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慧君

插图： 农夫
有声呈献： 李璘
刊登日期： 2022 年 09 月 06 日

记忆中的卤肉香
再过三天是琪恩的十岁生日，这是琪恩第一次在没有婆婆的陪伴下
过生日。当妈妈询问她想怎么过生日时，她显得有点意兴阑珊，好
像生日与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琪恩，你怎么了？你就快过生日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呢？”妈妈摸摸她的头，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几天特别想念婆婆。”琪恩轻声地说。

是啊，婆婆去世也快一年了。婆婆是在琪恩九岁生日后的
两个星期，在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躺在床上小睡片刻后，就再也
没有醒过来了。

当时的琪恩记得非常清楚，傍晚时分她从补习班回家，发
现婆婆还没有煮晚餐，而感到有点蹊跷。那天，婆婆陪琪恩吃午餐
时，还特别告诉琪恩，晚餐将准备她最爱吃的卤肉饭，嘱咐她补习
班一下课，就要赶快回家。

琪恩最爱吃婆婆做的卤肉饭了，听到婆婆这么一说，当下
高兴地欢呼起来，请婆婆别忘了卤她最爱吃的潮州豆腐。

琪恩还记得，当时婆婆笑着轻捏她的小鼻子说道：“婆婆
哪敢忘啊！潮州豆腐早就买回来放在雪柜里了。明早特别给你一个
人卤一大块，做成便当带去学校，好不好？”

“耶！婆婆万岁！婆婆最好了！我最爱婆婆了！”当时琪
恩挽着婆婆的手欢呼着。然而，那是琪恩最后一次见到婆婆，这也
是琪恩和婆婆说的最后一句话。
 婆婆离世后的日子，家里的一切彷佛变了个样。以前，有
婆婆在家打点一切，在外工作的爸爸妈妈不用费心。下班一回家就
有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琪恩身体不舒服，经过婆婆的悉心照料 ，
病就好了一半。常听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婆婆真的是琪恩
家最珍贵的宝。可现在，没有婆婆在的家，让琪恩感到异常的孤单
冷清。

“妈妈，您想念婆婆吗？”琪恩一边吃着妈妈打包回来的
晚餐，一边望着妈妈问道。

“琪恩，我知道你很想念婆婆，其实妈妈也很想念她。有
时想着想着还会流眼泪，只是不敢让你知道，怕你也会跟着一起
哭。”妈妈放下手上的汤匙，专注地凝视着琪恩。

“妈妈，我每次看到您打包回来的卤肉饭，心里就很难过。
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都很无味，我终于明白老师说的‘食不知味’是
怎样的一种感觉了。我很想念婆婆，想念她的卤肉饭，但是我再也
吃不到婆婆为我煮的卤肉饭了。”琪恩的眼眶泛起了点点泪光。

妈妈何尝不明了琪恩的心情呢？打从琪恩一出生，婆婆就
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当初婆婆搬来一起住，就是为了能贴身照
顾孙女。琪恩和婆婆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多过爸爸妈妈，琪恩依赖
着婆婆，让婆婆整个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琪恩不舍婆婆突然的离开。往后，她再也吃不到婆婆做的
饭菜，这更让她对婆婆的思念加倍。

突然间，妈妈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走
到冰箱前打开了冷冻库的门，拿出一个用来存放食物的塑胶容器。
琪恩一脸狐疑地注视着妈妈，实在搞不清楚妈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琪恩，你很想吃婆婆的卤肉饭吧？我这里可以变出有婆
婆味道的卤肉饭，你想不想吃？”只见妈妈的眼里顿时发光似地问。
 “妈，您不要骗我，您怎么可能变得出婆婆的卤肉饭？再
说，您煮的卤肉饭和婆婆煮的相差十万八千里，您别开玩笑了！”
琪恩有点不悦地说。

妈妈把一盒装着食物的容器交给琪恩，让她打开来看看。

“这……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啊，这卤肉汁的味道
和婆婆煮的一样！”琪恩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这就是婆婆煮的卤肉饭的味道啊！婆婆每次给你做卤肉
饭，就是用这老卤汁来卤肉的。每一回她都会添加一些香料和酱油
在里面，重复给你卤好吃的卤肉。婆婆教过我做卤肉。她还特别叮
咛说，这盒老卤汁千万不能倒掉，不然就煮不出琪恩爱吃的卤肉味
儿了。”妈妈一脸兴奋地说。

“啊，我想到了！要不，在你生日那天，我们就用这盒老
卤汁，加上婆婆留下来的食谱煮卤肉饭为你庆生，好吗？”

琪恩一听妈妈的建议，开心地点头，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
婆婆的卤肉饭。

“妈妈，您这点子实在太好了！您教我煮，以后我只要一
想念婆婆，就可以动手煮这道婆婆牌的卤肉饭。谢谢婆婆为我留下
了这记忆的味道，让我有了想念她的解药啊！”
母女俩注视着面前的老卤汁，露出了欣喜的微笑。她们重
新找到了怀念婆婆的方式，那真是一种永不消逝的思念之味。

问一问，想一想：
1.琪恩找到了什么方法来缅怀婆婆？
2.你们家有特别的家常菜吗？可否与大家分享食谱？

3.除了煮出能回味记忆的菜，你会用什么方式来思念已经离开的亲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