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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文講堂」系列
　 出版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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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素質的養成教育，成為現今大專院校與公民教育的時勢所趨，為了培養學生健全的人格，擴展
與完善學生的知識結構，造就具備創新潛能的複合型人才，進而培養國際競爭力。於是，我們基於社
會的人文職志、文化的薪火相傳理念，規劃﹁人文講堂﹂系列，其中包含文學、歷史、哲學、宗教、
藝術等五大類別，每一類下分別收錄中國文學、西方文學、唐詩宋詞、魯迅作品、通俗文學；中國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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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歐洲文明；現代西方哲學、哲學修養、美學；道教文化、宗教學基礎；西方美術史、音樂欣
賞 ……
等。適合一般社會大眾擴展學術知識的胸襟和眼光，進而增進全方位的人文素養。
執筆者集合多所大學名師，文中不僅呈現出專業性，遣詞用句更強調通俗易懂、層次分明。
人文素養吸納、養成，在現今經濟、商業金銀飛繞，人文素質低落的環境，已成山雨欲來、勢不可
擋之極大挑戰。我們翻開文化的扉頁，振筆疾書，在這文化列車的起跑線上，期以﹁人文講堂﹂系列
貢獻一己的心力。我們深知大樹的茁然長成，無法一蹴可幾，人文的扎根卻可透過書冊、紙筆而深入
人心。我們衷心期待下一代更好，為我們的永續生存接棒向前。
　前　言
 自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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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宗教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現象。宗教無論就時間的綿延或空間的廣袤來看，都是人類社會的首要
特徵。人有宗教，而動物則沒有。因是之故，宗教從古到今，無論中外，都是一個熱門大話題。現代
人文學科誕生以後，宗教又成為各門人文社會科學關注和研究的對象。
我們已經跨入了新世紀。二十一世紀的來臨標誌著人類進入了一個新的千年。在這個新世紀和新千
年裡，人類不應該只是陶醉於科技的發展和應用給人類社會帶來的巨大變化和美好前景，而應深刻認
識到人類在認識自我及協調人際關係上並沒有真正成熟。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政治觀點上的矛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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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形態上的張力，以及不同社會、民族之間的衝突，使人類邁向新時代的步伐顯得格外沈重和艱難。
因此，擔負著中國現代化重任的大學生，無論是學理工的，還是學人文社會科學的，都有必要了解和
掌握一些宗教學的基礎知識。
一般說來，人們對宗教並不陌生，神佛顯靈的傳聞、妖怪作祟的迷信、祭天祀祖的禮儀、驅邪趕鬼
的巫術、五體投地的信徒、念念有詞的祝禱、晨鐘暮鼓的佛廟、香煙繚繞的道觀、巍峨壯麗的教
堂 ……
等等。只要一提起宗教，這些現象就會浮現在人們的眼前，並在人們心中引起無限的遐想。
然而，熟知非真知。誠如宗教學創始人麥克斯 繆
•勒所說：宗教信徒可謂對宗教十分熟悉，﹁成千
上萬的人信心之誠篤可以移山，但若問他們宗教究竟是什麼，他們可能張口結舌，或只能說說表面的
象徵，但談不出其內在的性質，或只能說說信心所產生的力量﹂。作為一門新興的人文社會科學，宗
教學要以各種紛繁複雜的宗教現象為研究對象。它不僅要研究宗教的現象，還要思考宗教的本質。
宗教的歷史十分漫長。從原始宗教算起，宗教至少已經有了數萬年的流傳。即使後來出現的若干世
界性大宗教也有兩千多年的發展和演變。宗教的發展與人類文明的歷史同步，它已經經歷了原始社
 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五種社會形態，對人類的思想意識、文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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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心理素質、法律思想、政治制度，產生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宗教既打上人類遠古社會的各種烙
印，又隨著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各個階段而不斷充實。可以說，宗教是人類社會的一種不可或缺的文
化現象和文化載體，宗教的存在和影響仍將長期延續下去。
宗教的分布極為廣泛。世界上各個國家和地區的宗教千姿百態，各有千秋。迄今為止，宗教在一切
社會形態、一切國家、一切民族、一切種族、一切階級和階層中，都有程度不同的存在和發展，具有
無可比擬的文化繼承性和社會適應性。近二十多年來，世界政治、經濟、文化各方面都發生了巨大的
變化，世界政治格局的多元化、經濟全球一體化進程加快，通訊與生物技術的迅猛發展，使世界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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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也發生著許多值得注意的變化。整體情況是：信仰宗教依然是當前世界各國普遍存在的一種社會
現象，對於世界各地的政治、經濟、文化以及人民日常生活，仍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當前一些地
區民族紛爭的加劇、東西方文化交流的增進，人類太空探索與克隆技術︵ clone
，即複製羊技術︶的出
現，都對宗教產生了很大影響，各傳統宗教正在經歷著自身的改革，一些稱之為新興宗教運動的獨立
小教派在世界許多國家興起，宗教多樣化傾向日趨明顯，國際政治事件中的宗教因素增加。
宗教的表現極為複雜。撇開一切地方性的、古老的、原始的、形形色色的民族宗教不談，單就世界
三大宗教來說，每一宗教都在歷史上形成了難以數計的宗派，每一宗派又組成了各式各樣的宗教組
織，創制了各式各樣的宗教經典和宗教儀式。宗教的教義、教理、教規等各種經典、著述浩如煙海，
就連學富五車的學者也難以完全掌握、徹底搞清。從信徒角度來說，有不同的階級、階層信仰同一種
宗教的，也有同一個階級、階層信仰幾種不同宗教的；就信仰宗教的民族來說，有不同的民族信仰同
一種宗教的，有同一個民族信仰幾種不同宗教的。各民族之間，各階級、階層之間，其宗教儀式、信
　前　言

仰程度、宗教心理、宗教感情都異彩紛呈、千差萬別，宗教與民族習慣、民族文化互相交織、互相融
合，表現出複雜的形態。
 宗教的思想極為豐富。宗教的教理、教義和思想經過長期的歷史發展，有一神論的，也有多神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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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的，有泛神論的，也有理性神論的。宗教思想與各種意識形態，如哲學、政治、法律、道德、文藝、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教育、科技等互相交叉，互相影響，相互作用。
中國是一個多民族、多宗教的國家。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中國的信教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比重
不大，中國歷史上也沒有出現過國家宗教，在西方人和某些中國學者眼中，中華民族甚至是一個缺少
宗教性的民族。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人們對宗教持批判與全盤否定的態
度。在建國之後成長起來的幾代人對宗教產生了陌生感，對宗教有許多不正確的看法。﹁文化革命﹂
期間，一切以階級鬥爭為綱，人們片面地將宗教意識形態化、政治化，信仰宗教不僅是﹁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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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迷信﹂的標記，而且成了具有﹁反動﹂性質的政治問題。人們在實際中推行的﹁消滅宗
教﹂的活動，不僅踐踏了馬克思主義關於宗教的科學理論，而且否定了共產黨和國家對宗教問題的正
確方針政策，取消了宗教工作，傷害了信教群眾的感情，破壞了民族團結。
﹁文革﹂結束以後，經過撥亂反正，中國共產黨的宗教政策得到了較好的貫徹，宗教狀況有了根本
改觀，宗教工作步入正軌，中國宗教走上了一條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道路。在這一實際進程中，
中國的宗教學研究也出現了盛況空前的新局面。人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對宗教
這種極為複雜的社會現象必須全方位、多視角、多層面地加以認識，減少盲目性和片面性，以適應社
會發展的需要。我們試圖透過本書，增進當代讀者對宗教問題的了解，使讀者們有能力在掌握宗教學
基礎知識的前提下，分析和認識各種宗教現象，正確對待和處理各種宗教問題，在此過程中提高自身
的人文素質。
王曉朝
於清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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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目次
﹁人文講堂﹂系列出版緣起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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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1
一、宗教學的誕生
　

2
二、宗教學的分支學科與發展
　

4
三、宗教的界定
　

8
四、宗教學的性質與研究對象
　

12
第二課　 宗教的起源與原始宗教　

15
一、原始宗教的產生
　

16
二、宗教與神話
　

25 20 17
三、宗教與崇拜
　
四、宗教與巫術
　
五、原始宗教的特點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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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課　 古代民族宗教　
35

一、主要民族宗教的形成
　
36
二、古代埃及宗教
　
38

三、古代巴比倫宗教
　
四、古代中國宗教
　 42
50
五、民族宗教向世界宗教發展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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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課　 宗教與古代哲學　

61
一、宗教與希臘哲學的起源
　

62
二、神靈觀念的理性化與希臘理性神學
　

70
三、希臘化時期的宗教與哲學
　

80
四、基督教接納希臘哲學
　

91
第五課　 佛教基本知識　

95
一、佛教的創立與發展
　

96
二、佛教的基本教義
　

102
三、佛教在中國的傳播及其經典
　

105
四、佛教的主要禮儀
　

108
第六課　 基督教基本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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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一、基督教的前身
　
114

二、基督教的誕生與發展
　
三、基督教的經典
　 120
129
四、基督教的核心信仰與基本禮儀
　

138
第七課　 伊斯蘭教基本知識　

141
一、伊斯蘭教的誕生與發展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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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伊斯蘭教基本信條
　

150
三、伊斯蘭教的禮儀
　

157 154
四、伊斯蘭教的經典
　
五、伊斯蘭教在中國的傳播與發展
　

160
第八課　 宗教的基本要素　

165
一、宗教意識
　

191 179 173 166

二、宗教組織
　
三、宗教禮儀
　
四、宗教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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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課　 宗教的社會功能　
195

一、社會整合與控制功能
　
196
二、社會心理調節功能
　
三、社會化與交往功能
　 203 199
四、宗教社會功能的兩重性
　

207
第十課　 宗教與文化傳播　

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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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化視域的形成
　

214
二、文化傳播的規律性
　

219
三、外來宗教本土化問題
　

224
第十一課　 宗教與道德　

231
一、宗教與道德在文化系統中的不對稱
　

232
二、以信仰為中介把握宗教與道德的關係
　

234
三、宗教倫理的共通準則
　

239
四、發揮宗教道德在現時代的積極作用
　

244
五、倡導和平與寬容的倫理原則
　

252
第十二課　 宗教與科學　

259
一、原始時代的融為一體
　

260
 二、古代的分化與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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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263 261

三、近代的矛盾與衝突
　
四、現代的調適與共存
　
五、二者關係的若干種模式
　
269
第十三課　 宗教與中國文化　

274 273
一、中國文化的整體結構
　
二、宗教對中國文化的影響
　

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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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宗教與中國文化的動態互補
　

278
四、中國民間宗教
　

286
第十四課　 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　

291
一、新制度下宗教的調適
　

292
二、尊重宗教信仰自由的一貫主張
　

302
三、中國宗教五性的提出
　

305
四、歷史的曲折與教訓
　

311
五、新時期中國共產黨和政府宗教工作的基本任務
　

314
第十五課　 宗教對話與世界和平　

319
一、戰爭與宗教的關係
　

320
 四、大力推進宗教對話
三、宗教的和平使命
二、思考戰爭問題的不同面向
　
　
325
327

　
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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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第一課

四、宗教學的性質與研究對象
三、宗教的界定
二、宗教學的分支學科與發展
一、宗教學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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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作為一種社會現象已有數萬年的歷史，但相對而言，宗教學卻是一個年輕的學科。在回答什麼是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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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首先介紹宗教學的誕生，從中可以看到人們對宗教的認識是一個不斷深化的過程。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一、宗教學的誕生
有史以來，人們就在關心宗教的活動，然而這種關注或是出於宗教信仰本身的需要，或是對周圍宗教現
象的懷疑和猜測，還不足以開成一門獨立的宗教學。隨著人類社會和歷史的發展，宗教得以不斷演變，而人
們對宗教的認識也在逐漸深化，這就為宗教學的形成提供了有利的條件。宗教學的創始人是英籍德國學者麥
克斯 繆
•勒︵ F. Max Müller,
一八二三 一
—九 ○○
︶。此人學富五車，著作等身。他的研究領域涉及語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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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歷史學、哲學、神話學等多門學科。而學界公認，宗教學是由他創立的。除了卷帙浩繁的︽東方的聖
書︾以外，他的宗教學著作還有：︽比較神話學︾︵一八五六︶、︽基督和其他長老︾︵一八五八︶、︽吠陀
與波斯古經︾︵一八五三︶、︽閃米特一神教︾︵一八六 ︶、︽孔夫子的著作︾︵一八六一︶、︽佛教︾
○
︵一八六二︶、︽論吠陀的講演︾︵一八六五︶、︽宗教學導論︾︵一八七 ︶
○、︽論傳道︾︵一八七三︶、
︽宗教的起源和發展︾︵一八七五︶、︽論語言、神話與宗教︾︵一八八一︶、︽自然宗教︾︵一八八九︶、
︽物質宗教︾︵一八九一︶、︽人類宗教︾︵一八九二︶、︽心理宗教︾︵一八九三︶、︽被遺忘的聖經︾
︵一八八四︶、︽古代祈禱文︾︵一八八四︶、︽印度寓言和密宗佛教︾︵一八九三︶、︽基督教在印度曾經
可能逗留︾︵一八九四︶、︽佛陀的出生地︾︵一八九三︶、︽中國的宗教︾︵一九 ︶，等等。由麥克
○○
斯 繆
•勒撰寫的︽宗教學導論︾是宗教學這門學科問世的標誌，是宗教學的開山奠基之作。它的重要貢獻有下
列三個方面：
首先，它第一次提出了﹁宗教學﹂︵ the Scienceof Religion
︶這個概念，賦予這門新生的人文社會學科一個
比較恰當的名稱。一八七 年
○二月，麥克斯 繆
•勒在英國皇家學會做了一次系列性的學術演講，題目就是︽宗
教學導論︾︵ Introduction to the Science of Religion
︶。他的演講稿起先發表在刊物上，後來於一八七三年彙集成
 冊出版。由於繆勒在講演和著作中在宗教研究史上第一次使用了﹁宗教學﹂這個概念，國際宗教學界一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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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導論︾視為宗教學正式誕生的標誌。
其次，它使宗教研究有了相對獨立的學術地位。在此之前，具體的宗教研究一直被當成基督教神學的附屬
物，而繆勒在︽宗教學導論︾中明確指出，在科學的宗教研究中，一切宗教都是平等的研究對象，都沒有權利
謀求高於其他宗教的特殊地位，基督教也不例外。他的治學格言是：﹁科學不需要宗派。﹂凡是在宗教的比較
研究中抬高基督教的地位而貶低其他宗教，或者反過來貶低基督教而抬高其他宗教，都是宗派主義而不是科學
的態度。只有使宗教研究擺脫信仰主義，才能使宗教學脫離神學的束縛走上獨立發展的道路；只有破除宗派主
義，才能使宗教研究者的視野從基督教擴大到世界上各種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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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勒還認為，如果一個人只知道一種宗教，那麼他就會把這種宗教當作至高無上的神聖事物，這樣一來當
然也就不會有科學的宗教研究。德國大詩人歌德說過一句話：﹁誰如果只知道一種語言，他對語言就一無所知
︵ He who Knows one, Knows none
︶。﹂作為一名比較語言學的大師，繆勒一直把歌德這句名言當成比較語言學
的治學格言。他認為，宗教研究的情況同樣如此：﹁誰如果只知道一種宗教，對宗教就一無所知。﹂這句名言
後來成了比較宗教學者的座右銘。
　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第三，它提出了宗教學研究的基本方法。既然宗教學的研究對象是包括基督教在內的眾多宗教，因此它的
研究方法便只能是比較，用比較的方法研究宗教的歷史形態就是﹁比較宗教學﹂。比較就是分類，透過對世界
上各種宗教的歷史形態進行分類，由此尋找宗教的秩序和規律。
在宗教分類的問題上，繆勒反對流行於當時的把世界各種宗教分為﹁真正的宗教﹂和﹁虛假的宗教﹂的分
類法，也不贊成所謂﹁天啟的宗教﹂和﹁自然的宗教﹂這種分類，認為這些分類是抬高一種宗教而貶低其他宗
教，沒有科學價值。在他看來，一切宗教都是人性的表現，在宗教研究面前地位平等。任何宗教，不管是現存
於世的，還是已經消逝的，都為科學的宗教研究提供了對象，對之加以研究，可以使我們深入於宗教的本性、
人的本性和人類思想的本性。他說：﹁一種宗教，無論它可能是何等的不完善，多麼的幼稚，它總是把人的靈
 魂置於上帝面前；而上帝的概念無論可能是何等的不完善，多麼的幼稚，它總是代表了人類靈魂在當時所能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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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到和把握的無上完善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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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宗教學的分支學科與發展
從繆勒發表︽宗教學導論︾開始算起，宗教學的發展至今已有一百三十多年的歷史。在此期間，大批學者
相繼而起，各樹一幟，推動著這門學問不斷向前發展。宗教學領域內百花競放，碩果纍纍，蔚為壯觀。隨著時
間的推移和各門科學之間的嫁接、交叉與融和，宗教學已經成為一個包含多個分支學科在內的學科群，其理論
與方法呈現極為豐富的多樣性。下面我們扼要地介紹一下宗教學的各個分支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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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史學
1

由於西方宗教學界偏重宗教史的研究，許多國家的宗教學最初以宗教史學的面貌出現，因此廣義的宗教史
學即宗教學。狹義的宗教史學是其他宗教學分支的基礎，它以各種具體宗教所經歷的歷史發展為研究對象，勾
勒其歷史發展線索。因此，它與歷史學、語言學和考古學有著特別緊密的聯繫。它是宗教研究中的歷史描述、
語言考察和考古實踐。荷蘭學者商特皮︵ P. D. Chantepie
︶於一八八七年出版的︽宗教史教科書︾，是最早的宗
教史著作。宗教史學的研究經常與文化史、藝術史、政治史、經濟史、思想史和風俗史的研究結合在一起。因
此，宗教史學的研究又與這些學科相交叉。
︵ ︶比較宗教學
2
比較宗教學最早可追溯到繆勒對東方聖典的研究。它運用比較研究的方法來展示、探索各種不同宗教的崇
拜現象和信仰體系，尋找它們所表現的人類宗教信仰之普遍性和特殊性，了解它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和異同，把
握宗教發展的各種規律。比較宗教學以宗教史學為基礎，主張採用宗教史學的研究成果，但不深究宗教歷史上
的﹁縱向﹂發展，而只強調各宗教之間的﹁橫向﹂比較，在比較各種宗教的組織結構、社會成分、行為禮儀、
觀念思想、教義體系的基礎上建構﹁宗教類型﹂。
 ︵ ︶宗教現象學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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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現象學一詞很早就出現在德國哲學家康德的哲學著作中，但作為一門相對獨立的宗教學分支學科，則
始於荷蘭宗教學者商特皮。宗教現象學的現代發展則以荷蘭宗教學家萊烏︵ G.V. Leeuw
︶的︽宗教現象學︾為
標誌。宗教現象學家認為，宗教比較可分為外部比較和內部比較，比較宗教學主要是強調外部比較，如對宗教
形態和歷史變遷的比較，對宗教禮儀、習俗、祈禱等形式的比較，而對各種宗教的內在意義和本質的比較則有
所忽視；宗教現象學則強調內部比較，認為這種比較更加抽象，更具有本質性。他們指出，外表相似的或其歷
史形態相同的宗教，會因其內在意義和本質的區別而各不相同、毫不相關。如果僅從純粹的語言形式、表面的
禮儀過程和外在的崇拜形態上進行比較，則有可能失之毫釐、謬之千里。宗教現象學就其本義也是一種﹁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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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但它不分析宗教歷史的﹁縱向﹂發展，也不詳究宗教形式外觀上的﹁橫向﹂聯繫，而是運用現象學
和解釋學的理論來描述宗教的本質和根源，對宗教的價值和意義則不加判斷與評說。
︵ ︶宗教社會學
4

宗教社會學主要研究宗教與社會的相互作用和關係、人類團體和社會的宗教意義、社會對宗教的需求和排
斥、宗教對社會發展的制約和促進，以及宗教在社會各階層人士中的分布、宗教在社會中的傳播狀況和意義。
　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宗教社會學在開創時期的主要代表人物是法國的涂爾幹︵ E. Durkheim
︶和德國的馬克斯 韋
•伯︵ Max Weber
︶。
涂爾幹在其著述中將宗教社會學理論加以系統化、體系化，並且率先使用﹁宗教社會學﹂一詞。宗教社會學在
他那裡開始形成體系。他認為，宗教乃是人類社會的結構性因素，有著非常實在的內容。
︵ ︶宗教人類學
5
宗教人類學又稱宗教民族學或宗教人種學，是與人類學和民族學結合而形成的邊緣學科，主要利用田野考
古學方法和宗教現象學理論來研究﹁原始宗教﹂或﹁無文字民族的宗教﹂。因此可以說它是一種狹義的宗教社
會學，即以無文字體系之土著民族的宗教為其研究對象，以原始社會作為自己探討、調查宗教問題的特殊領域
的宗教社會學。宗教人類學最初是從社會人類學和文化人類學中發展出來的。這一學科的奠基者有英國人類學
 家泰勒︵ E. B. Tylor
︶、美國民族學家摩根︵ L. H. Morgan
︶、英國人類學家弗雷澤︵ J. G. Frazer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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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 ︶宗教心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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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心理學對宗教現象的心理因素進行分析由來已久，但宗教心理學成為一門相對獨立的分支學科，則
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事情。近代實驗心理學之父馮特︵ W. Wundt
︶的十卷本︽民族心理學︾用了三
卷之多的篇幅專門討論神話和宗教問題，他的美國學生斯塔伯克︵ E. D. Starbuck
︶於一九 ○○
年第一次以︽宗
教心理學︾為標題出版專著。留巴︵ James H. Leuba
︶、詹姆斯︵ William James
︶、普拉特︵ E. J. Pratt
︶、奧托
︵ Rudolf Otto
︶相繼而起，宗教心理研究之風吹及歐美，盛極一時。宗教心理學中流派很多，傾向不一，至今
未形成一致公認的體系，難以做統一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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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心理學轉向人的內在世界，研究人的心理、情感、精神上對宗教的體驗，勾勒人的各種宗教經驗和
感觸。宗教心理學通常運用﹁觀察心理學﹂、﹁實驗心理學﹂的方法和﹁深層心理學﹂的理論研究人的宗教經
驗，以及這種經驗在人的情感上、心理上的複雜反映。宗教中各種﹁象徵符號﹂在人類個體和群體心態上的作
用與意義，也屬於宗教心理學的研究範圍。
︵ ︶宗教哲學
7

宗教哲學研究﹁宗教的本質﹂問題，是從哲學本體論和世界觀的角度來探討﹁宗教的意義﹂，並根據宗教
的歷史發展、社會作用，從認識論上確定﹁宗教﹂的﹁概念﹂、闡明其﹁定義﹂，回答﹁什麼是宗教﹂、﹁為
什麼有宗教﹂等問題。宗教哲學並不僅僅限於弄清宗教在事實上究竟是什麼，而且還要探索宗教在理論上、
在理想意義上應該是什麼，分析宗教在歷史過程中的演變和異化。宗教哲學的研究領域很廣，除了對宗教的形
式、作用、本質、真相做評價以外，還要探討宗教和神靈的概念，闡明宗教與政治、法律、經濟、道德、藝術
的關係問題。
我們應該如實地承認，現代西方宗教學各種流派應用各具特色的理論和方法，對各種宗教現象和宗教問題
進行了精細的分析，提出了種種不同的學說，其中確實不乏真知灼見。在這些領域，我國學者過去很少涉獵問
 津。為了發展我國的宗教研究，我們應該了解和借鑑西方宗教學中一切有價值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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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研究作為各宗教本身的教理研究和學術探討在中國亦有悠久的歷史。但把宗教研究作為一門不依附於
各宗教的信仰探討或神學研究的人文學科，在文、史、哲等人文學術領域中對之展開系統而全面的科學研討，
則是二十世紀中國學術界出現的新事。
具現代意義的中國宗教研究萌芽於清朝末年。當時的中國學術界受西方文化的影響，開始關注宗教問題的
研究。這樣一來，作為以往學術前提的儒、佛、道等傳統信仰立場被突破，出現了首批在人文學科領域中潛心
宗教問題研究的學者。
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學術界的宗教研究湧現出大量卓越的學者。在宗教理論問題上，梁啟超、蔡元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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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陳獨秀等人都對宗教發表過獨特的見解。梁啟超對中國有無宗教提出了驚人之論，對清代以來的中國學
術思想史進行了梳理總結，並以其﹁近世科學方法﹂潛心研究中國佛教。蔡元培受西方哲學理論之影響而對宗
教展開批判性審視，提出﹁以美育代宗教﹂之說。胡適利用從西方學得的實用主義方法，在基督教、佛教、道
教研究中發表了獨到見解，尤其是他對禪宗史的理論發掘和史料考證，在中國學界引起強烈迴響。陳獨秀則對
儒教和基督教進行了比較研究，他對儒教之貶與對基督教之褒，一方面與﹁五四﹂運動的思想主流吻合，另一
　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方面則形成與二十年代﹁非基督教運動﹂的差異。在宗教史方面，陳垣、陳寅恪、湯用彤等人做出了開創性的
重大貢獻。他們對各種具體宗教的研究至今仍有寶貴的學術價值。
從二十世紀初至一九四九年，中國學術界在宗教基本理論、宗教學體系和各大宗教研究上推出了一批重要
成果，中國宗教研究開始系統化、專業化的有序發展。粗略而論，這些成果大體屬於宗教思想理論和宗教學體
系建構、神話與原始宗教研究、佛教研究、道教研究、伊斯蘭教研究、基督教研究和其他宗教研究等領域。
一九四九年以來，中國學術界重新開始對宗教的認識和理解。但自五 年
○代初至﹁文化革命﹂結束，這種
討論基本上附屬於政治和意識形態領域的鬥爭，因此，宗教學在這一階段的學術成果不多，僅有少量譯著和專
著出版。一九七七年以來，中國社會歷史進入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隨著思想解放和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
 國宗教學出現復興，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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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一九七九年，﹁全國宗教學研究規劃會議﹂召開，宗教學在中國社會科學研究領域作為單列的規劃學科而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與其他社會科學或人文學科並立。與此同時，作為全國宗教學研究的學術團體，中國宗教學學會︵後改稱﹁中
國宗教學會﹂︶成立，從而形成全國從事宗教研究的各研究機構和學者之間相互聯繫、交流的學術網絡。中國
宗教學作為獨立學科的存在，有力地推動了全國宗教學研究的發展。八 年
○代以後，中國學術界從事宗教研究
的專門機構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並形成了分屬社科院、高等院校、國家有關主管部門的宗教研究機構、各宗教
團體的學術研究機構和宗教院校四大系統的宗教研究機構。這些宗教學研究機構的創立和宗教學研究隊伍的形
成，使中國宗教學邁入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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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宗教的界定
﹁宗教﹂這個詞是個外來詞。我國古代典籍中有﹁宗﹂和﹁教﹂這兩個單字，但無﹁宗教﹂這個片語。根
據︽說文解字︾中的解釋，﹁宗，尊祖廟也。﹂﹁教，上所施，下所效也。﹂可見，﹁宗﹂字在古漢語中的基
本涵義在於人的祖先崇拜，在於一個家族的人對自己祖先的崇拜，而﹁教﹂字則是教化的意思。
宗教這個詞在中國出現首先源自印度佛教。佛教以佛陀所說為教，以佛弟子所說為宗，宗為教的分派，合
稱宗教，意指佛教的教理。宗教這個外來詞的另一個來源則是拉丁文﹁ religio
﹂，它本來的意思有虔誠、對神
的敬畏和景仰、敬神的禮儀、神聖性、聖地、聖物等等。儘管宗教是個外來的概念，但與我國古籍中的神道設
教思想頗為吻合。儒家經典︽中庸︾中有所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為道，修道之為教。﹂︽易經︾中也說：
﹁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這些都更進一步強調和突出了宗教的教化作
用。
在科學研究中，替研究對象下定義往往發揮了定向作用。宗教學的發展表明，對宗教的界說不同，研究的
視角、取向、方法與結果往往會呈現極大的差異。面對什麼是宗教這一看似簡單的問題，人們卻很難為其下一
 個簡單明確的定義。誠如宗教學的創始人麥克斯 繆
•勒所說：﹁各個宗教定義從其出現不久，立刻會激起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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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斷然否定它的定義。看來，世界上有多少宗教，就會有多少宗教的定義，而堅持不同宗教定義的人們間的敵
意，幾乎不亞於信仰不同宗教的人們。﹂隨著宗教學研究的深入，學者們在宗教定義問題上的分歧不但未能趨
向統一，而且日益趨向多元。為了把握宗教學研究的這個起點問題，我們先對已有的定義做一番綜述。從已有
宗教定義來看，學者們一般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給宗教下定義。
首先，世界上各種宗教都有一個以神道為對象的信仰層面，因此宗教學者們把宗教理解為某種以神道為中
心的信仰系統。通過對各種宗教的比較性的研究，學者們超出特定的宗教神道信仰，把各式各樣的宗教信仰對
象抽象化、一般化，並使用﹁無限存在物﹂、﹁精靈實體﹂或﹁超世的﹂、﹁超自然的存在﹂之類抽象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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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來表述宗教信仰對象，使之適用於世界歷史上的各種宗教體系。比如麥克斯 繆
•勒認為人們產生宗教意識
的種子，乃是人們對無限存在物的認識和追求，因此，所謂宗教就是對某種無限者的信仰。又比如宗教人類學
家愛德華 泰
•勒認為，一切宗教，不管是發展層次較高的種族的宗教，還是發展層次較低的種族的宗教，它的
最深層、最根本的根據是對﹁靈魂﹂或﹁精靈﹂的信仰。因此，他給宗教所下的最低限度的定義就是﹁對於精
靈實體的信仰﹂。
　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其次，有一批宗教學家以信仰主體的個人體驗來規定宗教的本質。比如美國心理學家威廉 詹
•姆斯認為，
以個人的宗教體驗為本質的﹁個人宗教﹂，比以神學信條和教會制度為根本的制度宗教更為根本。以教會為基
礎的制度宗教一經成立，就變成因襲相承的傳統，可是每個教會的創立者的力量，最初都是由教會創立者個人
直接與神感通的宗教經驗而來的。因此，個人的宗教體驗是宗教中最先起、最根本的因素。所謂宗教，﹁就是
各個人在他孤單時候，覺得他與任何他認為神聖的對象保持關係所發生的感情、行為和經驗﹂。又比如英國著
名宗教學者約翰 麥
•奎利認為，宗教中最根本的東西就是人與神的交際和感通。他說，總之，他們都以信仰者
個人主觀性的個人感受和宗教體驗為中心，認為它是宗教崇拜活動、宗教儀式、宗教信條及教義的基礎所在。
再次，有一批宗教社會學家以宗教的社會功能來規定宗教的本質。在宗教社會學的創始人涂爾幹看來，宗
 教乃是﹁一種統一的信仰和行為體系，這些信仰和行為與神聖的事物，即被畫分出來歸入禁忌的東西有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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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10

把所有信奉者團結到一個稱為教會的單一的道德共同體之中﹂。美國宗教學家密爾頓 英
•格則把宗教定義為：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人們藉以和生活中的終極問題進行鬥爭的信仰和行動的體系。﹂總之，他們把宗教的社會功能視為宗教的本
質，把與宗教有相同社會功能的文化現象視為宗教。但是從二十世紀六 年代起，西方學術界出現了一種趨
○
勢，把在社會功能上近似於宗教的非宗教現象稱之為﹁非宗教的宗教﹂或﹁世俗宗教﹂。許多頗有名氣的社會
學家把共產主義、愛國主義、民族主義，甚至熱愛科學、推崇民主等等都當成類似宗教的﹁世俗宗教﹂。
最後，還有一批學者從宗教與文化的關係角度定義宗教。有關宗教與文化之關係的討論，是當今文化學、
哲學、宗教學都極感興趣的課題。它關係到人類對自身價值和歷史意義的評說。學者們認為，人類的宗教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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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的文化最初是同時形成的，而且人類文化最早採用了﹁宗教文化﹂的形式，只是在後來的發展過程中，才從
這種﹁宗教文化﹂形式中產生出其他多種文化形式，導致了宗教與文化的表面化分手，形成了﹁宗教﹂與﹁世
俗﹂兩大領域。比如美國宗教哲學家保羅 田
•立克︵ Paul Tillich
︶認為，人類文化的統一性就在於宗教。他強
調，人類文化成果所體現的一切，就其內涵來說都是宗教的。宗教構成一切文化的內部意義，宗教是文化的實
質，文化是宗教的表現形式。他說：﹁正如文化在實質上是宗教，宗教在表現形式上則為文化﹂。
下定義是人文社會科學研究的工具和手段，但任何定義都有局限性，因此我們了解了上述各種定義以後，
千萬不要執著於某一個定義，以免以偏概全。分析宗教現象應當是多視角、多層面的，中國宗教學家呂大吉先
生近年來提出的﹁宗教要素說﹂，尤其適宜用來分析各種發展完善的宗教，因此我們在這裡詳細介紹。
呂大吉先生指出：﹁宗教作為一種社會化的客觀存在具有一些基本要素。我們把這些要素分為兩類：一類
是宗教的內在因素；一類是宗教的外在因素。宗教的內在因素有兩部分： ．宗教的觀念或思想； ．宗教的

2
感情或體驗。宗教的外在因素也有兩部分： ．宗教的行為或活動； ．宗教的組織和制度。一個比較完整的

2
成形的宗教，便是上述內外四種因素的綜合。﹂
從邏輯上看，四個要素在宗教體系中實際上有四個層次。處於基礎層或核心層的是宗教觀念︵主要是神道
 觀念︶。只有在有了宗教神道觀念的邏輯前提下，才有可能產生觀念主體對它的心理感受或體驗。因此，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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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宗教的感受或體驗作為伴生於宗教神道觀念的第二個層次。宗教崇拜的行為︵巫術、祭祖、祈禱、禁忌等︶
顯然是宗教觀念和宗教體驗之外在的表現，屬於宗教體系的第三個層次。宗教的組織與制度則是宗教觀念信條
化、宗教信徒組織化、宗教行為儀式化、宗教生活規範化和制度化的結果，它處於宗教體系的最外層，對宗教
信仰者及其宗教觀念、宗教體驗和宗教行為，發揮凝聚固結的作用，保證宗教這種社會現象作為社會結構的一
部分而存在於社會之中。
從宗教的發展來看，﹁具有超人間、超自然的神或神性物的觀念，在宗教體系中構成核心的、本質的因
素﹂。但是，單是神靈觀念並不構成宗教的全體。宗教觀念要想成為信眾共同崇拜的對象，還必須把它表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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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眾可以感知和體認的感性物。因此，各種宗教都把其崇奉的神聖對象，客觀化為某種具有感性形態的象徵系
統。天主教神學家雖然把他們的上帝抽象化為無形的精神性存在，但同時又把十字架、聖母像、聖徒遺物之類
作為上帝的象徵和神聖事物，把耶穌基督說成是﹁道成肉身﹂和﹁上帝之子﹂，這實際上也是把他作為上帝和
聖靈的象徵。伊斯蘭教譴責一切偶像崇拜，但真主卻偏要通過某個具體的人︵真主的使者穆罕默德︶來傳達他
的啟示，而且聖城麥加的克爾白︵ Ka’bah
︶廟還要供奉一塊黑石頭。至於佛教寺廟中佛和菩薩的偶像更是多如
11　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牛毛。有了宗教崇拜的偶像或其他象徵表現，相應地就產生了宗教象徵物的安息之所、供奉之地，以便為信仰
者提供宗教活動的場所。於是，金碧輝煌的寺廟、巍峨壯麗的教堂便傲然矗立在大地之上，虛無縹緲的神靈便
具有了物質存在的形式。
宗教觀念的客觀化進一步體現在宗教信仰者的行為之中。宗教信仰者的行為是信仰者用語言和肉體進行的
外在活動，它是內在的宗教觀念和宗教感情的客觀表現。一定的宗教觀念和一定的宗教感情總是像磁鐵的兩極
一樣相伴而生。當人們把異己力量表象為超人間、超自然的力量的時候，也就伴生了對這種超人間、超自然力
量的敬畏感、依賴感和神祕感。情動於中則形之於外，發之為尊敬、愛慕、畏怖、祈求、禱告的言詞，表現為
相應的崇拜活動。各種宗教都通過一定的儀式把這些原為自發而且分散的宗教行為規範化、程式化，並附加上
 神聖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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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12

宗教觀念的社會化具體表現為宗教組織和制度的建立。宗教組織的出現，進一步消除了原始宗教信仰上的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自發性，而使宗教成為以宗教組織為基礎的社會性宗教。宗教既然有了一定的組織形態，為了對外立異和對內
認同的需要，便相應地把本教的基本宗教觀念教義化、信條化，並建立與教義相適應的各種戒律規範和教會生
活制度。這些共同的禮儀行為、共同的教義信條、共同的教會生活制度、共同的戒律規範，強化了宗教的社會
性，把廣大信仰者納入共同的組織和體制，規範了他們的信仰和行為影響，甚至決定了他們的整個社會生活，
這就使宗教在現實生活中成為一種重要的社會力量。
宗教的上述四種基本要素在宗教體系中具有一定的關係和結構。宗教觀念和宗教體驗是統一的宗教意識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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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存的兩個方面。宗教意識又必然外化為宗教行為和宗教組織。所以，構成宗教的內外兩類因素乃是同一事
物的兩個方面，它們是相互伴生、相互制約的。
鑑於本書的教材性質，我們不再提出新的定義，而是試圖在分析具體的宗教現象時，對各種宗教定義進行
靈活的運用。
四、宗教學的性質與研究對象
了解了宗教的界定，我們現在簡要地說明一下宗教學的性質與對象。宗教學的研究對象是作為社會現象的
宗教。但要把宗教學建設成為一門真正的人文社會科學，我們對宗教的研究就不能停留在宗教的現象形態和外
部特性上，而要透過宗教的外部現象把握它們的內在本質。認識和把握宗教現象的本質和規律，這是一切科學
之所以成為科學的基本要求。根據這個道理，我們可以這樣來規定宗教學的性質和對象：﹁宗教學是認識宗教
現象的本質，揭示宗教產生和發展的規律的科學。﹂
宗教學應當研究以下主要內容：
首先，具體分析宗教的基本構成要素，通過對這些基本要素的分析，尋找宗教之所以為宗教並與其他社會
 文化形式相區別的本質規定性。只有通過對各種宗教的觀念、情感、禮儀、行為、制度的比較分析，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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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們深入認識宗教的本質。這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宗教現象學。
第二，既然宗教學要揭示宗教發生、發展和走向消亡的客觀規律，那麼它必須對出現在人類歷史舞臺上的
各種宗教的歷史進行具體研究，從中概括和總結出宗教產生和存在的根源，找出決定宗教發展的動力和原因，
探索宗教演變的一般歷史形態和內在邏輯。正如歷史學的研究是為了探索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指明歷史發展
的方向一樣，研究宗教歷史也是為了探索宗教發展的規律，預測宗教在未來的演變。這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宗教
史學。
第三，為了進一步認識和把握宗教的本質，我們還必須具體研究宗教的社會功能及其在歷史上所發揮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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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宗教作為社會文化體系中一種文化形式，要滿足和適應社會的某種需要，其本質也在這種社會服務中表現
出來。因此，宗教與政治、宗教與經濟、宗教與哲學、宗教與道德、宗教與文藝、宗教與科學、宗教與法律等
等問題的研究，都應當納入宗教學的研究範圍。這方面的研究主要屬於宗教社會學。
第四，各種宗教都有自己的信仰與崇拜對象，這些對象與人的關係問題構成了宗教的根基。因此，各種宗
教學說或宗教理論，事實上都不可能迴避對這一基本問題的回答。在宗教學發展史上，有神論與無神論兩種宗
13　第一課　宗教學與宗教的界定

教哲學之爭長期存在於宗教學內部，各派宗教學事實上也都有某種宗教哲學作為它的理論基礎或指導思想。因
此我們要研究歷史上與當代的各種宗教哲學，總結並吸取其中有價值的東西，為我們發展宗教學理論體系確定
一個合適的位置和座標，並為宗教學今後的發展找到正確的方向和道路。這就是宗教哲學的研究。
宗教學的研究是一種嚴謹的科學研究，需要科學的方法。宗教學的各門分支學科都有其獨特的研究方法，
但也有一個共同的前提，即正確處理好學術研究與個人信仰的關係。
各種宗教都有一個信仰層面，在宗教研究中如何對待這種信仰，這是必須首先解決的立場和態度問題。這
個態度是宗教研究者進行研究活動的基本立足點和出發點，對他們在研究中究竟選擇什麼樣的理論和方法起決
定性的作用。如果宗教研究者根本不了解宗教信仰者的信仰心理，把他們的一切宗教感受、宗教感情、宗教體
 驗當成欺騙和捏造，把宗教生活中的一切斥為胡說八道、絕對荒謬，從對待宗教的這種立場和態度出發，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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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14

談不上對宗教進行任何具體深入的研究。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宗教研究者一開始就站在宗教信仰主義的立場
Religious Study Foundation

上，用宗教徒式的虔誠態度去從事自己的研究，那麼在他的研究中也就談不上理智的審視了。因此正確的態度
應該是：既要在尊重宗教信仰的基礎上深入研究他們的宗教，又要避免盲目的信仰主義。我國宗教學家呂大吉
先生提出﹁學術需理性，信仰要寬容﹂的口號，簡明扼要地概括了宗教學研究者應當持有的基本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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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王曉朝著. -- 初版.--
臺北市 : 五南, 2007.12
面 ; 公分. -- （人文講堂系列）
ISBN 978-957-11-5022-2（平裝）

1. 宗教學

200 96021750

1BE6 人文講堂系列

宗教學基礎的十五堂課
作 者 ― 王曉朝
發 行 人 ― 楊榮川
總 編 輯 ― 龐君豪
主 編 ― 黃惠娟
責任編輯 ― 王兆仙　李鳳珠　黃麗玟
封面設計 ― 童安安
出 版 者 ― 五南圖書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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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2007年 12月一版一刷

定 價 新臺幣380元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1月
原著作版權歸北京大學出版社所有，原作者王曉朝
本書為北京大學出版社授權（臺灣）五南圖書出版股份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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