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

策
简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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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关系中的战略稳定经济学
Nicola Leveringhaus博士

在中美关系的研究中，战略稳定的经济方面往
关键点
往排在第二位。有充分的理由，学者们把重点
• 重新启动像布什-胡锦涛时代的美中战略经
放在战略稳定的军事方面，包括新兴技术和网络
济对话那样的高级别经济会谈。
能力在这种最重要的地缘政治关系中的作用。
• A 两国都可以对对方采取惩罚性的经济措施
然而，考虑到正在进行的乌克兰战争以及台湾
，并正在发展复原力以成为 "防制裁"。然而
的紧张局势，值得考虑关税、制裁和禁运等强
，由于美中关系是全球经济健康发展的关键
制性经济工具对更广泛战略稳定的影响。
，相互保证的破坏已经存在。两者之间的战
争可能会产生比乌克兰战争更大的经济后果 毕竟，美国和中国不仅仅是军事方面的大国，也
。迫切需要对美中冲突的全球后果进行研究 是经济方面的大国。即使在COVID时代，美国拥
。
有世界上最大的GDP，在2022年拥有最大的人均
• 制定建立信任的措施。这也延伸到了美国的
增长，并持有世界上最主要的储备货币--美元。
盟友，向他们保证，如果北京对他们实施制
中国的经济。
裁，他们将处于 "经济保护伞 "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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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
邓小平领导的改革开放时代开始，以惊人的速度
发展。自那时起，中国领导人，特别是现任领导
人习近平，一直试图保持和发扬邓小平的遗产。
尽管在COVID时代，增长速度有所放缓，但这一
做法基本奏效。总体而言，自2000年以来，中国
的GDP已经从1.2万亿美元飙升至17.7万亿美元。
中国已经成为许多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是全球
供应和制造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自2012年以来，
习近平的旗舰 "一带一路 "倡议已经为中国带来了
一个庞大的全球金融资产和投资网络--诚然，有
些是有利可图的，有些则不是。
然而，自奥巴马政府以来，更广泛的美中关系出
现了明显的下降趋势。今天，双方很少交谈，在
战略层面的沟通渠道很少。2007年，美国总统布
什和中国领导人胡锦涛建立了美中战略经济对话
。随后在2009年被美中战略经济对话取代，该对
话结合了经济和军事事务，最后一次举行是在
2016年。从那时起，就没有类似的安排了。相反
，特朗普公开发起了与中国的 "贸易战"，对贸易
竞争和不公平经济行为的恐惧继续团结在美国的
政治领域中
即使在目前的拜登政府中也是如此。这是令人担忧的
，因为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双边关系对战略稳定和
全球经济更广泛的健康非常重要。
理想情况下，当一方的行动没有引发改变全球基
本经济形势的行动-反应循环时（因为双方都明白
行动是有限的，或者因为另一方的反应方式恢复
了现状），经济形式的战略稳定就会存在。中国
过去对战略稳定（ zhanlue wendingxing 战略稳定
性 ）的分析，如李斌和聂荣臻等著名学者所提供
的，强调了两个主要目标。第一个目标是危机稳
定，特别是建立信心的措施和改善沟通，以减少
误解和建立国家间的信任。第二个目标与军备控
制有关，如果战争爆发，则要限制战争，防止升
级为核战争。本简报并不是说经济胁迫可以导致
核升级或首次使用，但它可能具有破坏性的影响
。考虑到这些解释，经济问题对塑造美国和中国
之间军备控制稳定的前景有什么影响？它们会使
把中国带到谈判桌上更难还是更容易？危机稳定
方面呢？经济工具是否总是加剧先前存在的敌对
关系，使人跪下来。
在危机时期更有可能发生的反应？两国如何在
和平时期以负责任的方式使自己在经济上有弹
性（或 "防制裁"），而不引起双边关系或与盟
友和伙伴的紧张关系？
美国和中国的经济国策实践
美国是一个多产而老练的经济国策实践者，在20
世纪90年代推出了诸如纳恩-卢格倡议这样的胡萝
卜，并对伊朗或朝鲜的核计划实施制裁等大棒。
相比之下，中国自己对经济胡萝卜和大棒的看法
和实践经历了更大的变化和演变。一带一路 "倡
议是中国今天在其外交政策中采用的经济胡萝卜
的最明显例子。在大棒方面，过去，中国谴责使
用经济胁迫--尤其是在1989年天安门事件后，中
国本身就是各种制裁的对象。然而今天，中国正
在积极反制裁其他国家（如柏林的智囊团MERICS
），并制定国内法律来规范和限制经济事务，使
其符合国家安全目标。中国对外部经济胁迫的抵
御能力也在增强，有可能在危机中减少这种国家
策略的影响。
在增强其经济复原力和成为 "防制裁 "方面，中国
比美国有两个明显的优势。首先是心理上的优势
。与美国不同的是，中国可以从自己在1959/60年
与苏联关系破裂后的经济荒芜的历史经验中深深
汲取营养。从1960年到1963年，中国在经济、技
术和外交方面面临着空前的国际孤立。尽管自邓
小平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巨大的增长，但这一
点并没有从中国党的最高领导人的记忆中淡化。
如果中国再次陷入国际经济困境，它已经有了清
晰的历史叙事，可以从中汲取经验。最重要的是
，这种叙事对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是有用的，在
针对美国的危机中，它可以作为超民族主义的主
要动员者，而华盛顿不太可能复制这种方式。
第二个优势是，中国正在从俄罗斯今天的错误
以及欧盟和美国在正在进行的乌克兰战争期间
应用经济措施所面临的挑战中学习。北京正在
密切研究西方国家如何（以及在多长时间内）使
用经济工具来对抗或破坏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
动。像欧盟这样的机构组织行动的速度缓慢（
以及破坏集体行动的能力）将是北京关注的关
键领域。区域外国家对上述制裁的支持也将是如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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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像新加坡这样的国家。关键信息是：这些 旅游业等部门。所使用的方法可能是相当非正式
类型的经济措施可以在潜在的台湾冲突中用来对 的，通过过度的税务审计扰乱贸易，而不是停止
付中国。事实上，美国财政部目前正在研究各种 所有贸易或实施直接制裁。中国基本上实行的是
经济方案，以便在与中国的潜在台湾战争中使用 非正式制裁，而不是正式制裁。这些类型的制裁
。然而，在经济方面，出其不意的战略因素已经 是未经宣布的，并且在不破坏整个经济关系的情
丧失。在中国，自2022年2月以来，高层政治会议 况下是有选择性的，目的是为了动摇台湾的政治
一直在进行，以确定和填补任何可能容易受到外 ，并向大陆的观众展示行动。
部压力的经济差距。中国人把重点放在了供应链
未来，如果台湾海峡两岸爆发军事危机，对中国
和环形银行的漏洞上，比如进口银行/埃克森银行
实施制裁，北京需要向其BRI合作伙伴保证，其投
，这是BRI的一个关键银行。中国已经开始调整其
资和贷款不会受到不利影响，"一切如常"。北京
海外业务，以避免二次制裁，并向富有的中国商
还将着眼于其近邻和更大的周边地区：从新加坡
界人士建议如何最好地保护和保障其海外资产。
到斐济的国家可能会对冲突期间引入的新经济措
随着中国经济复原力的增强，它对其他国家的制 施作出反应。虽然中国在名义上没有盟友，但它
裁也在增加。这方面最明显的例子是2016年对韩 确实有重要的合作伙伴，如俄罗斯和南非。在危
国的制裁。作 为对韩国安装美国导弹防御系统 机时期，中国可能会借助这些经济体的力量。事
THAAD的回应，中国政府对韩国的一些企业，如 实上，最近一本关于经济国策的书《 经济武器》
乐天超市和旅游部门，实施了一些未经宣布的非 （ Nicholas Mulder）表明，从历史上看，抵制或
正式制裁和禁运。其目的是扰乱而不是破坏双边 淡化强大经济制裁的国家联盟往往在危机时期形
经济关系。事实证明，这对韩国经济是一种惩罚 成。因此，对美国来说，他们关心的可能是如何
，并使首尔和北京的双边关系严重恶化。虽然在 避免中俄关系的加深。
THAAD 事件中，中国的经济没有受到太大损害， 因为严厉的经济制裁。在国内。 3

但中国的经济胁迫所带来的巨大外交打击可能是 在中国国内，制裁可能威胁到内部循环--生产、分
北京方面始料不及的。因此，即使是非正式的制 配的循环。
裁也会带来政治上的代价。也就是说，在一个更 中国可能会认为任何正式的外部制裁都是美国蓄
敏感的问题上，如台湾问题，中国可能愿意承担 意破坏其 主权的经济武器，并会在中国公众中煽
这些更高的外交打击成本。 动反美情绪。中国可能会把任何正式的外部制裁
看作是美国故意挥舞的经济武器，以破坏其主权
中国-台湾-美国关系和经济胁迫
。美国曾因1989年的天安门事件和1990年代的违
目前关于台湾的紧张局势已导致中国对该岛实施 反出口管制行为制裁过中国。然而，在中国领导
制裁，但迄今为止，除了美国政府对台北的高调 人积极呼吁民族复兴的时候，这些制裁都没有与
访问增加之外，美国并没有作出多少升级或回应 台湾有关。因此，在未来的任何情况下，从美国
。然而，这种情况在未来可能不会一直存在。 和欧洲的角度来看，正式宣布的制裁可能被视为
与中国发生危机时较为温和的第一选择。但北京
从历史上看，中国在与台湾的关系中，既使用了
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对中国来说，制裁本身就
经济上的胡萝卜，也使用了大棒，但成效不一。
可以被视为一种军事选择。从本质上讲，在台湾
尽管军事能力不断增强，北京在海峡两岸的核心
问题上，经济制裁对北京来说可能比华盛顿更具
目标仍然是和平统一。在对台湾的经济国策中，
有升级性。
中国通常用商业来施压政治，目的是通过公众来
影响台湾政府。在实践中，这意味着不直接或正 那么美国的经济选择是什么？是否不可能期望对
式地制裁台湾的政党，如民进党。相反，像宏基 中国实施与我们今天在乌克兰问题上对俄罗斯实
这样的台湾企业可能成为目标，或者特定的 施的相同类型的制裁？经济上的成本是否太高？
美国和欧洲是否应该考虑不那么正式的、未经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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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的和有选择性的经济胁迫形式？考虑到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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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系法》中，美国不采取行动的政治和声誉 诸如稀土矿物等关键部门的贸易瘫痪，渔业等部
代价是什么？这里可以提出一些早期的看法。 门受到干扰，或者故意篡改电信，无论是已有的
首先，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可能发生入侵台 水底电缆网络还是新兴的天基系统。迫切需要广
湾的情况。如果它是长期和混乱的，不仅涉及 泛研究美中冲突对东北亚、南亚、东南亚和太平
美国，而且涉及日本和澳大利亚等盟国和伙伴 洋岛屿经济的潜在影响。
，那么经济体系的复原力就会发挥更大作用。美
归根结底，经济与安全的关系--国际关系中一个
国也需要考虑自己国内对中国经济胁迫的承受
新兴的研究领域--对于理解美国和中国之间的战
力，比如对特定国家供应线的影响，或者对技
略稳定前景至关重要。持续的台湾紧张局势说明
术产品实施关税和制裁的商业成本。美国的盟
了这个问题的及时性。然而，目前，美国和中国
国也需要评估自己在全区冲突中对制裁的经济
几乎没有任何平台可以在和平时期中立地会面，
承受力。第二，美国可以考虑减少正式的制裁，
私下讨论如何避免误导和升级的经济行为。现在
而选择扰乱金砖 国家的商业活动，破坏中国在
是华盛顿和北京之间就经济问题进行战略会谈的
金砖国家伙伴中的声誉， 将中国展示为一个不
时候了。
可靠的经济伙伴。美国可以主动或被动地做到这
一点，鼓励在BRI全球热点地区采取替代中国的
做法，如支持印度在拉美和加勒比海地区的技
术和基础设施发展。

美国和中国在台湾问题上的战争可能会比乌克兰战
争产生更大的经济后果。在争夺台湾的战争中，
对全球和区域经济的影响可能会更广泛和更深刻
，例如，会导致

Nicola Leveringhaus博士是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战争研究系的东亚安全和国际关系高级讲师。

挪威国际事务研究所[NUPI]成立于1959年，是一个关于国际政治和挪威

外交政策相关领域的主要独立研究机构。NUPI在形式上隶属于教育和研

究部，但在其所有的专业活动中作为一个独立的、非政治性的机构运作

。在NUPI进行的研究从短期的应用研究到更长期的基础研究都有。

NU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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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国际事务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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