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4112/j.cnki.37-1053/c.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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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第 9 期 山东社会科学 No． 9

总第 193 期 SHANDONG SOCIAL SCIENCES General No． 193

双重文化视角下的自我身份诉求
——— 解析《骨 》中“骨 ”的意象

鹿艳丽

（ 山东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山东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摘要］ 小说《骨》是美国华裔文学新生代作家伍慧明的重要作品。“骨”蕴涵着丰富而多层的内涵，作
者用“骨”的意象引出面对中西文化冲突和碰撞时移民家庭成员之间不同的人生抉择。通过对这些人物命
运的展示，伍慧明对双重文化环境中的文化认同和自我身份诉求给予了深刻的反思。
［关键词］ 骨； 双重文化； 自我身份； 民族文化身份
［中图分类号］I106． 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 － 4145［2011］09 － 0115 － 03

一、引言 给家里带来的悲伤及种种变化。莱拉在断断续续回忆家庭
《骨》是美国华裔文学新生代作家伍慧明的第一部作品， 往事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事件以及她在此过程中的感受、
也是备受赞誉的一部小说，发表于 1993 年，曾获得福克纳小 思绪、幻觉、联想和想象都可以成为她跳回过去的机缘和触
说奖提名，并被收录进“手推车奖”文选中，获得评论界和读 发点，而且由过去的叙述又转接到现在的叙述中，因此现在
者的广泛关注和喜爱。伍慧明如同其他华裔作家一样，有着 和过去前后跳跃，参差交错，相互漫漶，相互渗透”② 。这种
双重文化身份和文化背景，并将这种多元文化经历和元素巧 拼贴历史碎片的叙述方式使得过去与现在失去明显的界限，
妙精致地融入其作品《骨》中，以独特的视角审视着中美文化 呈现空间并置的景观。小说中过去与现在往返交错、相互渗
的碰撞与融合。不少中外学者已对本作品进行了多层次多 透的叙事方式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更
角度研究和分析，如从后殖民视角剖析其深刻的主题内涵和 深化了主题，丰富了“骨”的意象和内核，同时也大大拓展了
思想内容、从叙事策略研究其独特的文本结构与内容的完美 其外延。可以说，叙述中的一些混乱结构旨在扩大记忆中心
结合等。“但在美国所有的少数族裔文学与离散文学文本 及其与现在的联系。但需要指出的是，小说看似紊乱分裂，
中，主人公对自我身份和民族文化身份的求索无疑都是作品 叙述者莱拉的记忆碎片穿梭于过去和现在并相互渗透，但小
众多主题中最重要的一个”① ，所以本文尝试通过解析《骨》 说依然存在着完整的结构模式。安娜之死是小说的中心事
中“骨”复杂多重的意象引出面对中西文化冲突和碰撞而作 件，
处于整个叙事结构的枢纽位置。《骨》由十四章组成。依
出不同抉择的三类人物： 固守传统的老一代华人移民； 逃离 据每个事件的发生顺序，整篇小说可以分成两大部分，前十
传统的第二代华人及正在成长和成熟中的新一代华裔的新 一章讲述的事情发生在安娜自杀之后，而十二章至十四章的
形象。同时，通过对这些人物命运的展示，反映了伍慧明对 叙述是发生在安娜自杀之前，好像时间也像小说布局一样被
于双重文化环境中自我身份和民族文化身份问题的深刻反 安娜之死分割开来了。读者在叙述者的指引下，由远及近，
思。 穿越那些痛苦的回忆一步步到达事件的中心———安娜之死。
二、《骨》的独特文本蕴藉了“骨”之意象多重性 叙述者莱拉在痛苦的回忆和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试图寻找安
小说《骨》讲述的是一个唐人街移民家庭的悲剧故事。 娜自杀之谜，但事实上却剥洋葱般向读者层层揭开了一个移
但小说的叙事结构比较独特，它不似传统的家族历史小说那 民家庭的悲惨往事。读者好似亲眼目睹了隐含在个人悲剧
样遵从时间顺序、空间联系及因果原则以线性结构平铺直叙 背后的整个华人移民家庭的悲剧。通过家庭的悲欢离合和
地将故事娓娓道来，直至终结。在小说中，家中大女儿莱拉 一家人在异国他乡的奋斗史，作者对双重文化背景下文化认
作为故事的叙述者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讲述妹妹安娜自杀后 同和文化选择的处理给予了深刻的反思。

收稿日期：2011 － 06 － 28
作者简介：鹿艳丽（ 1976—） ，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研究生，山东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①陆薇： 《超越二元对立的话语： 读美籍华裔女作家伍慧明的小说〈骨〉》，《外国文学研究》2002 年第 2 期。
②管建明： 《独特的叙事形式和主题的多重指涉》，《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10 年第 21 卷第 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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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其他许多华裔美国小说或其他 少 数 族 裔 作 品 一 样，
《骨》关注的是中国第一代移民与他们出生在美国的后代之
间的矛盾与和解： 一方面要接受其生活在其中的美国文化，
另一方面要传承他们的中国文化传统。不过，伍慧明回避了
二者必居其一的选择，而是采取对二者的包容，其难度不亚
于人走平衡木。小说直接以“骨”命名，“这种径直追溯到先
人遗骨的归宿，借回顾历史而对几代人的命运所作的探究，
无异于美国华裔对自身处境所发出的天问”① 。
此外，小说有着较强的自传色彩。作者伍慧明的家庭背
景与小说叙述者莱拉的家庭背景非常相似： 生活在社会最低
层靠做苦工养家糊口的父亲，低眉顺眼、任劳任怨的典型传
统中国女性之一———母亲。且作者伍慧明同莱拉三姐妹一
样，“生存于唐人街这样一个中国文化和美国白人主流文化
‘杂糅’而成的‘第三空间’： 两种历史、两种文化在这些女人
身上产生的矛盾冲突既有可能让她们陷入难以克服的窘境，
又为她们超越二者的对立，寻求文化差异的相互认可提供了
可能性”② 。无论从心理、情感还是意识等各方面，作者都与
莱拉更贴近，可以说莱拉是伍慧明在叙事中塑造出来的一个
新华裔女性形象，在莱拉身上也能最大程度地反映出作者作
为少数族裔作家的政治诉求和其他方面的思考。所有这些
都和《骨》的主题及主要意象“骨”紧密相连。莱拉与其两个
妹妹安娜和妮娜是家中的新一代美裔华人，作为长女的莱拉
是母亲与第一个丈夫所生，而两个妹妹才是母亲和雷昂所
生，即雷昂是莱拉的继父而非亲生父亲，这也暗示了莱拉与
其姊妹的不同。莱拉的职业是教师，专门负责用双语为中国
家长和美国学校进行对话、交流，承担着文化使 者 的 角 色。
作为双重文化夹缝中求生存的华裔女性，莱拉成了两种文化
的“沟通者”。她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理解体恤父母的难处，
并以女性特有的坚强和温存关爱着痛苦失意的家人，使他们
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的存在。二女儿安娜爱情受阻，守着心上
人却不能倾心相爱，因为两个家庭生意合作状况的否泰是他
们爱情的晴雨表。生意顺利，他们的恋爱就得以 支 持 和 继
续； 合作出现摩擦和裂痕，一对年轻人的恋爱则定会惨遭中
国式的“棒打鸳鸯”。安娜最终不堪忍受如此戏剧性的命运
安排，选择跳楼身亡，以此解脱造化的捉弄。安娜之死使家
中一度蒙上沉痛的哀伤。此后，小女儿妮娜也终因无法忍受
姐姐离世和家庭生意破产带来的阴郁氛围而远走东部纽约
去谋生。
三、“骨”之意象：记忆与力量
（ 一） “骨”的多重内涵
骨”的意象是小说主题，在小说通篇不同的语境和意义
上反复出现，具有深刻而丰富的多重内核。其表层含义至少
包含以下几个层次： 一是指骨血，即中国传统观念里的“传宗
接代”。小说伊始就清楚明白地告诉读者这个家里只有女
娃。用中国传统文化的眼光来衡量，这是家门的不幸，丢人
现眼。唐人街的左邻右舍也对此不幸表示同情或歧视。之
所以家门不幸是因为他们没有儿子，即没有中国传统意义上
①伍慧明： 《骨》，陆薇译，译林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6 页。
②管建明： 《独特的叙事形式和主题的多重指涉》，《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10 年第 21 卷第 2 期。
③丁麒钢： 《同化过程及边际地位———〈唐人街〉杂谈》，《读书》1993 年第 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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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延续香火的男子，这其中深烙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印记。其
次，“骨”还指祖父老雷昂的遗骨。祖父和继父雷昂因各有所
求，因而各取所需，以一纸契约确立了父子关系。继父成为
祖父的“契 纸 儿 子”，因 而 得 到 他 所 需 的 绿 卡，祖 父 在 这 场
“父子”交易中的要求则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契纸儿子能把
他的骨灰带回中国，以求叶落归根。三是暗喻二女儿安娜跳
楼自杀跌断的骨骼。安娜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对这个世界
充满幻想和憧憬，期盼着美好的明天，可又感觉总是身处矛
盾与冲突的交织中难以自拔，看不见找不到通向美好人生的
出路。彷徨、压抑与痛苦让她最终选择跳楼，以自我毁灭的
极端方式了结一切矛盾和恩怨。但从更深层的角度看，安娜
的死反 映 了 两 种 异 质 文 化 和 价 值 观 的 剧 烈 冲 突 和 碰 撞。
“骨”又不禁让人联想到小说里母亲啃鸽骨而女儿吃鸽肉的
场景，像极了中国家庭餐桌上父母吃鱼头而子女享受鱼身的
温馨镜头。只是美国华裔餐桌上的鸽骨更多的是折射出苦
涩的母爱和令人心酸的境遇。“骨”还具有坚硬、经久、坚忍
的质地，也暗示着对历史、对传统和根的保留传承，给个体的
身份感赋予整体性和延续性。另外，“骨”似乎也与莱拉这一
华裔女性的形象息息相关。莱拉一直是家庭内部矛盾的有
力协调者，堪当家庭的“主心骨”。她不仅是维持家庭成员之
间感情交流的主角，而且作为故事的叙述者，是试图努力解
决家庭纠纷的小说关注中心。“骨”作为贯穿整部小说的主
要意象，有着动态而丰富的内涵，在不同的章节和语境中，其
寓意发生着悄然变化，大大丰富和扩展了小说的主题和思想
意蕴。
《骨》不仅仅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内容和非凡美学意义
的少数族裔文学作品，更是一座蕴涵着丰富历史的里程碑。
它记录了几代美籍华裔在客乡的生活历程，隐含的是两性、
家庭和民族的兴衰命运。
（ 二） 老一代移民与“骨”
小说一开始就向我们展现了过去与现在、留下与离开、
认同与反抗、生与死之间的一连串的矛盾与冲突及新老移民
在探寻个人和民族文化身份时表现出的坚强不屈的精神。
前面提到“骨”的多重意象之一是指祖父终生未了的夙
愿： 百年之后魂归故里的遗骨。遗骨反映了老一代移民对历
史和传统的坚持，对根的固守。祖父和继父代表着守望传统
的老一代移民，他们用自己的一生谱写了华裔在美国的血泪
史。早期华人移民来美国的目的非常明确和单 纯，就 是 在
“金山”淘金，然后归国与家人团聚过安稳的生活。涌向美国
的淘金潮突然间使大批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他
们的语言、信仰、生活方式、价值观念迥然不同甚 至 截 然 相
反，
中美两种不同的文化不可避免地产生剧烈冲突和碰撞。
“在异质文化环境中生存其最可靠的方式是从同类那得到帮
助，其有效的方式是从西方世界中撕下一块飞地，以保持维
系在华人间的东方的古老制度和风俗，使华人能在异国土地
上重新投入母体文化的怀抱”③ ，守候着自己的传统和文化。
唐人街固然起着保持中国传统文化和自我身份确认的飞地
作用，但在美国白人主流社会中少数族裔在文化上受歧视的 比较合适的解决方式，她和作者理想的华裔新女性形象莱拉
背景下，对传统文化的守望基本也成了奢望。在种族歧视情 形成了强烈对比。
形下，早期的中国移民被禁止进行异族通婚，也不容许家眷 作为小说里怀有清醒意识的人物，莱拉虽然最后还是离
入境。小说中的祖父就是受美国排华法案的直接迫害以致 开了唐人街，但她必定了解了唐人街的重要性及其所代表的
终生未能成家立业的华埠单身汉，继而寻求靠雷昂这个“契 过去。她感到自己可以离开唐人街的同时也保留了她对生
纸儿子”继承家业、养老送终，他一生的最大渴求就是自己去 她养她的唐人街的全部感情，唐人街将永远保留在她的内心
世后由养子把遗骨送回故里，实现叶落归根的夙愿。祖父以 里，如同老一代的移民在新世界仍然保留中国的某些传统。
遗骨回归故土的方式来实现对个人身份和文化、民族身份的 她迈出唐人街时心里是踏实而安定的，因为“我知道我心中
确立。然而，这样的愿望终未能实现。显而易见的是，祖父 的一切，会指引我，所以我在转过弯时并不担心把那块蓝色
和继父这些早期移民的代表都历经坎坷、潦倒不堪，对“根” 牌子、鲑鱼巷、妈妈和雷昂———还有所有的一切———留在那
的坚守作用甚微。因为他们的根从原来的文化土壤里被生 里”① 。这个结尾表达了莱拉在向前行的同时记住过去，“留
硬拔起，却没有被允许深扎在新的国土里。这些老一代移民 在那里”的是她在唐人街的养育之地，在整个小说展开的过
在种族歧视和文化冲突的背景下只能被迫做一些低贱的活 程中，她逐渐认识到她在唐人街接受的教养造就了现在的
计以谋生，常常丧失他们在社会和家庭里的传统身价。祖父 她，但这并不削弱她向前进的能力。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说：
一生不得娶妻生子，靠一纸 契 书“拥 有”了 儿 子； 而 另 一 方 “记忆过去赋予现在以力量。”②
面，继父雷昂以重金买下“契纸儿子”的身份帮他取得绿卡 当她的两个妹妹各自采取不同方式逃避唐人街的矛盾
进入美国，凭着这个身份他得以在美国结婚生子、养家糊口。 时，莱拉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在她混杂的传统对她提出抵触
然而这个值得他一生骄傲的成就并没有成全他璀璨的美国 的要求方面，她对之协调的程度超过她接受的程度。莱拉用
梦。在美国社会，继父的生存现实是活在最低层靠卖苦力谋 各种不同的方式扮演了一个调停者或翻译者的角色： 她作为
生计，常年出海，借此逃避与社会和家庭的矛盾。虽然他们 社区教育咨询员，协调学校与学生家长之间的关系，常常为
在自我身份和民族文化身份的探索中力量微弱，但作者对他 不太懂英语的学生家长起到翻译的作用； 身为长女，她主动
们的牺牲精神、破灭梦想和吃苦耐劳依然深表同情和钦佩。 担负起协调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责任，试图使大家保持接
如果以祖父和继父为代表的老一代移民面对中西文化 触。所有这一切与该小说的中心意识是一致的： 努力兼收并
冲突选择了厌弃美国文化而固守中国传统，三姐妹所代表的 蓄外界的不同方面而获得力量，学会同世界各种矛盾相处，
新一代移民如何权衡中西文化？ 她们在自身难以定位的情 而不是像安娜那样感到被迫选择美国生活方式而不是唐人
况下，分别作出了不同的抉择和挣扎，尤其大姐莱拉更是作 街的生活方式。
者用心塑造的新一代华裔形象。 四、结语
（ 三） 新一代移民对“骨”的对抗与延续 伍慧明的《骨》暗示着持久保存的结构和联系，当人去尸
来自风俗习惯、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的冲突是第一代华 其骨依旧不灭，
腐了， 并且坚韧而恒久地存在着。“骨”的意象
人移民面对的主要问题。但这种冲突来源于华人与白人之 在小说通篇不同的语境和意义里反复出现，内涵深刻多层，远
间而非华人移民内部。然而，从第二代华人（ 在美国出生的 远超越其表象之上。一方面，
“骨”像幽灵一样，
久久盘旋在唐
华人） 起，这种冲突扩展至华人内部第一代与第二代人之间。 给华人后裔造成难以言说的痛楚和不安； 另一方
人街的上空，
这种起自于文化冲突的代沟使得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紧 面，
“骨”的意象更蕴涵着其坚忍持久性，
给个体的身份感赋予
家庭出现了不和，
张， 甚至解组，人格解组也随之而来。年轻 整体性和延续性。在某种意义上，莱拉是这个移民家庭的主
人可能逃离家庭并可能完全按照西方社会的道德标准组建 心骨，
在小说展开的过程中，莱拉仔细检查她的家庭遗骨，试
自己的生活。安娜和妮娜代表着逃离传统的第二代华人，而 图了解它们的历史，把它们拼凑完整。因此，在小说的结尾，
莱拉则是作者着重塑造和赞许的新一代华裔形象。 我们有一种感觉，
这个家庭走出了安娜之死造成的创伤境地：
面对文化碰撞带来的家庭矛盾，安娜采取了极端的对抗 继父和母亲又开始了思想交流； 妮娜尽管坚持漂泊在纽约独
方式———自杀身亡。父亲雷昂试图用新的价值观去行事，到 自生活，
至少保持着与家庭的某种联络； 甚至已经去世的安娜
头来得到的只是欺骗和伤害，由此他更加痛恶美国文化。他 将继续活在每个家庭成员的记忆之中。最重要的是，莱拉已
又开始按照中国旧式家长制的观念教育子女，并横加干涉阻 经懂得，
她人生之路的选择不是做中国人还是做美国人，而是
挠安娜的爱情。母亲作为典型旧式中国妇女的代表，试图用 她可以带着变化不定的混合传统生活，它容纳她的新经历和
传统的中国的文化价值观来规划安娜的前程。而安娜作为 传统的所有方面。莱拉是作者力图塑造的新一代华裔女性代
年轻的新一代移民，更多的是感受和接受她生活其中的美国 表，
即有着异乎寻常甚至超越男性的忍耐力和意志去迎接生
文化，强调自我，追逐个人幸福，虽然她也想尽女儿之职，听 并敢于与命运抗争的新女性。
活的挑战，
命父母，委曲求全，但在矛盾日益加剧不堪承受之际，她采取
了自我毁灭的极端姿态。不幸的安娜没有找到或放弃探索
（ 责任编辑：陆晓芳 sdluxiaofang@ 163． com）

①②Ng，Fae Myenne． Bone，New York： Hyperion． 1993． p． 196、p．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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