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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斯登的衰亡令我感慨:沒有這間美資商人銀行作保薦人,九九年敝
集團又怎掛牌上市?(上市有否 「實質」意義,則作別論。 )撇開個人層面 ,
當晚知道了這個消息,不期然自言自語:江山代有人才出也! 「細摩」 大
過「大摩」 。
及後,《財富》雜誌的名記者(及股神畢非特的槍手)盧覓詩( Car ol
Loomis )有此慨嘆:戴蒙離職,兩個星期內花旗集團的股價下挫一成
一,蒸發掉一百一十億美元。 此君的 本事、 人緣如何,又還用多費唇舌嗎 ?
十年磨一劍
「細摩」 現今的市值高出花旗集團(一千一百一十四億美元)近五成,殆
為美國市值最大的金融機構。 十年磨一劍,離開花旗集團十年,戴蒙非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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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了規模比昔日僱主大許多許多的王國,更以白武士之姿重臨滿目
瘡痍的華爾街;那又豈止是吐氣揚眉而已,依我看他 大有機會成為另一
個像畢非特般的金融傳奇 。
戴蒙的祖父自希臘移民到紐約,以股票經紀為業;其父親繼承衣鉢,跟
同樣是經紀出身的韋爾( Sandy W eil 1933- ),是通家之好。韋爾
(他的第一個僱主恰巧也是貝爾斯登)後來成為了花旗集團的總裁;他
起家是從收購一家叫喜登( Hay den )的經紀行開始。 當戴蒙還在上大
學時,他分析過這宗收購,寫成習作;他媽媽交了這份功課給韋爾過目。
到一九八二年拿了哈佛的 MB A 後,戴蒙順理成章加盟韋爾的經紀行,開
始 了長達十六年的師徒關係。
從喜登起步,不消二十年光景,韋爾收購了花旗集團這一度雄霸全球的
金融機構,那當然又是另一個傳奇了。 那十來年間的每一個戰役,從出售
時喜集團( Shear son )給美國運通集團、 收購蔡志勇的 Primerica 、
李曼兄弟……等等,戴蒙都追隨左右是他的副將。
獻寶稱臣、反客為主
美國運通集團這一役值得記上一筆。 在喜登的基礎上,經過幾番收購整合 ,
韋爾建立了時喜這間集經紀、 投資、理財於一身的 「金融超級市場」 ,然後
向運通「獻寶」稱臣——出售時喜換取運通股權,最終達致反客為主、 控制
運通的目的。 韋爾及戴蒙屢屢應用這個獻寶稱臣、 反客為主的模式大展拳
腳,不過這是後話了。
莎翁悲劇
韋爾及戴蒙這段十六年的師徒情,最終分手,讓戴蒙來總結經驗,那不
是范蠡說的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而是帶點莎士比亞那
種「本來不該如此、 卻又注定要發生」 的悲劇氣味。一、收購花旗後,韋爾將
一對子女帶入集團當戴蒙的手下;他遲遲沒有提升兩人,以致他們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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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花旗集團;作為父親的又會高興嗎?二、 戴蒙不顧情面,直抒己意,
就算開會時跟韋爾抬槓亦在所不惜。
度過嚴冬,戴蒙從紐約到了芝加哥出掌以區域性生意為主的 Bank
One (其前身為大陸銀行)。 經過四年的整頓改革——提升顧客服務、 大
力節省開支——他 「獻」這間銀行給 「細摩」,條件是完成交易後由他出掌
整個集團。故此這宗買賣絕非一般性的收購,而是戴蒙以 Bank One 為
見面禮,重施師傅韋爾反客為主的故技建立王國。( 其間 Household
Inter na tional 大拋眉眼,戴蒙不為所動;滙豐的龐約翰定力不足,以
致付出高昂學費 。)
非為公益
話說回來,「細摩」收購貝爾斯登當然不是為公益做善事了。 一年前這間公
司的股價還高達一百七十美元,戴蒙以每股兩美元提出收購;聯邦儲備
局又承諾,萬一貝爾斯登的賬目有什麼山高水低,帶來始料不及的虧損 ,
會包底三百億美元。
這般着數的賤價收購,整條華爾街為之嘩然不在話下。 貝爾斯登的員工更
抗議其事(他們不少持有股權或認股權),又有政客質疑聯儲局是否明
醒「細摩」:華爾街那麼大,莫非便沒有別的買家了嗎?然而花旗 、「大摩 」
以至美林都早已變作泥菩薩了,除了戴蒙的 「細摩」 ,誰還有這個本事?
「趁火打劫」 的指控顯然又不無道理:在一片抗議聲中,為免更多夜長,
戴蒙迅即提高收購價五倍至每股十元。 見到他釋出善意,貝爾斯登的大股
東馬上接納新收購價;這宗買賣理應不致再節外生枝。
趁火打劫而普惠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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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中有機無疑是老生常談了,如何成功演繹倒極考功夫。 先前畢非特提出
收購債券保險公司,一也;戴蒙收購貝爾斯登,二也。 兩者看似乘人之危 ,
然而沒有他們出手,整個金融市場不難陷於癱瘓,那對任誰都沒有好處。
趁火打劫而能普惠眾生,發大達也是應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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