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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4130/j.cnki.mzr.2022.06.009

《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
问题》 的传播与运用历程
赵 诺 高红兵

摘 要：“ 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理论，是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

思主义矛盾学说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重要思想结晶。 此理论问世后，中央努力在党内外展开宣
传与诠释，使其为广大干部群众广泛接受、认可，对社会主义建设起到指导作用，但也曾长期遭到
误读、误用。 改革开放以来，“ 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理论重新得到正确阐发、运用。 党立足国
情坚持在发展中化解矛盾、解决问题，实现相关理论的归正与发展。 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
代，党根据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化的新背景，将“ 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理论有机融入新时代
党和国家总体战略布局当中，完善了正确处理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的社会治理机制。 “ 正确处
理人民内部矛盾” 理论传播、运用的历史进程，是唯物史观“ 以人民为中心” 观点的深刻体现，也
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不断深入推进的现实反映。
关 键 词：《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毛泽东；改革开放；新时代

毛泽东《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 既往学 界 关 于 《 正 处》 的 研 究 多 循 两 种 取

问题》 （ 以下简称《 正处》 ） 在分析 １９５７ 年前 径：一是聚焦《 正处》 问世前后的历史背景、
后国内外复杂形势的基础上，系统阐释了社 撰述过程、党内外反响等方面；二是较为宽
会主义社会人民内部矛盾学说，极大发展了 泛、抽象地探讨其理论意义、当代价值。 但
马克思主义的矛盾理论。 胡乔木认为 《 正 是，作为深刻影响中国政治和社会发展、迄
处》 正确区分和处理两类不同性质矛盾的原 今仍具有强大现实功用的经典文本，其理论
则和方法，“ 已经在全党形成了长时期的历 传播、运用、发展的整体历程和总体特征，尚
史传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远的影响” ①。 未得到充分的梳理与揭示，而这便是本文之

作者简介：赵诺，男，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高红兵，男，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博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研究专项一般项目“ 北京大学收藏思想政治理论课历史文献
整理与研究” （ 项目编号：２２ＶＳＺ０８７） 。
① 《 胡乔木回忆毛泽东》 ，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４ 年版，第 ７２３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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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旨所在。
一、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理论的诞生
与初步传播
“ 敌我矛盾” 和“ 人民内部矛盾” 的概念
并非毛泽东在《 正处》 中首创。 譬如，刘少
奇在 １９４９ 至 １９５１ 年就提出过“ 内部矛盾”
“ 外部矛 盾” “ 人 民 内 部 的 矛 盾” 等 相 关 说
法 ①。 毛泽东本人对这一理论的成熟、系统
思考也经历了长期孕育、 产生和发展的过
程，但从 １９５６ 年波匈事件后，毛泽东开始在
不同场合频繁使用这两个词，并于 １９５７ 年 ２
月 ２７ 日在最高国务会议上作了有关正确处
理人民内部矛盾的讲话，首次系统阐释了这
一理论，以之作为执政党解决种种社会问题
的指导性方针。
毛泽东的讲话得到高度重视和快速传
播，不久召开的全国宣传工作会议首要议程
就是听取毛泽东的讲话录音。 毛泽东本人亦
在各种场合从不同角度强调人民内部矛盾的
处理问题，继续发挥讲话提出的思想和原则。
３ 月 ６ 日，在九省市宣传文教部长座谈会上，
毛泽东强调思想问题要用说服教育的方法解
反对党内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欢
迎民主党派帮助共产党整风，而“ 整风总的
题目是要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③。
与此同时，其他中央领导人也在多个场
合积 极 宣 扬 和 运 用 《 正 处》 理 论。 ４ 月 ２４
日，周恩来在浙江省委第四次扩大会议和省
委宣传工作会议上强调，正确处理人民内部
矛盾首先要在党内搞通， 使党本身能够认
识、掌握和解决这个问题，还具体阐释了同
各民 主 党 派 “ 长 期 共 存、 互 相 监 督” 的 问
题④。 此后，他在迎接外宾时、在上海党内
外干部大会上都讲到人民内部矛盾问题，其
中 ４ 月 ２９ 日专门提到：“ 由于过去我们长期
进行革命斗争，主要是处理敌我矛盾问题，
很容易把两种矛盾混同起来，这点我们必须
谨慎。” ⑤５ 月 ２２ 日，周恩来主持国务院常务
会议时，根据“ 中国是个六亿人口的贫穷国
家” 之总体情况，注意到分配问题对人民内
部矛盾的影响，强调“ 多劳多得的原则” 还
不可能彻底贯彻， 过高的物质刺激会引起
“ 工农联盟内的矛盾” ⑥。 周恩来的这些论
述都是结合实际工作中的具体问题对人民

决而不能用阶级斗争的老办法，彭真、陆定 内部矛盾理论的把握和阐发。

一、康生、胡乔木、张际春、周扬等领导人均在
场。 １０ 日，在新闻出版界座谈会上，毛泽东
指出，文学、新闻工作解决问题要用“小小民
主”，“ 就 是 毛 毛 雨， 下 个 不 停” ②。 ４ 月 ３０
日，毛泽东和中央主要负责同志约请各民主
党派负责人和无党派民主人士谈话，他要求
邓小平也多次向各省市传达正确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的原则和方法。 ３ 月 １８ 日，他
在山西省直机关干部和太原市机关干部、厂
矿企业负责人大会上指出，解决人民内部矛
盾的根本方法是加强教育、扩大民主。 ４ 月
５ 日，在甘肃兰州市干部会议上，他强调“ 处

① 参见《 建国以来刘少奇文稿》 第 １ 册，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０５ 年版，第 ６ 页；《 建国以来刘少奇文稿》 第 ３

册，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０５ 年版，第 ４１０ 页。
② 《 毛泽东年谱（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 第 ３ 卷，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１３ 年版，第 ９２、１０５ 页。
③ 薄一波：《 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 修订本） 》 （ 下） ，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７ 年版，第 ６２９ 页。
④ 《 周恩来年谱（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 （ 中） ，中央文献出版社 １９９７ 年版，第 ３６—３７ 页。
⑤ 《 周恩来年谱（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 （ 中） ，中央文献出版社 １９９７ 年版，第 ３８ 页。
⑥ 《 周恩来年谱（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 （ 中） ，中央文献出版社 １９９７ 年版，第 ４５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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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人民内部矛盾比阶级斗争更复杂，如果继 图以此纠正过去教学中存在的思想改造色
续用阶级斗争的方法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就 彩不足、脱离社会实际的教条主义缺点⑥；
非犯错误不可” ①。 上述典型事例说明，人 北京大学在四五月间还举行了为期 ２０ 天左
民内部矛盾理论在党内高层得到接受并不 右、约 １５０ 名党内外干部学习和讨论人民内
断扩展传播范围、用以指导实际工作， 《 正 部矛盾问题的专门会议，与会者对学校领导
处》 的思想伟力和实践意义已经开始彰显。 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提出尖锐和细致的批
民主党派和一般知识分子对《 正处》 及 评。 这次会议被认为对提高学校领导水平
相关讲话精神的反应也很积极。 全国政协 大有裨益⑦。
委员冯友兰列席了最高国务会议， 他感到 当然，党内部分干部对讲话也存在一些
“ 会场中的空气非常活跃” ②。 徐铸成听了
困惑。 北京市委召开的宣传工作会议表明，
讲话录音稿，“ 感到浑身都热乎乎的” ，说讲
对于“ 双百方针” 尽管“ 大家都赞成放” ，但
话一直是参会人士言谈的中心话题；傅雷听
有些人又“ 有三怕” ：“ （ １） 怕天下大乱；（ ２）
了后也兴奋地夸赞：“ 共产主义者遍天下，毛
怕以后工作不好做，不好领导；（ ３） 怕放了
主席真是千古一人。” ③ 二人满怀热情地相
毒草， 群 众 会 中 毒” ； 有 人 认 为 “ 收 是 绝 对
约回沪后各自为发展文化事业而努力。
的，放是相对的” ；有人认为“ 放了紧接着要
《 正处》 直接影响了人们对各方面工作
收” ⑧。 可见当时人们对《 正处》 原则、方针
的认识乃至具体工作的展开，涉及思想政治
之尺度的理解和把握，还不太一致。
教育、社会治安管理、民族政策、生产原则、
针对干部群体内的一些疑惑，以毛泽东
文艺工作、工农关系、工会工作等。 例如，在
为代表的中央领导同志耐心地解释、疏通，
文艺工作方面，老舍在讨论文艺中要不要写
推动《 正处》 顺利、深入地传达到各级党政
悲剧的问题时，就认为写悲剧可以反映出人
民内部存在的矛盾，从而教育干部和子女， 部门。 为了以整风运动来处理人民内部矛

这是“ 遵照主席的指示” 和“ 尽到宣传教育 盾，毛泽东自称“ 成了一个游说家” 。 从 ３ 月

的责任” 的体现④。 茅盾积极倡导学习讲话 １７ 日到 ４ 月上旬，他先后到了天津、山东、江

精神，提出要克服文艺中不敢“ 放” 的教条
主义观点⑤。 又如在教育领域，高等院校思
想政治理论课体系和内容也因《 正处》 发表
而作了较多调整。 很多大学将《 正处》 中所
提出的各个问题作为课程主要教学内容，试
苏、上海、浙江等省市，所到之处均召开座谈
会或发表重要讲话。 如 ３ 月 １８ 日晚在山东
省级机关处以上党员干部会议上，他直言党
内有一些人对“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的方
针“ 想 收” ， “ 谁 不 听 话 的 时 候 就 想 压 一 下

① 《 邓小平年谱（１９０４—１９７４） 》 （ 下） ，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０９ 年版，第 １３５１—１３５２、１３５４ 页。

② 冯友兰：《 冯友兰学术自传》 ，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７ 年版，第 １３７ 页。
③ 徐铸成：《 徐铸成回忆录》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２０１０ 年版，第 ２３１ 页。
④ 老舍：《 论悲剧》 ，《 人民日报》１９５７ 年 ３ 月 １８ 日。
⑤ 茅盾：《 贯彻“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反对教条主义和小资产阶级思想》 ，《 人民日报》１９５７ 年 ３ 月 １８ 日。
⑥ 黄枬森：《 充分发挥马列主义政治课的战斗作用》 ，《 人民日报》１９５７ 年 １０ 月 １０ 日。
⑦ 王学珍等主编：《 北京大学纪事（１８９８—１９９７） 》 （ 上） ，北京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８ 年版，第 ５１５ 页。
⑧ 《 北京市重要文献选编·１９５７ 年》 ，中国档案出版社 ２００３ 年版，第 １６２、１６４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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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 这些方针在我们党里头还有相当多
的同志不甚了解，有一些同志不大赞成这样
的方针” 。 毛泽东专门进行解释： “ 百花齐
放、百家争鸣，是一种使得文学、艺术、科学
能够繁荣起来的一种方法” ，采取“ 长期共
存、互相监督” 则“ 是因为我们这个党功劳
太大，在中国社会的威望太大，这就发生一
个危险，容易包办代替，用简单的行政命令
行事。 所以，我们特地请几个民主党派来监
督我们，并且跟我们长期共存” ①。 在杭州，
毛泽东批评《 人民日报》 对中央的精神传达
太迟太慢，“ 报上也很少反映” ②。 回京后，
他亲自起草了《 限期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
盾问 题 的 讨 论 和 执 行 情 况 报 告 中 央》 的
文件③。
其他领导人也努力推动《 正处》 精神的
传达，并 对 一 些 问 题 予 以 回 应。 如 ４ 月 ５
日，邓小平在甘肃兰州谈到“ 长期共存、互相
监督” 和“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的方针时指
明：“ 我们党内多数同志不理解这十六个字，
心里边想不通，不大赞成。 这很危险。 没有
民主党派的监督，没有人民的监督，共产党
手，贯彻 “ 百 花 齐 放、 百 家 争 鸣” 的 方 针》 。
该社论旗帜鲜明地指出：“ 双百方针” 是“ 为
发展文化和科学所必要的长时期的方针” ，
“目 前 的 问 题 不 是 放 得 太 宽 而 是 放 得 不
够” ，并对曾刊载一些不利于“ 双百方针” 的
文章而又没有及时加以说明和纠正的问题
做了自我批评⑤。 紧接着《 人民日报》 在 １３
日又刊发了社论 《 怎样对待人民内部的矛
盾》 ⑥。 全国大部分省份各级党政系统也在
４ 月中旬至 ５ 月召开了宣传工作会议或学
习会议。 这期间，《 人民日报》 不仅传达了
党中央要求认真学习和讨论正确处理人民
内部矛盾理论的指示，还对各地党政系统学
习、讨论的盛况进行了跟进报道。 在此基础
上，修订完成的 《 正处》 刊载于 ６ 月 １９ 日的
《 人民 日 报》 头 版。 党 内 外 进 一 步 形 成 学
习、阐释的热潮，相关学习会、学习文章纷纷
问世。 曾 有 学 者 统 计： 从 １９５７ 年 ６ 月 至
１９６６ 年 ５ 月的 ９ 年间，人民出版社以及各地
方的 人 民 出 版 社， “ 先 后 出 版 的 各 种 关 于
《 正处》 的学习问答、学习体会、名词解释和

单独处理问题，总是要出毛病的。 世界上的 纪念文集多达 ２５ 本” ，同时“ 各种学习、解释

事物是变化多端的，社会是越发展越复杂， 和研究《 正处》 的文章多达 ４００ 余篇” ⑦。

没有‘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我们的思想就
会简单化，就跟不上世事、社会的发展变化，
我们的党就会衰退。” ④
１９５７ 年 ４ 月 １０ 日，《 人民日报》 刊发了
有关 《 正 处》 的 第 一 篇 社 论， 题 为 《 继 续 放
在社会 主 义 建 设 的 曲 折 岁 月， 特 别 是
“ 文化大革命” 过程中，《 正处》 的某些思想
和原则也受到严重误读、扭曲。 １９５７ 年 ６ 月
正式发表的《 正处》 当中虽加入了“ 阶级斗
争并没有结束” ，“ 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 等

① 《 毛泽东年谱（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 第 ３ 卷，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１３ 年版，第 １１５—１１６、１２４ 页。

② 《 毛泽东年谱（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 第 ３ 卷，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１３ 年版，第 １２７ 页。
③ 《 毛泽东文集》 第 ７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９ 年版，第 ２９２—２９３ 页。
④ 《 邓小平年谱（１９０４—１９７４） 》 （ 下） ，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０９ 年版，第 １３５４ 页。
⑤ 《 继续放手，贯彻“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的方针》 ，《 人民日报》１９５７ 年 ４ 月 １０ 日。
⑥ 《 怎样对待人民内部的矛盾》 ，《 人民日报》１９５７ 年 ４ 月 １３ 日。
⑦ 施肇域：《 〈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 研究述评》 ，石仲泉主编：《 毛泽东研究述评》 ，中央文献
出版社 １９９２ 年版，第 ５１６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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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关表 述， 但 毛 泽 东 还 是 用 “ 意 识 形 态 方
面” “ 有时” 等词汇对阶级斗争的范围进行
了限定①。 但“ 文化大革命” 开始后，《 正处》
与《 五一六通知》 《 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命的决 定》 并 列 为 “ 文 化 大 革 命” 学 习 文
件②。 １９６９ 年党的九大的政治报告断定《 正
处》 “ 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伟
大理论。 ……为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奠定了理论基础” ③。 这是在特殊背景下作
出的有违历史事实和《 正处》 基本思想的错
误判断。
二、改革开放后《 正处》 理论的归正与
发展
改革开放以后，《 正处》 及相关思想逐
渐重新得到正确解读、运用，并实现了理论
上的发展、延伸。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果断作出停止“ 以
阶级斗争为纲” 、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
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决策，实际上已经明确
改革开放后的社会主要矛盾问题，开始全面
拨乱反正。 １９７９ 年 ３ 月邓小平在中央理论
工作务虚会上说：“ 我们的生产力发展水平
那些妨碍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部分，扫除一切
不利于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旧习惯势力，这就
是我 国 现 阶 段 所 要 解 决 的 主 要 矛 盾 ” ⑤。
１９８１ 年 ６ 月，《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
问题的决议》 进一步将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
成以来的主要矛盾凝练为“ 人民日益增长的
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
盾” ，使主要矛盾的表述更加准确、科学和定
型。 １９８２ 年党的十二大将这一表述写进党
章总纲，上升为全党必须坚持和遵循的行动
纲领。
在重新认识和界定我国社会主要矛盾
时，必然面临对《 正处》 的重新评价和定位
问题。 党内普遍意识到，《 正处》 的核心思
想、基本理论是正确的，只是实践中曾遭到
严重违反。 合理评价《 正处》 ，是解放思想、
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维护共产党领导地位
的必然要求。 １９７９ 年，叶剑英在庆祝中华
人民共和国成立 ３０ 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
话，其中就指出，《 论十大关系》 《 正处》 和八
大的主要文献是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
主义建设的指针，《 正处》 阐明“ 正确处理人

很低，远远不能满足人民和国家的需要，这 民内部矛盾，以便团结全国人民发展经济和

就是我们目前时期的主要矛盾，解决这个主 文化，已经成为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 ，我们

要矛盾就是我们的中心任务。” ④ ６ 月，五届
人大二 次 会 议 通 过 的 《 政 府 工 作 报 告》 从
“ 四化” 历史任务出发，强调“ 把我国目前很
低的生产力水平迅速提高到现代化水平，为
此而改革我国目前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
的根本任务已经转变为在新的生产关系下
保护和发展生产力，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的一系列原则“ 仍然是我们今天关于社会主
义政治的基本要求” ⑥。
１９８０ 年，邓小平在阐述对起草第二个

① 《 毛泽东文集》 第 ７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９ 年版，第 ２３０ 页。

② 《无产阶级专政下进行革命的理论武器———纪念〈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发表十周年》 ，
《 人民日报》１９６７ 年 ６ 月 ２０ 日。。
③ 《 在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 人民日报》１９６９ 年 ４ 月 ２８ 日。
④ 《 邓小平文选》 第 ２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４ 年版，第 １８２ 页。
⑤ 《 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文件》 ，人民出版社 １９７９ 年版，第 １１ 页。
⑥ 《 叶剑英选集》 ，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６ 年版，第 ５２３—５２４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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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历史决议” 的意见时，为如何评价《 正处》
理论进一步指明了方向：“ 总起来说，一九五
七年 以 前， 毛 泽 东 同 志 的 领 导 是 正 确 的
……。 《 论十大关系》 是好的。 《 关于正确
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也是好的。” ① 之
后他又明确要求将《 正处》 主要理论作为毛
泽东思想的重要内容和独特贡献之一，“ 我
们要恢复毛泽东思想，坚持毛泽东思想，以
至还要发展毛泽东思想……。 要把这些思
想充分地表达出来” ，因此在“ 历史决议” 中
《 论十大关系》 《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
盾的问题》 等重要文章“ 都要写到” ，“ 这都
是我们今天要继续坚持和发展的。 要给人
一个很清楚的印象，究竟我们高举毛泽东思
想旗帜、坚持毛泽东思想，指的是些什么内
容” ②。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
议》 肯定了“ 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理论
是党领导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指导方针和
经验总结，以独创性的理论丰富和发展了马
克思列宁主义。 应当说，这种评价从有中国
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
修改稿中“ 那些不协调论述只是启开了造成
阶级斗争扩大化错误的闸门，它本身并不是
‘ 以阶级斗争为纲’ 的理论基础” ③。 荣开明
指出《 正处》 对“ 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性
质和特点的阐述较为抽象，没有找到我国社
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具体表现形式及其
症结所在” ④。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取得重大成就
的原因之一就是始终注意正确处理人民内
部矛盾。 “ 坚持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这
是不会改变的” ⑤。 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共
产党在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方面的探索与实
践，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 中国共产党在
明确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方位前提下，
用“ 民主的方法” ，用“ 统筹兼顾、适当安排”
的方法解决人民内部矛盾。 建设小康社会
目标的提出就是要改变我国贫穷落后的面
貌、不断满足人民的物质文化需要、提高综
合国力，在发展中化解矛盾、解决问题。 邓
小平提纲挈领指出，要在经济上“ 逐步改善
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 ，在政治上“ 充分发

理论高度，正确把握住了《 正处》 的核心思 扬人民民主” “ 健全革命法制” ，在组织上培

想，纠正了实践中对《 正处》 理论的扭曲和 养“ 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人才” ⑥，在思想战

误判。 学术界也充分肯定《 正处》 的地位和 线上坚 持 “ 团 结—批 评—团 结” 的 原 则⑦。
价值，同时也注意从学理角度对《 正处》 里 江泽民曾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涉及
的一些理论缺憾和历史局限性进一步作出 全局 的 新 矛 盾 新 问 题 概 括 为 “ 十 二 大 关
分析。 如石仲泉认为《 人民日报》 所刊发的 系” ，对经济体制、文化体制、区域协调、精神

① 《 邓小平文选》 第 ２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４ 年版，第 ２９４—２９５ 页。

② 《 邓小平文选》 第 ２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４ 年版，第 ２９７ 页。
③ 石仲泉：《 如何看待毛泽东对〈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 的修改》 ，《 中共党史研究》２００７ 年第
３ 期。
④ 荣开明：《 〈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的重大理论贡献和时代局限》 ，《 华中科技大学学报（ 社
会科学版） 》２００７ 年第 ５ 期。
⑤ 《 邓小平文选》 第 ２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４ 年版，第 ３９２ 页。
⑥ 《 邓小平文选》 第 ２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４ 年版，第 ３２２ 页。
⑦ 《 邓小平文选》 第 ２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４ 年版，第 ３９２ 页。

· ６９·
文明建 设 等 各 方 面 进 行 了 精 要 的 阐 释①。
胡锦涛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理论与“ 构
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的基本任务相结合，
推动《 正处》 理论实现新的丰富和发展。
三、新时代对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理
论的继承和创新
毛泽东有关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
基本观点和方法，在新时代得到充分重视和
吸收，并实现了创新发展。 习近平早在主政
浙江时就论及《 正处》 的时代价值：“ 半个世
纪过去了，伟人著作至今读来，对我们正确
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维护社会稳定仍然很有
启发意义。” ②进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已
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
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是关系全
局的历史性变化。 “ 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
广泛， 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
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
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 ；同时，我国社会
生产力水平总体上虽然显著提高，但“ 更加
突出的问题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已经成
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
要制约因素” ③。 这一创新性的判断本身就
是对人民内部矛盾理论的重大发展，为新时
代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提供了理论基础。
新时代党领导人民取得了举世瞩目的
历史性成就， 但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依然不
少。 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些困难和挑战都是
社会主要矛盾的现实展开和具体表现。 如
城乡、区域发展还不平衡；环境治理与保护
任重道远；群众在就业、教育、医疗、居住、养
老等方面还面临不少难题；全面依法治国任
务依然繁重，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有待
加强；等等。 其中有些内容在此前已有所表
现，但新时代改革步入攻坚区和深水区，触
及更多深层次问题，内外矛盾交织叠加、错
综复杂。 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 我国发展
进入各种风险挑战不断积累甚至集中显露
的时期，面临的 重 大 斗 争 不 会 少， 经 济、 政
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和国防和军队
建设、港澳台工作、外交工作、党的建设等方
面都有，而且越来越复杂。” ④ 这些矛盾一旦
处理不慎，就容易引起叠加、放大效应，对国
家政权和社会安定造成直接危害。 因此，对
中国共产党而言，进一步提升正确、合理解
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执政能力，避免局部性问
题转化为全局性问题、非对抗性矛盾转化为
对抗性矛盾是十分关键的。
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尚未改变我国处
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
国情，也没有改变社会矛盾大部分表现为人
民内部矛盾的基本情况，人民内部矛盾仍然
是现阶段影响社会稳定的主要因素。 《 正
处》 正确区分两类矛盾，并以民主方法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的原则长期适用。 在此理论
指导下，领导干部自身应当与时俱进、善于
把握新情况新问题。 习近平多次强调，在复
杂、变化的世情、国情和党情中，“ 全党面临
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如何正确认识和妥善
处理我国发展起来后不断出现的新情况新
问题” ⑤。 这就要求“ 各级党委、政府和领导

① 《 江泽民文选》 第 １ 卷，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６ 年版，第 ４６０—４７５ 页。

② 习近平：《 之江新语》 ，浙江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７ 年版，第 ２３７ 页。
③ 《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第 ３ 卷，外文出版社 ２０２０ 年版，第 ９ 页。
④ 《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第 ３ 卷，外文出版社 ２０２０ 年版，第 ２２６ 页。
⑤ 《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第 １ 卷，外文出版社 ２０１８ 年版，第 ４０１ 页。

· ７０·
干部，着眼于新的形势加强学习，深刻认识
和把握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的特点、 规
律，探索解决矛盾的正确途径和有效方法，
……注重从源头上减少人民内部矛盾的发
生” ①。
鉴于历史经验教训和改革开放的总体
要求，改革开放初期党和国家在制度建设上
已经取得相当的成绩，但由于“ 摸着石头过
河” 面临的各方面复杂情况，邓小平在 １９９２
年就指出，“ 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
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
的制度” ②。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 全
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
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
能力现代化” ③。 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
力的总体角度，推进所有领域改革，完善各
方面制度，坚持系统治理、依法治理、综合治
理、源头治理，协调和处理人民群众各方面
各层次利益诉求，是解决新时代错综复杂的
人民内部矛盾、推进和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的必然之举。
党的十九大从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 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 的高
度继续强调，要“ 加强预防和化解社会矛盾
机制建设，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④。 这
一战略布局具有解决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促
进实现共享改革开放成果、切实增强发展普
惠性的鲜明导向。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
过的《 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
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
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进一步要求
“完善正确处理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有效
机制” ，并将其作为“ 坚持和完善共建共治
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 的首项要求。 同时着
重强调“ 枫桥经验” 对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
重大 意 义， “ 坚 持 和 发 展 新 时 代 ‘ 枫 桥 经
验’ ，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
权益保障通道，完善信访制度，完善人民调
解、行政调解、司法调解联动工作体系，健全
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和危机干预机制，完善社
会矛盾纠纷多元预防调处化解综合机制，努
力将矛盾化解在基层” ⑤。
“ 枫桥经验” 是 ２０ 世纪基层社会治理中
对《 正处》 政治原则的成功的、创新性的实
践。 其基本经验是发动和依靠群众，矛盾不
上交、就地解决，实现社会治安良好。 毛泽
东在 ２０ 世纪 ６０ 年代亲笔批示“ 各地仿效，
经过试点，推广去做” ⑥。 党的十九届五中
全会将坚持和发展新时代“ 枫桥经验” 写入
第十四 个 五 年 规 划 和 ２０３５ 年 远 景 目 标 当
中。 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要求“ 在社会基
层坚持和发展新时代‘ 枫桥经验’ ，完善正
确处理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机制” ⑦。 新
时代“ 枫桥经验” 着眼于健全党组织领导的

① 习近平：《 之江新语》 ，浙江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７ 年版，第 ２３７—２３８ 页。

② 《 邓小平文选》 第 ３ 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３ 年版，第 ３７２ 页。
③ 《 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３ 年版，第 ３ 页。
④ 习近平：《 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
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７ 年版，第 ４９ 页。
⑤ 《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
的决定》 ，人民出版社 ２０１９ 年版，第 ２８—２９ 页。
⑥ 《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 第 １０ 册，中央文献出版社 １９９６ 年版，第 ４１６ 页。
⑦ 习近平：《 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
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人民出版社 ２０２２ 年版，第 ５４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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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
系，坚持和贯彻群众路线，综合运用法律、政
策、经济、行政等手段和教育、协商、疏导等
办法，把矛盾化解在基层。 这是对正确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之理念、方法和机制的推进和
升华。 这一社会治理机制“ 从源头上提升维
护社会稳定能力和水平” ①，与提高党的领
导能力的要求相辅相成，与全面依法治国的
战略部署有机统一，协同推进国家治理能力
现代化，共同助力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
代化国家新征程。
四、小结
《 正处》 与《 在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
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报告》 《 论人民
民主专政》 《 论十大关系》 等著作一道，集中
体现了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
义建设的重要思想。 《 正处》 指出，在社会
主义制度下，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国家
政治生 活 的 主 题。 《 正 处》 还 具 体 阐 释 了
“ 团 结—批 评—团 结” “ 长 期 共 存、 互 相 监
督” “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 统筹兼顾、适当
安排” 等有关政治思想、党与民主党派关系、
科学文化工作、经济工作各领域内正确处理
人民内部矛盾的一系列原则。 《 正处》 立足
于中国国情和实际的独创性理论，极大丰富
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矛盾学说。
在不同 历 史 时 期， 特 别 是 改 革 开 放 以
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始终与党和
国家各个时期的重大战略决策和部署相联
① 《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第 ３ 卷，外文出版社 ２０２０ 年版，第 ２２２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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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 正处》 诞生之初，便指导着社会主义
建设。 改革开放后，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
论和党的基本路线为依归，中国共产党解放
思想、实事求是，努力在发展中解决新矛盾、
新问题，极大提高了综合国力和人民生活水
平。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
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中国共产党紧扣
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 统筹推进经济建
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
明建设，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总体
角度，完善社会矛盾纠纷多元预防调处化解
综合机制，努力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
理新格局。
中国共产党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
历史进程，深刻体现了马克思主义“ 人民群
众是历史创造者” 的唯物史观和党“ 全心全
意为人民服务” 的根本宗旨。 中国共产党人
坚持并发展《 正处》 理论精神要义，始终牢
牢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实际，坚
持以人民为中心，将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治
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
向往作为奋斗目标， 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
业。 党正确处理了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
在政治和社会稳定中推进改革和发展，在改
革和发展的推进中实现政治和社会长期稳
定，从而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稳步
推向前进。
（ 责任编辑：彭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