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   河 无边的海，

薛 林 像一面大玉镜，

映着天，天变蓝了；
小河，
映着鸟，鸟也变蓝了。
唱着激昂的歌儿，

自山谷中奔来,。 仰头看，

我问： 天变成了海。

去哪里? 那云，

她说： 就是翻滚奔腾的波流；

大海。 那鸟，

就是来往穿梭的鱼群。
2  打开小窗

严友梅 5、时光老人的礼物

       袁  鹰
我不知道阳光从哪儿来，

当我打开小窗 你把东风带给树枝，让小鸟快活地飞上蓝天；

阳光扑了个满怀。 你把青草带给原野，让千万朵鲜花张开笑脸。

你把阳光带给山谷，让积雪化成淙淙的泉水；
3  家
你把细雨带给田地，让种子闻到泥土的香味……
樊发稼
你把春天带给我们，这份礼物比什么都珍贵。
蓝色的大海，是珊瑚的家。

黑色的云朵，是大雨的家 6  我真希望

深深的地下，是石油的家
我真希望，
密密的森林，是蘑菇的家。
烟囱里飘出来的，
小朋友，到动物园玩儿，可别忘了回家！
不是浓浓的黑烟，  

4  天和海 而是轻盈洁白的云彩。

张  歧                         

                
蓝色的雾，
我真希望，
蓝色的云；
烟囱里喷出来的
蓝色的波纹，
不是灰灰的粉尘，  
蓝色的潮声 。
而是清澈晶莹的泉水。              

1
   飘哇，飘——

                         飘出布谷鸟的声声歌唱。

             
我想把脚丫     
我真希望，                   
变成柳树的根 ，
        
伸进湿软的土地，
烟囱里吐出来的                 
吸取甜美的营养 。
       
长啊，长——
不是难闻的气味，                
长成一座绿色的篷帐。
          

而是淡淡的芬芳。                 我想变成一只风筝，

飘在高高的天上，

             看白云多柔软 ，

我真希望啊，                   瞧太阳多明亮 ！

        望啊，望——

我真希望，                    望见了大自然这神奇的课堂。

              

我们居住的地球上，                8  水乡歌

      
水乡什么多？        
树更绿，                    
水多。     
           
千条渠，万条河，
花更红，                    
池塘一个连一个，
         
处处绿水荡清波。
小鸟的歌声更动听更悠扬…… 

水乡什么多 ,
7   我  想 
船多。
       高红波
千只船，万只驳，

我想把手儿 白帆片片像云朵，

变成桃树的枝 飘满湖面飘满河。

带着一串串花苞，
水乡什么多？
随着风儿飘荡。
歌多。

2
千首曲，万首歌, 夜晚宁静神秘，

装满一箩又一箩， 喜欢它的神秘。

唱出水乡新生活。
11  春    笋

9  海上的风  

刘饶民  一声春雷，唤醒了春笋。它们冲破泥土，掀翻石块，

一个一个从地里冒出来。
海上的风是花神，
 春笋裹着浅褐色的外衣，像嫩生生的娃娃。它们迎
他一来，  
着春风，在阳光中笑，在春雨里长。一节，一节，又
就绽开万朵浪花。
一节。向上，向上，再向上 。

海上的风是琴师 ，   

他一来 , 12  我 懂 得 了

就奏出万种乐曲。 （日）坂诘由纪子

 
海上的风是大力士，
十一岁──
他一来，   
爸爸送我一粒种子，
就送走万片云帆，
 种在地里生根发芽，

海上的风是狮子  我懂得了自然。

他一吼,  

就掀起滔天波浪。  十二岁──

 妈妈送我一只小鸟，
10  为什么喜欢彩虹
 哺育它长大生蛋，
（日）坂房枝        为什么喜欢彩虹？
 我懂得了生命。
彩虹像梦一样虚幻，
 
喜欢它的虚幻。
十三岁──
为什么喜欢天空？
 妹妹送我一声祝贺，
天空无止境的高阔，
 留下一颗温暖的心，
喜欢它的高阔。
 我懂得了爱。
为什么喜欢云朵？
 
云朵形状变化微妙，
13   小  池  塘
喜欢它的微妙。
 
为什么喜欢夜晚？
3
 春风姐姐轻轻吹了一口气，小池塘就醒来了。池塘     教室，像一只蜂巢。

里的水波一闪一闪的，像一只明亮的大眼睛。池塘边     排列的桌椅，是一格一格的蜂房，井然有序。

的芦苇长起来了，像长长的睫毛。 上课铃一响，你一格，我一格，大家坐好。在老师的

 白云倒映在池塘里，像一群白鹅。太阳倒映在池塘 传授中汲取，在各科的书籍里寻觅。时而循着历史的

里，像一只鲜红的气球。月牙倒映在池塘里，像一只 长河飞向遥远的古代；时而飞翔在当今的科学天地；

弯弯的小船。星星倒映在池塘里，像许多闪亮的珍珠。 时而书声琅琅；时而书写沙沙。在知识的大海里采集、

 明亮的小池塘，美丽的大眼睛，映出一个五彩的世 探索、积累。像金色的小蜜蜂在花海里采集花粉，嗡

界。 嗡营营地飞鸣、渴求。在各自的蜂房里忙碌地储积着

蜜。
14  草原的早晨
    啊！一只甜蜜的蜂巢。

 “啪！啪！”响亮的鞭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铺满  

新绿的草原醒来了。 17   鸟    岛

 一只只羊儿涌进了圈门，蹦跳着奔向无边的草原。 望  安

牧民们跨上骏马，追赶那欢乐的羊群。
 下课了，校园，像一个鸟岛。
 远处，一群群羊儿像朵朵白云在飘动，蓝天下回荡
    美的交响回旋在这一片乐土。花丛树下，草
着牧羊人的歌声。
坪操场，运动衫，彩裙……飞翔的、流动的身影，旋

15  太阳，你是粉刷匠吗 转的舞步，亭亭玉立的风姿，像鸟儿款款的低飞，欢

张秋生 快的跃动，像鸟儿展翅的舞蹈，恬静的栖息。歌声，

笑语，像海潮的喧哗中，鸟儿倾心地鸣啭。
    太阳,你是粉刷匠吗?
    同浴着阳光，共享着欢乐，又增添着温暖，
 你把沙滩刷得金黄金黄,就像是一条用黄金铺设的
充实着幸福。
海岸;你把大海刷得碧蓝碧蓝,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蓝
 啊，一个生机勃勃的鸟岛。
色水晶;你把天空中的云彩,粉刷得那么洁白,就像一
                 
条轻柔飘曳的纱巾……
18   小　纸　船
    你瞧，海滩上的两位小朋友，原先他们是那
柯  蓝
样的白，可你把他们粉刷得像两块黝黑黝黑的岩石。

    我们来到半山的小溪边，用五色彩纸折成各

    多么健壮的“岩石”。 种各样的小船，让它随着微风、顺着流水，离开我们

　　太阳,你是粉刷匠吗？ 吧。

16   蜂    巢     小纸船在水上移动着，前前后后地出发了。

望  安 我们都拍着手，在欢呼我们自己折的纸船前进……
4
    小纸船带走了我们童年的幻想。我们在小溪  这是从什么地方吹来的呀？─—

边恋恋不舍地追着。  原来铁壶中投插着的山茶，竟开了四朵白色的鲜花！

 看！连一只小纸船都漂得这么久，这么远！我们都  啊，清秋活在我壶里了！  

高兴地笑了。我们对自己的幻想说：“去吧！小纸船！ 21  美丽的丹顶鹤

你们各奔前程吧！前面有你们广阔的天地……”
    冬天快要到了，一群群美丽的丹顶鹤，唱着
 
嘹亮的歌儿从遥远的北方飞来。
19  旅行者之歌
 丹顶鹤有一身洁白的羽毛，而脖子和翅膀边儿却是
柯  蓝
黑的。它的头顶就像嵌着一颗红宝石，鲜红鲜红的，

 我愿意当一个长久的忠实于生活的旅行者。我在大 怪不得人们都叫它丹顶鹤。

山和海洋之间行走，我跨过山岭、河流和无数的小路。  丹顶鹤很逗人喜爱。它的腿长，脖子长，嘴巴也长。

我要去找大山做朋友，找海洋做朋友，找河流跟道路 丹顶鹤不论是在地上引亢高歌，还是在天上展翅飞翔，

做朋友。 都显得那么高雅。传说丹顶鹤是神仙的旅伴，所以人

 大山它使我坚强、镇静，让我长得像一片茂盛的树 们又叫它“仙鹤”。

林。  我国黄海之滨是丹顶鹤的第二故乡。丹顶鹤带着自

 大海它使我心胸开阔，热情汹涌。 己的孩子来到这里，它们三五成群，无忧无虑地生活

 所有的河流，使我灵巧活泼，永远前进…… 着，要在这儿度过整整一个冬天。

 我愿意一生在这些地方行走，从它们那里去寻找这 22  夕阳真美

些东西，分送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傍晚，爷爷和奶奶带着我去看日落。
 所以我愿意当一个长久的忠实于生活的旅行者。
 太阳已经西斜，收起了刺眼的光芒。天空一片深蓝。

20   山 茶 花 连绵起伏的西山，披着夕阳的余晖，显得十分壮丽。

·郭沫若·  太阳慢慢地往下沉。它那圆圆的脸涨红了，把身边

  的云染成了黄色、红色、紫色……

 昨晚从山上回来，采了几串茨实、几簇秋楂、几枝  太阳的脸变得更红了。它轻轻地走向西山的背后，

蓓蕾着的山茶。 把灿烂的霞光留在遥远的天边。

 我把它们投插在一个铁壶里面，挂在壁间。  爷爷满面红光，望着奶奶说：“夕阳真美呀！”

 鲜红的楂子和嫩黄的茨实衬着浓碧的山茶叶──这  

是怎么也不能描画出的一种风味。 23   2008，北京

 黑色的铁壶更和苔衣深厚的岩骨一样了。  

 今早刚从熟睡里醒来时，小小的一室中漾着一种清  中国赢啦！中国赢啦！

香的不知名的花气。   2001 年 7 月 13 日晚上，我国申奥成功的喜讯刚刚

5
传到，北京就沸腾了。 香水，有的撒上花瓣。开始泼水了，大家互相追赶，

 天安门广场早已人山人海，四面八方的人们还是像 你拿瓢往我衣领里灌，我端盆向你身上泼。老人、孩

潮水一般涌来。人们欢呼着，跳跃着，一次又一次地 子、姑娘、小伙儿，个个身上湿淋淋，人人脸上笑开

将满把的鲜花抛向天空。许多人举着旗帜不知疲倦地 了花。清水是吉祥如意的象征，谁身上泼的水多，就

飞奔着。长龙舞起来了，锣鼓敲起来了。五颜六色的 意味着谁得到的幸福多，怎么能不高兴呢！

礼花映亮了北京的夜空，也映亮了狂欢的人们。天安  地上铺满了火红的凤凰花瓣，空中回响着欢乐的象

门广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脚鼓点。大家唱着歌，跳着舞，赛起了龙舟，放起了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一句话：“2008，北 烟火，直到深夜还不肯离去。

京！”

 
 　　　26  我多么渺小
24  台湾的蝴蝶谷

 　　　 我多么渺小，  
 祖国的宝岛台湾气候温暖，水源充足，花草茂盛，

是蝴蝶生长的好地方。 　　　　我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台湾的山多，山谷也多。每年春季，一群群色彩斑
 　　　   然而，我骄傲， 　　
斓的蝴蝶飞过花丛，穿过树林，越过小溪，赶到山谷

里来聚会。人们就把这些山谷叫做蝴蝶谷。 　　　    我被大海所包围。

 蝴蝶谷里的景象非常迷人。有的山谷里只有一种黄
 　　　  海推动着我，  　
颜色的蝴蝶，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灿，十分壮观。

有的山谷里有几种蝴蝶，上下翻飞，五彩缤纷，就像 　　　　我也掀动着海。  　

谁在空中撒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花瓣，随风飘来，又
　　　　在暴风雨袭击下， 　
随风飘去。

 蝴蝶谷吸引了大批中外游客。人们一到这里，立刻 　　　　 我是翻腾的浪花；  　　

就会被翩翩起舞的蝴蝶团团围住。这些小精灵是在欢
　　　风平浪静的时候，
迎前来参观的客人哩。
          我是沉默的一滴水。

25  欢乐的泼水节           我多么渺小，

          我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西双版纳的凤凰花开了，傣族人民迎来了一年一度
          然而，我又多么骄傲，
的泼水节。
          我被大海所包。
 这一天，人们提着桶，端着盆，早早地来到了大街

上。大街的两旁早已准备好了清水，清水里有的滴上

6
  妈！我要睡了！那不怕野猫野狗的雨，还在墨黑的

27  砸   鱼 草地上，叮叮咚咚的响。它为什么不回去呢？它为什

尹正茂 么不靠着它的妈，早些睡呢？

 妈！你为什么笑？你说它没有家么？——昨天不下
    好冷的天啊，太阳都冻得发灰了。可是，在
雨的时候，草地上却是月光，它到哪里去了呢？你说
冰天雪地的北方，正是孩子们砸鱼的好季节。  
它没有妈么？——不是你前天说，天上的黑云，便是
 我们村里的小胖水生，砸鱼的本事最大。太阳一下
它的妈么？
山他就嚷着：“砸鱼去呀！”不一会儿，七八个小伙
 妈！我要睡了！你就关上了窗，不要让雨来打湿我
伴聚拢来了。有的提着马灯，有的带着手电筒，有的
们的床。你就把我的小雨衣借给雨，不要让雨打湿了
背着鱼篓。水生扛着木榔头跑在前头。
雨的衣裳。
 小河早结了冰。冰层下面，隐隐约约看到鱼儿在游
 
动。水生带领大家找了一个光滑透明的冰面，画上圆
29   做一片美的叶子
圈，作好标记。天一暗，我们就打开手电筒，点亮小
金  波
马灯。灯光引着鱼儿，鱼儿追着灯光，穿过水草，吐
 
着气泡，朝着有标记的冰面游去。鱼儿越聚越多，大
 远远望去，那棵大树很美。
家把灯停下，鱼群也停下了。水生高兴地朝大伙儿做
 树像一朵绿色的云，从大地上升起。
个鬼脸，抡起木榔头，往下猛一砸，“扑通！”冰面
 我向大树走去。
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只见一股水柱喷出来，那些鱼
 走近的时候，我发现，枝头的每一片叶子都很美。
儿呀，活蹦乱跳地顺着水柱到冰面上来了，有趣极了！
每一片叶子形态各异 ——你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
大家不顾手冻得通红，急忙把一条条银白色的鲜鱼扔
 无数片不同的叶子做着相同的工作，把阳光变成生
进了鱼篓。
命的乳汁奉献给大树。
 快快回家，让妈妈给咱们做烤鱼吃去！
 绿叶为大树而生。春天的时候，叶子嫩绿；夏天的
 
时候，叶子肥美；秋叶变黄；冬日飘零—— 回归大
28   雨
树地下的根。
刘半农
 大树把无数的叶子结为一个整体。
 妈！我今天要睡了——要靠着我的妈早些睡了。听！  无数的叶子在树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后面草地上，更没有半点声音；是我的小朋友们，都  我们每个人都像叶子，为生活的大树输送着营养，
靠着他们的妈早些睡了。 让它茁壮、葱翠。大树站在太阳和土地之间。
 听！后面草地上，更没有半点声音；只是墨也似的  每一棵大树都很美，每一片叶子都很美。
黑！怕啊！野猫野狗在远远的叫，可不要来啊！只是  为了我们的大树，做一片美的叶子吧！
叮叮咚咚的雨为什么还在那里叮叮咚咚的响？

7
30   北大荒的秋天  拉萨的天空蓝得让人神往，它把你的视线紧紧吸引，

让你久久不忍移开。
 九月，从第一片树叶落地开始，北大荒的秋天也就
 一年四季中，不管是隆冬还是盛夏，布达拉宫的上
来了。
空总是蓝晶晶的。有了这蓝天，依山而建的布达拉宫
 天空一碧如洗，只有在傍晚，西边的天上才会有几
显得更加雄伟、壮丽。
缕流云。这些流云在落日的映照下，转眼间变成一道
 在藏语中，拉萨是圣地的意思，那么，这湛蓝的天
银灰、一道橘黄、一道血红、一道绛紫，就像是美丽的
就是圣地的窗帘了。
仙女在空中抖动着五彩斑斓的绵缎。

 小河清澈见底，如同一条透明的蓝绸子，静静地躺 32  荷    花

在大地的怀抱里。一群小鱼顶着水游过来，明镜一样 叶圣陶

的水面顿时漾起了一道道波纹。  

 原野热闹非凡。成片的大豆摇动着豆荚，发出了哗  清早，我到公园去玩，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清香。我

哗的笑声；挺拔的高粱扬起黑红黑红的脸庞，像是在 赶紧往荷花池边跑去。

乐呵呵地演唱。山坡上，大路边，村子口，榛树叶子  荷花已经开了不少了。荷叶挨挨挤挤的，像一个个

全都红了，红得像一团团火，把人的心也给燃烧起来 碧绿的大圆盘。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有

了。 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花瓣全都展开了，露出

 生活在这里的人，喜欢用“大豆摇铃千里金”来赞 嫩黄色的小莲蓬。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饱胀得

美遍地金黄的九月，这里的田野、山岭、江河，连同 马上要破裂似的。

那茫茫的草甸子，都会在这个季节里用双手捧出沉甸  这么多的白荷花，一朵有一朵的姿势。看看这一朵，

甸的宝物来。 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美。如果把眼前的这一池荷

 啊，北大荒的秋天真美呀！ 花看作一大幅活的画，那画家的本领可真了不起。

 我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荷花，穿着雪白的衣
31  拉萨的天空
裳，站在阳光里。一阵微风吹来，我就翩翩起舞，雪
王宗仁
白的衣裳随风飘动。不光是我一朵，一池的荷花都在

 拉萨是有名的“日光城”。那里的天空总是那么湛 舞蹈。风过了，我停止舞蹈，静静地站在那儿。蜻蜓

蓝、透亮，好像用清水洗 过的蓝宝石一样。 飞过来，告诉我清早飞行的快乐。小鱼在脚下游过，

 在拉萨，人们说话的声音能碰到蓝天，伸出手来能 告诉我昨夜做的好梦……

摸到蓝天。有人说“掬一捧蓝天可以洗脸”，这话真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记起我不是荷花，我是在看荷

是太妙了。有贴着山顶的白云映衬，湛蓝的天空显得 花呢。

越发纯净；有拉萨河畔草地的对照，湛蓝的天空显得
33   翠    鸟
更加明洁。

8
 翠鸟喜欢停在水边的苇秆上，一双红色的小爪子紧 的了。它不是真的变黑，因为太红了，所以像黑的。

紧地抓住苇秆，。它长得可真漂亮：头上的羽毛像橄 你轻轻咬开它，就可以看见那新鲜红嫩的果肉，嘴唇

榄色的头巾，绣满了翠绿色的花纹；背上的羽毛像浅 上舌头上同时染满了鲜红的汁水。

绿色的外衣；腹部的羽毛像赤褐色的衬衫；一双透亮  没有熟透的杨梅又酸又甜，熟透了就甜津津的，叫

灵活的眼睛下面，长着一张又尖又长的嘴。 人越吃越爱吃。我小时候，有一次吃杨梅，吃得太多，

 翠鸟叫声清脆，爱贴着水面疾飞，一眨眼，又轻轻 发觉牙齿又酸又软，连豆腐也咬不动了。我才知道杨

地落在苇秆上了。它一动不动，注视着泛着微波的水 梅虽然熟透了，酸味还是有的，因为它太甜了，吃起

面，等待着小鱼游到水面上来。 来就不觉得酸了。吃饱了杨梅再吃别的东西，才感觉

 小鱼悄悄地把头露出水面，吹了个小泡泡。尽管机 到牙齿被它酸倒了。

灵，还是难以逃脱翠鸟锐利的眼睛。翠鸟蹬开苇秆，
35  “东方之珠”
像箭一样飞过去，叼起小鱼，贴着水面一下子飞远了。

只有苇秆还在摇晃，水波还在荡漾。  香港是我国通向世界的南大门，那里有迷人的沙滩、

 我们真想捉一只翠鸟来饲养。老渔翁看了看我们， 著名的公园和繁华的街市。

说：“孩子们，你们知道翠鸟的家在哪里？沿着小溪  浪平沙细、阳光和煦的浅水湾，是旅游、度假的好

上去，在那陡峭的石壁上。它那么远飞到这里来，是 地方。每逢节假日，人们结伴来到这里，漫步在金色

要和你们做朋友的呀！” 的沙滩上，沐浴着轻柔的海风，倾听着浪涛拍岸的声

 我们的脸有些发红，打消了这个念头。在翠鸟飞来 响，真是舒服极了。

的时候，我们远远地看着它那美丽的羽毛，希望它在  香港的海洋公园举世闻名。那里的海洋剧场，经常

苇秆上多停一会儿。 聚集着许多观赏海豚、海狮精彩表演的游客。在碧波

荡漾的人工湖上，几只海豚和海狮正在表演节目。它
34   我爱故乡的杨梅
们有的顶球，有的钻圈，有的举重，有的嬉水跳跃，

 我的故乡在江南，我爱故乡的杨梅。 游客不时被逗得开怀大笑。

 细雨如丝，一棵棵杨梅树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的甘露。  铜锣湾是全香港三大闹市口之一。摩天大厦鳞次栉

它们伸展着四季常绿的枝条，一片片狭长的叶子在雨 比，商店里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宽阔的街道上人流

雾中欢笑着。 如潮。

 端午节过后，杨梅树上挂满了杨梅。  一到晚上，整个香港就成了灯的海洋。港湾里闪耀

 杨梅圆圆的，和桂圆一样大小，遍身生着小刺。等 的灯光，像五颜六色的焰火溅落人间。马路上一串串

杨梅渐渐长熟，刺也渐渐软了，平了。摘一颗放进嘴 明亮的车灯，如同闪光的长河奔流不息。

里，舌尖触到杨梅那平滑的刺，使人感到细腻而且柔  香港，真是一颗无比璀璨的“东方之珠”

软。

 杨梅先是淡红的，随后变成深红，最后几乎变成黑
9
36  海底世界  多么像人啊，海的脸一天多变。

   清晨，常常是安恬的。安恬得没有一丝涟漪，就像

 你可知道，大海深处是怎么的吗？ 是刚睡醒还没睁开惺忪眼睛的脸，还羞怯地蒙着一层

 海面上波涛澎湃的时候，海底依然很宁静。最大的 薄薄的面纱。

风浪，也只能影响到海面以下几十米深。阳光射不到  当风提着裙子姗姗走来，安恬顿时变成多皱，密匝

海底，水越深光线越暗，五百米以下就全黑了。在这 匝的弧纹，就像是老奶奶皱巴巴的脸。

一片黑暗的深海里，却有许多光点像闪烁的星星，那  涨潮了。海浑身抖动，一边跳，一边吼，那扬起的

是有发光器官的深水鱼在游动。 雪白的浪花，多像是发脾气的老爷爷翘起的白胡须…

 海底是否没有一点儿声音呢？不是的。海底的动物 …

常常在窃窃私语。你用水中听音器一听，就能听见各  喜欢宁静安恬的脸。

种声音：有的像蜜蜂一样嗡嗡，有的像小鸟一样啾啾，  我喜欢慈祥温柔的脸。

有的像小狗一样汪汪，有的还好像在打鼾……它们吃  我也喜欢严肃冷峻的脸。

东西的时候发出一种声音，行进的时候发出另一种声  爸爸和妈妈的脸不也是常常地变？当我潜心做功课

音，遇到危险还会发出警报。 的时候，当我学雷锋叔叔做好事的时候，当我不讲礼

 海里的动物，已经知道的大约有三万种。它们各有 貌和淘气的时候……

各的活动方法。海参靠肌肉伸缩爬行，每小时只能前  嬉笑和严肃常常有同样的内涵：为了深沉的爱。

进四米。有一种鱼身体像梭子，每小时能游几十公里，  我喜欢海，喜欢有着丰富感情的海。

攻击其他动物的时候，比普通的火车还快。乌贼和章  

鱼能突然向前方喷水，利用水的反推力迅速后退。还 38   往    事

有些贝类自己不动，能巴在轮船底下做免费的长途旅  冰  心

行。  

 海底有山，有峡谷，也有森林和草地。植物的色彩  父亲的朋友送给我们两缸莲花，一缸是红的，一缸

多种多样，有褐色的，有紫色的，还有红色的。最小 是白的，都摆在院子里。

的单细胞海藻，要用显微镜才能看清楚。最大的海藻  八年之久，我没有在院子里看莲花了－－但故乡的

长达二三百米，是地球上最长的生物。 园院里，却总有许多；不但有并蒂的，还有三蒂的，

 海底蕴藏着丰富的煤、铁、石油和天然气，还有陆 四蒂的，都是红莲。

地上蕴藏量很少的稀有金属。  九年前的一个月夜，祖父和我在院里乘凉。祖父笑

 海底真是个景色奇异、物产丰富的世界。 着和我说：“我们园里最初开三蒂莲的时候，正好我

  们大家庭里添了你们三个姐妹，大家都欢喜，说是应

37  多变的脸 了花瑞。”

张  歧  半夜里听见繁杂的雨声，早起是浓阴的天，我觉得
10
有些烦闷。从窗内往外看时，那一朵白莲已经谢了，   挂满红枣儿的枝杈，慢慢弯下来。

白瓣小船般散漂在水里。梗上只留个小小的莲蓬，和  后来，那个东西停住脚，兴许是在用力摇晃吧，枣

几根淡黄色的花须。那一朵红莲，昨夜还是菡萏的， 枝哗哗作响，红枣劈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今晨却开满了，亭亭地在绿叶中间立着。  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树上那个家伙，“扑”

 仍是不适意－－徘徊了一会子，窗外雷声作了，大 地一声，径直掉下来。听得出来，摔得还挺重呢！

雨接着就来，愈下愈大，那朵红莲，被那繁密的雨点，  很快，它又慢慢活动起来了。看样子，劲头比上树

打得左右欹斜。在无遮蔽的天空之下，我不敢下阶去， 的时候足多了。它匆匆地爬向四周，把散落的红枣逐

也无法可想。 个地归到一起，又“扑噜”一下，就地打了一个滚儿。

 对屋里母亲唤着，我连忙走过去，坐在母亲旁边－ 你猜怎么着？归起的那堆枣儿，全都扎在它的背上了。

－一回头忽然看见红莲旁边的一个大荷叶，慢慢地倾 立刻，它的身子涨大了一圈。兴许是怕被人发现吧，

倒下了来，正覆盖在红莲上面.我不宁的心绪散尽了！ 它驮着满背的红枣，向着墙角的水沟眼儿，急火火地

跑去了。

 雨势并不减退，红莲却不摇动了。雨点不住的打着，  哎，这不是刺猬吗？！

只能在那勇敢慈怜的荷叶上面，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  我暗暗钦佩：聪明的小东西，偷枣儿的本事真高明

珠。 啊！

 我心中深深地受了感动——母亲啊！你是荷叶，我  可是，它住在什么地方呢？好奇心驱使我蹑手蹑脚

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 地迫到水沟眼儿处，弯腰望望，水沟眼儿里黑洞洞的，

天空下的荫蔽？ 小刺猬已经没有了踪影。

   

39  带刺的朋友 40  吹 泡 泡

宗介华 冰  心

　   秋天，枣树上挂满了一颗颗红枣儿，风儿一  小时候，我玩儿过很多游戏，其中最爱玩儿的是吹

吹，轻轻摆动，如同无数颗飘香的玛瑙晃来晃去，看 肥皂泡。

着就让人眼馋。  阴雨时节，不能到山上海边去玩儿，母亲就教我们

　　 一天晚上，新月斜挂，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枝， 在廊子上吹肥皂泡。她说阴雨时节，天气潮湿，肥皂

斑斑驳驳地洒在地上。我刚走到后院的枣树旁边，忽 泡不容易破裂。

然，看见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正缓缓地往树上爬。  我们把用剩的肥皂头儿，放在一只小木碗里，加上

 我惊愕地赶忙贴到墙根，注视着它的行动。 点儿水，和弄和弄，使它溶化。然后用一根细竹管，

  那个东西，一定没有发现我在监视它，仍旧诡秘 蘸上那黏稠的肥皂水，慢慢地吹起来，吹成一个又轻

地爬向老树，又爬向伸出的枝…… 又圆的泡儿。再轻轻地一提，那轻圆的球儿，便从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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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上落了下来，慢悠悠地在空中飘游。如果用扇子在 乡。

下面轻轻地扇，它们有时能飞得很高很高。  在那动荡的上岁月里，妈妈，您的眼睛里充满了忧

 这肥皂泡很美丽，五色的浮光，在那清澈透明的球 伤，当您悲哀地望着我的时候，我感到世界像大漠般

面上乱转。若是扇得好，一个大球，还会裂成两三个 的荒凉。

玲珑的小球，四散纷飞。有时吹得太大了，扇得太急  当您的眼睛重新闪现了希望的火花，当大地在融融

了，这脆弱的球儿，会扯得又长又圆，颤巍巍的，光 的春风里萌发出绿色的希望，妈妈，您的眼睛宛如催

影零乱。这时，大家都悬着心, 仰着头,屏住呼吸— 我出征的号角，让我的双臂变成腾飞的翅膀

—不久，这五彩的薄球，就无声地散裂了，又变成肥                     

皂水落了下来，水珠洒到我们眼睛里。大家都赶忙低 42  爬山虎的脚

下头揉眼睛，揉出了眼泪。 叶圣陶

 那一个个球儿，是我们自己小心地轻轻地吹出来的。
 爬山虎长出来的叶子是嫩红的，不几天叶子长大，
它们轻轻地飞起，是那么圆润，那么自由，那么透明，
就变成嫩绿的。爬山虎的嫩叶不大引人注意，引人注
那么美丽。借着扇子的轻风，它们一个个飞到天上，
意的是大了的叶子。那些叶子绿得那么新鲜，看着非
轻轻地挨着明月，渡过天河，跟着夕阳西去。或者轻
常舒服，叶尖一顺儿朝下，在墙上铺得那么均匀，没
悠悠地飘过大海，飞越山巅……目送着它们，我们心
有重叠起来的，也不留一点儿空隙。一阵风拂过，一
里充满了快乐、骄傲与希望。
墙的叶子就漾起波纹，好看得很。

 以前我只知道这种植物叫爬山虎，可不知道它怎么

41   眼   睛 爬。今年我注意了，原来爬山虎是有脚的。爬山虎的

姜  华 脚长在茎上，茎上长叶柄的地方，反面伸出枝状的六

  七根细丝，每根细丝像蜗牛的触角。细丝跟新叶子一

 妈妈,我即使走遍了世界各个地方,见过了各式各样 样，也是嫩红的。这就是爬山虎的脚。

的目光,我最依恋的仍是您那双温柔、迷人的眼睛。  爬山虎的脚触着墙的时候，六七根细丝的头上就变

 我是您放入大海的一只小船,您的眼睛是我最安全 成小圆片，巴住墙。细丝原先是直的，现在弯曲了，

的码头。 把爬山虎的嫩茎拉一把，使它紧贴在墙上。爬山虎就

 我是您放飞蓝天的一只风筝，您的眼睛是线绳,把 是这样一脚一脚地往上爬。如果你仔细看那些细小的

我牢牢牵在手中。 脚，你会想起图画上蛟龙的爪子。

 当您用温情脉脉的眼睛凝视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涨 43  趵  突  泉

满了爱潮，涌起了情的激浪。  

 当您用湖水般平静安详的眼睛凝视我的时候，在我  千佛山、大明湖和趵突泉，是济南的三大名胜，现

的视野里顿时出现一片柔和的光，伴我进入甜美的梦 在单讲趵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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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门外的桥上，便看见一溪活水，清浅，鲜洁， 边的柳树下边；有的横掠过湖面，尾尖偶尔沾了一下

由南向北流着。这就是由趵突泉流出来。假如没有这 水面，就看到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

泉，济南定会丢失一半的美。  几对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蓝蓝的天空，电杆

 泉太好了。泉池是差不多见方的，三个泉口偏西， 之间连着几痕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啊。停着的燕子成

北边便是条小溪，流向西门去。看那三个大泉，一年 了音符，谱出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

四季，昼夜不停，老那么翻滚。你立定呆呆地看三分  

钟，便觉得自然的伟大，使你再不敢正眼去看。永远 45  春天的小雨滴滴滴

那么纯洁，永远那么活泼，永远那么鲜活，冒，冒， 陈木城

冒，好像永远不感到疲乏，只有自然有这样的力量！
 雨，已经，下了很久了。
冬天更好，泉上起了一片热气，白而轻软，在深绿的
 淅淅沥沥打在蓬顶上的波浪板上，滴滴嗒嗒打在树
长长的水藻上飘荡着，不由你不想起一种似乎神秘的
林里的叶子上，叮叮咚咚打在铁皮的屋顶上。于是，
境界。
屋子前面的小水沟流动起来了。像一股从地底下涌出
 池边还有小泉呢：有的像大鱼吐水，极轻快地上来
来的清泉，高兴得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你推我挤。
一串水泡；有的像一串明珠，走到中途又歪下去，真
 打开一朵红色的雨伞，走在树林里的小路上，听雨
像一串珍珠在水里斜放着；有的半天才上来一个水泡，
滴打在油加利树上，打在相思树上，打在羊蹄甲上，
大、扁，一点儿，慢慢地，有姿态地摇动上来，碎了。
打在面包树上——淅淅沥沥，啪啦啪啦，哗啦哗啦，
看，又来一个！有的好几串小碎珠一齐挤上来，像一
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整片森林仿佛成为一座音乐厅。
朵攒得很整齐的珠花，雪白；有的……这比那大泉更
 小雨滴在树叶上集合起来，成为一颗大水珠，顺着
有趣。
叶脉滑下来，打小鼓似的：啪！嗵嗵嗵！咚咚咚！

44   燕   子  突然，吹来一阵风，树叶上的水珠通通跌下来了。

郑振铎   嗵嗵嗵！咚咚咚！啪啪啪！所有的鼓都敲起来了，

  敲在小伞上，敲在地面上，好像地球就是一面鼓，雨

 一身乌黑光亮的羽毛，一对俊俏轻快的翅膀，加上 滴们叮叮咚咚的在把地球敲响。

剪刀似的尾巴，凑成了活泼机灵的小燕子。  站在楼顶上看雨，雨丝细细的，密密的，随风飘洒，

 才下过几阵蒙蒙的细雨。微风吹拂着千万条才展开 如同轻轻地把种子撒在大地上。

带黄色的嫩叶的柳丝。青的草，绿的叶，各色鲜艳的  大人说，这就是春雨。下了春雨，春天就来了。我

花，都像赶集似的聚拢来，形成了光彩夺目的春天。 喜欢春雨，它在森林里演奏，在大地上播种。

小燕子从南方赶来，为春光增添了许多生机。  于是，春天听到了雨的鼓声，醒来了。所有的种子

 在微风中，在阳光中，燕子斜着身子在天空中掠过， 都回到大地的床上，让母亲抱他亲他教他发芽。

唧唧地叫着，有的由这边的稻田上，一转眼飞到了那  我仰着脸，让雨打在我脸上；我伸出舌头，品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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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这大地的乳汁，凉冰冰的，甜蜜蜜的！ 虑，什么事也不过问。可是，它决定要出去玩玩，就

  会出走一天一夜，任凭谁怎么呼唤，它也不肯回来。

46   麻   雀 说它贪玩吧，的确是呀，要不怎么会一天一夜不回家

屠格涅夫 呢？可是，它听到老鼠的一点响动，又是多么尽职。

  它屏息凝视，一连就几个钟头，非把老鼠等出来不可！

 我打猎回来，走在林荫路上。猎狗跑在我前面。  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用身子蹭你的腿，

 突然，我的猎狗放慢脚步，悄悄地向前走，好像嗅 把脖儿伸出来让你给它抓痒，或是在你写作的时候，

到了前面有什么野物。 跳上桌来，在稿纸上踩印几多小梅花。它还会丰富多

 风猛烈地摇撼着路旁的梧桐树。我顺着林荫路望去， 腔地叫唤，长短不同，粗细各异，变化多端。在不叫

看见一只小麻雀呆呆地站在地上，无可奈何地拍打着 的时候，它还会咕噜咕噜地给自己解闷。这可都凭它

小翅膀。它嘴角嫩黄，头上长着绒毛，分明是刚出生 的高兴。它若是不高兴啊，无论谁说多少好话，它一

不久，从巢里掉下俩的。 声也不出。

 猎狗慢慢地走近小麻雀，嗅了嗅，张开大嘴，露出  它什么都怕，总想藏起来。可是它又那么勇猛，不

锋利的牙齿。突然，一支老麻雀从一棵树上扑下来， 要说见着小虫和老鼠，就是遇上蛇也敢斗一斗。

像一块石头似的落在猎狗面前。它扎煞起全身的羽毛，  小猫满月的时候更加可爱，腿脚还不稳，可是已经

绝望地尖叫着。 学会淘气。一根鸡毛，一个线团，都是它的好玩具，

 老麻雀用自己的身躯掩护着小麻雀，想拯救自己的 耍个没完没了。一玩起来，它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

幼儿。可是因为紧张，它浑身发抖了，发出嘶哑的声 是跌倒了马上起来，再跑再跌。它的头撞在门上，桌

音。它呆立着不动，准备着一场搏斗。在它看来，猎 腿上，撞疼了也不哭。它的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开辟

狗是个多么庞大的怪物啊！可是它不能安然地站在高 新的游戏场所。它到院子里来了。院中的花草可遭了

高的没有危险的树枝上，一种强大的力量使它飞了下 殃。它在花盆里摔跤，抱着花枝打秋千，所到之处，

来。 枝折花落。你见了，绝不会责打它，它是那样生气勃

 猎狗愣住了，它可能没料到老麻雀会有这么大的勇 勃，天真可爱！

气，慢慢地，慢慢地向后退。  

 我急忙唤回我的猎狗，带着它走开了。 48  桂林山水甲天下

   

47    猫   人们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我们乘着木船

老  舍 荡漾在漓江上，来观赏桂林的山水。

　　我看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玩赏过水平如镜的西
 猫的性格实在有些古怪。说它老实吧，它的确有时
湖，却从没看见过漓江这样的水。漓江的水真静啊，
候很乖。它会找个暖和的地方，成天睡大觉，无忧无
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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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看见江底的沙石；漓江的水真绿啊，绿得仿佛那  那年，一场变故悄悄潜入我家。先是母亲生病住院，

是一块无瑕的翡翠。船桨激起的微波扩散出一道道水 体质本就弱的父亲，因焦虑过度，也随即病倒，父母

纹，才让你感觉到船在前进，岸在后移。 双双住进了医院。

　　我攀登过峰峦雄伟的泰山，游览过红叶似火的香  太阳从西边落山，恐惧却从我的心头升起，那年我

山，却从没看见过桂林这一带的山。桂林的山真奇啊， 才 13 岁。山村的夜色中，黑漆漆的远山像一幅剪纸阴

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老人，像巨象，像骆 森地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

驼，奇峰罗列，形态万千；桂林的山真秀啊，像翠绿 妹妹。山中的狼群，一声接一声凄厉地哀嗥，常常将

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笋，色彩明丽，倒映水中；桂林 我和妹妹从梦中惊醒。

的山真险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  我们住在一所山村学校，叫喊声未必能让远处的人

会栽到下来。 家听见。忽然，我想起了哨子——母亲上体育课时用

 这样的山围绕着这样的水，这样的水倒映着这样的 的哨子。鼓起胸腔，拼命地让全部的气流吹出尽可能

山，再加上空中云雾迷蒙，山间绿树红花，江上竹筏 最大的声响。渐渐地，我听见了家门前由远及近嘈杂

小舟，让你感到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真是 的脚步声，大声说话的声音。我听见了乡亲们喊我的

“舟行碧波上走,人在画中游"。 名字。开了门，一群人扛着锄头站在我家门前，他们

  都是周围我熟悉的乡亲。

49   黄   昏  “孩子，你睡吧！这一夜我们不走了。”一位大爷

季羡林 说。他们在墙根靠下了锄头，坐着、蹲着，吸着旱烟

  ……我渐渐地睡着了。直到天亮，他们才扛起锄头离

 黄昏是神秘的，只要人们能多活下去一天，在这一 开。

天的末尾，他们便有个黄昏。但是，年滚着年，月滚   临近黄昏，乡亲们又来了，他们用锄头在石板上

着月，他们活下去有数不清的天，也就有数不清的黄 撞击出铿锵的声响，好像在告诉我：“孩子，别怕，

昏。我要问：有几个人觉到这黄昏的存在呢？ 有我们在！谁也伤不了你！”

 早晨，当残梦从枕边飞去的时候，他们醒转来，开   自此以后，我开始相信，声音也是有温度的，它

始去走一天的路。他们走着，走着，走到正午，路陡 能把一种至深的温暖传递给那些处在孤独和恐惧中的

然转了下去。仿佛只一溜，就溜到一天的末尾，当他 人们。 

们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                    

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仿 51    春

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知道：夜 朱自清

来了。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脚步近了。
50  声音的温度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
查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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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的是希望。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

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 着。

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他领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 着我们上前去。

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  

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 52   记金华的双龙洞

梨儿。 叶圣陶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
 4 月 14 日，我在浙江金华，游北山的双龙洞。
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
 出金华城大约五公里到罗甸，过了罗甸就渐渐入山。
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公路盘曲而上。山上开满了映山红，无论花朵和叶子，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
都比盆栽的杜鹃显得有精神。油桐也正开花，这儿一
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
丛，那儿一簇，很不少。山上沙土呈粉红色，在别处
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
似乎没有见过。粉红色的山，各色的映山红，再加上
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
或浓或淡的新绿，眼前一片明艳。
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跟轻风流水应和着。
 一路迎着溪流。随着山势，溪流时而宽，时而窄，
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
时而缓，时而急，溪流声也时时变换调子。入山大约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
五公里就来到双龙洞口，那溪流就是从洞里出来的。
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
 在洞口抬头望，山相当高，突兀森郁，很有气势。
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却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
洞口像桥洞似的，很宽。走进去，仿佛到了个大会堂，
逼你的眼。
周围是石壁，头上是高高的石顶，在那里聚集一千或
 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
是八百人开个会，一定不觉得拥挤。泉水靠着洞口的
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着
右边往外流。这是外洞。
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
 在外洞找泉水的来路，原来从靠左边的石壁下方的
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孔隙流出。虽说是孔隙，可也容得下一只小般进出。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
怎样小的小船呢？两个人并排仰卧，刚合适，再没法
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都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
容第三个人，是这样小的小船。船两头都系着绳子，
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
管理处的工人先进内洞，在里边拉绳子，船就进去，
事儿去。
在外洞的工人拉另一头的绳子，船就出来。我怀着好
 “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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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的心情独个儿仰卧在小船里，自以为从后脑到肩背，  (7)愠：音ｙ ù ｎ，恼怒，怨恨。  (8)君子：具有

到臀部，到脚跟，没有一处不贴着船底了，才说一声 高尚人格的人。

“行了”，船就慢慢移动。眼前昏暗了，可是还能感  【译文】

觉左右和上方的山石似乎都在朝我挤压过来。我又感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

觉要是把头稍微抬起一点儿，准会撞破额角，擦伤鼻 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

子。大约行了二三丈的水程吧，就登陆了，这就到了 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

内洞。 君子吗？”

 内洞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工人提着汽油灯， 二

也只能照见小小的一块地方，余外全是昏暗，不知道  子曰：“道(1)之以政，齐(2)之以刑，民免(3)而

有多么宽广。工人高高举起汽油灯，逐一指点洞内的 无耻(4)，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5)。”

景物。首先当然是蜿蜒在洞顶的双龙，一条黄龙，一  【注释】

条青龙。我顺着他的指点看，有点儿像。其次是些石  (1)道：引导 (2)齐：整齐、约束。 (3)免：避免、

钟乳和石笋，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大都依据形状想 躲避。 (4)耻：羞耻之心。

象成神仙、动物以及宫室、器用，名目有四十多。这些  (5)格：有两种解释：一为“至”；二为“正”。

石钟乳和石笋，形状变化多端，再加上颜色各异，即  【译文】

使不比作什么，也很值得欣赏。  孔子说：“用法制禁令去引导百姓，使用刑法来约

 在洞里走了一转，觉得内洞比外洞大得多，大概有 束他们，老百姓只是求得免于犯罪受惩，却失去了廉

十来进房子那么大。泉水靠着右边缓缓地流，声音轻 耻之心；用道德教化引导百姓，使用礼制去统一百姓

轻的。上源在深黑的石洞里。 的言行，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也就守规矩了。

 我排队等候，又仰卧在小船里，出了洞。
54   窗  外
 
马  德
53  《论语》二篇

一   自然，把一方山水镶嵌在窗外。山柔情，水妩媚，

 子曰(1)：“学而时习(2)之，不亦说(3)乎？有朋 绿是沁绿的，凉是浅凉的，在眉峰上横亘，在手腕里

(4)自远方来，不亦乐(5)乎？人不知(6)，而不愠 温润，在心窝里波光潋滟，招惹着人。

(7)，不亦君子(8)乎？”  窗子打通了人和大自然的隔膜，把风和太阳逗引进

 【注释】 来，使屋子里也关着一部分春天，让我们安坐了享受，

 (1)子：指孔子  (2)时习：时常”温习  (3)说： 无须再到外面去找。其实，窗子逗引进来的，何止是

音ｙｕ è，愉快、高兴的意思。 风和太阳啊！星辉，雾岚，暮鼓，晨钟，朗月载来的

 (4)有朋：志同道合的人。 (5)乐：高兴 (6)知： 皎洁，庭树摇碎的细影，夜歌的恣意与悠扬，都从窗

了解 外来。软软的，酥酥的，细细的，像初生羔羊的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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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像淡春的润雨，落在你的心鼓上。 亮光。

 而这一切，仿佛又能给人以极大的解脱，痛苦、忧  有时候天边有黑云，云还很厚。太阳升起来，人看

伤、落寞一样一样地卸下来，让你浑身没有了挂碍， 不见它。它的光芒给黑云镶了一道光亮的金边。后来，

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太阳慢慢透出重围，出现在天空，把一片片云染成了

 自由的生命，都在窗外。一只悠闲独步的蚂蚁，电 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

线上晾翅的一只鸟，塘里的一粒蝌蚪，泥土下一条蚯 我自己也成了光亮的了。

蚓，活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  这不是伟大的奇观么？

 无论是茅屋的草牖，还是高楼大厦的玻璃幕窗，作  

为窗户本身，从来没有阻隔过谁，也没有拒绝过谁。 56   夕  照

你推开窗户，看看天的高远与蔚蓝，听听鸟的鸣叫和 李  颖

飞翔，闻闻青草的芳香，就感受到了另一种方式的温  

馨和爱。  小屋的窗子是朝西开的，我便有机会尽情地欣赏那

 这是窗外的意趣，也是人生的意趣。 迷人的夕照了。

   透过窗子向下看，是一排整齐的红砖瓦房。砖瓦房

55  海上日出 后面立着一排挺拔的钻天杨。每临近黄昏时，太阳顺

巴  金 着这排杨树缓缓滑落下去，便出现了如诗的夕照。

 太阳被裹上橘黄色，没有了刺眼的光芒，稳稳地站
 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周
在那排杨树的树梢上，没有丝毫衰老的样子。柔柔的
围很静，只听见船里机器的声音。
光泻下来，给砖瓦房镀上一层华丽的金黄；房顶顿时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水相
化作一汪晶莹的湖水，每一片瓦都跳跃着红润的光，
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
变得波光粼粼一般了。很明显，这雀跃着的“波纹”
来越亮。我知道太阳就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目不转
是夕阳得意的杰作。那平静的“湖面”难道不是被它
睛地望着那里。
踩碎的吗？啊，它和我们一样调皮！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里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
 这样想着想着，眼前的太阳便又向下溜了一截。
红是红得很，却没有亮光。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
 这会儿，太阳的脸上开始泛出微红；轻轻的，如纱
慢慢儿，一纵一纵地，使劲儿向上升。到了最后，它
一般。不一会儿，那红色变深了，成了小姑娘脸上害
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真红得可爱。
羞的红云了。
一刹那间，这深红的圆东西发出夺目的亮光，射得人
 一会儿，那张可爱的脸渐渐变红，变红，最终一只
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也突然有了光彩。
熟透了的“大石榴”出现在树杈当中。光带着收获的
 有时候太阳躲进云里。阳光透过云缝直射到水面上，
喜悦从“石榴”里溢了出来，映着钻天杨矫健的身影，
很难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只看见一片灿烂的
在天际形成一幅绝妙的工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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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黑色渐渐漫了过来，几乎要把太阳包住了。 铺，我们孩子很快就睡着了，闭眼前，我看见爸爸妈

太阳则变得越发的红，宛然一团燃烧的烈火将黑暗照 妈哈出的白气在夜晚的灯光下急速升腾……我和妹妹

亮。我呆呆地望着这如火的夕阳，油然而生出一种感 感觉这真是我们在童年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夜晚，新奇

慨，一种激动。 有趣又美妙。

 渐渐地，夕阳在我的视野中远去，远去，最终完全   很多年后，我们又谈起那晚时，妈妈漏嘴说：

消失了。我知道，此时它已经到了地球的那一面，又 “那晚，是我一生中最冷的晚上。”我的爸爸则戴着

为那里的人们带来一个美丽的黎明。 老花镜在看报纸，无语。我突然记起，他们都没有地

  铺睡，爸爸甚至没吃过抄手，他们都穿着单衣，哆嗦

57  最幸福的一晚 在寒亭的灯光下，守护着他们的两个小天使。他们将

邱红波 寒冷隐没在我们认为最幸福的回忆里。

  “妈，那晚你真的很冷吗？”“很冷，但也很幸
 那一晚犹在眼前，那时我十二岁。
福。”妈妈看着我们说。
    妈妈爸爸带着我和妹妹一路上紧赶慢赶，就
 
是为了在除夕前到达老家。可到底没赶上最后一班长
58  珍 珠 鸟
途客车，爸爸只好领着我们来到一家旅社。打着哈欠
冯骥才
的服务员告诉我们，住一晚需要十四块钱，爸爸羞愧

地摸着荷包，妈妈则犹豫不决地看着我和妹妹，我似  真好！朋友送我一对珍珠鸟。我把这对鸟儿放在用

乎领会到了什么，拿出我小小男子汉的勇气说：“妈， 竹条编成的笼子里，笼子里还有一卷干草，那是小鸟

我们不住店。” 舒适又温暖的巢。

 就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我们全家蜷缩在车站的  我把它挂在窗前。 一盆 吊兰 的 垂蔓蒙盖在鸟笼

长亭下，期待着天亮。冷风中飘来抄手（馄饨）的香 上，珍珠鸟就像躲进幽深的丛林一样安全 。

气。妈妈兴奋地说，反正我们已省了一笔钱，索性去  三个月后，那 愈发繁茂的绿蔓里边，发出一种尖

大吃一顿暖暖身子。我和妹妹当然是拍手叫好，爸爸 细又娇嫩的鸣叫。我猜到，是它们 有了雏儿。过不多

则舔舔嘴唇，把几张票子数给妈妈后坚守原地。他太 久，忽然有一个脑袋从叶间探出来。拨开绿蔓一看，

节俭了，一生中从来如此。 正是这个小家伙！ 瞧，多么像它的母亲，红嘴红脚、

  两毛钱一碗的抄手我们共吃了七碗，辣得我们浑 灰蓝色的毛，只是后背还没有生出珍珠似的白点；它

身淌汗，妈妈扳着指头计算说：“我们才花了一块四， 好肥，整个身子好像一个蓬松的球儿。

以后当家就要这样，既不要奢侈也不要对不起自  起先，这小家伙只在笼子四周活动，随后就在屋里

己。”妹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飞来飞去，一会儿落在柜顶上，一会儿神气十足地站

  过瘾回来，我们开始犯困，爸爸脱下他的军大衣， 在书架上， 一会把灯绳撞得来回晃动。渐渐地它胆

妈妈脱下她的外套，给我和妹妹做了一个最舒适的地 子大了，竟然落到我的小书桌上。

19
 它先是离我较远，见我不去伤害它，便一点点挨近， 像好朋友似的关切它们．一来二去，我摸着一些门道：

然后蹦到我的杯子上，俯下头来喝茶，再偏过脸瞧瞧 有的喜阴，就别放在太阳地里；有的喜干，就别多浇

我的反应。后来，它完全放心了，索性用那小红嘴， 水。摸着门道，花草养活了，而且三年五载老活着，

“嗒嗒”啄着我颤动的笔尖。我用手抚摸它细腻的绒 开花，多么有意思呀！多得些知识决不是坏事．

毛，它也不怕，反而友好地啄两下我的手指。  我不是有腿病吗，不但不利于行，也不利于久坐．

 白天，它淘气地陪伴我；傍晚，它就在父母的再三 我不知道花草受我的照顾，感谢我不感谢；我可得感

呼唤声中，飞到笼子边，扭动滚圆的身子，挤开那绿 谢它们．我工作的时候，总是写一会儿就到院子里去

叶钻进去。 看看，浇浇这棵，搬搬那盆，然后回到屋里再写一会

 有一天，我伏案写作时，它居然落到我的肩上。我 儿，然后再出去．如此循环，让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

手中的笔不觉停了，生怕惊跑它。呆一会儿，扭头看， 得到适当的调节，有益身心，胜于吃药。要是赶上狂

这小家伙竟趴在我的肩头睡着了，它 睡得好熟哇！ 风暴雨或者天色突变，就得全家动员，抢救花草，十

大概在做梦？ 分紧张．几百盆花，都要很快地抢到屋里去，使人腰

  看着这可爱的小家伙，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 酸腿疼，热汗直流．第二天，天气好转，又得把花都

呼唤：信赖，不就能创造出美好的境界吗？ 搬出去，就又一次腰酸腿疼，热汗直流．可是，这多

么有意思呀！不劳动，连棵花也养不活，这难道不是
59  养    花
真理吗？
老  舍
 送牛奶的同志进门就夸＂好香＂，这使我们全家都

 我爱花，所以也爱养花。我可还没成为养花专家， 感到骄傲。赶到昙花开放的时候，约几位朋友来看看，

因为没有工夫去研究和试验。我只把养花当作生活中 更有秉烛夜游的味道——昙花总在夜里开放．花分根

的一种乐趣，花开得大小好坏都不计较，只要开花， 了，一棵分为几棵，就赠给朋友们一些；看着友人拿

我就高兴。在我的小院子里，一到夏天满是花草，小 走自己的劳动果实，心里自然特别喜欢．

猫只好上房去玩，地上没有它们的运动场。  当然，也有伤心的时候，今年夏天就有这么一回．

 花虽然多，但是没有奇花异草。珍贵的花草不容易 三百棵菊秧还在地上（没到移入盆中的时候），下了

养活，看着一棵好花生病要死，是件难过的事。北京 暴雨，邻居的墙倒了，菊秧被砸死三十多种，一百多

的气候，对养花来说不算很好，冬天冷，春天多风， 棵。全家几天都没有笑容。

夏天不是干旱就是大雨倾盆，秋天最好，可是会忽然  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果，有香有色．既须

闹霜冻．在这种气候里，想把南方的好花养活，我还 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

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因此，我只养些好种易活的自己  

会奋斗的花草． 60  妈妈的礼物

 不过，尽管花草自己会奋斗，我若是置之不理，任

其自生自灭，大半还是会死的．我得天天照管它们，
20
     有个孩子，在他出生的那天，妈妈就离开 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

了人世。从此，每当看到别人从妈妈那儿得到礼物， 的河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

就非常伤心：“啊，我的妈妈，竟来不及给我一件礼 而泪潸潸了。

物。”        一天，这孩子想起这件事，又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

伤心地哭了。他独自在街上徘徊，泪水模糊了双眼， 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

撞在一位老人身上。老人并不生气，还关切地问： 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

“孩子，你哭什么？”        孩子向老人倾 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

诉了自己的哀伤。老人听罢，严肃地说：“孩子，你 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

错了！其实，你的妈妈为你留下了最珍贵的礼物，你 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

应该珍惜才对！”“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孩子 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

惊奇地问。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首先， 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

妈妈从你出生那天起，就把整个世界，都作为礼物给 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

了你。这难道还不够吗？”孩子眼前一亮。 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

老人接着说：“不仅如此，妈妈还给了你明亮的眼睛， 里闪过了。

让你去观察世界；给了你耳朵，让你去倾听世界；给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我能做

了你一双腿，让你去走遍世界 ；给了你一双手，让 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

你去改造世界。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孩子陷入了 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

深思。        老人又说：“孩子，最重要的， 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

妈妈还给了你一颗充满热血的心，那是为了让你珍惜 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

生活……去热爱这个世界！” 将赤裸裸的回去吧？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

这一遭啊？
61   匆   匆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
朱自清
呢？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  

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62   西湖的“绿”

 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 宗  璞

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吧：
 雨中去访灵隐，一下车，只觉得绿意扑眼而来。道
 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吧：现
旁古木参天，苍翠欲滴，似乎飘着的雨丝儿也都是绿
在又到了哪里呢？
的，飞来峰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有的绿得发黑，深极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
了，浓极了；有的绿得发蓝，浅极了，亮极了。峰下
渐空虚了。在默默地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
21
蜿蜒的小径，布满青苔，直绿到了石头缝里。在冷泉 和，决不过暖；风息是温驯的，而且往往因为他是从

亭上小坐，直觉得遍体生凉，心旷神怡。亭旁溪水琮 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他带来一股幽远的淡香，连

净，说是溪水，其实表达不出那奔流的气势，平稳处 着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着你的颜面，轻绕着你的肩

也是碧澄澄的，流得急了，水花飞溅，如飞珠滚玉一 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空气总是明净

般，在这一片绿色的影中显得分外好看。 的，近谷内不生烟，远山上不起霭，那美秀风景的全

 西湖胜景很多，各处有不同的好处，即便一个绿色， 部正像画片似的展露在你的眼前，供你闲暇的鉴赏。

也各有不同。黄龙洞绿得幽，屏风山绿得野，九溪十  你一个人漫游的时候，你就会在青草里坐地仰卧，

八涧绿得闲。不能一一去说。漫步苏堤，两边都是湖 甚至有时打滚，因为草的和暖的颜色自然的唤起你童

水，远水如烟，近水着了微雨，也泛起一层银灰的颜 稚的活泼；在静僻的道上你就会不自主的狂舞，看着

色。走着走着，忽见路旁的树十分古怪，一棵棵树身 你自己的身影幻出种种诡异的变相，因为道旁树木的

虽然离得较远，却给人一种莽莽苍苍的感觉，似乎是 阴影在他们纡徐的婆娑里暗示你舞蹈的快乐；你也会

从树梢一直绿到了地下。走近看时，原来是树身上布 得信口的歌唱，偶尔记起断片的音调，与你自己随口

满了绿茸茸的青苔，那样鲜嫩，那样可爱，使得绿荫 的小曲，因为树林中的莺燕告诉你春光是应得赞美的；

荫的苏堤，更加绿了几分。有的青苔，形状也很有趣， 更不必说你的胸襟自然会跟着漫长的山径开拓，你的

如耕牛，如牧人，如树木，如云霞，有的整片看来， 心地会看着澄蓝的天空静定，你的思想和着山壑间的

布局宛然，如同一幅青绿山水。 水声，山罅里的泉响，有时一澄到底的清澈，有时激

 在花港观鱼，看到了又一种绿。那是满地的新荷， 起成章的波动，流，流，流入凉爽的橄榄林中，流入

圆圆的绿叶，或亭亭立于水上，或婉转靠在水面，只 妩媚的阿诺河去……

觉得一种蓬勃的生机，跳跃满池。绿色，本来是生命  

的颜色，我最爱看初春的杨柳嫩枝，那样鲜，那样亮， 64   富饶的西沙群岛

柳枝儿一摆，似乎蹬着脚告诉你，春天来了。荷叶，
 西沙群岛是南海上的一群岛屿，是我国的海防前哨。
则要持重一些，初夏，则更成熟一些，但那透过活泼
那里风景优美，物产丰富，是个可爱的地方。
的绿色表现出来的茁壮的生命力，是一样的。再加上
 西沙群岛一带海水五光十色，瑰丽无比：有深蓝的，
叶面上的水珠儿滴溜溜滚着，简直好像满池荷叶都要
淡青的，绿的，淡绿的，杏黄的。一块块，一条条，
裙袂飞扬，翩然起舞了。
相互交错着。因为海底高低不平，有山崖，有峡谷，
 
海水有深有浅，从海面看，色彩就不同了。
63   山上漫步
 海底的岩石上长着各种各样的珊瑚，有的像绽开的
徐志摩  (节选自《翡冷翠山居闲话》)
花朵，有的像分枝的鹿角。海参到处都是，在海底懒

 在这里出门散步去，上山或是下山，在一个睛好的 洋洋地蠕动。大龙虾全身披甲，划过来，划过去，样

五月的傍晚，正像是去赴一个美的宴会:阳光正好暖 子挺威武。

22
 鱼成群结队地在珊瑚丛中穿来穿去，好看极了。有

的全身布满彩色的条纹；有的头上长着一簇红缨；有  幸福绝大多数是朴素的，它不会像信号弹似的，在

的周身像插着好些扇子，游动的时候飘飘摇摇；有的 很高的天际闪烁红色的光芒。它披着本色外衣，亲切

眼睛圆溜溜的，身上长满刺儿，鼓起气来像皮球一样 温暖地包裹起我们。

圆。各种各样的鱼多得数不清。正像人们说的那样，  幸福不喜欢喧嚣浮华，常常在暗淡中降临。贫困中

西沙群岛的海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鱼。 相濡以沫的一块糕饼，患难中心心相印的一个眼神，

 海滩上有拣不完的美丽的贝壳，大的，小的，颜色 父亲一次粗糙的抚摸，女友一个温馨的字条……这都

不一，形状千奇百怪。最有趣的要算海龟了。每年四 是千金难买的幸福！像一粒粒缀在旧绸子上的红宝石，

五月间，庞大的海龟成群爬到沙滩上来产卵。渔业工 在凄凉中愈发熠熠夺目。

人把海龟翻一个身，它就四脚朝天，没法逃跑了。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们要对自己说：这是春天啦！

 西沙群岛也是鸟的天下。岛上有一片片茂密的树林， 心里就会泛起茸茸的绿意。幸福的时候，我们要对自

树林里栖息着各种海鸟。遍地都是鸟蛋。树下堆积着 己说：请记住这一刻！幸福就会长久地伴随我们。

一层厚厚的鸟粪，这是非常宝贵的肥料。   常常提醒自己注意幸福，就像在寒冷的日子里经

 岛上的英雄儿女日夜守卫着祖国的南大门。随着社 常看看太阳，心就会不知不觉的暖洋洋亮光光。 

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可爱的西沙群岛必将变得更   

加美丽，更加富饶。 66　夸父逐日

  《山海经》

65  提醒幸福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
毕淑敏
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

 享受幸福是需要学习的，当幸福即将来临的时刻需 其杖，化为邓林。

要提醒。人可以自然而然地学会感官的享乐，却无法      【译文】夸父追赶太阳，追至太阳身边，因

天生地掌握幸福的韵律。灵魂的快意同器官的舒适像 炎热而口渴，喝干了江河仍嫌不足，于是，欲饮沼泽

一对孪生兄弟，时而相傍相依，时而南辕北辙。 之水，未等喝到，不幸渴死。手杖弃于路边，竞长成

 幸福是一种心灵的震颤，它像会倾听音乐的耳朵一 一片桃林。

样，需要不断地训练。简言之，幸福就是没有痛苦的
67   舍生取义
时刻，它出现的频率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少。
孟  子
 幸福常常是朦胧的，很有节制地向我们喷洒甘霖。

你不要总希冀轰轰烈烈的幸福，它多半只是悄悄地扑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

面而来；你也不要企图把水龙头拧得更大，使幸福很 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

快地流失，而需静静地以平和之心，体验幸福的真谛。 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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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鱼是我所喜欢吃的，熊掌也是我所喜欢吃 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

的；如果两者不能都吃的话，我便丢掉鱼而吃熊掌。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

生命是我所喜爱的，义也是我所喜爱的；如果两者 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

不能并有，我便舍弃生命而取义。 里满装生命的美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

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由每一个一
68  紫藤萝瀑布
朵，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宗  璞
 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了脚步。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深深浅浅的紫，                      

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  69  秋天的怀念

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瀑布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  史铁生

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浅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

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

 这里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 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

只有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朵儿一串挨着一 的墙壁。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

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 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

 “我在开花！”它们在笑。 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

 “我在开花！”它们嚷嚷。 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颜色便上 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

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 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

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像是一个张满了的小小的帆， “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

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 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 ……”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 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

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 去地睡不了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

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 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

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是稀落的，东一穗西一串伶仃 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

地挂在树梢，好像在察颜观色，试探什么。后来索性 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

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仿佛枯萎了。 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

 过了这么多年，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 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坐下，

这样密，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 一会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
24
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 象征了北方的农民；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敌

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 后的广大土地上，到处有坚强不屈，就像这白杨树一

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 样傲然挺立的守卫他们家乡的哨兵！难道你又不更远

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 一点想到，这样枝枝叶叶靠紧团结，力求上进的白杨

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 树，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纵横决荡用血写出新

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  白杨不是平凡的树。它在西北极普遍，不被人重视，

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 就跟北方农民相似；它有极强的生命力，磨折不了，

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 压迫不倒，也跟北方的农民相似。我赞美白杨树，就

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 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

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 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以及力求上

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 进的精神。

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 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那也是直干秀颀的），去鄙

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 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罢，但是我要高声赞美

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 白杨树.

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71  一只惊天动地的虫子
 
迟子建
70  白杨礼赞（节选）

茅  盾  去年春节，我在佛龛前烧香,被一只虫子给深深地

震撼了。
 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
 它比蚂蚁还要小，通体的黑色，形似乌龟，有很多
平凡的树！
细密的触角，背上有个锅盖形状的黑壳，漆黑漆黑的。
 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
它爬起来姿态万千，一会横着走，一会竖着走，好像
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横斜
这地板是它的舞台，它在上面跳着多姿多彩的舞。它
逸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
忽然停住脚步，似乎被奇异的香气吸引， 朝高高的
但是它却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
佛龛爬去。在平面上爬行，它是那么的得心应手，而
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
朝着呈直角的佛龛爬，它的整个身子悬在空中，而且
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傲
佛龛油着光亮的暗红的油漆，不利于它攀登，它刚一
然挺立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觉得树只是树，
上去，就栽了个跟斗。
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至少也
 然而它摆正身子后，又一次向着佛龛攀登。这回它
25
爬得高些，跌得更重，它在地板上四脚朝天地挣扎了 伏彼起地一次又一次将我惊醒。

一番，才使自己翻过身来。我以为它会接受教训，掉  母亲想尽了一切办法。

头而去了，谁料它重整旗鼓后选择的又是攀登！  渐渐地，蛙声不再吵闹了，每夜都有香甜的梦。但

 它不屈不挠地爬，又循环往复地被摔下来，可是它 是，母亲却变了，日日坐在椅子上打盹。一天，隔壁

不惧疼痛，依然为它的目标而奋斗着。有一回，它已 的大妈偷偷地拉住我，悄悄跟我说，你母亲为了让你

经爬了两尺来高了，可最终还是摔了下来，它在地板 睡好觉，夜夜替你赶青蛙呢。

上打滚，好久也翻不过身来，它的触角乱抖着，像被  我将信将疑。但是，第二天夜里，月光下塘埂上，

狂风吹拂的野草。我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帮它翻 我真的看见了我的母亲。

过身来，并且把它推到离佛龛远些的地方。它看上去  母亲手拿一根长长的竹竿，绕着池塘一圈圈小心地

很愤怒，因为它被推到新地方后，是一路疾行又朝佛 走着，一遍遍用竹竿仔细地敲打着每一处草丛， 做

龛处奔来。这次我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我分明听见了 得认真又虔诚。有时她停下来，站一会儿，轻轻地咳

万马奔腾的声音，听见了嘹亮的号角，我看见了一个 嗽几声，用手捶捶背。月光把她的白发漂得很白。

伟大的战士，一个身子小小却背负着伟大梦想的英雄。 “母亲！母亲！！”我大声喊。母亲听不见。她全神

 几天之后，我在佛龛的角落里发现了这只死去的虫 贯注于手中的竹竿，生怕遗漏一处蛙声……

子。它的触角残破不堪，但它的背上的黑壳，却依然  这一年高考，我被高分录取了。

那么的明亮。在单调而贫乏的白色天光下，这闪烁的  很多年已经过去，蛙声也一点点远逝。可是，我又

黑色就是光明！ 觉得它时时都在我的枕边。一声声，像不倦的提醒和

        教诲。给我许多的人生激励。

72  月光下的蛙鸣  

查一路 73  溪    流

贾平凹
 一直以来，我坚信有一种爱，能唤起一个人内心潜

在的力量，帮助你去战胜一切困难。  我常常觉得，我的生命，就是那山中的溪流。虽然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寻常夏天，在高考一个月前的 在莽莽的山里，它只是那么柔细的一股儿水流。

预考中，我意外地遭到惨败。  溪是有根的，它凉凉地扎在山峰之下。 在庄严的

 母亲见我面容憔悴，很心疼。 为了给我增加营养， 大山下，永远 不安宁、表现着的，恐怕便是这小溪

那段时间里，她杀光了家中三十几只仔鸡，想让我恢 了。

复以前的体质。  或许，它是从石缝里一滴儿一滴儿渗出来的；或许，

 然而，我还是日复一日地消瘦下去。我房间的后窗 是从小草的根下一个泡儿一个泡儿冒出来的。但是，

正对 着一方池塘，燥热的夜晚，一池塘的青蛙，唧 太阳晒不干它、黄风刮不跑它。天性是那么晶莹，气

唧呱呱，呼朋引伴，紧紧缠住我一双不幸的耳朵，此 息是那么清新；它一出来，便宣告了它的生命，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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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道路要流动了。 老是呼朋唤友，兴奋地吵闹。山雀们短促而嘹亮的鸣

 正因为寻着自己的道路，它的步伐是艰辛的。然而， 声，让人来不及凝神，只感到一阵轻快的音乐雨，散

它从石板上滑下，便有了自己的铜的韵味的声音；它 乱地、急骤地、漫天撒来，直把你全身淋透；而后，

从石崖上跌落，便有了自己白练般的颜色，它回旋在 雨过天晴，在你心上引进阳光，在你生命里加上色彩，

穴潭之中，便有了自己叵不可测的深沉。 把你浸在奔放的欢乐里。

 它终于慢慢地大起来了，要走更远的道儿；它流过  过午之后，山林便到了入睡的时刻，秋阳敛起耀眼

了石川，流过了草地，流过了竹林，它要拜访所有的 的光彩，温柔地照进幽谷深林里。鸟儿们静默了。踏

山岭，叩问每一次石头，有时会突然潜入河床的沙石 一坡金黄的落叶，踏一地斑驳的树影，在众鸟默默之

之下去了呢。于是，轻风给了它的柔情，鲜花给了它 中，“咕——咕——”，从哪里传来的几声鹧鸪呢?

的芬芳，竹林给了它的凉绿，那多情的游鱼，那斑斓 忽断、忽续、忽近、忽远，那缥缈的鸣声，竟有些不可

的卵石，也给它增添了美的色彩。 捉摸了。真的是鹧鸪么?在台湾很少听到鹧鸪呢!鹧鸪

  　它在流着，流着。它要流到哪里去呢？我想， 该是鸟中的诗人，不，或者便是诗人的化身吧!就那

山既然给了它的生命，它该是充实的，富有的；或许， 缥缈的几声，便会把人拉回到一个古老的世界。“咕

它是做一颗露珠儿去滋润花瓣，深入到枝叶里了，使 ——咕——”，我回到了江南。“咕——咕——”我

草木的绿素传送；或许，它竟能掀翻一坯污泥，拔脱 沐着淡烟疏雨。石头城的苔痕，更加暗绿了哪!长檐

了一丛腐根呢。那么，让它流去吧，山地这么大，这 飞角的小街，更加寂寥了哪!江畔的落日更苍凉了哪!

么复杂，只要它流，它探索，它就有了自己的路子。 “咕——咕——”，奔驰在石板路上得得的马蹄声突

 我是这么想的，我提醒着我，我鼓励着我，我便将 然隐去了。这是梦境，呵!这是在海角孤岛上奇幻的

它写成了淡淡的文字 。    　   　 梦境。——是的，我知道这是梦，可是我多么喜欢重

温!

   到山上来，且闭起眼睛，不要再浏览风景，好好地

74  空山鸟语 听一听鸟叫吧!鸟儿们用一百种声调在欢唱，仙乐飘

郭  枫 飘，回荡在峰峦间，流淌在涧谷间。听着这美妙的清

音，还要做些什么呢?
　　到山上来，我最喜欢听鸟叫。
  我想做一只鸟，在山中。
　　在朝来金色的阳光里，我喜欢用大半天时间，去

谛听两只鸟在我头顶上鸣叫。它们总是用五个不同的 75  鼎湖山听泉

音符串成一支歌。一只先唱，另一只接着，缠缠绵绵， 谢大光

重重复复，透明的情意，像滑滴在青石上的一线灵泉
 从肇庆市驱车半小时左右，便到了东郊风景名胜鼎
从歌声里迸落。
湖山。下了几天的小雨刚停，满山笼罩着轻纱似的薄
    山雀是顽皮的精灵，老是成群结队地撒野，
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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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寒翠桥，就听到淙淙的泉声。进山一看，草丛  我们穿起了厚厚的棉衣，而有些树木落光了叶子!

石缝，到处都涌流着清亮的泉水。草丰林茂，一路上 看吧，这就冬天了!

泉水时隐时现，泉声不绝于耳。有时几股泉水交错流  然而一些鸟落到了树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我

泻，遮断路面，我们得寻找着垫脚的石块跳跃着前进。 仿佛看见满树的花朵!

愈望上走树愈密，绿阴愈浓。湿漉漉的绿叶，犹如大  有时候，鸟是一群一群地飞来又飞走的，黑压压一

海的波浪，一层一层涌向山顶。泉水隐到了浓阴的深 大片的是八哥或乌鸦，冬天的麻雀也喜欢一群一群地

处，而泉声却更加清纯悦耳。忽然，云中传来钟声， 落在光秃秃的树上。黑色的鸟群会在瞬间装点一丛树

顿时山鸣谷应，悠悠扬扬。安详厚重的钟声和欢快活 林。一群白鸽落到树枝上，仿佛早春的玉兰花开，白

泼的泉声，在雨后宁静的暮色中，汇成一片美妙的音 得丰腴而优雅。鸟儿们叫着喊着，吵吵闹闹。有时候，

响。 三只五只，它们散落在稀疏的树枝上。有时候只有一

    我们循着钟声，来到了半山腰的庆云寺。这 只，孤独地立在细细的树枝上，这使人记起树上的花

是一座建于明代、规模宏大的岭南著名古刹。庭院里 朵，也是先开一朵，再开一大片的。

繁花似锦，古树参天。有一株与古刹同龄的茶花，还  每当看到树上落满鸟的时候，我就停下来看。有了

有两株从斯里兰卡引种的、有二百多年树龄的菩提树。 鸟的树显得格外生动。冬天的风因为这些小鸟的跳跃，

我们决定就在这座寺院里借宿。 也就显得细微而富有弹性。它们在树枝上唱着歌，一

    入夜，山中万籁俱寂，只有泉声一直传送到 只鸟的歌唱使得树木上的冬天没有了寒冷的凝滞。乌

枕边。一路上听到的各种泉声，这时候躺在床上，可 鸦的歌声粗壮而无所顾忌，麻雀使得冬天没有了秩序。

以用心细细地聆听、辨识、品位。那像小提琴一样轻柔 有时一只鸟独自唱出婉转的歌声，细细地发颤、发亮，

的，是草丛中流淌的小溪的声音；那像琵琶一样清脆 这是一只鸟再造了冬天的生机。鸟儿们在冬天的树枝

的，是在石缝间跌落的涧水的声音；那像大提琴一样 与树枝之间打开花朵，排练了舞蹈，播放了音乐。

厚重回响的，是无数道细流汇聚于空谷的声音；那像  实际上，一年四季，鸟儿从来就是树上的花朵。它

铜管齐鸣一样雄浑磅礴的，是飞瀑急流跌入深潭的声 们隐藏在树叶之间，与绿叶一起舞蹈，与春风一起唱

音。还有一些泉声忽高忽低，忽急忽缓，忽清忽浊， 歌；夏天的蝉鸣由一只鸟定调，秋天的月夜被一声鸟

忽扬忽抑，是泉水正在绕过树根，拍打卵石，穿越草 鸣切开。

丛，流连花间……  我想，一年四季的树木会感谢一年四季的鸟。人也

 朦胧中，那滋润着鼎湖山万木，孕育出蓬勃生机的 会的。因为，我认定鸟是树的花朵，千姿万态的花朵，

清泉，仿佛汩汩地流进了我的心田。 常开常新的花朵，跳着舞蹈的花朵，唱着歌曲的花朵

  ……

76  鸟是树的花朵                         

吴  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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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  梅 雨 潭 她们的清扬的眉宇，和绚丽的服装。

·朱自清·  假如我是个作曲家，我就要用音符来传达出她们轻

捷的舞步，和细响的铃声。
 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潭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
 假如我是个雕刻家，我就要在玉石上模拟出她们的
低。走到山边，便听见花花花花的声音；抬起头，镶
充满了活力的苗条灵动的身形。
在两条湿湿的黑边儿里的，一带白而发亮的水便呈现
 然而我什么都不是！我只能用我自己贫乏的文字，
于眼前了。
来描写这惊人的舞蹈艺术。
 我们先到梅雨亭。梅雨亭正对着那条瀑布；坐在亭
 朋友，在一个难忘的夜晚——
边，不必仰头，便可见它的全体了。
 笛子吹起，小鼓敲起，歌声唱起，卡拉玛开始舞蹈
 亭下深深的便是梅雨潭。这个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
了。
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儿的；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翼翅浮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
在天宇中一般。三面都是山，像半个环儿拥着；人如
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
在井底了。这是一个秋季的薄阴的天气。微微的云在
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我们顶上流着；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
 我们虽然不晓得故事的内容，但是我们的情感，却
的绿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响了。那瀑布从上面冲
能随着她的动作，起了共鸣！我们看她忽而双眉颦蹙，
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
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
滑的布。岩上有许多棱角；瀑流经过时，作急剧的撞
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宛转的娇羞；忽而张
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了。那溅着的水花，晶莹而
目嗔视，表现出叱咤风云的盛怒；忽而轻柔地点额抚
多芒；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
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贴的梳妆；忽而挺身屹
落着。据说，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觉得
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像湿婆
像杨花，格外确切些。轻风起来时，点点随风飘散，
天一样，在舞蹈的狂欢中，她忘怀了观众，也忘怀了
那更是杨花了。－－这时偶然有几点送入我们温暖的
自己。她只顾使出浑身解数，用她灵活熟练的四肢五
怀里，便倏的钻了进去，再也寻它不着。
官，来讲说着印度古代的优美的诗歌故事！
                        
 
    
79   陋  室  铭
78  观舞记—献给印度舞蹈家卡拉玛姐妹
刘禹锡
冰  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
  我应当怎样地来形容印度卡拉玛姐妹的舞蹈？
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簾青。谈笑有
  假如我是个诗人，我就要写出一首长诗，来描绘
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
她们的变幻多姿的旋舞。
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
  假如我是个画家，我就要用各种的彩色，渲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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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云：何陋之有？

 【译文】山不一定要高，有了仙人就著名了。水不一

定要深，有了龙就灵异了。这虽是简陋的房子，只是

我的品德美好（就不感到简陋了）。青苔碧绿，长到

台阶上，草色青葱，映入帘子中。与我谈笑的是博学

的人，往来的没有不懂学问的人。可以弹奏朴素的古

琴，阅读珍贵的佛经。没有嘈杂的音乐扰乱两耳，没

有官府公文劳累身心。它好比南阳诸葛亮的茅庐，西

蜀扬子云的玄亭。孔子说：“有什么简陋的呢？”

80  爱   莲  说

周敦颐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

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

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

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

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译文】水上、地上各种草木的花，可爱的很多。晋

朝的陶渊明惟独喜爱菊。自唐朝以来，世上的人们很

喜爱牡丹。我只喜爱莲从淤积的污泥里长出来却不受

沾染，经过清水洗涤却不显得妖艳；它的茎内空外直，

不牵牵连连，不枝枝节节；香气远播，越发清芬；笔

挺洁净地站在那里，只能在远处观赏却不能轻易地玩

弄。

 我认为菊，是花中的隐士；牡丹，是花中的富贵者；

莲，是花中的君子。唉，对于菊花的喜爱，陶渊明以

后就很少听到了。对于莲花的喜爱，像我一样的还有

什么人呢？对于牡丹的喜爱，当然人数就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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