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国家肖像画廊

本周是计划去温哥华出差的一周，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凯尔去加拿大，对凯尔来说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商
务出差。
此次出差是为了敲定弗罗斯特家族拥有的地区之一的弗雷泽河东部开发合同。主要工作内容是听取大
型开发公司的开发人员演讲以及他不在场期间的工作近况报告，为期四天，考虑到出差来往的时间，
所以周末也包含在内。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周末看不到阿什。
“在过去的几周里你似乎有些不同，卡莱尔。”
打开了门走进来的路德思索了片刻，在无声无息坐在对面的路德开口之后，卡莱尔才转移了视线。
“怎么可能。”
无论是额头露出的深灰色头发，还是戴着袖扣的西装都和平时一样，体重没有变化，运动量没有变化，
从外观上来看也没有什么变化。
卡莱尔的话让路德打开了文件，这将是最后一次心理咨询和检查内容的记录。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
卡莱尔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最近确实多少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但说实
话，卡莱尔现在的心情既好又不好，然后以微乎其微的重量让他偏向了不好的一方。
因为看不到阿什。
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卡莱尔挺直了背脊，沉默着没有回答，路德似乎也习惯了，继续下一个话题。
“那么，顺便说说吧，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呢？”
路德假模假样的问了一个他不舒服的问题。卡莱尔沉默了一会儿后，捏了捏膝盖，即使是出于医疗目
的，但要说和阿尔法做爱后高潮了几次这种事情也是需要一些心理准备的，这让人很无奈，但确实如
此。
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的自己，只会有一种自愧和耻辱感，但现在却有所不同了。
卡莱尔不再讨厌这种治疗行为了，当然，并不是说已经习惯了，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卡莱尔对不自觉的想到了‘一辈子’这个词皱了皱眉头，这不合理，之后的 5 次也不会熟悉，事实上，
上周才是真正的被插入做爱。
虽然他感受到了被插入射精的快感，但卡莱尔还是没有体会到这对他有什么变化。
“首先，它的确是有效果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性高潮到射精的过程中都没有问题？”
“是的。”
反而问题出现在过于轻松了，卡莱尔抬起一根手指，支着下巴，插入行为引起的前列腺刺激从而促进
射精的情况本身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既然是这样的话，在性交结束后和阿什一起洗澡，互相撸对方的性器然后高潮的原因是什
么？卡莱尔很混乱。
“但……”
“你说。”
路德十指相扣仿佛在等着。卡莱尔抵着额头说道，这是个有点紧张的动作。
“不插入也可以射精。”
“你是说你通过爱抚达到了性高潮？”
卡莱尔轻轻点了点头。
“正如我所说的，少爷的性高潮障碍最终是因为对性行为的负担感。和寻常不同的是，性交的主体与
状态和发情期都无关，而是给予了这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新刺激，即使没有插入也可能出现这种结果。”
卡莱尔想知道这和他本人对阿什的感情发生变化的情况是否有关。阿什总能以各种理由动摇他，以至
于每次与他接触，卡莱尔就会失去冷静。
“还有……”
“我在听。”
“因为这种关系，对对方……”
卡莱尔停了下来，路德静静地看着他，他最终会记录发生在卡莱尔身上的一切，卡莱尔有些烦躁的揉
了揉头发。
但阿什是一个阿尔法，就算卡莱尔现在有这种感觉，两个人也不会直接发生什么，这只是为了了解现
状而提出的问题。
“会感受到什么执着的东西之类的。”
卡莱尔和很多欧米伽睡过。所以这个问题不一定只局限在阿什身上，虽然阿什是第一个让自己感受到
了这种依恋。
短暂的沉默后，路德一脸微笑的看着卡莱尔，自然而然的说道。
“是的，性行为会释放出很多化学物质，荷尔蒙也可能会导致对性伴侣的依恋。事实上，这也是让阿
尔法与其他阿尔法产生敌对的一种激素。”
路德肯定了，卡莱尔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和失望的感觉。
“除此之外，性爱可能会提高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数值并抑制血清素水平，这就是为什么性和爱总是伴
随着人类历史和文化的原因。虽然欲望和爱并不相同，但是欲望可以成为唤起爱情的媒介。”
爱情这个词语让所有的思考都停止了片刻，就好像体内有微弱的电流一样刺痛了血管，卡莱尔咬紧了
牙关。
爱情是卡莱尔一生中最不值钱的东西。祖父经常在作品中毫无节制的讨论爱情，但在现实中却痛恨浪
漫主义，不得不比凯尔更努力的卡莱尔，如果陷入了爱情就等于浪费了人生，这正是令祖父最失望的
事情，所以卡莱尔对此并不好奇。
不是不知道爱，卡莱尔非常爱他的家人，非常爱他漂亮的弟弟，这就足够了。
论起来，阿什，也许不是爱情，只是对他人最初的好感和喜爱，并非所有的感情都会在爱情这个最终
阶段结束。
虽然他无法再否认自己对阿什的感情，但卡莱尔还是努力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可控范围。
当然想继续见到阿什，如果情况允许，再多一点……五次之后，我还是想再看着阿什。
但我知道这是我最大的奢望，阿什没有理由再见到卡莱尔，但是，如果阿什比以前更多的把卡莱尔放
进他的心里，是不是有可能呢？
思绪翻腾着，朝着想要的方向流动着，一次又一次的被徒劳的希望束缚着，明明知道这是无用的，而
且终究会有终点，很辛苦很疲惫。卡莱尔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的解答。”
“看到你遇到了个好人。”
是叫阿什.琼斯吗？路德问道。卡莱尔因为这个问题开始回忆起阿什，细柔而微卷的头发，高挺的鼻
子，薄而凉的嘴唇，嘴角上扬的时候漂亮的眼睛。
一个看似温顺得像被驯服的大型犬，却在把卡莱尔推到在床上时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紧接着就自然
而然的想到了床上的阿什，卡莱尔眯起了眼睛。
路德静静的观察着他，小腹有些发紧，卡莱尔轻轻咬了咬唇，然后松开说道。
“……是的。”
“我很高兴，那么下周你打算怎么办呢，卡莱尔？”
想到阿什的轻微兴奋感随着‘发情期’这个词消退了，这么快就是下周的时间了，听到发情期要到的
话，兴奋的感觉就冷却下来，压力也随之而来。
卡莱尔想到了未知面孔的欧米伽，想到自己不得不分开那双腿，把他插入到潮湿的地方，然后为了解
决自己性欲而动作着的自己，心里在翻腾着。路德看着这样的卡莱尔说道。
“如果琼斯先生同意的话，和他一起度过发情期如何？”
郁闷的心情开始跳过了，急剧低落的情绪慢慢回到了正常轨道上。卡莱尔盯着路德，被发情期和琼斯
两个词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后路德写了些什么，盖上了文件。
“既然对行为本身的抵触感稍微减少了，那么尝试与发情期相关的不同体验也应该会很好。”
“你的意思是阿尔法可以解决阿尔法的发情期？”
“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有可能，毕竟，现在少爷很难和欧米伽相处。”
一时找不到头绪的卡莱尔又揉了揉额角，但路德的话总归是有根据的，卡莱尔从不拒绝他的医生，所
以这次发情期的对象是阿什.琼斯。
卡莱尔最终能作出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知道了。”
“这很好。”
路德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卡莱尔看了他一会儿，静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椅子轻轻推回
放好，低下头和路德面对面告别。
在离开路德的研究室之前，路德告诉卡莱尔。
“我觉得按照少爷的想法去做才是最好的。”
这话很莫名其妙，静静看着路德的卡莱尔想起了祖父的话。
‘人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卡莱尔’
他还说越有特权的人就应该铭记自己的人生规则。卡莱尔.弗罗斯特自出生就自然享有的便利和金钱
的权利，这一切都是他的特权。
祖父谈到责任感。
关系到他的血脉和特权的责任感。
卡莱尔没有回应路德的话，只是转动门把手，打开通往外面的门而已。

下午的日程表安排是空的，距离带凯尔去希斯罗机场还有两个多小时，凯尔现在正带着尼古拉斯和他
的家人看婴儿用品，一个月前，卡莱尔出院的时候遇到了尼古拉斯和凯尔。
尼古拉斯怀孕了，从那之后，凯尔的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至少在尼古拉斯和卡莱尔面前是这样的，
看到弟弟幸福的模样，对于卡莱尔来说也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所以卡莱尔一直很感激尼古拉斯的
存在。
然后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阿什，回想起来，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复杂，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后，阿什
就没有对尼古拉斯发表过任何言论，但阿什是否已经完全忘记了尼古拉斯他并不知道。
捉摸不透的思绪后，情绪渐渐开始消退。卡莱尔面无表情的静静拿出了手机，放在手掌上的黑色手机
里满满都是有关业务的短信。
仅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回复私人的联系，在伊顿上学或者大学时也是如此，只有在有目的的时候才能享
受娱乐，不过是否可以称为娱乐也还值得商榷。
捏了很久手机的卡莱尔解开了锁，点开信息栏滑下，看到了阿什的名字。
与琼斯这个名字来往的信息很少，都是关于地点和时间这种枯燥的内容。信息里的阿什看起来像是在
工作一样正式，但这样的男人每当看到卡莱尔的时候，就会用甜甜的笑容把他融化，会抚摸和亲吻他。
犹豫不决的手指按下了输入窗口，正如阿什所说，他不得不谈一些有关发情期的事情，这不算没有目
的而发送的短信，因为有事才联络的，所以不是什么废话，卡莱尔犹豫了半天，终于写下了一个词。
【下午好】
这是自然的问候语，但是真正编辑完这句话却很尴尬，最后卡莱尔还是删除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
怎么说。
【琼斯先生】
第二次写的短信也不太满意，看起来很生硬没有感情，虽然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但称呼‘阿什’的话
不知为何有点没头没脑的。尽管如此，卡莱尔还是删掉了之前的字符，然后编辑了‘阿什’这个名字。
卡莱尔低头看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还不如打电话或者以后再说呢，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指没有移开。
一时没注意到其他的地方，就在卡莱尔走在街上看着手机，为了躲开那些好像要撞到他的人时，卡莱
尔把手机握在了掌心。
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短信发出去了。
等到卡莱尔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晚了。问题是，并不是只发了名字，文本里阿什的这个名字后面跟着
一个 XX。
卡莱尔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字母到数字来说 X 都有不同的意义，通常，在短信文本里发送的含义
是表现出亲密的关系从而会在恋人或者约会对象之间出现。
卡莱尔停下不动，心脏砰砰直跳。感到羞耻，曾有过如此羞耻的时候吗？对于在生活中出现失误经历
的次数屈指可数的卡莱尔来说，这是一种无法接受的情况，怎么能是这么荒谬的失误呢？
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卡莱尔想了个办法，在阿什看到之前撤销文字就好，找到黑客和运营商都需要时
间，不，说不定也有可能，现在是工作日的下午两点，阿什大概在上班吧，然后……
在脑海里各种想法纷纭之际，有个人的手抚上了卡莱尔的腰。陌生的突然触碰让卡莱尔马上转过身来，
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的飘了过来，接着看到熟悉的下巴和鼻子，不一会儿视线就对上了。
“卡莱尔。”
轻轻垂下长而柔软的睫毛闪了一下，灰色和蓝色并存，这是阿什的眼睛。
“你好！”
听见似笑的声音，嘴唇沾到了我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在脸上蔓延开来，很快，一股轻柔而芬芳的气息
在耳朵上萦绕着。
“你给我发了一条可爱的短信。”
悦耳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意外的相遇让我的心开始快速跳动着，真是幸福的巧合，甚至让我忘记了刚
才羞愧的情形。
握着手机的手指用了力，由于他们的身体贴的很近，卡莱尔顿然想起自己还在外面，但他并没有把阿
什推开。
“……琼斯先生。”
继而想起那条短信，有点尴尬的把目光移开片刻后，卡莱尔再次对视，像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
“下午好，卡莱尔。你吃过午饭了吗？”
阿什将双手环在卡莱尔的腰上问道。大而结实的手捂着他的腰上，感觉喉咙被收紧了，卡莱尔认真的
回答了他的话。
“还不饿，琼斯先生吃了吗？”
“刚和客户吃完午餐在回来的路上。”
阿什把卡莱尔拉的近了些，散发着柔和香气的身体终于接触到了，阿什穿着一条露出脚踝的米色棉质
休闲裤和一件海军蓝色衬衫。
透过薄薄的衬衫可以感受到强壮的肌肉。卡莱尔的身体甚至在他还没有想法的时候已经有意识的回忆
起了阿什肌肉的感觉，脑海中像拍了照片一样的出现重叠在自己身体上阿什的脸。
不由得轻轻咬了咬嘴唇转了下眼睛，阿什看着卡莱尔，举起了手。
“想了什么？”
手指压在软软的下唇上，卡莱尔因为手指触到他唇上轻微的压力而微微张开嘴。
阿什另一只手本能般的搂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后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在这期间出丑。
卡莱尔抬手推了推阿什的肚子，他忍耐着，动作也很克制。这一切显然会让他兴奋起来，因为已经让
他想起了床上的其他事情。
“您说的短信，不小心……发错了。”
“你写错我的名字了吗？”
阿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面对这可爱的声音卡莱尔头开始晕起来。
他规划人生的无数行动和态度在阿什面前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对喜欢的人该用什么表情，或者用什
么语气。
他认为凯尔是最亲近的人，但他和阿什的关系并不亲密，所以无法像卡莱尔对凯尔那样行事。更何况
他是阿尔法，从没想过除了事业上的目的之外，他会对阿尔法产生好感。
“你来特拉法尔街是有什么事吗？”
卡莱尔决定转移话题，阿什意味深长的笑了。
“你是在害羞吗？”
但阿什好像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想法，卡莱尔叹了口气，说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