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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译序/,

弁 言 :接 二 连 三 (Coup Sur Coup ) /

1 风格的问题A >

2 距 离 / 25

3 面纱/船 帆 (Voiles) /37

4 真 理 们 / T7

5 装饰/ 5 7

6 伪装/

7 “谬 误 的 历 史 ”/73
8 女性生命" 5

9 诸立场(
Positions) /99

1 0 俄 狄 浦 斯 的 凝 视 /» 〇9

1 1 馈赠/m

1 2 真 理 的 深 渊 " 29

13 “我忘 了 我 的 雨 伞 ’

1 4 还有一步/ ,
5,

附一 / 丨
59

附二 / »63

2
正如阿格斯蒂(Agosti)为《马刺》所写的导论里

暗示的那样,
应该将德里达的文本保持在分裂、

殖、
解体、
交叠的状态之中,
这个状态通往友谊之未

来……

这即是说,
德里达与尼采,
展开与 闭合 ,我们对

此无话可说,
但有无尽的书写,
因为他们都交织在当

代法国思想之中—
— 他们在某种 程 度 上 相 互 回 应,

我们似乎可以从这个角度来试着追踪德里达论尼采

的痕迹。

早在二战期间的四十年代,
巴塔耶就写作《论尼
采》 ( Sw 如 ),
并将其置于自己的无神学大全

之中。不过 ,
他对尼采的阅读则始于上世纪三十年

代,
一同的还有克罗索夫斯基—
— 他的作品《尼采与

恶的循环》(Ni_etor/if /e rerr丨
e w‘
《_e«x ) — 直要到

1 年才出版,
比德勒兹的《尼采与哲学》(

ef /<?_/〇— /»>)晚 了 整 整 七 年 ^同 一 年 ,
布朗肖出版

了其理论文集《无尽的谈话》( 伽 ti«i ),在

谈及虚无主义的反思时讨论了尼采。德里达紧跟其

后,
从 1972年关于尼采的研讨会的发言中发展出了

《马刺》这一文本。这是 法国人阅读尼采的历史,

法国思想家们关于尼采的写作的历史。但 是 ,
这是

何种历史?德里达的尼采又处于其中什么样的位置

呢?这是我们追踪《马刺》的关键,
而为了这个关键,

有必要去绕一下远路。

在巴塔耶那里,
尼采总是和普遍经济学因而和

耗费、
生命、
出 神 (extase )、冒险/赌 博 (mise en jeu )

有着潜在的联系。永恒轮回意味着一种永远求机运

(chance)的意志,
这个机运处在由人的理性制作的

必然性的对面。这个对立同样出现在巴塔耶阐明其
宇宙论的《天体》 ( Corps (iksfes )—文 中 :
人类与宇宙

的对立。另一方面—
— 而这是相当值得注意的—

巴塔耶在讨论黑格尔的时候将他放置在了人类知识

的那一边。在巴塔耶看来,
黑格尔描述的绝对精神

之运动的辩证法不过是一个封闭的系统,
是一个通

过作为死亡的否定性而达到的历史之终结。然 而 ,

在宏大的宇宙运动中,
人类这一渺小的封闭性将会

显得可笑。尼采的意义就此凸显了出来,
虽然他自

己并没有怎么关注过黑格尔的思想,而马克思也仅

仅只是在他谈论末人的时候以社会主义的例子一笔

带过。也就是说,
尼采的意义正在于他提供了一种

有别于黑格尔的思想,
他提供了无限游戏、
永恒生成

和不可能性等维度。究 其 根 本 ,
这一维度建基于尼

采对于上帝的判断(我们此处无需再重复这个著名

的判定了)。换 言 之 ,上 帝 的 死 亡 解 放 了 生 存 的游

戏,
我们也就因此可以理解巴塔耶将查拉图斯特拉
看作一个嬉戏者的观点。同 时 ,
这一嬉戏恰恰又应

和了巴塔耶自己关于无神的神圣这个观念。总 之 ,

巴塔耶将尼采呈现为一个在虚无主义背景中谈论生

3
存问题的思想家。然 而 ,
德里达的尼采则是巴塔耶

超越黑格尔的那一部分的尼采,
即巴塔耶在书写的

狂暴中体验到的尼采(
这一点在下文会再次被触

及)。

克罗索夫斯基则从另一个角度触及了巴塔耶的

命题,
也因此在某种程度 上 同 德 里 达 产 生 了 联系。

在区分两种经济学的地方,
克罗索夫斯基和巴塔耶

十 分 相 似 ,只 不 过 前 者 将 之 命 名 为 宇 宙 经 济 学

(l ’
6conomie universel)。不同之处在于,
在 《尼采与

恶的循环》中 ,
克罗索夫斯基将尼采早年那种文化类

型学式的批判(列出了阿波罗、
狄奥尼索斯和苏格拉

底这三种文化本质特征)划到一边,
而突出了尼采在

希尔斯玛利亚期间由身体病痛引出的永恒轮回之思

想—
— 思想的思想。身 体 不 过 只 是 诸 多 冲 动 (im­

pulsion)之偶然汇聚的场所 (如《查拉图斯特拉如是

说》里所言,
大脑、
意识甚至灵魂不过是身体上的一

个部件),
因此,
作为统一性单元的身体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力量,
而力量就是永恒轮回。一切要保存

自我的东西在这无限的过程中必然被打破,
而只有

4
放弃一切目的(but)与 方 法 (moyen)的宇宙经济学

才是可取的。(
这在逻辑上似乎和德里达的延异拥

有相似之处:无尽的力量的轮回与碰撞、
能指的不断

浮动……)

德勒兹在谈论尼采的身体观时和克罗索夫斯基

是如此接近,但在另一方面,
他似乎又接过了巴塔耶

的思路。《尼采与哲学》中最引人关注的就是黑格尔

和尼采的直接对立。前者的辩证法成了一元论的、

静止的、
封闭的形而上学体系,而后者的思想则意味

着永恒的生成与游戏。也就是说,
在黑格尔那里,

证法的否定性只是为了一个固定的目的、
一个终结、

一个神,
而它的肯定性仅仅是对这一终结的肯定。

但是,
对于德勒兹来说,
尼 采 的 永恒轮回就是生成,

其否定性仅在于从它而来的价值重估—
— 用锤子从

事哲学,而其肯定性则在于对生成这一无限过程的

肯定,
是阿里阿德涅和狄奥尼索斯的爱情。至 此 ,

们发现,
德里达的尼采与德勒兹的尼采(虽然二者的

理论进路不同),…个通过文本的自我解构,一个通

过生成,
都向着未来而敞开自己,
从而指向了不可能

5
性的维度。

布朗肖则从其写作观谈论了尼采那个超出形而

上学的地方。在他看来,尼采那里有着两种策略:第

— ,将虚无主义的力量发展至极端,
那是进行价值设

定的超人;第二个策略,
则是在这个虚无主义随着生

命的自我克服而终结的系统之外,
继续展开一种碎

片的、
断裂的、
不断转向的书写。简 言 之 ,
尼采之所

以不是虚无主义者,
是因为他通过被自己称作思想

之顶峰的格言的形式来写作。这 写 作 是 无 尽 的 、

限的,
因而是极端的,因而是将临的(h e n ir )。德里

达肯定了这一写作观,
也是在这点上,德里达和布朗

肖变得极为相似—
— 尼采在这一写作策略中开始舞

蹈、
变得轻盈、
克服重力。

于是,
我们发现,一方面,
在阅读尼采、
谈论尼采

的历史中,
德里达在论及尼采时总是和这一脉络中

的思想家们或多或少有着相似的理论取向,
这无疑

能够为《
马剌》中不那么好把握的内容(文本的拼接、

同音异义的语言游戏等等)有所定向;另一方面,

们也发现,
在巴塔耶、
克罗索夫斯基、
德勒兹、
布朗肖

6
谈论尼采时,
背后总藏着黑格尔,
这当然也构成了德

里达之尼采的潜在的对象(尤其在德里达讨论巴塔

耶与黑格尔的那个著名文本中揭露出的一样)。但

问题在于,
这 是 哪 个 黑 格 尔 ?答 曰 :
科耶夫的黑格

尔----- 种以主奴关系中的死亡与劳作为核心的黑

格尔辩证法,
伊波利特的黑格尔----- 种集中于苦

恼意识因而陷入异化困境的悲观主义的黑格尔辩证

法 。二战过后,
法国人将目光投向了黑格尔,
以获得

对再次恢复历史中理性的信心,就像是大革命过后,

法国史学将目光投向了历史本身一样。而这正是德

里达所不赞同的东西。早在《胡塞尔哲学中的发生

问题》中,德里达就已经旁敲侧击地质疑了现象学、

辩证法与发生之间的关系:他认为,
胡塞尔的现象学

中实际上只存在一个不断后撤因而始终隐蔽自身的

发生。换言之,
黑格尔也是如此,
辩证法的综合总是

依赖于对于绝对精神之总体性的预先把握。如此而

言,
尼采如同马刺一样的风格就构成了德里达针对

黑格尔之总体性哲学的最好的解说(我们当然可以

将《马刺》理解成德里达面对潜在的老黑格尔的一次

7
写作实践,
这某种程度上是对于总体性哲学的回

应 )。

因此,
值得深思的就是德里达在《书写与差异》

中对巴塔耶提出的命运般的问题一 这问题本身也

可以看作是德里达对战后法国哲学提出的问题一

黑格尔究竟能否被超越?毕竟,按德里达所言,
巴塔

耶是一个比他本人所认为的更深刻的黑格尔主

义者。

这个问题来自于巴塔耶自己对于僭越的看法:

僭 越 不 是 虚 无 主 义 ,而 是 逼 近 虚 无 的 极 限 (
《论尼

采》),
它是反复地在界限上来回,
它和界限保持一

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神 圣 (sacK )是异质因素打破

日常法则的结果,
但不意味着僭越之神圣可以不需

要法则。这正是巴塔耶表现出黑格尔主义的地方。

但是,
德里达依然肯定了巴塔耶关于沉思的方法所

提 出 的 那 一 系 列 游 戏 、舞 蹈 、
迷狂—
— 正是无神学

(athtologie)提 供 了 一 个 溢 出 封 闭 性 的 无 限 过 程 。

不过,
二者的分歧似乎也就在此:巴塔耶认为,
僭越

和法则的悖论性关系恰恰是笑的可能性,
它无时无

8
刻不在敲打日常的边界,
这是嘲笑,
这是泪水;德里

达则会认为,
僭越和法则无非是延异的痕迹,
黑格

尔 的 体系也服从于延异本身。但 是 ,
无论如何,

里达看到了巴塔耶的无神学那深渊般的否定性,

否定性连否定神学中的那个不断隐匿自身的神也

否定了。这说的是:没有终结。

而尼采,
就因此成了德里达的书写对象。因为

尼米的风格就像一根马刺(6peron),
它是一种击打

(coup),它像匕首一样锋利,
像羽毛一样轻盈。不要

忘记:尖尖的船头和马剌在法语里是同一个词—

6peron。于 是 ,
作为风格的马刺又是一个深深扎入

海洋而破浪的帆船。而风帆 (la voile),也是面纱 (le

voile)。所 以 ,
德里达会说,
具有马刺的风格是多变

的,
它是尖锐的,
它是纤长的,
它既能穿刺又能格挡,

它有时又像一把雨伞。

这一风格就在尼采对女人的讨论中得到展现。

可以说,
尼采的女人,
柏拉图的药。药 (pharmakon)

既是毒药,
也是解药;女人既是被动的、
被征服的对

象—
— 真理,
也是给予孩子以生命的具有创生力的

9
母亲(尼采写过 ,一 个只知道恋爱的女人,
还有一个

则是 创造 作 为 创 造 者 的 孩 子 的 女 人 )。换 言 之 ,

人自身就蕴含着爆破掉尼采之文本整体(如果说有

这 么 一 个 整 体 性 的话)的 力 量 。真 理 不 存 在 ,
实际

上,
女人也不存在。在我们一层层揭开其面纱的时

候才发现,
遮蔽之下并无面庞。这是独属于女人的

诱惑与威力,
用尼采在《快乐的知识》中 的 话 说 ,
“女

性,
以 及 她 们 在 远 处 的 效 果 ( ihre Wirkung in die

Feme )”。而 困 难 之 处 正 在 于 此 :女 人 总 是 远 离 我

们 。就在我们将其称作真理的时候,女人以一种更

遥远的方式拒绝了我们,
她们压根就不在形而上学

体系之中,
哪 怕现在 ,这个形而上学将女人放在一

个超验的位置。因 此 ,德 里 达 才 会 说 “哲学家们既

不懂真理也不懂女人”。因为女人实际上根本就不

是真理,
在她那里也没有任何东西被隐藏、
被遮蔽。

女人只是尼采的风格,
是 马 刺 。或者反过来说更恰

当:
尼采只是女人的自我书写,
是延异与生成,
他向

着未来而去...

总而言之,
文本崩溃了,
但它也因此而获得其
生命。请 想 一 下 德 里 达 在 和 伽 达 默 尔 的争论中提

到的东西吧:尼采作为一个签名意味着什么?坦白

来说,
德里达顺着内在于尼采文本中的不是概念的

概念(如“
女人”、
“真 理 ”),
解 构 了 尼 采 。于 是 ,
尼采

不再是海德格尔所判定的西方最后的形而上学家,

或者什么形而上学的终结。情况反倒是这样:尼采

轻轻一跃,
他不再是一个谈论存在与本质的哲学

家,
而是分裂为复数的书写,
其中既有批判基督教

道德、
批判瓦格纳的内容,
也有在一张褶皱的便条

上写有“我 忘 了 我 的 雨 伞 ”这 样 的 碎 片 。这便是德

里 达 除 了 尼 采本人的文本之外还多次引用了海德

格尔的原因,
后者基于其存在历史,
将尼采划归为

从属于存在论问题的西方思想家(正如在解读康德

和黑格尔的时候一样,海德格尔认为每个思想家都

是基于某种对于存在的理解而开启自己的思考,

采也不痛外 U

实际上,
相反的是,
存在(Sem )恰恰要服从于延

异,
它只是一条痕迹。亦 即说,
形而上学的话语在马

刺般的风格中破碎。
作者是谁?译者何人?这并不重要。它并不能

中断无尽的书写。就让这一切仅以纯粹文本的形式

保持、
流 传 。于 是 ,
文本、
尼采、
德里达,
成为一个伤

口,
一个写作的黑夜,我们黑夜中的星空。

2018年 5 月 2 8 曰

沪上同济

12
弁言 : 接二连三(C oup Sur Coup)
斯带法诺.阿格斯蒂(
S .Agosti)

一份“
馈赠 (coup de don)”
静静地在这些书页中

回响。应当询问它吗?应当使它服从于某种为了看

见它所说而做的反思工作吗?相邻的上下文提供了

一个语义的共鸣箱,
在这共鸣箱里面,这份礼物的意

义即使不算是固定下来,
至少也能够被揭示。药物

(pharmakon)或者这些其他的符号的对等物--- 它

们既不是词语也不是概念支撑了德里达的行

动,
“馈赠”
在其字面的组成中暂停了概念过剩的形

式,
该形式体现了基础(没有 基 础 的 )。从这过剩出
发,
概 念 的 可 能 性 得 以 建 立 :一 种 对 立 的 连 接 。但

是,
这一切对于德里达的读者们来说都是十分熟悉

的,更多地声明上述观点也许没什么用。让读者回

到包含了这个新“标记”的 段 落 ,
以便他能以自己的

眼睛触及或弄错,
这才是更值得的做法。

但是,这“
馈赠”在自身中没有带着使它如标记

一 样显露 、
且此外使它的回声在其他文本中传播的

更远的其他意义吗?

在 这 突 然 一击 的 深 渊 中 有 许 多 “意 义 ”的可能

性 。例 如 , coup dedans ( 内 部 的 击 打 )与 coup de

dent( 咬 ) ® ,
其中,
我们看到了内部与外部在声音的

同 一 性 之内 部 以 及 在 暴 力 的 持 久 中 的 联 结 。一个

被自己的心跳所震动的胸膛,
在自身之中加强自己

的发作(ictus)在 外 部 展 开 了 噪 音 ,
甚至也许是血。

意义也是如此。因 为 ,
意 义 如 此 闪 耀 着 ,它通过宣

布 它 的 意 义 而 完 成 :“礼 物 ”是 作 为 自 身 (soi)的供

养 ,作 为 自 动 被 异 化 的 内 部 的 最 终 基 础 (心 脏 ),

① dedans和 dc dent二者在法语中的发音相似。—
— 译注

2
打 (coup)在 狂 暴 的 、
撕裂的拒绝中,
在独特 的 拒绝

中 翻 倒 了这 个 “礼 物 ”:一 次 击 打 ( un coup)。出于

同一个原因,
它 也 由 于 无 度 地 、无限地在文本的外

部、
在其他的文本中的(
如果这不 是 在 一 切 东 西 的

外部的话)传播而完成了 :
例如,
人们在黎明、
在柏

拉 图 的 药 店 门 口 所 听 到 的 来 自 外 部 的 击 打 ( coups

du dehors)〇

但是,
在这药店的内部,
在哲学家醒着的漫漫

长夜中,
其 他 的击打也被人听到了 :
连续的嘈杂声

(在 其 中 哲 学 家 把 握 到 了 一 些 残 渣 )分 隔 了 碎 片 。

这里有不断的击打,
柏拉图在这些击打中感到一阵

眩晕:
“……药物说的就是击打…… ‘
以至于药物意

指:这个有关疯狂的击打的东西或者被用作反对相

似 击 打 的 残 酷 方 法 ’... 力 量 的 击 打 ( un coup dc

force)... 开 火 ( un coup tir6 ) .... 有 预 谋 的 击 打

(un coup monte) ... 但 是 , 一 个 无 效 的 击 打 ( un

coup pour rien)... 拍击水面 ( coup dans l ’


eau)....

在水中书写 (en udati grapsei)... 以及命运的击打

(un coup du sort) ... 修 斯 (Theuth) 发 明 了 书

3
写…… 日历……骰 子 ……库 备 伊 阿 (kubeh) ® ……

曰历仪器 ( lc coup du calendrier ) ... 戏 剧 性 逆 转

(le coup de theatre) ... 写 作 工 具 ( le coup

d’
6criturc)... 掷 骰 子 ( le coup dc d6s )....双重影

响 ( lc coup double)... 击 打 (kolaphos)②....印刷

体 (gluph)... 沟 ( colpus ) .... 击 打 ( coup ) ....雕

亥Ij( glyphe)③... 解 剖 刀 (scalpel) .... 头 皮 (sca-

lpe)... 金 色 的 (kryse)④、
贵 橄 榄 石 (khrysoithe) 、

矿 物 学 (khrysoogic) ... 柏 拉 图 自 己 塞 住 了 耳

朵 "

因此这些击打也在其他地方入侵,
在其他的文

本中闪耀。如果药物是一次 击 打 ,
那么这就是一 &

在文本中的击打。这击打在柏拉图的文本中并不比

在德里达的文本中少,
因为在这里,
一篇文本同另一

篇交叉。这东西使得这里既没有柏拉图的文本也没



古希腊语的骰子。— — 译注
罗曼语,
意 同 法 语 的 coup。---- 译注
古希腊语。一 译注
古希腊语。—
— 译注

4
有德里达的文本而只有唯一的一个文本,
并且,
由于

其 “在 场 ”,
它永远地毁灭了作为文本的特殊性和文

本 的 历 史 性 (本 己 )。

但是这里有一些其他的击打,
这总是在其他地

方••同时在文本 里 面 和 外 面 。在 这 含 义 中 ,
有两样东

西被意指 了 ••首先,
它 们 在 一 个 位 于 真 正 的 文 本之外

的文本中被生产了,
例如,
在 “前 言 ”里 ,
或者文本的

导论处,
在 “书 中 的 单 页 插 图 ”或 者 “封 皮 ";其 次 ,

们 的 在 场 是 双 重 的 :一 方 面 ,
它们作为它们所拆解、

弄乱、
切割的主动的内在性、
词 语 链条 中 的 物质 被给

予 。它 的 例 子 就 是 这 篇 前 言 开 头 所 提 到 的 同 音 异

义 。另 一 方 面 ,
它们位于文本的外部,
正如概念元素

(和元-操 作 的 ),这 是 它 们 生 产 的 或 者 崩 溃 的 场 地 ,

是概念的场地,
也 是 程 序 的 规 则 (例 如 ,
药物就是这

后 一 种 类 型 ,功 能 的 双 重 类 型 )。 因 此 ,在 “封 皮

(tympan)”上 ,
它 打 开 了 边 缘 :“如 果 封 皮 是 一 个 限

制,
那么这也许就关系到在限制的概念以及概念的

限制上工作,
而 不 是 取 代 如 此 一 个 确 定 的 限 制 。因

为多次击打打断了它,(这 是 我 们 所 强 调 的 )此 处 ,

5

击打(coup)”
就像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写作所是

的总体操作的两个方面上游戏着:它在其物质层面

上游戏,
因为词组一 它比在更高层面上被引用的

意群更大(词组在其总体性中包含了命题)—
— 同一

切其他文本中一系列先前的、
分散的击打相联系,

产生了眩晕的效果,
这应当归因于由于不稳定的游

戏、
形式的反复、
文本的分裂以及语义的滑动(它们

剥夺了我们固定或者确定的能力)而对概念产生的

质疑。但 是 击 打 ”也在一个抽象的层面上游戏,

就是文本的外部。在 被 引 用 的 段 落 中 ,
虽然这涉及

到某些不可能被建立、
被理解的事情,但操作的目的

实际上仍然得到了逐字的描写。在 这 个 例 子 中 ,

打同时指出了概念的以及元-操 作 的 层 面 。它是程

序的一个表明自身的点,也是一个计划。它也是它

自身的“点”
一 将我们带回操作的另一个方面(在

这过程中,
简练的手法不停地转向其走向),
也就是

物质的方面。

在同一篇文本的更远一点的地方,在同样的“封

皮”
处,我们读到了这一段落:“
在印刷方面,
因此,

6
手工业方面,
封皮(
tympan)是什么?我们应该知道

这个,
为了促使内耳的均衡中某种无度的崩溃。同

样这也是为了给予,如果黑格尔式的创伤(侮辱[Bc-

leidigung] 、
侵 害 [ Verleztung])总 是 表 现 为 重新缝

合—
— 从没有缝合的病变到某种生来就有而没有听

过的乐谱。
”这 涉 及 到破坏内耳,
它能翻译为如下句

子:“
使它在其铰链的击打下离开”,
以便一章从未被

听过的乐谱在这里无度地回响。总 之 ,这涉及到“

哲学家的耳朵崩溃,
使 loxos[耳朵鼓膜般的羊皮纸

的歪斜]在逻各斯(logos)中 运 作 ”。耳 朵 ,
封 皮 ,因

此都被打锣的 声 音 ( coups de gong)所 破 坏 了 ,


这是

德里达自己在鲁塞特•菲纳斯 (Lucettc Finas)的采

访 中 声 明 的 “在 话 语 中 或 者 书 页 里 无 法 找 到 的 东

西”。无法找到,
是因为它们同时既回响在心灵空间

中(概念的对立通常是话语的起源,
在其中,
它混淆

了起来,
不停地改变、
交换它们价值论的极化),
也回

响 在 文 本 空 间 中 ,在 其 中 ,一 切 “回 声 (意 义 的 回

声 )”
— 看不见也听不见—
— 穿过不同的岩层,

着快速的、
不连续的运动而沉没、
增殖,
人们只能把

7
握其节点,
或者凿穿(“
话语”的)表层的、
近在我们眼

前的点。但 是 ,
这些打锣的声音仍然是找不到的,

为它们的经济学完全不同于通常来说规定着进程的

经济学。在 它 们 达 到 最 高 的 产 量 (rcndement)的时

候,
它们就能够以击打来使自己消失,
并营造 寂静。

或者,
更细致地是,
它们以寂静的“
方式”
来引入一种

能够将它们像声音、
击打一样抹去的油化(sonorisa-

ti〇n )。总 是 在 一 个 阈 限 上 ,或 者 另 一 阈 限 上 ,这恰

恰指出了“在 书 本 之 外 ( Hors livre)”,


在那里,
它离

文 本 非 常 近 ,亦 即 说 是 在 朝 着 它 的 终 点 。“击打

(coup)”
变化了,
多亏了—
— 在划分诗句的暂停中,

在包围了它、
组织了它的寂静中:
切割(
coupe)—

“P”
这个音由元音字母的“哑 音 ”引起的浊化。马拉

美的引文在这里变得清晰了,它允许我们重新回到

鼓膜的击打上。从此以后,它们不再能够被定位、

描述了。在 最 后 ,
再一次地,
鼓膜不再只是朝着莱里

斯 (Leins)的文本敞开,
还准备好了朝它自己的文本

敞开,人们能够读到:“
这种已经精疲力尽的回响仍

未发出响声,
这处在写作与话语之间的响亮的时间

8
叫作 m”coup de done。
①”


礼物的馈赠 ( un coup de don)”,
“‘因 此 ’的击

打 (un coup de done)”:


im d’
妙 wr。

然而,
我好奇的是这些加工了文本的击打,
这种

实践—
— 在这儿,
这些击打在这则笔记中只代表了

一个概述,
一个这实践的标记点—
— ,这种击打的实

践(它为了突出文本的脉络而分离了话语,
以这样的

方式,
它解开了稳定的、
有保障的位置,
解开了有完

整意义、
有一个真理、
有起源或目标[tcl〇S]的位置),

这种实践同时且不在任何地方在符号的两个方面上

嬉戏—
— 在不可判定的概念上,
在无法维持的能指

上一 ,
我好奇这种实践—
— 虽然它是例外的—

没有一个临近的模型,
也不仔细地认识自己,尽管它

们的目的完全不同,
例 如 :马 拉 美 的 实践 ,
它在总体

上被定义为 “ coup de done” , coup 妙 i.i r (还有掷骰

① 直译为因此的击打 , done 是 连 词 ,照 理 说 不 应 加 在介词


d e 之后,此处是作者玩的文字游戏。 done 的 发 音 近 似 礼 物 don。
此处的意思似乎就是表示时间既是礼物的馈赠,
也是一种联结的
击打,既是发生又是连续。— — 译注
② igitur 是拉丁文,
意 同 法 语 done。----译注

9
子 )。我想在这里试着建立这些普遍秩序的相似物,

当然,
是在德里达关于马拉美的文本的直接思考的

外部。

我手头上有许多例子。我从中选了三个:第一,

也就是书写实践的每个层面,正如我们上面做出的

划分。自然,
这样的划分有教学法上的理由,但同样

出于蕴含在这实践中的瞬间:质层面、
概 念层面、
元-

操作(m6ta-operationcl)层 面 。

事实上—
— 要知道在马拉美的文本中和在德

里达的文本中是一样的— ,
这三个层面共同运

作,
相互交叉、
相 互 带 来 不 同 的 影 响 。然 而 (让这

个 受 人 关 注 是 很 重 要 的 ),有 许 多 相 似 的 实 践 在

起作用的其他文本:
这些实践从来没有在三个层

面 上 同 时 发 生 。例 如 ,乔 伊 斯 的 文 本 ,只 是 同 化

了 第 一 个 层 面 ;巴 塔 耶 的 文 本 ,以 及 阿 尔 托 的 文

本,
普 遍 来 说 这 两 个 文 本 排 除 了 第 一 个 文 本 ,它

在 阿 尔 托 那 里 被 另 一 种 物 质 性 (而 非 代 表 货 币 )

代替了,
等 等 。这 就 是 第 一 个 例 子 。在 《双 重 会

议 》 ( DcniWf > 的 一 条 笔 记 中 ,德 里 达 指 出 ,
能指“
OR ”® — 它在其他的能指间—
— 的功能处在

某些马拉美文本的内部,
尤其是在《依吉图尔》U #-
fwr冲 : “
or”
增殖了,
它词源学上的祖先之一是 heure

和 hora。因此,
在《依吉图尔》的第一章中,
它就被用

于“
午夜单纯的梦”,
o r 以及时间(heure)(“黄金的时

间”
和“时间的黄金”),
它根据一个双重的、
重叠的游

戏闪耀了整个章节(例 如 在 o r 的例子中:
“夜晚普通

的装饰,
除非由他说出的过时的话语的寂静仍然存在

[德里达强调,
这一小时]…… (
d&OR ORdinaire [s ]
de la Nuit, sinon que subsiste encORe[ == hanc ho-
ram , souligne Derrida] le silence d une antique pa-

ROle pROf6r6e par lui[... ])”。而在 heure 的例子

中—
— 这在文本中重复了好多次—
— 这些不断回响

的回声:被保留、
留存、
先前的、
辉煌的、
苍白的、
直至

微光、
他们,
时间这个词的含糊的变化® 。这是一个

① 在法语中,
〇>■既 是 连 词 ,表 达 转 折 ,又是名 词 ,
意为黄
金。— — 译注
② 这一段是使用了大小写的法语文字游戏, 几不可译, 此
处给出原文: demEUR6es,demEURE, ant6riEURE, splendEUR ,
pSIEUR ,jusqu’a luEUR et a IEUR, variations equivoques de
Theure.
双重的游戏,
但是,
当这两个能指和“
梦”(“
幻想”)这

个词语联结起来一个接一个进入的时候,
它从一开

始 就 把 它 的 关 键 交 了 出 去 。金 银 制 品

( ORffiVRER 丨
E ), 它 的 第 二 部 分 是 由 “幻 想

(r&verie)”这个词的字母改变位置完美地构成的词

(anagrammc),这个词出现在先前的几彳了中;还有揭

发 者 (R£VfilatEUR )。 简 言 之 ,
能 指 的 例子统治着

一个在那些词语链(这些词语链不断散开,
不断在它

们的路线的标准水平度上妥协)中以数千种方式被

制造的或解体的“
概念”
之规定。

第二个例子关于操作的概念层面。我是从马拉

美的一个未曾发表的作品中拿来的(而这个作品已

由 让 -皮 埃 尔 • 理 查 德 [Jean-Pierre Richard]在 《法

国 文 学 史 杂 志 》 [ Reiw d’
Hi如 ire iif办afre de k

的某一期上发表过了)。在这个断片中,
马拉

美用字母拼出的词一 他从未这么做过—
— 构成了

中心,
构成了他诗歌操作的动力。理查德为这个文

本的介绍加上了名字:《马拉美与无》(Ma/丨
drmf /f

而 这 个 断 片 应 该 被 叫 作 :《马 拉 美 与 概 念 》
iVof/cn )。因为这涉及到概念:一个

概念-女 人 (notion-femme),它 未 被 侵 犯 ,
但它应该

被“
他 (lui)”侵 犯 ,
却 完 全 保 持 处 女 的 身 份 ,它的存

在 是 从这 虚 无 来 计 算 的 ,一 个 “它 (ca )”,只有这个

“它”才能够使“他”抱住概念-女人……

所以,
粗略来讲,
太 粗 略 了 ,不过却是一丝不苟

地 。总 之 ,
为了一些惊人的巧合能够建立起来这已

经足够了:这里有关于尼采的文本,也有在《双重会

议》关于处女膜(l ’
hymen)的令人赞赏的沉思。同样

地,
还有《之间 K m frf ),来自一个没有任何概念被给

予的地方—
— 甚至,
对于德里达来说,
连“概 念 (con­

cept)”这个词本身也没有为一切真正的概念的建立

而构成保护—
— ,
它规定了语义学、
句法学的普遍联

结。这只是过渡到第三个例子前的一些参照。

我从《
依吉图尔》的第二章的标题与昌U标题中拿

来的东西就是第三个例子。标题:“
他离开了他的房

间,
迷失在了楼梯上 ( II quitte sa chambre et se perd

dans les escaliers.)”。副标题处在括号中:


“在斜坡

上没从马上下来而是 (au lieu de descendre A cheval

13
sur la rampe)”。我 所 知 道 的 是 ,
直到现在,没有人

解释过这些句子的意义。的确如此。首 先 ,
关于后

者,
它可以被这样翻译:没有顺着斜坡而是 ( au lieu

de suivre la pente)。也就是:没有像大家那样做,

有像前人那样做—
— 这些人让自己限于顺着轨迹

走,
限于在斜坡上沿着正确、
稳定、
有保障、
总是同样

的线路从马背上下来,
这条单义的、
快速的线路能将

人万无一 失 地 带 到 尽 头 、目标,人们使用线性的思

辨,
这是因为它已经在这里了、
已经被做好了,
并且

大家都是这么使用它的。这 就 是 当 前 处 境 、
思想历

史的诡谲。在马上。


他迷失在了楼梯上。
”依吉图尔因此还做了其

他事情。他 从 台阶上 下 来 ,
并 且 在 那里迷失了。亦

即 说 :他 在 沿 着破碎的路线游走(边境/诸 台 阶 :les

marches),沿着许多破碎的路线(楼梯),它们甚至不

通往任何地方。所以他在那里迷失了。他的思想拒

绝在直线上行进,
拒绝跟从已经被标明的线性条纹,

而是朝着多重方向(倍 增 的 、
层叠的)
移 动 。伟大之

人的思想、
“贵族”的思想(贵 族 的 、
城 堡 的 楼 梯 ),冒

14
险的思想。他的确在那里迷失了。在 低 处 ,
毒药、

药瓶( fiole) (药 物 : pharmakon):“fiole”,“疯 狂 (fo-

lie)”这个词的字母改变位置后得来的词。

而至于房间,
好 吧 ,它 完 全 能 够 包 含 上 述 的 东

西:请把一切都放进去。

因此 我 们 就 有 了这 个 “主要”实 践 的 可 能 的 模

型。现 在 ,
我在想其他的事情。如果传统的写作、

各斯中心主义式的写作代表了一种置于“阳光的庇

护下”的方法(正如在《柏拉图的药》中说的那样),

我们不能给直接在目盲的痛苦下看着它的脸庞—

父亲的脸、
善的脸、
资本的脸、
起源的脸等等—

么很明显,
它就只能是黑色的,
是一种阴影与庇护的

写作。它的“明晰性”来 自 它 所 排 除 的 东西、
处在它

外部的东西,也就是被骗走、
被从它外部拿走、
同它

分离的东西:意义与真理—
— 它要回到这些东西上

以便保护自己,
而这些东西是且一直是在它的彼岸,

同它没有任何交往:虚构的实体。但是—
— 在这种

写作中呢?在写作里?

在这种写作中,
意义不是别的什么,
而是随着写

15
作 自 发 形 成 与 解 体 的 。而 真 理 呢 — 如果有的

话—
— 则只能位于痕迹中,
这空洞的、
倍增的条纹,

它既没有形状也没有开端。它在这里只是为了自我

毁 灭 。因为这种写作什么也没说出来,而是混合的、

混淆的,
在边界上压迫着它所说的东西,
它控制着边

界以便没有任何东西在那里固定下来。这是一种晦

暗的写作,
它抹去了它的痕迹,
它驱散了它所说的东

西。它没有把任何东西置于庇护之下,它宁愿暴露。

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一种白色的写作。

外部:黑夜、
阳光的缺席、
谋 杀 父亲 。这是一种

弑父的写作,
它拒绝刺瞎自己,
也拒绝让自己处于庇

护之下。这 是 一 种 夜 晚 的 写 作 ,
这 意 指 的 是 :白色

的。黑色之上的白色,
繁星的散播,
星系。“一切都

开始运作,
不再是在太阳之下,
而是在星星之中。
”从

一个不可见的中心而来,
但是人的脸可以被直视了,

意义、
种子放射着、
迷失了。

这一切也在《马刺》里,仍然是些击打(coup) ,风

格的击打。然 而 ,在这个文本里,
也许有更多—
— 或

i6
者更少。因 为 这涉 及 到 一 篇 在别 处 “诉 说 (dit)”而

非在那里“言 谈 (parle)”的 文 本 。它所言谈的一 -

清晰的句子、
它“话 语 ”的直接陈述—
— 东西从来不

是它所诉说的东西,
或者至少不完全是它所诉说的

东西。意 义(何种意 义 ?)沿 着 层 (couche)—


— 没有

什么留存在这个层的表面上—
— 移 动 。或 者 ,
只是

有很少的东西:一个断片,
一个漂流物—
— 也许是一

根没有帆的桅杆,
海 难 的 完全的证据。我想到了梦

的机制(我 们 总 是 处 在 黑 夜 的 隐 喻 中 ,
在它的中心

处)。在 梦 里 , 一 个 词 语 、 一 个 物 体 ,
通常代替了另一

个同它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既没有种上的,没有属

上的关系,
也没有相似关系:这因此不是一个隐喻,

至少根据亚里士多德是这样的):
然而,
一个东西意

指另一个东西。一条错误词语的链(物体的)同另一

条不在场的链交叉—
— 这 链 条 想 成 为 “真的”,它通

过隐藏“
真 理 ”和 隐 藏 自 己 来 代 表 “真 理 ”。但是此

处,
即使写作总是夜晚的,
它 也 涉 及一种苏醒的机

制。它 通 过 一 些 仔 细 被 投 出 、
运 用 的 “点 ”(一 些箭

头)—
— 这些点为了撞破它就把平坦的表面、
这文本

17
的可读性和可读的、
容易的、
被暴露的“
话语”
结合起

来一 •使自己同梦的运作区分。

就在这里,话语由于这些针刺之一的尖锐的显

现而断裂,
你也许可以瞥见基础(无基础)—
— 在其

中,
这诉说行动发生、
被替代。

请寻找这些风格。

另:应当让这几页的模仿合理化吗?答案是是

的,
如果这涉及到—
— 关于它们的客体—
— “文学”

或者“
哲学”、
“话 语 ”的话。而 只 要 这 个 文 本 (客 体 )

在其自身之外什么都没给出的话,
那么答案就是否。

谈论德里达的“文本”只 能 回 到 重读它 ,
只能回到延

长它。就像在现在的这个例子中。在 这 里 ,
文本,

的文本,
延长了另一个文本直到重复它,
直到在船的

路线上有纪念的、
有吸引力的漂流物,
直到对一篇附

言的担忧。

1973年 6 月

i8
1872年(《悲居啲诞生》),
尼采从巴塞尔写信给

了 马 尔 韦 达 • 冯 .迈 森 布 格 ( Malvida von Meysen-

bug)〇

在他的信里,
我裁剪出了那些不规则的题铭的

形式。

“……最 终 ,
小包裹已经准备好要给你了 (或者

是小信函:
mein Btindelchen fiir Sie.人们会知道这

个在他们之间被命名的东西吗?),并 且 ,
在我不得不

显 得 像 是 沉 没 于 坟 墓 真 正 的 寂 静 (Grabess-

19
chweigeti)中之后,
你最终再一次听到了我……我们

会庆祝在巴塞尔的主教会议上的那类重聚,它被我

牢记在心……十一月的第三周,
有人向我宣布了一

个 为 期 八 天 的 荣 耀 的 访 问 ( ein herrlicher Be-

such)----这 里 ,
就 在 巴 塞 尔 ! ‘自 在 的 访 问 ⑴ 士 -

ite en soi) ’
(‘ der Besuch an sich’
),瓦格纳和他的妻

子 (Wagner mit Frau )。他 们 进 行着一场伟大的旅

行,在途中,
他们想要看一看德国所有重要的剧院,

同时,
趁此机会,
也去看一下巴塞尔著名的牙医,

因此欠这个牙医一次沉重的感谢 ( d e m ich also sehr

vlel Dank schulde)。[在这封长信中,牙医是仅有的

三个被强调的词之一]……带着我的《悲居啲诞生》,

我 确 实 成 为 了 如 今 最 失 礼 的 语 文 学 家 [最 猥 亵 的 ,

der anstfipigste Philologc des Tages],并且也使得那

些想同我结盟的人的任务变成了鲁莽的真正奇迹,

因为人们意见一致,
要让我知道我的死刑判决。

(1 8 7 2 年 1 1 月 7 曰)
1

风格的问题
为 了 这 次 会 议 而 保 留 的 标 题 就 是 《风 格 的 问

题》。

但是--- 女人 (la femme)会是我的主题。

有待考虑的是这是否是同一回事—
— 或者另一

回事。

①这个标题可以追溯到最初版本, 如同追溯到这个文本的最
初情况:在1972年 7 月的瑟里西拉萨尔召幵的关于尼采的研讨会。
第二个版本,
就是我们此处所采用的,
首先是在 Corbo e F iore 的版
本根据四种语言(法语、 意大利语、 英语、 德语)的安排出版的(威尼
斯,1976 年 , Stcfano Agosti 写了前言, Francois Loubricu 配了画)0

23
风格的问题”
— 毫无疑问你已经知道它

了—
— 是一个引用。

我想表明的是,
通 过 在 一 个 解 构 性 阐 释 (即是

说,
肯定‘
性的阐释)的过程中开启了一个新阶段的阅

读,
一个空间在近两年的讲座中得到了解脱,我将在

这里提出的看法属于此一空间。

如果我没有引用这些工作® ( 我亏欠它们太

多),
同样亦没有提及给我提供这个标题的太阳出版

社的版本 ( Versions du soleil)-- -正 是 它 打 开 了 问

题领域并将其一直推到我停下来的那个边缘(除了

那些我所远离的)—
— 那么这就既不是由于疏忽也

不是由于标榜独立的自负,
而是为了不把我所欠的

债碎片化,
是为了每时每刻都在这部作品的总体性

中预先设定这债务。

①它们的“
作者 ” ( Sarah Kofman, Philippe Lacoue-Labarthe ,
Bernard Pautrat ,
Jean~Michel Rcy )参加了这次研讨会。
2


风格的问题,
总是一种考验,
总是一个尖锐的物

体的重量。

有时候仅仅是羽毛那样轻。

但也能够是尖刀甚至是匕首的重量。

在 这 些 物 体 的 帮 助 下 ,人 们 能 够 残 酷 地 攻

击 哲 学 以 物 质 或 者 模 板 (matrice) 的 名 义 所 仰 仗

的 东 西 ,以 便 能 刻 画 一 个 标 记 ,能 够 留 下 印 迹 或

者 形 式 ,同 时 也 是 为 了 能 够 排 斥 一 种 有 威 胁 的

形式,
使 它 保 持 一 定 距 离 ,击 退 它 ,远 离 它 —

在逃亡中,
让 它 屈 服 或 者 蜷 缩 于 风 帆 /遮 蔽 (voi-

27
lcs) ®之后。

让鞘翅(61ytre)在阳性与阴性间浮动。

我们的语言能够保证这样的享受,
只要我们不

清晰地发音。

而至于“风帆/面 纱 ”(
voiles),既然我们偶然遇

到了这些词,尼 采 一 定 对 所 有 的 词 性 (genre)颇为

熟悉。

于是,
风 格 就 像 马 刺 (dperon) —样 前 进 ,
例如,

它 就 像扬起了风帆的舰船的船头(6pcron):嗓形船

头(rostrum),这个向前的突出部分迎接着海浪的冲

击,
又冲开了这敌对的水面。

再举一个航海的例子,
这个礁石的顶端我们仍

① 此 处 v o ile 使用的是复数形式,
无法区分阴阳性,为契合
下文,
将其阴阳两性的意思均给出。—
— 译注

28
然叫作“马刺”,它“
打碎了避风港人口处的海浪”。

风格也因此能够用它的刺来避免可怕的、
致盲

的、
致死的威胁。这些威胁固执地自我呈现,
自我给

出以便被看见:在场,因此还有内容,
相同的事物,

义,
真理一 除非在差异的一切去蔽中,
它已经沦为

一个失去了光彩的深渊。

已经,
就是那消失的东西或者进一步来说逃跑

了的东西的名字。然 而 ,
它在自己退出的地方却留

下了一个标记、
一个签名—
— 这个现在的此处—

而这应该被思考。

这就是我将做的事情。但是这个操作既不能被

简化,
也不能被一下子就完成。

马刺,
在法兰克语或古高地德语中是这个

词,
在 盖 尔 语 中 是 听 >■
,这 在 英 语 里 是 5 ? ^ 。在 《英

文词语》(丨
《 iWofs 中,
马 拉 美 使 它 靠 近 spurn

这个词,
鄙视、
排斥、
带 着 蔑 视 地 拒绝 。这不是一个

令人着迷的同音异义,
而是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

29
言 的 有 历 史 上 与 语 义 上 的 必 要 性 的 操 作 ;英文的

spur ,就 是 马 刺 (6peron),和 德 语 里 的 Sp u r 是同一

个词:痕迹(trace)、
航 迹 (sil]age )、
迹 象 (indice) 、

记 (marque)。

具有马刺的 Uperonnant)风 格 ,
长长的、
狭长的

物体,
既可穿刺又可格挡,
顶端 辐射出长方形的叶

片,
四周的织物、
画布、
风帆绷紧、
叠起或展开,
马刺

从它们那里得到了自己辟邪的力量。不 要 忘 记 ,

也是雨伞的样子。

这只是个例子,
但不要忘记它。

为了强调那在女性问题中印上了风格化的马刺

之标记的东西—
— 根据通常被接受的熟语,我没有

说女性的形象一 ,
那么此处就涉及到观察这个问

题的消除,
形象的问题则由于这叫作“女 人 ”的东西

而同时既是开放的也是关闭的;
也为了从现在起围

绕辟邪的焦虑而宣布这规定了的面纱/风 帆 (voiles)

之游戏的东西;为了最终让尼采的风格与尼采的女

3〇
性之间的某种交换显现,
这里有几行《快乐的知识》

中 的 文 字 ,来 自 皮 埃 尔 • 克 洛 索 夫 斯 基 的 漂 亮

翻译

“女 性 ,
以 及 她 们 在 远 处 的 效 果 ( ihre Wirkung

in die Feme) 0”

“我仍然拥有耳朵吗?我难道不只是一只耳朵,

除此以外一无所有吗?”

[尼采的一切质疑,
尤其是关 于 女 性 的质 疑 ,

被卷在了一只耳朵的迷宫里。在《快乐的知识》稍后

一 点 的 地 方 (先 生 们 的 妻 子 们 [Die Hcrrinncn der

Herrcn]),幕布或者帷幔、
画布升起了 (“关于我们通

常不相信的可能性”),当如此深沉有力的女低音响

起,
它就像是人类中最好的东西,
似乎女性克服了性

别的差异,
并且体现了理念。但 是 ,
至于“代表了理

想男性情人(例如罗密欧)的”
次女低音,
尼采说出了

他的谨慎:“我们不能相信这样的情人:这些声音总

① 此 处 对 照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2〇15年版杨恒达译的

快乐的知识》,
并以法语本为主。一一译注

31
是有一种家庭女主人或者母性的色彩,
而当在她们

的音调中包含着爱意时,她们的声音更有力量。
”]

“我难 道 不 只 是 一 只 耳 朵 ,
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吗?在 拍 岸 海 浪 的 热 烈 中 [难 以 翻 译 的 文 字 游 戏 :

Hier stehe ich inmitten des Brandes der Brandung.

Brandung同 大 火 (Brand)处 在 亲 缘 关 系 中 ,它也意

指红色火焰的标记,
这就是拍岸的海浪,
正如克洛索

夫斯基翻译的那样,
即当它们遇到了礁石的时候或

者它们撞碎在暗礁、
峭壁、
岩 凸 (6pcron )等物的时候

向着它们自身的海浪的回归],
它如白色火焰的泡沫

直 冲 到 了 我 的 脚 边 [因 此 我 也 是 一 个 岩 凸 /马刺

(eperon)]--- 这只是纠缠着我的嚎叫、
威胁与刺耳

的呼喊,
而在最深的洞穴中,
远古 大 地 的 摇 晃 者 ©低

沉地歌唱着它的乐曲[它的咏叹调 , seine Arie singt,

阿 里 阿 德 涅 并 没 有 离 得 太 远 ],
如 同 一 头 咆哮的公

牛:这使得这歌声通过颤抖的双脚而打出节拍,
而栖

① 这 是 海 神 波 塞 冬 的 别 号 。此处参考《快乐的知识》中译
本译者的注释。—
— 译注

32
居在风化了的岩石中的魔鬼的心跳也为此而颤动。

然后,
在距离这地狱般的迷宫的门口只有几噚的地

方 , 一 艘 驶 过 的 帆 船 (Segelschiff)如同从虚无 中突

然 出现 ,
幻 影 般 静 静 地 滑 过 。啊 !幻影般的美丽!

它在我身上实施了何种魔法?什么?这轻舟[克洛

索夫斯基此处强调了一个词—
— 轻舟一携带着一

切幸运]携带着世界之沉默的休憩?我独有的幸福

坐在那里,
在这安静的 地 方 ,
我 的 自 我更加幸福,

的第二个永恒的自我?仍然没有死但却已经不再活

着的自我?它 滑 动 着 、
漂浮着,
这中性的存在(
Mk -
telwesen),这 幽 灵 般 的 、
寂静的、
幻想的东西?这同

一艘有着白色风帆的小船— 像一只巨大的蝴

蝶—
— 驶过海面相似吗?噢 !越过存在!这就是如

此,
这就是应当做的事情!—
— 这喧 嚣 (Larm)因此

使我变得异想天开了吗? 一 切 伟 大 的 动 荡 (
L5rm )

都驱使着我们去想象平静与远处的喜乐。当一个人

身 处 他 计 划 (projet) 与 ‘
抛投(
je t ) ’ ( Wiirfen und

Entwiirfen)的 海 浪 中 遭 受 着 他 自 己 的 喧 嚣 (U rm )

时,
毫无疑问他也看到了迷人且寂静的存在在他面

33
前 滑 过 ,而 这 正 是 他 所 渴 求 的 喜 乐 与 休 息

(Zurttckgezogenheit:自我封闭)--- 这就是女人们

(es sind die Frauen)。”


他喜欢相信在那边,和 女 人 们 一 起 ,
居住着他

最好的自我 ( scin bcsscres Sclbst):在 这 S 安静的地

方,
最激烈的喧嚣(Brandung)在死亡的寂静中缓和

了,
生命成为了生命的梦。

[先前的残片 , “ Wir KiinStk r !”(我们其他艺术

家 !),从这句话开始:“当我们爱••个女人”,
它描述

r —个同时带来了死亡梦游症般的危险、
死亡的梦

以 及 自 然 的 崇 高 及 其 虚 伪 (dissimulation)的运动。

虚伪(dissimulation)之价值没有解开艺术同女人的

联系:“……精神与梦的力量向着我们而来,
我们睁

着眼睛,
沿着最危险的道路向上攀爬,
不顾任何危

险,
爬上屋顶,
爬上峭壁,
爬 上 幻 想 (Phantastcrei)之

塔,
没有任何眩晕,
像是天生能够攀爬—
— 我们其他

这 f i 白 天 的 梦 游 者 ( wir Nachtwandler des Tages)!

我 们 其 他 艺 术 家 !我 们 其 他 自 然 的 伪 装 者 ( wir

34
Verhehlerder Natiirlichkeit) ! 我 们 其 他 脾 气 古 怪

者、
寻 找 上 帝 者 ( wi r Mond-und Gottsiichtigcn)! 我

们其他向着死亡之寂静的漫游者、
不疲倦的漫游者

(wir totcnstillen, uncrmiidliclien Wanderer),


在 我们

没有将其辨认成高处的高处,
我们将其视作我们的

平原,
视作我们的确定性!”]


然 而 !然 而 !高贵的狂热者,
在最漂亮的帆船

上也有不少嘈杂与吵闹(U rm ),
不幸的是,
这是如

此 可 怜 的 吵 闹 ( kleinen erbarmlichen L 5rm ) ! 女人

最 有 力 的 魅 力 ( dcr Zauber und die mSchtigste

Wirkung der Frauen),就 是 使它在远处就被感受到

(eine Wirkung in die Fernc,


远处的效果),
并且用哲

学家的话来说,
就是远距离作用 (actio m dLstms):但

是为此我们首先并且在一切之前应该—
— 从远处!

(dazu gehort aber, zuerst und vor allem ----- Dis-

tanz!) ”

35
3

面 纱 / 船 帆 (Voiles)
这 个 距 离 (Dis-tanz)在 什 么 样 的 步 伐 下 打 开
了 呢 ? CD

尼采的书写已经模仿了它,
它风格的孤零零的

效果处在滑稽地模仿了哲学家语言的拉丁语引用
(actio in distans,
远距离作用)
与欢呼的瞬间之间,

字符悬置了 “
距 离 (T)istanZ)”这个词:这连字符以单

脚着地旋转或者剪影戏的方式让我们远离各种各样

① Distanz为德 语 词 ,
可 以 拆 分 为 Di—tanz,词 根 就 成 为 了
tanz,意为 舞 蹈 ,
对应了步伐(pas)^ ----译法_

39
使我们梦到死亡的面纱。

女 人 的 诱 惑 在 远 处 起 作 用 ,距 离 是 她 权 力 的

元素。

但是人们应当同这歌唱和魅力保持距离,
应当

和距离保持距离,
不仅仅是像人们那样能够相信这

些以便保护自己免受这迷人的诱惑,
更是为了体验

到它。

需要距离,应该保持距离(Distanz!),我们缺少

距离,
我们没有保持距离,
这似乎也像是一个人对另

—个人的建议:为了去诱惑而不被诱惑。

如果应该同女性的效果保持距离(同远距离作

用 保 持 距 离 )一 这 不 会 仅 仅 是 接 近 ,
还会是冒着自

己生命的危险—
— 那么这是因为“
女人”也许不是什

么形象的可确定的同一性。而这形象是她在远处自

己表明的,
在其他事物的远处,
它被远离或者被靠

近 。她--- 如同非- 同 一 性 、
非 -形 象 、
幻影、
距离的

深渊、
超越距离的距离、
间距的切割、
距离本身(如果
人们可以这么说的话) 一 也许是不可能的,
她也许

就是距离本身。
®

距 离 ( distance ) 自 我 疏 远 ( se distance ),远 处

(loin)自 我远 离(s’
61oigne)。这里 应 该求助于海德

格尔式的关于“距 离 ( Ent fcrnung)”一 词 的 用 法 :


同时是间隔、
远离、
对远离的远离、
远离远处、
远-离

(6-loignement)、
组 成 如 此 远 离 的 毁 灭 (Ent-)、
迫近

的被遮盖的丨迷语。

远 离 这 个 距 离 (Entfcrnung) 的 敞 开 带 来 了 真

理,
女人自己也远离了距离。

不存在女人的本质,
因为女人逃避,
由于自己而

离开。

出于深度,
她 无 尽地 、
无底地吞没并扭曲了一切

本质、
一切同一性、
一 切 属 性 。此 处 ,被弄瞎了的哲

学话语沉没了—
— 任由自己损耗而» 下。

① “
本身”
一 词 为 d l 〇m £mC,
女人是阴性,
距离也是阴性,
此处为文字游戏,
意在表明二者的相关性。—
— 译注
不存在任何女人的真理,
但这是因为真理这深

渊般的距离,
这 非 -真 理 (n〇n-v6rit6 )就 是 “真 理 ”。

女人是这真理的非-真理的名字。

在 许 多 其 他 文 本 中 ,我 坚 持 某 些 文 本 的 这 种

提议。

一方面,
尼采重新意识到(根 据 一 种 模 式 ,
我们

稍后会给予确定),
这形象几乎不是譬喻的:像女人

一 样的真理或者像遮蔽了女性的羞耻之运动一样的

真理。一个很少被引用的残片说明了女人、
生命、

惑、
羞 耻 以 及 面 纱 的 所 有 效 果 (Schleier, Enthul-

lung, Verhullung)的同谋关系,而不是统一的关系。

这 是 一 个 可 怕 的问 题 ,
它 只 揭 示 自 己 一 次 (心5611-

thullt sich uns einmal)。这 里 只 有 最 后 几 f t 文 字 :

“……因为非神圣的现实绝没有给我们美 (le Beau),

或者,
它只是给出了它一次!我想说的是,
世界上充

满了美丽的事物,
但是破烂的也不少,在美丽的瞬间

以 及 相 似 事 物的美丽揭示中就有非常破烂的东西

(Enthullungen)。但是这也许使得它成了生命最有
力量的魅力(Zauber):生命覆盖着以黄金编织成的

面纱(8〇1(^1:
〇;11\^出6『5(:
他;<;
0 ,美|^的可能性之

面纱,它 给 了 生 命 有 希 望 的 、
犹豫的、
腼腆的、
讽刺

的、
令 人 怜 悯 的 、诱 惑 的 仪 态 。 是 的 ,生 命 就 是

女人!’

但是,
另一方面,
幼稚且独断的哲学家相信真理

如同相信女人,
相 信 真 理 就 是 女 人 。而他什么都没

有理解。他既不懂真理也不懂女人。

因为,
如果女人是真理,
她就会知道不存在真

理,
知道真理不会发生,
知道人们不会拥有真理。她

是一个女人,
正如她不相信真理,
因此也就不相信她

所是的东西,
不相信人们认为她所是的东西,不相信

她因此不是的东西。

当距离遮蔽了属于女人的同一性并使傲慢的哲

学家(只要他受到了女人的两次刺激:风格的击打或

者匕首的戳刺,
它们的交换混淆了性别的同一性)哑

口无言的时候,距离 就 是 如 此 作 用 的 :
“一个人不能

够自卫,
并且结果是他不再想自卫,
这在我们看来一
点也不让他成为耻辱:但是,
对于既没有才能又没有

复仇意志的人(这与其是男人还是女人无关),
我们

几乎没有什么尊重。在 必 要 的 时 候 ,
一个女人能够

留住我们(或者如人们所说,‘
迷住’
我们)吗?而这

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或 者 ,她会使用匕首(无所谓哪

种匕首 , irgendeine Art von Dolch)来 对 抗 我 们 吗 ?

或者用来对抗她自己:在某个例子中,
这构成了更加

微妙的复仇(中国式复仇)。
”(69)女人,
女 主 人,
尼采

的女人有时像是彭忒西勒亚(Pemhesilea) ® 。(由于

莎士比亚,
克莱斯特[Kleist]在《权力意志》关于被施

与读者的暴力以及“
伪装的乐趣”的地方被引用了。

克莱斯特还写了一部《琐罗亚斯德的祈祷》® 。)在透

明中被掩盖了的性别,
转向并对准自身的尖刀,
这也

是 格 拉 纳 赫 的 被 刺 的 卢 凯 莱 斯 (LucrSce)。作为真

理的女人如何能够不相信真理呢?并 且 ,
如何成为

真理而又仍然相信真理呢?

① 彭 忒 西 勒 亚 ,曾 帮 特 洛 伊 人 作 战 ,后 被 阿 喀 琉 斯 所
杀。----译注
② 琐罗亚斯德,
即尼采所说的査拉图斯特拉。—
— 译注

44
《善恶的彼岸》开篇①:“假 如 真 理 是 一 个 女 人 ,

那么人们就不会怀疑所有的哲学家(当他们是独断

论者时)都没有理解女人吗 (sich schlecht aufWcibcr

vcrstanden)? 迄 今 为 止 ,
人们追求真理时所带有的

吓人的严肃和笨拙的纠缠,
对于占有一个娘儿们

(Fraucn-zimmer,轻 蔑 的 用 词 :一 个 随 便 的 女 人 )来

说,
难 道 不 是 既 不 灵 活 又 不 得 体 的 手 段 吗 (unge-

schickte und unschickliche Mittel)?M

① 对 照 商 务 印 书 馆 2016版 赵 千 帆 译 《尼 采 全 集 (第五
卷)》,
并根据法语本的语序译出。—
— 译注

45
4

真理们
在这个时刻,
尼采使女人的真理、
真理的真理转

向了:“确 定 的 是 ,
它并不会任由自己被把握—
— 每

一种独断论如今都保持在可悲沮丧的境地中。假设

它仍然站立着!”

女人(真理)不会任由自己被把握。

对 于 真 理 -女 人 来 说 ,真 理 不 会 任 由 自 己 被

把握。

49
这不会被真理所把握的正是—
— 女性的 ,
不应
该着急去通过女性特征(la fbminitd)、
女人的女性特
质、
女性性别以及其他本质化的偶像来表现,而这些
东西恰是人们认为当他们坚持独断论哲学家、
虚弱
的艺术家或者没有经验的诱惑者时所能够把握的
东西。

真理中的间隔(
6cart)从自身中升了起来,
在引
号中升了起来(
一只鹤[grue ]①的阴谋、
喊叫、
滑翔
和爪子),
这一切将要在尼采的写作中通过给真理打
上引号—
— 随后严肃地,
给一切打上引号—
— 来进
行限制的东西,
这因此将要写下真理的东西—
— 随
后通常严肃地写下—
— 不说这是女性的吧,
而恰恰
是:女性的效果(operation )。
她自我书写。
风格所回到的正是女性。
不如说:如果风格(
就像在弗洛伊德看来,
阴茎

① g ru e 兼 有 鹤 、
妓 女 、吊 车 的 含 义 。—
— 译注

5〇
是“崇拜物通常的原型”一样)是男人,
那么写作就会

是女人。

一切武器都在从一个人的手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流转,
从对立面到另一面,
我在此时此地做什么这个

问题仍然存在。

不应该把对女性之表象(apparence)的主张同尼

采所挑起的 反 -女 性 主 义(l’anti-f6minisme)的令人

震惊的资料调和起来吗? 一 致 (congruence)--- 我

在 这 里 出 于 约 定 使 这 个 词 同 协 调 (coherence)对

立—
— 虽然很模糊,
但 严 格 来 说 是 必 要 的 。这至少

就是当下交流的主题。

真理,
女人是怀疑论,
也是进行遮蔽(voilante)的

虚伪,
这就是应当能够被思考的东西。对 “真 理 ”的

sk6psis®(思考)同女人有着同样的年纪:“ 我害怕年

老的女人们(akgewordcne Frauen)在其内心最为秘

① 古 希 腊 语 。—
— 译注

51
密的褶皱处比所有男人都要更持有怀疑论的态度:

她们相信生存(1’
existence)的肤浅如同相信其生存的

本质,
并且,
一切道德、
一切深度对于她们来说都只

是‘
真理’
的遮掩(Verhullung)、
羞耻(pudendum①,

性外阴)非常值得向往的遮掩—
— 因此也是礼貌与

谦虚的问题,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快 乐 的 知 识 》

[64],怀疑论者。同参考《快乐的知识》前言的结尾)


真理”只是一个表面,
它只是由于遮蔽的效果

(这效果就落到了真理上面)才 成 为 深 刻 、
强烈、

人向往的真理。没有被 引 号 括 起 来 的 真 理 找 回了

谦虚的运动 的 表 面 。悬 搁 遮 蔽 或 者 以 另 一 种 方 式

让遮蔽降临以便这里不再有真理或者这里只有“真

理”
— 像这样写— 都 是 足 够 的 。 遮 蔽 /降 临

(tombe)® „

①拉丁语, 兼有女性外阴与羞耻的意思。一■译注
黎 此 处 tom be 在法语中既可以是动词 tombei•的第三人称
单数的变位, 表示降临、 下落,
也可以是名词 tom be .意为坟墓。这
是德里达玩的一个文字游戏。—
— 译注

52
为什么接下来就是恐怖、
害怕和谦逊呢?

女性的距离因为悬搁了同阉割的联系而从自身

中抽象出了真理。悬 搁 ,
就像人们能够绷紧或者展

开一块毛巾、
一个联系等等,
而这些东西在人们悬搁

它们的同时也被放在了不确定性中。在悬搁中(ep-

oche)〇

被 悬 搁的 (
suspendu)同 阉 割 的 联 系 :并不是同

阉割的真理的联系(
女人并不相 信 这 个),
也不是同

像是阉割的真理的关系,
也不是同真理-阉割的联

系。真理-阉割,
这正是人类的事物,
男性的忙碌,

从没有太年老、
太怀疑,
也没有非常虚伪;在其轻信

和无知中(这总是性别的,
它有时给出了具有掌控力

的熟练),
它也没有被阉割以分泌出真理-阉割的诱

惑 。(
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也许应该质疑—
— 去-缝

合 [d6capi tonner ]--- 遮 蔽 的 隐 喻 般 的 展 开 ,比 如 ,

言说着的真理的、
阉割的以及拉康话语中的菲勒斯

中心主义[phallogocentrisme]的隐卩俞般的展开。)

53
“女 人 ”
— 这个词造就了时代一 不再相信

阉割的自由对立面,
反 -阉 割 。她对于这些东西诡

计多端,
她知道— 我们,
但 是 谁 呢 ,我 们 吗 ?谁

能 够 从她或者她的效果中学到这些一一如此的颠

倒会去除掉其中伪装的可能性,
在真理中返回同

一,
并且会将其安置在比过往更加确定的旧机制

中,
在被它的同伴所促成的菲勒斯中心主义中。

这 是 孤 儿的颠倒的形象,
吵 闹 的 学 生 ,g 卩服从主人

的信徒。

然而女人”
需 要阉割 的 效 果 ,
没有它,她就不

会诱惑也不会开启欲望一 但明显的 是 ,
她并不相

信这些。“
女人”是那个不相信这些并且游戏它们的

人吗?游戏(enjoue ):带着一个瞄准了大笑的新概

念或者新的信仰结构。根据人类—
— 根据一种没有

可独断的或者幼稚的哲学家能够与之较量的知

识,
她知道阉割不会发生。

这 个 公 式 需 要 极 其 谨 慎 地 被 处 理 。她首先表

明,
阉割的地点是不可确定的----- 个不确定的标

记或者非-标记(non-marquc) ,谨慎于不可计算的结

54
果的边缘。我曾试着 在 其 他 地 方记下 这些 ® , 我回

归到了肯定与阉割之否定的严格等同、
阉割与反-阉

割的严格等同、
假 设 与 否认的严格等同。我们会在

稍后以“束缚的论题”②为题(从弗洛伊德关于恋物

癖的文本而来)阐述这些东西。

① 《
撒播》(瑟伊出版社,W72)p.4 7 以及其他好几处。
参考《
格拉斯》(伽利略出版社,l l)74)p .:
234 ,p.M 2。

55
5


是的—
— 如果阉割发生了,
那么它就会是这种

不可判定的句法,
它在取消话语、
使话语平等上保证

了所有支持和反对的话语。这 是 无 用 的 一击 ,
然而

它从未试着不带利益。由此就有了极端的“持怀疑

态度的女性 (Skepsis des Weibes)”。

一旦她撕 破 了羞耻心的面纱或者真理的面纱

(在这面纱中人们希望能包裹它们),
并且使面纱保

持在最大的、
可能的、
对色情的无知中,
她的怀疑主

义就不再有界限。人们阅读了“论 女 性 的贞 洁 ,
《快

59
乐的知识》(丨
Zw如 iCmscWirif )”:
在“爱情

与羞耻心的矛盾”中 ,在 “上帝同禽兽的邻近”中 ,

“解答的谜语和谜语的解答的”
之间,
“极端的哲学与

女人极端的怀疑主义扎根了”。正 是 在 这 空 无 (vi­

de)中怀疑主义才抛下了她的锚 (女人们最后 的哲学

与 最 终 的 怀 疑 在 这 时 刻 抛 下 了 它 的 锚 [die letzte

Philosophie und Skepsis des Weibes an diesem

Punkt ihre Anker wirft])。


女人”因此对真理很少感兴趣,她很少相信真

理,以至于真理在她看来同她没有什么关系。

是“男人”
认为他关于女人或真理的话语涉及到

了女人。这就是我早先所草拟的地形学问题,
它之

前也总是像这样被概括的:草描了阉割那不清晰的

外形。这些话语迷惑了女人。

是“男人”
相信女人的真理,
相信女人-真理。

然而真相是,
这些被尼采大加挖苦的女性主义

的女人们自身也是男人。

6〇
女性主义,
就是一种女人想要同男人一样、
同独

断论的哲学一样,
并 且 要 求 追还真 理 、
科学、
客观性

(也就是说是一切有男子气概的幻象,
即隶属于此的

阉割效果)的行动。

女性主义想要阉割—
— 也想要女人被阉割。失

去风格。

尼 采在女性主义中很好地揭露了其风格的缺

失:“
一个女人准备好成为一个博学者(科学的:wis-

senschaftUch)不是最糟糕的品味吗?直 到 现 在 ,出

于幸福,
解释(启蒙:Aufklaren )—直是男人的事务,

是 男 人 的 禀赋 (MSnner-Sache, Mknner-Gabe )----

我 们 因 此 都 是 ‘自 己 人 ’(‘unter sich ’,在 自 身 之

间)。
”(《善恶的彼岸》,P.2 3 2 以 及 p.233)

此外,
这些也是真的一但是这一点也不矛

盾 平 庸 的 科 学 家 ,
他没有创造,
也就不能生育,

他满足于总结说科学就在嘴边,
“他的眼睛于是就像

一片阴郁而平静的湖”,
并且也能够成为“猞猁的眼

睛以便望着它所不能使之平等的高级生物的虚弱”,
6

6i
这个无法生育的科学家可以同老姑娘 ( vieille fille)

相比。

尼采,我们到处都能证实他,
这就是关于怀孕的

思想家。他表扬男人并没比表扬女人更少 。由于他

很轻易地哭泣了,
由于他突然谈起了他的思想,
就像

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我就经常想象他把眼泪洒到

了 肚 子 上 ®。

“……大家因此就是自己人。无论女人们关于

① “母亲们。动物关于雌性同男人们想的不一样;对于它
们来说,雌性的价值就是作为生殖的本质(als das produktivc Wcs-
cn )。对于它们来说,
没有什么父爱,
而只有像是人们当作养育孩
子的那种爱以及人们所习惯的养育的方法。雌性在它们的孩子
中寻找它们对支配的满足(Herrschsucht),— 种 所 有 物 (Eigcn-
tum ),
一种占有,
某种对于它们完全可理解的东西,
某种人们能够
与之交谈的东西:这一切都组成了母爱—
— 同艺术家对于其作品
的爱一样。怀孕使女人们更加温柔,更加耐心,更加胆怯,
它更好
地支配了她们;同样地,
精神的怀孕发展了一种沉思的特质, 这同
女性特质有关—
— 这就是男性化的母亲们。— — 至于动物,
雄性
则被把握为美丽的性别。”(<快乐的知识》,
72)
母亲的形象因此就决定了女人的特点。它们注定了要从乳
房幵始:“
母亲的遗赠 (Von dei: M utter her )。所有人都带着母亲
给的女人的形象:这个形象决定了他是普遍地尊重女人还是蔑
视她们, 或者只是觉得她们无甚差别。
”(《人性的,
太人性的》,
380)

62

女人’
写下了什么,
人们都可以带着好心的不信任,

去发问女人是否意愿或者能够(尼 采 强 调 的 )意愿

(will und wollen kann) 独 属 于 她 们 自 身 的 解

释® ……如 果 女 人 不 如 此 为 自 己 寻 找 额 外 的 装 饰

(einen ncucn Putz fiir sich)的话----然 而 ,


我认为,

修饰/ 同 自 身 分 离 (
sc-parer,Sich-Putzen)属于女性

之永恒的分内事吧—
— 因 此这 就是她在自己面前

所想要激起的害怕:— 她也许想要控制它

(Herrschaft)。但 是 ,
她 不 会 意 愿 真 理 ( Aber es will

nichtWahrheit)。女人与真理何干? 自开始就没有

任何东西 对于 女 人 来 说 比 真 理 更 陌 生 、
对立、
有敌

意的东西了—
— 她伟大的艺术就是谎言,
她更伟大

的事业就是表象(paraitre,Schein)和美丽。
”(232 )③

① 德 语 中 用 的 词 是 “启 蒙 ”,而 法 文 版 中 则 翻 译 为 “解
释”。—
— 译注
② 引用自《善恶的彼岸》。—
— 译注

63
6


女性行动的整个过程都在矛盾的外表中产生了
间断。

女人两次都是范例,
她以矛盾的方式是这种范

例,
人们同时以这种矛盾的方式表扬她、
斥责她。就
像书写常常且 必 然 做 的那样,女人使代理人的观点

屈 从 于 水 查 的 逻 辑 ( lo g i q u e d u c h a u d r o n )①。 真 理

①根据英译本,
这指的是弗洛伊德《玩笑与它们同无意识
的关系》一书中“
被借走的水壶的故事'这个故事在这単作为一
个例子以说明“多种思想的相互抵消,
而它们毎一个都是自身有
效的' —

67
的范例,
她享受着规定了独断论且让人们、
幼稚的人

们、
哲学家们迷惑、
闲逛的诱惑力量。但 是 ,由于她

并 不 相 信 真 理 一 不 过 她 仍 然 发 现 了 她 对 (这不令

她感兴趣的)真理的兴趣—
— 她依然是范例,这次是

好的范例,
或者不如说足作为好范例的坏范例:她玩

羿着虚伪、
装饰、
谎言、
艺术哲学,
她足一种承认的力

量 ( une puissance d ’
affirmation)。如果人们依旧在

批评女人,
那么这就是在她否定了对男性视角的承

认力量的程度上做出的批评,
这将由于依然相信真

理、
相信 思 辨 地 /投 机 地 (sp& ulairemcnt)反思她所

挑战的幼稚的独断论而返回到欺骗。

在对伪装(simuhtion)、
“模 仿 之 乐 趣 ” ( die Lust

an der Verstellung)①、
表演狂(
histrionisme)、
艺术家

的危险概念的歌颂中,
《快乐的知识》把犹太人与女

人 也 列 进 了 艺 术 家 (总 些 模 仿 方 面 的 专 家 )。犹

① 德 语 原 文 乃 是 S 象,
即对衷象的歌颂,
V m tellung这扣
词的解析详见海德格尔„—
— 译注

68
太人和女人的联系可能并不是不重要的。尼采常将

他们同样对待。这也许依旧把我们带回到阉割与幻

影(simulacre)的动机,
甚至是阉割之幻影的动机中,

割礼就是它们的标志,
是这标志的名字。在关于“表

演的本能”的片段的末尾 (P. 361),


尼 采写道 :**一个

好演员如今不是什么呢?—
— 犹太人?犹太人既是

文人也是欧洲新闻界实际的统治者,他实行着这种

根据其表演的能力而独属于他的力量—
— 他实际上

扮演着‘
有能力的人’、
‘专家’
。—— 最后是女人们:

人们考虑了女人们整个的历史—
— [这个在表演狂

与歇斯底里之间摇摆的历史,
我们马上将会把它重

读为真理历史中的一页]她们不应当在一切之前吗?

不应该尤其是演员吗?如果我们倾听催眠了女孩们

(Frauenzimmer) 的 医 生 :而 最 终 ,医 生 爱 上 了 她

们—
— 我们是多么任由自己被她们所催眠啊!这往

往带来了什么呢?她们 ‘
为 了 什 么 奉 献 自 己 dies

se donnent pour’),
同样地当她们--- 奉献自己....

[Da(3sie 1sich gcbcn', selbst noch, wenn sie--- sich

geben……再 ^ 次 ,
不仅仅是引号,
还要熟记连字符]

69
Das Weib ist so artitisch,女 人 是 如 此 的 艺 术
性 .... ①”

为了将这个范畴(模仿的范畴)打 造 好 ,
我们应

该回想起在模糊的歌颂时刻(近乎控诉),艺术家的

概念总是自我分裂的。

有表演狂艺术家,
他认可 伪装 。但这里也有歇

斯底里的艺术家,他消极地伪装,
而这是“
现代艺术

家”的一部分。尼采将后者同我们小小的歇斯底里

以及歇斯底里的小女人们精确地做出了比较。尼采

滑稽地模仿了亚里士多德,
他也去制服小女人们

(《快乐的知识》,75,“第三性别”)。“我们的艺术家

实际上只是同歇斯底里的小女人们相像!但 是 ,

是在反对‘
今 天 ’,
而不是反对‘
艺术家’
。”(克罗索夫

斯基所引用的片段,
《尼采与恶的循环》)

虽然我使得关于“
给予”、
“奉献”以及“为了……

①关于作为男人之欲望的女人的面具,
见片段405。
而奉献”的游戏停了一瞬间,
但它的债务的到期并不

会回避我们很远。

艺术的问题、
风格的问题、
真理的问题因此并没

有同女人的问题分开。但 是 ,这个共同的或然判断

的简单形式悬置了“什么是女人”
这个问题。人们不

再能够寻找女人或者女人的女人性(& minit6)或者

女性性別。至 少 ,
人们无法根据已知的概念模式或

者知识模式去寻找女人,
尽管人们不能阻止自己去

寻找她们。
7

谬误的历史”
现在,
我想声明,f t 它朝着女人的身体而穿透了

宾理之面纱以及阐割之幻影的地方,
风格的问题能

够且应该用关于尼采文本之解释的伟大问题以及解

释之解释的伟大问题来衡量自己,简言之,
就是用关

于解释的伟大问题来衡量自己,以便解决这问题或

者使之在陈述中失去信誉。

如果人们想要采取这个问题的尺度,
那么该如

何解释对尼采的海德格尔式的阅读呢(无论人们最

终作出了何种思考,无论人们在法 W做了什么努力,

75
都根据一些确定的动机,
而最后却遮挡了尼采、
躲避
或推迟了他所带来的考验)

我经常说出“阉割”
这个词而没有将它—
— 至少
表面上且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 置于尼采的文本的
基础上。我现在就要回到尼采的文本。

冒着令人措手不及的危险,自从某种带有其充
实与空白、
凸出与回归的海德格尔式的景色开始,

就着手于这一返程 D 海德格尔那本伟大的书®里的
观点并没有人们通常承认的那样简单。如人们所
知,
它在作为艺术的权力意志的问题上敞开了,
它也
向“
伟大风格”
之问题敞开了。

根据内在涵义或者附属物,
我想起了海德格尔
的三次警觉。它们对我来说非常紧急,
在如今同昨

① 指 海 德 格 尔 所 写 的 《尼 采 (两 卷 本 )
》,现 已 有 孙 周 兴 的 中
译 本 。— 译注

76
天一样有价值。

1. 警惕美学上的思想混乱,
对艺术像对哲学一

样眼瞎,
这是想让我们从尼采的被破译的提议里草

草作出总结,
说从今往后开启一个哲学家-艺术家的

时代,
概念的严格性将会显得更容易对付,
还说人们

将 能 够 说 出 任 何 东 西 并 且 为 了 无 关 性 (non-perti­

nence)而奋斗 ,
这种做法总是回 到巩固 、
证实 ,
并且

将人们相信自己与之对立的秩序放置在可触及的范

围之外。例 如 ,哲 学 家 ,
但这也 可 以 是 权 力 、
支配的

力量、
他们 的 法 律 、
他 们 的 管 治 (police)—
— 我们应

该好好警惕地说出它们的真理。

2. 瞥惕“伟 大 风 格 ”与 “吹 嘘 自 己 英 勇 ”的风格

(heroisch-prahlerischen)之间的混乱。尼 采 认 为 ,

种自吹自擂的风格在它伪非法的纵情中是“有教养”

阶级的特点,
尼采总是通过这个词听到了瓦格纳式

腓力斯丁人@之无教养的阶级。海德格尔评论说这

① 出 自 《圣经》中的典故,
喻指粗俗的人。—
— 译注
是“
生性野蛮的小资产阶级的需要”。

3 .通过不断地质疑西方历史来阅读尼采是必

要的,
否则,
尤其当人们声称终结了数世纪的幻想的

时候,人们只能反复咀嚼已被接受的想法,
并且“遭

受历史的审判” 没有任何的召唤”。

我现在在相同的章节中抽取出了三个主张。它

们没有使得海德格尔式的分析运动停下来,
我们应

该跟随着这一运动。

1.根据尼采,
古代的审美总是一种消费者的审

美:被动的、
接受的。因此,
应该用一种生产者的审

美 代 替 它 (crzeugenden生 产 ,zeugenden 证 实 ,

schaffenden创 造 )。因 此 ,一 种 男 性 美 学应 该 接替

女性美学。正 如 其 他 的 文 本 中 所 证 实 的 那 样 —

《快乐的知识》的 断 片 72— 在尼采看来,


这也和一

切传统中的一样,生产是男性的,
一位生殖的母亲是

一位阳性的(masculine)母亲。海德格尔弓丨用了另一

个断片:“我们的审美—
— 在只有被动接受艺术的本


质形成了他们关于‘
什么是美的?’
这一问题的经验
的意义上--- 是女性的审美( eine Wcibs^Asthetik),

在所有直到我们今天的哲学中,
艺术家都是缺席的

”[片段 811 ,法译本 p .7〇]


( fchlt der Kiinstler)。

换 _之 ,
或者说是一种翻译(海德格尔没有这样

说 ),直到现在这里才有同艺 术 面对 面 的 艺术的哲

学,它准确地说总是在艺术面前而没有触及它,
它在
某些例子中自以为是艺术家,
并且制造了一些作品,

然后满足于谈论艺术,
这哲# 就是女人:不育的女

人,
当然不是“阳性的母亲( mannliche Mutter)”。在

艺术面前,
独断论的哲学家,
;一个 不 灵 活的奉承者,

如同第二等级的学者,
虚弱,
依然是一种老姑娘 6

但是,
尼采在这里使用了一 种 叫 作 “生 产 (
pr〇_

ducdon)”的非常古老的哲学原则,
它的涵义或多或

少未被注意到,
并且萁生蕴含着创造、
活动、
形塑、

现,
简言之就是呈现、
明显的在场。他将这个从形而
上学中闪耀着光芒的概念铭写在了传统上假设的等

价物中,
从亚里士多德到康德再到黑格尔(在他非常

著名的对阴蒂快感的被动性的分析中),
在能动的生

79
产力或者一方面是提供消息者另一方面是男子气概

之间,
在非生产性的被动性和一方面是物质另一方

面是女性之间。我们将会用关于女人的其他主张来

回到这个似乎是矛盾的东西中去。

2. 尼采关于艺术的思想(如果留意海德格尔的

话 r 按其最内在的想法是形而上学的”,
因为对于他

来说,
艺术是“
存在者作为存在者被创造的本质性方

式”(法译本,
p .122)

3. 关于形而上学、
柏 拉 图 主 义 ,关于柏拉图式

的联系,
尼采似乎最经常地着手于一种简单的“
颠倒

(Umdrchung)”,
"它就在于将柏拉图的主张进行颠

倒,
也就是说,
使其用头站立。
”(法译本,p .182)

海德格尔并没有像人们经常认为的那样使自己

囿于这种关于尼采的图解。他 也 没 有 单 纯 地 、
简单

地抛弃这种东西。阅读与写作的工作在海德格尔那

里并没有比尼采那里更多同质性,
这工作从赞成到

8〇
反对的跳跃是有策略的。尽管尼采似乎或者应该经

常实践那颠倒(Umdrehung)。海 德 格 尔 指 出 ,
人们

可 以 看 到 尼 采 在 “寻 找 其 他 东 西 ” ( etwas anderes

sucht)。(
法译本,
p .182)

为了宣布这在颠倒的对立中不再是成对的其他

东西,
海德格尔参照了之后由于其独一无二的虚构

而非常著名的这段叙述—
— 在《偶像的黄昏》U 888)

中的“
错误的历史”:这个真实的世界如何最终成为

了一个谎言( fable)0

我没有再次采取海德格尔的评论,
也没有再次

采取那些如今在法国向我们阐明了这个文本的说

法,
我只会指出与此有关的两或三点。就我所知,

们 还 没 有 被 解 释 过 (尤 其 是 没 有 被 海 德 格 尔 解 释

过 ),而它们恰恰触及到了女人的问题。

在关于对颠倒(Umdrehung)的 质 疑 中 ,
海德格

尔突出了最强力的扭曲:顺从于颠倒的对立本身被
取消了:这段叙述写道,
“随着真实世界,
我们也废除

了表象的世界!”( mit der wahren Welt haben wir

auch die scheinbarc abgeschafft!)

两个世界的等级秩序(hidnmrhie)(可感的与理

智的)并没有仅仅被颠倒。一个新的等级秩序被承

认了,
还有一个价值的新位置。这新颖性不在于更

新了等级秩序的内容或者诸价值的实质,
而在于改

变 了 等 级 秩 序 的 价 值 本 身 。“一 个 新 的 等 级 秩 序

(hi6rarchie)[Rangordnung]以 及 一 个 价 值(Wcrtset-

zung)的新位置,
这想说的是:改变等级秩序的图景

(das Ordnungs-Schema vcrwandeln)。”无-秩序(l ’


an-

archie)没有消除一切等级秩序,反而总是加强了既

定的秩序,
这是一种形而上学的等级秩序;不要改变

或颠倒已有的等级秩序之术语;而要改变等级秩序

的结构本身。

因此,
海德格尔跟随着尼采的做法进入到了在

形而上学以及 柏 拉 图 主 义 看 来 过 分 极 端 的 东 西

之中。

82
但是,
这就不仅仅是为了一 至少在这里是这

样,
根据一种依旧属于解释学范围、
因此依旧属于这

种应当被尼采的行动所扰乱的哲学的问题形式----

自问尼采是否成功地做了他确定地计划要做的事

情,
并且“直到何种程度”他才真正地克服了柏拉图

主义?海德格尔把这叫作“
批判的问题”(
Fragen dcr
K ritik ),它应当被“对尼 采 最内 在 的 能 思维 的 意 志

的重新思考”
所引导,
被尼采最深亥_意欲表达的意
思 所 引 导 ( wenn wir Nietzsches innerstem den-

kerischcn Willen nach-gcdacht habcn)〇

83
8

女性生命
稍后,
也许是在我们所在的转折之后,
也就是在

它指引了最苛刻严格的阅读的时刻,这个海德格尔

式问题的视野才应当破裂。

这毫无疑问只能通过某种穿高跟鞋的练习

(pratique stylet)的 介 人 才 行 。但 是 何 种 的 实 践 训

练呢?

这只能根据女人与真理共同的虚构来书写。在

女人之间。蔑视谦逊(pudeur)所是的深度。

87
在等待之中,
一些格占在《偶像的黄昏》中的真

理之历史前加了一些内容叫


格言与箭 ” (Spriiche und Pfeile)。

I 6 .到 女 人 中 间 去 ( Unter Frauen)。“真理吗?

哦 !你们不知道真理!它难道不是杀害我们一切谦

逊 的 凶 手 吗 ?” ( “ Die Wahrheit? O Sie kennen die

Wahrheit nicht! 1st sie nicht ein Attentat auf alle un­

sere pudcurs?>,)

27. “人 们 把 女 人 看 作 深 刻 的 — 为什么?

因 为 在 女 人 那 里 人 们 从 未 到 达 其 根 基 (fbnd)。

女 人 并 非 是 浅 薄 的 。”(“Man halt das Weib fur

tief-----warum? weil man nie bei ihm auf den Gr-

und kommt. Das Weib ist noch incht einmal fl-

asch. ”)

①主要根据德里达所引用的法文译本,
同时参考由商务印
书馆出版的《
偶像的黄昏》
李超杰所译中译本。—
— 译注

88
29. “‘
以 前 ,良 心 要 咀 嚼 多 少 东 西 啊 !它有着

多好的牙齿啊!而今天呢?它缺少了什么?’
— 牙

医的问题 。 ” ( “ ‘ Wie viel hatte ehemals das Gewissen

zu beipen! welchc guten Zahne hattc cs! ----- Und

heute? woran fehlt es? ’----- Frage eines Zahnarz-

tes. ”)


一个谬误的历史。 在六 个 片 段 、
六个时代中

的任何一个,
除了第三个,
有一些字得到了强调。在

第二个时代,
仅 有 的 被 尼 采 强 调 的 几 个 词 是 “ sie

wird W db(它[理念]成为了女人)”。

海德格尔引用了这个片段,
甚至尊重了尼采的

强调,
但是,
他的评论如同他一直做的那样,
似乎逃

避了女人这个问题。文 本的一切元素都被分析了,

毫无例外,
除了理念的生成-女人(le devenir-femme

de 1’idSe) [ sie wird W eib] 。 它 被 遗 弃 了 ,


就像人们

① 《
偶像的黄昏》中的“真实的世界如何变成了寓言”…章
节的副标题。—
— 译注

89
在一本哲学书里跳过了感官的图像一样,
就像人们

在一本严肃的书里去掉了有插图的书页或者譬喻的

表达。

这使我们可以看而不阅读或者阅读而不去看。

仔 细 地 注 视 着 “它 (
理 念 )成 为 女 人 [sie wird

Wcib] ”,我们并没有同海德格尔背道 而 驰,
亦即说,

我们仍然在他独有的姿态中。我们并没有反对海德

格尔所做的以及再一次回到相同者的东西。我们并

不会去收集一朵神话般的花朵—
— 这一次是为了部

分的学习—
— 或者收纳它而不是任其掉落。

我们宁愿去试着辨析关于女人的铭 写 :
其必要

性既不是一种隐喻般的或者无概念的譬喻般的解释

之必要性,
也不是一种没有奇幻图解的纯粹概念的

必要性。

语境清楚地暗示了这一点,
即那个成为女人的

东西,
就是理念。生 成 _ 女 人 (devenir-femme)是一

种“
理念的过程(Fortschritt der Idee)”。

90
理念是真理自身之在场的一种形式。真理因此

并不总是成为女人。女人也并不总是真理。一个和

另一个都有一种历史,
都形成了一种历史一 ■也许

是历史自身,
如果历史的严格的价值总是像在真理

的运动中那样呈现自身的话—
— 哲学无法独自破译

它,
因为哲学自己也被包括在这历史中。

在真实世界的历史之中的这一发展之前,
理念

是柏拉图式的。并 且 ,
改 写 (Umschrcibung)、
转写、

迁回说法或者对于真理的柏拉图式陈述的意译这些

东西,
在开启理念的这个时刻,
就 是 “我 ,柏拉图,

是真理” (Ich,
Plato,bin die Wahrheit)。

第二个时期,
即理念 的 生 成 -女 人 的时 期 ,
作为

在场或者真理的呈现,
因此就是这样一个时刻:柏拉

图不再能够说“我是真理”。哲 学 家 不再是真理,

同真理分离如同他和自己分离一样,
他不再跟随真

理,
而是跟随痕迹,
他被流放或者他让理念流放。

于是就开始了历史,
开始了诸多故事。于 是 ,

离—
— 女人一 逃避了真理一 ■哲学家,
并且给出

91
了理念。理念远离 了 ,
变 得 超 越 了 (transcendante ) 、

不可接触的、
有诱惑力的。它行动着,
将路引向了远

方 (in die Feme)。它的面纱在远处飘荡,


死亡之梦

开始了,这就是女人。

“当下的真实世界处在可触及的范围之外,
它只

被许给贤人、
虔信者、
有德行者(‘
由于罪人忏悔


理念的发展:它变得更精细了、
更令人迷醉、

加不可把握—
— 它成为了女人……”

尼采所知晓的一个女人的所有属性,
所有行为,

所有美貌,
她具有诱惑力的距离,
她引人注意的不可

接近性(1’
inaccessible),她无限被遮蔽的诺言,她制造

了欲望的超越性(transcendance),
她 的 距 离 (Entfcr-

nung),这些都属于作为谬误之历史的真理之历史。

然而,
就像是作为同位语,
或者就像是为了解

释、
分析“它成为了女人”这 句 话 ,
尼采加上了“它是

基督教的 ……(sic wircl Christ丨


ich ...)”,
然后结束了

这个插入语。

在这个插入语所描绘的时代中,
人们才能够试图
将这个虚构引向尼采文本中的阉割动机。亦即说,

向了一种真理之不在场的继。这个以红色字母写下、

在“它成为了女人,
它成为了基督教的”
这句话中被教

授的东西,
我将试着表明它就是“它(被)阉割了”,

阉割是因为它被阉割了,
它在那插入语所描绘的时代

中实施了阉割,
它 假 装 阉 割 -一 遭 受 苦 难 ,
被处以刑

罚一 ■以便从远方就能控制主人,
也为了制造欲望并

且以同样的方法(这是“
相同的东西”)杀死它。

女人-真 理 的历 史 中 、
作 为 真 理 的 女 人 的历史

中、
证实的历史中以及女性化的历史中,
阶段与迂回

说法是必要的。

让我们将书页翻到《偶像的黄昏》中跟在“谬误

之历史”后面的内容。那就是“反自然的道德 (Moral

als Widernatur)”那一部分。基督教在此被揭示为一

种阉割主义(Kastratismus)①。尼采认为,
拔牙、
劍目

①其词根表示阉割,
而阉割主义这一说法太过奇怪。阉割
首先是指基督教教会中利用阉割来为宗教合唱培养阉人歌手,
使
得成年男子也能获得孩童一样的高音。其次也是指耶稣受难的
象征含义,
通过受难.耶稣为人类的原罪赎罪 。— 译注

93
都是基督教的做法。这些都是基督教理念的暴力,

都是成为女人式的理念的暴力。“
道德的所有古老

怪 物 在 这 点 上 都 是 一 致 的 :‘
应 该 杀 死 激 情 (pas­

sions) [文本中的这最后几个字用的是法语] 。.乂

于这些的最莕名的公式出现在《新约》®,山 现 在 登

山宝训里。在)n'者中偶然的是,
事物完全不是从 A

处被思考的。例 如 ,里面说—
— 带着一种性方面的

道德应用—
— ‘
如果你的眼睛使你受到惩罚,
那就

挖 掉 它 ’:
幸运的是,
没有任何基督徒遵循了这条指

令 。消除激情与欲望,
仅仅因为它们的愚蠢及其带

来的令人不悦的后果,这做法如今对我们来说只是

愚蠢的一种激烈形式而已。我们不再崇敬由于牙

齿 不 再 令 人 不 舒 服 而 拔 掉 (arrachent) 它 的 牙

眹了。”

尼 采 用 激 情 的 精 神 化 ( Vergcistigung der Pas-

sion)来反对摘除或者基督教式的阉割,
至少也是反

对“
最初的教会”中的阉割(但是人们没有离开过教

会)。这似乎暗示着没有任何阉割在这种精神化中
起着作用,
但这结论无法从自身中得出来。我让这

个问题保持开放。

因此,
教会、
最初的教会、
女人-理念的真理就从

外科切除术(ablation) 、摘 除 (extirpation) 、割 礼 (ex­

cision) 着 手 。 “教会 用切割 (coupe) ①来对抗激情

( Ausschneidung, 切 割 ,阉 割 ):它 的 实 践 、它 的 ‘治

疗 ’,
这 就 是阉割主义(
castratismc)。 它 从 未 问 :‘

们如何将欲望精神化、
美化、
神圣化?’
它总是使其秩

序 的 所 有 重 量 都 用 于 对 感 官 、自 尊 、控 制 的 欲 望

(Herrschsucht)、占 有 的 欲 望 (Habsucht) 、复仇的欲

望(Rachsucht)的 摘 除 (
Ausrottung)。 但 是 ,
从根本

上攻击激情,
就是从根本上攻击生命:教会的实践敌

视生命(1ebcns fei ndl ich)。


因此,
敌 视 作 为 生 命 的 女 性 ( femina vita)就意

味着:阉割是一种女人反对女人的行动,
而不仅仅是

①指如上的外科手术式的切除术。—
— 译注

95
每一种性别反对自身或反对另外一种性别①。

“同样的方法—
— 阉割与摘除术—
— 被这些虚

弱的意志用在反对欲望的斗争中,
这 f i 意志太过退

化以至于不能够调节他们的欲望……人们应当粗略

浏览过艺术家、
哲学家和教士的整个历史:反对肉欲

①人们一旦确定性别差异是对立的,那么每一种性别就会
使自己的形象翻转成另一种。有这样一个命题,
其中的两个 X 同
时是主语和谓语,
而它的系词则是一个镜子。这就是矛盾的机
制。如果尼采跟随着传统,以便将男人铭写在主动的系统中( 带
着所有与之相联系的价值),
而把女人铭写进被动的系统中, 那么
就会发生对这对内容之意义的倒转, 或者不如说是解释了这种倒
转的机制。《
人性的,太人性的》(411)将理智与沉着归于女人,

把敏感与激情归给了男人, 他的智力“在其自身中是某种被动的
东西"(etwas Passives)。因为激情式的欲望是自恋的,
所以被动性
对于他人来说是把自己作为自己来爱的,
它把自己作为“理想的”
来筹划,
它的同伴因此被固定,并且转而去爱自己的主动性,这个
同伴主动地放弃制造一种模式也拒绝把其他的东西占为己用。
主动/被动的对立将其中同性恋的消失赌在了无限上,它在理念
化的或者欲望机器的结构中恢复了自身。
“女人经常默默地惊讶于男人对自己敏感性的巨大崇敬。当
人们要做出一种结合的选择时,
男人首先寻找赋有深度与心灵的
存在,
但女人则寻找赋有在场与精神之洞察力的聪慧的存在。就
此来说,
人们清楚地看到,
从根本上来说,男人研究理想化的男
人,
而女人,则研究理想化的女人。亦即说, 每个性別研究的都不
是对自己的补充(ErgSnzung ),
而恰恰是自己都有之品质的完成
(Vollendung )〇,>

96
的最狠毒的东西并不在于无能者的嘴,
而在于不可

能的苦行者以及这些有成为苦行者之需要的人的

嘴……”[…… ]“_ 官 的 精 神 化 叫 作 爱 (
amour);它

是战胜基督教的伟大胜利。另一个胜利就是我们的

敌意的精神化。它在于 深 刻 理 解 了 拥 有 敌 人 的价

值:简而言;f t ,
以一种同之前人们行动、
总结的方式

相反的方式去行动和总结。教会曾总是想要毁灭它

的敌人:我们这些不道德者与反基督者,
我们在教会

存在的地方看到了我们的好处……使上帝愉悦的圣

人是理想的阉人(castrat)...”

97
9

诸 立 场 (Positions)
文本的异质性很好地表明了这些东西。尼采并

没有给出一种知道那叫作女人、
真理、
阉割的效果或

者是在场/不在场的存在论的效果之幻象.,相 反 ,

采 分 析 了 这 个 幻 象 。他 很 好 地 防 止 了 仓 促 的 否

认—
— 树立一种反对阉割及其系统的简单话语。

如果没有谨慎的戏谑,
没有写作的策略,
没有差
择或者书写上的偏差,
没 有 风 格 (因此是伟大的风

格 ),
那么颠倒就会在反命题的大声宣布中回到相同

的东西上。

由此就要谈到尼采文本的异质性。
在此,
我不会去处理尼采大量关于女人的命题,

而是试着去形成规则,
去把这些命题引回到数量有

限的、
典 型 的 且 基 本 的 命 题 上 。然 后 ,
我再指明这种

体 系 化 (codi fication )本 质 上 的 限 度 以 及 由 这 种 限 度

所决定的阅读带来的问题。

三 种 陈 述 的 类 型 ,因 此 ,也 是 三 种 基 本 的 主 张 ,

它 们 也 是 三 种 价 值 的 立 场 (position d c v a l e u r ),从 三

个 不 同 的 地 方 产 生 。这 些 价 值 的 立 场 也 许 也 可

以—
— 在某种我只能在这里给出暗示的工作之

后—
— 这 样 理 解 :即 采 取 心 理 分 析 (例 如 )所 给 予 “立

场 (posi t i o n )”这 个 词 的 意 义 来 理 解 。

1.女 人 被 判 决 、贬 抑 、蔑 视 为 谎 言 (m c n s o n g e )

的 力 量 或 形 象 。指 控 的 种 类 于 是 就 是 以 真 理 、
独断

论 的 形 而 上 学 以 及 促 使 真 理 与 菲 勒 斯 (p h a l l u s )①成

为 自 己 独 有 属 性 的 男 人 之 名 被 制 造 出 来 的 。从 这 种

① 阴 茎 ,
通 常 直 接 音 译 为 菲 勒 斯 。一 译注
消极的指控以来写就的文本(菲勒斯中心主义的)太

多了。

2. 女人被判决、
蔑 视 为 真 理 (v 6rit6)的力量或

形象,
被判决、
蔑 视 为 基 督 教 的 以 及 哲 学 的 。她或

者与真理同一,
或者依旧在远离真理的地方玩弄着

它,
像是玩弄着一个偶像,
虽然不信仰它,
但却通过

诡计 与天真 (诡 计常 常 被 天 真 所 污 染),
在系统中、

在真理的经济学中、
在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空间中维

持着它。

因此,
这判决就是从一个戴了面具的艺术家的

角度作出的。但 是 ,
这个艺术家仍然相信女人的阉

割,
并且继续相信对这否定的且消极的指控的颠倒。

直到这里,
女人都是双重的阉割:真理与非-真理。

3. 在 超 越 这 个 双 重 否 定 的 层 面 上 ,女 人 被 承

认、
肯定作一种肯定的 U f f i r m a t i v e )力 量 ,
被认作虚

伪者、
艺术家、
狄 奥 尼 索 斯 式 的 人 。她不是 被 男 人

(I’
h o m m c )所 肯 定 ,
而是她自己肯定自己,
在自身中

i 〇3
肯定自己,
也是在男人(l’
h o m t n e )中肯定自己。
①我

刚才所说的意思是,
阉割并没有发生。反-女性主义

反过来被颠倒了,
它只在女人所曾在的形势下以及

她回应了从两个消极立场而来的男人的情况下才判

决女人。

为了这三种陈述的类型形成彻底的规则,
为了

人们尝试恢复其系统的统一,
风 格 (style )以及诸风

格(styles)的滑稽模仿的异质性应当是可控制的、

还原到一个论题的内容的。另外(但这两种情况是

不可分离的),在这三种模式中所蕴含的每种价值都

应该在一组对立中是可以判定的,
就像是每一个术

语都有一个对立面:例如对于女人、
真理、
阉割来说。

然而,处女膜(
h y m e n ® )或者药物(p h a r m a k o n )

的图表虽然没有还原到自身,但却将阉割的效果写

进了自身。这现象在作品中到处都有,
尤其是在尼

① 关 于 affirmativeWgative 的论述可参看德勒兹《尼采与
哲学》。一 译注
② 同时兼有婚姻与处女膜的含义。一 译注

1〇4
采的文本中,
而这图表无疑限制了这些解释学或者

系统分类学问题的相关性。它总是使边缘屈服于意

义或规则的控制。

并不必须要在异质性或者滑稽模仿之间选边站

(这仍然只会将它们还原)。并不必要—
— 鉴于主导

的、
独一无二的并且绝对不变的意义是找不到

的—
— 断定尼采具有无限的控制力、
他那不可把握

的权力、
他的陷阱的完美捕捉 、 一 种无限的计算—

简直是莱布尼兹的上帝的那种计算一但却可以说

这次是对不可判定者的无限计算,
其目的是挫败解

释学式的把握。虽然为了避免确定的一击,
但这仍

将坠入到陷阱中去。把滑稽模仿或者幻象变成控制

的工具以便服务于真理或者阉割,
这其实是在恢复

一种宗教一一例如,
对尼采的崇拜—
— 并且在其中

发现其利益一作为这滑稽模仿之阐释者的教士。

不,
滑 稽 模 仿 (p a r o d k )总是在某处假设一种依

赖于无意识的天真与一种非-控制的眩晕—
— 失去

知识。滑稽模仿如果被绝对地计算,
那么它就会是

忏悔或者一张规律表。

i 〇5
荒唐的是,
应当自忖如果人们不能够—
— 首先

是在他们之中一 比较关于女人的格言与其余的文

本的话,那么这是因为尼采在这里既没有非常清楚

地看到,
也没有在一瞬间瞥到什么东西,
也是因为如

此的一种一贯的、
有节奏的目盲(人们从未能够终结

它)发生在了文本当中。尼采在此也有一点迷失了。

这里有一种迷失一一这是能够承认的—
— 只要这里

有婚姻 ( h y m e n )〇

尼采在文本之网中有一点儿迷失了,
就像是一

只蜘蛛同它自己所织就的网不相匹配一样,
就像是

一只蜘蛛或者许多蜘蛛。尼 采 的 蜘 蛛 ,
洛特雷阿蒙

的蜘蛛,
马拉美的蜘蛛,
弗洛伊德和亚伯拉罕的蜘

蛛们。

他曾经是并且害怕这样一种被阉割了的女人。

他曾经是 并 且 害 怕 这样 一 个 引 起阉 割 情 结的

女人 D

1〇6
他曾经是并且爱过这样一个肯定者一 女人。

根据他身体的位置以及他故事的立场,尼采同

时地或者相继地是上述这些东两。

在其自身中,
在其之外,
尼采曾同许多女人打过

交道。

就像是与召开了主教会议的巴塞尔打交道

一样。

17

10

俄狄浦斯的凝视
没有什么女人,
也没會什么自在(cn soi)女人的

自在真理。至 少 ,
尼采已经说过这些了.。关于女人

的类型学多种多样,
有大量的母亲、
女儿、
姐妹、
老姑

娘、
配偶、
女统治者、
妓女、
处女、
祖母、
小女孩和大女

孩出现在尼采的作品中。

出于同样的原因,
也没有一种尼采的真理或者

尼采文本的真理。

当人们在《善恶的彼岸》里读到“这些就是我的

真 理 们 ”,并 且 “我 的 真 理 们 ( meine Wahrhciten

被强调时,
sind)” 这正好就在关于女 人 的 一 个 段 落

111
里 。“我 的 真 理 们 ”,
这无疑指的是这不是一些真

理,
因为它们是多样的、
杂多的、
矛盾的。因此就没

有 一 种 自 在 的 真 理 ,但 却 有 增 殖 的 (surcroit ) 真

理—
— 为了我的真理、
关于我的真理—
— 真理是复

数的。

然而,
这个片段处在一个关于“自然人的可怕原

稿 (der schreckliche G r u n d t c x t h o m o natura )”的著名

段 落 里 ,在 其 中 ,
尼 采 求助于俄狄浦斯顽固的凝视

( u n e r s c h r o c k n e n O E d i p u s ~A u g e n )以 反 对 年 老 的 形

而 上 学 捕 鸟 人 的 诱 鸟 笛 (die L o c k w c i s c n alter m e -

taphysischcr V o g e l f d n g e r )。成熟的俄狄浦斯比他否

认的那样更加不承担盲目的责任以及对女性主义、

“永 恒 的 女 性 (6tcrnel ftminin )”、“自 在 的 女 人 (la

f e m m e c n soi )”、
罗 兰 小 姐 (M m c R o l a n d )、
斯 塔尔

(d e StaSl )夫 人 、
乔治桑先生她们的“
糟糕品味”的

指控。教会 里 写有 “让 女 人 在 教 会 里 保 持 安 静 (ta -

①乔治桑是女作家,曾与肖邦有过恋情,
但热爱男装,
并使
用男性化笔名,
故此处叫先生。—
— 译注

112
ceat mulier in ccclcsia)”,
拿破仑说“
让女人在政治上

保持安静 ( taccat mu】ier in politicis) ' 而尼采 则在


女人真正的朋友”中补充说“让女人在女人问题上

保持沉默①”。

因此,
这里就没有一种自在的性别差异的自在

真理,
没有一种自在的男人或者女人的自在真理。

一切对立的存 在 论 都 假 设并含有这种不可判定性

(md6cidabiHt6),这是其自身之同一性的检查、
占有、

鉴定、
验证的结果。

在此,超越了签名的神话学、
作者的神学,
传记

的欲望就处在了文本之中。它在此留下了一个不可

还原的标记,
并且是复数的不可还原的标记。每个

人的“
精神命运的花岗岩”
都给出、
接受了这些标记,

并由此形成了物质。

① 《善恶的彼岸>,232。同 样 参 见 230—239。但这也 许 同
这样的陈 述 对立 :
“完 美 的 女 人 。---- 完 美 的 女 人 ( das vollkom-
meneWeib)是一种优于完美男人的人性:也是某种更为罕见的东
西 。—
— 动 物 的 自 然 历 史 提 供 了 一 种 使 这 种 主 张 可 信 的 方 法 。”
(《人 性 的 ,
太人性的》, 377)

H3
花岗岩的竖立(6rcction )倾 倒 A t o m b e )*!1。

传记式的文本固定下来、
稳定下来了一段不明

确的时间,
冒着“
纪念碑式的历史”的风险—
— 《不合

时宜的沉思》很久以前就认识到了这些风险—
— 花

了很长时间形成了不可移动的石碑。

这花岗岩是决定的系统,是预定给提前被选出

问题的回答的系统。一 句 永 恒 的 “我 就 是 如 此 (d as

bin ich )”回答了每一个基本的问题。“


例如,关于男

人和女人,一个思想家并不能改变观念(u m l e r n e n ),

而只能耗尽(走 到 其 尽 头 ,
aaslcrncti® )他所思考的

东西……在我刚使用过的慷慨的体贴之后(
它刚刚

把精神的命运定义为我们的愚蠢),
我们也许就可以

陈述某些关于‘自在女人’
的真理了;假定人们已经

知 道 ,今 后 在 何 种 程 度 上 这 些 仅 仅 只 是 我 的真理

们〇”(231)③

① 此 处 德 里 达 玩 了 一 个 文 字 游 戏 ,Section 既 有 雕 像 落 成
的含 义 ,
又有阴茎勃起的含义。—
— 泽注
② 原 意 为学徒期满,
此处似乎表 达 完 全 了 解 的 意 思 。一一
译注
③ 出 R 《善恶的彼岸》。—
— 译注

U4
在《瞧这个人》(“我为何能写出如此好书”)中 ,

有着如下两段内容(第四和第五章)—
— 在这些章节

里尼采依次提出他有“大量可能的风格”,
或者没有

“自在的风格”,因为他“
很熟悉女人”(不如说是女性

的东西,
W e i b k i n ):“
这构成了我狄奥尼索斯式的嫁

妆 。谁知道呢?也许我就是第一个关于永恒女性的

心理学家。她们全都爱我—
— 这是个老故事了—

除 了 那 些 不 幸 的 女 性(verungliickten Weiblein ) ,那

些缺少生育孩子的丰盈的被解放了的女性。幸运的

是,我并不打算让自己被撕成碎片:完美的女人在她

恋爱时会撕碎你……”

一旦关于女人的问题悬置了真理与非-真理之

间可解决的对立,
一旦它为了所有属于这个哲学式

的可判定性的系统的概念而建立了引号的具有重大

意义的制度划分,
一旦它废除了假设文本之真正意

义的解释学计划,
一旦它把阅读从存在之意义的视

野或者存在之真理的视野、
从被制造者的生产之价

值的视野或者在场者之在场的视野中解放出来,

么那个发作的东西就会是风格的问题—
— 作为写作

的问题,
作为一种比一切内容、
论题和意义更加有力

的剌激性的(
6p e r o n n a n t e )效果的问题。

扎人的马刺(6per〇n styl6)刺穿了面纱而没有撕

破它,
仅仅是为了看见或者制造相同的东西。但它拆

掉了同自身的对立,
这是折叠于自身中的遮蔽与解蔽

(启航的与未启航的)®的对立。它拆除了作为制造的

真理,
在场的被制造者的解蔽/遮蔽 (dissimu lation )。

这马刺既没有扬起面纱亦没有任其落下,
它划定了对

面纱的悬置--- 时代的界限/去-界限(必 limiter )。

戈 啶 界 限 /去 - 界 限 、解 开 /拆 除 (d 6 fairc)、松

开—
— 当这事关面纱的时候—
— 它们依旧会回到去

蔽吗?甚至是毁灭一个偶像?

这个问题 ,作 为 问 题 (在 逻 各 斯 与 思 辨 之 间 ,

说与看之间)②,
无休止地持续着。

① 原 文 为 voil6/d6voil6,兼有启航与遮蔽的含义。—
— 译注
② 此处的“思辨”
原 文 为 thcoria,在古希腊词源中有观看的
意思,
对应着后面的看(voir)。而 逻各斯在古 希 腊 语 中 有 言 语 的
意思,
对应 说。---- 译注

n 6
11
海德格尔式的阅读出了故障—
— 但我们恰恰是

从这故障的谜语中出发的—
— 那时,
它在真理的情

节安排中错过了女人;它也没有提出性别的问题或

者至少使之经受存在之真理的普遍问题。但 是 ,

们不是才意识到性别差异的问题不是一个从属于普

遍的存在论、
然后从属于基础存在论的区域性问题、

最后从属于存在之真理的问题吗?人们不是才意识

到这也许不再是一个问题吗?

事情也许并不这么简单。意义或者概念的价值

似乎构成了一切关于性别差异、
关于“
性别间的无止
尽的战争”、
关于“
性别间的致命仇恨”①、
关于“爱”、

情欲等等的尼采式分析的关键或者动力。这些意义

或 概 念 的 价 值 全 都 把 人们叫 作 占 有过 程 (le procts

d c propriation )(占 有 、
剥夺所有权、
把握、
取得所有

权、
礼物与交换、
统治、
奴 役 等 待 )的东西作为媒介。

看过那么多分析—
— 我在这里无法再跟随下去—

根据已经被形式化的法则,
情况似乎是这样:有时女

人是给予什么的 (e n d o r m a n t )女 人 ,
她 奉 献 自 己 (se

d o r m a n t ),
然后男人去把握、
拥有、
取得所有权;
有时

则相反,
奉献自己的女人为 了 什 么 而 奉 献 (se donn^

p o u r ),
她伪装,
并如此谋得为她所有的统治力②。

① “
人们有为了我对爱的定义而听的耳朵吗?这是唯一一
个值得哲学家来下的定义。爱,
以它自己的方式就是战争,根本
上就是性别间致死的仇恨。人们很好地理解了我对‘ 人们如何治
愈一个女人、如何解放她’ 这个问题的回答吗?那就是让她生一
个孩子。孩子们才是女人所需要的, 而男人从来只是一个方法:
査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
《瞧这个人》,
我为什么写出如此好书( 第
五章)。应当分析整个章节。
② “•-切人们叫作爱的东西。贪嬰(Habsucht)与爱:这两个
词唤起的感觉是多么的不同啊!然而,
这可能只是有着两个名字
的同一种冲动。一种叫法是从那些已经拥有什么的人—
— 他们
身上的欲望有点儿趋于缓和并为他们所拥有的感到害怕—— 的
角度受到的诽镑;另一种叫法是从没有满足的、
渴 望 (转 下 页 注 )
(接 上 页 注 ) 的,
并且最终被称赞为‘
善’的角度被诽谤的。我们的
邻人之爱不就是一种想要取得新的所有物的冲动吗( cin T>ang
nach ncucm Eigentum) ? 那我们对知识、
对真理的爱呢?”
在于无
私或者放弃的现象中认识到了拥有(besitzen)与占有的动机之后,
尼采不仅定义了其夸张手法,
还定义了那个引导了其最初运动的
东西:“
但这就是性爱,
它最为清晰地作为获取所有物(Eigentum)
的冲动流露了出来:情人意愿对其所欲望之人的绝对占有(unbe-
dingtcn Allcinbcsitz)... ”
《快乐的知识》(14)。友谊---- 尼采在
这个断片中用以反对爱—
— 没有“
超越(trarisccnde)”求占有的冲
动,
它具有欲望、贪婪、
惟利是图的特点【 此处的欲望、 贪婪等都使
用了复数】
并且将它们引向了相互的“善” — 理念 ( l’iddal)。另
—个引用使得这些占有运动(ces mouvcmcnts dc propriation )的系
统性组织显现了出来:“两性都怎样得有着他们各自对于爱的偏
见。尽管我愿意对一夫一妻制的偏见做出让步,我还是不会容忍
人们讨论爱情中的权利平等……女人通过爱情所了解到的东西
十分清楚:身心的完美奉献( volIkommcnc Hingabc )(而不仅仅是
放弃 , nicht nur Hingcbung )...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

向女人要求的恰恰是这种爱情……一个男人,
这样地爱一个女
人,于是就成为了奴隶;但是一个女人, 像一个女人去爱的话, 就
会成为一个更加完美(vollkommcrcs)的女人... 女人的激情,在
其无条件地放弃自己所有的权利(eigne Rechte)时 ,预设了在对方
那里不存在一点相同的感同身受(pathos )、
不存在一点相同的放
弃的意志:因为, 如果双方都借助爱情平等地放弃了他们自己, 那
么这将会带来— — 我知道什么呢?也许是带来一个空无的空
间?--- 女人自愿被把捉、被接受 为 财 产 ('^118〇110111111611,311-
genommen werden als Besitz ),
她想并入到‘
所有物 (
possession)’
( in den Begriff ‘
Bcsitz ’
)、‘
被拥有(besessen) ’
的概念中;结果是她
欲望着一个把捉住她的男人(nim m t ),
这个男人既没有奉献也没
有放弃自身……女人放弃了自己,而男人却增强了自己—
— 我认
为没有任何社会契约,也没有最佳的正义意志会克服(转下页注)
“为了什么而奉献”,这个“为了 (p o u r )”,无论它

有何价值,
都在给出表象时造成了欺骗,
或者在丧失

自己的所有中引入了某种目的、
终结或者狡猾的计

算,
某种返回、
缓和或者好处。这个“为了 (p o u r )”留

住了有所保留的礼物,并因此改变了性别对立的所

有记号。 男人和女人改变了 位 置 ,
并无限地交换了

他们的面具。“女 人 们 由 于 其 顺 从 (U n t e r o r d m m g )

而 坚 信 优 越 的 利 益 ,甚 至 是 统 治 (H e r r s c h a f t )® 。

(412)

如果给予和抓取的对 立 、
拥 有 与 被 拥 有的对立

是 一 种 由 婚 姻 的 图 型 制 造 出 的 先 验 的 诱 惑 (l ™ r r e

transcendantal ),
那么占有的过程就会逃避一切辩证

f去,
如同逃避一切存在论的可判定性。

(接上頁注) 这种自然的对抗:这种不可克服是:f c 此的为人所希望


以至于它能够不让目光固定在这对抗拥有垠难、 恐怖、涟一 S4 的.
不道德的东两上。因为在其总体性(tota丨
it6) 、其伟大及其充盈中
被意识到的爱就是作为自然的自然,作为全部永恒中的自然是某
种‘不道 德 ’ 尼采于是从中得出了 结 论 忠 诚 对 P 女人的
的东雨。”
爱情来说是 本质 的 ,
它冏男人的爱情是矛盾 的 。
① 出 自 《人 性 的 ,
太人性的》。此处参照了中国人民大学出
版社的杨(恒达的翻译_« — 译注.
人们因此不再能誃问“所 有 (丨
e p r o p r e )是什么?

以及占有、
剥夺所 有 、
统治、
奴役等等”。作为性別的

效果—
— 我们在此之前不知道性别—
— 占有比问题

之所是 (ti esti)、


比真理之遮蔽的问题或者存在之意

义 的 问 题 更 加 有 力 量 ,因 为 它 是 不 可 判 定 的 。此

外—
— 担是这个观点既不是次要的也不是补充

的—
— 占有过程普遍地组织了语言过程的总体性或

者符号交换的总体性,
因此,
也包括了一切存在论的

陈述。真理的历史是一种占有的过程。所有物因此

没有恢复存在论-现象学的或者语义学 -解 释学的

问题。

意义的或者存在之真理的问题不 能 胜 任 (
capa ­

ble )所有物的问题以及更少的不可判定的交换的问

题、
给予-抓取的问题、
给予-照看的问题、
给予-损害

的问题 、突 然 的 礼 物 (c o u p d e d o n )的问题。它无法

胜任这些问题,
因为它是被铭写在它们中的。

每 一 次 所 有 物 (p r o p i x ) 的 问 题 在 经 济 学 领 域

(狭义上说的)、
语言学领域、
修辞学领域、
心理分析

123
领域、
政治领域等等中浮现出来时,
该问题的存在论

解释学的形式就会表现出它的限度。

这个限度是独一无二的。它并不决定实体的领

域或者存在论的区域,
而 是 存 在本身的限度。因此

人们就急于从中得出结论说人们将能够—
— 普遍地

或者是在对尼采的阅读中—
— 纯粹且简单地放弃掉

存在论问题的批判资源。

如 此 下结论也是十分天真的:由于所有物的问

题不再恢复存在的问题,
人们变得能够直接关注所

有物了,就像人 们 知 道 所 有 物 、占有、
交换、
给予、

取、
债务、
成本 等等所 是 的 东 西 一 样 。由于坚持一些

固定在上述的情况或者如此被决定的领域中的话

语,人们虽然没有详细阐述它们的问题,
却依旧留在

存在论-解释学的预设中、同所指的前-批判的联系

中,留在向着在场的言语、自然语言、
知觉、
视觉、

言之是意识以及它的一切现象学系统的回归中。这

个风险并没有追溯到昨天,
但是它在此成为了当下

的东西。
在我彳I'm 在所在的位置上,
我会概括性地指出,

为什么同这种存在论的提问的划界相关的海德格尔

的阅读(海德格尔对尼采的阅读,
海德格尔的阅读。

他在尼采上所做的也就是我 〇 在此冒着危险要对他

的文本做的事情)在我看来并不是简单地具有缺陷①。

在其阅读所走过的将近全部路程中,
海德格尔

的阅读实际上一 - 这 是 人 们 通 常 当 作 其 论 题 的 东

西"一 在(存在的)真理问题的解释学空间中维持着

原状。这阅读假装穿透了尼采(见上文)沉思着的意

志的最内在处。它总结说,
为了完成形而上学,
这意

志仍属于形而上学的历史。

毫无疑问,
上述的例子就是在假 设 附 属 品的价

值拥有某种独一无二的意义,并且这价值自身没有

被诱导。

但是,
某种开裂(d 6h lscencc)虽没有拆除海德格

①鉴于海德格尔对尼采的先于文本的阅读, 以及写作问题
在此弓I起的移动, 我在此处再次回到了在《论文字学》(
被写下的
存在,P .31)中敞开的一个问题的动机。

125
尔式的阅读,
却打开了它,
并将它向着另一个不再封

闭于此的阅读而打开。并不是因为这开裂相反具有

一种对于那不仅如此屈服于暴力还屈服于这开裂的

近乎内在的必要性的批判的或者破坏的效果,
而是

因为它改变了其形象,
并且轮到它来再次铭写解释

学的姿态。鉴于“几乎全部的路程”,
这就是为什么

我没有推进一种量上的赏析的原因。我宁愿宣布另

一种组织的形式,
它躲藏在统计学思维的下面。

每当海德格尔打开存在的问题,
并将它归于所

有物的问题、
独 有 、占有的问题(自 产 的 e i g e n 、
居有

cignen、
居有/发 生 c r c i g n c n ,尤其是 本 有 Ereignis )的

时候® ,
这 个 开 裂 就 突 然 出 现 了 。这不是一个断裂

(r u p t u r e ) 或 者 海 德 格 尔 思 想 中 的 转 向 。本 真 性

( Eigcntlichkeit )与 非 本 真 性 (
Uncigcntlichkeit )的对

① 此 处 参 考 了 孙 周 兴 在 海 德 格 尔 《哲学论稿》中的译名。
而德里达则使用了法语中 propre 、 proprier 、
propriation 的一系列
对应词语,
但考虑到他所讨论的尼采并不是海德格尔式的关于存
在论的思想者,
故不采用“占有”
这个译法。—
— 译注

126
立已经组织起了《存 在 与 时 间 》中的全部存在论分

析 。所有物和本真性的某种增值(valorisation )—

增值本身—
— 从 未 中 止 。这就 是 一 个 应 当 去 思 考 ,

并且其必要性应该不停被质疑的稳定性。

但是,
一个拐弯抹角的运动经常性地扰乱了这

秩序,
并且把存在之真理写进了居有的过程中。这

过程由于被所有物的增值所影响、
被对所有物的无

法根除的偏好所影响而导向了所有物深渊般的结

构。这深渊般的结构是一种并非基础的结构,同时

也 是 一 种 表 面 的 、无 基 础 的 结 构 ,它 总 已 经 是 “平

的”。在这结 构 中 ,
所有物(
p r o p r e )由 基 础 发 送 ,

沉没在其独有的却从未遇到过的欲望之水中,
消失、

被诱惑—
— 被自己。它进入到另一个所有物中去。

毫无疑问人们常有这样的印象— 大部分陈

述、
它们的内涵的品质都承认了这点—
— 这是所有

物 (F 〇P ri秘 )的 新 形 而 上 学 ,
是 一 种 实实在在的形

而上学。正是在这里,
轮到了形而上学与非-形而上

学之间的对立遇到其限度了。这是这对立的限度本
身,是这对立之形式的限度本身。如果这对立的形

式、
对立的结构是形而上学的,
那么形而上学同它的

对立面的关系就不再能够是对立的关系了。

128
12

真理的深渊
每当形而上学式的诸问题以及关于形而上学的
!^]M ( l e s questions m e t a p h y s i q u e s et la question d e la

m 6taphysique )都 被写 进了占有(propriation )的最有

力的问题之中时,
这整个空间都会重新组织。

这 即 使 不 是 以 一 种 惊 人 的 方 式 ,也 是 十 分 经

常地出现,
并且首先,
这 在 《尼采》(回忆到形而上学
中去,D i e E r i n n e r u n g in die M e t a p h y s i k ) 的 最 后

章 节 中 不 是 偶 然 的 。人 们 从 “D a s Scin selbst sich

anftnglich ereignet ”这 类 说 法 ®----跟 从 克 罗 索 夫

①法文本与英译本中均未将这句德语翻译出 (转下页注 )
斯基我也放弃翻译这句话— 过 渡 到 “存 在 ”本

身在其中被还原的说法 (das Ercignis er-eignet ,


本有

居-有)。在这两个说法之间的是:“1111(150 110(:
116^1-

m a l in der eigenen A n f a n g n i s die reine Unbediirftig -

kcit sich creignen laBt , die sclbst ein A b g l a n z ist des

A n f a n g l i c h e n , das als E r - e i g n u n g der W a h r h e i t sich

ereignet .②’

最终,
由于行动与诡计之生产的问题、
事件(

是 Erci g n i s 诸多意义之一)的问题从存在论中脱离,

那么所有物或自己的占有物就会被准确地称作不属

于任何东西,
因此也不属于任何人的东西。它会被

称作 不 再对 存 在之真理的占有起决定性作用的东

西,
并且在深渊的无基 ( s a m f o n d )中将真理变为非-

(接上觅注)来,
此处仅根据给出的德语作字面的翻译;存在本身
总已经发生了。孙周兴译的《尼采》则翻作“存在本身原初地发
生”,
p .1204。----译注
① 《尼采》,克罗索夫斯基翻译,
P .391—392,译者的笔记2。
② 此处参照孙周兴译《尼采》,
P .1207,
“并且因此让纯粹的
无需要状态再度在它本己的起源中发生。这种无需要状态本身
乃是作为真理之居有过程而发生的原初之物的一道反光。”

译注

132
真理,
将去蔽变成遮蔽,
将澄明变成伪装,
将存在历

史变成这样一部历史一一在 其 中 (由于没有任何东

西突然发生而仅有本有的无基的过程)没有必然是

占有物之深渊的深渊之占有 (das E i g c n t u m des A b *

g n m d c s ),没 有 事 件 的 暴 力 (它突然发生而没有存

在)①。

真 理 的 深 渊 如 同 非 -真 理 ,占有的深渊如同占

有/去除-占有(
appropriation /a-propriation ),宣布的

深渊如同滑稽模仿的伪装,
人们问这是否是尼采叫

作 风 格 的 形 式 以 及 女 人 的 非 -位 置 (n o n -lieu ) 的

东西。

礼物—
— 女人本质上的谓词— 在 奉 献 /为

了……奉 献 、
给予/拿 取 、
任由拿取/ 占有的变动中显

现,
它拥有毒药的价值或成本,即药物的成本。我在

此处要回到鲁道夫•加谢 (Rodolphe Gasch6)在 《日

心 说 的 交 换 》( /i纟
//o c m f n _g 丨 (在 《拱 门 》

① 海 德格尔将深渊一词写作 Ab^ rund ,而法语译本中将其


翻 作 abyme (深渊),实际上有别于海德格尔的本意:无基,故此处
作出说明。----译注

133
[L ’
A r r ]里 关 于 莫 斯 [M a u s s ]的 地 方 )中 关 于礼物-

毒药(d o n -p o i s o n )的模糊的相似性的精彩分析。

海德格尔也把《存在与时间》中的存在问 题归于

深渊般的礼物所具有的谜一样的运作。在 关 于 “有

存 在 (es gibt S e i n ) ® ”这个说 法 的 发 展过 程 中—


我此处无法重构它----给 予 (le d o n n e r / G e b e n )和

礼物(la donation/Gabe)不 再 允许人 们在 存 在 中、


地 平线或 者 从 存 在 的 意 义 、
真理的意义开始思考。

因为它们构成了占有的过程,
它们什么都不是(既不

是成为-主体,
也不是成为-客体)。

同样地,
这里没有女人或者性別差异的存在,

没有它们的本质。在“有存在 (cs gibt S e i n )”中没有


有 (es gibt )”的 本 质 ,也没有礼物和存在的给予。

这个“同样地”并不是指同时发生。这里没有存在的

①按字面可以翻译为“
它给出存在”,
故有德里达此处的礼
物一说。---译注

134
礼物(据此,
某种东西作为一份确定的礼物—
— 主体

的、
身体的、
性别的和其他相似事物的礼物[女人因

此并非我的主题]— 被理解,
被置入对立)。

这 并不 能 得 出 人们 砬 该着 手 于 一 个简 单 的颠

倒,
并且把存在变成一个特殊的例子或者一个物种

所 独 有 的种类 (u n e espice d u g e nre proprier )①、


变成

给予/拿取和生命/死 亡 、
变成普遍被叫作“本有( E r -

e i g m s )”的事件的例子。海德格尔警告了这种对种

和属的概念性颠倒的无效和无用®。

①此处德里达的用语异常缠绕,
似乎是指《存在与时间>中
对存在的理解独属于作为此在的人。—
— 译注
© 作为本 有 (Ercignis)的存在 ’
“‘ — 早先,哲学从存在者
出发 ,
把 存 在 当 作 理 念 (idea) 、现 实 (actualitas)和 意 志 》 而 现 在 ,
人们能够把它作为本有。如 此 来 理 解 , 本有就意指着一种新的在
对 存 在 之 解 释 的 系 列 中 的 变 化 (einc abgewandeltc Auslcgung dcs
Seins)— 这 变 化 如 果 是 有 道 理 的话,
那 就 代 表 了 形而上学的 继
续 。这个‘ 作为(als)’在这种情 况下就意味着:本有 作为一种存在
(als cine Art des Scins) ,隶属于那种构成基础概念、
而现在则构成
了霸权的存在(den fcstgchaltcncn Lcitbcgriff )。如果我们相反着
来思考—
— 正 如 我们 曾尝 试 过 的 那 样 — 在 命 运 的 聚 集 (die eS
im Gcschick gibl)中有/给出(丨1 y a/Es gibt)的进入在场以及让...
进入在场的意义上, 而这命运自己又依据于本真时间的澄明着-
遮蔽着的馈赠(p〇rrcction)(das scincrscits im lichtcnd~ ( 转 下 瓦 注 )

135
这也许是一条重新开始阅 读 海 德 格尔所 写的

《尼采》的道路,
这是在越出解释学循环,
随着它所指

引的方向,
通往了一片广阔的领域。其尺度无疑只

能以鸽子的步伐来给出。

这里能够开启另一种关于尼采的纳獨塔¥ 话语。

( 接 上 页 注 ) verbcrgendcn Reichen der cigentlichen Zeit bcruht ),


芬[S
么存在就在让其所有物发生于自身中的运动中有其位置 ( dann
gch6rt das Sein in das Ereignen )。给予以及贈礼 ( das Gebcn und -
desscn Gabe )就是从这种有其位置中获得自己的规定的(
Bcstim-
m ung )。于是,
存在或许就是一种本有, 而本有却不是一种存在。
但是, 逃避到这样一种颠倒(Um kehm ng )中或许是太过蹩脚了。
这种逃避没有思及事态(Sic denkt am Sachvcrhalt vorbci ) 。本有
不是可以把存在与时间纳入其中的包罗万象的至高概念 ( dcr
umgrcifendc O bcrgriff )。逻辑上的级次关系在这里说明不了什
么。因为只要我们深思存在本身并且追踪存在的本己因素, 存在
就表明自身为由时间的馈赠(Gabe des Geschickes von Anwescnhe-
it )提供出来的在场状态之命运的赠礼。在场之赠礼乃是居有的
本己性(Die Gabc von Anwcsen ist Eigcntum des Ereignis )。
”(《时
间与存在》,
F .菲蒂耶翻译)—
— 原注
该引用开头处缺漏了德语原文中提到的实现(encegeia)。孙
周兴译本并没有出现“霸权”一 词 ,此处是根据法语本翻译的。
另,此处译文参考了孙周兴翻译的海德格尔的《面向思的事情》,
见海德格尔文集《 面向思的事情》第 14卷 第 3 2 页。—
— 译注
① cobm baire ,
纳骨塔,
或称灵骨塔、 骨灰 龛、 宝塔,是存放
往生者骨灰的建筑。—
— 译注

136
13


我忘了我的雨伞

我忘了我的雨伞。

在尼采尚未出版的诸多残片中,
我们发现了这

些单独的、
引号中的话①。

这也许是一句引语。

它也许已经从某处被抽取了出来。

①分类为!
2、175的残片,
来自《
快乐的知识》法译本。

139
它也许已经在此或在彼被听到了。

它也许是在此或在彼要写下短语的打算。

我们没有任何可靠的方法去知道这种提取会在

{可处发生,
以及会被移植到什么上面去。

我们从未确信我们知道尼采通过标记这些词曾

经想做的或想说的东西。

不管他曾想要的是什么。这仍然是在假设人们

对他的亲笔签名没有任何疑问,
也是在假设人们知

道什么被放置在了复制真迹的槪念以及签名的形式

下面。

在这一点上,
那个分类了这些未出版作品的编

辑的笔记就是解释学式梦游症的一块纪念碑,
其中

的每一个字都以最无忧无虑的平静掩盖了一大堆关

键性的问题。应 该 过 滤这个笔记,
以便使它归属于

在这里吸引我们注意的全部问题。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知道这把雨伞的意味深长的

上下文是什么。编辑们 也 许知 道 是 什 么 ,
尽管他们

什么也没说;他们宣布自己只—
— 在他们编选的工

作以及指定手稿的工作中—
— 保留了那些同他们判

定为尼采所“
建立”的工作的东西交流的东西® 。

也许 有 一 天 ,
只要努力且有运气,
我们就能重

建“我忘了我的雨伞”
这句话内部或外部的语境了。

① 参 看 《用作辩护的笔记》(编辑们的原则),法译本 p .294。
另:编辑们很明显地是要把我们的断片同fti - 个断片( 43(>)连接
起来, 我把这对另_ '个断片的阅读U 为 萨 哈 . 考夫曼( Saoh Kof-
man )的阅读,这个解读是如此收尾的:“ 一个女人暴露了自己献给
一个这样的牺牲的野心(保护伟大的男人,并且将男人必然犯下
的侵略性转向自己)
并不罕见,于是男人就会表现出强烈的满足,
只要— — 正如人们所理解的那样— — 他十分自我主义以至于在
他附近接受这种避雷针、 防雷针、 意 志 的 雨 伞 (um sich cmen
solchen freiwilligen Blitz-, Sturm - und Regcnableitcr in seiner
Niihc gefallcn zu lassen)。”这是不大可能的。也许是因为尼采有
时从他的角度出发为有这样…种女人的在场感到遗憾。尼采给
他妹妹的信里的附言写道(1887年 5 月 2 〗 日 ): “你也是, 你也似
乎 像 是 变 成 愿 的 受 害 者 ( victime volontaire )’,
像是承受了
所有的烦闷。我的妹夫先生接受了你去承担这避雷针的角色吗?
(参看《人性的,
太人性的》 — 关于这一点, 为什么瓦格纳女士只
对这条格言生气呢?因为瓦格纳吗?或者是因为她自己?这对
我来说永远是…个谜。)”(1973年 3 月 2 9 日)— 原注
瓦格纳女士应该是指瓦格纳的妻子柯西玛•瓦格纳。—

译注

!4 1
然而,
这种事实上的可能性从未阻止其他的可能性

在这个断片的结构中被标记(但是断片的概念在此

不再能满足需要,
它只是在将其裂缝引向正在总体

化的补充部分),因为它能够在保持 为整 体 而 永远

没 有 其 他 的 上 F 文的同时,
不仅从它产生的地方中

割 裂 出来 ,
还能够从尼采所有的意向或者想说的东

西 中 割 裂 出 来 。这 想 说 的 东 西 (V O U loir-di re )以及

尼采独占的签名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不可接近的

原则。

这种不>4接 近 性 并不是一个秘密的深度,
它是

不稳定的、
不重要的。尼采也许没有任何想说的,

者,
也许他想说的很少,
或者他想随便说点什么,

者他只是看上去是想说点什么。

这个句子也许不是尼采说的,
即使人们相信这

句 子 的 确 是 在 尼 采 的 手 上 被 认 识 的 。他的 手写下

了什么?人们 是 在 假 设 、
假装人们以他的手写下的

一切吗?人 们 同 样 假 设 了 他 “独 有 ”的 签 名吗?签

名相同的结构(签名/坟墓)使这些问题的形式失去
了资格® 。

①签名与文本从一个掉到了另一个, 它们•-旦重复^就会相
互隐藏、 相互分离、 相互分泌, 并形成-•个能将它们斩首、 然记把无
头的尸体堆叠起来的伤口。然而, 这重复就是那个使它们开始的
剥夺所有权(expropriation )。它标记了一切它从排泄物(6tron )的
结构中树立起来的东西。“粪便 ( 6tron )、SM 。十分低俗的术语。
稳定的、 被模塑的排泄物。瑞士人的粪便, 孩子们通过从粉末到受
潮的大炮来制造的并且像揉面团一样揉出来的小圆锥体, 他们从
圆锥体顶端点燃它。— — 1 3 世纪。‘ 不排泄的女人’ 茹比纳(Jubi-
nal), 《杂诗》。14世纪, ‘
猎人说道, 注意我们的猎犬让我们察觉到
的粪便!’ 《方法》。16世纪, ‘
波旁人的水垢是由粪便构成的’ ,
拉伯
雷, 《巨人传》。--- E .沃伦, stron ;意大利语, stronzo (肛门) ,类便,
还有 stronzare , 切 割 ;通 俗 拉 丁 语 strundius , struntus ;弗拉芒语,
stront ,粪便, 肥料/混蛋;德语, strunzen , 被切割的小块;古髙地德
语, strunzan ,
切开:适当地, 被排出的东西。 ”《利特雷词典(Littr 6)》。
这只是一些补充的涂鸦。但_仍有大量的诗评家会想要禁止人们演
戏剧, 他们尤其是在对《 利特雷词典》 ----- 部对于公众来说十分
杰出并且具有完整革命性的作品— — 的关注中进行谴责。他们以
非文学性的名义表现得很严肃, 并禁止了这有益公众健康且革命
性的作品。( “保持一个单词所有意义的意群发展的实体论幻象。
从庞热到德里达, 人们都助长了本质上是意识形态的迷恋, 它就在
于引用字典, 尤其是《利特雷》被当做语言学的参考一它见证了
陌生的向着把语言禁锢在17到 18世纪的古典主义去的资产阶级
固定论者的意识形态的回归[它从自身中排除了使用字典的问
题]。阅读《 利特雷》只有一种历史的辩护:保卫马拉美”)。根据一
句十分严肃的句子(但是人们没有注意到, 最近这两年在高高的讲
台被谈论到的写作应当被“ 严肃地” 揭露吗?), 我只诉诸于并非有多
种含义的《 撒播》, 它也很少关心“ 一个词的所有意义”, 普遍来说也
很少关心意义和词语。人彳门在其中能读到:“(《利特雷》, 我们问它
的就是词源学的东西)”, P .288;或者:“
《利特雷》, 它从未被要求去
知道什么。 ,
’( P . 303)— ^注
庞热(Pongc , 1899— 1988),法国诗人 D fixiste ,与进化论者相
对立。—— 译注

H3
然后,
这个句子就处在了引号之间。但是正如

人们所说,如果假设这个句子完全不是尼采的,
那么

我们就不要引号了。它简明的可读性足以剥夺引号

的占有权。

尼采依旧能够或多或少地支配秘密的编码(由

于他自己或者某种未知的共谋),
这个编码能够给予

这个陈述以意义。

我们从未知道这个编码。至 少 ,
我们可能从未

能够知道它。但我们应该思考这种无能。这思考在

非-断片的持续中被标记为痕迹(trace ),它使这痕迹

摆脱一切解释学问题的视野。

阅读,
同写作相关,
它—— 根据海德格尔提出的

尼采的用词—
— 因此就是在这解释学的视野或者解

释 学 的 面 纱 上 钻 孔 ,拒 绝 所 有 的 施 莱 尔 马 赫

(S c h l c i m m c h c r )、
一切面纱的制造者。这涉及到较

好地阅读这未出版的东西,
这个他为何通过自我遮

14 4
蔽而给出自己的原因,
如同一个女人或写作。

因为这个句子是可读的。其 透 明 性 没 有 褶 皱 、

没有保留地展开了。它的内容非常明白易懂。每个

人都能理解“我忘了我的雨伞”这句话想说的东西。

我有(J ’
ai)(动词“有”,
仍然被用作助动词,
而 “有我

的雨伞”则被标记为所有格形容词),
一把雨伞,
它属

于我,
并且,
我 忘 了 它 。我 能 够 描 写 这 个 东 西 。现

在,
我不再拥有它了。目下,
我因此不得不将它忘在

某处,
等等。我想起了我的雨伞。这是一个人们在

需要它的时候所能拥有或不再拥有的东西,
或者是

在人们不再需要它的时候却拥有它的东西。这是一

个时间的问题。

这可读性的层面最终可以带来翻译,
而不会在

一 切 支 配 某 种 素 材 的 语 言 中 丢 失 什 么 。这 种 素

材—
— 的确—
— 并不局限于语言中的“雨伞”
这类符

号(或其他的一些符号),
也不会局限于文化中的“事

物 ”的在场,
而是会限于大量的运作。这个可读性的

层面也能够带来其他的更加完善的说明性的运作。

145
例如,
人们—
— 在绕开某种泛泛而谈之后—
— 能够

通过把句子同尼采式的方言相联系来提出一种“心

理分析式的”
读解。人彳门知道,或者相信自己知道什

么才是雨伞的象征形象:例如,
阴莲(phallus )如同一

个雌雄同体的马刺,
它害羞地折费人自己的遮蔽物

中,
同时又是一个侵略性的、
驱邪的器官,
它既威胁

着又/或者被威胁着,
它是一个 奇 特 的 东 西 ,
人们总

是无法通过简单的同阉割台上的缝合机器的相遇来

发现它。

这不仅仅对于弗洛伊德来说是一个象征性的物

体,
也几乎是一个概念,
是元心理学概念的变形,

常 接 近 著 名 的 知 觉 -意 识 系 统 的 刺 激 屏 蔽 (R e i 〜

c h u t z )反应。进 一 步 说 ,
这个被想起 来的 东 西 不仅

仅是雨伞,
还是对物体的遗忘。并 且 ,
在此处熟知遗

忘与阳具的象征的心理分析会渴望对乘除物的解释

学控制,
或者至少是怀疑—
— 因为心理分析学家并

没有如此天真以至于人们有时会有兴趣去相信

它 通过连接、
缩小那些泛泛而谈的东西去谨慎

14 6
地 补 足 上 下 文 ,人 们 有 一 天 能 够 使 解 释 性 的 期 待

完满。

在这方面,
男性或女性心理分析学家遵循着原

则—
— 尽管很少天真一 而在相同的环境中,
冲动

的读者或者解释学的存在论者则全都认为这尚未出

版的东西是一句有意义的格言,
认为这个格言应该

是想要说些什么,
认为它大概是来自于作者思想的

最深处,
只是人们遗忘了它所涉及到的文本、
残留的

文本甚至是被遗忘的文本。也许是一把雨伞。这个

人们不再拿在手里的东西。

这个残留物并没有被从任何的循环中、
任何在

其起源与终点之间的独有的路线中拉出来。它的运

动没有任何中心。它结构上从一切有生命力的想要

说的东西中解放出来,
于是,
它就总是没有任何想要

说的东西,
也没有任何确定的意义,
它滑稽地模仿着

同意义嬉戏,
它通过移植(greffe )来回避,
没有终点,

在一切语境的躯体之外或者在一切有限的编码

之外。

这未出版的东西如同写出的东西一样可读,

总是能够保持秘密,
这不是因为它占有了 一个秘密,

而是因为它总是缺少秘密并且伪装成藏在其糟皱中

的真理。

这个限制是由其文本的结构规定的,
它也同这

结构相混。正是这个结构凭借其游戏而引起、
挫败

了解释学。

不要下结论说我们应该立刻放弃去知道它想说

的 东 西 :这 会 仍 然 是 解 释 学 审 美 的 、蒙 昧 主 义 的

反应。

为了最大可能严格地思考这个结构性的限制,

思考作为因幻影而醒目的残留物的写作,
我们相反

应该去尽可能地辨读。如此一种限制并没有处在知

识的边缘,
也没有宣布一个彼岸,
它穿过并且划分了

科学的事业。它是这事业的条件,
也使它向着自身

打开了。

如果尼采曾想要说些什么的话,
那么不就是这

148
个言说意志(丨
a volont 6 d c dire )—— 作为一种必然

有差异的,
因而总是被划分、
被折叠、
被增加的力量

之意志—
— 的限制吗?

我们从未能够悬搁其假设—
— 人们将有意识的

阐释推进得如此之远—
— 即大部分尼采文本的总体

性也许就是“我忘了我的雨伞”
这个类型的句子。
这意味着不再会有“尼采文本的总体性”,甚至

连断片式的、
格言式的也没有。

暴露在无论什么的闪电或者笑声突然爆发的雷

电里。没有避雷针也没有屋顶。


‘Wir Unvcrsta n d l i c h e n ... denn wir wohncn

d e n Blitzen i m m c r n S h e r ”:“我们这些其他的令人费

解者[《快乐的知识》3 7 1 断 片 的 标 题 ],因为我们总

是住得越来越靠近雷电!”在 更 靠 前 的 地 方 ,365断

片如此收尾:
“我 们 ,
遗 腹 子 ! (w i r posthumen M e n -

s c h c n !)"

149
14

还有一步
假设:以某种方式,我 刚 才 提 到 的 东 西 的 总 体

性—
— 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 是一种类型的间歇

性的移植(greffe ),
也 许 是 滑 稽地 模 仿 的 移 植 ,
最终

是“我忘了我的雨伞”的移植。

如果这是由于你们已经开始忘记的总体性的缘

故而不是这样的话—
— 至少在这篇文本里—
— 那么

它就有可能处在最为变动不居的运动中,
以至于不

可辨读 丨
生无度地增长蔓 延 。

153
然而,
我的话语同“我忘了我的雨伞”这句话一

样清晰。它同样地拥有某些美德,
或者是修辞学的、

教育学的、
有说服力的重量,
不是吗?

但是,
假设它是神秘的,
假设我选择的那些尼采

的文本(例如“我忘了我的雨伞”)、
那些槪念或者那

些词(例如“马刺”)是出于一些只有我知道其故事和

准则的原因。甚 至 ,
根据这些原因,
这故事和准则对

于我自己来说也没有任何透明性。最多—
— 你们也

许会说—
— 也没有为了一个人的准则。但 是 ,
他能

够在自我和自我之间拥有这篇文本的关键,
这是个

契约,
由于这个契约我不再是一个人。

但是,
因为自我和自我,
我们会死一 你不会怀

疑这点—
— 所以这里就有我(也是你们的)
同未曾到

来的这文本的事 件 的 联 系 在 人 死 后 的 结构 上 的 必

要性。

文本总是能够同时保持敞开、
被提供、
不可辨

读,但人们不知道这一点本身是不可辨读的。

154
于是,
假设我并不足唯……个假 装 知逍 这 个 'If

件的惯用表达方式的法则(这 个 概 念 本 身 迠 矛 ®的 )

的人:这里或那里有被假定为非-秘密之秘密的分

享 。这不会使场景发生丝毫改变。

共谋者们死了—
— 你不会怀疑这点—
— 而文本

留存了下来,
如果它是神秘的、
滑稽地模仿的(然而,

我告诉你它的确如此,自始至终都是如此。我能告

诉你这点是因为它对你没有任何帮助。我能够用承

认它的方式来说谎,
因为人们只能通过说出真理、

过说人们说出了真理来伪装),那么它就是无限敞开

的、
无限神秘的、
无 限 地 滑稽模仿的,
也就是说是关

闭的,
是 同 时 或 者 依 次 敞 开 和 关 闭 的 。折叠/展开

(ployC、
A 16p l o y c r ),
总之是一把你不会去用的雨伞。

你可能是马上就忘了它,
就像你从未听说过它一样,

即使它就在你的头顶。就像你同样没有注意到我一

样,
因为我没有说任何你能听到的东西。

关干这把雨伞,
人们总是相信自己能够摆脱它,

因为并没有下雨。

155
我所谈论的死亡不是悲剧,
或者同主体有关的

属性:应该重视这死亡,
应该从中得出关于那吸引着

我们的场景(sctee )的结论。但这无关这样的推 i仑:

“我死了,
因此……”
相反,
死亡—
— 以及死后的—

只是出自这样的场景的可能性才能够显示自己。因

此,
诞 生 (naissance )能 够 和 悲 剧 、滑 稽 模 仿 走 得 一

样远。

这也许就是尼采命名为风格 ( sty le)、


幻 影 (s i m -

ulacre ) 、女 人 (f e m m e )的东西。

但是—
— 根据《快乐的知识》
— 出于同样的原

因这一,
点 也 变 得 十 分 明 显 :这 里 从 未 有 过 风 格 、

影、
女人。

也没有性别差异。

为了幻影能够突然发生,
我 们 应 该在多种风格

间的空隙中写作。

如果有风格存在—
— 这就是我们所暗示的尼采

(的)女人,
那么这里应该有不止一种风格 C

巧6
至少有两个马刺,
这就是必将发生的事情。

在它们之间的是深渊,
船锚也许就在这深渊中

抛下、
冒险、
迷失。

157
附 一
罗歇•拉波特 ( R o g e r L a porte )让我想起了一次

暴风骤雨般的相遇—
— 这不止五年前了,
我无法在

这里汇报这相遇的情况—
— 在 这次 相 遇 中 ,
我们两

个出于其他的理由全都反对这样一种阐释:这阐释

只是顺便假装嘲笑尼采所有未出版物的出版罢了 :


他们通过出版尼采的洗衣便条以及写道‘
我忘了我

的雨伞’
这种类型的残片来完成了工作。

我 们 已 经 反 复 提 到 过 这 个 了 ,证 据 肯 定 了 这

一点。

我因而确信这个叙述的真实性,
确信我此外没

i6 i
嘗任何理由怀疑的这些“事实”的真实性。

然而,
我并没有保留关于这:導》
清的少部分的记

忆 。今天仍然如此(1973年 4 月 1 日)

162
让我们不要假装知道 什 么 是 遗忘吧。这因此就

涉及到质疑遗忘的意义了吗?或者涉及到把关于遗

忘的问题重新引向存在的问题?那 么 ,
对一个存在

者的遗忘(例如雨伞)是无法同遗忘存在相提并论的

吗?遗忘至多只是遗忘存在的错误图像吗?的确。

我并没有更多地想起海德格尔的这个文本,

是从我读过并且在其他地方引用过的《向着存在追

问》(Z " r 中摘出来的:


在虚无主义的完成阶段,
并没有某些像是存在

者之存在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关于它们的东西

165
(从 否 定 性 的 无 [nihil n e g a t i v u m ]这 个 意 义 上 讲 )。

穿在以独一无二的方式保持为不在场。它保持在一

个被 遮 蔽 的 ,且 自 我 遮 蔽 的 回 撤 中 (V e r b o r g e n h e -

it)。然而在这种遮蔽中存在着遗忘的本质,
它像古

希腊人经验它那样被经验到。这最终并没有任何否

定性的东西(也就是说,根据其本质最终所是的东西

来说),
但它是作为一种回撤,
这无疑是一种庇护性

的回撤,它依旧保护着未关闭的东西(IndScel 6)。由

于其通常的表现,
遗忘很容易就采取了简单的空隙

的表象、
缺失的表象、
不确定性的表象。惯常做法是

思考,
而 非 遗 忘 ,是 变 得 健 忘 ,这 专 门 就 是 ‘
遗漏

(o m e t t r e ) ’,而遗漏是一种经常遇到的人类状态(为

了自身而被呈现)。我们仍然离确定遗忘之本质很

远 。但同样地在这里,遗忘的本质在其完全的展开

中暴露给了我们,
我们依旧轻易地暴露在只能将遗

忘理解成人类之事实的危险中。人们如此以无数种

方式呈现出了4存 在 之遗忘状 态 (S e i n s v e r g e s s e n h e -


就好像存在是一把— 为了 说 得 形 象 些 —

哲学教授为了消遣把它抛弃在什么地方的雨伞

i6 6
(dap,um es im Bilde zu sagen, das Sein der Schirm

ist, den die Vergcplichkeit eines Philosophieprofcs-

sors i r g e n d w o hat stchen lasscn)。然 而 ,


遗忘并不仅

仅攻击存在的本质 (das W e s c n des Seins ),它明显地

有别于这种本质。遗忘和存在是同质的 (S i e g e h d r t

zur S a c h e des Seins ),它作为存在之本质的命运而统

治着 (als G e s c h i c k seines W e s e n s )①。


”[《南犬给存在问

题》,
法译本3,
G .格 拉 内 (G .G r a n e l )译 ,
于 《问题》

( Q w 灿•嶋 J )第 一 卷 ,
p . 237—238(1973 年 5 月 17

曰)]

①德里达所引用的这段海德格尔的文本似乎尚无中译,

此处按照其法文译本译出。一 译注
图书在版编目(
CIP )数据
马 刺 :尼 采 的 风 格 / ( 法)德里达著;成家桢译.
--上 海 :华 东 师 范 夫 学 出 版 社 ,
2018
(“轻 与 重 ”文 丛 )
ISBN 978 - 7 - 5675 - 7966 - 8
i .① 马 … n .① 德 … ② 成 … m .①尼采
(Nietzsche , Friedrich Wilhelm 1844 —190 0 ) —
哲 学 思 想 - 研 究 IV.① B5 16. 47

中 国 版 本 图 书 馆 C:I P 数 据 核 字 (2018)第 15 3 4 8 4 号

vi h d ? a e

平 东 师 范 大 , m!版 n 八点分社
企划人倪为丨

轻与重文丛
马刺:
尼采的风格

著 者 (法 )雅 克 • 德 里 达
译 者成家桢
责任编辑倪为国高建红
封 面 设 计 姚 荣

出版发行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社 址 上 海 市 中 山 北 路 3 6 6 3 号 邮 编 20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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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者上海中华商务联合印刷有限公司
开 本 7 8 7 X 1092 1/32
印 张 6.25
字 数 5 5 千字
版 次 2018年 9 月 第 1 版
印 次 2018年 9 月 第 1 次
书 号 ISBN 978 - 7 - 5675 - 7966 - 8 /B •1140
定 价 48. 0 0 元

出 版 人 王 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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