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论坛
《侠客行》与《堂吉诃德》之比较初探
褚紫玲 （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 723000）
摘要：中国的侠客和西方的骑士都是带有“尚武色彩”的
一个群体，这也就使得中国的武侠小说和西方的骑士小说具有
了可比之处。本文将以《侠客行》和《堂吉诃德》为例，来从
不同层面解析两者的异同。
关键词：《侠客行》；《堂吉诃德》；共性；个性
武侠小说在我国源远流长，它是具有中国特色的通俗文
学。骑士小说是欧洲中世纪文学，是伴随着中古欧洲骑士制
度而产生的封建贵族文学。由于植根于不同的土壤，产生于
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武侠小说和骑士小说也就在许多方面
表现了它们的不同之处。这一问题历来都是学者所研究的对
象。比如中国侠客和西方骑士的身份地位不同，对待妇女的
态度不同等。
《侠客行》和《堂吉诃德》被拿来作比较时，自然不例
外地表现出了上述方面的不同。如主人公石破天和堂吉诃德
身份、地位的不同：石破天为从小与母亲在深山中长大的小
乞丐，出身低贱。而堂吉诃德为破落贵族，出生相对高贵。
再如主人公对待女性态度的不同：石破天傻头傻脑，不解风
情，并在叮当和阿绣之间徘徊，游移不定。而堂吉诃德却把
杜西妮亚当做自己的女王，愿意为她与人决斗。然而笔者在
本文中主要想通过两个文本所透视精神信仰的不同来解析两
者的相异之处。
禅宗讲“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侠客行》中，正是
不识字的石破天在无意间参破了武功秘籍《侠客行》。“如
果说，众人对秘籍的解释是一种知识的境界，那么他对秘籍
的解释是一种性情的境界，是一种渐悟。” 文中最具色彩的
是主人公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谁。最后好像找到父母了，
但还不是很明白，结尾的问题就是：“我是谁？”这也是佛
家所讲的，只有无我才能达到真理。金庸本人在《后记》中
也提到：“写《侠客行》时，与佛经全无认识之可言，‘金
刚经’也是在去年11月间才开始诵读全经，对般若学和中观
的修学，更是在今年春夏间之事。此中因缘，殊不可解。”
可见，金庸本人也不否认《侠客行》中展示出的是一种佛理
的思想。
《堂吉诃德》则完全表现的是人文主义的思想内涵。如
作者在文中常借堂吉诃德之口表达自己对社会的深刻见解。
桑丘在即将上任时，堂吉诃德教导他要关心穷人的疾苦，要
办事公正，不要徇私纳贿。堂吉诃德还说：“鄙夫不指地位
卑微的人，王公贵族而没有知识都是凡夫俗子”。 这些都是
作者人文主义观念的表达。其次，在思想内容方面，作者用
大量篇幅展示了封建势力占统治地位时所造成的严重的贫富
悬殊现象，这也隐含了作者对西班牙现实关系的深刻理解。
通过对这一时代特征的描写，作者无情地揭露了社会的黑
暗，控诉了基督教禁欲主义对人的毒害，表达了其反对封建
专制、向往幸福自由的人文主义思想。
上述二者在信仰方面的不同，正是不同文化所孕育的结
大舞台
果。然而，诞生在不同国度、不同时代的《侠客行》和《堂
吉诃德》却也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相似性。这里的相
似性又与传统意义上武侠小说和骑士小说所表现出来的共性
有所不同，因为它们是个性之上的共性。具体表现在以下几
个方面：
一、反母题《侠客行》和《堂吉诃德》都构成了对传统
文学类型的反叛
《侠客行》是反武侠的。虽然文本中有诸如比武、恩
怨、夺宝这些武侠小说的基本要素，而且刀光剑影的打斗场
景看起来占据这部作品的台面，但实际上这却是作者用来
营造诙谐氛围的手段。谢烟客和“狗杂种”石破天便是标准
的诙谐人物。石破天是无欲无求的，他的养母梅芳姑不许他
求人，否则便对他一顿毒打。而这看似一看玩笑的细节却造
成了石破天一直不愿求谢烟客，他也得以长期居住在摩天崖
上，并且杀人不眨眼的谢烟客就这样“栽”到了他手中。再
来看《侠客行》第9回，石破天同丁不四比武，起因就十分
滑稽。石破天生性善良又不善武功，所以不愿意比武。丁不
四为了达到要挟其老情人的目的只得不可思议的答应先教他
再比武。接下来更令人发笑：石破天遭遇变招便垂下手来准
备挨拳，理由是“下面的我不会了”。弄得丁不四在和他对
打时“只以教过的为限”。这样他不仅无法取胜反因怕石破
天再次罢斗而渐落下风。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滑稽场面：
“丁不四危急之中灵光一闪，双掌攸地上举，掌力向天上送
去，石破天便也双掌呼的一声，向上拍出。两人四掌对着天
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这样，“经过诙谐化处理后，
作为武侠故事主干的比武打斗就失去了原有的嗜血性和刺激
感。” 这就是本文比一般武侠小说更热闹的原因所在，也是
其“反武侠”道理所在。
《堂吉诃德》是反骑士的。它是通过对骑士的戏仿来完
成对骑士的批判的。传统的骑士都是阳气十足的英雄，而堂
吉诃德则是一个肌肉干瘪的老头儿。他的武器配备呢？甲胄
是发了霉的，头盔是脸盆充当的，骑的马“蹄裂好比一个雷
西尔，毛病比戈内拉那匹皮包骨头的马毛病还多。” 作者通
过堂吉诃德对于骑士的戏仿消解了骑士存在的正当性和合理
性。堂吉诃德要效仿骑士对贵妇的忠贞，然而他在幻想中暗
恋的是素未谋面的“地地道道的壮妇”。而且为她做出一系
列莫名其妙的事情来，颇为滑稽荒唐。这样，作者也就通过
堂吉诃德对于骑士爱情的戏仿，完成了对骑士文学的批判。
“在这个骑士文学泛滥成灾的年代，塞万提斯利用滑稽模仿
的叙事手法来嘲笑荒诞的骑士文学，以毒攻毒，以此来揭露
它对读者身心的毒害，从而唤醒人们脱离现实生活的无边幻
想中醒悟过来，正视发展了的客观现实。”
可以说，《堂吉诃德》是对骑士文学的彻底反叛。
二、“现代性”元素的融入
《侠客行》中，不识字的石破天居然能够破译石壁上那
首诗里包藏的绝顶武功，给人了丰富的启示。“它的矛头旨
283
大
大舞台
在批判中国传统经学那种繁琐解读模式的错误。” 谁能对其
加以否认呢？石壁上的图谱，两位岛主及其他武林高人研究
了几十年都没出结果。他们都想用自己的学识来对秘籍进行
解释，一心想着自己高强的武功、对武功的理解定能破解其
谜，结果反而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了。而石破天只是因童心
大盛来看壁上的小蝌蚪而破解了奥秘，未经繁琐而直达目的
地。金庸正是通过石破天参透武功过程合情合理的描写，以
现代人的态度，点示了传统经学教条主义烦琐解读的根本弱
点。另外，作者还把精神分析学的合理方面渗透到了对梅芳
姑这一人物刻画中，揭示出了她是由失恋引起“情变”的变
态人物。这一人物形象也就因此而丰满起来了。
《堂吉诃德》写于“文艺复兴”时期，当时由于人的发
展和自然地发展，人们普遍重视现实生活，人文主义作家进
一步发展了现实主义的理论。当时的西班牙文坛，骑士小说
结构千篇一律，情节荒诞离奇，都是虚构一个英勇无比的骑
士，经历数不清的惊险遭遇，遇上数不清的爱情纠葛，为国
王拼命最后成为胜利者。塞万提斯指出这是与现实生活脱
节，毫无生活实践根据的荒谬文学。在《堂吉诃德》中，塞
万提斯巧妙地把历史和现实连在一起，从而揭示了理想与现
实之间的差距。这里，作者抛弃了以往骑士小说的虚构主义
创作手法而采用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是响应了时代的号召。
三、社会现实写照
《侠客行》写于1965年的香港。而主人公“狗杂种”的
身份和经历不难使人想起香港这个殖民地的身份。自1842年
香港岛被割让给英国到1898年香港完全沦为英国的殖民地，
这犹如石破天被梅芳姑强行掳走一样。石破天不被珍惜，香
港华人也备受歧视。至于“狗杂种”后来逢凶化吉亦带有香
港历史发展的影子。香港在被英国统治中经历了许多风风
雨雨，不过总能化险为夷，危机更成为新的转机。小说中石
破天一直被“我是谁”的问题困扰更犹如六十年代初一些香
港人对对自己是中国人的身份的强烈诉求。可以说，《侠客
行》在一定程度上写出了香港的一段历史。
（上接289页）
葬的那一夜彻夜的嗥叫呜咽，为了安慰他的灵魂，更为了安
慰读者那颗压抑的心，而这，与信仰有关。
对狼的信仰实际上就是对自然的信仰，破环自然的平衡
就要遭到报应，游牧民族——蒙古族就是用这样的信仰来了
解自己的环境，约束自己的行为。在精神文明高度发展的今
天，我们是没有可以约束自己行为的东西，虽然有法律，但
是法律是什么，道德的底线。长期在底线处徘徊的人们能有
多么的高尚呢？这种对高于法律的道德的信仰，却让人或
者没有那么绝望，能清醒地看到，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
的，但是不能过度，做人要留有余地，自己能活，让别人也
能活这样才能是情况更好。
在《狼图腾》的结尾处，姜戎的主人公陈阵是这样下了
个定义：“实际上最能概括中华民族精神的就是两句早期的
儒家格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富贵不能淫，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而这四个‘不’：不息、不
淫、不移、不屈，就是典型的狼精神和狼图腾精神，也是对
狼图腾精神的准确写照和高度概括。”
历史如此悠久的狼图腾崇拜和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觉着陈独秀曾指出：“兽性之所长谓
何？曰意志顽强、善斗不屈也，曰体魄强健，力抗自然
284
综合论坛
塞万提斯生活在16、17世纪的西班牙，他凭自己五十多
年阅历所创作的《堂吉诃德》不仅是他本人生活、思想、感
情的反映，更反映出了那个时期西班牙社会的广阔图景。书
中塑造了自王公贵族至贫民百姓的700多个不同职业、不同性
格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从不同角度映射出了16世纪下半叶
西班牙社会政治生活和经济生活的各个方面，可谓是对西班
牙社会的一幅全景式描写。
《侠客行》和《堂吉诃德》所透视出的精神信仰的不同
正是不同文化孕育的结果。然而，两者却也在反母题、“现
代性”元素的融入、社会现实写照方面达到了跨民族、跨时
代的契合。当然，共性之下的个性毅然存在。不能否认的
是，《侠客行》作为武侠小说的代表，《堂吉诃德》作为骑
士小说的代表，二者在不同层面上表现出的异同依然是值得
深入挖掘的。
参考文献：
【1】孔庆东，蒋泥主编.醉眼看金庸【C】.北京：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线装书局，2005年6月
【2】（西班牙）塞万提斯.《堂吉诃德》（下）.杨绛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
【3】金庸.侠客行【M】.北京：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
店，1999年9月
【4】徐岱.侠士道—金庸小说与中国精神【M】.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11月
【5】张辉莹.《堂吉诃德》与骑士文学的终结【J】.山东大
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年10月
【6】葛涛，谷红梅选编.金庸其书【C】.北京：社会科学
文献出版社，2004年7月
作者简介：
褚紫玲，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本
科。
也，曰信赖本性，不依他为活也，得顺性率真，不饰伪自文
也。” 我们应该继承狼图腾崇拜的精髓，发掘生命自身的青
春活力和热烈血性，弘扬人的生命精神，越过疾病僵化的封
建文明，从历史源头的远古神话、朴野民风和自然律动中获
得生命的启示。
指导老师：严都岿
参考文献：
［1］姜戎.狼图腾［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4
［2］张权生. 《狼图腾》的思想悖论与信仰缺失［J］.哈
尔滨学院学报.2001.27（12）
［3］李兰. 《狼图腾》：一个民族信仰沦落前的回望［J］
现代语文（文学研究）.2008.8
［4］班固.后汉书［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5］李学峰.重塑信仰——评《狼图腾》［J］.语文学刊
2005（1）
［6］陈独秀.今日之教育方针［J］.新青年.第一。第二号
作者简介：
李聪，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中文082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