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被忽略的圣灵——一个圣诗学的反省

转载自香港基督教协进会《信息》第 115 期（1989 年 5 月号），页

1～2。

A.前言
圣乐不但承载着神学的思维，就如不少人教导信徒在歌唱时要用悟性
注意歌词的意义；但圣乐更是在了解神学内容的同时，抒发反省和敬
拜，换一句话说，圣乐是现实化了神学的内容
（actualizing theological contents），正如使徒多马可以在理智上考
究基督的复活，但他遇到基督时却是「现实化」他的认识，无可选择
地跪拜主耶稣。所以圣乐在某意义上比较学术性的神学更全面表达
logos 的两方面。我觉得对三位一体中的圣父与圣子，这种形容性加
上敬拜性的神学，在圣乐里是足够的，但对于圣灵，在神学思维方面，
在抒发对圣灵的赞叹、雀跃、感恩、祈求，则远不及对圣父圣子的全
面。笔者将全文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简略分析「圣灵」被忽略的情
况；第二部分将介绍几首有关圣灵的优质圣诗，希望可以引起我们对
自己所唱的信仰（the faith we sing）表示关注。

B．对圣灵错谬观念与忽略的情况
信徒对信仰认识最弱的一环，和产生最多误会，也许就是圣灵。有人
误以为撒但的反面就是圣灵，一正一邪，都是「灵体」。实情应该是
这样：如果魔鬼要有相反的一面，那就只是天使。有信徒误会圣灵就
是灵感、能力，是一种影响力。随着中国特异功能的崛起，不少信徒
希望圣灵显出灵力，更有部分基督徒太热衷于看得见的证据，如治病、
说方言等，可是耶稣曾说：「风随着意思吹」，主权乃在圣灵而不在
人，绝对不像特异功能可以试求以得。种种对圣灵的曲解、误求，主
要问题出在潜意识里没有把圣灵当作神，有神的「位格」。莫以为这
是二十世纪的问题，而是历久存在的问题，「使徒信经」里用了八十
七个中文字描述所信的圣子，却只用「我信圣灵」四个字让我们认信。
尼西亚信经对圣灵比较「公允」一点，全面一点，用了三十七个中文
字。虽然圣灵是圣父所差抑或是圣父及圣子所差，在历史上间接造成
东西两教的分裂，尼西亚信经总算提到六个有关圣灵的重点。

从礼仪音乐来比较对圣灵的重视，同样使人非常失望。复活节前四十
天的大斋期有种种忏悔诗篇和认罪文，五十天的复活节庆祝也有不少
好音乐，五旬节本来应是高潮，但有关圣灵的礼仪音乐却稀少得很，
因为传统里五旬节后是几十个三一主日而不是「圣灵主日」！惟一可
喜的是在礼仪音乐中出现无数的三一「格式」，如三一颂
（Doxologies）及小荣耀颂（lesser Doxology or Gloria Patri）等都
能在崇拜中提醒信徒三位一体的真理。

从中文圣诗集量化圣诗类别，在比例上和内容上，圣灵也是比不上圣
父与圣子。《普天颂赞》（1936）有 13 首圣灵的诗，有两首圣灵降
临节圣诗，占全诗集 550 首的 2.72%，《普天颂赞》（1977）也是
共 17 首，占 680 首的 2.5%。《颂主新歌》（1973）有 15 首，是
639 首的 2.3%，《生命圣诗》（1984）共有 11 首，占 536 首的
2.05%。《颂主圣诗》有 19 首，占 600 首的 3.17%，比例上算是最
多的。《颂主圣歌》（1961）有 10 首，占 532 首的 1.8%。《赞美
诗》（1985）有 9 首，占 400 首的 2.25%，而《赞美诗》（星加坡，
1978）有 12 首，占 462 首的 2.5%。

C.评诗的标准
数量也许并不表示含意，我们要注意的反而是察验这些诗有没有包含
圣灵几个或以上的属性与工作，（当然一首圣诗不可以槪览全部真
理），我们对这些诗歌提出反省，应有六个重点。

1.本质位格：圣灵是否三位一体的神，在创世时与圣父圣子同工的那
一「位」？

2.在地上明显表彰：圣灵是否在耶稣受洗时降下的灵，主在地上时得
力的源头，在五旬节降在门徒身上，给他们胆量、恩赐、能力的灵？
圣灵是不是永活的神，与普世教会「同在」（the
indwelling presence）？

3.对世人主要工作：圣灵是否使人认识真理，使世人经历主耶稣的救
赎工作，使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责，为使神救恩的目的完成，使
相信的人成为新造的人的灵？

4.对个别信徒的主要工作：圣灵是否使人生命丰盛和谐？是否使人明
白神的旨意？是否如火，能洁净，医治，使人成圣？又是否使人有能
力去行善，胜过引诱？又圣灵是否使人有爱与合一，以爱神与爱人及
爱护整个被造之宇宙？

5.对人观念上的错误：圣灵是否超然的、自主的、异常的，又不被人
误用去作「人」的工具？

6.敬拜与服从的对象：这些诗歌除了表达以上的真理，是否也领导我
们赞美圣灵是神，向祂祷求，接受祂的主权，与接受祂的同在与管理，
就算祂不赏赐特殊的恩赐，或是按祂的旨意，没有继续赏赐这些恩赐？

圣经与圣诗当然对圣灵表达更多更丰富的真理，我以为以上的几点可
以给我们部分标准去评估我们诗集中是否有足够与上乘的有关圣灵的
圣诗。

以下我将介绍几首圣诗（有中译的），读者可以找到圣诗来细赏。最
后三首圣诗在写此文时还未有中文翻译 1，希望读者也可以以文学的
标准、神学的标准、教牧学的标准来欣赏它们。

D.有关圣灵最早的几首圣诗
希腊圣诗并没有带给我们太多有关圣灵的诗，只有 Hilary of Poitiers
（4th Century）的 Hail this Joyful Day’s Return 最盛名，可是拉丁
圣诗中就有三首很好的，它们都有很多不同的译本，例如继叙咏
（Sequence）「来吧创造的灵」（Veni Creator Spiritus），共有三
十五个英译本，其中在诗集中常见的有三个，一个是 John Dryden
（1631～1700）的 Creator Spirit Whose Aid the
World's Foundations First Were Laid，清楚指出圣灵与神起初就有，
并参与创造。John Webster Grant（生 1919）的翻译是 Holy Spirit
by Whose Breath Life Rises Vibrant Out of Death，突出圣灵再造、
更新与提升。第一节最后一句是 Come，kindle in our hearts your
fire。第三个，也许是最通用的翻译，是 John Cosin（1594～1672）
所提供的 Come Holy Ghost, Our Souls Inspire （《普天颂赞》，
1977，第 206 首）。这里提到圣灵的七个恩赐，我们也许以为与圣
灵的果子有关，但加拉太书五章廿二节有九个圣灵的果子。中世纪的
文人，提出七个圣灵的恩赐是智慧、聪明、谋略、能力、知识、敬畏，
与及像上帝。当然他们不是自创的，而是以以赛亚书十一章一至三节
为根据。希伯来人喜欢对句，所以只有六个，第七个就是中世纪的人
把「像上帝」（Godliness）当为第七。宣道会创办人宣信博士
（1843～1919）的一首 Come, Sevenfold Holy Spirit，也实在只是
根据 Veni Creator Spiritus 改写的，不是原创作，但他的七倍圣灵，
可能是指启示录的七灵。其余两首拉丁圣灵圣诗，是 Venantius
Honorius Fortunatus（540？～600？）的 Hail Thee Festival Day
（《生命圣诗》第 151 首是 John Bowers [生于 1923]的意译）。另
一首是十二世纪拉丁圣诗：来吧圣灵（Veni Sancte Spiritus）（《普
天颂赞》，1977，第 77 首），英文译本比较上乘的是出自 Charles
P. Price（生于 1920）与 John W. Grant（生于 1919）。

E.审验三首现代有关圣灵的圣诗
有关圣灵的圣诗，我认为写得最好，最感动我，又是比较有创意的是
三首在这十年间写好的圣诗，歌词印在下面。如果你使用我提出的六
个反省的原则，用文学技巧、用诗词的创意来测验，也许你会同意这
三首都可以算是上乘的圣诗。

There's a Spirit in the Air

（圣灵四围环绕）
Brian A. Wren（b. 1936）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 There's a spirit in the air,

（圣灵四围环绕）
telling Christian everywhere :
（向遍地的基督徒传扬）
"Praise the love that Christ revealed,
（赞美基督已彰显的爱）
living, working, in our world."
 （在这世界存留、作工）
圣灵指我们向耶稣。

2. Lose your shyness, find your tongue,

（丢掉羞怯 大大张口）
tell the world what God has done :
（向世界诉说神的作为）
God in Christ has come to stay ;
（藉着基督 神已降临）
we can see his power today.
（我们现在就能亲见祂的大能）
圣灵今天及昨天的能力。

3. When believers break the bread,

（当信徒将饼掰开）
when a hungry child is fed,
（当饥肠辘辘的孩子被喂养）
praise the love that Christ revealed,
（赞美基督已彰显的爱）
living, working, in our world.
（在这世界存留、作工）
圣灵超越时空的作为。

4. Still his Spirit leads the fight,

（属灵的争战 圣灵仍在带领）
seeing wrong and setting right :
（辨别罪恶 赐下圣洁）
God in Christ has come to stay ;
（藉着基督 神已降临）
we can see his power today.
（我们现在就能亲见祂的大能）
圣灵的自主性。

5. When a stranger's not alone,

（当我们彼此不再陌生孤单）
where the homeless find a home,
（当无家可归者找到归宿）
praise the love that Christ revealed,
 （赞美基督已彰显的爱）
living, working, in our world.
（在这世界存留、作工）
受圣灵引导者的德行。

6.May his Spirit fill our praise,

（愿祂的灵充满我们的赞美）
guide our thoughts and change our ways,
（管理我们的心思意念 带领永生的道路）
God in Christ has come to stay ;
（藉着基督 神已降临）
we can see his power today.
（我们现在就能亲见祂的大能）
圣灵改变我们。

7.There's a spirit in the air,

（圣灵四围环绕）
telling Christian everywhere :
（向遍地的基督徒传扬）
Praise the love that Christ revealed,
（赞美基督已彰显的爱）
living, working, in our world.
（在这世界存留、作工）
总括圣灵与基督徒的关系。

Praise the Spirit in Creation

（赞美创造的灵）
Michael Hewlett（b. 1916）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 Praise the Spirit in creation, breath of God, life's origin.

（赞美创造的灵 上帝的气息 生命的源头）
Spirit, moving on the waters, quickening worlds to life within,
（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在遍地赐予生命气息）
source of breath to all things breathing, life in whom all lives begin.
（生命的呼吸存留都在乎祢 生命的源头都在乎祢）
圣灵在创世之初。
2. Praise the Spirit, close companion of our inmost thoughts and
ways ;
（赞美圣灵 在心思意念的最深处与我们同行）
who, in showing us God's wonders, is himself the power to gaze ;
（祂带着权柄注目我们 向我们显明上帝的奇妙 ）
and God's will, to those who listen, by a still small voice conveys.
（藉着平静的微声向听主声的羊 显明上帝的心意）
圣灵作为灵感。

3. Praise the Spirit, who enlightened priests and prophets with the
words ;
（赞美圣灵 用智慧的言语开明牧师和先知）
his the truth behind the wisdoms which as yet know not our Lord ;
（他所传讲智慧里隐藏的真理 尚且不能完全表明我们的主）
by whose love and power, in Jesus God himself was seen and
heard.
（靠着上帝的爱和权柄 在耶稣基督里被看见、听见）
圣灵与神的话。

4. Tell of how the ascended Jesus armed a people for his own ;
（诉说升上高天的主耶稣 为自己的名召聚属祂的军队）
how a hundred men and women turned the known world up-side
down,
（万百上千神的儿女齐来改变世界）
to its dark and furthest corners by the wind of heaven blown.
（天堂的风吹遍最遥远和最黑暗的角落）
圣灵与福音的传播。

5. Pray we then, O Lord the Spirit, on our lives descend in might ;

（我们堕落的生命呼求主圣灵）
let your flame break out within us, fire our hearts and clear our
sight,
（愿祢焚烧的灵火在我们里面燃烧 洁净我们的心思意念）
till, white-hot in your possession, we, too, set the world alight.
（直到我们全然成圣 完全属祢 我们也要在这世界上作光作盐）
祈求圣灵的火在个人生命中燃点。

6. Praise, O praise the Holy Spirit, praise the Father, praise the
 Word, Source, and
（赞美 赞美主圣灵 赞美圣天父 赞美道 源头）
Truth, and Inspiration, Trinity in deep accord ;
（真理 启示 完全合一的三位一体真神）
through your voice which speaks within us we, your creatures, call
you Lord.
（因圣灵在里面感动我们 我们得以称祢为主）
敬拜圣灵是神。

Like the Murmur of the Dove's Song

（如同鸽子赞歌的低语）
Carl P. Daw Jr.（b. 1944）by Carl P. Daw

1.Like the murmur of the dove's song, like the challenge of her
flight,
（如同鸽子赞歌的低语 如同鸽子高飞的挑战）
like the vigor of the wind's rush, like the new flame's eager might :
（如同强风的气势 如同新焰的威力）
Come, Holy Spirit, come.
（请来 主圣灵 请来）
圣经对圣灵所用过的直喻。

2.To the members of Christ's Body, to the branches of the Vine,

（向基督的众肢体发出 向藤蔓的诸枝节发出）
to the Church in faith assembled, to her midst as gift and sign :
（向基督的教会发出 在其中降下 如印如福）
Come, Holy Spirit, come.
（请来 主圣灵 请来）
圣灵于教会的作用。

3.With the healing of division, with the ceaseless voice of prayer,

（藉着圣徒的医治 藉着永不止息的祷告）
with the power to love and witness, with the peace beyond
compare :
（带着爱与见证的大能 带着高于一切的安宁）
Come, Holy Spirit, come.
 （请来 主圣灵 请来）
耶稣在约翰福音中对保惠师圣灵的工作一部分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