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

总第 528 期

doi:10.14076/j.issn.1006-2025.2021.05.05

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抑制：
基于引力模型的验证与启示

金泽虎 潘栋彬
( 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 安徽合肥 230601)

【摘 要】当今世界经贸关系复杂，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程度不断加深。 利用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数，采
用贸易引力模型，研究了 2008— 2019 年 14 个贸易伙伴国和地区在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影响下，对美国
的出口贸易变化情况。 结果显示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出口具有持续滞后的抑制作
用。 进一步研究发现，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对出口贸易有促进作用，可以抑制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
负面影响。 同时，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下的国家和地区的影响程度不同。 根据研究
结论，提出了中国应积极参与自由贸易协议签署；主动化解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持续完善
贸易便利化措施，降低出口贸易成本；增强本国经济实力，提高出口竞争力等对策建议。
【关键词】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 出口贸易 引力模型
【中图分类号】F74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025（2021）05-0033-09

一、引言 种政策措施，包括对欧盟、中国等国家（地区）出口至
随着近些年来美国宣布退出 TPP 、 英国脱欧等 美国的产品加征高额关税、 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
一系列事件的相继发生，全球政治经济不确定性因 协定（TPP ）、重签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等。 美国在世界
素越来越多。 2020 年以来，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日趋 经济贸易中一直处于主导地位， 其贸易政策不确定
严重，各国间的贸易往来大幅减少。 各国为追求自 性增加给世界贸易和其他经济体带来了一系列巨大
身利益最大化，不断调整贸易政策。 特朗普执政期 的负面影响。 笔者主要研究了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
间，为扭转贸易逆差、保护本国利益，美国采取了各 性对各国（地区）出口贸易效应的影响，并结合研究结论提

【收稿日期】2020-12-01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 “美 国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 渊源、 验证与中国的 反制”（编号：
19FGJB005）。
【作者简介】金泽虎，安徽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对外经济贸易；潘栋彬，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国际贸易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对外经济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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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相关应对策略。
二、文献综述
国外学者关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研究起步
比较早。 Kyle Handley （2014 ）研究发 现贸易政 策不
确定性会影响企业对未来收益的预期。 如果贸易政
策不确定性下降，则企业进入出口市场的数量会增
[1]
加。 Kyle Handley & Nuno Lim觔o （2015 ）通过对葡
萄牙加入欧盟的研究，发现即使进出口贸易中关税
不发生变化，加入欧盟也会使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
[2]
降，从而促进企业投资。 Lim觔o & Maggi （2015 ）通过
研究美国和古巴贸易， 发现当贸易环境不确定时，
政 府 为 了 规 避 风 险 ，更 有 动 力 签 订 贸 易 协 定 ，以 降
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 [3]Lakatosl &
Nilsson （2017）通过研究欧盟自由贸易 协定，认为降
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具有积极作用。
dley & Lim觔 （2017）通 过 一 般 均 衡 下 的 公 司 进 入 投
资来检验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价格和实际收入的
影响， 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下降可以降低产品价
[5]
格、增加居民收入。 Michele Imbruno （2019）基于贸
易政策不 确定性（TPU ）视角 ，探讨了确认 购买 外 国
货 物时可能面 临的较大 杂货成本。 结 果表明 ，TPU
的下降允许获得更多的异质商品，同时商品也与更
[6]
高的质量相关联。 Dario Caldara et al. （2019 ）研究了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意外变化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发
现 TPU 增加会减少商业投资活动。
近些年来，国内学者关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
研究逐渐增多。 佟家栋和李胜旗（2015 ）根据中国加
入 WTO 前后贸易政策的变化对出口企业的产品创
新问题进行了研究，认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外贸
商品创新具有反向作用，且随着政策变化时间的延
[8]
伸，反向作用愈加明显。
果表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会使中国出口产品
质量下降，进而有更多生产低质量产品的企业进入
[9]
到出口市场。 钱学锋和龚联梅（2017 ）基于 TPP 和
RCEP 对中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及其作用机
制展开相关研究，发现签订贸易协议不仅可以降低
对中国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还可以降低成员国之
[10]
间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对提升出口企业利润水平
[11]
具有积极作用。 余淼杰和祝辉煌（2019 ）认为在实
际经济活动中， 即使平均关税水平没有发生变化，
34
如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大幅增加，将导致企业推迟
投资，打击企业出口新市场的积极性。 [12]魏悦羚和张
洪胜（2019 ）通过研究中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发现
[13]
该因素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影响具有差异性。 郭
晶和周玲丽（2019 ）的研究结果表明，本土企业和小
微型企业生存受到出口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进口
[14]
中间品关税的负向冲击更大。 周定根等（2019 ）基
于市场竞争再分配效应视角研究了贸易政策不确
定性下降的异质性影响， 发现中国在加入 WTO 后
贸易政策不确定逐年下降，有效增强了中国外贸企
业出口的稳定性。 [15]李敬子和刘月（2019 ）认为，贸易
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研发投资具有正向激励作用，
但对异质性企业的研发投资影响程度不同。 [16]
韩金
霞和金泽虎（2019 ）指出，中美贸易摩擦会造成贸易
[4]
Han- 政策不确定长期化，进而抑制中国外贸行业转型升
级。 [17]杨德云和邢梦坤（2019 ）的研究结果表明，贸易
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有抑制作用，集约边际是
主要的影响机制。 [18]赵春明等（2020 ）认为，贸易政策
不确定性下降可以有效促进地区产业结构优化升
级，相较于沿海地区，对内陆地区的这一促进作用更
[19]
加显著。
三、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诱因
（一）美国深受“双赤字”困扰
近些年来，美国经济增速趋缓，其背后的深层次
[7]
原因在于受到“双赤字”困扰。 长期以来，美国历届
政府经常透支财政，加之受到 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
的严重冲击，导致美国财政赤字过高。 由图 1 可知，
2009 年美国财政赤字为 14127 亿美 元， 是自 1962
年以来的最高值，其在美国当年 GDP 中的占比高达
9.81% 。 2009 年之后，美国财政赤字略有下降，但自
苏理梅等（2016 ）的研究结 2015 年起，美国财政赤字出现上升趋势，2019 年达
到 9844 亿 美 元 ， 在 美 国 当 年 GDP 中 的 占 比 为
4.60% 。 高财政赤字给美国政府和民众造成了不小
压力。 在货物贸易方面，美国贸易赤字也不断加大。
如图 2 所示，近些年，来美国货物商品进口贸易额一
直高于出口贸易额， 贸易逆差处在较高水平。 2009
年美国货物贸易逆差有所下降，但 2009 年之后美国
汪亚楠（2018 ）研究发现， 货物贸易逆差不断扩大，且扩大趋势明显。 表明美
国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下降，已经不能满足
国际市场需求。
（二）美国制造业回归效果不佳
 金泽虎，潘栋彬：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抑制：基于引力模型的验证与启示

0 爆发后 ，这 一 比 重 不 断 下 降 ，制 造 业 “空 心 化 ”趋 势
      
    
明显。
-500

2. 美国制造业出口占比日趋下降。 发展制造业
-1000
 有 利 于 拉 动 美 国 商 品 出 口 、减 少 贸 易 逆 差 ，是 促 进
美国出口贸易的重要影响因素。 如图 3 所示，2007
-1500


年制造业出口占美国商品出口的比重达到 79.15% ，
图 1 2008 — 2019 年美国财政赤字（单位：10 亿美元） 但 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的几年，这一比重不
数据来源：美国国会预算局。 断下降。 2015 年该比重略有回升，但之后几年又出
：
现了下降。 为扭转贸易逆差这一不利局面，美国政
：：：：：
府开始将制造业回归当成首要任务。
：：：：：

：：：：：
：：：：： 
：：：：： 
： 
：：：： ：：：： ：：：： ：：：： ：：：： ：：：： ：：：： ：：：： ：：：： ：：：： ：：：： ：：：： 

：： ：： 
： 
图 2 2008 — 2019 年美国货物贸易进出口额 ( 单位：亿美元 )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数据库（下同）。


2008 年国际金融 危机严重打 击 了 美 国 经 济 发 图 4 2007 — 2019 年制造业出口占商品出口的比重
展， 美国政府开始意识到发展制造业的重要性，并
（三）特朗普的选举需求
采 取 财 政 补 贴 、减 免 税 收 、加 强 投 资 等 政 策 措 施 吸
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中低阶层民众
引 制 造 业 回 归 ，但 从 实 际 情 况 看 ，美 国 制 造 业 回 归
就业和收入受到严重冲击，但资本家的收入并没有
不甚理想，主要原因在于：
因此而减少，美国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甚至中低阶层
1. 制造业空心化趋势明显。 美国制造业空心化
也时有怨言。 在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美国社会的
与早期的“去工业化”战略密切相关。 美国早期实行
保守主义思潮泛起。 首先，许多民众对所谓的传统
的“去工业化”战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美国
政治精英产生了失望乃至不信任，认为他们只重视
经济的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但也导致了大量制造
政治，忽略了民众诉求。 其次，近些年来因中东难民
业外迁， 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美国经济的进一步发
危机和非法移民引发的社会稳定问题，使得美国普
展。 同时，制造业外迁还导致了美国失业人数增加，
通民众产生了较强的排外情绪，本土主义、民粹主义
造成失业率上升，这十分不利于美国经济发展和社
[20] 逐渐兴起，后者主要以平民诉求为主，具有明显的反
会稳定。 如图 2 所示，2007 年美国制造业增加值
精英倾向和激进民主意识。 这几种社会思潮相互交
占 GDP 的比重为 12.8% ， 在 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
织，并形成了一定规模。 特朗普在竞选之初就为自
 身贴上了“反政治正确”和“反智主义”标签，赢得了
 许多具有保守主义思想选民的支持。 之后，特朗普

提出了“美国优先”“让美国再次伟大”等竞选理念，

 吸引了大量制造业工人的支持。 特朗普执政后，为
 兑现竞选时的承诺，继续把“美国优先”作为执政理
 念，并以“美国利益第一”为核心。 在这个过程中，持

保守主义思想的民众始终坚定支持特朗普。
      
   

秉持“美国优先”理念，特朗普执政后实施了一
图 3 2007 — 2017 年美国制造业增加值占 GDP 的比重（% ） 系列贸易保护政策。 从 2017 年美国正式退出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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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洋伙伴关 系 协 定 （TPP ）开 始 ，美 国 与 许 多 国 家 产 1. 各国（地区 ）出口额（Lnyijt）：为每年贸易伙伴国（地

生了贸易摩擦， 尤其是与中国的贸易争端不断加 区 ）对 美 国 的 出 口 额 ；原 始 数 据 来 源 于 美 国 商 务 部
深，最终在 2018 年 3 月爆发中美贸易争端。 美国政 数据库。
府的这些行为充分证明了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 2. 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Lntpuit）：参考前文已
加大。 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可以用不确定性指数 衡量的 TPU 指数。 由于各国（地区）对美国贸易政策
来表示。 笔者利用的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数采 不确定性所带来的影响不能立刻表现出来， 所以
用了 Baker S.R. ，et al. （2016 ）在“衡量经济政策不确 TPU 变量滞后一期。
定性” 中开发的特定类别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 ） 3. 贸易开放度（openit、openjt）：表示各个国家（地
[21]
指数之一。 图 5 是根据这种方法测算的美国贸易 区）的贸易依存度，反映了一个国家（地区）的对外开
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由图 5 可知，2015 年之前，美国 放水平；原始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的 WDI 数据库。
贸易政策不确定指数波动幅度不大， 但在 2015 年 4. 经 济 规 模 （LnGDPit、LnGDPjt）： 采 用 各 国 （ 地
之 后 ，该 指 数 明 显 上 升 ，尤 其 是 2017 — 2018 年 ，贸 区）当年的实际 GDP 来表示；原始数据来源于 世界
易政策不确定指数增幅高达 207% 。 银行的 WDI 数据库。
5. 贸 易 成 本 （Lncostjt）：借 鉴 Dennis Novy （2013）

[22]
改良的间接测度法，衡量美国与出 口国（地区 ）的


出口贸易成本，具体的计算公式如下：
 (GDPi-EXii)×(GDPj-EXjj) 2p-2
TCij=[ ] -1 （2 ）
 EXij×EXji

其中，i 、j 分别表示美国和进口来源国 （地区），
  
        

TCij 表示各个国家（地区）对美国出口商品的贸易成
图 5 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本，EXij、EXji、EXii、EXjj 分别表示各伙伴国 （地区）对
资料来源：www.policyuncertainty.com 计算整理。 美国的出口额、美国对各国（地区）的出口额、美国的
出口总额及伙伴国（地区）的出口总额。 ρ 表示产品
四、基于贸易引力模型的实证分析
替 代 弹 性 ，参 考 大 多 数 文 献 的 做 法 ，将 其 值 设 定 为
（一）计量模型的设定
为分析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各国（地区） 的 出 口 8。 式（2）中美国对各伙伴国（地区）的进出口数据来
自美国商务部数据库，各国（地区）GDP 及出口总额
贸易效应，笔者采用贸易引力模型来进行检验。 在
来自世界银行的 WDI 数据库。
将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加入到引力模型中
的同时， 纳入了其他可能影响贸易出口的因素，由 6.经济自由度（IEFt）：采用世界经济自由指数进
行衡量；原始数据来自美国传统基金会。
此得到如下扩展引力模型：
7.自由贸易协定（FTA）：若美国与贸易伙伴签订
Lnyijt =α0 +α1Lntpuit -1 +α2LnGDPit +α3LnGDPjt +α4
了自由贸易 协定，那么 FTA=1 ，反 之为 0 ；原始数 据
openit+α5openjt+α6IEFt+α7Lncostjt+α8FTA+εijt （1 ）
来自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网站。
其中，i 表示美 国，j 表示贸易 伙伴国 （地区 ），t
笔者选取 14 个国家（地区）对美国的出口贸易
表示年度。 yijt 表示 t 年伙伴国（地区）对美国的出口
数据为研究样本。 14 个国家（地区）包括中国、加拿
额 。 tpuit 表 示 t 年 美 国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GDPit、
大、墨西哥、日本、英国、德国、韩国、巴西、法国、比利
GDPjt 分别 表示 t 年度 美国和伙伴 国（地 区 ）的 经 济
时、新加坡、中国香港、澳大利亚、智利。 2008 — 2019
规模，openit、openjt 分别表示美国和伙伴国（地区）的
年，这些国家（地区）对美国的出口额在美国当年进
贸易开放度，IEFt 表示美国的经济自由度，costjt 表示
口 总 额 的 占 比 平 均 为 66.41% ，2019 年 这 一 占 比 虽
t 年 贸 易 伙 伴 国 （地 区 ）出 口 贸 易 成 本 ，FTA 表 示 是
然略有下降， 但仍然有 66.3% ， 故具有一定的代表
否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 α 为常数项，εijt 表示随机
性。 模型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 1 。
误差项。
（三）实证结果分析
（二）变量的解释说明

36









金泽虎，潘栋彬：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抑制：基于引力模型的验证与启示

为 保 证 实 证 分 析 的 论 证 效 力 ，首 先 ，对 面 板 数 美 国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Lntpuit-1）作 为 核 心 解
据进行 Hausman 检验（检验结果见表 2 ）。 释变量，回归系数在 1% 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美国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水平上升不利于各国（地区）对美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国的贸易出口，这与现实情况相符。 由于对解释变
：：： ：：： ：：：： ：：：： ：：：： 量进行了滞后处理， 所以上述影响具有滞后效应。
：：： ： ：：：：：：：：： ：：：：：：：：： ：：：：：：：：： ：：：：：：：：： 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每上升 1 个百分点，各国（地
：：：：： ： ：：：：：：：：： ：：：：：：：：：： ：：：：：：：： ：：：：：：：：： 区）对美国的出口额将下降 0.039 个百分点。
：：：：： ： ：：：：：：：：： ：：：：：：：：： ：：：：：：：：： ：：：：：：：：：
从控制变量回归结果看，出口国（地区）以及美
：：：：： ： ：：：：：：：：： ：：：：：：：：： ：：：：：：：：： ：：：：：：：：
国的 GDP 都能显著促进美国的进口。 两相比较，美
：：：： ： ：：：：：：：：： ：：：：：：：： ：：：：：：：：： ：：：：：：：：：
：：：： ： ：：：：：：：：： ：：：：：：：：： ：：：：：：：：： ：：：：：：：：： 国的 GDP 变化对美国的进口影响更大。 美国 GDP
：：： ： ：：：：：：：： ：：：：：：：：： ：：：：：： ：：： 每上升 1 个百分点，美国出口贸易额将增长 1.0942
：：：：：： ： ：：：：：：：：： ：：：：：：：：： ：：：：：：：： ：：：：：：：： 个百分点 ；各国 （地 区 ）GDP 每 上 升 1 个 百 分 点 ，其
：：：： ：：：：：：：：：： ：：：：：：：：： ：： ：： 贸易出口额将增长 0.3795 个百分点。 美国市场需求
的增加更能提高美国的进口额，这符合贸易引力模
表2 Hausmann 检验结果
型的理论。 双边贸易开放度对进口贸易量影响是正

 
  
 向的，符合经济现实。 美国经济自由度每提高一个
  
 
 百 分 点 ，各 国 （ 地 区 ） 对 美 国 的 贸 易 出 口 额 将 增 长
0.018 个百分点。 各国（地区）出口贸易成本对贸易
其次根据表 2 检验结果，对面板数据进行固定 量具有负面影响，贸易成本每上升 1 个百分点，贸易
效应模型处理（结果见表 3 ）。 量增长率将下降 0.0129 个百分点。 签订自由贸易协
定的影响为正，符合贸易引力模型的理论。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2.子样本回归结果。 美国实施贸易保护主义，为

   扩大美国向其他国家（地区）的商品出口额，扭转贸
   

  易逆差，特朗普政府对贸易伙伴的出口贸易采取了

   
  表 4 按是否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分组的子样本回归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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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括号内数值为 t 统计量；*** 表示 p<0.01 ，** ()* 
 $
表示 p<0.05 ，* 表示 p<0.1 ，下同。      
+%, 
  
1. 基准回归结果分析。 表 3 报告了基于计量方 $   
-%,
 $  $
程（1 ）的基本估计结果，具体实证结果如下：

37







20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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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程度的限制措施。 但美国对签订和没有签订自 笔者根据经济发展水平，将样本国家（地区）划
由 贸 易 协 定 的 国 家 （地 区 ）所 采 取 的 限 制 措 施 程 度 分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地区）（由于选择的样本包括


是不同的。 因此，为检验自由贸易协定对研究结论 中国香港地区，所以在子样本回归中将其划分到发
的影响，按照出口国（地区）是否与美国签订自由贸 展中国家（地区）一组）。 在取消是否签订自由贸易
易协定， 将研究子样本划分为两组分别进行回归， 协定这一解释变量之后，考察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
结果如表 4 所示。 性 对 不 同 经 济 发 展 水 平 国 家 （地 区 ）的 影 响 是 否 有
由表 4 可知， 从未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 差异。由表 5 的回归结果可知，无论出口国家（地区）
（地区）回归结果看，核心解释变量美国贸易政策不 是否发达，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其出口贸易的
确定性的回归系数在小于 1% 的水平下显著， 说明 影 响 均 具 有 显 著 抑 制 作 用 ，其 中 对 发 展 中 国 家 （地
美 国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对 这 些 国 家 （地 区 ）的 出 口 区）的抑制作用更加显著。 可能的原因是：发展中国
贸易的影响显著。 从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 家（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和贸易水平要低于发达国
（地区）回归结果看，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这些 家，调整能力较弱，更容易受到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
国家（地区）的出口贸易影响不太显著，原因在于美 的冲击。 而发达国家在面对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
国政府为了扭转货物贸易的不利局面，加强了对一 时，调整能力相对较强，受到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的
些国 家（地区）的贸 易 壁 垒 ，这 不 利 于 双 方 贸 易 往 冲击相对较小。
来。 在美国实行贸易保护主义的情况下，还是把一 3.稳健性检验。 由于模型中关于 TPU 指数的计
些 商 品 贸 易 方 向 转 向 了 签 订 自 由 贸 易 的 国 家 （地 算是将月度数据通过算术平均法转化为年度数据，
区）， 双方的贸易往来基本消除了美国贸易政策不 所以笔者尝试更换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年度指数
确定性对这些国家（地区）出口贸易的影响。 这与钱 的计算方式， 进行稳健性检验。 参考杨勇等（2020 ）
学峰和龚连梅（2017 ）的研究结论一致。 贸易开放度 的研究 [23]，对 TPU 指数的算术平均法更换为加权平
影响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 均法（稳健性检验结果见表 6 ）。
大 部 分 国 家 （地 区 ）在 考 虑 是 否 签 订 自 由 贸 易 协 定
表6 更换年度 TPU 指数计算方法后的
时，都倾向 于加强与贸 易 伙 伴 国 （地 区 ）的 贸 易 往
稳健性检验结果
来，忽略了贸易开放度的影响。 其他控制变量结果
基本与总体回归结果相同。
  
   
表5 按经济发展程度分组的子样本回归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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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由 表 6 可 知 ， 回 归 结 果 是 显 著 的 。 Lntpui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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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虎，潘栋彬：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抑制：基于引力模型的验证与启示

Lncostjt 的 系 数 仍 然 为 负 ，Lntpuit-1 的 显 著 性 略 有 下 2. 加强自由贸 易试验区建 设，深化国际 经贸 合

降，但也在 10% 水平下显著。 总体来看，美国贸易政 作。 目前中国已经与 19 个国家（地区）签订了自由
策不确定性、各国（地区）出口贸易成本对双边贸易 贸易协定，并在全国设立了多个自贸区或贸易试验
有显著负向影响；openit、openjt、IEFt、FTA 等变量的系 区。 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可以为中国出口贸易提供更
数为正，说明这些变量的提高有利于各国（地区）增 多便利。 美国为了保护本国贸易发展，不断向包括
加对美国的出口贸易量。 稳健性检验的结果与前文 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地区）的部分商品征收高额关
基 准 回 归 结 果 类 似 ，都 具 有 显 著 性 ，说 明 基 准 回 归 税，不利于贸易自由化发展。 中国应积极加强与其
结果是稳健的。 他国家（地区）的贸易往来，充分利用外资，引进国外
五、结论与启示 先进技术，为中国自贸区建设增添新动力。 制定完
（一）结论 备 的 政 策 法 规 ，规 范 自 贸 区 贸 易 行 为 ，减 少 贸 易 摩
以 2008 — 2019 年 14 个国家（地区）对美国的出 擦，降低贸易风险。
口贸易数据为研究样本，利用扩展引力模型研究美 （三 ）主 动 化 解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带 来 的 负 面
国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对 各 国 （地 区 ）对 美 国 出 口 贸 影响
易的影响。 结果表明：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各 当前，中国应采取积极的措施，努力降低外部贸
国（地区）的出口贸易具有持续滞后抑制作用。 出口 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外贸企业带来的负面影响。 一是
贸易成本与经济自由度对出口贸易分别具有负向 随着中国国内新冠肺炎疫情的完全稳定，外贸企业
和正向作用。 进一步根据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和 已经全面复工复产，但受国际经济不景气影响仍然
经 济 发 展 程 度 将 样 本 国 家 （地 区 ）划 分 为 两 组 子 样 较大。 政府应给予外贸企业更多财政支持，减少企
本进行回归分析，发现签订自由贸易协定能够对冲 业贸易成本压力，增强企业信心。 二是围绕国内巨
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且发达国 大消费市场，采取扩大内需策略，冲抵外部贸易政策
家 （地 区 ）受 到 美 国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的 影 响 相 对 不确定性风险。 政府要引导外贸企业把目光转向国
较小。 内市场，将因疫情不能出口的商品转向内销。 引导
虽然中美双边贸易潜力巨大，但近年来两国间 外贸企业加快转型升级步伐， 有效化解外部风险。
的贸易摩擦不断，加之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一直没有 三是外贸企业要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及时调整生产
得到有效控制， 这给两国间的贸易蒙上了一层阴 计 划 ，掌 控 国 际 市 场 行 情 ，拓 展 新 的 市 场 。 加 强 与
影。 结合研究结论，针对如何有效抑制美国贸易政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东盟国家的合作，促进市场
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出口贸易的负面影响，提出如下 多元化。 在传统外贸行业受到影响的情况下，加强
对策建议。 与 跨 境 电 商 的 融 合 ，拓 宽 物 流 运 输 渠 道 ，创 新 发 展
（二）积极参与自由贸易协定签订 模式。
1. 深化“一带一路”建设，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 （四）积极完善贸易便利化措施，降低出口贸易
在应对中美贸易摩擦时，中国应积极与其他国家建 成本。
立友好贸易关系，加强区域性贸易合作。 在深化“一 通过降低出口贸易成本， 抑制美国贸易政策不
带一路”建设进程中，努力开拓新市场，不断提高与 确定性负面效应。 要精简海关审查通关步骤，优化
沿线国家（地区）的出口贸易规模，降低对美国的依 进出口环节，降低通关手续的繁琐性。 政府要主动
赖度。 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地区）经济发展水 减少关税和非关税壁垒，以此换取贸易伙伴国的同
平 程 度 不 同 ，中 国 应 加 强 外 贸 产 业 创 新 ，提 高 出 口 等外贸待遇；加强中国港口、交通、信息技术基础设
产品的质量和附加值，采取差异化和多元化出口战 施建设，不断提高运输效率。 积极做好各种交通运
略 ，满 足 不 同 消 费 市 场 需 求 ，同 时 注 意 避 免 与 其 他 输 方 式 的 衔 接 ，促 进 贸 易 通 道 畅 通 有 序 ，促 进 中 国
贸易伙伴产生冲突或摩擦。 加速区域全面伙伴关系 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往来。
谈 判 进 程 ，签 订 更 多 区 域 贸 易 协 定 ，降 低 贸 易 政 策 （五）增强本国经济实力，提高出口竞争力
不确定性对中国对外贸易的负面影响。 一是健全出口管理体制。 一方面， 在贸易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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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5
总第 528 期

中技术性壁垒对出口的阻碍日渐增多， 另一方面， 响 我 国 出 口 产 品 质 量 的 ?—基

—— 于 贸 易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因中国技术发展相对滞后，部分出口商品难以达到 下降的视角 [J]. 财经研究，2016(4) ：61-70.
国际技术标准，在贸易争端中容易处于劣势。 中国 [10] 钱学锋，龚联梅 .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区域贸易
应推动与国际标准相吻合的技术管理体系建设，积 协定与中国制造业出口 [J]. 中国工业经济，2017(10) ：
极参与国际技术标准制定或修订，及时了解发达国 81-98.
家技术性壁垒变化，掌握商品出口主动权。 二是加 [11] 汪亚楠 .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企业利润变
强科技创新， 提升中国商品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 动——
—基于中美贸易的实证分析 [J]. 当 代 财 经 ，2018
位。 在中美贸易争端中，美国对中国的部分高新技 (5) ：91-101.
术产业采取限制措施，如对华为进行技术封锁。 中 [12] 余淼杰，祝辉煌 .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度量、影
响 及 其 政 策 意 义 [J]. 长 安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2019
国要加强自主创新， 降低对美国核心技术的依赖。
加强高新技术研发及财政投入，把关键核心技术牢 (1) ：1-8.
[13] 魏悦羚，张洪胜 .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出口与企
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推动企业转型升级，推动企业
业生产率——
—基于 PNTR 的经验分析 [J]. 经济科学，
向全球中高端产业链攀升。 科学利用 WTO 规则，营
2019(1) ：57-68.
造良好的对外贸易国际环境，促进中国对外贸易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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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虎，潘栋彬：美国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抑制：基于引力模型的验证与启示

US trade policy uncertainty and export

restriction: verification and enlighten-
ment based on gravity model

JIN Ze-hu, PAN Dong-b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601)

Abstract:In today ’s world,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are complex, and the degree of trade policy uncertainty
is deepening. This paper used the trade policy uncertainty index and gravity model of trade to study the changes
in the export trade of 14 trading partner countries and regions on the United States from 2008 to 2019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US trade policy uncertainty.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uncertainty of US trade policy has a
sustained lagging inhibitory effect on exports of other countries and regions. Further research show that the sign-
ing of free trade agreements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export trade and can restrain the negative impact of the un-
certainty of US trade policy. At the same time, the uncertainty of US trade policy affects countries and regions at
different level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to different degrees.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China
should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the signing of free trade agreements, actively resolve the negative impact of trade
policy uncertainty, continuously improve trade facilitation measures to reduce export trade costs, enhance its e-
conomic strength and improve export competitiveness.
Key words: U.S. trade policy uncertainty; export trade; gravity 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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