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伶官传序》

 体裁：合传/议论文/史论
 创作背景：五代（907-960，即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属于动荡时期。53 年间，先后换过 4 姓 14
个国君，篡位、弑君现象屡见不鲜，战乱频频。庄宗李存勖宠信伶人，被伶官敬新磨、景进、史彦琼、郭从
谦所惑，兵变，拥有兵权的史彦琼不发兵，庄宗亲征又败北，众叛亲离，郭从谦乘危作乱，乱箭射死庄宗。
 关于——庄宗李存勖
17 岁：接受三矢，继父遗志，而“其后用兵…负而前驱。”
21 岁：用绳子捆绑着燕王父子“系燕父子以组”
32 岁：用木匣装着梁国君臣的首级“函梁君臣之首”，然后“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并建立了
后唐。从受命到立国，整整 15 年。
35 岁：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 人物关系图：

 对照翻译：
 第一段
呜呼！（深沉感慨）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中心论点，立论，反问）原庄宗之所
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事例“一得一失”，引起下文），可以知人矣。
唉！盛衰的道理，虽说是天命，难道不是人为所造成的事吗？原于庄宗之所以可以得到天下，与他所以失
去天下的原因，就可以明白了。
 第二段
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论证中心论点，晋王三矢贯穿故事），而告之曰：“梁，吾仇
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晋王遗命）。与
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 庄宗受而藏之于庙（态度恭敬，矢志复仇，得天下的原因）。其
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绵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不负遗命，
庄宗忠实执行父命，突出人事，与“得天下”相照）
世人传说晋王将要临终时，用三枝箭赐给庄宗，并告诉他说：“梁国是我的仇敌；燕王是我推立起来的，
契丹与我盟约结为兄弟，可是都背叛晋国用来回归梁。这三个人，是我的遗恨。交给你三枝箭，你不要忘
记你父亲报仇的志愿！”庄宗接受了箭把它收藏在祖庙。以后出兵打仗，便派遣跟从他的随从，用猪羊去
祭告祖庙，请下他那三支箭，用锦囊来盛装，背着它走在队伍的前面，等到打了胜仗回来，才把箭送回祖
庙。
 第三段
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
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
知所归（败也由人）；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
之迹，而皆自于人欤？《书》曰：“满招损，谦受益。”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
也。（引申道理）
当庄宗用绳子捆绑着燕王父子，用木匣装着梁国君臣的首级，进入太庙，把箭还给先王（晋王），禀告他
生前报仇的志向已经成功，他那意气风发，是多么威风啊！等到仇敌已经消灭，天下已经安定，一个军人
在夜里发难，作乱的人四面响应，他慌慌张张地出兵东进，还未见到乱贼，士卒就离开溃散，君臣们互相
对视，不知回到哪里去好；（那些留下的将领）要割发来对天发誓，哭泣的泪水沾湿了衣襟，是多么地衰
败丧气啊！难道说是得到天下艰难而失去天下容易吗？还是说推究他成功失败的事迹，都是由于人为的事
情呢？《尚书》说：“自满招来损害，谦虚得到益处。忧患辛劳可以使国家兴盛，安逸享乐可以使自身灭
亡，是自然的道理呀。
 第四段
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
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教训），岂独怜人也哉?
因此，当对方（庄宗）兴盛时，普天下的豪杰，没有人能跟他抗争；等到他衰败时，几十个乐官就把他困
住，最后身体死了国家灭亡，被天下人耻笑。祸患常常在极细微的忽略积累而成，有智慧勇气的人，多困
于又沉溺于他的爱好之中，难道独独是溺爱伶人才如此吗？
 论点：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论据：举“后唐庄宗”的史实—叙述庄宗接受父命、报仇雪耻，后来由胜转败、由盛转衰的事件。
得：接受父命，报仇雪耻，系燕父子，函梁君臣首
论证（正反对比论证） 失：一夫作乱，仓皇东出；伶人困之，身死国灭
盛：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
衰：泣下沾巾襟，何其衰也!
结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
推论：夫祸患常积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
 中心论点：评论伶官受宠幸而乱政的史实，告诫当时北宋王朝的执政者，应当借鉴历史的教训，居
安思危，防微杜渐，表达了忧国忧民的情怀。
 问题赏析：
o 课本第 1 题 答：“盛衰之理，虽曰天命”，也在于“人事”。“忧劳可以兴国”
o 课本第 2 题 答：引“晋王与梁、燕、契丹交恶”“晋王临终遗志”“庄宗灭梁亡燕”“奸臣作
乱”的史实作为论据，再举“晋由盛而衰”的事件作为对比论证。
o 课本第 3 题 答：方其…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与及其…泣下沾襟，何其衰也！；
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与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满招损与谦得益 ；忧劳可以兴国与逸豫可以亡身 ；祸患常积于忽微与智勇多困于所溺
好处：句式对称，朗朗上口，尤其是正反对比的对称句子，音乐美，在细细咀嚼中，可以深刻领
略作者褒贬扬抑的态度，体会到作者鲜明的思想感情。
o 课本第 4 题 答：作者以史谏今，提醒宋朝的统治者“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岂独伶人也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