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卷 　第 3 期 昭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5 年 6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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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逝去时代的一曲挽歌
———评白先勇《永远的尹雪艳》的象征寓意

杨梦媛
(昭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学报编辑部 , 　云南 　昭通 　657000)

[ 摘 　要] 　白先勇的小说《永远的尹雪艳》 运用写实象征的手法 , 塑造了一个冷艳其外 、冰雪 其中的女人 形

象 , 这是一个集灾难和死亡于一身的形象 , 这个形象象征了一个黑暗 、腐朽的旧时代的没落和衰亡 。
[ 关键词] 　白先勇 ;
　永远的尹雪艳 ; 象征 ; 冷
[ 中图分类号] I207.
42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8-9322(2005)03-0053-03

　　白先勇(1937 — ), 笔名白黎 、育雷 、郁舍 , 国 拘到眼前来” 。 上海棉纱财阀王家的少老板王贵

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 。他曾就读于台湾大学 生为了她而犯官商勾结的重罪下狱枪毙 ;
金融界
外文系 , 后到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作家工作室进 热可炙手的洪处长因她而休掉前妻抛弃儿女到头
行创作研究 , 之后 , 任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巴 来一年丢官 、两年破产 ;
台北新兴的实业巨子徐壮
巴拉分校副教授 。生活的经历拓宽了他的视野 , 图也为了她伤害了家庭最终送了命 。尹雪艳白天
他深切地痛感中华民族大半个世纪的种种苦难 , 在徐壮图灵前行礼 , 当晚尹公馆又成了新的达官
文化乡愁日深 , 对自己民族的文化特别眷恋 , 对自 贵人的享乐场所 , 而尹雪艳依然和从前一样 。
己民族的命运尤为关怀 。 在异国的社会环境和文 文中的尹雪艳与其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 不
化环境中 , 他对自己民族的历史 、文化进行了深刻 如说是一种象征 , 一种代表了一个腐朽 、没落时代
的反思 , 写出了一大批反映旧中国及台湾社会的 见证和完结的象征 。
作品 。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小说家 , 曾被誉为“当 19 世纪俄国革 命民主主义文学评论家车尔
代中国短篇小说家中的奇才”[ 1] , 是台湾现代派小 尼雪夫斯基认为 :优秀的文学作品应该成为“人的
说创作的中坚 。 他的作品在大陆文坛很受注目 。 生活教科书” 。 文学通过生动形象而真实可信的
《永远的尹雪艳》发表于 1965 年 , 是白先勇的 描绘 , 帮助人们了解特定时代生活的现象和本质 ,
系列短篇小说《台北人》的开篇之作 , 也是新时期 把握其内在发展规律 ;
帮助人们了解过去 , 认识现
以来大陆文坛介绍当代台湾作品中最早的一篇 。 在 , 推知未来 。 别林斯基说过 :“一部真正的艺术
文中的主人公尹雪艳原是三四十年代旧上海洋场 品 , 总是以真实性 、自然性 、正确性 、现实性来打动
上白乐门舞厅的红舞女 , 后来成为台湾上层社会 读者 , 使你在读它的时候 , 会不自觉地 、但却深刻
的交际花 。她人如其名 , 外表冷艳 , 内心冷酷 。她 地相信 , 里面所叙述或所表现的一切 , 真是这样发
身经许多场面 , 经历了时代变迁 , 接触过无数达官 生 , 并且不可能按照另外的样子发生 。 你把它读
显贵 。不论是在旧上海还是在台湾上层社会 , 尹 完之后 , 里面所描绘的人物会栩栩如生地出现在
雪艳都“有她自己的旋律” 、“ 她自己的拍子” , “绝 你的眼前 , 神态逼真 , 须眉毕露 ———你可以感觉到
不因外界的迁异 , 影响到她的 均衡” 。 她手腕超 他们的脸 , 他们的声音 , 他们的步伐 , 他们的思想
群 , 总能“把场合中许多银行界的经理 、协理 、纱厂 方式 ;
他们永远不可磨灭地深印在你的记忆里 , 使
的老板及小开 , 以及一些新贵和他们的夫人们都 你再也忘不掉他们 。”[ 2] 这就是文学的艺术魅力 。

收稿日期 :
2005-03-25
作者简介 :
杨梦媛(1970 — 　), 女 , 云南昭通人 , 编辑 , 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 、编辑学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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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的作品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 他不仅对中
国传统的古典文学有很深的造诣 , 而且对于西方
现代派文学也有深入的研究 , 在他的作品中兼容
了中西艺术表现手法 , 使他的文章无论是人物的
塑造 、典型场面的选取 , 还是细节的描摹等 , 无不
别具一格 , 引人入胜 。在塑造尹雪艳这个人物时 ,
作者从各个层面 , 应用各种方法 , 抓住了人物最主
要的特征来刻画人物 , 展示了尹雪艳从外表到内
心的冷酷 。
首先是尹雪 艳的服饰 , 她处 处离不开 白色 。
在台北仍穿着她那一身蝉翼纱的“素白的旗袍” ;
一个夏天 , 她都“浑身银白” ;
每当盛宴华筵 , 她就
披着那件翻领束腰的“银狐大氅” ; 在庆生酒会上 ,
她穿的是一袭月白短袖的织锦旗袍 , 脚上也是月
白缎子的软底绣花鞋 , 耳朵上吊着的是一对寸把
长的银坠子 ;
在灵堂上她仍是一身素白打扮 。这
些描绘充分展示了尹雪艳冷艳的外貌特征 , 在她
的周围隐隐笼罩着一股冷冷的寒光 。“ 白在小说
中象征妖冶 。 白雪能把一切融化 。 因此 , 在尹雪
艳面前 , 国民党的大小人物 , 巨商大贾 , 挨着她的
死 , 碰着她的亡 , 一个个被`雪吞没 、溶化' 。”[ 1]
其次是尹雪艳的举止风度也无时不透出一股
冷冷的寒风 :
尹雪艳在百乐门停了一宵 , 算是对王
贵生的死致了哀 ;
带着自己的家当 , 理所当然地离
开了丢官破产的洪处长 ;
白天在徐壮图的灵前凝
神敛容三鞠躬 , 当晚尹公馆又摆上了牌局 , 成了新
的显贵们的欢乐场所 。 通过这些典 型事件的描
摹 , 尹雪艳这个冷艳其外冰雪其内的女人形象便
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 她的形象 , 她的所
到之处无不带着一股 冰冷的寒气 。 正因为她的
“冷” , 她才不会因为时代的变迁 、人世的更迭而影
响她的均衡和人生旋律 ;
正是因为她的“冷” , 她才
对所有迷惑在她的周围的人产生巨大的魔力 。
“永远的尹雪艳”成为一种象征 。“永远”代表
了她的不老 , 象征着那个腐朽没落时代仍然存在 ,
“好像尹雪艳便是上海百乐门时代永恒的象征 , 京
沪繁华的佐证一般” 。“好像尹雪艳周身都透着上
海大千世界荣华的麝香一般” , “尹雪艳的公馆一
向维持它的气质 , 尹雪艳从来不肯把它降低于上
海霞飞路的排场 。
”出入尹公馆的人士 , 纵然有些
是过了时的 , 但他们有他们的身份 , 有他们的派
头 。 一进到尹公馆 , 大家都觉得自己重要 , 即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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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作废了的头衔 , 经过尹雪艳娇声亲切的
称呼 , 也如同受过诰封一般 , 心理上恢复了不少的
优越感 ! 因此尹雪艳的公馆和她成了旧时代繁华
的一种象征 , 弥漫着腐朽堕落的靡靡气息 , 吸引着
穷途末路的权贵和灵魂空虚的探险家 , 使他们迷
恋于昔日的辉煌 , 沉醉于自欺欺人的幻景中 。这
些权贵和探险家可以吴经理为代表 , 他头发全白 ,
患有严重的风湿 , 步履蹒跚 , 眼睛溃烂 。 这是一个
从肉体到精神都已腐朽的旧权贵 , 象征了腐朽黑
暗的旧时代的没落 , 预示着它必将灭亡的命运 。
不管人事怎样变迁 , 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 , 不
变的是她使人沉醉的冷艳 。 当尹雪艳“ 披着她那
件翻领束腰的银狐大氅 , 像一阵三月的微风 , 轻盈
盈地闪进来时 , 全场的人都好像给这阵风熏中了
一般 , 总是情不自禁地向她迎过来” 。“ 尹雪艳在
人堆子里像个冰雪化成的精灵 , 冷艳逼人 , 踏着风
一般的步子 , 看得那些绅士以及仕女们的眼睛都
一齐冒出火来” 。作者一再用“风”的意象 , 处处暗
示了尹雪艳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 , 她的“随
风飘荡” , “像一阵三月的微风” ,“像给这阵风薰中
了一般” , “踏着风一般的步子” ,“一阵风一般的闪
了进来” , 而她“像个通身银白的女祭司” , 这些明
喻和暗喻 , 无不暗示着尹雪艳幽灵般的化身 。她
本身就如同幽灵的化身 , 弥漫着寒冷和冷漠的气
息 , 这时的尹雪艳“站在一旁徐徐喷着烟圈 , 以悲
天悯人的眼光看着她这一群得意的 、失意的 、老年
的 、壮年的 、曾经叱咤风云的 、曾经风华绝代的客
人们 , 狂热地互相厮杀 , 互相宰割” 。 象征了一种
超越时空的巨大破坏力 , 这种巨大的破坏力被弥
漫着艳丽寒光的上层社会所笼罩着 , 诱惑着寄生
者 、道德沦丧者自投罗网 , 沉醉在冒险虚幻的美景
中至死不悟 。
白先勇又是一个构造情节 、营造氛围的大师 ,
赋予笔下的人物以象征 、暗喻的意义 , 通过对客观
事物的真实描写 , 自然而然地寓象征 、暗喻于现实
的描写之中 , 而不是使用超现实和扭曲现实的描
写手法 。 他运用淡化情节的手法 , 只选取尹公馆 、
牌局 、吊灵这三个典型的场景来构造小说的情节 ,
把昔日和今日贯穿在一起 。白先勇曾引录刘禹锡
的《乌衣巷》 :
“朱雀桥边野草花 , 乌衣巷口夕阳斜 。
旧时王谢堂前燕 , 飞入寻常百姓家 。”传达出了一
种“今”与“昔”的强烈感受和命运的沧桑变化 。
 杨梦媛 逝去时代的一曲挽歌 ——— 评白先勇《永远的尹雪艳》 的象征寓意 第3期

尹雪艳的公馆是她旧雨新知的聚会所 , 豪华 惊鸿一瞥 : “尹雪艳不知什么时候却像风一般的闪

的客厅中细细地透着一股又甜又腻的晚香玉 , 在 了进来 , 凝着神 , 敛着容 , 朝着徐壮图的遗像深深
这样发人幽思的环境中 , 大家都有一腔怀古的幽 地鞠了三鞠躬 ,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的当儿 , 尹雪艳
情 , 感叹着“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没落命运 。 却踏着她那风一般的步子走出了殡仪馆 。”至此 ,
在牌局上 , 尹雪艳穿梭于各牌局间 , 对失败者 尹雪艳这个集灾难与死亡于一身的形象表现得淋
照例用同情的语调安抚他们 , 她的话如同神谕一 漓尽致 , 发人深思 。
般令人敬畏 。 人物的命运也往往不受控制 , 徐壮 尹雪艳是即将逝去的旧时代的一曲挽歌 , 反
图和他的“满园花” , 吴经理和他的“四喜临门” , 无 映了这个时代的足迹和风云 , 这个时代的腐朽 、黑
不暗示着人物命运的乐极生悲 , 特别是 , 一身雪白 暗注定了它的必然没落和衰亡 。作者采用今昔对
的尹雪艳对吴经理说“我来吃你的红”时 , 其象征 比的手法 , 描绘了一群寄生阶层的人生百态 , 寄寓
意义就隐含于“红” 、“白”两色之中了 。 了作者对世事变迁 、命运多变的悲叹 , 同时也启迪
在徐壮图的灵堂上 , 尹雪艳的出场简直就是 了人们对人生的思考 , 对生命价值的判断 。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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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 19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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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y iri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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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 pr ofile/ bxy 08 .
htm , 2001-11-30.

An Elegy in the Elapsed Times

———Comments on the symbolic implications of Bai Xianyongs Immortal Yin Xueyan

YA NG Meng-y uan
(Edito 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 Zhaoto ng T eache rs Colleg e , Zhao tong 657000 , China)

Abstract :
U tilizing the realistic and sy mbo lic w riting me tho ds , Bai Xianyo ng
s no vel, I mmortal Y in X uey an , has cre-
a ted a wo man image w ith cold eleg ency on the outside and icy manner and ex treme intellegence o n the inside .I t is an im-
ag e that inco rpo rates all the disasters and death on he rself .T he image sy mbo lizes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co r rupt and
decadent old-so ciety .
Key words: Bai Xiany ong ;
Immorta l Y in X uey an ;sy mbo l;co 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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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Spite of the Sky or the Human Life , Hearts Are Same Alike ”
———A glib analysis of the new love standard in Liu Yongs love poems

Z HO NG Qi-Peng
(Chine se and Lite rature Department , Q inzho u T eacher s Co lleg e , Q inzho u 535000, China)

Liu Yo ngs love sto ry with the singing-girl Cho ng niang in these w orks like Mu L an H ua , J i Xian B in and
Abstract:
Zheng B u L e which co ntain a brand — new lov e standard , tha t is only when love rs find each other congenial , they fall in
lov e with each o ther .A nd this standar d has g reatly influenced the lov e wo rks of la te r age s.
Key words:Liu Yong ;lo ve poems ;love standa rd;to find each o ther congen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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