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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藏与南亚地区宗教文化交流史
中国西藏与南亚地区宗教文化交流史
旺 多∗
摘 要: 我国西藏与南亚各国的交流源远流长, 已有 1300 多年
的历史。 千百年来往返于我国西藏与南亚各地之间的 “ 班智达” 与
“ 罗杂哇” 络绎不绝, 不计其数, 成为文化传播与文化再造过程中
的中坚力量, 推动了中国文化多元化发展及我国与南亚各国人民友
好往来。 本文以 “ 一带一路” 倡议为依托, 展示中国与南亚各国人
民文化交流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以佛教为主的文化交流史。 通
过追寻前人足迹, 挖掘南亚各地与我国西藏进一步交流合作的情感
基础, 使西藏更好地融入 “ 一带一路” 倡议中。
关键词: “ 一带一路” 倡议 中国西藏 南亚 “ 班智达”
“ 罗杂哇”
∗
∗ 旺多, 西藏日喀则人, 博士, 西藏大学文学院教授、 硕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 西藏宗
教史、 藏族历史、 藏族历史文献。
162 “ 一带一路” 倡议与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研究
( 一) 松赞干布时期
公元 7 世纪, 佛教从印度、 尼泊尔和中国中原内地两个方向传入吐
蕃, 这是松赞干布大胆吸收和引进吐蕃周边文明的重要标志。 这一情景
在藏族古代史书中均有明确记载。 据 《 贤者喜宴》 载: “ 从东方汉地和
木雅, 引进工艺历算书籍, 从南方白色的印度, 翻译佛陀正法经典; 从
西方粟特 ( 波斯) 尼泊尔, 开享用财物的库藏, 从北方霍尔与回鹘 ( 突
厥) , 获得法律事业楷模。” ② 当时吐蕃四邻不仅是文明发达之地, 更是
盛行佛教的地方: 唐王朝位于吐蕃东部, 它不仅疆域辽阔, 人口众多,
而且拥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和发达的文化。 其政治影响、 经济实力远非吐
( 三) 赤祖德赞父子时期
赤德松赞时, “ 迎请了班智达毕玛拉迷扎 ( bi ma la mi tra) 噶玛拉
锡拉、 札那色那 ( dsnyvana se na) 、 尼泊尔人呼伽罗 ( hvokar) 等人” ②。
公元 9 世 纪 初, 赤 祖 德 赞 时 期 出 现 了 吐 蕃 叱 咤 风 云 的 三 位 “ 罗 杂
哇” ———噶、 觉、 尚。
通过 “ 班智达” 与 “ 罗杂哇” 不懈的努力, 完成了吐蕃时期译经原
则与规范化的第一手资料——— 《 声明要颂二卷》 和梵藏对照辞典 《 翻译
名义集》 。 编制了 《 丹噶目录》 , 这是西藏佛经翻译的第一部 《 大藏经》
目录。 此后又有 《 旁唐目录》 《 钦普目录》 问世。 这三部目录收藏了佛
经翻译开始以来的藏文佛教典籍, 进行分类编目后, 共包括 738 种佛经。
这是藏族古代目录学史的三颗启明星。 桑耶寺、 旁唐、 丹噶、 钦普成为
吐蕃时期最重要的译场。 到此时, 藏译佛典的规模已为 《 大藏经》 的集
结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个阶段一脉相承, 环环相扣, 既展示了藏族人民善于学习和吸收
其他民族先进文明的秉性和勇气, 又表现了藏族文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
同时, 也看到了我国西藏与南亚各地之间文化上的频繁联系。 迎请 “ 班
智达” 、 派出 “ 罗杂哇” 具有官方统一组织安排的特点。
对藏族历史与藏传佛教的关注和研究中, 到分裂割据时期 ( 9 ~ 13
世纪) , 人们似乎更看重的是藏传佛教各教派形成, 以及西藏政教合一
制诞生对藏族社会的影响, 却很少有人关注这一时期藏族文化的兴衰。
在一段时期内政治上无法实现统一、 经济上无法摆脱萧条的环境之下,
各地方割据势力设法寻求以精神力量 ( 文化) 来实现某种慰藉或达到某
种凝聚。 其实, 藏族文化发展史上一个重要时期也出现在分裂割据时期。
中国西藏与南亚各地的文化交流得以延续, 但比起前弘期, 已经发生了
变化。
正在此时, 佛教在印度受到前所未有的限制和打击。 在外籍 “ 班智
达” 主要来源受阻的情况下, 吐蕃本地学者开始发挥作用。 当然, 一些
外籍 “ 班智达” 的身影依然出现在吐蕃本土。 如, 10 世纪来到阿里的
“ 班智达” 密曾第和查拉人哇, 传说因译师去世, “ 班智达” 密曾第一度
在后藏放牧; 朱托·噶亚达日, 他是印度著名 “ 班智达”, 又是卓弥·释
迦益西的导师, 主讲 “ 道果教法”; 帕·当巴桑杰在西藏开始传授 “ 希
切” 教法, 培养希切派的众多法脉弟子; 绰布译师邀请三位南亚著名
“ 班智达” ———泥婆罗佛陀室利、 杰尊·弥陀罗瑜伽师 ( Mitrayogin) 和
迦湿弥罗释迦室利跋陀罗 ( Shākyashrībhadra) 传法①。 特别是印度大名
鼎鼎的阿底峡大师, 为清理佛教、 培养本地学者、 重修菩提萨埵、 传授
次第与因果教法做出了重要贡献。 班智达迦湿弥罗·释迦室利是萨迦班
智达·贡噶坚赞的导师, 为藏区顶尖人才的培养呕心沥血。
这一时期更值得关注的是本地学者异军突起。 各种思想学说、 佛学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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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④ 11 个贡献是: 1 创建了五部大论新的学习方式; 2 开了学经与辩论相结合的先河; 3 依
据导师的特长调整教学任务; 4 创建班级和学期制; 5 按需调整教学内容; 6 鼓励班级
之间进行切磋; 7 提倡教学与讨论相辅相成; 8 成绩优异者自愿到各寺院游学挑战 ( 进一
步提高和检验) ; 9 按成绩优劣授予相应学位; 10 取量论要义, 撰成大、 中、 小 《 摄类
学》 , 并要求按此教学; 11 建立一套独具特色的藏传佛教辩经程序, 包括问答、 手势、 语
言、 表情等, 这种辩经方式迅速被各大寺院接受, 直至今日。 参见东噶·洛桑赤列 《 东噶
大辞典 ( 藏文) 》 , 中国藏学出版社, 2002, 第 1357 页。 此处为笔者翻译。
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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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 纸墨等。
关于 “ 班智达” 与 “ 罗杂哇” 的一个基本概念是: 藏传佛教前弘期
外籍 “ 班智达” 的作用大, 数量在 20 人左右, 基本上没有出现本土的
“ 班智达” 。 而本土 “ 罗杂哇” 的贡献无可估量, 数量当在 50 人左右。
在藏传佛教后弘期, 印度佛教受阻的情况下, 很多 “ 班智达” 逃到周边
国家和地区, 藏区邀请并接纳了部分 “ 班智达” 。 在相互协作的基础上,
本地 “ 班智达” 开始发挥作用。 自著名 “ 罗杂哇” 仁青桑布开始, 后弘
期 “ 罗杂哇” 队伍迅速庞大, 翻译领域不断扩展, 翻译质量有所提高,
“ 罗杂哇” 的数量超过了前弘期。 大约到 17 世纪翻译实践基本结束。 藏
传佛教有一千年的佛经翻译历史 (7 ~ 17 世纪) 。
前弘期来藏 “ 班智达” 数量。 赤松德赞亲政并清除反佛势力后, 开
始迎请大量外来高僧入藏。 在 《 莲花生大师本生传》 中有当时吐蕃迎请
108 位外来高僧的记载: “ 乌仗亚那莲花生大师, 沙河尔国的菩提萨埵,
克什米尔布尔马拉米扎, 我的一百零八位上师, 我已宣布为佛教法王,
在印度弘扬着的佛教, 经、 论、 续集和秘诀, 定要全部译成吐蕃文。” ①
根据 《 布顿佛教史》 记载, 前弘期外来 “ 班智达” 多达 21 人 ( 到 14 世
纪时为 93 人) 。 其中就有邬仗那国的莲花生、 沙河尔国的寂护、 迦湿弥
罗国的无垢友等。 他们不仅在译经事业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且促
使吐蕃诞生第一批本地僧人, 僧伽队伍迅速膨胀。 吐蕃有计划地大规模
培养翻译人才是从桑耶寺建立之后开始的, 并从此形成了庞大的翻译队
伍, 翻译质量和数量明显提高。 译经事业最宏广的是后期的噶、 焦、 尚
三译师。 毗卢遮那在传播 “ 大圆满” 教法方面的作用和佛经翻译史上的
地位更是值得肯定。 根据 《 丹噶目录》 记载, 前弘期藏译佛经多达 700
多种, 实属难能可贵。
“ 罗杂哇” 的数量在文献中有不同的记载。 《 布顿佛教史》 记载, 前
弘期自吞米·桑布扎, 有 56 位 “ 罗杂哇” 。 《 娘氏佛教源流》 在布顿基
①
② 《 甘珠儿》 的收集、 编纂、 对勘由当时著名藏族学者蔡巴·贡嘎多吉主持完成。 《 丹珠尔》
由著名学者布顿·仁钦珠主持完成。 至此, 藏文 《 大藏经》 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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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