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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 论 马 勒对 ２
Ｏ世 纪 西方 音 乐的 影 响　
李 秀 军　

马勒对 以勋伯 格 为首 的表 现 主义音 乐 的影 响 ，

　 作 曲家 如 肖斯 塔科维奇 的影响 紧密相关 的。从 奏鸣　
本 人 已写专 文 论述 （
见 《人 民音 乐 》２
０００年第 １
２　 交 响 套 曲 的 主 要 艺 术 特 征 和 套 曲 形 式 特 征 上 看 ，西　
期 ）。在此文 中 ，我主要谈谈 马勒对表现主义 以外 的　 欧 一 些 国 家 在 马 勒 之 后 继 续 采 用 这 种 大 型 的交 响 乐　
其他 ２
０世纪 的音乐 或作 曲家 的影 响 。
　 套 曲形式进 行创作 的作 曲家逐渐 减少 ，而 苏联则 继　
马勒之后产生 出一大批在 奏鸣交 响套 曲这一领域 中　
一

、 对前 苏联 交响 乐的影 响　 做 出杰 出贡献 的交 响乐作 曲家——米 亚科 夫斯基 、

　
哈恰 图 良、普 罗科 菲 耶 夫 、肖斯 塔 科 维 奇 等 。为 此 ，
美　
马 勒 生 前 曾三 次 去 俄 国访 问 演 出 （１
８９７、 １
９０２、
　 国 当代作 曲家 Ｅ・萨尔 茨曼指 出 了 “马勒对 当代苏　
１
９０７年 ），他 对 这 个 充 满 “异 国情 调 ，令 人 难 以 忘 怀 ”
　 联 交响 曲有更直接 的影 响”②这一 现象 。苏联的音乐　
的 国家 着 了迷 。美 丽 的 自然 景 色 不 仅 诱 惑 他 将 自己　 史 学 家 们 也 “骄傲 地 指 出 ，西 欧 在 马勒 以后 是 一 个 交 　
的结婚 蜜月选在 了这个 国家 ，而且 曾使得 他把在维　 响乐衰败 的时代 ，而苏维埃 的俄 国却 保持 了交 响音　
也纳 的“阴郁心情一扫 而空”。演 出间歇 时 ，
即使在冰　 乐 的 传 统 ”④。然 而 他 们 进 一 步 观 察 到 ，
重 要 的 并 不是 　
天 雪 地 寒 冷 的 气 候 下 ，他 和 阿 尔 玛 “总 是 乘 一 辆 矮 小　 苏联 当代作 曲家从 马勒那 里直接继 承 了交 响曲这种　
的雪 橇 出 去 兜 风 。三 匹 马 并 肩 套 着 ，
开 始 时 我 们 不 知　 形 式 ，而是正如阿萨菲耶夫所指 出的 ，马勒把交响 曲　
道 俄 国人 从 不 在 这 种 时 节 坐 敞 篷 马 车 。 我 们 知 道 了　 “作 为 宇 宙 万 物 和 生 活 的 一 面镜 子 ”，这 一 美 学 思 想　
以后还是 照样 坐 ，
因为我们太喜欢了。”
回响在现实中　 在 苏 联 当代 作 曲 家 中始 终 保 持 着 最 强 烈 的 呼声 。 在　
《
第 四交 响曲》里那 清脆 的雪橇声使 马勒对这块土地　 这一 美学思想的引导和启发下 ，“
苏联作 曲家运 用这　
上“
人们的虔诚十分感 动”
。然而马勒 同时也体察到旧　 一

规 模 宏 大 的形 式 去 表 现 意识 形 态 的或 当代 的问　
俄 沙 皇 时期 的黑 暗 ，“乐 队 的成 员 时 时会 丢 失 ，马 勒 问　 题 ”④。 苏联 音 乐 学 家 索 列 尔 金 斯 基 也 实 际 看 到 了 马　
起 原 因 时 ，人 家告 诉 他 那 个人 可 能 被 送 到西 伯 利 亚去　 勒 交 响音乐 的具体影 响 ，他 认 为苏联许 多作 曲家就　
了。人民……被竭力镇压 了下去。”
更使马勒感到遗憾　 是从 马勒 的 《大地 之歌》这部 作 品 中得 到 了很大启　
和 吃 惊 的是 “几乎 没 有 人 知道 陀 思 妥 耶 夫斯 基 ；马勒　 发 ，它具体 表现在将 交 响乐这 门艺术 提 高到一个新　
提 到 他 的名 字 时 ，
人 们 只是 表 示 轻 蔑 ”
　 范 畴 ，它使 蕴 藏在 声 乐作 品歌 词 中 的社 会政 治 思　
马 勒 在 彼 得 堡 停 留 了三 个 星 期 ，他 的 指 挥 艺 术　 想 ，通 过真 实感情 的揭露 和强 化表 现 出来 。阿萨菲　
给 那 里 的 人 们 留下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它 是 那 么 美 丽 、
　 耶夫 和 索 列尔 金斯 基 表 述 的 由 于上 述 马 勒交 响 曲　
新颖 。
”然而更重要 的是他 用 自己的 《
第二 交响 曲》，
　 的影 响而带来 的苏联 交 响乐创 作 特 征 的实 际变化 ，
　
在 这 里 撒 下 了让 这 里 的 人 们 去 关 注 他 和 陀 思 妥 耶 夫　 在 肖斯 塔 科 维 奇 的 交 响 乐 创 作 中 得 以 集 中 的反　
斯 基 所 关心 的 世 界 的 种 子 。
　 映 。在 肖斯塔 科维奇 创作 的 十五部 交 响曲 中 ，
其 大　
从 十月社 会主义革命 的胜 利 ，到 ２
０世纪 晚期约　 部 分都 是与作 者所 处 的当代苏 联 的社会 生活 、政治　
七十余 年的音乐实践 中，前 苏联及俄 罗斯 音乐在音　 生 活 ，及 作 者 的 实 际 感 受 和 马 勒 作 品 中 特 有 的忧 患　
乐创作 的各 个领域都取得 了杰 出 的艺术成就 ，其 中　 意识 紧密相连 。
　
尤 以歌 曲和交响 曲的创作 最 为突 出。苏联 交响音乐　 “１
９１７年革命 之后 ，马勒 的音 乐在 俄 国还要普　
的发展 ，
是 与马勒 的影 响 ，
特别是对 一些重要交响乐　 及 。 从 意 识 形 态 上 加 以拒 绝 的 动 机 在 开 头 几 乎 不 被　

２００２年 ３月 第 １期　 ８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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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 ”
　。这种 气氛是有利于 马勒的音乐在苏联 的传　 中，
他（指马勒 ）
建立 了一种 新的形式 ，
从这个形式 中　
播 的。２
０年代 ，马勒的学生布鲁诺 ・瓦尔特连续多　 产 生 出 布 里 顿 的 《春 天交 响 曲》和 《夜 曲》及 肖斯 塔 科 　
次来 到俄 国 的莫斯科 、列宁格 勒等地指挥 马勒 的交　 维 奇的 《
第 十四交 响曲》……他表 明交响 曲仍然是一　
响 曲 ，他 的 “艺术 活 动 对 ２０岁 的 肖斯 塔 科 维 奇 有 着　 个有 根据的和肥沃 的形式 ，他像 它所能做的 （
指交 响　
决定性 的意义”
　？１
９２６年 ，
年仅 ２
０岁的 肖斯塔科维　 曲本 身具有 的潜 在发展力 ）依靠 扩展 的手段发展 了　
奇 就 在 他 的 故 乡列 宁格 勒 演 奏 了 他 的受 到 马 勒 影 响　 它”
　 根据 马勒的这一理论 ，
在　大 地 之 歌 》中 男 高 音　
的 《第 一 交 响 曲》，在 场 的 瓦尔 特 当 即 决 定 要 让 德 国　 和 女 低 音 的 两 个 表 现声 部 ，在 肖斯 塔 科 维 奇 的 《第 十　
很 快 熟 悉 这 部 明显 受 到 马 勒 影 响 的 作 品 及这 位 才 华　 四交 响 曲 》 中根 据 实 际 的 表 现 需 要 ，被 他 颠 倒 了过　
横 溢 的 年 轻 的 苏 联 作 曲 家 ？肖斯 塔 科 维 奇 进 一 步 受　 来 ： 受 马 勒 对 交 响 曲体 裁 “是 肥 沃 形式 ”的观 点 和实　
到 马 勒 的 影 响 ，主要 是 通 过 一 位 对 他 有 强 烈 影 响 的　 践 的影 响 ， 肖斯 塔 科 维 奇 进 一 步 认 为 作 曲 家 应 该 在　
朋 友 、马勒 音乐 的热情崇 拜 者 、音乐学 家伊万诺 维　 创 作 上 “力 求 扩 大 音乐 创 作 中 思 想 、情 感 和 美 的范　
奇 ・索列尔金斯基 。１
９３２年 ，
索 列尔金斯基 出版 了第　 畴 ，表 现 公 民 的 感 情 ，人 道 主 义 精 神 及 人 性 的感 染　
一

部 苏联 音 乐 学 家 介 绍 和 论 述 马 勒 的专 著 ， 肖斯 塔　 力”
　。肖斯 塔 科 维 奇 的上 述 观 点 ，
是 其 全 部 创 作 的基　
科 维奇既是它的热情读者 ，
也从 中受益 匪浅：肖斯塔　 本 核 心　
科 维 奇 一 生 受 马 勒 的 影 响 很 重 ，他 曾直 言 不讳 地说 ：
　
“他 （指 马 勒 ）是我 学 习 的 榜 样 ”０ 通 过 对 马 勒 的学　 二 、世 界 声 誉　
习 ， 肖斯 塔 科 维 奇 深 知 这 种 影 响 对 他 作 为一 位 作 曲　
家 的 成 长 有 着 决 定 性 的意 义 ，他 说 ：“研 究 马 勒 改 变　 马勒 同时代 或未来 的音 乐家 ，并不 是都像 肖斯　
了 我 作 为 作 曲家 的许 多 趣 味 ，马 勒 和 贝 尔 格 是 我 最　 塔 科 维 奇 和 布 里 顿 那 样 对 马 勒 充 满 了 创 作 上 的 敬　
喜 欢 的作 曲家 ，至 今 还 是 如 此 ”
　 从 某 种 意义 上 说 ，
　 意。１
９１０年 ４月 ，马 勒 在 巴黎 亲 自指 挥 的 他 的 《第 二　
肖斯 塔科 维 奇 的交 响 曲 创 作 是 以 马 勒 的交 响 曲 创 作　 交 响 曲》，受 到 了 作 曲 家 、指 挥 家 加 布 里 尔 ・彼 尔 纳　
为 其 创作 的 典 范 ，这 正 如 他 在 论 述 包 括 马 勒 在 内的　 及 马 勒 音 乐 的 法 国拥 护 者 和 在 场 观 众 的 热 烈 赞 扬 ，
　
一

系 列古 典 音 乐 大 师 时 所 说 的 ：“贝 多 芬 、柴 科 夫 斯　 然 而 他 却 “受 到 最 负 盛 名 的法 国 作 曲家 德 彪 西 （杜 卡　
基 … … 马 勒 的音 乐 是 以 其 深 刻 的 道 德 内 容 ，崇 高 的　 也 出席 了音 乐会 ）如此 的误 解 ，
甚 至 是轻 蔑 ”
　 德彪 西　
人 道 主 义 精 神 和先 进 的 思 想 为 标 志 的 ，他 们 和 其 他　 就像 曾经去 听贝多芬的交响曲那样 （
德彪西在一次贝　
经 典 作 曲 家 的 作 品 是何 等 伟 大 的 典 范 啊 ！”
　 肖斯 塔　 多 芬 的交 响音 乐 会上 ，当乐 曲 即将 进 入展 开 部 时 ，他　
科 维 奇 的 这 番 话 ，真 实道 出 了他 受 马 勒 深 刻 影 响 的　 对 旁边 的人说 “快 走 ，他 就 要展 开 了”，随 即离去　
思 想 原 因 。实 际 上 如 果 我 们 将 马 勒 的 交 响 曲 和 肖斯　 笔 者 ），
在 听 到第 二 乐 章 时 就 离 开 了 。阿 尔 玛 ・马　
— —

塔 科 维 奇 的 交 响 曲做 一 对 照 的话 ，我 们 往 往 会 发 现　 勒事后 回忆 杜卡对她讲 的一段话 ：“当他 们一起都是　

和 感 到 肖斯 塔 科 维 奇 在 思 想 上 、表 现 的对 象 上 、反 映　 小学生 的时候 ，
他们 的妈妈给 他们钱吃早饭 ，
他们都　
对 象 的方 式 上 、题 材 的处 理 上 ，甚 至在 技 术 理 论 上 无　 拣 最 大 的糖 果 ，除 了德 彪 西 ；他 总 是 拣 最 小 最 贵 的 ，
　
不 受 益 于 马 勒 。在 他 的 交 响 乐 中 ，
那 种 人道 主 义 的 激　 因为 即使在 儿童时代 ，
大 的东西就使他恶心”＠。德彪　
情 和人性 的感染力 ，鲜明 、尖锐 冲突的悲剧性 ，怪诞　 西后来在音 乐领域里开展 了一场对 “
大 的东西”即他　
的 表 达 方 式 ，关 心 人 类 前 途 和命 运 的 那 种 深 刻 感 人　 所认 为的以贝多芬为首的德 国音乐这 一 “
古老城堡 ”
　
的忧患意识 ，及在深刻哲 理思索 下创作 出的激 动人　 全部销毁 的革命 ，然而他 的音乐 生命 在经历 了拉 威　
心 的 不朽 篇 章 ，处处 回响 着 马勒 交 响 曲 的音 乐精　 尔 的前期创作 后 ，受到了 “
法 国新古典 主义”音乐家　
神 。不仅 如此 ，
马勒还 “
经常采用室 内性 的手法来处　 们 的强烈 反对 。他们认 为以德彪西为首 的那种 “
非人　
理大 型交 响曲的音色表现 ，
使 音乐织体清澈 明亮 ，
从　 间 的音乐”，不 能代表未来法 国音乐 的发 展道 路 。德　
而避 免了因采用大块 的音响所造 成的凝重效果 。这　 彪 西 更 没 有 想 到 “法 国新 古 典 主 义 ”的作 曲 家 们 ，正　
种手法在 后来 肖斯塔科维 奇 的交 响曲 中表现 的更为　 是扛起 了在 思想 上受 到马勒 影 响的布 索尼 的大 旗 ，
　
明显 ”
　 即使在具 体的作 品中 ，肖斯塔科维 奇也从 马　 这位意大利作 曲家正是从 马勒那 里获得 了精神上 的　
勒的音乐 中受 到了创作上 的启发 ，“
在 《
大 地之歌》
　 激励 。
　

８６　 《音 乐研 究》季 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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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 国遇到 的音 乐家 中 ，只有马勒在 布索尼 的　 他年轻 ，而且 他也许 是对 的。我老了 ，

我敢说我 的耳　
心 目中 占有更 为 崇 高 的 地 位 。 而 马 勒 对 遇 到 这 位 富　 朵 不够灵敏”＠。这种大艺术 家所 具有 的风范和宽容 ，
　
有创新精 神的 比他小六岁 的音 乐家也十分高兴 ，“两　 也 是 马 勒 赢 得 当 时 乃 至 后 来 众 多音 乐 家 对 其 广 泛 敬　
人 的初 次 晤 面 即对 彼 此 的音 乐 修 养 和 精 神 人 格 惺 惺　 重 并 影 响 他 们 精 神 成 长 和 行 为 的一 个 原 因 。
　
相惜 ”０
。作 为一 个作 曲家和钢琴 家的布索尼在纽约　 马 勒 也 曾 与 西 贝 柳 斯 、拉 赫 玛 尼诺 夫 甚 至 是 斯　
与 马勒 曾经有过一段 很好 的合作 关 系 ，在 由马勒指　 特拉文斯基这样 的作 曲家有过交往 ，马勒 的音 乐活　
挥、
布索尼演 奏的贝多芬《第五 钢琴 协奏曲》中 ，
两人　 动和作品也给他们 留下 了深刻难忘 的印象 。１
９０７年　
对 贝 多 芬 作 品 的 新 解 释 ，在纽 约 引 起 了强 烈 的 反 响 ，
　 当 马 勒 在 赫 尔 辛 基 遇 到 了 比他 小 五 岁 的 让 ・西 贝柳　
同时 也 引 起 了 以谢 尔 顿 为首 的 “监 督 委 员 会 ”的强 烈　 斯 时 ，两 位 交 响 乐 大 师 就 交 响 乐 的艺 术 本 质 问题 进　
不 满 ：然 而 正 是 在 这 段 与 马 勒 合 作 的 日子 里 ，
布 索 尼　 行 了 深 入 的讨 论 。 马 勒 的 为 人 特 别 是 他 对 交 响 曲 的　
深刻地感 受到马勒 富有创新精 神的音乐洞察 力 ，对　 一

个 重 要 看 法 —— “交 响 曲必 须 像 这 个 世 界 ，它必 须　
从 马勒 那 里 获 得 的精 神 感 受 力 布 索 尼 不 无 感 慨 地 对　 无 所 不 包 ”，对 年 轻 的西 贝柳 斯 有 过 不 小 的触 动 ，为　
马勒 说 ：“和您 在 一 起 有 涤 荡 心 志 之 效　 只 要 来 到 您　 此 他 这 样 讲 道 ：“马 勒 为 人极 其 谦 和 自持 … …此 人 及　
身边 ，
立时有如沐春 风 ，
又感年轻 ”０
：布索 尼在致爱　 他 的 音 乐 的美 学 典 范 令 我 心 折 不 已”３
ｓ。在 与 西 贝 柳　
妻 的信 中 ，也 多 次 表 示 出对 心 目 中这 位 艺 术 家 的深　 斯 的 交 谈 中 ， 马 勒 还 讲 述 了 音 乐 最 应 去关 心 的 人 生　
爱 。布索 尼对马勒在纽约 交响乐 团的不幸辞 职 ，
曾大　 问题 ，也 是 他 交 响 曲核 心 表 现 的 中 心 内容 — — 生 与　
胆 抨 击 纽 约 音 乐 界 的 腐 朽 势 力 （这 其 中 的有 些 人 是　 死 等 。而 就 在 此 之 前 马 勒 的第 三 次俄 罗斯 之 行 中 ，
他　
从欧洲 大陆去的 ）及 代表资本 主义商业气息 审美取　 的 《第 五 交 响 曲》在 圣 彼 得 堡 的 演 出 ，博 得 了包 括 在　
向 的 “监 督 委 员 会 ”。 布 索 尼 认 为 马 勒 的 辞 职 是 他 在　 场 的 音 乐 家 在 内 的 全 场 听 众 的 喝 采 。 而音 乐 家 中带　
历 史上 读 到 过 的 但 实 际 经 历 中 的 最 不 堪 忍 受 的 一 次　 头 叫好 的 不 是 别 人 ，正 是 比马 勒 小 ２２岁 的 伊 戈 尔 ・
　
事 件 （为 了 反 对 马 勒 ，纽 约 评 论 界 的一 些人 故 意 大 肆　 斯 特 拉 文 斯 基 。从 本 质 上 说 ，
马 勒 的 音 乐 与 斯 特 拉 文　
吹捧替代 马勒指 挥的乐 团首席提 奥多 ・史皮林 ），它　 斯基 为代表的新古 典主义音 乐 ，表现 了两种 截然对　
使得他 “
整个 身心都被绝望 充满”。马勒被 诊断为 已　 立或相 反 的审美价值 取 向 ，但 斯特拉文斯 基并没表　
受 到 链 球 菌 感 染 后 ，医生 劝 其 立 即去 巴黎 治 疗 ，马 勒　 现 出对 马 勒音 乐 的 排 斥 或 厌 恶 。恰 好 相 反 ，
甚 至 在 具　
的最后一 次由美洲 回欧洲大 陆的航行 ，正是 在布索　 体 的音 乐创作手段上 ，马勒 的交响 曲也 引起 过斯特　
尼 的精 心 照料 下 到 达 了 巴黎 （此 时 马 勒 已受 心 绞 痛　 拉 文 斯 基 的广 泛 关 注 和 兴 趣 。 德 国音 乐 学 家 弗 洛 罗　
多 时 ，链 球 菌 感 染 后 经 常 发 烧 ），而 马 勒辞 职 前 的最　 斯 曾经进行过 考证 ，他认 为马勒在 《
第八 交响 曲》中　
后 一 场 音 乐 会 ，正 是 以其 极 大 的毅 力 ，忍受 病 魔 的折　 运 用 的错 节拍 的 对 称 性 节 奏 ，“毫无 疑 问 对 伊 戈 尔 ・
　
磨 向世人们极 力推荐 了这位才思 敏捷 的 、后来 对新　 斯 特 拉 文斯 基 产 生 了强 烈 的 印 象 ”
　
古典主义音乐有 重要影 响的作 曲家和音乐评论 家布　 从 马勒在世 到 ２
０世纪 ５
０、６
ｏ年代 ，马勒的音乐　
索尼 。
音乐 史上如此感人 的事 件实不多见 。布索尼对　 经历 了一个受人冷落 到倍受青 睐这样一个不 寻常 的　
马 勒 的敬 重 ，还 有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原 因 ，
这 就 是 马 勒 宽　 发展过程 。马勒的音乐之所 以在本 世纪 ５
０、６
ｏ年代　
宏 的包容心理 。他发 现尽管马勒 在 巴黎受到德 彪西　 产生 巨大的复兴 ，主要是 由于马勒音乐 中的情 感 内　
的蔑视 ，但 这并没有 影响他计划在 １
９１０＿
－１９１
　
１年乐　 容和哲理 思想 ，即其 作 品中表现的精神 内涵 强烈地　
季 的音乐会 中演 出德彪 西的音乐 作品 （
相对其 他 当　 震 撼 着 人 们 心 灵 的 结 果 ，正 如 美 国 音 乐 学 家 Ｈ．Ｇ．
　
代作 曲家来说 ，德彪西 的作 品所 占的 比例是 比较大　 勋伯格所说 的 ：
“马勒 的无穷追索 、
寻觅 和探究 ，
他对　
的）
　 马勒 的这种宽容 ，这种对 当代或新 的一 代作 曲　 社会无能 为力 的妥协 ，
他 的 内疚情绪 ，
他 的怀 疑和焦　
家 的热情支持 ，可 以说 体现在 马勒所处时代 的许多　 虑——许多人相信所 有这一 切使他成 了一位对 一个　
作 曲家身上 。在包括 勋伯格在 内的一些作 曲家创作　 充满怀疑 和焦虑 的时代 的预言者 ”④。在经 历了两次　
的新 的作 品中 ，有些作 品也许 当时他并没有完 全理　 世界大 战后 ，人们强 烈地感受 到马勒音乐 中所倾 吐　
解，
但 马勒从 不无端地说不 。甚至有一 次在 听了勋伯　 的一切 ，正 是人们 在新 的世纪里苦苦思索 、探求 、渴　
格的新作 品后 ，他谦卑 地说 ：
“我不懂他 的音 乐 ，
但是　 望 回答 而又一无 所获 的东西 ，在怀疑迷茫 的年代里 ，
　

２００２年 ３月 第 １期　 ８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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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的音乐成 了他们 的先知 。“

勿须再怀 疑 了，马勒　 总谱 上 几乎 写 下 了非 常 详 细 的演 奏提 示 和 表情 符　
是我们 同时代的作 曲家 ，
一个 可憎现实 中的苦难 、
灾　 号 ，如 “呼 唤 的 ”、
“回答 的”、“突 出 出来 ”、“逐 渐 消 失 ”
　
祸、
所有无法忍受 的一切 ，
以意想不到的规模提高 了　 等 我们在分析其作 品 中已大 量见到 的具体演 奏上 的　
形 而上学 的需求 ，被生 活的恐 怖驱逐到伟大 的森林　 要求 。在音乐 的进程 中，
各个声部 之间 即使 是在区别　
之神潘 的孤寂 中去 ”＠。这正是 ２
０世纪初走 红 的理查　 不 大的力度范 围内所进行 的对 比 ，如木管组 的弱与　
德 ・施特 劳斯 的音 乐 在 ６
０年 代走 向低谷 ，而 马勒　 弦 乐组 的 中弱 也 必 须 是 层 次 分 明 。木 管组 乐 器 往 往　
的 音 乐 从 低 谷 走 向 复 兴 的 深 刻 思 想 和 社 会 历 史 原　 在 马 勒 的意 识 中 也 必 须 具 备 即使 是 在 较强 的 管 弦 乐　
因　社 会学 家约 翰 ・缪 勒 曾经就 马勒的 交响 曲在美　 队 的 演 奏 中也 能 “打 开 扬 声 器 ”脱 颖 而 出的 特 点 。就　
国 的 演 出 状 况 进 行 过 数 字 统 计 ，数 据 结 果 表 明 第 二　 是说 马勒 的全部 交 响 曲的演 奏 意 图 的实现 或 者 好　
次世界 大战后 ，在所 有作 曲家 中马勒在 全美 的 “
声　 坏 ，与 同时代其他 作 曲家相 比具有更强 的空 间依存　
誉 金 字 塔 ”上 位 居 第 七 ，紧挨 着 舒 曼 。在 纽 约 交 响 乐　 性 。然 而 在 世 纪 的转 折 点 上 ，马 勒 的 交 响 曲 遇 到 了一　
团 的 演 出 数 据 中 ，马 勒 与 柴 科 夫 斯 基 并 列 位 居 第　 个 不 可 调 和 的 矛 盾 ，这 就 是 那 种 适 合 上 演 马 勒 交 响　
三 ，仅在 贝多芬 和勃 拉姆 斯之 下 。５
０年代 ，马勒 的　 曲的透 明度较强 的音乐厅寥寥 无几 ，而实 际上 演 出　
交 响 曲在 美 国著名 的交 响 乐 团的演 出保 留 曲 目中　 马勒交 响 曲的大 部分 音乐 厅都 是 １
９世 纪下 半 叶建　
已 占到 了 百 分 之 二 点 五 ，缪 勒 还 说 这 个 数 字 几 乎 一　 成 的 ，如 莱 比锡 布 业 大 厦 、维 也 纳 音 乐 协 会 音 乐 厅　
直 被保持 并延续 到 当代 。“我的时代将 要 到来”，
“我　 等 。在 这 种适 合 浪 漫 主 义 混 合 音 响 的 建 筑 物 里 演 奏　
为 未 来 而 写 作 ”，这 个 马 勒 在 世 时 多 次发 出 的预 言 ，
　 马勒 的 交 响 曲 ，
其 效 果 是 可 想 而 知 了 。而在 一 座 低 音　
已经 成 为 现 实 。
　 区强 度 反 射 的音 乐 厅 里 演 奏 马 勒 的交 响 曲 ，“差 不 多　
马 勒 音 乐 得 以在 ２０世 纪 ５０、６０年 代 复 兴 ，还 有　 能把 马勒所有交 响曲 的效果都毁 之殆尽 ……在 音响　
一

个重要 的原 因，这就是立体 声音响对其创作 上所　 设置不合适 的大厅里 演 出，即使 是指挥家和乐 队一　

需 要 的 “空 间 音 响 ”的 实 现 。我 们 知 道 在 马勒 的 交 响　 丝 不 苟 地 按 总谱 上 的提 示 去 做 ，那 也 是 要 遭 到 扭 曲　
曲创作 中 ，力求 对 “
空 间音 响”实行精 心的控 制是其　 的”
　 马 勒 同 时 代 的一 些 指 挥 家如 门 格 尔 贝 格 、布 鲁　
音乐表现 的一 个非 常重要 的艺术 手段 。从其早期 的　 诺 ・瓦 尔 特 意 识 到 了这 一 问 题 ，因此 在 实 际 的演 出　
康塔塔 《
悲 叹之歌》，
直到晚期 的交 响曲创作 ，
这种力　 中尽 量 摆 脱 或 减 少 对 马 勒 交 响 曲 由于 这 一 问题 而 带　
图对 “
空 间音响”实行控制表现 的要求 比比皆是。在　 来 的非清晰性 、 非平衡性 的影 响。而其他一些没 有注　
《悲叹之歌》及其 多部 交响 曲中 ，马勒需要有 除管弦　 意 到 这 一 问题 的 指 挥 家 演 出 马勒 的 作 品 却 引 起 了 他　
乐 队 以外 的一 个 “远 距 离 乐 队 ”，要求 一些 乐 器 奏 出的　 无 限 的担 忧 。理 查 德 ・施 特 劳 斯 有 一 次 决 定 在 克 洛　
音 响根 据 实 际 的表 现 目的 要演 奏 得 “像 从远 处 传 来 ”、
　 尔 大 厅 演 出马 勒 的 《第 三 交 响 曲》，马 勒 得 知 这 一 消　
“
从上方 响起”、“
从 幽谷深处传来 ”等 。与勃拉姆斯的　 息后担忧地写信告诉 瓦尔特说 ：“
克洛尔大厅 的声 音　
交 响 曲一 个 截然 不 同的 要求 是 ，马勒 要求 他 的交 响 曲　 如 何 ？施 特 劳 斯 要 在 那 儿 演 出我 的第 三 交 响 曲 ！乐 队　
的各个声部要演奏得“
绝对清晰”
和“平衡”。关于这一　 竟 然在舞 台上 ！这 行吗？”而当弗兰茨 ・于尔纳计划　
点他 曾对阿尔玛讲 ：
“所有的音都能发 出来 ，那这一种　 将《
第三交响 曲》在维也纳环行 大道旁的科伦 剧院演　
速度就是正确 的 ，当一个形象不再能捕捉住 ，因为音　 出时 ，马勒又赶 紧向他提 出了更好的建议 ：“有一点　
都滑 进 彼此 之 中 ，那 速 度就 过 快 了 。”＠马勒 对 急板 的　 我 必须 坦率地说 出来 ：把我 的交响 曲置于一座 剧 院　
速度上的要求 ，也是以清晰的表现为前提 的 ，他认为　 的音 响效果 （
还何 况 ，
显然是没有经过试验 ）
之中，
我　
超出了清 晰性就失 去 了音乐作品演奏上 的效 果 。马　 觉得不 是很 满意。尊敬 的大师 ，
如果 您能把 我的作 品　
勒甚至 告诫 后人 为了保证其作 品演 出的清 晰性 ，指　 列在通 常的居泽尼 西 （
指科伦 的节 日大厦 ，
维也 纳的　
挥 家可以根据实 际演 出的空 间效果 ，对其作 品进行　 一

些 音乐会 常在 此举行——笔 者）节 目上 ，

那这 个想　
必 要 的 改动 。他 说 ：
“对 于 我 来 说 ，
首 要 的是 清 晰 。为　 法会使我好过一些 ”
　 马勒 在世时 ，
不断地对总谱 进　
了表达 出作 品 的意 图 ，如果乐 队的空间和质量 要求　 行修改 ，一 个主要 的原因就是 因为他在具体 的演 出　
指挥家在 我的总谱上 做一些改动 的话 ，那他是 正确　 实践 中没有得 到其意 识中满意 的音响清晰效果 ，因　
的”
　 在 马勒 的创 作 中 ，
为 了达 到清晰 的 目的 ，
他在　 此就不断地从 配器 中去尽 可能地解决这 一问题 。在　

８８　 《音乐 研究 》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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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第 二交响 曲的排练 中 ，由于女 中音声部不够清　 ＰＰ．３｝一 ３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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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 ，马 勒 意 识 到 是 长 号 和 弦 的干 扰 ，于 是 在 总 谱 上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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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９８８．Ｐ．１３　
删 除了它 ，
为女 中音 声部创造 了清 晰的声部空 间。马　
③④ 转引 施瓦 茨 《苏 俄 音乐 与音乐 生 活》，人 民音 乐 出版社 ，
　
勒 为达 到理想 的清 晰或平衡声部 效果 ，还发誓要 对　 １
９８１年 ２月 第 １版 ，
第 ７６页　
自己的总谱 “
每五 年”
加工一次　 ⑤⑥ ④ 库尔 特 ・布劳柯 普夫 《马 勒—— 未来 的同时 代人 》，上　
马勒 的交响 曲所依 赖 的空 间条 件 ，在 现代 化 的　 海音 乐 出版社 ，１
９９２年 ８月 第 １版 ，
第 ２６８、
２６８、
２７６页 。
　
⑦　 肖斯塔 科 维奇 《我 所走过 的路 》，转引 李秀 军 、王平 《马勒　
音 乐 厅如 伦 敦 的 皇家节 庆大 厅 、斯 图加 特 音 乐厅　
— —

通 往二 十世 纪 的重要 作曲家 》，
《人 民音 乐》１
９９３年第 ３期 。
　
（
５０年代建成 ）及 在音 响控制 清 晰度上 改建后 的音　
⑧ 转 引所 罗门 ・沃尔科 夫 《肖斯塔 科维 奇 回忆 录》，花城 出版　
乐 厅 中越 来 越 获 得 了 较 为 理 想 的 效 果 。然 而 真 正 使　
社 ，１９
９８年 １月第 ２版 ，第 ８９页 。
　
马勒 音乐 中的复调 、
主调 、
音 色保 持完 整 ，
获得 最 为　 ⑨　 肖斯 塔科 维奇 《我 所走过 的路 》，
转 引 李秀 军 《肖斯塔 科 维奇　
理想 的声 音效果 ，
是 ５Ｏ、
６０年代 电子声控 时代 的 到　 第 十三交 响 曲》，《交￣ ）１
９８８年 第 ４期 。
　
⑩⑥ 爱德 华 ・谢 克森 《马 勒》，江苏 人 民出版社 ，１
９９９年 １月第　
来　马勒在 总谱 中所标 示 出的一切 音 响效果 和表情　
１版 ，
第 ２２３、１
９４页 。
　
需求 在 现代化 的录音 工作 问 中得 以完全 实现 。精美　
⑩ ④ 　 Ｍ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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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７８，
　
的 立 体 声 录 音 ，展 现 出 马 勒 音 乐 从 未 有 过 的一 种 魅　 Ｐ．１５９，１．
　

力 。为 了获 得 理 想 的 音 响 效 果 而 对 马 勒 音 乐 总 谱 的　 ⑩　 肖斯塔 科 维奇 《音乐创 作 中的几个 迫切 问题 》，转 引李 秀军　

修改 ，
已成 为过 去的事 情 了。 当斯 托 克豪 森 和布列　 《肖斯塔 科维 奇第 十三交 响 曲》，
《交 响）１
９８８年第 ４期 。
　

兹 等 先 锋 派 作 曲 家 发 现 几 十 年 前 古 斯 塔 夫 ・马 勒　 ⑩⑩ ⑥⑤　 Ａ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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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ｎ　ＰＴｅｓｓ， １９７５，Ｐ．１７０，
　
的音 乐 作 品 中存 在 着 的空 间音 响思 想 和 新颖 的表　
１６９，１２１，５２．
　
现 时 ，“深感 对马 勒 的崇 拜之 情 … …成为 一个虔 诚　 ⑩⑩ 转 引爱德 华 ・谢克森 《马 勒》，江 苏人 民 出版社 ，１
９９９年 １
　
的 马 勒 主 义 者 ”０。
　 月第 １版 ，
第 １
９４、１
６４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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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单位 ：中 国音 乐学 院　 Ｐｒ
ｅｓｓ，１９９７，Ｐ．２２５．
　

④ 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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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ｏｍｐａｎｙ，Ｎｅｗ　Ｙ０　 ，１９８１，Ｐ．４６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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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⑦⑦ 转 引 库 尔 特 ・布劳 柯 普 夫 《马 勒— — 未来 的 同 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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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上海音 乐 出版社 ，１
９９２年 ８月第 １版 ，
第 ２６
６、２７６、
２７５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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