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表演地图

驴头狼 2012-04-28 13:19:09

表演有各种各样的分法，⼀一般⽽而⾔言，⼀一个经过现代化过程的社会，总⼤大致有三种剧场形式，⼀一是商业表演，⼆二
是主流叙事戏剧，三是⼩小众戏剧。细说起来，⽬目前欧洲或者⼤大体上说⻄西⽅方的观剧，⼤大致可以分为这么⼏几类，⼤大
众商业表演，传统戏剧，歌剧，现代主流戏剧，试验戏剧，当代舞蹈，⾏行行为艺术，现场艺术。这些类型， 追
随着也制造着社会⽂文化发展的⼤大势， 经过多年年的争缠⻆角⼒力力， 尤其是经过6，7⼗十年年代⽂文化政治的动荡和调整，
逐渐的尘埃落定，各占⼭山头，不不同⼝口味的观众群合找合妈，井然有序。

⼀一个主要的欧洲城市总可以找到上述类型⾄至少⼀一个常规地点。拿英国做例例的话，伦敦这样的⼤大都市就像是原初
模型，各种类型场所或聚或散，都有⼀一批， ⽽而其他⼀一⼆二线乃⾄至中⼩小城市基本上是⼀一个规模缩⼩小的格局。⼤大众
商业表演包括摔⻆角、杂技、⻢马戏、⽊木偶、相声（stand-up comedy，语⾔言类，说学逗，没有唱，⼀一般都是单⼈人
表演，⾹香港有⼈人学这种形式，称作栋笃笑）、超⻓长档期的流⾏行行⾳音乐剧或者巡回⾳音乐剧等等，这些节⽬目通常都遵
循严格的商业制作规程，娱乐第⼀一，利利润⾄至上，⼀一般都在⼩小城市城区中⼼心的⽼老老剧院，或者⼤大城市的⽼老老剧院区⾥里里
上演。⻢马戏，相声这样的草根节⽬目⼀一般都有 ⻢马戏团，俱乐部这样的固定专⻔门场所 。

⽼老老式剧院建筑⾃自成系统，⻛风格不不⼆二，可以和教堂建筑相⽐比。这些剧场中年年代久远的，内外修葺，个个巴洛洛克雕
梁梁画栋，红天鹅绒座椅，包厢外墙上天使下望，场灯⼀一⿊黑，魔幻既⽣生。建筑本身，英国⼈人⾃自⼰己恐怕熟视⽆无睹，
作为前来品尝⻛风味的旅⾏行行者，则值得⼀一看。 上世纪早期这些商业剧场类型实际上是⼀一统天下，集社会资源，
草⺠民的迷梦和野望，统治阶层的欲望和宠爱于⼀一身，犹如今⽇日的好莱坞⼤大⽚片院线。当然电影⼀一出⽣生就渐渐的鹊
巢鸠占，把这些剧院连同观众据为⼰己有。现在的商业剧院多半是上世纪后半叶，电视崛起打击了了电影⼀一下之后
再次复兴的，当然再也恢复不不了了往⽇日红楼，只好聊备⼀一格。其实伦敦的⻄西市是有名的剧院区。这些剧院上演的
节⽬目，不不⼀一定是⼀一般意义上的“戏剧”，⽽而是“综艺”，歌舞杂耍喜剧怪谈，各种能⼈人把式和各种类型的节⽬目争奇
⽃斗艳。⽽而综艺曾经是商业表演⾥里里的⼤大头，从19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叶，培养了了⼤大批明星，红过⼤大洋彼岸到美国
的也不不在少数，直到电影和电视逐渐夺⾛走观众群，这些明星也在电影界电视界找到⾃自⼰己的位置，最著名的例例⼦子
莫过于卓别林林。⼆二战之前鼎盛年年代的伦敦⻄西区，剧院成群，上演的多是这样的节⽬目。到后来“综艺”逐渐发展到
电视上的各种娱乐类型，剧院区则将歌舞叙事合⽽而整之，虽然还有少量量的综艺节⽬目，但⾳音乐剧成为了了这些剧院
⽬目前上演的主流，⻙韦伯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民众喜闻乐⻅见的流⾏行行⽂文化⼈人物。《狮⼦子王》，《悲惨世界》，《邪
⻔门》，《我要摇滚了了你》都是⻓长演不不衰，这些节⽬目犹如⽼老老舍茶馆和天桥⼤大戏院在北北京⽂文化中的位置。“综艺”在
社会⽂文化中的位置还是重要，要说2010年年的英国春晚（圣诞节名义上专⻔门准备给⼥女女王在电视上直播的综艺晚
会）的压轴节⽬目就还是《悲惨世界》新版演出⽚片段⼤大作⼴广告。
从内容上讲，⼈人⺠民群众喜闻乐⻅见，要么欢乐喜庆，要么苦情悲催，要么怪⼒力力乱神，深刻是谈不不上的，有些⻓长期
欣赏剧场艺术的观众可能会觉得不不免俗⽓气低幼，何况俗雅之分向来是互为创作和灵感的资源，作为⾛走⻢马观花的
旅游者或者初⼊入剧场的观众，感受⼀一次娱乐⼀一番也相当不不错，就是票价相⽐比其他戏码，显然是有点贵。⼀一般当
红的戏，票价最少要到50磅以上。在伦敦市中⼼心都有散落在街头的票厅代理理。值得⼀一说的是相声，70年年代以
前，单⼝口相声只是俱乐部⾥里里的⼩小玩闹，直译是“站起来”的喜剧，意思是⽐比正经喜剧闲散⼀一点，主要就是说笑
话，也很少有正式综艺喜剧⾥里里的对⼝口。但后来，尤其90年年代之后地位慢慢重要起来，相继在⼤大剧场⾥里里演出，⽐比
如伦敦的阿波罗剧场，成为⼀一⻔门⼤大⽣生意。这⼏几年年，单⼝口相声喜剧演员要是时运相济，上了了BBC的live on Apollo
或者Michael Mcintyre的巡回演出，那就保证是⼤大红⼤大紫的明星，接各种电视节⽬目，包括电影的单⼦子。当然看
相声，本地语⾔言和本地⽂文化的了了解是个前提。

进⼊入剧院的“综艺”命运不不错，没进⼊入剧院的江湖艺⼈人的撂地表演则⼀一直存活下来，在夏秋天⽓气好的时候，在伦
敦市中⼼心秘苑（covert garden，皇家歌剧院所在地）露露天市场上，则是各种江湖艺⼈人⽐比拼的所在。观众多是世
界各地的旅游者，⼩小魔术，⼩小杂技，活体雕塑，⼀一个⼈人个把⼩小时，演完拿着帽⼦子请观众现捧⼈人场，跑江湖的幽
默狡黠，共同点是拿观众⾥里里的⼩小朋友开涮。这个地⽅方，70年年代没落之时，差点被⼆二百五地产商⼈人给恶性发展
了了，街坊⼯工⼈人努⼒力力保护，得以留留存下来，之后才有今⽇日这些江湖艺⼈人的归来。夏⽇日站在皇家歌剧院的露露台上咂
着啤酒往下就可以饱览节⽬目，不不失⼀一桩惬意之事。类似的地⽅方还有泰晤⼠士河南岸从环球剧院到国家⼤大戏院⼀一
路路。

要说“⽼老老式”剧院，实际上是⼯工业⾰革命以后的近现代建筑，真正伊丽莎⽩白朝的⽼老老戏院则只能利利⽤用天光，所以没有
晚上的演出，只有下午，英国的天⽓气，冬天6点全⿊黑，朔⻛风嗖嗖，所以只在每年年四⽉月到10⽉月开戏。如此形成
了了“演出季”的传统直到今⽇日。这些戏院不不能在当时城⾥里里市⻓长辖地内存在，勾栏瓦舍之地，脏乱差，打架⽃斗殴，
妓⼥女女酗酒，不不成体统，只能搬到河南岸（最早在河冰⾯面上）的主教管辖的⻜飞地上，前身是耍熊的所在。环球剧
院就座落在泰晤⼠士河边，当年年的⼤大⽣生意，正是当年年莎⼠士⽐比亚掺股发迹，终其⼀一⽣生把⾃自⼰己从中下阶层升级到绅⼠士
阶层的地⽅方。在这个剧院⾥里里演出还在尽量量以当年年的原貌进⾏行行。环球的重建算是个传奇故事，美国演员xx是莎⼠士
⽐比亚的忠实拥趸，x0年年代怀着朝圣的⼼心态来到环球剧院的旧址，发现只有⼀一块⼩小牌⼦子，于是就有了了按当时的建
制重建环球剧院，并且尽量量按当时的演法上演莎⼠士⽐比亚戏剧的想法。也是毕其⼀一⽣生的精⼒力力，做成了了这件事，遗
憾的是没能活到落成的那天。开幕⼤大戏请了了⼥女女王（在古代是不不⼤大可能的，和⽼老老佛爷⼀一样，皇家要看戏，都是宣
旨招班⼦子进宫），上演的是亨利利五世，这个戏码喜⽓气洋洋，好⽐比堂会上演的吉祥⼤大戏。除了了附设的展览，每年年
环球剧院还保持⼀一定数量量的制作，除了了莎⼠士⽐比亚以外，⻢马洛洛这样同时代的剧作家也有，还有少许的社区服务型
和教育型的制作。2011年年戏码规模相对⼩小⼀一些，2012年年英国⼈人迎奥运，环球剧院准备邀请世界各国的剧团以
各种预⾔言制作所有莎剧，算是个难得的机会。因为莎剧本身很多情节是由戏院建筑本身带出来的，如果想看所
谓“原汁原味”的莎⼠士⽐比亚戏剧，这算是最好的地⽅方，你可以像当时伊丽莎⽩白朝的草⺠民⼀一样，带着酒，站在院⼦子
看戏，跟着剧情呼喊乱叫，也可以像当时的有钱⼈人⼀一样，坐在第⼀一层。也可以像当时有身份的⼈人⼀一样，再多掏
点钱坐在第⼆二层。当时的价码只有这三类，现在则细分复杂的很多，站在院⼦子⾥里里只需要5磅，⽽而视野最好的座
位则需要⼏几⼗十磅。还有其他事关避⾬雨遮阳的事项，剧院都会提醒观众，因为实际上是露露天，也不不像⼯工业化以后
有电照明的戏剧，所以都在下午演，冬天也没有，如果想去，最好在⽹网站上实现查好时间。环球剧院是主流戏
剧⾥里里唯⼀一做到⾃自负盈亏的地⽅方。主要观众也依然是旅游者。其他伦敦之外类似的场所，则似乎没有这样太固定
的，例例如莎⼠士⽐比亚故居，⽜牛津市的城堡偶尔会有单个的制作。

莎⼠士⽐比亚戏，包括其他英国欧洲现代主义前经典剧作家的戏，多半和现代主流戏剧共享场所，因为他们之间的
分野也不不是那么明显，经常在⼀一些正式严肃的⼤大⼩小剧场。最典型的⾃自然是76年年才开张的国家剧场，这⾥里里的戏剧
就更更加“⽂文化”“严肃”“艺术”⼀一些，尽量量要抛掉⻄西区欢乐的铜臭臭味，基本上是已经已经成名成家的剧作家的作品，
希腊经典，契科夫到品特，也排莎⼠士⽐比亚或者新进剧作家，不不过要么⽂文学中⼼心，要么导演中⼼心，排演按部就班
的传统叙事戏剧，看的⼤大多是导演⼀一个⼈人的想法，以及⼏几个主⻆角的演绎。国家⼤大剧院本身是现代主义建筑⻛风
格，和环球剧院附近的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前世⼯工⼚厂⼤大烟囱遥相呼应，纪念着这个缩⽔水⽼老老去的旧时⼯工业⼤大帝国。
南岸还聚集了了⼀一堆类似的演出场所，⼥女女王⾳音乐厅等等，这些都是⽐比较主流的艺术演出，不不前卫但⽔水准都有保
证。离开南岸，类似的场所是东北北三环左近的巴⽐比坑综合剧院，⾳音乐，戏剧，电影涵盖范围⽐比较⼤大，节⽬目⽔水
准，艺术⽔水准也有相当保证甚⾄至更更好，算是主流和前卫间的衔接。类似的场所还有戏剧史上有名的⽼老老维克剧
院。以及⻄西区附近的苏荷⼩小剧场。

歌剧，从意⼤大利利歌剧传统到瓦格纳，就不不认为这类型只是⾳音乐之属，其戏剧性也是重要组成部分，尤其瓦格
纳，戏剧统领其他各⻔门艺术的王者之位，是他基本的艺术观点之⼀一，固定的观众群体，固定的演出场所和组
织，固定的培养演出经营模式，似乎也是传统之列列。听歌剧最⽅方便便的地⽅方，⾃自然是前⾯面地道的国家歌剧院，这
⾥里里也常年年上演各种经典芭蕾剧⽬目。名唱名指的⼤大制作，经常要提前许久预定，有的夸张的，⽐比如尼伯⻰龙根指环
三部，居然提前到⼀一年年，好在现在有⽹网络，有什什么情况⼀一看遍知。旧⼯工业时代的造梦机，笔者⼀一次到后台办
事，眼望着七⼋八个⾼高达四五⼗十⽶米的景⽚片吊来吊去，确实是当年年作为⼤大⼯工业的格局，余威犹在。这些剧院内部的
光景，国家歌剧院有专⻔门的⼩小型导览，值得⼀一看，如果有幸，还可以看到⻘青年年演员练功。戏剧博物馆也值得⼀一
看。看当代舞蹈剧场最⼤大的重镇是Laban剧场。

此外，⼝口味刁钻⼀一些的观众，想看试验戏剧或者⾏行行为艺术，现场艺术，则有各种场所，⽐比如切尔⻄西剧院，汤⽐比
中⼼心，有名的画廊诸如⽩白教堂，⼤大的现代艺术机构⽐比如伦敦的ICA,⼤大学⾥里里的场所，⽐比如玛丽皇后⼤大学和⾦金金匠⼤大
学的戏剧系，表演系（伦敦外⽐比如布理理斯托的arnolfini，卡迪夫的chapter，巴斯的ICAC等等）这些就不不可能
有演出季这样的制作⽅方式了了，多是⼀一锤⼦子买卖，⽬目前由于经济和组织聚拢同好观众的原因，多以艺术节的⽅方式
举⾏行行，可以关注各个场所的⽹网站。⽐比较有意思的两个艺术家⾃自助组织的活动场所乃⾄至边缘⽂文化的场所，有点正
经地下的味道的，是shunt和duckie，前者在伦敦桥地铁站旁边，外⾯面看毫不不起眼，⾥里里边则是⼀一个地窖套⼀一个
地窖的巨⼤大空间，很有些异样的感觉，节⽬目要关注它的⽹网站才能知道⽇日程，后者在vauxhall地铁站左近，是个
正常营业的跳舞酒吧，主要是周末晚，邀请关⼼心性别政治的艺术家做相关的表演，因为有这些节⽬目，⽣生意出奇
的好。

因为⼩小众性，所以这些⾮非主流的艺术探索，经常以艺术节的⽅方式来汇聚资源，⽽而这些艺术节也不不都集中在某些
特定的剧场，⽽而是和其他各个主流场所合作，除了了⼨寸时⼨寸⾦金金的的⻄西区⾳音乐剧商业剧场。⼀一来互通有⽆无，⼆二来很
多艺术突破正是从这种“不不搭调”的场所措置中来。 ⽽而且这些作品以探索为主要⽬目的，或者有强烈烈政治诉求，未
必就晦涩难懂，也未必全⾛走极端⼀一路路，各⾊色杂陈，提供经验，如果也是同道中⼈人，不不妨按图索骥。当然也不不是
各个艺术节都是⾮非主流，著名的爱丁堡戏剧节就相当包容 。说起这个爱丁堡节，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介绍的
时候，通常会让⼈人误会这是⼀一个⾰革新性的单⼀一戏剧节。实际上并没有⼀一个单纯的“爱丁堡节”，是⼀一系列列包罗万
象的艺术⽂文化活动共同组成的，从戏剧到视觉艺术到爵⼠士节到书展，多达⼗十⼏几个，⾮非常容易易让⼈人迷惑。这些艺
术节互不不⾪隶属，但都拜在爱丁堡节的⼭山头之下， ⼤大约在夏初到夏末同时举⾏行行 ，有点武林林会盟的意思。最早的
发源是1947年年⼆二战以后，在慢慢⼈人性的⿊黑夜之后，为了了重新审视和彰显⼈人类精神中正⾯面的⼒力力量量，举办了了爱丁
堡国际节，即所谓的EIF。不不过就在同年年，政府主办的“主流”和艺术家⾃自主举办的独⽴立要求就有了了正⾯面冲突，
⼋八个剧团⾃自⽴立⻔门户，成⽴立爱丁堡边缘节（Edinburgh Festival Fringe）， 到今天，⼏几个年年轻剧场艺术家⾃自助的
forest fringe算是爱丁堡节期间举⾏行行的前卫戏剧节，简⽽而称之为Fringe。其他⼤大的值得⼀一看的艺术上有名声的戏
剧节／表演艺术节，有伦敦的LIFT（⽐比较不不那么“重⼝口味”，叙事戏剧和较易易接受的当代戏剧，现代舞，邀请的
也多是国际名家），National live art review（最重要持的现场艺术节之⼀一，⼋八⼗十年年代处就开始，⽆无数艺术家从
这个节成⻓长出来），伦敦的Spill艺术节（在各个艺术⻔门类中最为前卫和精当的艺术节，其跨界对话和学术⽔水准
都是有相当位置的，如果向了了英国乃⾄至⻄西⽅方的⾏行行为艺术，前卫戏剧最新的动向⼝口味，关⼼心的话题，这个节是必
看）Inbetween Times （在布⾥里里斯托市的现场艺术节，地位和⽔水准spill节相当，前数届都和阿尔诺⾮非尼中⼼心合
办，去年年成为独⽴立的机构）。

英国的各种表演艺术在⺠民间和历史都有⽐比较连续的传统，⽽而且格局地图也在不不停的变动，对历史流变的看法也
是因⼈人因⽂文化⽽而异，这个介绍挂⼀一漏漏万，不不免错误之处，⽽而且了了解具体节⽬目单的⽅方法，推荐还是使⽤用⽹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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