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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卷第 2 期 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Vol.28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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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 4 月 Journal of Puya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Apr.2015

浅论章太炎对赵翼史学思想的批评
—以《廿二史劄记》和《清代学术之系统》为讨论中心
——
袁青青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摘 要:清代学者赵翼考史的最高成就允推《廿二史劄记》,他对自己所据的材料及其用力钩稽的地方有明白的界说,但都遭到
了 章 太 炎 的 批 评 。 勾 稽 赵 、章 二 人 的 特 殊 处 境 ,审 视 他 们 各 自 的 史 学 立 场 可 以 发 现 :他 们 各 自 的 言 论 似 乎 都 有 偏 颇 ,但 事 实
上 ,赵 翼 有 他 的 持 守 ,太 炎 有 他 的 苦 心 ,从 学 术 思 想 的 意 义 上 来 说 ,这 些 都 无 妨 或 者 说 促 成 了 他 们 在 自 己 的 时 代 里 一 流 史 家
的地位。
关键词:章太炎;赵翼;史学思想;批评
中图分类号:G257.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161 (2015 )02-0035-03

关于清代学术,章太炎很早就有系统的看法,这 学演讲稿”, 疑将章氏来北平的日期误为演讲的日


就是收在《訄书(增订本)》中的《清儒》(按,此书改作 期)。 学者有所谓的晚年定论之说,所以笔者就以章
开始于 1902 年 7 月以后,出版于 1904 年夏历 4 月。 氏晚年的这篇演讲作为他对清代史学认识的最终定
见《太炎先生自定年谱》光绪二十八年(1902),及朱 论展开讨论,也因为这篇文章论述清代史学最为集中。
维铮先生为《訄书》(初刻本重订本)所做的“导言”)。 章太炎在《清代学术之系统》对清代史学的总体
在这篇文章里,他说:“清世理学之言,竭而无余华; 看 法 是 :“清 代 史 学 极 盛 ,著 述 极 多 ”,但 是 “清 代 史
多 忌 ,故 歌 诗 文 史 楛 ;愚 民 ,故 经 世 先 王 之 志 衰 (原 家,考史者多,作史者少”,而且就考史这方面而言,
注:三事皆有作者,然其弗逮宋、明远甚)。家有智慧, 也以补表者如钱大昕、洪亮吉等为最佳,以其“于史
大凑于说经,亦以纾死,而其术近工眇踔善矣” [1] (132)
。 学均能得大体”。虽然章氏也推重今天史家盛称的乾
可见,章氏此时认为清代学者用力最多的是经学,其 嘉时代史学考据家钱大昕的《廿二史考异》、王鸣盛
最大成就也表现在经学方面。 这种看法当然与章氏 的《十七史商榷》、赵翼的《廿二史劄记》所取得的成
的学术背景, 也与他很早就在经学方面取得很高的 就,但细味其言,则章氏实颇有微词,视他们为“零考
造 诣 有 关 ,这 与 梁 启 超 称 赞 他 “能 为 正 统 派 张 大 其 琐录”中之最佳者 [3](52-53)。 兹因本文所关注问题的关
军”[2](95)是相契合的。后来章氏对《訄书》有所增删,改 系,姑且先置章氏对钱、王二家的评断不论,而述其
名为《检论》,但他对清代学术的总体看法依然承用 对赵翼史学的意见。 章太炎说:“赵(翼)则将正史归类,
了上述文字,可见他对这个认识很执着,也很自信, 其材料不出正史”,接着又说“钱、王功力较深”[3](53),则
但始终没有给史学留下相应的位置是清楚的。 1932 对赵翼的批评意见有二: 其一是考史的取材范围太
年 3 月末,章氏在北京师范大学发表《清代学术之系 狭隘,其二是訾其治学粗疏、功力不深。那么,赵翼考
统》的演讲中却有了不同的说法,这是章氏晚年的看 史确实有问题吗?章太炎批评的出发点何在?是苛责
法 ,很 有 代 表 性 [3] (51-60)
(按 ,此 篇 演 讲 的 时 间 是 1932 前人、无的放矢吗? 且先听听赵翼自己怎么说。
年 3 月 31 日 ,见 《清 代 学 术 之 系 统 》文 末 钱 玄 同 的 一、赵翼考史的立场
“声明”及汤志钧编的《太炎先生年谱初编》。 汪学群 赵翼是乾嘉时代颇负盛名的文士,与袁枚、蒋士
先生注为“1932 年 2 月 29 日 章 太 炎 在 北 京 师 范 大 铨齐名,号称三大诗家。 而赵氏更倾心史治,代表性

收稿日期:2015-01-11
作者简介:袁青青(1987- ),男,陕西宜川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2012 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历史文献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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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有:《廿二史劄记》、《陔余丛考》和《皇朝武功纪 代,一般以为治经与考史是有精深粗浅的不同,一班
盛》 。 其中以《廿二史劄记》(以下简称《劄记》)
[4] (13390)
经师们都有这样的共同认识:“经精而史粗, 经正而
成就最高,而且太炎也是以这部著作为批评对象,所 史杂”[5](885)。 说“经正”,因为经是先王之正典,又经先
以 我 们 就 以 《劄 记 》作 为 中 心 来 探 讨 赵 翼 的 考 史 立 圣的口授指划,都是些天经地义的东西,所以“治经
场。 断不敢驳经”[6](1-2)。 说“经精”,因为治经需要孜孜于
先说《劄记》取材范围的问题。 赵翼在《劄记》的 一音一字的考证,所以才说“经之至者,道也,所以明
《小引》里即开宗明义地表示:“此编多就正史纪、传、 道者,其词也,所以成词者,字也。 由字以通其词,由
表、志中参互勘校,其有抵牾处,自见辄摘出,以俟博 词以通其道,必有渐” [7] (140),通过如此精密的考证才
雅君子订正焉。 ”[5] (1)可见,《劄记》取材不出正史,有 能治经明道,这是当时一流学者的见解。 考史则不
事实根据,也是赵氏的刻意选择。 他这样选择,原因 然,不惟史书“事显而义浅,便于浏览”[5](1),且一般不
主要是以下两点:一则是“家少藏书,不能繁征博采, 能如治经般的精密繁难,且有“读史令人心粗”的昏
以资参订”,再则“间有稗乘脞说与正史歧互者,又不 话。 鉴于此种情况,赵先生才要说未能“繁征博采”,
敢遽诧为得间之奇。盖一代修史时,此等记载无不搜 我们不妨认为这是他对自己逆时代学术潮流的一种
入史局,其所弃而不取者,必有难以征信之处,今或 自嘲说法。不过话说回来,“繁征博采”这种话也不能
反据以驳正史之讹,不免贻讥有识。 ” 赵氏的第一
[5](1)
特别深究,盖博与约向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标准,或
点原因,事涉客观条件,而且我们也无法深究赵翼藏 博或寡,其难言矣哉!
书的实况,可以存而不论。 总之,自今日而视,赵翼的考史方法并非没有破
再来看第二个原因。 我们知道,乾嘉之际,学者 绽,就是不轻易“据以驳正史”也很容易使人想到还
群趋治经, 其间有数人不为时代风气所限而慨然治 是“治经断不敢驳经”一类的古训思想在作怪,这是
史者,除了赵翼外,还有钱大昕、王鸣盛及徐松等学 另一个问题,这里不能作详细的讨论。我们要强调的
者,这些人号称为博雅学者,治史不仅精熟正史,同 是《劄记》在取材方面虽不出正史,不是赵翼孤陋寡
时还旁搜金石、文集、笔记小说等史料,相对而言,赵 见,而是作者自有一种考史的立场,并发为此苦心孤
氏考史的立场比较狭隘。但正如赵氏所说,他将史料 诣之著作, 而且得到了当时一流学者如钱大昕的推
局限于正史范围内,是有特别的考虑,即据“稗乘脞 服。如果说赵翼的史学主张有什么狭隘之处的话,那
说”来驳难正史,怕“贻讥有识”。于此,我们能看到赵 也是时代局限使然,个人因素是不占什么分量的,我
翼考史的持守,他并非画地为牢、狭隘无识之辈。 只 们不应该让乾嘉之际的史家同当今人们的见识争一
要细绎《劄记》,也可见《劄记》取材并不以正史为满 日之长短。 笔者觉得这是应该同情了解前贤治史的
足。 盖《劄记》尤其在唐以来的部分,也时时参取《资 地方。
治通鉴》、《会要》、《实录》及其他笔记杂著来考订讹 二、章太炎史学思想的流变及其认识的评析
谬,证成己说 [5](486-487)。 所以,我们也可以说赵翼在《小 那么,章太炎讥讽赵翼的《劄记》,一则曰“零考
引》里的说法,只是笼统概括之词,并不完全是实录, 琐录者”,再则曰“材料不出正史”,算不算苛评呢?是
但赵翼的态度是清楚的,即不轻据“稗乘脞说”之言 不是带有偏见呢?
来驳正史。赵翼的这种态度是否保守?我们看乾嘉时 为了能比较清楚地认识这个问题, 还是让我们
代第一流学者钱大昕是如何评价的。 他在为《劄记》 先考察一下章太炎的史学立场及立论的境遇。 如前
作的序里,特别称赞赵翼这一点是“论古特识”,并许 所述, 章太炎最早论述清代学术是在 《訄书》(重订
为“颜师古以来未有能见及此者也”[5] (886)。 钱大昕能 本)中 的 《清 儒 》篇 ,他 认 为 清 代 “多 忌 ,故 歌 诗 文 史
给予如此高的评价,则赵翼绝非保守之辈,倒可以看 楛”[1](132),《訄书(重订本)·哀清史》后附有《中国通史
作他们在相互引为同调,即共同抵制动辄引用“稗乘 略例》,这可看作他当时的史学革命纲领。在这个《中
脞说与正史歧互”,即遽诧为一己的发明创造,并进 国通史略例》中,他已经对钱(大昕)、王(鸣盛)深有
而据以驳难正史的考史陋习。 这是先生们考史刻意 不满,称他们是“昧其本干,攻其条末,当无识大,犹
持守的地方。 媿 贤 者 ”;而 对 赵 翼 尤 为 痛 心 切 齿 ,直 指 为 “戋 戋 鄙
但是我们知道,赵翼自己也说过《劄记》未能“繁 言,弗能钩深远虑,繇其所得素浅尔”[1](279)。 推其痛绝
征博采”,怎么理解呢? 笔者认为,一方面这是谦词, 原始,盖为赵翼不娴六艺,而昧于经训。 因为太炎先
另一方面是相对于治经而言。 在赵翼所处的乾嘉时 生此时判断良史的标准,要“必以古经说为客体,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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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为主观”,才能“庶几无媿于作者”[1](279)。 赵翼“既 章太炎关于《清代学术之系统》的演讲就是在这
不能研究经学” [5] (1)
,考史取材范围又不出正史,显然 种背景下言说的,可以代表章氏思想转变后的典型。
不具有章太炎所心仪的史家修养, 所以要斥责他在 当此时,章氏认为“读史致用之道有二,上焉者察见
史学上所得“素浅”了,既然所得“素浅”,那么也就是 社会之变迁,以得其运用之妙;次则牢记事实,如读
前文所揭批评赵翼“学问粗疏,功力不深”意见的前 家中旧契,产业多寡,了如指掌”[8] (353)。 之所以如此,
奏。 章氏自己曾坦承道:“昔人读史,注意一代之兴亡。今
至于治史所取材的范围, 章太炎当日可谓有很 日情势有异,目光亦须变换,当注意全国之兴亡。 此
现代的看法。他认为“今日治史,不专赖域中典籍。凡 读史之要义也” [8] (331),还特别强调“读史固贵见其大
皇古异闻,种界实迹,见于洪迹石层,足以补旧史所 也”[8](343)。 所以他痛恨时贤后学“喜考古史,有二十四
不逮者,外人言支那事,时一二称道之,虽谓之古史, 史 而 不 看 ,专 在 细 微 处 吹 毛 索 瘢 ”,认 为 “此 大 不 可
无过也。亦有草昧初启,东西同状,文化既进,黄白殊 也”[8](333)。 由此,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章氏要讥讽
形,必将比较同异,然后优劣自明,原委始见,是虽希 赵翼一辈们为“零考琐录”者,盖他们不能注意“社会
腊、罗马、印度、西膜诸史,不得谓无与域中矣。 若夫 之 变 迁 ,方 略 之 当 否 ”,只 为 纯 粹 的 考 证 ,而 不 求 其
心理、社会、宗教各论,发明天则,烝人所同,于作史 “施与政治”的读史效果。 虽然赵翼也曾说《劄记》对
尤为要领。 道家者流,出于史官,庄周、韩非,其非古 “古今风会之递变,政事之屡更,有关于治乱兴衰之
之良史耶? ” [1] (279)
由这段榷论可以看出,当时的章太 故者,亦随所见附著之。”但这并不能惬章氏之意,因
炎把史料的范围无限拓宽了,不仅不限于正史,而且 为章氏毕竟是经学大师,他的治学理念告诉他“由小
要包罗诸子、异闻;不仅不专赖域中典籍,而且要借 学入经学者,其经学可信;由经学入史学者,其史学
鉴希腊、罗马、印度诸史;不仅不限于史籍,而且要涉 可信”[9](258)。 赵翼的经学修养不足,所以太炎始终不
及历史遗迹和“外人言支那事”者;不特此也,当时西 能特别欣赏《劄记》,而要贬他治学粗疏、见识狭隘、
方方兴未艾的心理、社会、宗教等学问,也是章太炎 功力不深。而且章氏本有博大的史料观,再加上经师
认为应当借鉴的,且认为“于作史尤为要领”。这当然 的一点偏见,就径自听信赵氏的自供,或者只是粗读
是海通以来才能见及的思想,章太炎挟时代的优势, 《劄记》而得的印象,就不顾实际情况径说《劄记》只
以这么博大的史料观来审视自诩为材料不出“正史 是 “将 正 史 归 类 ,其 材 料 不 出 正 史 ”,这 虽 有 他 的 苦
纪、传、表、志”的《劄记》,赵翼的“浅”似乎就是显而 衷,但确有点轻率。 然而,赵翼虽不能成为章氏所期
易见的了,章太炎当然会有鸿鹄小视燕雀之态了。 待的“上焉者”,但毕竟也在孜孜不倦地攻读正史而
然而形势会变, 个人的思想也不免要有伸缩以 非束书不观、游谈无根者。 大概是有鉴于此吧,章太
适应形势。 章太炎的史学思想也不例外。 在九·一八 炎先生在这里的批评, 远没有先前般的言辞激烈和
事变之后,国难日殷,而国人昧于史识,竟有坐视国 求全责备。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章氏的批评有他
土日亡而不理之态。这其中自然有自甘沉沦、认贼作 的立场,有他所特别关注的地方(当然这样恰当不恰
父者,但更多的是于国史茫然无知,以为“满洲沙漠 当 ,又 是 另 一 回 事 ),并 非 恶 意 攻 击 ,也 不 是 无 的 放
之地,本非我土,可放弃也” [8](354)
者亦大有人在。 因而 矢。不过,从这里我们还是能看到个人思想变迁的复
章太炎改易旧识,认为史学才是当日切要之学。这个 杂 性 :既 有 格 于 形 势 的 变 通 ,又 有 固 有 “成 见 ”的 执
看法集中体现在章氏晚年的许多学术讲演中, 当时 着。 这些就是章太炎对清代史学看法的流变及批评
章太炎有许多公开演讲都是在呼吁读史,读旧史,即 赵翼出发点的大概轮廓了。
便认为旧史是“家谱”,也是一国之谱,明此,方能察 三、余论
一国盛衰强弱演化之迹 ;即 便 认 为 旧 史 是 “账
[8] (303)
综上所论,我们知道对史学的看法,赵翼有他的
籍”,但是“彼夫略有恒产者,孰不家置一簿? 按其簿 持守,太炎有他的苦心,乍一看他们各自的言论,似
籍而即了然其产业多寡之数。为国民者,岂可不一披 乎都有偏颇,但从学术思想的意义上来说,这些都无
自国之账籍乎?”(自然,这些言论也有针对梁启超对 妨或者说正是这些促成了他们在自己的时代里一流
传统史学看法而发的成分) [8] (312)
所以读史“系于国之 史家的地位。 作为后学自然要特别体会他们的特殊
兴之为用尤巨”[8](304)。 当那个国难深重之际,读史会 处境,对他们的见解也要做“同情之了解”,也许更有
有多大的实际效果是一回事, 但老先生一片拳拳爱 意义。 兹有一事仍意犹未尽,即章太炎的批评,毕竟
国之心真是天日可鉴! 也算是“借故事以论今事”,是“所谓(下转第 6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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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能对其作出过多的理性要求,例如《婚姻法》要 系,则优先适用于《婚姻法》;如果是调整身份领域外
求夫妻财产约定须采取书面形式, 但事实上即使并 的财产关系,则适用《合同法》、《物权法》[7](70-78)。
未采用,也不能因此谓之无效。对于夫妻间财产物权
变动,也不要求具备公示要件。 所以,对于身份领域 参考文献:

内的财产关系,理应由《婚姻法》进行调整。 而《合同 [1] 杨大文 . 婚姻家庭法学 [M].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法》、《物权法》等财产法应该对此保有谦抑性并不主 [2] 田韶华 . 夫妻间赠与的若干法律问题 [J]. 法学,2014 (2 ).


[3][ 德 ] 迪特尔·施瓦布 . 德 国 债 法 分 论 [M]. 王 葆 莳 ,译 . 北 京 :法
动予以介入, 而仅仅是起到一般的原则引导和方向
律出版社,2007.
指引的作用。
[4] 汪家元 . 婚姻法司法解释中 夫 妻 财 产 “赠 与 ”规 定 之 反 思 [J].
需要强调的是, 对于夫妻或家庭成员间的财产
上海政法学院学报(法治论丛),2014 (1 ).
变动,须以《婚姻法》调整为核心;但涉及到夫妻(家 [5] 史尚宽 . 亲属法论 [M].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0.
庭)与第三人间的交易,或者夫妻(家庭)之间不以身 [6] 林 秀 雄 . 夫 妻 财 产 制 研 究 [M]. 北 京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出 版 社 ,
份为必要条件的交易, 则其本身并不属于身份领域 2001.
内的财产关系,自然应当适用《合同法》、《物权法》等 [7] 肖立 梅 . 我 国 《物 权 法 》与 《婚 姻 法 》在 调 整 婚 姻 家 庭 财 产 关
财产法。 质言之, 如果是调整身份领域内的财产关 系中的适用 [J]. 法学杂志,2014 (8 ).

(上 接 第 37 页 )借 题 发 挥 者 ”,章 氏 曾 告 诫 道 ,这 为 异, 也反映了史学研究风气将变的新趋向, 大概地


“读史所忌” [8] (361)
,不幸章氏自己竟然犯了这个忌讳, 说, 章氏对赵翼的批评较多地反映了以往清代经师
可见太史公“能言之者未必能行” [10] (2168)
的感慨真是 的认识, 作为清学正统派殿军的章太炎适可为此种
千古不移的了。 另外, 我们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差 认识作一集成式的结束;而梁氏所谓的“属辞比事”
异, 与章氏并时而处的另一位学术巨擘梁启超对赵 则更多地代表了一种治史的新趋向, 与现代史家所
翼另有独到的看法,他说:“彼(按,指赵翼)与三苏派 持之论多有契合。
之‘帖括式史论’截然不同,彼不喜专论一人之贤否,
一事之是非,惟捉住一时代之特别重要问题,罗列其 参考文献:

资料而比论之,古人所谓‘属辞比事’也”,又说:“以 [1] 章 炳 麟 . 訄 书 (重 订 本 ) [M]. 朱 维 铮 ,编 校 . 上 海 :中 华 书 局 ,

余(按,指任公)所见,钱(大昕)书固清学之正宗,其 2012.
[2] 梁启超 . 清代学术概论 [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校订精核处最有功于原著者; 若为现代治史者得常
[3] 汪学群 . 清代学问的门径 [M]. 北京:中华书局,2009.
识、助兴味计,则不如王(鸣盛)、赵(翼)”,因为“王书
[4] 赵尔巽 . 清史稿 [M]. 北京:中华书局,1977.
对于头绪纷繁之事迹制度, 为吾侪绝好的顾问”,而
[5] (清 )赵 翼 . 廿 二 史 劄 记 校 证 [M]. 王 树 民 ,校 证 . 北 京 :中 华 书
“赵书能教吾侪以抽象的观察史迹之法”[11](348)。 则梁 局,1984.
氏将王、赵归为一类,是从能为现代治史者提供常识 [6] (清)王鸣盛 . 十七史商榷 [M]. 北京:中国书店,1987.
和兴味的角度考虑的。而章氏所见则是“钱书当为第 [7] (清)戴震 . 戴震文集 [M]. 北京:中华书局,1980.
一,钱、王是一路”,此固为清代学者一般的见识,也 [8] 章炳麟 . 精读章太炎 [M]. 厦门:鹭江出版社,2007.
是本自清学正统派的家法。 盖章氏是清学正统派的 [9] (清 )张 之 洞 . 书 目 答 问 补 正 [M]. 范 希 曾 ,补 正 . 上 海 :上 海 古

殿军,能“应用正统派之研究法,而廓大其内容延辟 籍出版社,2001.
[10] (汉)司马迁 . 史记 [M]. 北京:中华书局,1959.
其新径”[2](95),所以他的意见多从经师的背景出发,而
[11] 梁启超 . 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新校本)[M]. 夏晓虹 ,陆 胤 ,
梁氏的经学修养不如章氏, 却也不易为旧学的藩篱
校 .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所限,勇于吐故纳新,彰显新趋向。所以认识的差异,
不仅反映了二人学术背景的不同和旧学高下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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