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on page 1of 20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 第 6 卷 第 3 期 頁 31-49 2016 年/秋季號

Journal of the Taiwan Indigenous Studies Association, Vol. 6, No. 3, pp. 31-49 Autumn 2016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許建榮
東華大學台灣文化學系兼任助理教授

摘 要
2016 年 7 月下旬,澳洲廣播公司揭露北領地青少年矯正居留中心
官方虐待青少年事件,由於數位澳洲原住民青少年是此事件受害者,
澳洲相關的原住民法律扶助組織呼籲當局正視長期以來在法律權利
上處於弱勢的原住民。北領地青少年監獄事件,凸顯了澳洲雖然是個
進步且多元的國家,澳洲政策上也積極保護弱勢的原住民,但原住民
在白人主導的澳洲社會依然是極度的弱勢。自從 1938 年原住民權利
運動以來,一直到工黨政府總理陸克文在 2008 年代表澳洲政府正式
向原住民道歉為止;這段歷程中,澳洲原住民向政府透過不同形式與
抗爭極力爭取原住民法律上的權利、原住民身份的認定、教育權,以
及原住民土地權等等。同時,澳洲政府也透過不同的形式來促進澳洲
的多元文化發展,特別在原住民與教育議題上。繼陸克文在 2008 年
的道歉後,2010 年 11 月,工黨政府總理 Julia Gillard 也宣布在三年
內舉行修憲全國公投,決定是否承認澳洲原住民的憲法地位。2016
年 2 月,保守的執政聯盟政府總理 Malcolm Turnbull 表示,原住民憲
法地位公投可能在 2017 年舉行。簡言之,澳洲雖然是標榜 Fair Go(公
平對待)與多元的民主國家,但原住民權益的保護議題上,在澳洲社
會依舊是一個爭議的焦點。

關鍵詞:澳洲原住民、托雷斯海峽島民、轉型正義、原住民、澳洲
32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壹、前言
澳洲國家廣播公司(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 ABC)在 2016
年 7 月 25 日晚間的時事節目《Four Corners》中,揭露北領地(North Territory)
懲教機構所屬的青少年拘留矯正中心虐待青少年事件。節目聚焦一名在
2010 年至 2014 年之間,多位兒童與青少年在不同拘留中心被官方虐待的故
事。節目揭露了多則 Don Dale 青少年拘留中心的虐童影片,其中,這些受
虐 者 包 含 著 數 位 原 住 民 兒 童 與 青 少 年 ( Gooda, 2016, Meldrum-Hanna &
Worthington, 2016)。對於此事件,澳洲總理 Malcolm Turnbull 宣佈成立皇
家調查委員會調查相關此事件。不過,澳洲人權團體則是要求皇家調查委
員會調查,原住民囚犯在澳洲監獄中比例,長期以來是不合理的偏高(Doran
& Dunlevie, 2016; Yaxley, 2016)。
北領地青少年矯正中心虐待事件,其實不只是凸顯澳洲青少年矯正的
虐待醜聞,而且是點出了澳洲原住民長期以來在法律上的弱勢,包含法律
人權與憲法地位等問題。雖然澳洲是個多元民族的國家,也強調多元文化
尤其尊重澳洲原住民,但人數相對少數且經濟弱勢的原住民,在澳洲民主
社會經常是生活在黑暗的角落。澳洲原住民歷史超過 5 萬年,而原住民其
實涵蓋兩個主要部分,分別是澳洲「原住民」(Aborigines)和「托雷斯海
峽群島民」(Torres Strait Islanders)。
根據 2011 年進行的人口普查資料(表一),澳洲目前有 21,507,717 人,
26% 的人口在海外出生,至於原住民則有 548,370 人,佔總人口數 2.6%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2013)。2011 年的人口普查雖然證明示澳
洲人口結構的多元,但明顯地,原住民就是少數,實際上也是社會弱勢。
澳洲原住民在社會的弱勢同時也表現在語言使用方面,澳洲原住民的語言
大約有 260 種,不過,由於英國殖民政權實施同化政策,提高了英語地位,
打壓原住民語以及其他移民語言,使得截至 2000 年時的原住民語言只剩
160 種;此外,目前也僅僅只有 20 種原住民語言有相當的人口在使用(范
盛保,2011: 78-79)。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33

表一:2011 年澳洲人口普查結果

PROPORTION OF
INDIGENOUS STATUS
POPULATION
Aboriginal and Non- Status not Total Aboriginal and
Torres Strait Indigenous stated Torres Strait
Islander peoples Islander
peoples

State/Territory no. % no. no. no. %

New South Wales 172,624 31.5 6,402,111 342,923 6,917,658 2.5

Victoria 37,991 6.9 5,069,156 246,893 5,354,040 0.7

Queensland 155 825 28.4 3,952,706 224,206 4,332,737 3.6

South Australia 30,431 5.5 1,503,205 62,934 1,596,570 1.9

Western Australia 69,665 12.7 2,038,786 130,719 2,239,170 3.1

Tasmania 19,625 3.6 456,345 19,380 495,350 4.0


Northern 56,779 10.4 137,774 17,391 211,944 26.8
Territory

Australian 5,184 0.9 338,030 14,005 357,219 1.5


Capital Territory

Australia 548,370 100.0 19,900,764 1,058,586 21,507,719 2.5

來源: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2013)。

貳、誰的慶典:「澳洲日」還是「侵略日」?
1788 年 1 月 26 日,英國船長 Arthur Phillip 率隊登陸澳洲雪梨並立起
英國國旗,此後,澳洲就成為英國的殖民地。英國宣稱澳洲是無主之地(terra
nullius),澳洲原住民的權益從澳洲正式淪為英國殖民地開始,就處於被打
壓的弱勢狀態。1901 年,澳洲聯邦成立,成為英國的獨立自治領地,澳洲
聯邦政府在 1927 年走向政治獨立,以及 1931 年取得內政與外交獨立自主
權,正式成為一個獨立於英國外的國家。1946 年以前,澳洲聯邦各州都有
自己的州紀念日,一直到 1946 年才商定 1 月 26 日為澳洲聯邦國慶日「澳
34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洲日」(Australia Day),藉以紀念英國船長 Arthur Phillip 在 1788 年 1 月


26 日登陸雪梨並豎起英國國旗。
不過,1788 年 1 月 26 日「澳洲日」對原住民而言卻是「侵略日」(Invasion
Day)。澳洲原住民組織首先在 1938 年 1 月 26 日「澳洲日」時,在雪梨發
動名為「原住民哀悼日」(Aboriginal Day of Mourning)遊行,爭取公民權
利、抗議殖民入侵。1988 年「澳洲日」,原住民正式在雪梨舉辦「入侵日」
紀念原住民文化消逝的活動;隨後這個日子也別名「存活日」(Survival
Day),而第一個「存活日」音樂會則在 1992 年於雪梨舉行。
澳洲原住民的權益遭到英國殖民政權剝奪,然而,澳洲在 1931 年正式
獨立後,也沒有給予澳洲原住民合法的憲法地位與法律保護。雖然,澳洲
的原住民權益雖然常被提及,澳洲聯邦政府與各州政府也透過不同行政命
令或法律提升澳洲原住民地位與權益;但是,直到前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在 2008 年正式向原住民道歉前,澳洲原住民的權益爭取與討論多半
存在於學術界、人權組織之中,原住民議題也只是選舉中的花絮而已。
近年來,澳洲原住民與原住民權利支持者不斷在 1 月 26 日「澳洲日」
的同時舉行遊行抗議「澳洲日」,並認定這是造成澳洲歷史傷痛與原住民
傷害、土地傷害的「侵略日」。以 2016 年 1 月 26 日為例,數千位原住民
與原住民運動支持者在澳洲全國各地發動「侵略日」串連遊行,抗議具殖
民意義的「澳洲日」,群眾訴求原住民的「主權」(sovereignty)、抗議白
人殖民政權與殖民歷史觀(O’Connor, 2016)。
澳洲原住民在英國殖民澳洲後迄今,長期以來的社經地位都非常低
落,教育普及率低、衛生健康條件不佳、失業率高、住房問題嚴重等等;
此外,澳洲原住民的犯罪率高,一直是學界與人權團體關心的狀況。西方
的社會型態是否適合原住民的生活是個大問題,學界與人權團體認為不能
苛責原住民,必須檢討政府的政策。在澳洲,對原住民的種族主義和種族
歧視是存在的事實。種族歧視存在社會經濟生活中,也存在於政府組織系
統中。此外,不平等與種族歧視一直存在司法系統與原住民之間。特別是,
警察的種族歧視以及對原住民的執法自由裁量權過大,都是導致澳洲原住
民被監禁的比率過高的原因(Davis, 1999: 6-7)。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35

澳洲學界探討原住民轉型正義議題,不少學者從墾殖國家(settler state)
殖民理論方向處理(Balint & Evans, 2010: 1)。本文對於澳洲原住民權利議
題,首先從學術上的轉型正義與墾殖國家議題出發,探討原住民身份權的
憲法、法律權益、土地權、文化與教育權等等,藉以了解澳洲原住民權利
的發展狀況。

參、遲來的正義:澳洲總理陸克文的道歉與失竊的世代
2002 年上映的澳洲電影 Rabbit Proof Fence(末路小狂花),描述正當
澳洲厲行同化政策(白澳政策)時,3 名原住民小女孩在 1931 年被政府強
行帶走,送到 1500 英里(2400 公里)外接受白人文化教育的故事。該部電
影在澳洲引起轟動,也贏得多項電影大獎 1,讓澳洲人省思「失竊的世代」
(Stolen Generations)議題 2。
「失竊的世代」是指澳洲政府 1871 年至 1969 年左右,在各地實行同
化政策(白澳政策)之際,因為官方認定原住民低賤無知,因此有數以十
萬計的原住民被強行帶往官方機構、白人家庭扶養的世代。1997 年,澳洲
正式出版關於「失竊的世代」官方報告:Bring Them Hone: Report of the
National Inquiry into the Separation of Aboriginal and Torres Strait Islander
Children from Their Families。報告指出約莫在 1909 年至 1969 年左右,至
少有 10 萬名澳洲原住民兒童被白人家庭或政府帶走。因為統計不易,各種
版本的數據甚至統計時間均不一。以新南威爾斯州為例,澳洲國立大學學
者 Peter Read 統計官方資料推測,1883 年間至 1969 年間,約莫有 6,225 名
原住民兒童被帶走(Read, 2006: 11)。

1
例如 2002 年 Australian Film Institute Awards、2002 年 Film Critics Circle of Australia
Awards、2002 年 Aspen Filmfes( 美國) 、2002 年 Castellinaria International Festival of Young
Cinema(瑞士)、2003 年 London Critics Circle Film Awards(英國)等等 16 座電影獎。
2
「失竊的世代」大致是緣起於維多利亞州的 Aboriginal Protection Act 1869,此法案正式
批准政府可將原住民兒童從原生家庭中帶走;後來相關政策也陸續在各州推動。不過,
一般認定大規模發生時間是在 1890 年代至 1969 年間。
36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官方對於是否向「失竊的世代」道歉議題長期迴避。1997 年,澳洲首
次有國會議員要求總理為此道歉,但當時的總理 John Howard 拒絕,並認
為這是上一代政府的錯誤,與現在的政府無關。2008 年 2 月 13 日,澳洲總
理陸克文在國會正式向澳洲原住民道歉後,再度讓「失竊的世代」議題獲
得關注。「失竊的一代」的原住民為數龐大,澳洲白人政府帶走的不只是
原住民兒童,其實也帶走了原住民的文化與語言等珍貴的無形財。同時,
「失竊的世代」是澳洲政府不可迴避的罪惡,也是澳洲原住民心中永遠的
痛苦記憶。

肆、法律上的身份:聯邦憲法、身份認同與法律權
雖然澳洲在 1901 年取得自治領地的獨立與自由權,但澳洲原住民依然
處在悲慘的狀況下。澳洲聯邦政府否定澳洲原住民在國際法上的主權,也
延續英國的同化政策藉以「凸顯」原住民本身就是「問題」。最重要地,
澳洲官方一連串的系統性與歷史性歧視,也造成澳洲原住民社會弱勢的主
因(Balint, et al., 2014: 14-16)。
從「失竊的世代」議題來看,就可以了解澳洲原住民面對殖民政權時
的慘狀。因此,在憲法、司法等議題的身份權與待遇上,原住民的弱勢是
既存的事實。澳洲原住民對於身份、司法權與人權的奮鬥歷經多年,從 1934
年開始的一連串事件與議題,可以窺見澳洲原住民在法律上等身份權的奮
鬥過程。1934 年首次原住民司法平反成功,可算是早期澳洲原住民的一大
勝利。在 1934 年,Dhakiyarr Wirrpanda 被控殺害白人警察而且被判處死刑;
最後,司法平反行動成功,成為全澳洲與國際矚目的原住民人權議題
(National Archives of Australia, 2016)。緊接著,1938 年 1 月 26 日是英國
殖民澳洲 150 週年的日子,澳洲原住民與原運支持者在雪梨發大遊行爭取
原住民公民權、抗議歐洲白人殖民入侵澳洲。
1960 年代是澳洲原住民運動的關鍵年代。1962 年,澳洲聯邦政府立法
特別給予原住民選舉權。1965 年,隨著昆士蘭跟隨其他州給予原住民投票
權 之 後 , 全 澳 洲 原 住 民 皆 擁 有 投 票 權 。 1967 年 , 澳 洲 推 動 和 解 政 策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37

(Reconciliation Australia),修憲公投以 90.77% 的支持率通過移除憲法歧


視原住民條款,原住民也列入澳洲人口普查之列。澳洲的『憲法』
(Constitution Act, 1900)條文排除適用於原住民身上,在 1967 年之前,大
部分原住民事務是由州政府處理,聯邦政府參與有限;直到 1967 年經過修
憲案公民投票,才把原先憲法中歧視原住民的條文(第 51、127 條)刪除,
讓聯邦國會可以就原住民族事務立法,正式介入原住民事務(施正鋒、吳
珮瑛,2011: 132-33)。此外,1967 年的憲法公投,也還給原住民部分權利,
並將澳洲原住民與托雷斯海峽島民納入全國人口普查中。為了紀念這項重
大突破,澳洲政府將公投的日期「1967 年 5 月 27 日」訂為和解日,此後的
一週是「和解週」。1972 年,澳洲聯邦政府設立原住民事務部(Department
of Aboriginal Affairs)並成立原住民土地權委員會(Aboriginal Land Rights
Commission)。1978 年,澳洲聯邦政府將澳洲原住民暨托雷斯海峽群島人
(Aboriginal and Torres Strait Islander)身分認定定義為:擁有澳洲原住民
暨托雷斯海峽群島人血統,並且認同自己、也被所居住的社群認同為原住
民 一 員 者 。 1980 年 成 立 原 住 民 開 發 委 員 會 ( Aboriginal Development
Commission),藉以協助原住民在經濟與社會上的發展。
1991 年 , 澳 洲 政 府 設 立 原 住 民 和 解 委 員 會 ( Council for Aboriginal
Reconciliation),推動與原住民和解政策,負責解決澳洲原住民與歐洲白
人之間的歧見。1992 年 6 月,澳洲高等法院的 Mabo 判決案(Mabo Decision)
否定了歐洲白人墾殖者宣稱澳洲在白人登陸前是「無主之地」的主張,也
等於承認了澳洲原住民擁有澳洲的土地權。澳洲高等法院在此判例上,等
於在法律上承認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峽島民與澳洲在殖民前迄今,擁有與澳
洲有關的特別地緣關係,並承認原住民土地權;這個舉措,對原住民而言
可謂重要的一步。
1995 年,原住民與拖雷斯群島民委員會(Aboriginal and Torres Strait
Islander Commission)認為承認澳洲原住民憲法地位之憲政改革是最優先的
議題。1997 年,澳洲政府公佈「失竊的世代」調查報告,承認白人政府強
行拆散原住民家庭的行徑,實際上就是計畫將澳洲原住民滅種。1997 年 5
月 26 日,澳洲政府宣布該日為 National Sorry Day,主要是為了紀念與反省
38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對虐待原住民的歷史,並反省澳洲過去殖民政策的錯誤。2007 年聯邦大選
時,總理 John Howard 提出承認原住民憲法地位的公投競選支票。一直到
2008 年,澳洲總理陸克文公開對失竊的世代道歉,才算達到原住民權利運
動的高峰。在澳洲前總理陸克文在 2008 年向澳洲原住民公開道歉後,澳洲
原住民的憲法權、身份認同與法律權話題於焉不斷佔據澳洲媒體版面,不
再侷限於學術界與人權組織的議題。
2010 年,首位原住民國會議員 Ken Wyatt 進入聯邦國會。2010 年 11
月,工黨政府總理 Julia Gillard 宣布在三年內舉行修憲全國公投,決定是否
承認澳洲原住民的憲法地位,亦即是否修改聯邦憲法承認澳洲原住民是澳
洲最早的居民。2013 年 2 月 13 日,澳洲總理 Julia Gillard 和反對黨領袖 Tony
Abbott 在 國 會 支 持 原 住 民 領 袖 們 對 於 公 投 原 住 民 憲 法 地 位 的 主 張
(Henderson, 2015)。2016 年 2 月,保守的執政聯盟政府總理 Malcolm
Turnbull 表示,更改憲法承認澳洲是最早居民的公投,可能在 2017 年舉行。
據此,澳洲聯邦憲法上身份的議題,也說明了墾殖理論指出的結構性身份
歧視問題。這種系統性、結構性與歷史性的法律暴力壓迫在澳洲原住民身
上,而相關的歧視原住民問題,不僅存在於主權上、法律上,其實也在政
府實務運作上(Balint, et al., 2014: 10-14)。
雖然澳洲政府已經在 2008 年公開對原住民道歉,修改憲法承認原住民
是澳洲最早居民的公投一直從 2010 年以來被聯邦政府視為重要政策,可謂
是 1967 年以來的「和解」政策的重大突破。然而,學者並不認為澳洲政府
的「和解」是真正還權給原住民,學者認為這些措施都只是繼續殖民的架
構(colonial framework),長期以來「結構性的不正義」(structural injustice)
並沒有被徹底地解決。而且,政府的道歉,其實只是針對政府「政策」道
歉,而非保證類似的歧視法律不會再出現(Balint, et al., 2014: 17-19)。澳
洲總理 Malcolm Turnbull 表示,更改憲法承認澳洲是最早居民的公投可能
在 2017 年就舉行;根據 2016 年 5 月的民調,有 77% 的澳洲公民也將會支
持這項公投(Wahlquist, 2016)。以民調來看,澳洲若真的推動原住民憲法
地位公投,應該可以將澳洲原住民的權利更推進一步。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39

伍、實質上的權利:澳洲原住民的土地權
對澳洲這類的墾殖殖民地(settler colony)而言,殖民母國所要的是確
保永久開墾殖民地等等的經濟利益,因此不斷否定當地原住民的土地等主
權(Balint & Evans, 2010: 5-6)。在殖民政權與原住民權利的轉型正義問題
上,土地權是關鍵議題之一。在澳洲原住民的土地權議題上,台灣學者施
正鋒教授曾經做過系統性分析。澳洲聯邦政府首先在 1976 年通過『北領地
原住民土地權法』(Aboriginal Land Rights (Northern Territory) Act),承認
原住民的土地權,各州政府也相提出繼類似的土地權法案(施正鋒,2008)。
1992 年,澳洲高等法院的 Mabo 判決案拒絕歐洲白人墾殖者宣稱澳洲
在白人登陸前是「無主之地」(terra nullius)的主張,等於是承認了澳洲
原住民擁有澳洲的土地權(Corntassel & Holder, 2008: 475-76)。這個判決,
可被視為澳洲白人墾殖政權與原住民之間轉型正義的重要進程之一。澳洲
高等法院在 1992 年的 Mabo 判例,確認原住民在習慣法下的土地權,這也
促使澳洲政府在 1993 年通過『原住民土地權法』(Native Title Act),並
設立「原住民土地權法庭」處理原住民對於取回土地權的訴訟(施正鋒,
2008)。
1994 年,澳洲原住民地權法庭(National Native Title Tribunal)承認某
些原住民在他們的土地上享有傳統律法與習俗的權利、利益。原住民取得
土地所有權的管道有三種,分別是土地所有權的申請與設定、原住民土地
使用協議,以及未來法案協議。
此外,由於澳洲『原住民土地權法』只承認原住民習慣法之下的漁獲
權,並不承認商業性漁獲權,1998 年的『原住民土地權修正法』(Native Title
Amendment Act)更以行政程序加以限制(施正鋒,2008)。今日,澳洲原
住民取得土地權途徑有二種,其一是透過立法程序,其二是根據法官所作
的普通法詮釋。然而,問題關鍵在於,主權更易後,原住民的土地權是否
已經被消滅掉了;換言之,墾殖國家是否在法理上應該尊重先前已經住在
這塊土地的住民(施正鋒,2008)。在國際法上,領土的取得大致是開發、
征服、割讓或併吞,而澳洲一向以開發為由取得所有權。根據澳洲所採用
40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的英國普通法,澳洲土地是王室擁有的無主之地;因此,除非國家授與,
原住民所對於所佔有的土地並沒有所有權。不過,也有歷史學者、法學專
家認為「王室/國家才是所有土地的最終所有者」的主張只是虛構的法律。
亦即,除非原住民自願放棄,當然還是保有土地的所有權(施正鋒,2008)。
在殖民移墾政權者的邏輯中,被「開發」地區都應該被認定是無主地;
但是,澳洲各地的判例也不見得對原住民不利,尤其 1992 年的 Mabo 判決
讓澳洲原住民的土地權跨進一大步。2016 年 6 月,北領地原住民 Larrakia
族人經過 37 年訴訟,從政府手中取回 55,000 公頃(550 平方公里)的傳統
領地 Kenbi Land;澳洲總理 Malcolm Turnbull 也親自前往北領地將土地歸
還給原住民(Davidson, 2016; Joe, 2016)。2016 年的 Kenbi Land 歸還,可
說是澳洲原住民取回土地權最值得紀念的日子之一。

陸、形式上的平等:學校教育中的澳洲原住民議題
澳洲政府為了因應全球化而改變的澳洲人口面貌,以及擬定澳洲新的
多元文化政策方向,於是在 2011 年推出 The People of Australia: Australia’s
Multicultural Policy;這個政策表列實現澳洲多元文化的四個原則,特別是
遏止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與種族歧視 3。但是,從澳洲媒體揭露的原住民弱
勢故事、學術界對於原住民議題的研究,以及澳洲人權組織對原住民議題
的關懷,可以了解到澳洲原住民在法律與社經地位的弱勢。

3
澳洲多元文化四原則大抵如下:一、澳洲重視與珍惜多元文化,多元文化也為國家團結、
社區和諧以及維護民主價值帶來益處。澳洲多元文化的核心是「令所有人都對澳洲有歸
屬感」,並且確認多元文化得以呈現在澳洲法律框架內。二、澳洲努力創造公平、包容
及和諧的社會,人人都能獲得澳洲政府提供服務的機會。政府為不同文化和語言背景的
澳洲人提供各種服務,不論任何背景的澳洲人都有權利獲得平等的政府服務,而且得到
應有的尊重並能參與澳洲社會。三、澳洲因為多元文化特質而帶來了經濟、貿易和投資
等裨益。移民與文化多元性創造了更多的澳洲對外貿易關係,拓寬了商業範疇,多元文
化和多語言的勞動人口也促使澳洲在全球經濟中更具競爭力。四、澳洲政府一方面倡導
人民彼此接納和理解不同文化,一方面在必要時也立法遏止種族歧視等問題。澳洲政府
也據此反對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與種族歧視。上述的四個原則,目前指導了澳洲近年的多
元文化政策和社會服務發展政策。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41

即便澳洲原住民在現實生活中是經濟弱勢、被歧視的族群,但政治與
社會上的形式平等,基本上是配合著澳洲 Fair Go(公平對待)與多元文化
基本政策著手。首先,以澳洲紙幣為例,原住民首次在 1995 年登上鈔票。
1995 年發行迄今的 50 元紙鈔正面圖像,是著名的原住民發明家與作家
David Unaipon 4。其次,則是具象徵意義的原住民旗幟。代表澳洲原住民的
紅黑黃旗於 1971 年正式啟用,代表托雷斯海峽群島民的藍綠與頭飾符號旗
則是從 1992 年開始使用,藉以彰顯原住民的獨特性。此外,澳洲官方機構
與學校,都必須同時懸掛澳洲國旗以及這兩面原住民旗幟。
近年來,形式上的平等除了陸克文在 2008 年公開對原住民族道歉外,
陸克文政府也在 2009 年 4 月正式批准『聯合國原住民族權利宣言』 5。在
多元文化政策發展方向下,1970 年代逐步廢除「白澳政策」後,多元文化
便成為澳洲的立國基礎,在這個基礎上,多元文化與多元歷史也成為教育
的核心內涵之一。1979 年,澳洲開始仿效加拿大採納多元文化主義;澳洲
多元化主義是對多民族、多元文化與多元語言社會的承諾,建立不同民族
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能夠和諧共處在澳洲的環境(洪逸婷,2012︰34)。
根據 1999 年的『阿德雷得宣言』(Adelaide Declaration on National Goals for
Schooling in the 21st Century),學生在學校教育方面不能受到歧視,也必
須給予原住民及托洛斯海峽島民在教育上享有平等的機會與待遇(王世
英、張鈿富,2006︰236)。
除了保障原住民的教育權,澳洲的多元文化背景,使得澳洲的歷史教
育需要融合各族群的需要,澳洲相關單位在處理歷史教育課程時,也需要
謹慎考量澳洲的原住民歷史文化、澳洲原本的宗主國歷史與歐洲文明主
體,以及來自全球各地的移民歷史文化。不過,基本上,原住民的歷史文
化議題,是學校多元文化教育的重點之一。

4
該版 50 元紙鈔背面是澳洲首位女性國會議員也是社會運動者 Edith Cowan。
5
聯合國「人權委員會」(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所屬的「防止歧視暨保護少數族
群委員會」於 1982 年成立「原住民族工作小組」,1985 年草擬『聯合國原住民族權利宣
言』(United Nations Declaration on the Rights of Indigenous Peoples),並於 2007 年 9 月
13 日第 61 屆聯合國大會中表決,總共有 143 國贊成、4 國反對、11 國棄權,另外有 34
國缺席,表決結果通過。其中,反對的 4 個國家為澳洲、美國、加拿大與紐西蘭。
42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關於歷史教育與原住民議題上,以澳洲聯邦政府出版,由維多利亞歷
史教師(Victorian Teachers of History, 2007)所撰寫的 Making History in
Victorian Classrooms: History Units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為
例,就試圖站在原住民角度思考歷史、尊重原住民歷史的範例。圖一是歷
史教育的參考範例,主要是在討論 19 世紀初期,英國移民來到澳洲的移墾
過程之歷史結構圖與教學活動主題,此學習主題可以讓我們清楚理解各種
不同角度的歷史觀點。這個架構圖清楚地點出 19 世紀初期,歐洲移墾者與
澳洲原住民的衝突過程,在這堂課的活動過程,學生有 4 個活動主題需要
進行,第一是決定移墾的航行、第二是想像當年的歐洲移墾狀況,第三是
模擬移墾時的生活,第四是了解澳洲原住民。

來源:Victorian Teachers of History(2007: 45)。

圖一:澳洲歷史教育的參考範例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43

此外,澳洲課綱委員會在 2009 年公布的歷史課綱中,歷史課程區分為


四個階段:Years K-2(五到八歲)、Years 3-6(八到十二歲)、Years 7-10
、Years 11-12(十五到十八歲)
(十二到十五歲) (National Curriculum Board,
2009: 7)。6 其中,學生在第二階段就必須了解與評價澳洲原住民和托洛斯
海峽島民對當代社會的影響與重要性。第三階段了解原住民歷史、移墾競
爭者歷史。由於澳洲越來越重視原住民的國家地位,以及澳洲開始意識到
自己位於亞太地區,不再是亞洲的歐洲,所以在全國統一課程中強調跨課
程的重點是原住民歷史與文化,以及亞洲與澳洲交往的永續性(Australian
Curriculum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Authority, 2009a, 2009b)。
雖然澳洲歷史教育開始重視原住民立場,但原住民觀點與保守派的歐
洲殖民立場觀點,彼此在政治詞彙上多所角力。早在保守政府 John Howard
總理任內,Howard 就想處理教育與國族認同的議題。2006 年,Howard 在
澳洲國慶日於 National Press Club 發表演說時表示,希望歷史教育能夠有所
改變,因為學校教育很忽略歷史,而且太過於質疑或否定國家的成就
(Nation’s Achievement)(Grattan, 2006)。Howard 希望透過調整歷史課
程,加上傳統的國家慶典,能夠重建傳統與保守的澳洲價值與成就(Doherty,
2008: 8)。2007 年底政黨輪替為工黨政府,時任教育部長的 Julia Gillard
也對相關國家歷史觀點提出了傳統的國家歷史論述,她認為澳洲歷史應該
是一部移墾國家歷史,而不是一部被入侵的國家歷史(Ferrari & Wilson,
2007)。
因為 Kevin Rudd 代表澳洲政府公開為原住民失竊的一代道歉,所以輿
論認為歷史課程將會著重在澳洲原住民的歷史與文化上(Ferrari, 2008)。
一如預期,Kevin Rudd 向原住民失竊的一代道歉,歷史課程也因此加重了
原住民歷史文化(Wilson, 2012)。澳洲聯邦的教學課程關於國族認同的節
日議題,例如澳洲國慶日「澳洲日」(Australia Day)、紐澳軍團日(ANZAC

6
這四個層次涵蓋不同的課程內容:第一階段 Years K-2 著重在學生個人與家庭的歷史。
第二階段 Years 3-6 則是偏重在了解其他文化組成的不同面向。學生在第二階段開始學
習澳洲早期的歷史以及原住民與歐洲人的接觸史。第三階段 Years 7-10,學生就特定時
間的歷史、事件深入學習。第四階段 Years 11-12,學生將會探討特定的歷史主體。
44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Day ) 7 、 多 元 文 化 和 諧 週 ( Harmony Week ) 8 、 民 族 和 解 週 ( National


Reconciliation Week) 9、全國原住民及島民慶祝週(NAIDOC Week10 )以
及國家道歉日(National Sorry Day)的歷史與重要性,已經在 2012 年起列
為小學三年級之前的必修課程。在 2012 年的澳洲國慶日前夕,澳洲聯邦政
府教育部長 Peter Garrett 強調,學生必須學習澳洲國慶日(Australia Day)
的另一個意義就是侵略日,因為這是殖民者正式定居澳洲的日子。他認為,
學校歷史教育必須教育學生以不同的角度看待歷史,因為國慶日對澳洲原
住民與托洛斯海峽島民而言,代表著截然不同的意義,以澳洲原住民的角
度而言,這個國慶日就是侵略日(Barry, 2012)。

柒、結論
在相關轉型正義中的移墾者殖民政權與原住民議題中,即便澳洲官方
採取了不少措施保護原住民權利,特別是「和解」政策;但是,對於學者、
原住民權利運動者與人權組織而言,澳洲政府的措施都只是政治上的辭
藻。除了教育與歷史議題外,只是以實質上的補助方式來達到所謂的平等。
例如,1990 年成立的「原住民暨托雷斯海峽群島民委員會」(Aboriginal and
Torres Strait Islander Commission)主要功能在經濟上的協助,例如原住民
土地、住宅、事業所需的貸款與補助;原住民社會、經濟、文化發展計畫
經費補助;原住民保健、體育、休閒、司法、社區基層建設、文化保存等

7
ANZAC Day 是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澳洲紐西蘭聯軍(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Army Corps)在 1915 年 4 月 25 日登陸 Gallipoli 作戰的日子。為了紀念這些軍人的犧牲,
因此制訂 ANZAC Day 做為歷史紀念。
8
和諧日(Harmony Day)起始於 1999 年 3 月 21 日,制訂的背景是基於澳洲是多元文化
的移民國家,因此,澳洲政府認為多元文化的和諧日非常重要的,後來 Harmony Day
演變為 Harmony Week。
9
National Reconciliation Week 起源於 1996 年,制訂的背景是為了慶祝原住民文化與歷
史,每年的慶祝期間是 5 月 27 日到 6 月 3 日。
10
NAIDOC (National Aboriginal and Islander Day Observance Committee) Week 的活動起源
於 1920 年代,不過官方正式的認定是起始於 1938 年在雪梨的活動。活動慶祝期間在每
年七月的第一個週日到下一個週日。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45

等的服務。以上這些措施都只能算是「補償」原住民在移墾殖民者抵達澳
洲後的損失,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還權於原住民。
從 1938 年的原住民公民權利運動,到「澳洲日」或「侵略日」的不同
觀點,再到 2008 年陸克文公開向原住民道歉等等;看似澳洲原住民權利日
益增加,但原住民權利並無法獲得真正的保障,至少,澳洲原住民在憲法
上的身份地位,就一直無法獲得真正的解決。雖然民調顯示,澳洲人絕大
多數支持澳洲原住民地位的修憲公投,但是公投日期從 2010 年開始,遲遲
未能定案落實。再者,澳洲原住民的土地權,雖然在 1992 年的高等法院判
例獲得重大的進步,但是各州政府與法院對於原住民土地的真正所有權與
使用權,雖有進步,卻依然不夠明確。
不過,澳洲政府在原住民議題上的實質平等或公平對待上雖然不及
格,但形式上的平等還是值得台灣學習。至少,澳洲的教育重視原住民的
地位,歷史的詮釋權是在學生與老師的手上,而非統治者手上;再者,澳
洲的官方機構除了懸掛澳洲國旗外,也必須升起澳洲原住民旗以及托雷斯
海峽島民旗。
簡言之,澳洲雖然是標榜 Fair Go(公平對待)與多元文化的民主國家,
但原住民權益的保護議題上,在澳洲社會依舊是一個爭議的焦點,這也顯
示澳洲即便是一個多元且民主的國家,但在原住民轉型正義上的努力依然
不足。澳洲政府的確做得不夠,然而,重視原住民議題是社會的共識,這
是澳洲社會持續推進原住民權利的動力。
46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參考文獻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2013. “2011 Census.” Canberra: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Australian Curriculum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Authority. 2009a. “Curriculum


Design Version 1.0.” ed. Australian Curriculum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Authority. Sydney: ACARA.

Australian Curriculum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Authority. 2009b. “Curriculum


Design Version 2.0.” ed. Australian Curriculum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Authority. Sydney: ACARA.

Balint, Jennifer, and Julie Evans. 2010. “Transitional Justice and Settler States.”
Paper presented at the 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Critical Criminology Conference
2010, Sydney, University of Sydney, July 1-2.

Balint, Jennifer, Julie Evans, and Nesam McMilan. 2014. “Rethinking Transitional
Justice, Redressing Indigenous Harm: A New Conceptual Approach.”
International Transitional Justice, Vol. 8, No. 2, pp. 194-216.

Barry, Evonne. 2012. “Children to Learn Why Australia Day Is Also Known as
‘Invasion Day.’ ” Herald Sun, January 25.

Corntassel, Jeff, and Cindy Holder. 2008. “Who’s Sorry Now? Government
Apologies, Truth Commissions, and Indigenous Self-Determination in Australia,
Canada, Guatemala, and Peru.” Human Rights Review, Vol. 9, No. 4, pp. 465-89.

Davidson, Helen. 2016. “ ‘At Last’: Kenbi Land Returned to Aboriginal Owners after
37-Year Fight.” Guardian, June 21.

Davis, Byron. 1999. “The Inappropriateness of the Criminal Justice System:


rd
Indigenous Australian Criminological Perspective.” Paper presented at the 3
National Outlook Symposium on Crime in Australia: Mapping the Boundaries of
Australia’s Criminal Justice System, Canberra, March 22-23.

Doherty, Catherine A. 2008. “Re-Imagining and Re-Imaging the Nation through the
History Curriculum.” Paper presented at the Proceeding of: Changing Climates:
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Futures, Australian Association for Research in Education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47

(AARE 2008) Conference, Brisbane, November 30-December 4.

Doran, Matt, and James Dunlevie. 2016. “Four Corners: Pm Turnbull to Set up Royal
Commission into Mistreatment of Children in Detention.” ABC NEWS, July 26.

Ferrari, Justine. 2008. “A Day That Will Be in History Text by Week’s End.”
Australian, February 13.

Ferrari, Justine, and Lauren Wilson. 2007. “Gillard Wants History Back to Basics.”
Australian, December 23.

Gooda, Mick. 2016. “Northern Territory Juvenile Detention: Abc Air Scenes Likened
to Abu Ghraib.” Guardian, July 25.

Grattan, Michelle. 2006. “Howard Claims Victory in National Culture Wars.” Age,
January 26.

Henderson, Anna. 2015. “See Timeline: Recognition of Australia’s Indigenous


People (http://www.abc.net.au/news/2015-07-06/indigenous-recognition-timeline-
of-australian-history/6586176) (2016/8/12)

Joe, Kelly. 2016. “Federal Election 2016: Pm Ends 37-Year Land Claim Tussle”.
Australian, June 22.

Meldrum-Hanna, Caro, and Elise Worthington. 2016. “Child Hooded, Strapped to


Mechanical Restraint Chair in Northern Territory Detention.” ABC NEWS, July
26.

National Archives of Australia. 2016. “Dhakiyarr’s Case.” (http://www.naa.gov.au/


collection/snapshots/uncommon-lives/dhakiyarr-wirrpanda/the-case.aspx) (2016/8/12)

National Curriculum Board. 2009. Shape of the Australian Curriculum: History.


Canberra: 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

O’Connor, Ted. 2016. “Australia Day: Invasion Day Rallies Held across Nation.”
ABC NEWS, January 26.

Read, Peter. 2006. “The Stolen Generations: The Removal of Aboriginal Children in
New South Wales 1883 to 1969.” (http://dmsweb.daa.asn.au/files/Recognition_
of_Overseas/Reading%207_StolenGenerations.pdf) (2016/8/12)

Victorian Teachers of History. 2007. Making History in Victorian Classrooms:


History Units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Melbourne, Victoria: Student
48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Learning Programs Division, Office for Government School Education,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https://www.eduweb.vic.gov.au/edulibrary/public/teachlearn/student/
makinghistorybook.pdf) (2016/10/5)

Wahlquist, Calla. 2016. “Most Voters Support Indigenous Treaty and Constitutional
Recognition: Survey.” Guardian, July 21.

Wilson, Lauren. 2012. “Syllabus Overhaul Reignites Race Row.” Australian,


January 27.

Yaxley, Louise. 2016. “Four Corners: Royal Commission into Nt Youth Detention
‘Should Examine Why Warning Signs Ignored’.” ABC NEWS, July 27.

施正鋒,2008。〈原住民族土地權的國際觀〉《原住民人權》。台北︰翰蘆。

施正鋒、吳珮瑛。2011。〈澳洲原住民族的漁獲權〉《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1
卷,2 期,頁 131-65。

洪逸婷,2012。《澳洲中小學亞洲語文教育政策與實施之研究》碩士論文。埔里:
暨南國際大學國際文教與比較教育學系。

范盛保,2011。〈澳洲原住民族-爭論中的議題與研究取向〉《台灣原住民族研究
學報》1 卷 20 期,頁 75-94。

王世英、張鈿富,2006。〈澳洲教育發展與分析〉《主要國家教育發展資料蒐集與
分析》頁 205-39。台北︰國立教育資料館。
澳洲原住民權利與轉型正義 49

Indigenous Rights and Transitional Justice


in Australia

Chien-Jung Hsu
Adjunct Assistant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Taiwan and Regional Studies
National Dong Hwa University, Shoufeng, Hualien, TAIWAN

Abstract
In July 2016, the 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operation revealed an
investigation into the alleged mistreatment of children, including some
aborigines, at Darwin’s Don Dale youth detention center which shocked
Australian society. Although Australia is a multicultural country, this case
still shows Indigenous Australians are disadvantaged in Australia. From
the various protection acts of the early 1900s and assimilation policies to the
1938 Aboriginal rights movement in Sydney, through Mabo v Queensland
and to the Recognition Act, Australia’s aboriginal people have kept striving
for civil, identity and land rights (Native Title). The Australian government
has made motions to improve Indigenous’ education and civil rights to help
Indigenous’ development. However, despite the Australian government’s
professions of a “Fair Go” for everyone, the rights of Indigenous Australians
are still a crucial and controversial issue in Australia.

Keywords: Aboriginals, Torres Strait Islander, Indigenous Australia,


transitional justice, Australia
50 《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學報》第 6 卷、第 3 期(2016/秋季號)

You might also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