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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卷,第1期 科学技术哲学研究 Vol. 36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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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 Studies in Philosoph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eb.,2019

•本刊特稿•

我记忆中的李约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

郭贵春
(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太原030006)

1989年9月15日,89岁的李约瑟博士和85岁 时,我浑身上下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震撼感。
的鲁桂珍女士在英国剑桥举行了世界瞩目的婚礼。 于是,我端着酒杯冲了过去,与他兴奋地交谈起
从1937年鲁桂珍赴剑桥大学学习生物化学开始,她 来,一直到酒会结束,始终没有人来打扰我们。我从
和李约瑟相助、相随、相敬及相爱长达62年,最终步 他那慈祥的面容、睿智的目光、幽默的言语中,看到
入婚姻的殿堂。这经世罕见的一幕至今已整整30 了他年轻时英俊潇洒的影子,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年,但它永远是中国科学技术史研究之结晶的象征, 他虽然语调很低,但吐字非常清晰,他对我能够主动
是中国古代科技文明向世界传播之光芒的映射。 过去与他交谈也感到极为快慰。我们谈了许多相互
在我早先的记忆中,李约瑟的名字就像是学术 感兴趣的话题,当他知道我是山西人时 ,目露深切回
殿堂上的一尊神,始终闪耀着无比的光芒照耀着学 忆的神光,告诉我他曾经去过太原,到过晋祠和汾酒
术研究的大地;鲁桂珍的名字,则附带着中国现代女 厂。古老的汾酒酿造技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
性的传奇,予人以浪漫的遐想空间 。至于我在大洋 象,特别是从选料到出酒的精细而又繁复的过程 ,体
彼岸的英伦圣地一剑桥与他们有所交往,则是连 现了中国古代酿酒技术的高超和传统文化的深厚,
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然而,上苍赋予了我这样的机 让他赞叹不已。他本来要到五台山去,但车行半路,
缘。想起他们一生的情缘及其对中国科技史研究的 由于下雨塌方道路被阻而只得返回太原,因此感到
贡献,我内心产生一种极大地冲动,就是把记忆中的 非常遗憾。当听到我想将科学实在论作为自己的研
片段写出来,作为对他们的怀念、敬仰与纪念。 究方向时,他谦虚地说他自己虽然不研究科学哲学,
我与李约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相熟以及多次的 但实在论的问题却存在于任何学科之中。比如,他
交流,均发生在1986年至1988年我公派留学剑桥 自己研究的中国科学技术史,就存在着科学技术史
大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系期间。由于李约瑟研究所 实的实在性、历史文献的实在性以及二者之间关系
是一个独立的学术研究机构,并不隶属于剑桥大学, 的实在性等问题。他总结说,这是任何一门学科中
且因为我学习很忙,所以到剑桥后一直没有专门去 永远存在的有趣且有意义的难题。
访问李约瑟研究所。1987年2月3日,在科学史和 当时,我问了李约瑟博士一个非常唐突 ,现在回
科学哲学系的麦斯威尔博物馆举行了纪念霍斯金教 想起来却极有意义的问题。我问他为什么会早年致
授卸任系主任暨祝贺迈克尔•莱德海德教授接任系 力于研究中国科学技术史 ,他略为沉思了一下,然后
主任的鸡尾酒会。在酒会上,所有的人除了静听霍 欣然地告诉我,他年轻时从未预设过这项研究,只是
斯金和莱德海德教授的致辞外,都站在大厅里端着鸡 由于偶然的个人原因,产生了对中国古代科学技术
尾酒相互交谈。而我突然发现,有一位头发斑白并戴 的好奇和震撼。当真正涉猎这一领域时,才发现它
着一副金丝眼镜、体态微胖的老者,靠着一个通往另 的博大和精深,对整个世界文明的进步有着多么巨
一展厅的门柱,坐在椅子上。他是大厅里唯一坐着的 大的推动意义。而后,当它成为自己不可遏制的兴
人,除了偶尔个别人与他打招呼外,并无人与他谈话。 趣时,便成了生活和生命的一部分。最后,他微笑着
我觉得很好奇,就问身边的英国同学此人是谁。当他 自我调侃了一句令我永生难忘的话:“现在对我自
们平静地告诉我这人是李约瑟研究所的李约瑟博士 己而言,李约瑟就是中国科学技术史 ,中国科学技术
史就是李约瑟。”当他说这番话时,我觉得自己面对 系举行了一次例行的研讨会 。内容是由国王学院
的是一位具有着强大灵魂的人;我尊敬这个人 ,但更 (Kings College )的著名教授马丁 •里斯(Martin
景仰他灵魂深处的境界。酒会结束后,我陪他走出 Rees)讲"人择原理"(The Anthropic Principle ) o 从
了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系的大门,送他上了自己的汽 我的理解看,它是以大爆炸宇宙学为背景,通过宇宙
车。与李约瑟博士的第一次会面,给我留下了终生 的起源和进化,从宇宙论的角度来阐释人择原理的。
难忘的记忆,而我在那样的情形下独自与他的交谈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下午来的著名学者特别多,其中
对他来说也一样印象深刻 ,这奠定了而后我可以经 还包括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我和曹天予老师坐在
常到李约瑟研究所拜望他和鲁桂珍女士,并建立了 一起,看见李约瑟博士居然也来了 ,带着一名女助
良好关系的基础。 手,坐在我们前三排的位置 。我看见他一边认真听
讲,一边记笔记,偌大年纪却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
可见,他为了研究中国科学技术史,多么注重相关知
识的积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来科学史和科学哲
学系参加学术讨论会,事实上这也是他人生中的最
后一次。研讨会结束后,我过去和他打招呼,他高兴
地邀请我第二天下午去李约瑟研究所拜会他。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鲁桂珍女士的电话,她希
望我下午三点准时到李约瑟研究所。她还说,虽然没
见过我,但听马伯英教授讲过我的情况。我和马伯英
教授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当时被李约瑟研究所聘为中
图1李约瑟生活照
国古代医学史资料整理的研究员,是李约瑟研究所唯
由于我一直着力于科学实在论的研究,所以而
的大陆学者。当时,在剑桥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
后每次见到李约瑟博士时 ,我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
的人,包括陪读的家眷在内,一共也就70多人。这些
谈到科学实在论的问题,并向他请教 。在这个过程
人中,与李约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有来往的人其实很
—“没有科学史的科学
中,我对拉卡托斯的名言 —
少,很多人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
哲学是空洞的,没有科学哲学的科学史是盲目的”,
下午三点,我骑自行车如期赶到了李约瑟研究
有了更深切的体会。我向他的请教,主要集中在科
所。一进楼门,就看见鲁桂珍女士和马伯英教授在
学哲学和科学史相互关联的四个问题上:第一,在研
交谈。简单寒暄了几句,鲁桂珍女士就让老马先领
究人类漫长的科学技术发展的过程中,怎样判别客
着我楼上楼下参观研究所的各个办公室和图书馆。
观而又自在的“历史过程”,即“历史实在”的问题。
第二,怎样认定被科学家和史学家所记录的科学假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其一是我看到了中国

设、技术发明及特定事件的“历史描述”,即“历史事 驻英使馆赠送给李约瑟博士的一面锦旗,是向他祝

实”的问题。第三,怎样评价相关科学理论和技术 寿的,红缎面上绣着一个金黄色的大字“寿”。其二

发明的“历史意义”,即“历史价值”的问题。第四, 是看到了由台湾当局送给李约瑟研究所的礼物,一

怎样合理的处理这三者之间不可回避的“历史关 套1500余册的“四库全书”。可见,海峡两岸均与
联”,即“历史取向”的问题。在对这些问题不经意 李约瑟研究所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的讨论中,通过对中国科学技术史的具体案例的分 参观完后,我们回到一层的会客室,李约瑟博士
析,李约瑟博士直接或间接地给了我极大的启迪 ,让 和鲁桂珍女士已都在座。李约瑟博士兴致很好,亲
我受益匪浅。虽然他的语言极其平实 ,却极赋真知 自为我搬椅子,又亲自给我冲了一杯咖啡,而且顺便
灼见。特别是他说,“研究中国科学技术史,就是研 递给我一小碟饼干,这都是下午茶时的食品 。鲁桂
究中国古代文明的历史。而研究一种文明史 ,那么 珍女士在旁边打趣道 ,“他可从来没给别人这样做
还有什么因素是不包括在这种文明之中的吗? ”他 过,你今天得到了特殊待遇。”顿时,我有点受宠若
这句话我从未忘怀,且历久弥新 。这些讨论还促使 惊。之后,便开始闲聊。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赞
我多年后,写了一篇名为《科学史学的若干元理论 赏太原晋祠的古建筑、雕塑和园林的壮观和典雅,啧
问题》的文章。 啧称赞汾酒的醇香,慨叹没有去成五台山的遗憾。
1987年2月10日下午,在科学史和科学哲学 在交谈中,他问我对前一天下午在科学史和科学哲
2
学系举行的研讨会有什么看法,我回答说,从宇宙的 第二,目前研究的方法是不是都严谨,是不是都合
起源和演化的视角来看待人类进步的人择原理是非 理,是他们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一时难有定论。第
常有意义的,它超越了达尔文进化论的境界 。他说 三,挑选优秀的研究助手 ,是一件令他们非常头疼的
他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因为这使他联想到地球 事情。英文好的人,中国古文水平太低,没法看文
上不同地域的族群伴随着地球演化的进程,选择了 献;中国古文好的人 ,英文又不好,没法子用英文写
他们不同的生活和生产方式,创造了各自不同的人 作。即便语言没有问题,相关的科学知识背景不够,
类文明。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进步,就是中国人自己 也没法适应工作。这个问题直接影响了编撰的速度
选择的结果。这个选择太伟大了。聊着聊着,我问李 和质量。第四,还需要有充足的资金作为保证,筹集
约瑟博士,《中国科学技术史》这套书什么时候能够最 资金永远是一项重要的工作。透过鲁桂珍女士的言
后完成时,他轻轻地说,“永远完不了了”。这时,鲁桂 语,我感觉到“中国科学技术史”的编撰和李约瑟研
珍女士马上接着说,“只要你活着,就能完。现在出版 究所的运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如意 ,实
的不是越来越快了吗?”然后,她改用中文对我说,“你 际上是一个多层面的复杂系统。同时,我也意识到,
什麽都可以和他说,就是不能说这个问题。他很敏感 鲁桂珍女士对于“中国科学技术史”的编撰和李约
的!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忌讳,一直懊 瑟研究所的发展,有着极其理性的清醒认识 。更令
悔到今天。李约瑟博士有事要离开时,与我握手告 人钦佩不已的是,尽管她有着种种的忧虑,她却始终
别,并希望我有时间再来看他。当时我说,“在中国人 坚信这并不是她与李约瑟博士俩个人的事情 ,而是
的心目中,您是一位伟大的人物”时,他轻轻地摇了摇 世界上所有关心这一事业的人们的共同理想。所
头,没有说话。他话语不多,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真 以,无论前景如何发展,都必定是美好的。
挚。这样一位世界著名的科学史学家,如此的平易近
人,在剑桥这个典型的 、充满英国绅士风气的社会环
境中,的确是非常少有的 。
之后,鲁桂珍女士便与我随意畅快地用中文聊
了起来。她告诉我,她虽然祖籍湖北,但却从小随做
官的父亲在南京长大,受父亲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
影响极大。曾在金陵女子大学读生理学,二战后曾
经一度离开剑桥和李约瑟博士,就职于联合国教科
文组织秘书处。她还很自信地讲到,他们鲁家的人
都很长寿,除了她的母亲活了 60多岁外,其余所有
鲁姓之人都生逾80多岁,其父亲直到89岁才去世, 图2李约瑟和鲁桂珍

她弟弟80岁,已四世同堂。她对我讲这番话时 ,像 在与李约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相熟之后 ,我特


是在自我倾诉,是在把她自己80多年精彩斑斓的人 别想为他们俩人照一张合影,以作纪念。但鲁桂珍
生经历表达出来。所以,我非常感激她对我的信任 女士对他人为他们俩人合影极其忌讳 ,从不允诺。
和用心。透过她敏锐的目光,端庄的面庞,银灰色的 1987年10月18日,我到卡文迪什实验室去听一个
短发,娇秀的身材,轻轻的细语,以及举手投足之间 关于量子世界解释的学术报告会,碰到了中国科学
细腻的动作,感觉出眼前这个生长于清末民初官宦 院力学所派去在那里留学的孙奇清博士 。闲聊中,
之家的东方闺秀,年轻时对风流倜傥的李约瑟博士 他说来剑桥两年了,还不知道李约瑟研究所在哪儿,
具有多么大的吸引力。而后,与他们俩人更多的接 希望我会后带他去一趟 。会后,当我们俩人赶到李
触,这一印象就更深了。 约瑟研究所的院子前 ,正好看见李约瑟博士和鲁桂
当鲁桂珍女士又跟我谈起“中国科学技术史” 珍女士联袂从大门走了出来。那天我书包里正好装
一书编撰的状况时,她坦然地说,在李约瑟博士有生 着照相机,灵感一闪,觉得这是为他们俩人合影的最
之年恐怕是完成不了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讲了一 佳机会。但他们正好准备上车去参加一个聚会,表
番很深刻的言语。概括起来有这麽几点:第一,李约 示以后有时间一定让我好好为他们合影 。其实,当
瑟研究所的研究组织方式,需要变得更加卓有效率, 时我感觉李约瑟博士是想让我为他们合影的 ,只是
但她和李约瑟博士的年龄都大了,有些力不从心。 鲁桂珍女士觉得她自己那天穿着太朴素了 ,她不希

3
望她自己不优雅的形象被别人拍了去。她甚至对我 桂珍女士的评价,李约瑟研究所的结构、运作、成就、
说,“你看,我连裙子都没有穿。”同时,用手戳了戳 在国际上的影响和存在的问题,事实上全都曾经与
她那有些发旧了的衣服和裤子。但我仍然果断地掏 我谈过。其实,还有不少复杂的事情,很多深层次的
出照相机,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对准他们迅速调焦, 思考和看法,他在书中并没有写出来 。他保持了一
连按了几下快门。这件事我做的很不礼貌,心理既 个传统中国文人的品格一 “为长者讳”。但是,他
内疚,但又十分的庆幸 。30年来,每当我看到这几 所说的“没有鲁桂珍就不会出现一个李约瑟和一部
张照片时,他们的音容笑貌便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感 《中国科学与文明》”,是我极其认同的。这是对李
觉他们是那么的神圣和庄重,又那么的自然和亲切; 约瑟博士、鲁桂珍女士及“中国科学技术史”之间关
这些影像似乎非常的遥远,又似乎非常的贴近,让人 系所做的最简短、最真实、最合理、也最卓著的评价。
心潮澎湃。 2002年暑假,我应时任李约瑟研究所所长古
1988年夏,在回国前的一个下午,我到剑桥大 克礼(Christopher Cullon)先生的邀请,到访剑桥两
学图书馆归还最后一批借阅的图书。在返回住所的 个月,并代表山西大学科技所与李约瑟研究所签
路上,我顺路去了李约瑟研究所,以便向李约瑟博士 订双方的学术交流协议 。双方的学术交流一直持
和鲁桂珍女士道别。当我到那里时,看到李约瑟博 续到今天,成绩卓著。古克礼先生也回访过山西
士和鲁桂珍女士在夕阳的照耀下,边散步边讨论着 大学,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天中午,我和
什么问题。心想,真是天随人愿,正好可以向他们道 古克礼先生一边在李约瑟研究所的院子里散步 ,
别。当我说明来意时,他们除了客套的言辞外,分别 一边交谈。我提到了“李约瑟难题”的问题,并征
说了一句既是我预感之中,又是我意料之外的话。 询他的看法。他当下非常严肃和明确地向我表
鲁桂珍女士说,"You should be !"李约瑟博士说, 示,他们从来不认为、也从来不存在什么 “李约瑟
"The best thing in the world is to go back home."我扫 难题”,这纯粹是一个“伪命题”,李约瑟本人也从
视了一圈李约瑟研究所,与他们握手道别,并祝他们 来没有认可过这一命题。“李约瑟难题”的表述,
珍重幸福。这时,我有一种满足、留恋及不舍的复杂 不是他个人的本意,他从来没有刻意这样做过 。
心情,但总之是如愿胜过惆怅。没想到,这是我与他 至于别人怎么讲,与李约瑟博士和李约瑟研究所
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别人对他 无关。在他看来,李约瑟博士自己设问“为什么科
们的一生,是赞美亦或是质疑,是称其伟大亦或是平 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中国近代发生 ”,并且试图通
凡。但在我的记忆中,却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过对它的回答,去表明他对中国科学技术史发展
夕阳包裹着的一对相互忠贞不渝的老人 。 的某种见解,与一些人将这一研究方式看作是一
1992年至1993年,我受到英国政府奖学金的 个严肃的“学术命题”,纯粹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资助,到剑桥大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系进行为期一 情。事实上,这表明了古克礼先生对这一所谓难
年多的学术访问。在我离开剑桥的这几年中 ,李约 题的表述及其本质的理解、反思和态度,也是典型
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续一生之恋,于1989年最终成 的英国学者的某种学术价值取向。也就是说,对
婚,但不想鲁桂珍女士却在1991年不幸离世。而李 历史做一个虚拟的理论假设 ,然后再努力地去求
约瑟博士也因身体之故,不再到研究所工作,由何丙 解它,这不可能只有唯一的解 。历史在虚拟逻辑
郁先生担任了李约瑟研究所所长。1992年10月9 上的可逆性,在现实中是永远不存在的。因而,从
日,我去拜望何丙郁先生,他和我谈了很多事情,其 科学理性的视角看 ,对“李约瑟难题”的求解越认
中一件就是他想利用鲁桂珍女士的遗产 ,成立一个 真,就越可能远离真实的历史逻辑及其实在性。
“鲁桂珍基金会”,以资助中国学者到李约瑟研究所 整整30年过去了,李约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在
来做研究。但没想到的是,鲁桂珍女士的遗产比他 我的记忆中依然清晰。特别是随着中国在世界历史
们想象的要少得多,提起来都令人唏嘘。我与何丙 舞台上的日益崛起,在中国科学技术史这幅波澜壮
郁先生成了忘年交,1997年我邀请他访问了山西大 阔的历史画卷背后,李约瑟博士和鲁桂珍女士的身
学,并陪同他游览了晋祠。他和我无话不谈,他在 影,在我心中显得更加鲜明、更加生动,也愈加充满
《学思历程的回忆)(2007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一 了智慧的光芒。
书中所讲到的许多事情,以及他对李约瑟博士和鲁 (责任编辑殷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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