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动态》

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

· 专题研究 ·

我国经济特区设立的经济增长效应评估
＊

——— 基于合成控制法的分析

杨经国 　 周灵灵 　 邹恒甫

内容提要：本 文 基 于 合 成 控 制 法 ，以 反 事 实 分 析 的 方 式 探 讨 了 我 国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所 带 来 的
经 济 增 长 效 应 。 结 果 表 明 ，经 济 特 区 的 设 立 可 以 显 著 促 进 经 济 增 长 ，但 这 种 效 应 具 有 时 间 上 和
空间上的双重不对称性。从时间上看，
２０ 世 纪 ８０ 年 代 特 区 设 立 伊 始 ，其 对 经 济 增 长 的 促 进 效
应 最 为 明 显 ，到 了 ９０ 年 代 这 一 效 应 有 所 减 弱 ，
２０００ 年 后 进 一 步 下 降 。 后 设 的 经 济 特 区 会 呈 现
出 某 种 “后 发 劣 势 ”。 就 地 区 而 言 ，在 东 部 省 份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带 来 的 经 济 效 益 最 大 ，中 西 部 地 区
收 效 不 明 显 。 因 此 ，不 能 过 于 依 赖 经 济 特 区 来 拉 动 经 济 增 长 ，现 阶 段 应 加 快 转 变 特 区 的 发 展 方
式 ，通 过 动 态 管 理 、分 类 指 导 强 化 约 束 和 倒 逼 机 制 ，优 化 人 力 资 本 、金 融 等 资 源 配 置 ，走 质 量 效
益型发展道路。
关键词：经济特区 　 经济增长 　 合成控制法

３５００ 个经济特 区 分 布 在 全 球 １３０ 多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一 、引言
（Ｆａｒｏ
ｌ ２０１１），囊括了不同发展水平的经济体。
ｅ，
１２２８ 年法国 马 赛 港 划 出 特 定 区 域 为 自 由 贸 易 经济特区的勃兴引发了学术界的关注。一个共
区，规定外国货物可 以 在 不 征 收 任 何 税 收 的 情 况 下 识是，经济特区是我 国 渐 进 式 改 革 开 放 的 重 要 起 点
进出该区域，这应该是世界上最早的经济特区（马春 （徐现祥、陈 小 飞，
２００８）。一 些 研 究 表 明，设 立 经 济
辉、冯 宇 辉，
１９９６）。１９４８ 年，波 多 黎 各 成 立 自 由 贸 特区能增加政府收 入，从 而 给 基 础 设 施 建 设 或 公 共
易区，爱尔兰香农地区和墨西 哥 也 很 快 跟 进。 从 ２０ 物 品 的 生 产 提 供 急 需 的 资 金 （Ｓｃｈｗｅ
ｉｎｂｅ
ｒ ｒ，
ｇｅ
世纪 ６０ 年代开始，各 种 开 发 区、经 济 特 区 在 世 界 范 ２００３）。而且，设立经济特区的城市在契约密集型行
围内 普 遍 兴 起 （Ｎｅ
ｌ　＆ Ｒｏｇｅ
ｒ ２０１３）。 一 般 而
ｓｏｎ， 业上具有比较优势，并拥有更多的平均出口（黄玖立
言，经济特区通常设立在国际贸易港口附近，优越的 等， ２０１３）使 用 我 国 城 市 数 据 发 现
２０１３）② 。 Ｗａｎｇ（
地理位置和优惠的 经 济 政 策 是 其 发 展 的 基 础，其 设 经济特区项目总体 上 对 投 资 有 正 向 影 响，并 能 产 生
立的目的主要有促 进 产 品 和 服 务 出 口、推 动 国 内 外 显著的集聚效应。 平 均 而 言，引 入 特 区 项 目 能 使 人
投资、创造新的就 业 机 会、发 展 基 础 设 施、维 护 国 家 均 ＦＤＩ水平增加 ２１．
７％ ，且在设立较早的特区 ＦＤＩ
安全以 及 同 他 国 保 持 友 好 关 系 等 （ ｒｍａ，
Ｓｈａ ２００９）。 的创造效应（
Ｃｒｅ
ａｔｉ
ｏｎ　
Ｅｆｆ
ｅｃｔ）要 远 大 于 转 向 效 应
尽管经济特 区 这 一 称 谓 是 较 晚 近 才 出 现 ，但 就 实
①
（
Ｄｉｖｅ
ｒｓｉ
ｏｎ　
Ｅｆｆ
ｅｃｔ）。Ａｌ
ｄｅｒ
　ｅｔ
　ａ ２０１６）发 现 经 济 特
ｌ（
质而言，自由贸易 区、出 口 加 工 区、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 区通过物质资本积 累、全 要 素 生 产 率 和 人 力 资 本 投
等都可算是不同 层 面 的 经 济 特 区。 所 以，经 济 特 区 资等作用渠道带来了显著正向溢出效应。部分学者
自发轫 到 现 在，已 有 近 ８００ 年 的 历 史。 目 前 有 近 还探讨了经济特区 的 减 贫 作 用，发 现 这 种 减 贫 效 应

＊ 杨经国，广州大学经济与统计学院，邮政编码： ５１０００６，电子邮箱： ｊｉｎ

ｚｉｘ
ｉｎｇ
ｆｕ２００７＠１６３．ｃｏｍ；周灵灵，中国社会科学院 人
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邮政编码： １０００２８，电子邮 箱：ｚｈｏｕｌ
ｉｎｇｌ
ｉｎｇ１９８５＠１６３．ｃ
ｏｍ ；邹 恒 甫，中 央 财经大学中国经济与管理研究
院，邮政编码：１０００８１，电 子 邮 箱：ｈｚ ｅｍａ＠ｇｍａ
ｏｕｃ ｉ
ｌ．ｃｏｍ。 本 文 受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青 年 项 目 “优 化 人 力 资 本 配 置 研 究 ”
１６ＣＪＹ０１５）资助。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
— ４１ —
具有明显的阶段性，随 着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上 升 该 效 应 省份ｉ 的 控 制 单 元。 那 么，设 立 经 济 特 区 对 省 份 ｉ
递减（袁易明、张广露，
２０１２）。 经济增长的实验效应可表示为：
当然，经 济 特 区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的 发 展 也 存 在 着 τｉｔ ＝ Ｙｉｔ（
１）－Ｙｉｔ（
０） （
１）
较大的异质性。在 中 国、印 度 和 墨 西 哥 等 新 兴 经 济 式（ １）中的 １ 表 示 省 份ｉ 受 到 自 然 实 验，
０则表
体，经济特区的 发 展 总 体 上 是 比 较 成 功 的。 相 较 而 示没受到自然实 验。 容 易 得 知，当 Ｔ≥Ｔ０ 时 括 号 内
言，基础设施落后、企 业 家 才 能 不 足、政 治 制 度 的 挑 取值才为 １；另外， １）与Ｙｉｔ（
Ｙｉｔ（ ０）分别表示省份ｉ 设
战以及投资者的无 知，使 得 非 洲 的 经 济 特 区 未 能 很 立经济特区与不设立经济特区的经济增长情况。由
好复 制 亚 洲 的 成 功 模 式 （Ｎｅ
ｌ　＆ Ｒｏｇｅ
ｒｓｏｎ，
２０１３）。 于本文将研究重点放在经济特区在设立后对经济增
经济特区除了具备 促 进 经 济 增 长、缓 解 就 业 压 力 等 长的影响，所以τｉｔ （
Ｔ０ ≤ｔ≤Ｔ）就 是 要 估 计 的 数 值。
积极效应，也存在 着 不 少 负 面 影 响，如 社 会 冲 突、收 可是，当省份ｉ 处在时期Ｔ０ ≤ｔ≤Ｔ 内，只有Ｙｉｔ （ １）能
入不平等、对土 地 和 水 等 自 然 资 源 的 掠 夺 等 （
Ｓｈａ
ｒ－ 被观测到，而Ｙｉｔ（
０）观 测 不 到，只 能 选 择 合 适 的 对 照
２００９）。而且，特区自身 的 发 展 也 面 临 着 不 少 挑
ｍａ， 组通过反事实分析方法来进行估算。
战。我国经济特区就存在着定位不明、政策不“特”、 借鉴 Ａｂａｄ
ｉｅｅ
　ｔａ
　 ２０１０）的做法，假设对所有省
ｌ（
内部二元经济特征 明 显、先 行 地 位 越 来 越 弱 等 问 题 份ｊ（
１≤ｊ≤Ｊ＋１），结果 变 量Ｙｊｔ （
０）和Ｙｊｔ （
１）满 足 式
（黄景贵、高 莹，
２０１０）。 总 的 来 看，目 前 关 于 经 济 特 （
２）（
３）：
区的研究大都集 中 在 其 对 投 资、出 口、就 业、财 政 收 Ｙｊｔ（
０）＝δｔ ＋θｔＺｊ ＋λｔμｊ ＋εｊｔ （
２）
入和减贫的影响等 方 面，直 接 从 数 量 上 探 讨 特 区 经 Ｙｊｔ（
１）＝ Ｙｊｔ（
０）＋τｊｔ Ｄｊｔ （
３）
济增长效应的文献比较少。 式（２）中，
δｔ 表 示 所 有 省 份 相 同 的 时 间 固 定 效
应，
Ｚｊ 是一个（ｒ×１）维向量，表示省份ｊ 不受经济特
二 、估计方法
区设立影响且为 可 观 测 的 协 变 量，
θｔ 是 一 个 （
１×ｒ）
本文 采 取 政 策 评 估 方 法，把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看 成 维的未知参数 向 量，
μｊ 是 一 个 （
Ｆ×１）维 向 量，表 示
是政府在不同时期对一些省份实施的政策实验。基 省份ｊ 不 可 观 测 的 地 区 固 定 效 应，
λｔ 是 一 个（
１×Ｆ）
于这种视角及合理 划 分 的 实 验 组 和 对 照 组，我 们 使 维的不可观测的 时 变 的 共 同 效 应，
εｊｔ 表 示 省 份ｊ 观
用合成控制法来评 估 经 济 特 区 对 经 济 增 长 的 影 响。 测不到的均值 为 ０ 的 短 暂 扰 动。 在 式 （
３）中，
Ｄｊｔ 是
合成控制法最先由 Ａｂａｄ
ｉｅ　
＆ Ｇａ
ｒｄｅ
ａｚ ｌ（
ａｂａ ２００３）提 省份ｊ 是否受到自然实验的虚拟变量，根据定义有：
出，
Ａｂａｄ
ｉｅｅ
　ｔａ
　 ２０１０）从统 计 学 上 给 出 了 严 格 的 理
ｌ（ １　ｊ ＝ｉ，Ｔ ≥ Ｔ０
论基础。
Ｄｊｔ ＝
｛
０　 其他情况
（
４）

简单来说，合成控制法的基本思路是：通过对现 于是，由式（ ３）（４）有：

有备选的多个控 制 单 元 （
Ｃｏｎ
ｔｒｏ
ｌ　Ｕｎ
ｉｔ）进 行 权 重 加 Ｙｊｔ（ １）＝ Ｙｊｔ ，当ｊ ≠ｉ 时
０）＝ Ｙｊｔ（ （
５）
总，合成的一个对照组与实验组的特征就极为相似， 双重差分法的“共 同 趋 势”条 件 会 要 求 式 （ ２）中
因而能较好地作为实验组的对照面来进一步展开反 的λｔ是ｔ 的线性函数，且Ｚｊ 、
μｊ 和εｊｔ 三者相互独立，而
事实分析（
Ｃｏｕｎ
ｔｅｒ
ｆａｃ
ｔｕａ
ｌ　Ａｎａ
ｌｙｓ
ｉｓ）。 目 前 来 看，仍 合成控制法并没 有 这 些 限 制 条 件。 另 外，虽 然Ｚｊ 带
有不少学者使用双重差分法（ ＤＩＤ）或 基 于 倾 向 性 得 有下标ｊ，但 这 个 协 变 量 向 量 不 受 具 体 省 份 与 特 区
分匹配（
ＰＳＭ）下的双重差分法（
ＤＩＤ）来进行政策评 实验执行前后的限 制，只 要 是 与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事 件
估，但这两种实证方 法 都 需 要 假 设 实 验 组 和 对 照 组 无关且能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都可以囊括在内。因
的特征基本相同，要 求 实 验 组 和 对 照 组 有 共 同 趋 势 此，
Ｚｊ 可以是人口 增 长 率、人 均 受 教 育 年 限、投 资 占
（
Ｃｏｍｍｏｎ　
Ｔｒｅｎｄ），条件非 常 苛 刻。 相 形 之 下，合 成 ＧＤＰ 比重、通货膨胀率等一系列经济增长 解 释 因 素
控制法可以通过合成多个控制单元来得到与实验组 的集合（ Ｂａ
ｒｒｏ，
１９９１）。
基本相同的对照组，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改 进 了 双 重 差 分 为了得到省份ｉ 在 时 期ｔ≥Ｔ０ 不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法，有着更为宽广的适用范围。 的经济增长结 果Ｙｉｔ （
０），本 文 先 利 用 其 他 Ｊ 个 不 设
具体来说，依据本文的研究背景，假设可以收集 立经济特 区 的 省 份 作 为 控 制 单 元，再 利 用 非 参 数 方
到（
Ｊ＋１）个省 份、Ｔ 期 的 经 济 增 长 面 板 数 据，其 中， 法选择每个省份的权重，最后通过加权平均 Ｊ 个省份
只有省份ｉ 在 第Ｔ０ （
１≤Ｔ０ ≤Ｔ）期 被 实 施 设 立 经 济 来合成一个对照组，使其成为设立经济特区的省份ｉ
特区的自然实验，另外的 Ｊ 个省份在 Ｔ 期上都属于 合适的对照。在此基础上， ０）就可以由合成控制
Ｙｉｔ （
— ４２ —
 《经济学动态》
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

组的经济增长结果的加权平均来替代，而合成控制组 Ｖ＊ ＝ ａ
ｒｇ　
ｍｉｎ（Ｙｉ －Ｙ－ｉＷ ＊ （ ′
Ｖ））
｛｝
Ｖ
中的每个省份（控制单元）不受自然实验，它们的经济 ·（Ｙｉ －Ｙ－ｉＷ ＊ （
Ｖ）） （１１）
增长情况都是能够观测的，所以可通过这种方式将Ｙｉｔ 其中，
Ｙ－ｉ＝ （Ｙ１ ，…，
Ｙｉ－１ ， ＹＪ＋１ ）表 示 所
Ｙｉ＋１ ，…，
０）合理地估计出来。为此，本文定义权重向量为 Ｗ
（ 有控制单元在自然 实 验 发 生 前 的 结 果 变 量，是 一 个
＝ （
ｗ１ ，…，
ｗｉ－１，
ｗｉ＋１，…， ′
ｗＪ＋１） 。 其 中，对 所 有 Ｔ０ ×Ｊ）维矩阵。
（
ｗｊ∈Ｗ ，都有 ０≤ｗｊ ≤１，并 且 有 ∑ｗｊ ＝１。对 于 任 何 结合（ １１）两 式，基 于 使 （
１０）（ ８）两 式 尽 量 成
７）（
ｊ

满足这两个条件的权重向量 Ｗ ，都有一个可行的合成 立的条件，我们通过 递 归 优 化 法 就 可 以 求 得 最 优 的

控制组，其结果变量是各个控制单元的加权平均： 权重向量Ｗ ＊ ，将 其 代 入 式 （
９），就 能 得 到 特 区 设 立
的实验效应的估计值 。 ③

∑ｗ Ｙ
ｊ≠ｉ
ｊ ｔ
ｊ ＝δｔ ＋θｔ∑ ｗｊＺｊ ＋λｔ∑ ｗｊμｊ
ｊ≠ｉ ｊ≠ｉ

（
６）
三 、数据与实证结果
＋ ∑ ｗｊεｊｔ
ｊ≠ｉ

由 Ａｂａｄ ｉ
ｅ 　ｅｔ　ａｌ（２０１０）可 知，如 果 存 在Ｗ ＊ ＝ （一）数据及变量说明
（
ｗ１＊ ，…，ｗｉ＊－１ ，
ｗｉ＊＋１ ，…， ′
ｗＪ＊＋１） 使式（
７）（ ８）得 到 我们收集了 １９７８－２０１３ 年 的 一 个 省 级 面 板 数
满足： 据样本开展分析。由于在某个省份设立经济特区或
国家级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 表 示 一 揽 子 优 惠 措 施 的 执
∑ｗ
＊
ｊ Ｙｊ１ ＝ Ｙｉ１ ，∑ ｗｊ＊ Ｙｊ２ ＝ Ｙｉ２ ，…
ｊ≠ｉ ｊ≠ｉ 行，而直辖市在最初 的 行 政 划 分 时 已 保 证 优 惠 政 策
（
７） 的特殊照顾或倾斜，与一般省份有很大的差异，所以
＊
ＹｊＴ０ ＝ ＹｉＴ０ ，且 ∑ ｗｊ＊ Ｚｊ ＝ Ｚｉ 我们在样本中剔除 了 北 京、上 海、天 津、重 庆 等 ４ 个
∑ｗ
ｊ≠ｉ
ｊ
ｊ≠ｉ
直辖市 ④ 。又因 为 香 港、澳 门 与 台 湾 的 政 治 经 济 体
（
８）
制的差异性，且西 藏 的 统 计 数 据 缺 失 较 多，因 此，也
Ｔ０

那么，在给定 ∑λ′ｔλｔ 非 奇 异 且 样 本 中 自 然 实 验 未将其纳入到本 文 的 数 据 样 本 中。 最 终，本 文 使 用

ｔ＝１
的是不包括这些地区的 ２７ 个省份面板数据，并根据
发生前的期 数 较 多 的 条 件 下，就 可 以 证 明Ｙｉｔ （
０）与
《新中国 ６０ 年统计 资 料 汇 编》《中 国 城 市 统 计 年 鉴》
∑ｗｊ＊Ｙｊｔ 的差距充分趋近零。因此，∑ｗｊ＊Ｙｊｔ 可 以 较
ｊ≠ｉ ｊ≠ｉ 《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整理计算出相
好地估 计Ｙｉｔ （
０），从 而 能 得 到 实 验 效 应 的 无 偏 估
关数据。
计为：
本文选取实际 人 均 ＧＤＰ 作 为 经 济 增 长 效 应 的
︿
τｉｔ ＝ Ｙｉｔ（
１）－ ∑ ｗｊ＊ Ｙｊｔ ，
ｔ∈ ｛
Ｔ０ ＋１，…，
Ｔ｝ 指标，作为合成 控 制 法 模 型 中 的 被 解 释 变 量。 而 作
ｊ≠ｉ

（ 为解释变量的控 制 变 量 组，我 们 参 考 Ｂａ
ｒｒｏ（
１９９１）、
９）
由式（
︿
９）可知，要 得 到τｉｔ ，需 要 事 先 求 解 满 足 式 Ａｂａｄｉｅ　
＆ Ｇａ
ｒｄｅ
ａｚ ｌ（
ａｂａ ２００３）以 及 王 贤 彬、聂 海 峰
（２０１０）等的研究，选 取 了 一 系 列 影 响 经 济 增 长 的 预
（ ８）的 最 优 权 重 向 量Ｗ ＊ 。 具 体 求 解 思 路 是：令
７）（
测变量：（１）人均受教育年限，代表人力资本水平，以
Ｘ１ 表示实验 组 实 施 自 然 实 验 前 可 以 影 响 经 济 增 长
的预 测 变 量 的 （ ６ 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２）就 业 人
ｋ×１）维 向 量， Ｘ０ 表 示 各 个 控 制 单
数占人口比重，表征 劳 动 力 投 入 情 况；（
３）固 定 资 产
元、在自然实验发生 前 可 以 影 响 经 济 增 长 的 预 测 变
投资占 ＧＤＰ 比重，代表资本投入情况；（
４）公路铁路
量组成的（ｋ×Ｊ）维 矩 阵，那 么，最 优 的 权 重 向 量Ｗ ＊
密度，反映基础设 施 状 况，即 公 路、铁 路 总 里 程 与 地
Ｖ）满足：
（
区土地面积的比值；（
５）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率，表征
′
Ｗ＊ （
Ｖ）＝ａ
ｒｇ　
ｍｉｎ 槡（
Ｘ１ －Ｘ０Ｗ）
Ｖ（Ｘ１ －Ｘ０Ｗ）
｛ ｝ Ｗ 经济 增 长 绩 效，以 １９７７ 年 为 基 期 进 行 了 消 胀 处 理；
（
１０） ６）第一产业增加 值 占 ＧＤＰ 比 重，反 映 当 地 的 产 业
（
其中，
Ｖ 是（
ｋ×ｋ）维的对称半正定矩阵，表示自 结构。
然实验发 生 前 各 个 预 测 变 量 对 经 济 增 长 影 响 的 权 （二）样本分组：实验组与对照组
重，反映了各个预测变量对于经济增长的预测能力。 本文的关键解释变量是经济特区设立的虚拟变
依据 Ａｂａｄ
ｉｅ　
＆ Ｇａ
ｒｄｅ
ａｚ ｌ（
ａｂａ ２００３），最 优 解Ｖ 能 使 ＊
量，取 １ 表示执行 了 特 区 政 策 实 验，属 于 实 验 组，否
特区实验执行前的合成控制组预测实验组经济增长 则取 ０。通过 考 察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特 区 设 立 的 历 史，
情况的均方误差（ＭＳＰＥ）达到最小，即有： 我们发现政府主要 是 在 地 级 市、县 级 市 或 者 专 门 划
— ４３ —
分的区域设立经济特区或开发区。为了构建关键的 执行特区实验的年份间隔至少是四年。
省份特区虚拟变量，就需要将地级市、县级市的特区 在数 据 样 本 中，任 何 一 个 省 份 只 有 同 时 满 足 这
设立加总到省级 层 面。 那 么，对 于 长 达 三 十 多 年 的 三个判别标准，才可 被 确 定 为 执 行 特 区 政 策 的 实 验
考察期，又该如何判 断 有 哪 些 省 份 受 到 了 设 立 经 济 组。依据甄选条件，本文确定了 １０ 个执行经济特区
特区这个自然实验的作用呢？本文引入积累效应的 实验的省份，并根 据 执 行 时 期 划 分 为 三 组。 表 １ 对
概念，定义为该省份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和 国 家 级 经 济 技 我国从 １９８０－２０１０ 年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的 实 验 组 及 具
术开发区的城市（省 会 城 市 除 外，但 包 括 县 级 市）占 体事件进行了归纳。
省内城市 总 数 的 比 重 。 在 此 基 础 上，假 设 在 某 个
⑤
（三）实证结果
时点，当某个省份被 设 立 为 经 济 特 区 或 国 家 级 经 济 按照分组，我们应用 Ａｂａｄ
ｉｅｅ
　ｔａ
　 ２０１０）开发的
ｌ（
技术开发区的地级 市、县 级 市 的 积 累 效 应 与 其 他 省 Ｒ 程序包 Ｓｙｎ
ｔｈ 估计了不同时期每个实验组设立 经
份相比处于较强地 位 时，就 可 以 成 为 实 验 组 的 备 选 济特区对经济增长的作用。
项。具体而言，我们 在 样 本 中 采 用 三 个 判 别 标 准 甄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经济特 区 设 立 的 经 济 增 长 效
１．
选出实验组 ： ⑥
应。表 ２ 报告了 ８０ 年 代 各 个 实 验 省 份 在 设 立 经 济
１）借 鉴 Ｇｕａ
（ ｒｉｌ
ｇｉａ　＆ Ｙａｎｇ（２０１６）和 Ｇｕａ ｒｉ－ 特区之前与其合成控制组在一些关键经济变量上的
ｌ
ｇｉ ＆ Ｍａ
ａ　 ｔ ｔ（
ｅｕ ２０１０）采 用 分 位 数 构 建 虚 拟 变 量 对比情况。在 ８０ 年代设立经济特区的 ６ 个省份中，
的 做 法 ，将 各 省 的 特 区 积 累 效 应 从 小 到 大 进 行 排 除辽宁外，其他省份 特 征 都 与 其 合 成 省 份 特 征 有 较
列 ，并 基 于 研 究 目 的 ，把 积 累 效 应 处 于 ０．
９分位点 为良好的拟合。对广东来说，在 ６ 个预测变量中，实
及以上的一些省份确定为执行特区政策实验的备 际人均 ＧＤＰ、固定资产投资占 ＧＤＰ 比重、第一 产 业
选项 。⑦
增加值占 ＧＤＰ 比重以 及 公 路 铁 路 密 度 的 差 距 都 很
２）由合成控制法的操作要求可知，在自然实验
（ 小，只有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率与就业人数占总人口
实施前要预留一些时期来匹配实验组与对照组的特 比重的匹配稍欠 理 想。 对 福 建 来 说，在 设 立 经 济 特
征，在经济特区实验 执 行 后 要 预 留 一 些 时 期 来 评 估 区之前，真实 福 建 与 合 成 福 建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第 一
实验效应。因此，本文选取 １９８０－２０１０ 年的特区实 产业增加值占 ＧＤＰ 比 重 和 就 业 人 数 占 总 人 口 比 重
验事件作为研究对象。 较为 匹 配，固 定 资 产 投 资 占 ＧＤＰ 比 重、实 际 人 均
３）根据合成控制法的基本思想，我们需要在某
（ ＧＤＰ 增长率 和 公 路 铁 路 密 度 稍 有 差 距。 对 浙 江 来
个省份被认为执行特区实验时，接着的三年内（或到 说，在执行特区实验之前，真实浙江与合成浙江实际
样本时期末）有足 够 多 的 未 归 入 执 行 特 区 实 验 的 省 人均 ＧＤＰ、第一 产 业 增 加 值 占 ＧＤＰ 比 重 与 公 路 铁
份加权平均来构建合成的对照组，因此，我们考虑的 路密度相似性很高 ，固定资产投资占 ＧＤＰ 比重 、就

表 １　 执行特区实验的省份及事件概况（
１９８０－２０１０ 年）
时期 省份 设立经济特区的事件概况

广东（
１９８０） １９８０ 年，深圳、珠海与汕头被设立为经济特区。
福建（
１９８０） １９８０ 年，厦门被设为经济特区。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 浙江（
１９８４） １９８４ 年，宁波与温州被划为沿海港口开放城市，设立宁波经济技术开发区。
（东部） 山东（
１９８８） １９８４ 年，设立青岛经济技术开发区、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
１９８８ 年，山东半岛全部开放。
辽宁（
１９８８） １９８４ 年，设立大连经济技术开发区；
１９８８ 年，辽东半岛全部开放。
海南（
１９８８） １９８８ 年，海南建省，全省被设立为经济特区。

１９８４ 年，北海被划为沿海开放 城 市；
１９９２ 年，南 宁 被 划 为 内 陆 开 放 城 市 ，凭 祥、东 兴 被 划 为 沿 边 开 放
广西（
１９９２）
城市。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
（中西部） 新疆（
１９９２） １９９２ 年，乌鲁木齐被划为内陆开放城市，伊宁、博乐与塔城被划为沿边开放城市。
云南（
１９９２） １９９２ 年，昆明被划为内陆开放城市，瑞丽、畹町与河口被划为沿边开放城市。

１９９２ 年，九江被划为长江沿岸开放 城 市，南 昌 被 划 为 内 陆 开 放 城 市；

２０００ 年，设 立 南 昌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２０００ 年以后
江西（
２０１０） 区； ２０１０ 年，设立九江经济技术开发区、赣州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井 冈 山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上 饶 经 济 技 术
（中西部）
开发区以及萍乡经济技术开发区。

　　 注：省份括号内年份表示该省份执行特区实验 的 时 点。 各 个 省 份 设 立 经 济 特 区、国 家 级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 的 情 况，各 个 省

份的积累效应数据可联系作者索要。

— ４４ —
 《经济学动态》
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

业人数占总人口比 重 和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增 长 率 的 差 析效果一般。

距尚可接受。山东 和 海 南 的 情 形 与 浙 江 类 似，虽 然
有个别预测变量的 匹 配 有 点 差 距，但 其 真 实 省 份 特
征与合成省份特征在总体上拟合得较好。而辽宁的
预测变量匹配情况 较 其 他 省 份 差，真 实 辽 宁 特 征 与
合成辽宁特征有几个指标差 距 较 大。 因 此，对 于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设立经济特区的 ６ 个省份，通过合成控
制法得到的广东、福建、浙江、山东、海南等 ５ 个省份
的经济增长评估效 应 可 靠 程 度 较 高，而 辽 宁 省 则 分
图 １ 刻画了我国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执行经济特区
实验的 ６ 个省份及 其 合 成 省 份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的 演
变路径。其中，垂直 虚 线 所 对 应 的 年 份 表 示 各 个 省
份设立经济特区的时点。设立经济特区前的特征拟
合最好的是广东，次之为福建、浙江、山东和海南，拟
合最差的是辽宁。自１９８０ 年开始执行经济特区实验
时起，真实广东与合成广东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路径有
明显差异。１９８０ 年之后，真实广东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表 ２　 预测变量真实值与合成值对比（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
广东 福建 浙江 山东 辽宁 海南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实际人均 ＧＤＰ（元） ３９２．

８　 ３９２．
９　 ２９４．
９　 ２９４．
６　 ４７９．
０　 ４７８．
３　 ５７３．
６　 ５７３．
５　 ９５５．
３　 ７０９．
０　 ４４８．
１　 ４４７．
８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占 ＧＤＰ 比
１４．
５０　 １４．
５８　 ２０．
５９　 １７．
５３　 １７．
９３　 ２０．
５１　 ２５．
５９　 ２５．
３３　 ２２．
５７　 ２１．
４９　 ２４．
３７　 ２４．
０８
重（％ ）

第一产 业 增 加 值 占 ＧＤＰ 比
３１．
６０　 ３２．
１６　 ３６．
８３　 ３７．
８６　 ３５．
９０　 ３５．
３３　 ３５．
６６　 ３４．
７６　 １６．
４４　 ３０．
９０　 ５４．
１６　 ４０．
７１
重（％ ）

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重（％ ） ４５．
０２　 ４５．
４５　 ３８．
１４　 ３８．
３６　 ５０．
９９　 ４４．
６２　 ４５．
２７　 ４５．
４７　 ４４．
３５　 ５０．
４５　 ４３．
８５　 ４３．
９５

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率（％ ） ７．

１９３　 ８．
４３８　 １３．
６３　 １１．
２７　 １３．
８３　 １１．
７３　 １０．
２３　 １０．
２０　 ７．
０８　 １０．
７６　 ６．
８２　 ７．
３９

公路铁路密度（公里／万平方
０．
２８７　 ０．
２７８　 ０．
２６７　 ０．
１７７　 ０．
２２７　 ０．
２２７　 ０．
２４１　 ０．
１７２　 ０．
２４６　 ０．
２１４　 ０．
３９１　 ０．
１７２
公里）

图 １　 设立经济特区的经济增长效应（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

— ４５ —
皆高于通过反事实构建的“广东”，并在 １９８３ 年后差
距逐步 拉 大，到 １９８８ 年，设 立 经 济 特 区 可 以 使 广 东
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加 ２００ 元左右，比不设立经济特
区的情形高了大约 ３３％ 。由 此 可 见，执 行 经 济 特 区
的实验对广东的经济增长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对于福建来说，执行经济特区实验之后，其实验
效应也非常明显，真实福建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路径也
高于合成福建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到 １９９０ 年，由 于 特
区设立的作用，其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增 长 了 近 ４００ 元。
对于浙江、山东这两个省份，图 １ 显示设立经济特区
之后，真实省份与通 过 反 事 实 构 建 的 合 成 省 份 的 实
际人均 ＧＤＰ 路径也出现了分离，且两者的差异也是
随时间逐渐扩大。到 １９８８ 年，设立经济特区使得这
两个省份的经 济 都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有 所 增 长。 其 中，
由于执 行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的 影 响，到 １９８８ 年，浙 江 的
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加了大约 ２００ 元，到 １９９０ 年，山东
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加了大约 ２００ 元。相对而言，真
实海南与合成海南 的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路 径 差 距 不 明
显，真实海南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并没能领先于合成海
南，只有在设立经济特区三年后（
１９９１ 年 后）才 比 合
成海南要高。因此，对于海南来说，设立经济特区对
其经济增长的促进 效 应 可 能 存 在 滞 后 性，或 者 说 不
显著。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 代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的 经 济 增 长 效
２．
应。表 ３ 报告了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设立经济特区的省
份实验之前的各个指标真实值与合成值的情况。广
西、新疆、云南与其合成省份的前期特征拟合程度有
所差异，而对于各个省份，既存在拟合得理想的指标，
也有拟合不太理想的指标。例如，对于广西来说，真
实广西 与 合 成 广 西 的 １９７８－１９９２ 年 平 均 实 际 人 均 图 ２　 设立经济特区的经济增长效应（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
ＧＤＰ 分别为 ３４８．
７２ 与 ３５１．
２５ 元，相差仅为 ２．
５３ 元；
同时其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重、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
率、公路铁路密度及第一产业增加值占 ＧＤＰ 比重的
真实值与合成值的差距都很小，不过固定资产投资占
ＧＤＰ 比重与人 均 受 教 育 年 限 的 差 异 不 小，但 是 总 体
上拟合较好。相对而言，新疆与云南这两个省份执行
经济特区实 验 之 前 的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固 定 资 产 投 资
占 ＧＤＰ 比重、第一产业增加值占 ＧＤＰ 比重等特征拟
合得略为欠佳。因此，对新疆和云南两省应用合成控
制法得到的经济增长评估效应的显著程度不高。
图 ２ 刻画了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设立经济特区对实
图 ３　 设立经济特区的经济增长效应
际人均 ＧＤＰ 演变 路 径 的 影 响。 广 西 执 行 经 济 特 区
２０００ 年之后）
　　 （
实验之后，实际人均 ＧＤＰ 的真实路径明显在其构造
反事实得到的合成路径之上 ，意味着特区实验使经
— ４６ —
 《经济学动态》
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

济有明显的增长。到 ２０００ 年，真实广西的实际人均 资产投资占 ＧＤＰ 比 重、第 一 产 业 增 加 值 占 ＧＤＰ 比

ＧＤＰ 比 合 成 广 西 要 高 ２００ 元 左 右，增 长 了 大 约 重和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重等几个预测变量的真实
２５％ 。相形之下，新 疆 和 云 南 在 执 行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值和合成值的差距也不大。因此，从总体上来看，江
之后的经济效果不明显，到 ２０００ 年新疆与合成新疆 西在执行经济特区 实 验 前，合 成 江 西 的 路 径 可 以 较
的实际人均 ＧＤＰ 路径基本重合，而合成云南的实际 好地拟合真实的江 西，能 够 作 为 江 西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人均 ＧＤＰ 甚至要比真实云南要高。但是，新疆和云 实验后合适的反事实情形。
南在特区设立前的 预 测 变 量 匹 配 欠 佳，因 而 对 经 济 图 ３ 给出了对江西实施经济特区实验应用合成
增长的评估效应 可 靠 程 度 不 理 想。 因 此，这 两 个 省 控制法进 行 非 参 数 估 计 的 结 果。２０１０ 年 之 前，真 实
份的特区实验的经济增长效应可能在统计上是不显 江西和合成江西在设立经济特区前的特征较为匹配，
著的，不能很好地说 明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对 经 济 增 长 影 实线和虚线基本上重合。执行经济特区实验的 ２０１０
响的方向和幅度。 年之后，真实江西实际人均 ＧＤＰ 路径也与合成江西
２０００ 年之后设立经济 特 区 的 经 济 增 长 效 应。
３． 的相应路径几乎重合。这说明对江西而言，执行经济
表 ４ 报 告 了 ２０１０ 年 执 行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的 江 西 特区实验对其经济增长带来的促进作用很小。
２０００－２０１０ 年期间 ７ 个 预 测 变 量 的 真 实 值 和 合 成
四 、稳健性检验
值的对比情况。一 方 面，真 实 江 西 与 合 成 江 西 的 实
际人均 ＧＤＰ、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率、公路铁路 密 度 接下 来，我 们 考 察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效 应 的 统 计 显
和人 均 受 教 育 年 限 的 匹 配 较 好。 比 如，真 实 江 西 著性，以进一步验证估 计 结 果 的 稳 健 性。 由 Ａｂａｄ
ｉｅ
２０００－２０１０ 年 平 均 的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是 ２１５９．
０３ ｅ
ｔ　ｌ（
ａ ２０１０）可 知，应 用 合 成 控 制 法 得 到 的 非 参 数 估
元，而合成江 西 这 段 时 期 的 平 均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是 计结果不能利用大样本的统计推断技术来检验显著
５１ 元，真实 江 西 和 合 成 江 西 的 平 均 实 际 人 均
２１５９． 性，但可以借助类似秩检验的排列检验法（ Ｐｅ
ｒｍｕ
ｔａ－
ＧＤＰ 增长率都为 １３． ３８％ 。 另一方面 ，江西 的 固 定 ｔ
ｉｏｎ　
Ｔｅｔ）来对评估效应进行显著性分析，其具体思
ｓ

表 ３　 预测变量真实值与合成值对比（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
广西 新疆 云南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真实值 合成值

实际人均 ＧＤＰ（元） ３４８．

７２　 ３５１．
２５　 ６４６．
２０　 ６３０．
８８　 ４１９．
５２　 ４２７．
７５

固定资产投资占 ＧＤＰ 比重（％ ） １７．

９２　 ２０．
８６　 ３５．
９４　 ２４．
６１　 ２２．
２３　 ２０．
９３

第一产业增加值占 ＧＤＰ 比重（％ ） ４２．

１９　 ４０．
９２　 ３７．
７９　 ２８．
７７　 ３８．
６２　 ３８．
８１

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重（％ ） ４９．
１５　 ４９．
２１　 ４１．
２４　 ４２．
０６　 ５１．
０７　 ４９．
２５

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率（％ ） ６．

９１　 ６．
６２　 ９．
３７　 ６．
２７　 ８．
７３　 ７．
６７

公路铁路密度（公里／万平方公里） ０．
１５１　 ０．
１８１　 ０．
０１５　 ０．
０６２　 ０．
１３１　 ０．
２２３

人均受教育年限（年） ６．
０５　 ５．
０８　 ６．
２７　 ６．
５０　 ４．
５８　 ５．
８２

表 ４　 江西省预测变量真实值与合成值对比
真实值 合成值

实际人均 ＧＤＰ（元） ２１５９．

０３　 ２１５９．
５１

固定资产投资占 ＧＤＰ 比重（％ ） ５４．

６４　 ５１．
０９

第一产业增加值占 ＧＤＰ 比重（％ ） １８．

５８　 １５．
２４

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重（％ ） ５１．
９０　 ５２．
５８

实际人均 ＧＤＰ 增长率（％ ） １３．

３８　 １３．
３８

公路铁路密度（公里／万平方公里） ０．
５６８　 ０．
５６５

人均受教育年限（年） ７．
８４　 ７．
６０

— ４７ —
想是：通过对实际上 没 有 执 行 实 验 的 合 成 对 照 组 内
的所有控制单元假定为实验组 ，对其 逐 一 进 行 安 慰
剂检验（
Ｐｌａ
ｃｅｂｏ　
Ｔｅｔ）⑧ ，并把 所 有 处 理 效 应 全 部 排
ｓ
列出来，如果所有安 慰 剂 的 效 果 都 不 及 实 验 组 的 效
果大的话，就能认为 实 验 组 的 评 估 效 应 在 统 计 上 是
显著的，可以判断估计结果是稳健的。
（一）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设立经 济 特 区 的 增 长 效 应
稳健性分析
图 ４ 报 告 了 广 东、福 建、浙 江、山 东 及 海 南 等 设
立经济特区的省份 的 稳 健 性 检 验，由 于 辽 宁 在 执 行
经济特区 实 验 前 跟 合 成 的 对 照 组 的 拟 合 效 果 不 太
好，其估计 结 果 可 靠 程 度 不 高，故 未 纳 入 稳 健 性 的
分析。
与各自对照组中所有控制单元的安慰剂检验效
果相比，广东、福建、浙 江 、山 东 的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真
Ｇａｐ）要 更 大 ，说 明 图 １ 对
实 值 减 去 合 成 值 的 差 值（

图 ４　 特区实验增长效应的稳健性检验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
　　　 （
注：黑色实 线 表 示 执 行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的
实验组省 份 的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与 合 成 的 对 照
组的相应 数 值 的 差 距，而 每 条 灰 色 实 线 则 表
示应用合成控制法针对 对 照 组 内 的 控 制 单 元
作安慰剂 检 验 所 得 到 的 实 际 人 均 ＧＤＰ 真 实
值与合成值差距。

这 ４ 个省份经济增长效应的评估是显 著 的 ，结 合 预
测变量 的 匹 配 情 况 可 以 认 为 估 计 结 果 是 稳 健 的 。
相对而言 ，海南在 １９８８ 年实施经济特区 实 验 后 ，并
没有比其合成的对照组的控制单元 有 增 长 优 势 ，因
此，海南 的 特 区 实 验 对 经 济 增 长 的 估 计 结 果 不 稳
健。
（二）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设立经 济 特 区 的 增 长 效 应
的稳健性分析
图 ５ 报告了广西、新疆、云南执行经济特区实验
的增长效应稳 健 性 检 验。 广 西 在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后，
其实际人均 ＧＤＰ 的 真 实 值 与 合 成 值 差 距 （
Ｇａｐ）比
对照组中其他控制 单 元 的 差 距 要 大，故 而 广 西 设 立
经济特区 对 经 济 增 长 的 促 进 效 应 在 统 计 上 是 显 著
的，非参数估计结果是稳健的。相较而言，新疆和云
南设立经济特区后并没有比其对照组的控制单元表
现出更大的经济增 长 优 势，执 行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对 新
疆和云南经济增长 的 影 响 效 应 不 显 著，估 计 结 果 没
有稳健性。

— ４８ —
 《经济学动态》
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

图 ６　 特区实验的增长效应稳健性检验
２０００ 年之后）
　　 （
注：同图 ４。

要战略步骤，经济特 区 总 体 上 是 能 促 进 地 区 经 济 发
展的。但也应当看 到，既 存 在 增 长 绩 效 良 好 的 经 济
特区，也存在效益一般的特区。从区域来看，在东部
省份设立经济特区所带来 的 经 济 效 益 最 大 ，中 西 部
２００９）的发现较为一
地区收效不明显。这与况伟大（
致。分时段来 看，
２０ 世 纪 ８０ 年 代 经 济 特 区 设 立 伊
始，其促进效应最 为 明 显，到 了 ９０ 年 代 该 效 应 有 所
减弱，
２０００ 年 后 则 渐 渐 表 现 不 明 显。 概 言 之，经 济
特区所带来的增长促进效应具有时间上和空间上的
双重不对称性。这里所说的经济效益并不仅仅局限
于特区自身，更看重 其 带 来 的 扩 散 效 应 （或 者 说 “涓
滴效应”）。
一个 随 之 而 来 的 问 题 是，为 什 么 经 济 特 区 的 增
图 ５　 特区实验的增长效应稳健性检验 长促进效应具有时间和空间上的不对称性？本文只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
　　　 （ 是揭示了这一特征 事 实，严 谨 的 回 答 还 有 待 专 文 探
注：同图 ４。 讨，我们在这里做一些尝 试 性 解 释。１９７８ 年 改 革 开
放大幕开启后，鉴于对外开放经验的缺乏，政府采取
（三）
２０００ 年 之 后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的 增 长 效 应 稳
政策试点和逐步推 广 的 方 法，陆 续 在 沿 海 地 区 设 立
健性分析
了经济特区，广东、福建等省市便是这场“大试验”的
图 ６ 给 出 了 ２０００ 年 之 后 江 西 设 立 经 济 特 区 的
重要基地。１９９２ 年，邓小平同志在“南 方 谈 话”中 肯
增长效应显著性检验。江西设立经济特区后的实际
定了经济特区的 发 展 成 绩。 此 后，中 央 政 府 进 一 步
人均 ＧＤＰ 真实值与合成值的差距在 ０ 附近，没有领
推广 经 济 特 区，逐 步 形 成 了 沿 海、沿 江、沿 边，多 层
先于其他控制单 元 的 经 济 增 长 的 效 果。 因 此，江 西
次、多领域的开放格局。不难看出，我国经济特区的
的非参数估计 是 不 显 著 的。 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表 明，
设立和发展在时间 上 是 逐 步 推 进、在 空 间 上 是 逐 渐
我国 ２０００ 年之后所 设 立 的 经 济 特 区 实 验 事 件 没 有
铺开的。这样的发展特点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日后的
体现出显著优势，估计结果也不稳健。
特区经济格局。
具体而言，先设的经济特区占据了政策制高点，
五 、结论与解释
对周边地区及日后设立的经济特区会产生极化效应
设立经济特区是我国对外开放和制度试验的重 （或者说“回波效应”）。如果先设特区所带来的经济
— ４９ —
增长扩散效应弱于 其 极 化 效 应，其 对 经 济 均 衡 化 发 注：
展是不利的，这应该 是 后 设 特 区 呈 现 出 “后 发 劣 势” ① 据学者考证，习仲勋最早定名“经济特区”（熊 金 武，
２０１５），
的一大诱因。就空 间 来 看，我 国 东 部 地 区 的 经 济 异 时间为 １９８０ 年 ３ 月。

质性程度要远低于中西部地区。中西部地区由于地 ２００７）对 契 约 密 集 型 行 业 （
②Ｎｕｎｎ（ Ｃｏｎ
ｔｒａ
ｃｔＩ
　ｎｔ
ｅｎｓ
ｉｖｅ
　Ｉｎ－

形等特征，各个经济单元之间存在着不少“经济断裂
带”，这使 得 当 地 经 济 特 区 扩 散 效 应 的 发 挥 大 打 折
扣。相形之下，东部 省 份 各 经 济 单 元 之 间 异 质 性 程
度较低，经济特区所带来的扩散效应容易发挥，其收
效也更为明显。而且，东部地区在技术条件、基础设
施、人力资本和集聚 经 济 等 方 面 的 优 势 也 是 中 西 部
难以比拟的。由此或能理解各地经济特区增长促进
效应差异化的产生机制。
六 、政策含义
２００８ 年 金 融 危 机 爆 发 后 ，政 府 为 了 使 经 济 保
持 平 稳 增 长 ，采 取 了 一 系 列 应 对 措 施 ，并 加 快 了
国 家 级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 的 批 复 和 升 格 。 目 前 ，此
类 开 发 区 也 在 不 断 扩 容 。 商 务 部 数 据 显 示 ，截 至
２０１５ 年 底 ，我 国 仅 国 家 级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 就 已 多
达 ２１９ 个 ，省 市 级 经 济 技 术 开 发 区 则 数 以 千 计 ，
其 中 大 部 分 是 近 几 年 批 复 设 立 的 。 但 是 ，根 据 本
文 的 研 究 结 论 ，现 阶 段 若 过 于 依 赖 经 济 特 区 来 拉
动 经 济 增 长 ，收 效 也 许 不 会 特 别 明 显 ，国 民 经 济
ｄｕｓ
ｔｒｙ）的 定 义 进 行 了 界 定 。 简 单 来 说 ，在 现 实 经 济 中 ，
由 于 契 约 的 不 完 全 ，较 多 使 用 关 系 特 定 型 或 专 用 性 资
产 生 产 商 品 的 行 业 更 容 易 事 后 被 买 家 “敲 竹 杠 ”，故 对
契 约 环 境 有 较 高 的 要 求 。 因 此 ，关 系 特 定 型 或 专 用 性
资产占全部中间投入比重较高的行业就被称为契约密
集型行业。
③ 递归优化法的详细实施 过 程 可 以 参 考 Ａｂａｄ
ｉｅｅ
　ｔａ
　ｌ（
２０１０，
２０１５）。
④１９９７ 年，重 庆 被 中 央 政 府 设 为 直 辖 市 ，所 以 本 文 将 １９９７
年之后的重庆剔除出数据样本。
⑤ 根 据 国 家 发 展 和 改 革 委 员 会 、国 土 资 源 部 和 建 设 部 联 合
发 布 的《中 国 开 发 区 审 核 公 告 目 录 （
２００６ 年 版 ）》，特 区 可
以分为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和省级经济开发区。本 文 不 考
虑 省 级 开 发 区 的 设 立 ，只 着 眼 于 城 市 被 设 立 为 经 济 特 区
或在城市里设立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这类事件 的 积 累
效 应 。 理 由 是 ：省 政 府 设 立 的 经 济 开 发 区 对 自 身 经 济 增
长 虽 有 帮 助 ，但 相 比 国 家 级 经 济 特 区 的 经 济 促 进 效 应 来
说 较 小 ，所 以 忽 略 其 不 会 使 分 析 结 果 有 太 大 偏 误 。 而 且 ，
本 文 分 析 的 是 中 央 政 府 对 省 级 单 位 执 行 的 特 区 实 验 ，重
点考察由中央划分的经济特区和国家级经济技术 开 发 区
也是合理的。

的健康持 续 发 展 还 需 借 助 系 统 性 改 革 和 配 套 措 ⑥ 将合成控制法应 用 于 多 个 实 验 组 的 分 析 可 参 考 Ｂ
ｉｌｌｍｅ
ｉｅｒ

施的跟进。 ＆ Ｎａｎｎ
ｉｃｉ
ｎｉ（
２０１３）、Ｍｉ
ｌｌ
ｅｒ　ｅ
ｔ　ｌ（
ａ ２０１２）以 及 苏 治、胡 迪
２０１５）等的文献。在这里，本文借鉴 Ｂ
（ ｉｌｌｍｅ
ｉｅｒ　
＆ Ｎａｎｎ
ｉｃｉ－
退而言之，如 果 要 升 格、扩 容 经 济 特 区，最 好 是
ｉ（
ｎ ２０１３）甄选实验组的判别标准。
在原有特区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升级，尽量避免新设。
⑦ 现有文献大多定义 中 位 数 以 上 的 个 体 的 政 策 虚 拟 变 量 为
即便是新设特区，也应尽可能地设在技术条件扎实、
１，而本文并非应用传统的回归方法，而是应用针对 各 个 体
集聚经济明显、基础设施完备、人力资本优良的东部
的合成控制法，重点研究不同时期一些实施特区自 然 实 验
地区。而且，应通过动态管理、分类指导强化约束和 的省份增长效应的 非 对 称 性，因 此 基 于 样 本 中 的 ２７ 个 省
倒逼机制，转变经 济 特 区 发 展 方 式，优 化 人 力 资 本、 份，将特区虚拟变量为 １ 的标准提高到 ０．
９ 分位点，甄选 ３
金融等资源配置，走 质 量 效 益 型 发 展 道 路。 具 体 来 个最具代表性的省份，并要求备选省份的特区积累 效 应 不
说，东部经济特区要率先实现转型发展，继续提升开 低于省份的平均值，已 被 定 为 实 验 组 的 省 份 要 剔 除，由 此
放水平，在更高层次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提高 确定出执行特区实验的省份。

在全球价值链及国 际 分 工 中 的 地 位；中 西 部 经 济 特 ⑧ 安 慰 剂 检 验 来 自 于 医 学 术 语 ，但 已 经 广 泛 用 于 一 些 政 策
评 估 的 计 量 方 法 中 ，如 双 重 差 分 法 （
ＤＩＤ）和 断 点 回 归 方
区则应依托当地比 较 优 势，着 力 打 造 地 方 特 色 和 优
法 （ＲＤ）。 对 于 合 成 控 制 法 （
ＳＣＭ ），Ａｂａｄ
ｉｅ　
＆ Ｇａ
ｒｄｅ
ａｚ－
势主导产业，提高承接产业转移的能力，防止低水平
ｌ（
ａｂａ ２００３）最 先 利 用 安 慰 剂 检 验 考 察 评 估 效 应 的 可 靠
重复建设，促进现代化产业集群健康发展；面临资源
性 ，其 操 作 思 路 是 ：假 设 对 对 照 组 执 行 实 验 ，对 其 实 验 效
环境严峻压力、发展 长 期 滞 后 的 特 区 可 通 过 限 期 整
果 进 行 评 估 ，由 于 对 照 组 在 现 实 中 并 没 有 真 的 发 生 实 验 ，
改、退出等方式实施动态管理。就进一步研究而言， 因 此 如 果 实 验 前 后 的 真 实 值 和 反 事 实 情 形 差 距 很 小 ，则
下一步可着重探讨我国经济特区增长促进效应呈现 说 明 实 验 组 的 处 理 效 应 的 确 是 显 著 的 ，对 照 组 本 质 上 是
出时间上和空间上 双 重 不 对 称 性 的 原 因，以 及 供 给 安慰剂。
侧结构性改革背景 下 新 老 特 区 应 该 如 何 定 位、如 何 参考文献：
协调发展。 黄景贵 高莹，
２０１０：《经济特区的 发 展 成 就、主 要 挑 战 与 改 革
— ５０ —
 《经济学动态》
２０１７ 年第 １ 期

新使命》，《中共党史研究》第 １１ 期。 　Ｎ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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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玖立 吴敏 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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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何 伟）
（校对：孙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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