则认为译成
“天
主”
也不妥，
应采用
“泰初” 的另一音译）。会议未能对此达
成一致。
而关于中国传统的尊孔、
祭祖均认为“不涉及宗教”
“
，大
家意见却多趋于一致”，同意利玛窦的宽容、认可的方针。故有的
研究者甚至主张“中国礼仪之争”的肇端者为龙华民，但这是耶稣
会内部的争论。 年，耶稣会会士再度聚会，决议保留以往的
习 惯和名字。李玛诺
（ ）
任视察员，
遂许自由采
用
“天”
与“上帝”
的译名。
所以，
大多数学者仍以 年多明我会
会士与方济各会会士提出的控告为“中国礼仪之争”的开始。
年，多明我会再派黎玉范赴罗马对耶稣会提出 条指控。

①谢和耐：《中国文化与基督教的冲撞》，辽宁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３７　页

年，教皇英诺森十世
（ ， 年 在位 ）
发 谕，
禁止
中国教徒祭祖、尊孔。耶稣会派卫匡国赴罗马申诉。 年，
教
皇亚历山大七世（ 年在位）
，批准允许祭
祖、
尊孔之礼。 年，
杨光先发动“历狱”
，耶稣会会士、
方济各
会会士与多明我会会士被驱送广州。他们（ 人 ）于 年 月

至 年 月集会讨论 天，同意遵守 条款
（包括遵从
年圣谕）。当时，多明我会会士鲍朗高
（ 于 年
抵罗马，询问 年圣谕是否取消了 年圣谕。教皇克力门
九世
（ 年在位）
下谕，
两个圣谕都有效，
要依
据问题、环境及面临的情况灵活遵守。于是，双方的争论继续。多
明我会会士闵明我
（ ）
被囚禁广州时，
一位耶稣会
会士为助他逃出中国，
自告奋勇，
冒名顶替，
代受拘禁，
所以就继承
了前 者的中 文名 —闵明 我 ；后 者被称 为小闵 明我 或假闵 明我
。前者则是真闵明我，他回到欧洲，著文
上书，
攻击耶稣会。
他所著《中国历史及宗教风俗概观》一书，
在欧
洲掀起“中国礼仪之争”的高潮。法国传教士进入中国后，形势更
趋复杂。 年，巴黎外方传教会会士阎当
（ ）作 为
广州主教和福建的宗座代牧（ ，
禁止教徒尊孔、
祭
祖，
禁止使用“天”与“上帝”
，禁止教堂内挂“敬天”
匾额，
指责
年上谕等等。“这一张严禁礼仪的牧函，史家咸认系中国天主教在
康熙年间被禁绝的主要导因之一。” 第二年，他又派代表至罗
马，
上书教皇。 年，在华的耶稣会会士小闵明我、徐日升、安
多（ 、张诚等将此事奏请康熙，奏本上有：臣等管
见，以为拜孔子，敬其为人师范。……祭祀祖父，出于爱亲之义。

①杨森富：
《中国基督教史》（
，台湾）
商务 印书馆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３８　页

……至于效天之礼典，非祭苍苍有形之天，乃祭天地万物根源主宰
等语。康熙批示：“这所写甚好。有合大道。敬天及事君亲、敬师
长 者，
系 天下 通 义。
这 就 是 无可 改 处。 ” 康熙在此明确态
钦 此！
度，以后其对待传教问题的措施均与此立场一致。
年，
教皇克力门十一世
（ 年在位）
发
出圣谕：
禁止使用
“天”
与“上帝”
，只准用
“天主”
；禁止教堂悬挂
“敬
天”匾；禁止教徒参加祭祖、尊孔活动等等。在禁令颁发前两年
年）
，教皇 已派出多罗
（ ）作
为教廷使节，
前来中国处理“礼 仪之争”
。多罗于 年
（康 熙 四
十四年） 月抵广州， 月到北京。康熙起初对他礼遇有加，但由
于双方在礼仪问题上不能一致，多罗又以阎当为顾问。康熙在热
河曾接见阎当，
问他座后 个字，
阎当只识一字，
康熙斥之为
“愚不
识字，
擅敢妄论中国之道。
”因此，
康熙对多罗越来越不满，
终于在
年 月下令驱逐阎当等人出境，命所有传教士领票， 宣 布：
“若不遵守利玛窦规矩，
断不准在中国住，
必逐回去。
”多罗当时已
到达南京。当获悉康熙敕令后，他于 年 月在南京公布自己
的命令：
以教廷 年圣谕为凭借，
不准使用
“上帝”
与“天”
、不准
供祖宗牌位，
不服从者将处以
“绝罚”
。这样，
传教士们面临服从谁
的抉择。部分奥斯丁会会士和耶稣会会士领了票，部分方济各会
会士也领了票；而巴黎外方传教会会士等拒绝领票，被驱逐，有的
则躲藏起来。康熙于 年南巡。他到达南京时，多罗已赴广
州，他命令将多罗押解澳门。后多罗被引渡给澳门葡萄牙当局，被

①陈垣：《康熙与罗马使节关系文书》（影印本），文海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②“领票”指领取永久居留中国的印票。
 第　４３９　页

软禁到 年死去。教皇却于 年 月任命多罗为枢机主教，

他在 年初才就任，不久即死去。
教皇 克力门十一世于 年 月公布
“自登极之日”
通谕，
重申 年禁令，肯定多罗的命令，要求所有在华传教
士与教职人员服从，
违者以停职、
停止教权甚至开除教籍处罚，
并
要求所有传教士宣誓服从。康熙则召集传教士德里格（
）
等面谕“
：若不随利玛窦规矩，
并利玛窦以后二百年的教传
不得，
中国连西洋人也留不得。
”在此之前，
康熙也曾派传教士往罗
马陈述意见，希望教廷撤销禁令。面对传教工作的严峻形势，教廷
再次派出特使嘉 乐
（ 来华，以求与中国
朝廷达成和解。嘉乐受封为亚历山大里亚宗主教、教皇特使、教廷
巡视员等头衔。他于 年 月从里斯本出发， 月抵澳门，
月到 京。
康熙在接见嘉乐时，
多次谈到“
：中国人不解西洋字义，
故不便辨尔西洋事理；尔西洋人不解中国字义，如何妄论中国道理
之是非 ？
”而且明确指出：
教皇禁约与中国道理不合，
教皇更不能对
中国人下禁令，不能干涉中国内政。嘉乐离华、回欧之前，公布“
项准 许 ”
。 各派教士各行其是，礼仪问题仍未澄清。
年 月，教皇本笃十四世
（ 年在
位）
发布“自上主圣意” ）
通谕，
肯定“自登极之日”
通
废除嘉乐 项准许，命令所有不服从的传教士转回欧洲受惩罚，
谕，
并要求所有在华传教士宣誓服从教皇的通谕。西欧对耶稣会的攻

①嘉乐颁布的 项准许”为：准许中国信徒参加非宗教 性质的祭孔礼

仪；准许中国信徒对死者行礼，但只能是非宗教性礼仪；准许中国信徒在家中
立牌位，但牌位上只能写死者的名字；准许中国信徒在死者的牌位或棺木前
行礼；准行中国信徒在葬礼上烧香、燃烛；准许中国信徒为死者上供；准许中
国信徒在节日时向牌位行礼；准许中国信徒在牌位前烧香、上供。
 第　４４０　页

击也更猛烈。终于在 年 月，教皇克力门十四世
（
年在位）
宣布解散耶稣会。 年，
此通谕传到中国，
耶
稣会在中国的活动结束“
，中国礼仪之争”
完全终止。
直至 年，罗马教廷才承认利玛窦关于中国礼仪的观点。传
信部的命令如下： 中国政府屡次公开声明人民信仰自由，政府不
愿对宗教事件颁布法律。因此，政府机关所举行或下令举行的敬孔
典礼，不是向孔子予以宗教敬礼，乃是向这位伟人予以相称的尊荣，
兼以尊重本国文化的传统。因此，公教人可以参加在孔庙或学校内
在孔子像或牌位前所举行的敬礼。②同样，也不禁止在公教学校内
悬挂孔子像或设孔子牌位。另外，是政府机关要求悬挂时，并可遵
行。也许可在孔子像或牌位前行鞠躬礼。假如怕人误会，则可以声
明公教人敬礼的意义。③公教官员和学生，如因上命应参加公开仪
礼，
仪礼颇有宗教迷信之嫌，
公教人则只可按照教律第 条条文，
以被动方式参加随众行礼。如有被误会的危险，则宜声明自己执行
仪礼的意义。④在亡人前或在亡人像前，或只写姓名的牌位前，鞠
躬或行及其他社会敬礼，乃属善举，理应准行。罗马教廷终于表示
对中国礼仪、文化传统的尊重，但这似乎太晚了。
礼仪之争及中国政府禁教的原因有许多：一方面，是由于基督
教与中国社会、宗教，即中、西文化本身的差异：基督教的神与中
国的天、
上帝本来不是一样的。
根据基督教的《圣经》，
神花 天时
间创造天地、万物和人类。而中国经典则认为：天即帝，帝即天。
“宇宙的功能本身含有某种神圣力量，但它是宇宙所固有的。不存
在超越宇宙的生物和真理。” 所以，
有的研究者说“
：中国文化意

①谢和耐：《中国文化与基督教的冲撞》，辽宁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
 第　４４１　页

识结构是时间的，西方文化意识结构是空间的。” 西 方 的宇 宙
“是固定的和静止的”
，中国哲学主张的宇宙是
“在不断流动和变化
的 ”。 中西文化关于上帝与宇宙观存在明显的差异 。②基督教
宣传来世观，不重视人生；而中国文化传统是入世的，重视人生。
孔子说“
：未能事 人，
焉能事鬼 ？
“
”未知生，
焉知死 ？
”儒 家学说的君
臣父子、三纲五常均是对现世秩序的安排。道家提出的得道成仙、
长生不老，也是人生的延续，而不是死后进天堂。③中国士人对基
督 教的“道成 肉身 ”说“
、原 罪”说 不能 同意 与理 解。
④ 中国 不像 西
欧那样存在国家与教会、世俗与精神势力的二元论。皇帝在中国
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天与至高无上的权力有紧密联系”。因此，
“对中国礼仪的禁止，意味着中国的基督教徒被阻止实行他们的公
民义务”
“
，意味着中国基督徒对国家和社会的忠诚值得怀疑”
“
，被
中国人认为不能容忍地干涉中国内政”。 中国传统上不信任
外国人，倾向于把他们当做特务或外国敌对势力的代理人。中国
政府怀疑传教士的目的。利玛窦由于对中国社会、文化的深切了
解，寻求基督教同化于现存的社会秩序与文化结构。他的这种适
应能力和个人品质均达到较高的程度，他的后继者像汤若望、南怀
仁等也具有这方面的能力。但另一些传教士缺乏这种适应性，“他
们不可能有这种灵活性，更不用说要他们不辞劳苦地去研究中国

①赵军 ：《文化与时空—中西文化差异比较的一次求解》，中国人民
大学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埃杰顿：《文艺复兴时期科学插图的发展》，《美术译丛》 年第
期，
浙 江美术学院出版社，第 页。
傅吾康：《中国与西方》，
伦敦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４２　页

的旧学传统。
”
另一方面： 西欧来华传教士所属教团不同，礼仪之争也是这
些教团利益的冲突。②传教士所代表的国家不同，为了各自国家
的利益争夺势力范围是“中国礼仪之争”的另一复杂背景。中国的
耶稣会受澳门耶稣会的控制，其上级是果阿的耶稣会和里斯本的
葡萄牙政府。多明我会与方济各会则受菲律宾的马尼拉大主教节
制，代表西班牙的利益。巴黎外方传教会则由法国政府派遣。罗
马教廷也试图加强它对传教事务的直接控制。这种种矛盾均在礼
仪之争得到反映。传教士个人鉴于对中国文化与教会的了解和关
心程度，也各自反映出对此问题的不同态度。③西方民族主义和
殖民主义势力抬头。荷兰学者许理和（ 说“
：对 耶稣 会会
士的‘适应’策略的反对意见导致教皇禁止他们的策略，这种反对
意见又导致了中国皇帝对基督教日益敌视。在此之后，早期的耶
稣会于 世纪初已失去了它的活力。… …当 世纪后半叶耶稣
会会士重新在中国开展活动的时候，他们是在完全不同的基础上
和完全不同的环境中开展活动的。” 后面所指的不同 基础与不
同环境，
应该是在帝国主义的
“炮舰外交”
政策下，
清政府被迫签订
的不平等条约及给予外国传教士的治外法权。

二、康熙及清政府禁教

年 月 日，
当康熙看过
“自登极之日 ”
通谕的中译本

①谢和耐：《中国文化与基督教的冲撞》，辽宁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许理和：
《十七一十八世纪耶稣会研究》，
《国际汉 学》第 辑，
大象出
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４３　页

后，
批示“
：览此条约，
只可以说得西洋人等小人，
如何言得中国之
大理。况西洋人等无一人通汉书者，说言议论令人可笑者多。今
见来臣告示，竟与和尚道士异端小教相同。彼此乱言者，莫过如
此。
以后不必西洋人在中国行教，
禁止可也，
免得多事。
” 但康
熙时期禁教还不是太严厉。 年底，康熙突然患病，在畅春园
卧床不起，
于 月 日驾崩；
雍正 继 位。
雍正在 争夺帝位的斗争
中，
因嫉恨天主教会接近皇九子允禟及其支持者苏奴父子，
故采取
更为严厉的禁教措施。
清政府自康熙禁教 后，
雍、乾、
嘉、道 朝均严厉禁教。传教士
山藏林窜，但在钦天监或宫廷服务、有专长的传教士仍留居北京。
如著名画家郎世宁（ ）
曾 任康熙、
雍正、
乾隆 朝
内廷画师达 年之久，
还参与圆明园的修建工作。

第三节　　新教的传入与鸦片战争
之后的中国基督教

一、新教的传入

［
马 逊将基督新教传入中国］

自从马丁 路德发动宗教改革以来，新教各派经过长期的斗
争，
逐渐在欧洲站稳脚跟。
于是，
它们也步天主教会的后尘，
开始

①陈垣：《康熙与罗马使节关系文书》（影印本），文海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４４４　页

向国外传教。第一个到中国传教的新教传教士是马礼逊
，
他是英国伦敦传教会的成员。
他于 年 月 日抵达广州，开始了基督新教各派向中国
的传教活动。在马礼逊来华之前，荷兰于 年曾占领台
湾，在那里发展过数千加尔文宗信徒。但当 年荷兰人被郑成
功驱逐之后，该地教会垮了，也没有留下什么历史的痕迹。 世
纪最后 年 ，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的德国科学家莱布尼兹
，
曾提议新教传教士到中国传教，
引起了注意，
但没有派
遣传教 士。 世纪末，英国已有人注意翻译中文的 圣经》与宗教
书籍。 年，
成立了 年的伦敦传教会开始计划派传教士到中
国传教。
马礼逊 年出生于英国诺森伯兰的莫佩斯小镇，从小学习
拉丁文、
希伯来文和神学， 年进入公理会的霍克斯顿神学院，
年加入伦敦传教会，入高斯坡神学院。他开始加强学习汉
语，
使用一本大英博物馆保存的天主教的《新约圣经》的中译本
（部
分翻译），并聘请了一位中文教师。 年初，
他准备来华，
但英
国东印度公司对新教传教士来华表示拒绝。马礼逊只得转道美
国。在国务卿麦迪逊 ）
介绍下，
他乘美国船到广州，
找美国的 领 事。马礼逊 于 年 月 日
（一说 日）
抵达，
出入
广州各商会，
遵循中国的生活习惯，
吃中餐、
穿华服，
并继续向两个
中国天主教徒学汉语 。但因为中国政府的压力（仍坚持禁教政
策）
，他只得到澳门请求庇护，
在那里住 了一年。 年 月 ，马 礼
逊与东印度公司某高级职员的女儿玛丽 摩顿
（ ）
结 婚。
同一天，东印度公司雇用他为译员，马礼逊开始了他的传教活动与
翻译 工作。他于 年译出《使徒行传》， 年译出《路加福
音》 年译出《新约全书》 年译出《汉语语法》 年（ 一
 第　４４５　页

说 年）完成《圣经》全本—称《神天圣书》 卷）的翻译工
作，
并于 年出版 与传教士米怜（ 合作〕。
年，
他还出版了《华英词典》 卷 ）。此 外 ，还 有 公祷书》、
《赞 美
诗》等。马礼逊也没有忘记从事政治活动与为东印度公司服务。
年，他曾随同英国大使阿美士德
（ ）
进北京，
未能立脚。
马礼逊还是所谓的“领事裁判权”的始作俑者，即在华外国人可以
享有不受中国法律管束和制裁的特权；外国人在中国犯罪或与中
国人争斗，只受他们所属国的领事审判和拘留，中国政府无权过
问。这种思想在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政府与外国政府签订的不平
等条约中成为条款。
马礼逊的传教活动却进展较慢。 年 月，第一个受洗的
中国人叫蔡高，是受雇于东印度公司的印刷工人，在澳门受洗。
另一个也是印刷工人，叫梁发，是由米怜于 年在 马六甲施
洗的 。 年来，马礼逊与他的差会同工仅施洗了 人。梁发后
来成为新教的第一个中国籍牧师，是 年马礼逊亲自授予的。
梁发撰写、印发布道小册子，并在广州向参加乡试的生员散发这
种宗教宣传品。由梁发撰写、马礼逊修改的《劝世良言》，约在
年被洪秀全所得到，成为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发动太
平天国起义的思想依据之一。洪秀全于 年 月曾与洪仁玕
一起赴广州，向美国传教士罗孝全（ ）学 道 。后
洪仁玕先回，
洪秀全继续与罗孝全共处数月，
研究《圣经》、
听受讲
道，
但洪秀全没有受洗。
罗孝全后来还到南京
（天京）
去当官，
受到
礼遇。一般研究者及罗孝全本人都认为太平天国的宗教思想及拜
上帝会不是基督教，而是洪秀全将基督教思想、儒家学说、民间宗
教及洪秀全的一次梦境结合在一起的新宗教。所以，在此仅一笔
带过。不过有的研究者指出，洪仁玕和冯云山都是正式受洗入教
 第　４４６　页

的基督教徒。
马礼逊为了他的传教活动，在马六甲创办英华书院；在筹建过
程中，
米怜负全责。 年，
英华书院正式开学，
米怜任院长。
该
书院的目的是培养传教士和帮助欧美学生学习中文及熟悉中国社
会情况。马礼逊的儿子马儒翰 ，
也称小马礼
逊）是该书院第一批学生。还有一些华侨子弟入学，较著名的有袁
德辉，
他于 年曾为林则徐的译员，参与外事活动。 年，
英
华书院迁往香港，英国传教士理雅各
（ ）任院长。 马礼
逊的妻子于 年病逝。马礼逊在 年回到英国，
受到英王
的嘉奖。他把中文《圣经》和北京地图送给国王，把一万余册中文
图书捐赠给伦敦大学图书馆。 年，他曾接受格拉斯哥大学的
神学博士学位。 年，他成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是年底，他
与伊莱札 阿姆斯特朗
（ ）
结婚。 年，
他携新夫人
回到中国，升为东印度公司高级职员。 年，他创办英文日报
《广州记事报》 年创刊的英 文期刊《中国丛
报》 ）和 年创办的中文期刊《东西洋考每月
统记传》 ）
都是 马礼 逊倡议 的。
前
者由美国传教士裨治文
（ ）
负责，
后者由德国
传教士郭实腊
（ ）主编。马礼逊作为第
一个来华的基督新教传教士，对基督新教在中国的传播和中、西文
化交流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但也帮助英国政府和东印度公司推行
殖民主义政策和进行鸦片贸易。 年，马礼逊死于广州。其子
马儒翰继承他 作为英国当局驻广州的中文 秘书和译员。

①参阅顾卫民：
《基督教与近代中国社会》，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４４７　页

马礼逊死后 年，爆发了第一次鸦片战争（ 年 ）。
在 年，
英、法又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
英、法联军攻入
北京，焚掠中西文化的瑰宝—圆明园。这是世界文化的巨大损
失，殖民侵略者的行径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战争的胜利
者迫使腐朽的清政府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
约。西方列强终于以炮舰轰开了中国的大门，也解除了康熙帝下
达的禁教令。尽管不是中国自己愿意的，基督教以西方列强的武
力为后盾、
以不平等条约为依据，
再次在中国大地传播、
发展。
德国著名汉学家傅吾康在他的著作《中国和西方》中，
曾客观
地评价了 世纪与 世纪中叶传教政策的不同。
他说“
：在
和 世纪的传教士活动中，
他们总是依赖个人的品格，
而没
有政治势力为背景。这样，传教工作的成败基本上依赖于个人的
传教技术及他们对中国环境的适应。而 世纪中叶的情况不同
了。
传教士现在来到中国，
在殖民势力的保护下，
假使他们愿意留
在那个国家，不必再像利玛窦那样使他们在每个方面适应中国的
习俗。这样，他们对中国人的态度基本不同于他们 世纪的
先辈。
“
”由 世纪西方人采取的对中国与中国文化的理解与
坦诚的态度已逐渐改变，
最后导致相反，
甚至传教士也被他们的时
代精神所控制。以一种完全非基督徒的迟钝，他们也很容易倾向
轻蔑地把中国人看成不文明的异教徒。 世纪甚至 世纪，
在
许多传教士的著作中，表现出一种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不可理解
的、 ” 而原来
倾向性的和轻蔑的非难。 世纪由伏尔泰、
莱
布尼兹等启蒙思想家推动的中国文化热，当时在西方也已退潮。
在鸦片战争及以后不平等条约的签订过程中，在传教士中有

傅吾康：
《中国与西方》，
伦敦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４８　页

些人起了推波助澜或出谋划策的作用。例如参加签订中、美《望厦
条约》的裨治文，是第一个来华的美国传教士。他出生于美国马萨
诸塞州的贝尔彻城； 年毕业于阿默斯特大学，转入安多弗神
学院读了 年神 学； 年成为传教士，与另一位传教士雅裨理
）
受美国公理会差会部的派遣，
于 年 月抵达澳
门，
受到马礼逊的欢迎。 年 月，
裨治文成为《中国丛报》
（英
文版，
每月 期）编辑，他在发刊词中说明该刊目的是向外国人评
论中国出版的书籍。他还调查中国的气象、土地资料、矿产、植物、
畜牧，
考察商情，
观察、
研究中国的社会、
宗教等问题，
还翻译中国
的 历史、
宗 教、
农 业、
儒 家典 籍等，
促进 了中、
外 文化 交 流。
但鉴 于
当时传教士普遍的思潮，裨治文的《中国丛报》也一再宣传对中国
政府采取强硬态度和武力政策，为鸦片战争制造了舆论。裨治文
还为 筹备 马礼 逊教 育会及 马礼 逊学 堂出过 力 。马礼 逊学 堂于
年在澳门开办，布朗 ）任校长。它是新
教传教士在中国开办的第一所洋学堂，教授汉语、英语、算术、代
数、
几 何、
生理 学、
地 理、
历 史 与音 乐 等课 程。
第 一 批学 生 人，
有
中国早期改良家容闳、近代第一位西医黄宽等人。裨治文还担任
中、
美《望厦条约》谈判美方使团的秘书与翻译，
在条约签订过程中
起了重要作用。 年，他与伊莱莎
（ 结婚。
他到上海参加 圣经》翻译工作，
年， 直至 年。
这一年，
裨治文
携眷回美国休假 年 ，于 年回到上海。此后，他曾访问过南
京、
福 州、
宁 波 等 地。 年，裨治文担任英国皇家亚洲学
会上海分会（北中国分会）会长。这是外侨组织的学术团体，中文
名称为“亚洲文会”
，从事考察中国社会、
研究中国学术成果、
出版
刊物、创办图书馆和博物馆等工作，对促进中、西文化交流有一定
贡献。 年，裨治文还在上海举办了一次招待会，纪念马礼逊
 第　４４９　页

来华 周年。 年，
裨治文病逝，
留下一些宗教著作与中文的
《美国志略》 ）
和《联邦志略》
）等 。

［郭实腊与鸦片战争］

另一位有名的传教士，甚至可以说臭名昭著，对他的评价几乎
很少找到较好的词汇。他名叫郭实腊，是一位德国传教士，却为英
国东印度公司服务，
并参加英国政府的中、
英 南京条约》谈判。
如
下是一些有关他的评价。中国学者齐思和：“郭士立成了英国侵略
中国的忠实工具。在鸦片战争中，他给英方效了大力，竟成了英国
” 任继愈主编的《宗教词典》：
的官吏。 郭实腊于 年受
英属东印度公司派遣，
曾 次航行于中国海岸，在上海等地贩卖鸦
片，
并在“阿美士德”
号 ）
间谍船上活动。
顾长声：
‘ 既传
教，
又充当间谍、
走私鸦片，
直接参加过英国发动的侵华战争。
”②
德国学者傅吾康说：“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鸦片和基督教是由
外国人以阴谋与暴力介绍进中国的两件罪恶。”“一艘属于贾丁
）的船航行到厦门北部地区，众所周知的传教士郭实腊向
中国人散发基督教小册子；同时另一边，鸦片正在卸船。” 教会
史家赖特烈
（ ）对郭实腊倒没有加以贬责，认为他是
“较杰出”
的传教士， 世纪 年代，他曾几次沿着中国海岸线
航行，分发基督教印刷品，并远达天津。他是多才多艺的语言学家

《鸦片战争史论文集》，
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
顾长声：
《从马礼逊到司徒雷登》，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③傅吾康：
《中国与西方》，
伦敦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０　页

和继承马礼逊（指小马礼逊—引者）作为英国当局驻伦敦和澳门
的中文秘书。
” 赖特烈似乎对其他一些问题回避了，只谈宗教活
动，
而且很简略。
年，郭实腊出生于普鲁士的普立兹小镇；早年曾学习阿
拉伯语和土耳其语； 岁时，就读于柏林的传教士学校； 年，
加入荷兰传教会，在鹿特丹继续他的学习； 年，被封立为牧
师，
受派遣往印尼传教，
曾到过雅加达、
新加坡、
暹罗等地传教，
并
学习了马来语和汉语； 年，
离开荷兰传教会，
受伦敦传教会会
士史密斯的邀请到马六甲进行传教工作； 与 玛 丽 纽威尔
年，
）
结婚。
郭实腊曾结过 次婚
（ 年、 年、
年）
，妻 子 均 是 英 国 人。
婚后 年，
他的第一个妻 子就死在曼谷，
而
郭实腊在 天前正乘船到中国来。那一次，郭实腊作为医生与传
教士，
穿中国服装，
取中国名字郭士立，
访问了沿海一些城市，
最远
抵达天津。 月回到澳门后，他受到东印度公司与鸦片商人的重
视。
结果，
他又于 年 月乘东印度公司雇用的间谍船“阿美
士德”
号，经由厦门、
台湾、
福州、
宁波、
上海（注意：
其中几个城市以
后均成为《南京条约》中开放的通商口岸）
等，后经朝鲜、
琉球回到
澳门。郭实腊的身份是医生与翻译，他也散发宗教小册子。那次
航行对英国发动第一次鸦片战争有很大作用。他的第三次航行是
在 年，他再度于中国沿海活动并帮助英国东印度公司贩卖鸦
片。 年，郭实腊担任伦敦传教会驻中国的中文秘书。
年，他曾多次到琉球、日本、福建等地活动。在鸦片战争期
间，他曾担任英国侵略军司令卧乌古
（ ）的翻译。
 第　４５１　页

年，他还任舟山的行政长官，多次向百姓勒索钱物。 年，
他任翻译，
参加 南京条约》谈判；
后又接替小马礼逊，
任英国当局
驻香港、广州机构的中文秘书与翻译。 年，郭实腊创立汉会
，
目的是传教。
汉会曾在两广客家人中传播，
发展
较快， 年达 多人。那一年，郭实腊给冯云山施洗，促使他
与洪秀全共同创立拜上帝会，为发动太平天国起义做了准备。
郭实腊在语言方面的确算个天才。他懂多种语言，著述较多，包括
宗 教、
历 史、
地理等内容，
语 种 则 有 中 文、
日 文、
暹 罗 文、
荷 兰 文、
德
文、
英文，
作 品共达 多册。 年，他还主编《东西洋考每月统
记传》
（共出 卷）。这些对东、西方文化交流有一定的贡献。
年，郭实腊死于香港。

［法国传教士与不平等条约］

在鸦片战争与签订不平等条约的过程中，法国传教士也有不
利于中国的活动。
《南京条约》签订后，
中美、
中法相继签署《望厦
条约》与《黄埔条约》。
那两个文件中，
都有允许外国人在通商口岸
建教堂的条款。于是， 年重新恢复传教权的耶稣会传教士等
又纷纷来到中国。 年，法国使臣拉萼尼
（ ）
进一步
逼使清政府允许对天主教弛禁和发还天主教堂。在这过程中，意
大利籍主教罗伯济（ 和另一位传教士 （不知其
中文名）， 曾出谋划策起过作用。但道光帝的圣谕仍然规定：“外

① 顾卫民：
《基督教与近代中国社会》，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② ，
 第　４５２　页

国人概不准赴内地”。却有法国传教士马赖（
私人广西西林县，
于 年被新任知县逮捕、
处死（史称
“西林教
案”或“马神甫事件”）
，成为英、
法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借口之
一。
在中、
法《天津条约》及增补的《北京条约》中规定“
：第十三款，
天主教原以劝人行善为本，凡奉教之人，皆全获保佑身家，其会同
礼拜诵经等事概听其便，凡按第八款备有盖印执照安然入内地传
教之人，地方官务必厚待保护。凡中国人愿信崇天主教而循规蹈
矩者，毫无查禁，皆免惩治。向来所有或写、或刻奉禁天主教各明
文，
无论何处， ” 英、美等与中国签订的条约中也有相
概行宽免。
似的条款。禁教令被完全取消，并且对传教士的治外法权（即领事
裁判权）也延伸到中国教徒身上了。中、法《北京条约》第六款：
“……晓示天下黎民，
任各处军民人等传习天主教、
会合讲道、
建堂
礼拜，且将滥行查拏者，予以应得处分。又将前谋害奉天主教者时
所充之天主堂、
学堂、
茔坟、
田土、
房廊等件应赔还，
交法国驻扎京
师之钦差大臣，转交该处奉教之人，并任法国传教士在各省租买田
地， ” 后面用粗体字标出的一句话，是当时任翻译的
建造自便。
法国巴黎外方传教会的传教士艾美（ ）私自在中文
本上添加的，而法文本上则阙如，说明当时在华的传教士是如何的
肆无忌惮。
法国也正是依据那两个条约，从罗马教廷那里把葡萄牙原来的
保教权
（ ）
抢到 手中。
葡萄牙的保教权由来已久。
由于新航路的开辟和所谓
“地理大发现”
，西班牙、
葡萄牙两国瓜分
世界，
把“发现”
的岛屿划为本国领土。
葡萄牙根据所谓的“教皇子

《中外旧约章汇编》
王铁崖： （第一册）
，三联书店 年版，
第 页。
②同上书，第 页。
其中，
粗体字是引者加的。
 第　４５３　页

午线”
，要求东亚的保教权。
教皇亚历山大六世
（ 、
朱利
厄斯二世
（ 和利奥十世
（ ）
批准 了葡 萄 牙的 保教 权。
葡
萄牙的保教权权力很广：凡是往东亚的传教士，都应有葡萄牙国王
的许可；东亚的主教都由葡王保荐；东亚的传教事务须向当地政府
交涉的，
都由葡王派出使节交涉；
在东亚举行宗教仪典，
葡政府官员
的地位在其他国家及教会官员之上；葡王有义务资助传教和遣送传
教士等事宜。
但葡萄牙的势力究竟太小，
教廷于 年想收回保教
权，
设立传信部
（ ）
主管全球教务。 年，
教廷在南京建
立代牧区，
不属葡萄牙保教管理，
引起葡萄牙政府的抗议。 年，
教廷取消南京代牧区，
建立南京、
北京两主教区，
仍归葡王保护。
但
在其 他各省，
传信部逐渐设立宗座代牧
（ ，
不归葡王管
辖，
直属 传信部。 年，教廷与葡萄牙订约，废除在中国的保教
权，澳门的保教权仍归葡萄牙。法国于是利用这个机会，又根据上
述与中国政府订立的条约，宣布它拥有在中国的保教权。罗光分析
说：“法国的保教权和葡萄牙的保教权不同。葡萄牙的保教权系教
宗所授；法国的保教权来自中法条约，加以教廷认可。葡萄牙的保
教权的范围大于法国保教权的范围；法国保教权，仅限于向中国政
府交涉传教自由和信教自由等项事务。” 但法国政府 几次破坏
了清政府与罗马教廷直接通使的努力。

二 、鸦 片战 争后 的中 国基 督教

在不平等条约的保障下、
在西方列强作后盾的情况下，
各国，

①罗光：《教廷与中国使节史》，（台湾）传记文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４　页

各教派、教团的大批传教士涌入中国，基督教在中国再次转入发
展、
传播时期。
据 年统计，
天主教徒达 万多人，
新教徒为
万多人。但也因为如前所说，这次基督教的传播是与西方的殖
民政策和鸦片贸易及战争紧密相连的；“不可避免的结果是，任何
中国人已不再信任任何从国外介绍进来的宗教教义，认为基督教
首先是作为西方列强政治利益的工具，
而不是宗教信仰。
“
”中国的
基督教徒被他们周围的人看作为半外国人（ ‘二毛
子’、
‘假洋鬼子’）
。
“”基督教的传教团体及他们的信众形成一个国
中之国。
” 的确，基督教会仍然被外国传教士所控制。如新教各
派于 年在上海举行全国大会，以纪念马礼逊入华 周年与
讨论 今后 的传教 方略 及教会 发展 。参加 会议 的外国 传教 士共
人，
其中 人为选派代表，没有一名中国职员。 天主教也
同样。据 年的统计，
教徒发展到 万多人，
中国神 父有
人，
外国神父有 人，
有 个教区，没有一个主教是中国人。
直至 年召开第一次全国主教会议（上海），出席会议的 个
主教中，
仅有两个中国
“监牧”
主教：
一个是会议前 个月任命的，
一个是会议前 个月才任命的。

［
教案］

在这种情况下，教案迭起。“这就是传教会与中国当局和当地

傅吾康：
《中国与西方》，
伦敦 年版，
第 页。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中华归主》（上册），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顾裕禄：
《中国天主教的过去和现在》，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５　页

人民之间不断的冲突的必然结果。” 还有更激进的分析。顾长
声认为：传教士“大批深入中国腹地霸占土地、干涉内政和包庇教
民。这样就直接地侵犯了中国人民的和平生活和国家主权，导致
了中国人民的反抗。
”而每发生一起教案“
，清政府总是屈服于外国
侵略者的压力，
满足他们的无理要求，
道歉赔款，
杀害无辜百姓，
贬
谪下级地方官吏，
损害士绅的权益。
” 这样，更加激起新的教案。
“教案常常是帝国主义为发展势力而发动侵略战争的借口、导火
线。每发生一次教案就发动一场侵略战争。” 徐宗泽则对两面
均加以分 析“
：要而论之：
自鸦片战争以 后，
弛教 禁，
许教 士入内地
传教，
购地建堂；
但不谅于一 般民众，
猜 疑丛生，
因猜疑而仇恨，
而
仇教。无聊文人又推波助澜，著书立说，诬天主教以种种不法事
情，民众轻信浮言而闹教起矣。及教案发生，官吏有不肯秉公办理
者，教友有仗势以凌人者，教士有被蒙蔽而干涉讼事者，列强则有
利用教案而侵占中国权利者。” 但认为传教士
“被蒙蔽”
，有为之
辩护之嫌；
而把中国士人斥之为
“无聊文人”
，有欠公允。
顾裕禄主
张：外国传教士来中国的动机，往往是出于传教热忱，但在政治上
大多站在各自政府一边，加上他们中有的还直接参与本国侵略中
国的活动，理所当然地激起中国人民的反抗。我们不否认：当时中
国社会复杂，部分人有盲目排外倾向，不少人夜郎自大、固步自封，
对西方文化抱有偏见；也不否认：有些地方流传耸人听闻的无稽之

①傅吾康：《中国与西方》，伦敦 年版，
第 页。
顾长声：
《传教士与近代中国》，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③陈秀萍：
《沉浮录》，
同济大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④徐宗泽：《中国天主教传教史概论》（影印本），上海书店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６　页

谈。但无稽之谈总是无稽之谈。如果不是传教士在中国土地上以
他们本国政府为后盾，凭借不平等条约，干下损害中国人民利益的
事，已激起民众的公愤，那些无稽之谈是不会那样流传的。“传教
士有侵略中国的外国背景，政治上站在侵略中国的外国一边，有的
传教士帮助外国侵略中国，这才是教案的最根本起因。”
从鸦片战争至义和团运动，在中国大地上发生大、小教案达
余起。在此就几起较典型的教案作一下分析：
天津教案
（ 年）
：天津天主堂、
仁慈堂收养幼孩，
对纳孩人
堂者给以报酬。一些教民、教堂丁役为了酬金，竟诱拐儿童、卖给
教堂。如当时，外地无赖教民张拴、郭拐迷拐两幼孩，被群众抓获，
后被正法，大快人心。当时，迷拐儿童之事仍有发生。女教徒武兰
珍也迷拐儿童被抓，供是门丁王三指使，民情激愤。天津地方官往
晤法国领事丰大业
（ 。丰大业蛮横无理，对通
商大臣崇厚说“
：闻乱民欲得吾命，
你当先吾而死。
”他开枪两发未
中，后又用刀劈伤一名侍从。当时，群众已聚集数千人。崇厚劝丰
大业不要出去。他说：“我不怕中国百姓。”他由秘书长西蒙
）持刀开路。正值知县刘杰走来，丰大业又大骂刘杰，并开
枪打死刘杰的随从高升，西蒙又向群众开枪两次，激起民变，领事
与西蒙当场被群众枪毙。其后，群众又鸣锣焚烧天主堂、仁慈堂，
杀了法国教士 人，
译员夫妇、 俄国人 人，
商人夫妇， 仁慈堂修女
人
（法国 人、
比利时 人、 爱尔兰各 人）
意大利、 及中国教士、
教民与教堂工友数人，并拆毁英、美教堂数所，引起各国公使（
国）联名干涉。清政府派遣直隶总督曾国藩处理此案，后来恭亲王

①顾裕禄：《中国天主教的过去和现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７　页

奕诉与李鸿章均参与其事，可见清政府之重视。而西方列强则陈
兵天津海口
（法舰 艘 、英 舰 艘、
美舰 艘）
、烟 台（ 法 舰 艘 、英
舰 艘、
意舰 艘）
，以示威胁。
实际上，
当时普法战争爆发，
形势
对法不利，
法不敢诉诸武力。
曾国藩则一味妥协、
求和，
结果是：
地
方官被处分 人，
民众被判死刑 人
（实际处死 人，
其他 人后
被改刑）
、徒刑 人，
赔款 万多银两，
崇厚赴法国道歉、
谢罪。
山东巨野教案
（ 年） 年，德国从法国那里争得山东
保教权。德国 人于 年进入山东，
在 年设立鲁南教区。
德国传教士在山东活动、建教堂，时有欺压民众事件发生。其时，
山东已有大刀会组织。 年 月，
几个大刀会成员持刀进入磨
盘张庄教堂，杀死了传教士能方济（ ）与韩理
（
“两个在山东的德国传教士在 年被杀，
给了德国政府
一个最受欢迎的、梦寐以求的占领胶州地区的借口。” 注 意：这
是一位德国史学家对威廉二世（ 政府的野心和此次教
案的评论。德国驻吴淞司令棣利士（ ）
马上进兵胶
州湾。尽管清政府也知道德国的意图，迅速处理案件，抓了 人；
但棣利士仍然攻占了胶州湾。最后，清政府还是屈服了：山东巡抚
李秉衡被撤职，
不 再任大官；
处死民众 人， 人被监禁；
赔款
万银两，
代建教堂 处；租借胶州湾及湾外海岛，允许德国修建铁
路两条。
义和团运动：清政府一次次屈服于外国势力，对人民横加欺
凌，激起人民的更大反抗。义和团运动可说是最大的教案。它最
先发生在山东，然后在首都北京也活跃起来。其斗争矛头直接指
向“洋人” 所谓
“擒洋人”
“
、杀教匪”
是他们的口号。
其团规的第一

①傅吾康：
《 中国与西方》，
伦敦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８　页

条写道“
：义和团专为承天命、
奉佛法，
诛杀洋人，
剪除教匪，
以保国
家。
” 义和团运动在 年春、夏之间处于高潮，杀死外籍主教
人、
教士 人、
修女 人、
修士 人、外国新教传教士 人、中
国天主教徒近 万人、
新教徒 千人；
在其活跃地区，
教堂有
被毁。后来，引起八国联军干涉，与清政府联合镇压了义和团运
动。中国赔款 亿 万两白银。清政府更加腐败，终于在《辛
丑条约》签订 年后，被中国人民推翻。

第四节　
　传教士对中、西文化交流的贡献

尽管传教士在 世 纪中叶至 世纪的传教方针反映了殖民

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意识，代表本国的利益在中国传教，但不能说每
个传教士都是帝国主义分子或殖民主义分子。有些人的确仅关心
宗教事务及进行具体的科学、技术工作，如担任学校的教师或医院
的医生。因此，这些人或甚至上面述及的传教士们，对于中、西文
化的交流，促进中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及帮助中国社会进步，都有
一定贡献。这一点必须予以肯定。

［教育事业］

如开办学堂，
采用西方的教育方法，
被称为“洋学堂”
。教会学
校的总数，
在 年约 所
（其中新教学校 所）
，学生 约 万
人
（其中新教学校约 人）
； 年，教会学校的总数增加到约
所，
学 生增至 万人，中学占 ，并出现了大学。至

《义和团史料》
（上）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５９　页

年，已有的新教大学包括：山东联合大学
（ 年 ） 山东新教大
学
（ 年 ） 山东基督教大学
（ 年 ） 齐鲁大学
（ 年）
；杭
州之江大学
（ 年）
；雅礼大学
（ 年 ） 文华大学
（ 年）
华 中 大学
（ 年）；福州女子学院预科
（ 年 ） 华南女子文理
学 院（ 年）
；岭南学堂
（ 年 ） 岭南大学
（ 年）
；金陵大
学（ 年）
；东吴大学
（ 年）
；华西 协和大学
（ 年）
；华北协
和大学
（ 年）
；华北 协和神 学院
（ 年）
；汇 文 大 学
（ 年）
汇文大学
（ 年 ） 燕京大学
（ 年）。天主教则以中、小学
为主，大学仅有震旦大学
（ 年）、辅仁大学
（ 年）与津沽大
学（ 年）
。

［
医疗、卫生事业］

第一个进入中国开办医院是美国传教士伯驾（
）
。他 早 年曾 就 读耶 鲁 大 学，
学 过 医 学、
神 学， 年获
医学博士学位，同年被封立为牧师，受美国公理会派遣来中国传
教， 月 日抵达广州。 年 月，他在广州开办起第一所医
院—眼科门诊所。第一年， 诊治病人 多人次，
访问、
参观者
不下六七千人次。 年，中华医药传教会（
）在广州成立，伯驾任副会长。伯驾在 年以前，
一直免
费为老百姓治病，深得好评。在林则徐禁烟期间，他曾为林治过疝
气，也曾斡旋于英国与林则徐之间，愿充当调停人。鸦片战争爆发
前，伯驾离开广州回国。以后，他转入政界，成为外交官，曾参与
《望厦条约》的谈判。但在华期间，他仍到医院治病。他首先在中

① 杰 西 格 卢茨：《中国教会大学史， 》，
浙江教育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６０　页

国使用美国的科研成果—麻醉剂“含琉乙醚 年）
“，这 在
中、
美科学交流史上，
也是一件有很大意义的事。
” 年，
他被
任命为美国驻华全权委员，这也是第一个传教士任此职。
年，
他携眷回国，
于 年逝世在华盛顿。他对中西文化交流是
有贡献的，但也为美国的侵华利益奔波。
法国天主教系统的医院有： 年的天津医院、 年的九
江医院、 年的南昌医院、 年的青岛天主堂养病院和数十
处小诊所。新教的中华医药传教会的医院和诊所，在 年前有
多所，
分布于广西、
广东、
浙江、
江苏等省，
以广州的博济医院为
最大。
英国伦 敦传教会在上海、
汉口、
武昌开了 家仁济医院和天
津的马大夫医院，英国其他教派共开设 多所医院。基督教会对
在中国开展医疗事业的重视，有利于西医及其医学在中国的发展，
促进了我国近代医院制度、医学科学的进步。

［
出版与文化事业］

广学会是 世纪末中国最大的出版机构， 年由英国长老

会
（ ，一说伦敦传教会）传教士韦廉臣
所创。
起初，
其 为“ 同 文 书 会 ”
；
年改名为“广学会”，由李提摩太（
）接任。广学会的确出版了不少书刊，对中国的文化启蒙有一
定贡献。李提摩太任广学会总干事达 年，对中国的维新运动有
较大影响。林乐知
（ ）
也是广学会的 协
理。
他以在中国主编《教会新报》和《万国公报》而闻名，
对中国的
报刊史、
近代思想史等有较大影响。
如提倡
“孔子加耶稣”
，在他办

顾长声：
《传教士与近代中国》，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６１　页

的报刊上广为宣传。其《万国公报》对康有为、梁启超都起过作用。
但他也鼓吹殖民主义思想。
另一个对中国文化发展较有贡献的传教士是傅兰雅（
，
他是英国传教士、
圣公会成员， 年到达香
港， 年抵上海，曾任英华学堂校长。 年，傅兰雅受聘担任
江南制造局翻译馆译员，工作达 年（ 年）
，向 中 国 翻
译、
介绍 了数 学、
物 理学、
化 学、
军工、
矿物 学、
治金学、
医 学和 科技
工具书达 部之多，为普及和提高中国的科学技术尽了大力。
遗憾的是，当时腐败的清政府与昏庸的士大夫对科学、技术不重
视，那些书竟没有充分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但在这过程中，也毕竟
造就了中国早期的一批自然科学家，
如徐寿、
徐建寅、
华衡芳、
应祖
惕等。

第五节　　东正教的传入

清政府正式批准东正教（俄罗斯正教系）在中国设立教会，当
在 年（雍正五年），依据的是中、俄疆界条约—《恰克图条
约》。在此之前，中、俄发生边界冲突，清兵俘虏数十个俄罗斯人，
其中包括一名东正教教士列昂捷夫（ 。他率领俄
国战俘作礼拜，被认为是东正教最先进入中国的时期，列昂捷夫也
似乎被称为第一任主教。后来，那批俄罗斯人的后裔留下来，并归
化清朝，
成为 旗人。 年，他们开始建立正式教会，但直至
年才有信徒约 人。 年 ，继任主教彼拉多可夫斯基
年在任）
、杜鲁索夫
（
年在任）等人到来。这两人据说行为不检，被认为是东正教会的耻
 第　４６２　页

辱。 世纪来的皮九龄 年在任）
和
巴拉第
（ 年在任）
，系 笃 学、
高德之人。
八国联
军攻入北京时，
俄军行淫抢掠，
给中国人民带来灾难，
东正教名誉
受损。义和团运动中，许多东正教堂也被毁坏， 名教徒约半数
被杀。那时期的汉学家巴拉第在华 年，
致 力 研究 中国 典 籍，
并
将希腊文《新约》译成中文。另一位是闻名遐迩的蒲列图舒奈夫
。他在华 年，埋头研
究中国典籍，曾著有《中国植物》等数十种名著，后回国被聘为教
授。英诺森
（ 年 在任）
接任主教后，
致
力于传教工作，教堂增加至 所，
信徒总数达 多人。东正教
标榜其主旨是：不重传教而着重外交与情报工作。俄国驻华使臣
不断获得东正教传教使团的帮助与配合，扩大在东北占领的土地
与攫取的利益。

第六节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
之后的中国教会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后，天主教徒达 万，
新教 徒
约 万，东正教徒约数万人。 年以后，基督教又有一次新的
发展，
天主教徒仍保持 万；
新教徒则发展神速，
达 万
甚至更多；东正教徒约有数千或数万。现在，基督教各派均采取
“三自 ”方针：
自治、
自传、
自 养，
但 与国 际教 会交 往频 繁。
天 主教 与
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和拉美国家的教会都有来往；新教也与美国、
英国、荷兰、德国等国教会有交往，与香港教会的关系则更密切。
年，中国天主教教友爱国会筹备委员会在北京成立。当
 第　４６３　页

年年底，全国各地先后建立了 多个地方性教会爱国组织。
年 月，中国天主教爱国会正式成立。其宗旨为：团结全国神
长教友，
发扬爱国主义精神，
遵守国家政策、
法令，
积极参加祖国的
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促进国际天主教人士的友好往来，反对帝国
主义、霸权主义，保卫世界和平，并协助政府贯彻宗教信仰自由政
策。该会的最高机构为全国代表会议，每 年召开一次，
会址设在
北京。
①
中国天主教会于 年还成立了中国天主教主教团和中国
天主教教务委员会。是年，在北京召开的中国天主教代表会议通
过《中国天主教教务委员会章程》，
规定该委员会的宗旨是：
以《圣
经》为依据，
继承、
发扬教会的传统精神，
引导神长教友，
恪守诫命，
坚持独立自主和民主管理的原则，商讨并决定重大教务问题，办好
中国天主教会。 年，该会与中国天主教爱国会联合发表决
议，
重申“坚持走独立自主的道路”
“
、自力更生，
办好教会”
和“与普
世神昆共融在主爱之内”的行动纲领。该会的最高机构是中国天
主教全国代表会议，
每 年召开一次，会址设于北京。中国主教团
是各教区正权主教组成的教务机构，于 年根据《中国天主教

①对于中国天主教爱国会的建立，梵蒂冈的庇护十二世于 年
月 日签署了一个《通谕》，
在 年 月 日发表，
其内容如下：
梵蒂冈说，
中国天主教徒得到选举自己主教的权利，授予了教会外的“一些教士”以主教
圣职，
它感到痛心和
“正当的愤怒”
。《通谕》说，
这种权利只属于教会，
授予和
接受圣职的人将被教廷开除出教会。梵蒂冈说，“非法”授予主教圣职的主教
区并没有空缺。只是它们的主教不是被逐、被禁，就是被阻止履行职务（《法
新社梵蒂冈 年 月 日电》）
。该《通谕》采取敌视新中国的态度，
伤害了
中国天主教徒的感情，客观上促使中国天主教会走上了独立自主自办教会、
自选自圣主教的道路。
 第　４６４　页

章程》建立。
其任务为：
研究、
阐明当信当行的教义、
教规，
交流经
验，
开展对外友好活动。
主教团设团长、
副团长、
秘书长，
由主教团
全体成员选举产生。
中国基督教
（新教“
）三自”
爱国运动委员会成立于 年
月。其宗旨是：团结、教育全国基督教徒，热爱祖国，遵守国家法
令，
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坚持自治、
自养、
自传的原则，
办好独立自
主的中国基督教会。该会的主要工作是： 协助各级政府贯彻宗
教信仰自由政策； 教育全国基督徒遵守宪法及有关法律、法令，
爱国守法； 鼓励基督徒积极投入社会主义建设； 教育基督徒坚
持“三自”爱国原则，办好基督教会。中国基督教会的最高机构为
中国基督教全国会议。全国会议每 年举行一次，由该会与中国
基督教协会联合召开，选举该会全国委员会，并由全国委员会选举
产生主席、副主席、秘书长及常务委员。会址暂设于上海。而中国
基督教协会是中国基督教（新教）的全国性教务机构，成立于
年 月。 其 主 要工 作是： 为全国各地教会和
在“三自 ”原 则 下，
教徒在教会工作上提供服务，
如出版《圣经》、
《赞美诗》、
宗教书刊；
②对中国基督教将来采用的制度、礼仪等进行探讨； 教育全国教
徒在基督教信仰上互相尊重，加强团结。协会无会员制。其最高
机构为中国基督教全国会议，会议代表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协
商产生，
每 年由该会同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联合
召开。其最高组织机构有会长、副会长、总干事和常务委员，任期
均为 年。会址暂设于上海。
年，北京东正教总会在北京发展了教徒约有 人。

《简明基督教百科全书》，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上海分社 年
版，
第 页。
 第　４６５　页

年，
北京东正教总会正式改名为
“中华东正教会”
，其领导工
作不再由原苏联人、
第 任教会负责人维克托尔大主教担任，而
由中国人姚福安（俄裔）大主教担任。 年
“文化大革命”
爆发
后，中华东正教会不复存在。同时，天津东正教会、上海东正教会、
汉口东正教会等均停止活动。现在，仅哈尔滨市东正教会恢复了
宗教活动，在大直街修建了一座东正教堂。在 年，哈尔滨市
约有 万多东正教徒。另外，新疆信仰东正教的信徒约有
人，主要是俄罗斯族人。他们享有宗教信仰自由，过正常的宗教生
活，并在当地政协中有他们的代表。

乐峰：
《东正教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页。
 第　４６７　页

根据考古学与人类学的研究，人类大约在 万年前完成了
从猿到人的转变过程。而作为人类社会的意识形态与文化现象的
宗教观念与宗教信仰，
约在 万多年前产生于原始社会的旧石器
时代的中期与晚期。基督教的诞生至今则有近 年历史。基
督教对西方社会、历史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故有的学者说西方
文明等于基督教文明。当人类社会经历古代、中世纪与近代文明
的发展进入现代文明阶段后，在现代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
人类生活世俗化的社会里，基督教如何适应这种形势、如何面对现
代文明带来的诸多弊端及各种文明与宗教之间的冲突？ 年，
基督新教和东正教各派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成立世界基督教协进
会
（即世界基督教联合会）
；罗马天主教虽不是该会成员，
但派观察
家参加，在某些工作方面与该会密切合作。 年，
罗马天
主教会召开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
制定“开放”
“
、现代化”
“
、对
话”
“ 当代教皇 约翰 保罗二世继续执行这条路
、普世 主义”路线；
线，与世界各大宗教与文明展开对话。可见，努力与其他宗教及文
明进行对话、寻求达成共识，是当代基督教的主流。
针对西方社会现代化带来的种种弊端，在 世纪后半叶，
西
方出现来势迅猛的后现代主义思潮，
在艺术、
文化、
哲学、
神学、
社
会理论领域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并给学术界带来强大的冲击。“梵
二会议”以来天主教内部改革运动的杰出代表、瑞士天主教神学家
 第　４６８　页

汉斯 昆（ ，
或译孔汉思）
认为“
，后现代”
代表着一种全球性
的时代变革这一事实本身。 他主张，在后现代多元文化的冲击
与挑战下，基督教信仰本身必须完成一次由现代向后现代范式的
深刻转换。 而以美国“后现代世界中心”主任格里芬为代表所倡
导的
“建设性后现代主义”
，主张更多地关注
“人与人、
人类与自然
界及整个宇宙之间的关系”
。 他 们从哲学、
宗教学、
物理学、
生物
学、
生态学等多个层面，
对所谓的
“现代性”
加以否定、
批判与超越。
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推崇一种整体性有机论，认为人类应该把自己
包含在自然界之中，而不应超越于自然。他们提出：“后现代科学
必须消除真理与德行的分离、价值与事实的分离、伦理与实际的分
” 他们志在发动一场思维方 式的巨大变革，来消除这些分
离。
离。当然，一种理论必须经过实践来证明其正确性与合理性。但
倡导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学者们，孜孜不倦地探究解决现代化所
带来的诸多严峻的现实问题，努力为人类的未来寻求出路，这种务
实的、积极的进取精神无疑是十分可贵的。基督教在进入后现代
时期何去何从？笔者认为，也可以借鉴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学者
们对自身进行反思，超越自身以适应这个多元化的社会。
在本书撰写过程中，我首先要感谢浙江大学历史系世界史、法
国史专家楼均信教授，他为本书作序，并给本书的写作以热情的指
导。

①孔汉思：
《世界伦理构想》，
三联书店
（香港）
有限公司 年版，
第
页。
② 同 上 书 ，第 页。
格里芬：
《后现代科学—科学魅力的再现》《英文版序言》，
中央
编译出版社 年 版，
第 页。
④ 同 上 书 ，第 页。
 第　４６９　页

在本书成书过程中，
我从不同角度吸收了傅乐安、
于可、
范明
生、
董进泉、
柴惠庭、
朱维之、
傅吾康
（ ）和华尔
（
等国内、外知名学者的研究成果，在此对这些学者表示深切的谢
意。
我要感谢华东师范大学世界史专家沈坚教授的热情帮助与指
导。
在本书出版之际，
还要感谢浙江大学侨福建设基金、
中流一喜
玛拉雅基金和浙江大学历史系、浙江大学世界史所给予本书的出
版资助，感谢人民出版社对本书的出版以大力支持。
在这里，
值得特别提出的是，
对我的恩师，
原杭州大学历史系
世界史、基督教史专家胡玉堂教授表示深深的感谢与怀念。正是
胡先生将我领入世界史与基督教史的研究与教学领域，并给予我
许多具体指导，使本书得以完成。先生的名作《历史上的耶稣》
（《世界宗教研究》 年第 期）
与《中世纪政权、
教权与 封建制
度》
（《历史研究》 年第 期）等的学术思想均在本书中得以体
现。我将以本书的出版来纪念恩师逝世 周年。
本书的参考书目并不一定是作者撰写本书时所用。如中文书
目，是作者就自己了解的国内出版的有关本课题的相应图书推荐
给读者，
以供参考；
而外文书目仅注出较少几本通史类与百科全书
类书目，
许多在本书撰写过程中、
作者所用的书目均未列出。
原因
是有些书太专门化，
而有些在国内则不太容易找到，
所以都没有列
入。如读者有兴趣，可参阅各章页下的注释。
 第　４７０　页

附录

大事年表

约公元前 年　　耶稣诞生于巴勒斯坦加利利地区拿撒勒的一位木
匠家中“
。施洗约翰”
比耶稣早半年出生。
约公元 年“施洗约翰”在约旦河下游一带活动，宣传“天
国近了”的教义。
约 年“施洗约翰”为耶稣施洗，后被捕，并被约旦河东岸
中部的犹太国王希律 安提帕处死。耶稣开始传
教。
约 年　　耶稣被总督彼拉多钉死在十字架上。使徒彼得等召集
门徒，
建立教会，
继续传教。
约 年　　司提反被犹太教徒以乱石击死，保罗是参与者之
一。保罗皈依基督教，开始传教，建立组织。使徒
雅各被杀。
约 或 年　　保罗于耶路撒冷会见“教会三柱石”—彼得、雅
各
（耶稣的弟弟）
、约翰等，
决定传教方针，
解决分
歧，
史称“耶路撒冷会议”
。从此，
基督教开始在外
邦人中间传播。
约 年　　
耶稣的弟弟雅各被处死；彼得曾到罗马传教，被迫
害死；
保罗也死于罗马。
年　
　犹太战争之后，基督教脱离犹太教而独立发展，并在
 第　４７１　页

罗马帝国境内广泛传播，但一直处于受迫害的地位。
公元 世纪　　罗马帝国政局动荡，
军队首领割据称雄，
对基督教的
迫害时有加剧。
年　　戴克里先执政时期，罗马政府发动对基督教徒的最
后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迫害。迫害持续约 年，
被残酷处死的约 人，
被 处刑罚、
放 逐、
监禁的则
不可胜数。
年　
　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发布《米兰敕令》，宣布帝国境内
有信仰基督教的自由，
发还没收的教产，
基督教从此有了
合法地位。
年　　君士坦丁在尼西亚召开基督教第一届宗教会议—尼西
亚公会议，
又称第一次大公会议。
会上确定了《尼西亚信
经》，
肯定“三位一体”
为正统教义，
阿里乌派被斥为异端。
年　　狄奥多西一世在君士坦丁堡召开第一届君士坦丁堡公会
议，
又称第二次大公会议，
修订《尼西亚信经》，
谴责异端。
年　　狄奥多西一世宣布信仰罗马传统宗教为非法，禁止异教
崇拜，故是年被定为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之年。
年　　罗马帝国分裂为东、
西两部，
为基督教的分裂伏下契机。
年　
　以弗所公会议、又称第三次大公会议召开，聂斯托利派被
驱逐出教。
年　
　查尔西顿公会议、又称第四次大公会议召开，宣布一性论
派为异端，
确定“道成肉身”
说为信条，
宣布君士坦丁堡主
教与罗马主教在教条上具有同等的
“首席荣誉地位”
。
年　　
西罗马帝国灭亡，罗马主教势力逐渐增大。
年　　查士丁尼召开第二届君士坦丁堡公会议，又称第五次大
公会议。
罗马主教拒绝出席。
会上将《尼西亚信经》中关
 第　４７２　页

于神的位格部分中的
“我们”
改为“我”
，并加入
“和圣子”
字句，
这一点后来成为东、
西教会大分裂的原因之一。
年　　
格里高利一世在位，
竭力提高罗马主教的地位，
发展
修道院，扩大罗马教廷势力。格里高利一世被称为
“中世纪教皇制之父”
。
年　
　聂斯托利派主教阿罗本经波斯来中国长安译经、传教，中
国称其教派为
“景教
年　
　第三届君士坦丁堡公会议、也称第六次大公会议召
开。会上重申基督有两种本性、两种意志等正统派
主张，
宣布基督一志论为异端。
年　　为教皇国时期。由法兰克国王丕平将 城区和拉
文那地区送给罗马教廷，
史称“丕平献土”
。
年　
　第二届尼西亚公会议、也称第七次大公会议召开。会议
谴责圣像破坏运动，宣布恢复圣像崇拜。
年　
　第四届君士坦丁堡公会议、即第八次大公会议召开。
会议主要解决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职位问题。会议
对佛提乌进行了绝罚，另立佛提乌的政敌伊格纳修
为宗主教
（也译为
“牧首”
“
、大教长”
）。
年　
　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从拜占庭接受基督教，采东派教会
仪式，以斯拉夫语为礼拜语言。俄罗斯教会以后成为东
正教的重要一支。
年东、西教会分裂。东部称希腊正教，中国称其为“东正
教 西部称罗马公教，
中国称其为
“天主教”
。
年　　十字军东侵，这是由罗马教廷发动的西方封建主
向拜占庭、阿拉伯伊斯兰国家等地区的侵略活动。
年　　
第一届拉特兰公会议、即第九次大公会议召开。会议批
 第　４７３　页

准教皇卡利克斯特斯二世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五
世于 年订立的《沃姆斯和约》。
年　　第二届拉特兰公会议、即第十次大公会议召开。教皇英
诺森二世主持召开，旨在镇压敌对势力，巩固自己的合
法地位。
年　　第三届拉特兰公会议、即第十一次大公会议召开。会议
规定教皇由枢机团成员以 多数选举产生。会议特别
谴责法国里昂穷人派为异端，号召基督徒拿起武器反对
异端。这次会议在教皇立法权力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
义。
年　　罗马教皇英诺森三世在位，罗马教廷的权势达到
顶峰：
英诺森三世自称
“万王之王、
万主之主”
，罗
马教廷成为西欧最大的权力中心。
年　　英诺森三世批准方济各会为合法修会。
年　　英诺森三世召开第四届拉特兰公会议，即第十二次大公
会议。会议谴责阿尔比派、里昂穷人派为异端。
年　　多明我会被批准为合法修会。
年　　教皇洪诺留三世发布通谕，宣布由多明我会和方济各会
会士组织异端裁判所，也称宗教裁判所。
年　　第一届里昂公会议、即第十三次大公会议召开。会议旨
在支持英诺森四世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的争权
斗争。会议还号召支持法国国王路易九世组织十字军
东侵。教廷派方济各会会士柏朗嘉宾作为使节来华。
年　　
中国元朝时期，也里可温教在中国传播。
年　　第二届里昂公会议，即第十四次大公会议召开。会议寻
求与东正教和解，但不久即失败。
 第　４７４　页

年“阿维农之囚”时期，教廷迁往法国边境的阿维农，
受制于法国国王。
年　　维恩公会议，即第十五次大公会议召开。会议屈
服于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的压力，取消圣殿骑士团，
其财产由腓力四世与教廷瓜分。
年　　康斯坦茨公会议，即第十六次大公会议召开。会
议结束了天主教的大分裂局面，选举马丁五世为
罗马教皇。会议对英国宗教改革家威克里夫焚尸
扬灰，
并逮捕、
处死了捷克宗教改革家胡司及其亲
密战友杰罗姆。
年　　捷克人民的伟大儿子胡司就义。
年　　捷克爆发
“胡司战争”
。
年　　教皇尤金四世召开佛罗伦萨公会议，即第十七次
大公会议。会议先在弗拉拉举行，一年后移至佛
罗伦萨，最后移至罗马。会议旨在反对巴塞尔会
议提出的公会议权力高于教皇的主张，解决东西
教会的分歧、确定教皇首席地位问题。君士坦丁
堡宗主教率东部教会代表与会。
年　　
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土耳其人攻陷，拜占庭帝国覆灭。
圣索菲亚大教堂被改为清真寺。东正教重心移往莫斯
科。
年　
　第五届拉特兰公会议，即第十八次大公会议举行。
会议先由教皇朱利厄斯二世召开，后由利奥十世
继续主持，
旨在与法国国王路易十二、
法兰西斯一
世作斗争。会议批准了教皇与法兰西斯一世于
年签署的《波伦那宗教协定》。
 第　４７５　页

年 　　马 丁 路德发表《九十五条论纲》，席卷西欧的宗教改革

运动爆发。
年　
　英国国王亨利八世促使国会通过《至尊法案》，
规定英国
教会脱离罗马教廷，英国国王是英国教会最高首脑，英
国教会称为英国国教会，或称圣公会与安立甘宗。西班
牙贵族罗耀拉创立耶稣会，成为罗马教廷反宗教改革的
“别动队”
，并于 年获罗马教皇保罗三世正式批准。
是年，
耶稣会会士方济各 沙勿略出发到东方传教。从
此，天主教率先向世界各大洲传播，以后新教各派也陆
续向世界各地传播。
年　　加尔文在瑞士日内瓦开始宗教改革活动。
年　　加尔文被逐出日内瓦。
年　　加尔文回到日内瓦从事宗教改革活动，并建立加
尔文宗。
年　　特兰托公会议，即第十九次大公会议召开。这是
天主教会力图纠集西欧各旧教国家、打击新教势
力、反对宗教改革运动的一次重要会议。会上就
一些教义和教会内部改革问题作了讨论，通过了
一系列决议，并以教皇通谕形式颁布。
年　
　德国诸侯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签署《奥格斯堡和约》，
确
立
“教随国定”
原则，
承认了路德宗的合法地位。
基督新
教正式出现在西欧，天主教的一统天下从此被打破。
年　　法国爆发胡格诺战争。
年　　公理宗教会建立。
年　　耶稣会会士利玛窦来华传教。
年　
　君士坦丁堡牧首驻地迁往法耶尔的圣乔治教堂。
 第　４７６　页

年　　君士坦丁堡牧首耶利米二世承认俄罗斯正教会自主。
年　　
法国国王亨利四世颁布《南特敕令》，
这是欧洲历史上第
一个宗教宽容敕令。
年　　浸礼宗教会诞生。
年　
　福克斯组织公谊会，也称教友会或贵格会。
年　　欧洲
“ 年战争”
结束。
战争双方签署《威斯特伐利亚条
约》，
承认荷兰、
瑞士两个信仰加尔文宗的国家独立。
年　
　法国教会通过《高卢教条款》。
年　
　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废除《南特敕令》。
年　　卫斯理宗诞生。
年　　
拿破仑与教皇庇护七世签署《教务专约》，
法国又恢复天
主教信仰。
年　　英国传教士马礼逊来华传教，是为第一个来华的新教传
教士。
年　
　希腊正教会自主。以后，各个国家的正教会相继自主。
年　　第一届梵蒂冈大公会议，即第二十次大公会议召
开。
会议强行通过
“教皇永无谬误”
信条。
后因意
大利军队进驻罗马、教皇国覆亡，会议无限期休
会。
年　　意大利统一，教皇国覆灭。教皇庇护九世自称“梵蒂冈
囚徒”
，拒绝与意大利政府合作。
以后 ，
历 任罗马教皇
近 年没离开梵蒂冈一步。
年　
　美国人鲁塞尔创立耶和华见证会。
年　　基督教青年会世界协会在巴黎成立。
年　　世界女青年会在英国成立。
年　
　美国人穆德成立世界基督教学生同盟。
 第　４７７　页

年　
　第一次世界传教大会在爱丁堡召开。
年　
　穆德倡导成立国际基督教协会。
年　
　罗马教皇庇护十一世与意大利墨索里尼政府签订 拉特
兰条约》，
所谓“罗马问题”
得以解决，
梵蒂冈城国建立。
这个仅 平方公里的国家得到国际法的承认。
年　
　世界基督教协进会成立，总部设在日内瓦。
年　
　梵蒂冈承认台湾，并派遣黎培里为教皇驻台代表。
年　　
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即第二十一次大公会议
举行。会议主张在对外政策、组织机构及教会领
导等方面进行改革，
强调适应时代需要、
显示教会
征服现代思想的威力。该次会议在现代天主教会
史上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年　
　教皇保罗六世发出诏书，创立世界主教会议，属永久性
中央机构，隶属教皇统辖。会议成员来自主教团选出的
代表，权力仅为咨议性质。世界主教会议按规定每 年
举行一次。
年　　波兰 人卡罗尔 沃伊蒂瓦当选为教皇，称约翰 保罗二
世。
年　
　罗马教廷与意大利政府修订《拉特兰条约》。
 第　４７８　页

附录

罗马教皇表
（标“△”
的是争位教皇）
第　４８８　页
 第　４８９　页

参考书目

一、宗教史及基督教史类著作

杨真：
《基督教史纲》上册，
三联书店 年版。
唐逸：
《基督教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沃尔克：
《基督教会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克雷维列夫：
《宗教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穆尔：
《基督教简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张绥：
《“上帝”
的文化—中世纪基督教会史》，
浙江人民出版社 年

版。
张绥：
《东正教和东正教在中国》，
学林出版社 年版。
乐峰：
《东正教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于可：
《世界三大宗教及其流派》，
湖南人民出版社 年版。
于可：
《当代基督新教》，
东方出版社 年版。
傅乐安：
《当代天主教》，
东方出版社 年版 。
柴惠庭：
《英国清教》，
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刘城：
《英国中世纪教会研究》，
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 年版。
罗伯逊：
《基督教的起源》，
三联书店 年版。
道森：
《宗教与西方文化的兴起》，
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版。
布尔：
《梵蒂冈内幕》，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舍英曼：
《梵蒂冈史》，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年版。
梅列日科夫斯基：
《宗教精神：
路德与加尔文》，
学林出版社 年版。
罗伦培登：《这是我的立场—改教先导马丁 路德传记》，
译林出版社
 第　４９０　页

年版。
保罗 阿尔托依兹：
《马丁 路德的神学》，
译林出版社 年版 。
范明生：
《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阿 巴 埃班：
《犹太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弗洛伊德：
《摩西与一神教》，
三联书店 年版。
艾略特：
《基督教与文化》，
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版。
董进泉：《黑暗与愚昧的守护神—宗教裁判所》，浙江人民出版社
年版。
顾卫民：
《基督教与近代中国社会》，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顾长声：
《传教士与近代中国》，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顾卫民：
《中国与罗马教廷关系史略》，
东方出版社 年版。
顾裕禄：
《中国天主教的过去和现在》，
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沙百里：
《中国基督徒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卢茨：
《中国教会大学史》，
浙江教育出版社 年版。
李宽淑〔韩〕：
《中国基督教史略》，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年版。
《基督教》，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年版。
《简明基督教百科全书》，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上海分社 年版。
缪勒等著，
吕大吉等译：
《西方学术译丛》，
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版。
何光沪主编：
《宗教与世界》丛书，
四川人民出版社 年版。
王志远主编：
《宗教文化丛书》，
今日中国出版社 年版。
《世界宗教研究》、
《世界宗教资料》，
中国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编。

二、
马克思、
恩格斯的有关论著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
《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
《马克思恩格斯全
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 年英文版导言》，
《马克思恩格斯
 第　４９１　页

选集》第 卷。
《路德维希 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神圣家族》，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德意志意识形态》，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

版。
《德国农民战争》，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布鲁诺 鲍威尔和早期基督教》，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
版社 年版。
《反杜林论》、
《自然辩证法》，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
《启示录》，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
人民出版社 年版。
《论早期基督教的历史》，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版。

三、其他论著

费尔巴哈：
《基督教的本质》，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罗素：
《西方哲学史》上卷，
商务印书馆 年 版；
下 卷，
商 务 印书 馆
年版。
黑格尔：
《哲学史讲演录》，
商务印书馆 年版。
奥古斯丁：
《忏悔录》，
商务印书馆 年版。
汤普逊：
《中世纪经济社会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
汤普逊：
《中世纪晚期欧洲经济社会史》，
商务印书馆 年版。
丹皮尔：
《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
商务印书馆 年版。
福格勒：
《闵采尔传》，
商务印书馆 年版。
《圣经—新旧约全书》，香港福音证主协会证道出版社 年第 版。
 第　４９２　页

《路德选集》，
金陵神学院托事部、
香港基督教辅侨出版社 年版。
《历代基督教信条》，
金陵神学院托事部、
香港基督教辅侨出版社 年
版。
加尔文：
《基督教要义》，
金陵神学院托 事部、
基督教辅侨出版社 年
版。
《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 、 ，
三联书店 年版。

四、西文
 第　４９３　页

基督教从创立至今，已有近２
０００年历史。它早在公元 世纪
发源于巴勒斯坦地区，
脱胎于犹太教的一个小宗派，
今天已传遍世
界各大洲，
信徒达 亿人，
在我国亦有上千万人，
成为世界 大宗
教中信徒最多、
传播范围最广的宗教。
惟其如此，
基督教历来成为
政治家、
思想家、
教育家、
哲学家、
历史学家、
文化学家、
社会学家、
人类学家、
心理学家、
神学家、
宗教学家等等频繁研究的对象。
在西方，
有关研究基督教的著作真是成千上万。
在我国，
由于
种种原因，
对宗教的研究，
尤其是对基督教史的研究，
长期未受到
足够的重视。
直到“文化大革命”
结束、
改革开放之后，
才迎来了学
术自由的春天，一些学者终于开启了宗教研究的大门。先有杨真
先生所著的《基督教史纲》于 年出版，
成为此项研究的先行者
之一，
而后又陆续有一些论著问世。
现在，
呈现在读者面前的陈钦
庄同志所著《基督教简史》，
是这一研究领域的又一新著 是他多年
教学与研究成果的结晶。我由衷地祝贺这一著作的出版。
对基督教史，
我没有研究，
而且知之不多。
但是我认为，
研究
基督教及其历史是一件意义深远的事情。因为宗教不仅仅是一种
信仰，
它还是一种文化、
一种思想、
一种文明，
也是一种精神，
有着
十分丰富的科学内容。
马克思曾经说过“
：宗教是这个世界的总的理论，
是它包罗万
象的纲领”
。显然，
只有抓住纲领，
才能了解包罗万象的社会奥秘。
 第　４９４　页

事实上，
宗教与人类社会活动的方方面面紧密相连、
互相渗透，
无
论是政治、
经济、
思想、
文化、
科学技术、
伦理道德、
传统习俗，
以至
于价值取向和行为模式等等，
无不与宗教交融。
毫无疑问，
要理解
世界，
理解社会，
理解人类的精神生活、
物质生活和历史、
文化，
就
必须研究宗教、
理解宗教。
正因为如此，
西方诸多学者总是把基督
教与西方文明等同起来，
称西方文明为基督教文明、
西方文化为基
督教文化。时至今日，基督教的这种影响力仍然可以从西方主流
文化中十分明显地反映出来。
有的西方学者甚至说“
：如果基督教
不存在了，
我们的整个文化也将消失。
”此话虽然言过其实，
但说明
基督教与西方文化相互依存的渊源关系。不过，西方著名文化哲
学家克里斯托弗 道森
（ ）的说法倒是比较确切
的。
他认为，
宗教是理解文化的关键“
，甚至一种很明显地属于彼
岸世界的、
似乎是否定人类社会所有价值和标准的宗教，
也仍然会
对文化产生刺激作用，
并在社会变革运动中提供推动力。
”西方文
化确实与基督教结下不解之缘。这就更需要我们去认真研究基督
教史。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在更深层次上去理解西方文明、文
化、
历史和社会，
从而更好地去认识世界、
预测未来世界的走向。
陈钦庄同志原本并不研究基督教史。早在“文化大革命”前，
他就读于浙江大学化工系，毕业后曾在南京一家化工厂任工程师。
但是，他一直对世界历史，尤其对基督教史有着浓厚的兴趣。到
年，
他毅然
“弃工投文”
，考入浙江大学
（原杭州大学）
历史系，
师从我国著名世界中世纪史、
基督教史专家胡玉堂教授，
攻读硕士
学位，
潜心研究世界中世纪史，
并主攻基督教史。
钦庄同志毕业后
留校任教，一直担任世界中世纪史和基督教史的教学与研究工作，
还一度去德国访学、去意大利考察，积累了一批基督教史的资料，
为日后撰写基督教史奠定了基础。钦庄同志为人本分，刻苦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