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失火 的天堂
— 从梅西安《天 堂的色彩》说到音乐创作中的异国主义

口 钱仁 平

约 翰 的 《 启 示 录 》 希 望 获得 创作
，

一 ， ，

灵感 结 果 如 愿 以 偿 不仅选定
。 、 、

你 见过 天 堂 吗 肯 定 没有 第 章第 节 第 章第 节
、

你见过天 堂 的 色彩 吗 当 然 第 章第 节 第 章第
、

没有
。
节 第 章第 至 节等五
“ ” “ ” ， “ ”
那 只 好任 由梅 西安 随便 处 进行 引 用 更 发现 了 天堂
“ ” “ 、 ”
，
的 颜色是 色 彩 缤纷 金 碧 辉煌
一

说 尽管他 随便 得那样虔
。 ，
。
的 至于 音 色瑰丽 的 马 琳 巴 则
、

诚 认真和复 杂
“ ”

年 梅西安受斯托洛 贝
，
使作 曲家潜心研究 的 鸟 歌 有
， 。 ， ，

委托 为多瑙 埃森根音乐节创作 了 用武之地 于是 光看总 谱 则

。

一 首编 制 限 定 为 支长号与 几乎 可 以 想见天堂 的 色彩 了 而
，

架木琴 的 合奏作 品 这种编 制 可 对于从来就不大重视曲式结构

能限制 了作 曲家 的 思想表达 于
，
的梅西安 的作 品 来说 国 内也 已
，

是梅西安便写成一部包括 支 经有研究 表 明 这 可能是梅西安

之所 以 成为梅西安 的重 要原 因
、 、 、

单簧管 支圆号 支小号 支

，
、 、 、

长号 架木琴 一架 马琳 巴 之一 我们仿佛就更无必要 为
这 部色彩斑斓 的 天 堂 的 色 彩
、 、

架 马琳 巴 木琴 面平锣 面大
，

锣 以 及钢琴 管钟等乐 器 在 内
、
的 曲 式 结构而 想 办 法 伤脑筋 了
，

我们 只 需要 在 听 这部作 品 时 能
，
的 需要二 十人参与 演奏 的 管乐
“ ”
与 打击乐 的合奏 曲《天堂 的 色 听 出 天堂的色彩 是 由如 下五
‘ ‘一 。
种 主要素 材及其以 各种各样的
彩
。
“ ” “ ”
形 式组 合而 成就行
， 、

宗教 自然
众所周 知
， 、
“ ”
与 色彩 是梅西安一生音乐 创 其一 是非 洲 美 洲 各 地 的
。

二 十多种鸟 歌
，

作 中的三大 主题 而仅仅通过
，

《 天 堂 的 色 彩 》这 个 标 题 我 们 就
，
其二 是 用和 弦织体体现 的
， 、

各种颜色 如黄玉 绿玉 以 及水
，

可 以 想 见 这部 中 后 期 的 委约 作
， 。

品 给作 曲家提 供 了 一 个 怎 样难 晶 的颜色
，

得的 集大成的机会 事实上 梅
。 ，
其三 是 以 五种 印 度 节奏 与
。

西安接到 委约时 首 先想 到 的 便
，
三 种 希腊节奏写成 的 不 同片 断
，

是要充分发挥长号擅长演奏 警
“
其 四 是用 人 工 节 奏 写成 的
。
”
句 式音型 的 特点
，
因 此重读他 片断
，

早 已 烂 熟于 心 的 《圣 经 中 圣 其 五 引 自格 利 高 利 圣 咏 中
·
 ，

得 太近 因 此 我们 不 能轻 易 将 先锋
、 、

的 四 首哈利路亚
。
实 或哗众取宠 或 掩 盖 技 穷 的 真
，
“

关 于 梅 西 安 叮天 堂 的 色 彩
，
正 的 天 堂 而且 更多 的 是 在 异 国 们 的 努 力 一 棍 子 打死 并 吃 力 不 讨
“ ” 、
“ ” 、

知道这么 多 仿佛就够 了 但是
， ， ，
的思想 上作文章
” 。
好地落 得一 串诸如 僵化 保守
“ ” “ ” 。
“ ” “ ” 、
落后 的骂名
、

对于 世纪 中 说法 观念 比如 说 偶然音乐
“ ”
“ ”
渊源 多于音 乐 的 形形色 色的 各 它的代表人物凯奇 认 为他
，
来一个简 单的 如 以史鉴今
“ ”
何 丫擅 长 以 古 养 今 的 先 锋 派 肯 定
，
，

类作品 光听不想可能 是不妥 的创作思想 主要得益 于古老 的

。
，
的 甚 至 是 不 行 的 最 起码 也是 对
，
中 国 易 经 和 佛教 的 禅 这 对于 中 不会反对
。 “ ” ，

不起作 曲家 的一腔苦心 的 听着 国 人也 异 得可以 了 更不消 说

， ， 三
《天 堂 的 色 彩 》 你 能 想 到 什 么 呢
，
老外 了 因 此 他可 以 尽情地把他
，

无处 不在 无孔不人 的 异 国
、 “
的 一些 与音乐 没什 么 关 系 的 东 西 早在两三 百年 前 库普兰 就将
， ，

主义
’，

说成音 乐 而 责 任呢 则 由 古 老 的 他完 全是 用 欧洲 式音 乐语言写 成的
。 ，
“ ”

你能想 到 的 也应 该想 到 的
， ，
中 国 人 负 你看 大 音 希 声 在 千 第 古钢琴组 曲的第 首命名 为
百 年前就为 他的 《 分 秒》作 中 国 人 》 至 于 乐 曲 中 轻盈 飘逸 的
，
。
仅仅如此
、 ，

了多么完美 多 么 无懈 可 击 的 解 罗 可可风格 库普兰 没说是得益于

二 中 国 传 统艺术空 灵 清奇
、

自然 天 成
释啊
“ 。 ，

必 须 严肃地解 释 一 下 异 国
“
再 比如说 推测统计学音 的特点 到 了 世纪 西方音乐 创
，

主义 这个概念
” 。
乐
” 。
作 中的 东方情 调 开始涉 及到音 乐
， ， “

音 乐 创 作 及 其批 评 中 异 国
“
它的 领袖人物 克赛纳 基斯 本 身 莫 扎特 在 他 的 通 篇 暗示 着 法
的歌 唱 剧 《后 宫诱
， ”

主义
”
是指 某种 以 认 为 听 众在听音乐 时 常常 进 行 国文化的背景
逃》中运用 了 别具一格 的土耳其军
，

一定价 值观念形 成 的 审美 产物
，
着 一种无意 识 的 计算 行 为 并 因

—
、 、

吸 收 一 种 与 自身 相 异 的 价 值 通
，
此 以 复 杂 高 深的 数学 作 为 作 曲 基 乐音色 大鼓 钱 三 角 铁和 短笛
， 、 。 ， “ ”

过相互撞击发 出 的 光芒照亮 自 础 企 图 获得音 乐 与 建筑 音 乐 与 的 重 奏 从此 土耳其风格 很 吸 引

、 。

己 数学 音 乐 与 哲 学 的 结 合 克 氏 作 了 一 些 包括大 师 在 内 的 作 曲 家一 段
这 种 光芒就是一 个新 的 审 美
时 间 这 从 海 顿 的 《军 队 交 响 曲 》 贝
， 、
，
，

价值 它 使原 来 旧 的 价 值物 在价 品 中 的 数学公式 大 一 数学 专业
多 芬 的 《 稚 典 的 废 墟 》等 作 品 中 都 能
，

值 对撞后 所 产 生 的 新 的 关 系 中 获 学生都会头疼 况乎 一 般 听 众
， ， 。 ·

得新的发展动力 异 国 主 义的 对
。
当然 这 也不能怪 克赛纳 基斯 谁 感受到 法 国 作 曲家 费里西安 大
“

象 主 要 包括 空 间 的 与 时 间 的
“ ” “ ”
教 那 个 希 腊 先哲 讲 万 物 皆 源 于 卫则 以 他的 运 用 了 中东 民歌的 交响
颂 歌 《荒 漠 》开 了
“

两大类 第 一类包括 异 国 的 特
‘ ’ 、
数 的呢
”
世纪 异 国 情
，

别是东方的 对本 民族的 重新
” ， “
如 果 有 可 能 做一
” ‘

个本世纪所有先锋 派
’

发现 以 及 儿童 的 精 神世界 或童
，
”
话 三部分 第 二类 包括
“
自然 的 作曲家的作品 目录 你
，

或 自然 民 族 的
” 、 “
神 话 和 传说 以
”
一定会发现 其 中有 两
“
及 中世纪 三部 分 简 言之 所 谓
” 。 ，
种体裁 的 数量 肯定 占
，

异 国 主义 就是在音 乐 创 作 吸 收
，
绝对优势 那 就是歌剧
“
异国 的音调
” 、 “
异国 的题材
” 、
与 室 内乐 作 为该体裁
’
，
异国的思想
” 。
最重要的弦乐四重奏
，

回 头 再看 看《 天 堂 的 色 彩》 形 式 不 多 绝大 多 数是
，

“
诸如 为 几件某 某乐 器
，

从标题的缘起与哲学 的 渊 源 到
” ，

题材 的 选择 与 文化的 关联 到技
，
而作 因 为 这两种体
“ ”

术的运用与宗教的牵挂 无不得
，
裁为 异国主义 提供
益异国 主义的 鼎 力 相助
。
了 得 天独厚 的 最佳舞
。

何止一个梅西安， 台 如果不是 为数不多

世纪音 乐 中 的 各种
“
主 的 几个作 曲家的顽强
，
”
义 与 流派 或多 或少地与异 国
“ ”
努力 世纪差一点在
。

交响 曲 领域交 了 白 卷
，

主义有 着千丝万缕 的 联 系 某种
意 义上 异 国主 义儿乎成 了现代
，
尽管这个世纪行
，

派作 曲 家或标 新 立 异 或逃避 现
、
将结束 但毕 竟还是靠
 ” 。
调 之先河 冷 清 了 一 段 时 间 以 在音乐 创 作 中 的 随便 与 泛 滥 以 任
， ， ，

后 到 了 世纪末 世纪初 何理 由 反而证 明 这种 随便 与 泛

“ ” ， 。

东方热 风 再度 刮 起 这体现在 滥是短命 的 因 为 音 乐 创 作从 来

印象主义 中的 东方色彩 《图 兰多
， ， “ ”
就强调融合与统一 即 异 国 的
特 》 中 的 中 国 民 歌 以 及 《蝴 蝶 夫
， “ ” 。
与 自我 的 要 融 为 一 个 整 体 举
。
人 中 的 日本音调等等之 中 一个简单 的 反证的例子 前面提
“
到 的 贝 多 芬 的 《雅 典 的 废 墟 》与
，

事实 已 经证 明 靠 异国情
《第 五 交 响 曲 同 是 音 乐 史 也 就 是
” 。
调 谋 生 的 作 品 是 短 命 的 德彪 西
，

充满东方情调 的早期 作 品 不如 异国 主义史 中的 两部作 品 但人

、 “ ” ，

中 后 期 真 正 自我 的 作 品 伟大 们很容 易 地在一般意 义 上 发现前

普 契 尼 的 《 图 兰 多 特 》与 《蝴 蝶 夫
，

者而不是后者含有异 国 情调 也
人 》 也 略 逊 与 《托 斯 卡 》 与 《玛 侬
·
“ ”
很容 易 地 遗忘 了 前者而 不 是后
莱斯科》 至于库普 兰 的 《中 国
， 。 ，

者 可 以 这 么 说 一 部让人显 而 易
， “ ” ，

人 现在就是 在发黄 的 历史 书 中 见地感到 异 国 主义 的作 品 最

， 。

找到 它 的 名 字也很不 容 易 而 当 起码不是最优秀 的 在异 国 主义

—
人们 在反 复 聆 听 贝 多 芬 的 交 响 曲 的 高 峰 阶段 浪 漫 主 义 尤其是
， ， “
时 是根本不可 能想到 乐 圣还 写 民族乐 派时期 作 曲 家们 把 对遥
过什么 劳 什 子《雅 典 的 废 墟 》的
。 ” “
远国度的 向往 与 对家乡 的思
“ ” ” ， ，

本世纪 异 国 主 义 的 实 现 与 念 有 机地统一 起来 把 特殊 的
，
“ ” ， ，

前车 没 什么 不 同 如 果 有 那 就 异 国 色彩汇人传统的 艺术 音乐
“ ，

是前辈作 曲 家使用 异 国 的 东 写 出 了一大批优秀 的 作 品 为音

” ， 。

西 比 先锋 们 小 心谨 慎得多 乐历史 注人 了 新鲜 的 活 力 并 推动
。
了它的 发展
四 ，

没 有 人 能反 对整 个音乐 史
“ ” ，

不 能 不 想 起我 们 自己
。
没 有 人能反 对 异 国 主 义 史 反
，
“ ”
对 的 是异 国 主 义 的 随便 与 泛滥
，
中 国 的 新潮 音 乐 还 不 到
“ ” “ ” ，

二十年的历史 但在 异 国 主义
， “ ”
反 对是 为 异 而 异 反对的是
， “ “ ” 。
的 流行 方 面 大 有 青 出 于 蓝 而 胜 只 剩下 异
” ，

于 蓝 之势 特别 是 近 几年 中 国
、 ， 六
地大物博 历史 悠久 无论是在
“ ” “ ” ， “
时间 方面还是在 空 间 方面 世纪是什么 世纪是
“ ”
都为 异 国 主义 提供 了 无尽 的 宝 现在 的 边缘 文化成 为 主 流文 化 的
， ， ， 。 ”

藏 于 是 失 传 的 乐 器 开始复 制 世纪 一位具有 国 际影 响 的 中 国
“ ” ，
山 村 的 道场 走进 了音乐厅 尘 作 曲家在一 次讲学 中 信心 百倍地
“ 。
封的诸子著作差不多要成为 作 说
” ， “ ” 。
曲 指南 连 通俗 歌 曲也开始 在 这 句话真 让人 又 惊 又 喜 喜
，
。
珠穆 朗玛峰上 唱爱情 了 的是 长期生 活在边缘文化之 中
它 们有 着 同一个 崇 高 的 理想 的 人们 终于看 到 了 一些 希望 惊
，

或借 口 只 有 民族的 才是世界 的 的是 假如 世纪的乐 坛真 的 响

、

彻 野性 的 非 洲 鼓 声 奇 特 的 美 洲
五 、
鸟语 神秘 的 高 原经颂 等 等种 种
，

“ ”

漏洞 ，
’ 我们还拿什 么 去 异 呢
， ‘
访倒 这里 不 能 不补 一 个
“ ，

认真 的 美学 家很 容 易 发 现
，
到 时候 人们 可 能早忘 了 贝
，

如果用异 国 主 义 的 观点 来 考察音 多芬他们 了 他们 也就 成 了 新 的

‘ ’ 。 ”

乐 发 展 史 那 么 整 个 音 乐 史 就是
， ，
异 国 情调 了 一 个大 一 作 曲 专
， 。

一 部异 国 主 义 史 事 实 也 是 如 此 业 的 同 学 平静地说
， “ ” “ ” 。

但是 这 不 但 没 有 给 异 国 主 义 作 曲永远有饭吃 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