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铁幕之下的温度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将军终于换上了便装，但脑子还没停下来。他同样推掉了宴会，
叫来一辆车送他去食堂填肚子。一路上，他也在左右手不停地接电话，脑子里想的全是
DPNE 的事情。发布会结束了他也闲不下来，一直在担心议会通不过决议，或者其他国家
不承认这一白皮书。

他走进私密的军官包房，韦伯将军又打来电话汇报新情况。韦伯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汇报不完的事情，他也略带紧张地听着，偶尔下一些简短的指令。等他转过背来，面前已
经盛好了一大碟熏牛肉、烤鸡、咸鱼加炸土豆条，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主人，今天那么冷，你需要点高热量食物呢。”

弗兰茨这才醒过神来，是珊瑚蛇坐在那儿，她为他盛好了餐盘，全是他常吃的食物。

“怎么会，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呢，”她温柔而略带责备的目光投来，“不好好地吃饭，
人可撑不下去的。工作很忙，那也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昨晚的安眠药和糖水，吃了吗？”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去他那儿了，因此一直问长问短。弗兰茨吃完牛肉正要准备享用土
豆条，她又说不要吃，说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她打算带他去吃中国饭。她说，他这些天
辛苦了，让中国厨师给他做几个补养身体的菜好了。

她和他躲在一把伞下，在风雨里赶到中国餐厅，那儿的军官私人包房更加静谧。属于
小阮的包房装潢成暖黄色，室内百合花正开放着。窗外细雨中飘着雪，在永夜之中，一切
都很安静，仿若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是菌炖鸡汤，这是爆羊肉，这是鱼汤，还有寒水上次说过的饺子……”

蛇一样一样地介绍着这些中国菜，她说，中国人认为，冬天吃这些会让身子暖和。她
轻言细语地说着，偶尔批评他一句，温柔得像正在数落孩子的母亲。而圣徒也不再是光荣
议会上掷地有声的演说家了。他垂着头坐在那儿，她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听话得像
回到家里的小男孩。

“主人，冬天来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这些中国菜都是保养身体的，吃了以后
会暖和起来的。我看你今天，一直都冻得发抖呢。刚刚我摸你的手，也是冰凉的。”蛇的
手也没比他温热多少，但不知道为何，牵住她的手，总是很安心的。

他点点头。

“还有，DPNE 的事情也别想得太多了。政治上的事情蛇虽然不熟悉，但蛇知道有中
国俗语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准备好了，一定会顺利的。”

他又点点头。

“只会点头，就像啄米的小鸡。主人，你到底记住没有，蛇说的是什么呀？”

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重复一遍？”

弗兰茨如梦初醒地摇摇头，说对不起，刚刚没注意，问蛇刚刚在说什么，他这次一定
好好听清楚。弄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蛇，别生气，我刚刚只是没注意……”
 “主人还在叫蛇吗，现在应该叫什么了呢？”

“姐姐……？”

“对呀。蛇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姐要让我照顾主人，给主人母爱了。”她心疼地
抱住他的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把他的脸贴在自己柔软的胸前，“主人连自己都照顾
不好，而且工作又那么忙的，所以，这时候就该叫姐姐，让姐姐照顾你呀……欸？主人，
你怎么……”

她刚刚抱住他几分钟，怀中就传来轻轻的鼾声。他趴在她怀里，借着那对柔软的枕头，
竟然舒服得睡着了。他是太累了，昨晚本来想休息一下，可一晚的电话让他也没睡着。即
使是半机械人的身体也撑不住了，碰到又香又软的乳枕，睡魔就夺走了他的灵魂。连续工
作四十多个小时以后，劳苦担重担的他可以到她这里来，她就使他安息了。

毒蛇忽然想起了一句福音的经文，凡劳苦和负重担的，你们都到我跟前来，我要使你
们安息。这句话，圣徒常常对士兵们说。现在，她反倒拯救了福音的传播者，心里不由得
酸酸的，怀中的圣徒看起来累坏了，她柔柔地在他耳边说，那就在姐姐怀里睡一会儿吧。

智能手机忽然亮起，是韦伯将军发来了消息。他说，政府方面的人正在和议会吵架，
要求通过预算案，请示如何办。珊瑚蛇简直恨透了老不死，便亲自打电话说，她会转达圣
徒的。

“韦伯将军，总参谋长先生，”珊瑚蛇在外间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韦伯说，“圣徒
刚刚才睡下，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我让他明早回复您。我想，就算有天大的事情，
您也让他休息一个晚上吧，不要再给他制造压力了。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么。”

女人的求情让韦伯愣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说那好吧，这毕竟也不是军情。然后他
生硬地挂了电话。

她不忍心吵醒睡过去的将军，就搬来几张椅子，把他的脚搭在上面，然后替他盖上大
衣，想让他在这儿睡一会儿。可将军又有些迷糊，离开了她的胸部，他就开始哼哼唧唧，
嘴里还念着什么，烦死了，DPNE，要蛇，要妈妈，不要走……

听到他管自己叫妈妈，毒蛇猛地一阵心酸，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水来。她把软嫩的大腿
给他做枕头，那对下垂的乳房正好垂到他脸上。她心里一紧，解开了胸前的束缚。

“想要妈妈是吗，妈妈在这儿陪你呢，抱你，宝贝，你是要吃奶吗，嗯？”

那对肥嫩的奶子跳出来，室内暖色的灯光染黄了它们，如今，它们充满了更多的母爱。
她扶着下垂的膨胀蜜壶，用性感的乳尖在他唇上磕了两下，像是在说，开门吧，再细心地
撬开他的嘴唇，把他最依赖的妈妈的乳头喂给他。那时，他在她的怀抱里，在荒野里受了
欺负的小狼，回来接受母狼的治愈了。

“韦伯那个恶霸工作狂，那个家伙，他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呀。”蛇絮叨着，泪水止不
住往下流，“主人，你都工作几十个小时没休息过了，他还要折磨你，妈妈心疼你呀。”

含到乳头以后，他就不再哼哼唧唧了。他像被哄睡的婴儿一样平静下来，嘴里本能地
吮吸着她的奶头。珊瑚蛇给怀里的恋人喂奶，眼中全是温柔至极的怜爱。她记得明天是情
人节，那么今晚的温柔，就算作给他的礼物吧。

“主人，你别再这么傻傻的干了，这样身体会受伤的。你一定累坏了吧，冬天又那么
冷的，笨蛋，今天都在下雪了，却还在穿衬衣，哼，到姐姐怀里来，让姐姐抱抱你，啊呀，
背上都冻坏了，怎么不用被子裹住……好啦，这样就裹好了，真是傻主人，什么都要姐姐
照顾……忽然觉得主人的样子好可爱，裹在被子里的主人，就像个大婴儿呢……乖儿子，
好乖，又好傻，妈妈好心疼你……”

她用被单裹住他的后背，把他裹在怀中的襁褓，在半梦半醒的恋人耳边轻轻说着情话，
“不可以太逞强，刚刚听到你说，让姐姐不要走，傻主人，姐姐怎么会走呢，姐姐才是最
舍不得你的人呀。姐姐知道，主人需要姐姐的母爱，因为呀，主人在姐姐怀里的时候，就
还是个爱撒娇没断奶的小宝宝呢。就算是圣徒，是将军，在姐姐怀里，也可以做姐姐没断
奶的宝宝呀。主人，今晚就安心做我的乖宝宝吧，以前，本来以为可以依赖你的，现在发
现你自己竟然也是个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只有妈妈来疼爱你了。主人，我知道，这些天
你一定辛苦了，妈妈会治愈你的。”

她耐心地喂了他很久，爱抚他很久，直到深夜，她在耳旁轻轻唤醒了他，把他扶到床上去
然后，她在铁幕的永夜里，为他点燃了一盏小小的、但很温暖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