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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开车》by 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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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贺情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灼热的气焰喷到耳侧,浑身都热了。
  他一瞬间都分不清是应与将太能撩人,还是他自己太敏感。
  他妈的,不是自己信誓旦旦地说,是山楂树之恋吗!
  贺情就那么仰躺着在后座上,任应与将掐着他的下巴,在他耳垂咬了一口。
  咬得贺情眯着眼哼哼,应与将又直起上身去前座抠了手刹,摁下按钮,把火给熄了,然后伸臂去把副驾驶位
座椅靠背调直。
  这才把后座的空间发挥到最大,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又把车窗摁下来了些。
  贺情一羞,感觉一丝冷风灌入车内,自己薄薄的一层睡衣衣摆都已经被撩到肚脐眼以上了。
  他平躺在后座,手臂交叠着遮住眼睛:“开窗做什么啊……”
  应与将喘着气答:“会闷。”
  他可太稀罕贺情了,这人干干净净没乱玩儿过也还是个雏,第一次就在车上,且不说能不能做完,但的确是
任何问题都出不得……
  贺情听了理由,这下不闹了,但身体上也不是多乖顺的主,这方面没经历过,算是个毛躁的,也不知道下一
步怎么来。
  平时连钙片儿都没看过的,除了知道怎么做之外,其他的,这什么弄啊?
  他见应与将上半身直挺挺的立着,也没要俯下来的意思,哪知道这人还在想怎么做才不会弄疼自己,穿着睡
裤的腿往人腰身上一勾,一只腿盘上应与将的腰,轻轻往下压,手肘把身子撑起来一点儿。
  紧接着贺情就觉得腹部一热,应与将的大手拨开他内裤边儿,直接伸进来了。
  贺情喉头一梗,大脑当机,毕竟是未经人事,没忍住,挺着胯往前一送,寻找到热源,两个人的身子又贴得
更紧了一些。
  他几乎是死死咬着唇才没由着性子叫,抱着应与将的脖子哼哼唧唧,一双眼低垂着。
  他略有些失神着去看自己的裤裆里,不敢相信,那只握过档杆的手,在医院门口拎起过他衣领的手,给他打
过方向盘的手,正在抚慰着自己。
  应与将的手极为有力,每一寸都揉得贺情浑身颤抖,像通了电似的不断闷哼。
  惹得应与将用鼻夹去轻蹭贺情的唇角:“叫出来。”
  一遇到这种让他害羞的事儿,贺情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咬着唇不肯服,脖颈都出了层薄汗,好不容易才憋
出几个字儿:“你他妈就是欺负我……”
  应与将笑了,低下头去吻他唇峰:“欺负你什么?”
  贺情终于吐出句完整的话语,瞪着眼骂:“第一次!”
  二十年了第一次有人碰他那儿,他对欲望这一块认识十分浅薄,另外九十分算是洁癖,自己平时都很少搞事
儿。
  他高中那些男同学,搞事儿搞得都要去医院看病了,唯他自己天天跟个修行道士似的,裤子都懒得脱。
  车震算野战吗,这头上车软顶,身下皮座椅的,还不是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应与将这算是一棵大树,压得他翻不了身。
  还别说这下被这么喜欢的人握着动,才多久啊,都他妈快出来了。
  应与将看他脸红得已经不行了,腰身都在发颤,眼底一片朦胧,也不再逼他,低头去吻贺情的唇,狂肆而凶
猛,吻得贺情盘腿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瘫着,抖着手去摸应与将的裤裆。
  手刚一碰到,量了一下这尺寸和反应,贺情脸红红的,喘着气儿骂了句:“你他妈,藏了把枪吧?”
  这一句嗔怪,换得耳边又传来男人性感又难得粗鲁的回应:“老子专门枪毙你的。”
  应与将感觉,贺情这一手覆上来,自己跟磕了春药似的,觉得车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间越来越小,挤压着
他和贺情的身体,喘不过气来。
  低头亲亲他,应与将觉得贺情今儿嘴角特甜。
  又亲一口,应与将哑声道:“好甜。”
  贺情学着他的力度,手上的东西硬如烙铁,烫得他头脑发昏,懵着脑袋回应:“你,他妈的,这是辣……”
  没想到应与将正儿八经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狠狠压着贺情,在他耳畔吐露出坚定的话语。
  “北京人爱吃甜,四川人爱吃辣,这两样儿你都有,在哪儿我都喜欢。”
  草,贺情一失神,这表白表得太是时候了,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话,本来对他声音又敏感,这一没忍住,听应
与将轻笑一声,粗糙的指腹捻上贺情的小腹,全擦在了上面。
  极少看到这玩意儿,脑子一发蒙,贺情感觉再也无法直视芝士了。
  贺情又说:“我羽绒服包里有……有……操……”
  这句话还没完,他就感觉胯下一凉,睡裤就这么被应与将直接脱了,褪到了腿根。
  他身上一阵燥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一凉。
  应与将用力地把贺情的腿捞上臂弯,两人脸面相对。
  像以前一样的,应与将把额头顶住贺情的额头,虔诚地吻他。
  也没管贺情现在忙着羞赧,应与将一用力,把他本来就卡在自己腰身不太合得拢的腿顶开。
  他把贺情摁住,单手去扯贺情的羽绒服,从兜里掏出润滑液,又去摸自己的衬衫衣摆,把边角撩起来,叼在
嘴里。
  男人低垂着头,耳后短寸坚硬发茬儿刺着上衣领口,溢出一层薄汗,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被昏暗的光线打
出一半儿的阴影。
  他把润滑液往手上倒了不少,粗糙指腹摸上贺情的背脊往下滑,动作极为轻柔。
  这是贺情。
  他放在心尖上,想好好保护着的贺情。
  本就比寻常男人更粗长一些的手指,每进一寸,贺情就哼一声,脚背都弓着,修长的腿没什么力气,搭在应
与将的腰间。
  应与将俊朗的轮廓已在夜色中模糊,顿了会儿,张口道:“还是草莓味儿……套呢?”
  贺情懒得说话,这个姿势勒得他锁骨格外明显:“不用套……”
  闻言,喉间狠狠地喘了一声,应与将眼底燃起的火苗在黑夜里似乎都有光亮,两道浓眉紧锁。
  应与将攀到贺情耳畔,沉声唤他:“情儿……”
  贺情只觉得涨,被搅得浑身是汗,半个字都吐不出,被这么一叫,浑身一抖,有点儿不习惯。
  这么两个被喊了二十年的小名,怎么被他一叫,就变得这么色气?
  他最终还是很低地“嗯”了一声,座椅磕得他背有点儿痛,挪了挪屁股,但一瞬间那种存在感太过强烈,刺
得他一哆嗦,又不敢动了。
  心中一阵气血上涌,应与将眼神暗暗的,最深处透着看不清的兽性,比平时更哑的嗓音似被打磨过多遍:
“受不住就说。”
  应与将本就不太爱说话,这么紧要关头,也不想多说了,伸手去扣住贺情的手,俯下身子,去舔贺情的耳廓。
  耳朵被亲着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亲得贺情直喘,喘得不成调……
  这么一喘,声音刚好又炸开在应与将的耳边,他朗目中已然赤红,再也控制不住了。
  应与将把贺情的长腿捞起,对折着搭上肩头。
  扶着,亲着,狠狠顶入,动作霸道而缓慢。
  腹胀感和疼痛将贺情瞬间淹没。
  贺情眼里就只剩下应与将的后背了,连车顶都望不见,半睁着眼,感觉整个人都快被劈开,又使不上劲儿,
脸都在发白。
  他忍了一下,感觉应与将停下来了,憋着粗气,隔着胸膛都能感觉到他气血在翻涌,贺情咬咬牙,侧过脸去
咬应与将的下巴……
  “没事,你慢慢的……嗳,我操……”
  应与将知道自己要克制,要慢,但贺情这么一哼唧,理智都断了线,一狠心,慢慢往里送,直到深陷其中。
  铁臂一揽,他把贺情翻了个面儿,见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车灯点得暗,应与将的身形在夜色中忽明忽灭,看得贺情眼尾又红了一片。
  这是黑夜,对月光做的事儿……
  在激烈的碰撞中,摩擦出漫天星辰。
  贺家的私人停车库里,一片黑暗,只有这么一辆奔驰大 G 里,仪表盘还透着微亮的光。
  车身在轻轻震动,从后排半开着的窗户上,能看到贺小少爷一截白净的手腕搭在窗口,晃晃悠悠的,抠着玻
璃,扒着车窗……
  他,贺家小少爷,在成都自己家的车库里,跟一个北京来的大老爷们儿,车震了。
  贺情心想,还特么,挺时髦。
  一阵征伐下来,贺情觉得半个腰都要断了,趁应与将脱上衣的片刻,咬着唇骂:“你他妈……是不是吃药
了?”
  应与将左手解开衬衫纽扣两颗,把衬衫一甩,搭上副驾驶的椅背,下身猛地往前一撞,撞得贺情叫了一声。
  “用得着么。”
  “用……”
  应与将又撞一下,低头亲他脖颈。
  “问你话。”
  贺情嘴里早就含糊不清了,手撑着座,指尖去碰应与将结实好看的腹肌,仰着脖子回应:“用……用,不着
……”
  我靠,应与将都不是玩儿车震的人了,这他妈是汽车人吧……
  这正爽着,这车的车灯突然亮了,照得贺情眼皮一跳。
  “操……感应车灯,我靠,车灯怎么亮了……”
  应与将笑道:“震得太厉害。”
  贺情搂着他脖子喘:“你不是……熄火了吗?”
  应与将脸皮厚得贺情都没发现,面不改色地答:“你身上火太旺。”
  “放屁……我靠!”
  应与将从扶手箱上抓过车钥匙,往贺情脸上一冰,冰得他一叫唤,嘴里的低吟没忍住,哼唧了几句出来。
  他手肘往胸前一抵,双腿都在抖,被应与将撞得话语破碎,咬着唇骂:“你他妈……手真贱!”
  应与将不可置否。
  这种高级豪车的钥匙都是一块儿块儿的,只要钥匙在车里,车就自动有感应。
  这灯一亮,把两个人在脸都映亮了,贺情清清楚楚看到应与将沉浸在情欲中的脸,下颚泛青,勾勒出阳刚棱
角,忍不住伸出手指顺着他的下颚,喉结,一直摸到脖颈,再把掌心贴到他的颈窝……
  看贺情还有这力气撩拨他,应与将猛地往前一顶,动作大刀阔斧,顶得贺情双腿一颤,手都掐着他脖子肉了。
  应与将自己也被掐得痛,痛得从胸腔发出沉闷的哼声,胯下更奋起追击,低头去吻贺情红得不像话的眼尾,
嵌入得更深一些。
  想不停地要,要到贺情想逃。
  分开他大腿,应与将的鼻尖凑近他脖颈贪婪地吸了几口气儿,一手搂住后腰按稳。
  大手着了魔似的,捉住贺情的腰一阵乱掐,掐得贺情都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了:“掐个屁啊……”
  应与将伸手掐了一把他屁股,低声道:“我第一次看你照片,就惦记你这把腰。”
  贺情心里一跳,又骂他:“见色起意……”
  应与将笑了,把贺情托起来,埋头去咬他的侧腰:“这叫一见钟情。”
  等闹够了,一把将贺情按回怀里,应与将坐稳在后排座椅上。
  应与将的手指碾上贺情的胯骨,摁着他的腰腹,沙哑的嗓音冷不丁出现在人耳旁低吟道:“抱住靠背。”
  耳朵红得滚烫,贺情身上的力气都快没了,背对着应与将,坐在他身上,整个人纯粹挂在前排座椅靠背,下
巴搭在靠背边上,哼出的声儿都不成调:“操……”
  贺情慢慢坐上去,抱着前面的椅背,脸埋在应与将挂在椅背上的衬衫里。
  扑鼻而来的,都是应与将的味道,以及那日给他买的香水味。
  真他妈性感。
  情欲纷纷而下,落了两人满肩,盖住了一切。
  贺情就这么抱着副驾驶的椅背,任应与将坐在后座上,用那说不出几句话的唇,一寸寸碾过他的背脊。
  感觉已经到最深了,再顶他估计今儿要死在车库里。
  太浪。
  等这一轮了了,应与将扯过车上的纸摁着他一顿擦,觉得贺情体温又上来了点儿,开始不放心,抓过毛衣就
要往贺情身上套。
  贺情伸胳膊挡了,人都要疯了,眼里一片通红,隐约含着的春意怕应与将看见,伸手臂捂住脸,小声地说:
“我们……”
  “我们去外面吧,像那天……”
  “那天你把我压在,引擎盖上那样。”
  应与将只觉得脑海里一阵轰鸣,打得他窜起一股子邪火,双眼发直。
  忍了又忍,应与将说:“不行,你还没好完。”
  一听这话,贺情就不乐意了,瞪着眼说:“里面震外面震哪里不是震了……知道老子没好完,你他妈还操这
么狠!”
  应与将当没听见似的,又去胡乱地亲贺情的耳朵,亲得贺情浑身软成一滩泥,除了哼哼,再说不出话来。
  本来以为贺情都乖下来了,结果他一放开,贺情抬起脸,用鼻尖,学着应与将的样子,低声央求:“求你了,
这车库是我的私人车库,没别人……”
  这他妈再能忍,应与将就真不是男人了,伸手拿了贺情的羽绒服把贺情裹着,再扯了自己的风衣,里三层外
三层地把贺情上半身裹成棉球,捞在怀里,抱着就去开车门。
  也是算完成贺情一个小心愿,奔驰大 G 太高上不去,应与将就近原则,挑了旁边那辆孔雀蓝的法拉利 812。
  他把贺情搂着,几乎没让贺情的背去贴着冰凉的引擎盖,只是抱着他一通猛干,顶得贺情身子发颤,哑着嗓
子低吟。
  贺情半截手臂死死箍着应与将的脖颈,在夜里泛着白,脚上的棉袜都一甩一甩的。
  贺情眼神略带恍惚地看着应与将的脸,快与那日金港第一次见面的他重叠在一起,远远的,在自己身上征伐
的身影像是拉到了赛道上,交错在一起,拉得好长好长。
  ……
  等一轮末了,应与将低头去看贺情的脸,觉得差不多得了,又把他裹着抱回车上。
  贺情彻底没劲儿了,应与将也看出来了,毕竟第一次,身体也还没好完,折腾过了就遭了。
  他把贺情裹紧,也没去收拾车里一片狼藉,把车内暖空调打开,温度上来了些,伸手去拨开贺情耳后的发,
揉了揉他的耳垂。
  应与将说:“知道你痛。”
  见贺情没吱声,又补了句:“谢谢宝贝儿,这么……”
  应与将突然脸也红了,接着说:“包容我。”
  贺情心头一暖,还是板着脸,骂了句“草你”。
  他又恹恹地,头靠在应与将肩上半耷拉着眼,又骂一句:“瓜娃儿。”
  应与将眉头一跳,这句他听得懂,也知道贺情什么意思,勾唇一笑,侧过脸去吻他。
  再吻就又刹不住了,应与将再一次控制住了自己,把贺情捞起来,把衣服裤子给他穿好,抱出车内,乘着电
梯上楼了。
  在浴室待了会儿,一切清理完毕,应与将盯着那个安了 LED 的镜子笑,伸手捏了把贺情的脸:“你还挺妖艳
儿。”
  贺情心中暗骂他乱学四川话。
  又转过身,盯着浴室那镜子,看自己一身吻痕,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却还是那么帅气逼人。
  贺情忍不住一得瑟,回道:“嗳……就是来勾你的。”
  贺情猛地想起第一晚他也是在这个镜子面前,扶着胯一顿骚包完毕,拿着应与将的名片骂人。
  他们之间,不止是机缘巧合,原始冲动,还有人间烟火,推心置腹。
  贺情回过头时,应与将也在看他,手上端着热水,拿过架子上的毛巾给他擦了额角的汗。
  时间真快,贺情想。

第四十二章
  这个项目他想碰又不敢碰,一是共享汽车的前景未卜,二是因为,盘古在一年之内就做到能插足本地的项目
纷争,他摸不清楚应与将的具体实力。
  应与将每天陪他的时间不多,但都是海绵里挤出来的。
  其余时间全部一心扑到工作上,一步一步的把基础打牢,为的就是能在成都立稳足下,贺情都知道。
  他不觉得应与将会出手断他的财路,但他不想自己成为应与将发展路上的绊脚石。
  包括风堂,这种年纪的小孩儿,出手去跟应与将争项目,这不是明摆着作死吗。
  他还没吭声呢,又听风堂说:“老子都想把货车证考了,怕哪天家里给规了,找不到事儿干……”
  贺情又一巴掌拍他背上:“别他妈上马路祸害人啊。”
  货车那是什么级别,先不说风大公子还没沦落到这地步,那种车的驾驶执照难考,而且开着危险,稍有不慎,
货物掉落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他们仨的车技,贺情心里有数,心想又不能让风堂去当职业赛车手,那更危险。
  “嗳,兰兰,”
  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贺情伸胳膊捅了兰洲一把,盘古的事儿他不想多问,正想转移一下话题:“你们做投资
……”
  风堂偏偏又在旁边张嘴了,好死不死地添一句:“情儿,应与将就是在我撤了股之后补上去的,他是真有钱
啊!今晚没跟你一起,去赴宴了吧?”
  贺情实在是不太想生意上的往来牵扯到应与将,但风堂这事儿上受了挫,话都说成这样了,也只得硬着头皮
听下去。
  “你怎么知道?”
  “大远的老板请他啊!”
  听听听觉得不对劲儿,他抬头问风堂:“边绍山?空港那边那个?”
  风堂说:“大远早特么搬到经开区车城大道了,人家是整车生产企业,场地得开出来。”
  贺情低头看烟都要烧着手了,吸了口,说:“行吧……他跟我说了今晚有个局,我没细问。”
  风堂看贺情情绪上来了点儿,又继续发牢骚:“我影响最深的就是他儿子,车圈儿江湖人称‘黄灯边’,我
看就是傻逼一个,之前撞你那事儿……”
  黄灯边,谁在金港赛道在哪儿见着他都要让三分,老远看着他车来了都要降点速度,这人开车快,没定数,
扎猛子冲着一个劲乱开,惹了不少事,还被刑拘过。
  贺情连忙伸手打住他的话:“哎,别说了,我记得那个完犊子的。”
  他不想听。
  大远自从他贺情接了加贝之后,处处得理不饶人,哪儿哪儿都要插一脚,这次风堂退下来,盘古能收到风声,
估计也是大远的功劳。
  这集团属于整车生产,但是是私企,并且是从山西那边过来的,但在成都很多年了,也算是本地企业。
  他们生产的车都属于国产车,廉价且销量很高,这点跟加贝集团完全相反。
  加贝集团旗下的 4s 店大多都是豪车品牌,劳斯莱斯和兰博基尼那几个名贵牌子都挨着开馆。
  前年有个项目跟加贝撞上了,他们集团的公子也跟贺情在赛道上碰过面。
  两人一见面皮笑肉不笑敌不动我不动的,看着和和气气,贺情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暗骂了几句难听的话。
  不过好歹那小崽子是个不足为人道也的富二代,天天惹事儿闯祸,生意做不来脑子也不好使的那种,挑事儿
全靠他爸。
  这个集团的负责人,边绍山,一只见钱眼开的狼,也是贺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当然是关于车运输线等等方面的生意了,整车这个生意上,双方根本谈不拢。
  贺情一想起去年在业界酒会上碰到的油腻中年男人,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边绍山当时还拿了杯红酒,慢慢走过来把放着贺情名字的指示牌转了个面,面朝着自己,笑得极其虚伪:
“加贝贺,心青情,贺情……少见少见,没想到,边某在这儿,还能遇到贺少赏光。”
  说完他举了手中液体给贺情碰杯,贺情忍着性子,也挺礼貌:“边叔。”
  边叔,你儿子比你牛逼。
  ……
  这次的局,请在宽窄巷子的玉芝兰,闹中取静,门上没有招牌,站门口轻摇门环,就有人来延客入内。
  应与将一进屋,就发现屋内多为木质家具,瓷器、字画,随处可见,墙上还挂着蜀绣,透露着一股子儒雅之
气,一派文艺作风,听说餐具都是店主自己在景德镇的一间陶瓷作坊设计制作出来的。
  他携了一身冰冷之气,黑衣黑鞋,面色不善,眉眼带凶,倒与这儿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个玉芝兰,隐蔽性简直跟当年北京西城区地安门的什刹海之源会馆有得一拼。
  那个地儿是在北京的时候,他们那一伙人经常定的地方,能吃上地道的满汉全席。
  后来应与臣出事,也是在那里。
  今天大远集团的老板边绍山早早的就到了,毕竟今儿个他做东,请了六七个人,包了整个玉芝兰的晚市,不
过这家店也一共只有两桌。
  待到引客入座,宴前川贝雪燕端上,边绍山手下的人也领着最后来的两位客人进了包房。
  接过茶水饮了几口,应与将看了一眼手碟上的时令小点,没多大兴趣,但为了礼貌,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
  席间言笑晏晏,推杯换盏,应与将没去看坐在他侧方的单江别,只是坐在位置上,用白瓷的勺轻搅杯中骨汤,
略有些吃力地听他们讲话。
  边绍山是天生的领导架子,做什么事儿都拿着一股范,半靠在椅背上,手指捻着擦手的布巾,心中暗骂怎么
还没来人收走。
  “桂先生是蓉城餐饮界传奇性人物,他的坐杠大刀金丝面啊,可是是几近失传的绝技……应总,不得不
尝。”
  这句话说完,上菜的人就把这特色菜端来了。
  边绍山是看出来应与将比较认真在听,笑得眼边皱纹都深了一些,顺着话继续道:“应总,哎,我们都是粗
人,不大讲得来普通话,见笑了真是……”
  应与将一笑,自己也是小辈,语气还算恭敬,回答:“能听懂,不碍事。”
  他平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见几次也难得见他笑几下,这席间气氛原本略有尴尬,这才缓和了些,川投派来
的那两位经理“哎哟”一声,站起身来要给应与将倒茶,后者一顿婉拒,实在盛情难却,就任他们去了。
  他的目光撞上单江别的,后者倒是不以为意,对着他笑了一下,低头去夹自己瓷碟上的煎饺。
  夹了半天夹不起来,单江别又把筷子收了,看向应与将的眼神饶有兴趣。
  边绍山命人取了些郎酒来,手下的人给席间的杯盏通通满上,斟到应与将时,应与将推拒开那一瓶郎酒,语
气带些歉意:“边总,我开了车。”
  听应与将拒绝了,边绍山眉头一皱,佯怒一番,又笑道:“这么大的家业了,不雇个司机?没事,你喝,等
会儿啊,我安排人送你。”
  应与将心中暗自佩服这人变脸的速度,但还是在这事儿上不想让步:“真喝不了。”
  边绍山点点头,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念叨:“你们年轻人,万事儿都讲究得很!”
  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默不作声的单江别突然开了口,语气带着点儿讥讽:“应总做事儿特讲究……快准狠,
狠得很。”
  应与将眉头一跳,没接话,接过佳成集团的老板递来的郎酒,一点儿一点儿给桌上的各位倒半杯。
  落了座,应与将手臂搭上桌面。
  他笑一下,拿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杯脚在桌沿碰了一下算是喝了,朗声道:“今儿个确实喝不了,各位担
待。”
  所有人都瞅着他那气度,震慑力,可比今天做东的边绍山多了不少,看着他才像是今天的主角。
  边绍山大笑:“后生可畏!”
  听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这一次合资的宝马 ReachNow 共享后,应与将迅速从他们的话语中分拣出了重要信息,
包括风堂家的事情,以及这个项目所牵扯的庞大利益链条。
  佳成集团的老板突然把酒杯一搁,眼神都略微有些涣散,像是喝酒喝得上了头,也是个憋不住屁的,说:
“这一次,我听说,加贝有想入股?”
  “加贝”这词儿一出口,入了应与将的耳,他瞬间就警觉起来了。
  边绍山目光直直地盯着说话那人,把筷子也放到了筷枕上,说话也是毫不避讳:“那小少爷,呵!”
  佳成的老板听边绍山也直言快语,兴许是真的喝多了,抚掌大笑:“小少爷怎么了,贺小少爷投晚啦,让风
公子讨了彩头,不过也还不是让我们应老弟收入囊中了么?”
  应与将没说话,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单江别,后者也看着自己,眼里是说不出的意味。
  “应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前年边大公子在金港赛道跟贺情对上,贺情下了黑手,闹得挺大,围观群众还有
人报案呢……你猜怎么着?”
  佳成那老板这一段话说得应与将心里发紧,他查过贺情以前的事儿,但也没听说过有这一出?
  这群老狐狸,在自己面前说贺情,不就是明摆着找事儿么。
  应与将目光深邃,死死咬着佳成老板的面皮不放,那后者也不知是自己幻觉还是怎么着,总觉得现在应与将
的眼神变得又点儿可怖。
  尽管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些事迹,但人都摆在明面儿上来说了,应与将也毫不含糊,冷声问道:“怎么
着?”
  他把勺子放了,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碗里的骨汤都凉了也没喝上一口。
  另外六个人都喝得面儿上发红,单江别眼神还算清明,应与将没多看他。
  这人心术不正,生意上尽量减少往来,也不知怎么,最后出来的 ReachNow 股东名单上就多了姓单的名字。
  边绍山眉间忧虑之色好像还真不是装出来的,目光在四下少了一圈儿,每个字咬得好像真要把在座的人都压
下一头似的:“压下来了……可怜我那儿子,落了一胳膊的伤。”
  应与将“嗯”了一声,眼神平静,说:“令公子恢复得如何了。”
  边绍山挥手作罢,看似不太在意:“还行,呵呵,天天跑 G 区越野动力赛车场。”
  旁边的单江别听得心里一跳,可不是么,那黄灯边,前年被贺情在金港收拾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往金港赛道
跑,天天跑温江那边去跑越野赛道,一到南门就跟要他命似的,晚上偶尔还开着车在北三环飙车,一副等着被交
管局传去问话的窝囊样子。
  还没等应与将回话,那佳成集团的老板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有抖腿的习惯,这会儿喝高了,抖得连带着桌上的
瓷碗玻璃盏都被他大腿顶得发颤。
  他与边绍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夹了一大团米椒苕皮到碗里,那筷子戳了几下糊弄不开,索性一口全吞了,吃
完拿过纸巾擦擦嘴,眼神在桌上几个人之间来回飘忽:“边公子当年可是冤得很。”
  边绍山听他这话出了口,也笑,压低了嗓在席间说:“我们……想再翻案也不难。”
  说完,他目光率先瞟向川投的人,夹了一块酱汁鲍鱼吞了,说:“张经理,王经理,怎么看?”
  旁边川投的一个经理闻言一惊,那样子明显是真的给吓着了,连忙朝佳成的老板再敬一杯酒,笑道:“真是
玩笑话,贺少的陈年旧事,我们川投哪儿插得上手。”
  边绍山接下来试的是单江别,又说:“单老板?”
  单江别眉头一皱,避开了这个话题:“今天是谈入股的事嘛,贺少的事情还是我们改日私下再聊?”
  应与将淡淡地往桌下瞥了一眼,明显觉得佳成那老板抖腿的力度变大了些,兴许是过于紧张,那老板端酒到
应与将面前的时候,手还把酒洒了些在鸡汤里,边绍山大手一挥,豪气地很:“不碍事,我再麻烦桂先生盛一
蛊!”
  应与将知晓他要拿贺情的事儿试探,面色沉静,声音也冷了不止一个度:“暂时不考虑。”
  一桌子六个人,各怀各的心思,都想着怎么为自己谋利,只有应与将这会儿有点懵,满脑子都是贺情的旧案
子又被人扔出来反复地炒。
  “哎,应总,这是纯正的深海辽参,巴适得很!来来来,尝尝。”
  他被一声吆喝拉回了神,握筷的手也紧了不少,点了点头,抿紧下唇,只想快点儿结束这一顿饭局。
  等回去之后,摸个清楚。
  来一次宽窄碰一次麻烦,估计跟这儿的地界,八字犯冲。
  饭局一了结,都约摸快十二点的时候了,应与将在宴席上去洗手间的空档,就已经吩咐了收下的人去查贺情
前年在金港与边大公子的擦挂。
  这一出了玉芝兰,与各位行业老板都打招呼告了别,刚把火点燃,就收到了风声,来了个人跟应与将说,到
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耐心地听着那边的人一五一十地描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说是前年夏天,贺情与边公子一起参加金港办的一个比赛,是边公子下的黑手,给贺情做了手脚,人都差点
交代在赛道上,后续当场发现,第一个就怀疑到边公子头上,索性也没怀疑错人。
  贺情当场就动手了,连带着风堂一起,还好兰洲那天不在,不然三个人都得被拉去局里谈话,结果那天现场
有其他的不懂事的新选手,打电话就报案了。
  恰巧,金港赛道归属锦江区管,风家给压了下来,连带着审讯本儿一起,全给锁在了箱底。
  当年贺情半个背都擦伤了,边公子只被打坏一只胳膊,轻伤不下火线,硬是咬着牙去他爸面前把贺情告了,
才老老实实去医院呆着。
  伤好了之后,边公子自知理亏,也没去过金港了,天天往温江的越野赛车场跑,理由是贺情没越野车,不会
没事儿找事儿跑去那儿找他麻烦。
  半个背都擦伤,应与将捕捉到这一句,心口有点儿扎着疼。
  能在赛道上被下黑手,差点被害死,才伤了半个背,可想而知当时贺情是经历了什么才把命捡回来,才没控
制住当场就把边公子给揍了。
  他思来想去,才忍住想去问贺情细节的冲动。
  应与将出了一环,进入二环人民南路,往南边儿一路开车,开到贺情家楼下停了许久。
  加贝为什么不出手这一次入股?
  前些天应与将跟贺情提起宝马集团这个共享项目的时候,贺情明明是瞪着眼,说“不知道”的。
  应与将一看表,都快一点了,贺情微信不回就算了,怎么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也没发朋友圈?
  终于是没忍住,给贺情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一接通,就是那边儿贺情闷闷的声音,听着特疲惫:“你在哪
儿呢……”
  应与将心想他还没开口问,贺情还先问上他了?
  “你家楼下。”
  贺情在那边又嚷嚷:“你跑去干嘛啊?我今晚不回来了。”
  应与将面色一僵,贺情跟他在一起之后还没这么不打报告就外宿过:“你在哪。”
  这会儿贺情刚从九眼桥出来,扶着兰洲在大堂办入住,风堂这人又拉着小情人开房去了,只剩他俩陪风堂喝
酒的,找地儿住了,风堂说在这儿有卡,那就住呗。
  贺情也不管旁边兰洲一个劲儿翻白眼,嘀咕道:“丽思卡尔顿……快来嘛。”
  听这句邀约,应与将伸手去打燃火的动作都颤了一下。
  电话一挂,贺情手里的房卡一甩一甩的,身边趴着的兰洲都喝醉了,一双眼朦朦胧胧地嚷嚷:“情儿,你又
要去,嗝,打炮了啊?”
  贺情扶着他,去摁电梯,差点一脚踹他屁股上:“打屁吧你,情侣之间能叫打炮吗!”
  听兰洲哼唧一下不吭声了,贺情凑近了点,把鼻息扑了兰洲一脸,连忙问:“我身上有烟味么?”
  兰洲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顾着使劲用鼻子吸气:“没有……”
  “真没?我怎么觉着一股味儿呢?”
  贺情扯起外套闻了半天:“你再试试?”
  被他闹得烦了,兰洲烦躁得一跺脚,伸手呼了贺情一爪子:“有了有了!”
  “我靠,我完了,”
  贺情都想冲到楼下便利店买两颗口香糖嚼着了,他觉得自己抽得太多了,里面的衬衫扯个领口出来闻都绕着
一股味儿。
  电梯里的灯照得他眼睛里水汪汪的:“兰兰,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刷了门卡,一进兰洲的房间,贺情没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把兰洲推到床上,骑在兰洲的腿上就把兰洲的
外套给脱了,再把兰洲的卫衣给扒了。
  贺情动作利落地把兰洲的衣服换上了,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换下来叠好放在酒店衣柜里,再从衣柜里找了浴
袍出来,给兰洲翻个面儿,捆上。
  兰洲神智不清地,一张脸通红,被贺情拎来拎去跟炒菜似的,躺着吆喝:“我操,情儿,我们只是好兄弟,
你……”
  懒得理他说混话,贺情又冲进卫生间把洗漱用品拆了漱口,出来的时候还抹了把脸,浑身上下收拾得神清气
爽的,确认了一遍身上没烟味儿,嘴里也没多少了,靠在门边,把毛巾往胳膊上一搭。
  “谢了兄弟,你先穿回去,明儿我回家让我姨洗了我带给你啊!”
  我操,要是让应与将发现他抽那么多烟……
  算了,背着对象抽烟这事儿带来的罪孽感简直深重,等下保不齐又是一顿挨批。
  应与将到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他上了电梯找到了贺情的房间,还没站稳就看着门开了,贺情几乎是从里面
扑出来,跳到他身上,也没管走廊上有没有人能看到。
  他一边把应与将往房间里拖,一边去关门,带着应与将的肩膀往门后一摁,拎着他的领子压到墙上,应与将
的背把灯都摁关掉了。
  贺情一顿粗喘,这情欲来得无头无绪,跟酒精似的,遇火就燃,燃得他心尖都发烫,裹着这么多个日夜以来
的心动尽数涌入了唇齿之间。
  他第一次如此强势地摁着应与将接吻,后者也是一愣,随即回应得热烈,吻得贺情双腿发软,实在站不住了。
  贺情哼道:“今天的私房菜好吃吗?”
  应与将正托着他的腰,被这么一说,想起今天听到的事儿,思忖好一会儿决定不开口。
  他只是把贺情翻了个面儿压在墙上,把贺情后背的衣物都撩起来,自己半跪着,从光洁脖颈后的脊梁骨一直
向下吻,把贺情的裤子拉下来了些,吻到尾椎上一点凸出的骨头,停了下来。
  贺情脸红得不像话,抬脚都想踹人了,这什么癖好!
  应与将没多做解释,站起身来,把下巴搁在贺情肩上,低声道:“没吃饱。”
  说罢,他扛起贺情往屋内走,灯也没开,只有浴室的灯还亮着。
  贺情直接摔进柔软的大床之上。
  他看着应与将骑在他腰上,压着他的大腿,脱掉外套,叼起衣摆,露出结实好看的腹肌,从头上把衣服都脱
了个精光,再低下头,一只手撑在自己耳畔,另一只手去解皮带的扣子。
  浴室的灯光微暗,映一个应与将却是映得闪闪发光。
  突然是很庆幸。
  他后悔过在家门口的乔治巴顿上没有吻他,在宾利酒会的楼道里没有吻他,但是一切都在拉力赛之后的那一
个吻后补救了回来。
  他活了二十年,人海茫茫,各路旁人见得不少了,唯独没见过这样的。
  爱意从他下颚的弧度蔓延到指尖,延入小腹,从脖颈间洒下的汗到迷蒙泪眼,又从一腔燥热和急于抒发的冲
动,化为一次次肆意顶撞的动作……
  “我……操……”
  贺情扯过枕头想把脸捂住,被应与将一把夺过去给垫在了他腰后,面上特正经,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混蛋。
  “是我操你,不是你操我。”
  贺情这回是被撩得彻底引火上身,腿压根合不拢,眼里带了水儿,骂道:“你他妈闭嘴啊……”
  应与将俯下身来,将贺情眼尾的泪一一都吻了去。
  他背上的红痕与贺情身上的吻痕成正比。
  被窝里的海啸一浪高过一浪,高到腰间缠着的腿都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
  贺情想忍着喉间的声儿,压根忍不住,尽数化作了呜咽,以往的“我操”“禽兽”也骂不出了。
  他被撞得眼睛都睁不开,耳朵上全是眼里流下来的泪,全身陷入棉褥之中,被应与将高大的身躯笼去了一大
半。
  应与将这会儿正附在他耳边说荤话,下半身也没停歇,贺情耳朵发烫,应与将说一句他就受不了了……
  等到下半夜三四点了,这人终于折腾够了,贺情面上的泪跟擦不干净似的,生理反应一般往外流,整个人瘫
着,抬脚去踹应与将。
  应与将也不躲,傲着杵在那儿,黑暗勾勒得他的轮廓在情潮之后更加诱人,看得贺情喉头发紧。
  应与将坐着让他踹,等贺情的腿一过来,他捉着就往肩膀上扛,吓得贺情一哆嗦把腿收回来,抱着棉被嚎:
“应与将你他妈适可而止!”
  贺情这一下没躲过,被摁着一顿揉捏,两个人缠着互相取暖,再从被窝里爬出来天都要亮了。
  他满眼通红,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嗔怒道:“鸡都叫了!”
  应与将竖着耳朵,眼皮没抬一下,沉声回了句:“哪儿呢。”
  贺情一胳膊勾住他脖子,伸腿盘上他后腰,把他捞下来,刚想擦着应与将的耳朵学一下打鸣,想了一下被自
己笑到,噗嗤一下笑出声。
  一双将应大总裁勾得五迷三道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比昨儿晚上成都天上挂的月亮还好看……
  应与将没忍住,又一个狼吻下去,亲得贺情双腿乱蹬,全部按住了。
  贺情喘了口气儿,肚子都叫了,叫得他猝不及防,脸一红,听应与将翻身起来准备穿衣服,说洗个澡去楼下
买早点。
  一想到那些甜饼,贺情都快想吐了,披着被子坐起来,伸手把应与将又塞进被窝里,鼻尖碰鼻尖地蹭了蹭:
“算了,补觉。”
  他被应与将抱着躺在酒店的床上,落地窗玻璃上一层迷蒙雾气,窗外的车流人声已听不真切了。
  凌晨五六点的成都好像起了大风,吹起了落地遮光帘的一角。
  两个人藏着一被窝的温热之气,混着贺情亲自挑选的海狸麝香,与贺情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交织缠绕……
  他是远道而来的礼物,是北方吹来的春天。

第四十九章 (下)
  在这种高档地方门口还没被这么拦过的贺情闻言一愣,眼瞪得大大的。
  他伸手去把档杆拨到停车档,别过脸来看站他车前的工作人员,把窗户又往下放了点儿,语气还算好:“有
什么问题?”
  被问到的工作人员觉得尴尬,略微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推了推眼镜,回避开了贺情这个问题,讪笑道:“先
生,可以从停车场入口往右,那儿有个地下车库……”
  “我是来住宿的,”
  贺情见他避重就轻,脾气也蹿上来了一点儿,抬手指了指前边儿四字酒店的楼房,眉峰一挑:“你们这儿的
地下车库位置难找,会浪费客户时间。再说了,有平台为什么不给停?”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旁边儿的道上传来能让男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声浪,没几秒,就迅速飚上来一辆宾利飞驰,
从他车边儿擦过。
  那宾利飞驰还是亮壳雾蓝色的,都要闪瞎人眼,跟他开的这辆黑色的野马一对比,那真是相形见绌。
  贺情心里一抽抽,我靠,不会真是那种门口只能停豪车的地儿吧?
  声浪怎么了,这野马的声浪也不差,声儿起来看谁响得过谁!
  那个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贺情的表情变化,这下更尴尬了,连忙转过头来,继续笑得僵硬:“您,您看……
这……”
  贺情这下心里明镜似的,也懒得为难别人了,只是实在不想把车停地库去。
  停下去的话,走的时候还得坐电梯下去,而且像他这种记性的人,估计找车都要找老半天,应与将要是在旁
边等烦躁了,还不得用眼神杀死自己。
  不对,应该是贺情会想自己杀死自己。
  他把电话掏出来,揉了揉鼻子,给应与将拨了一个过去。
  那边早早就在房间沙发上候着的男人一直在看时间,心中正暗自念叨着怎么还不来,电话就响了。
  在别人的注视下给男朋友打电话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贺情咳嗽一声,白净的指尖去摸摸自己眼尾,又摸摸那
颗痣,说话有点不自在:“喂,是我,嗯,我到酒店了。”
  “上来。”
  说完,应与将报了个房号。
  贺情一听了他的声音,心给胀得满满的,也不知道这种想告状的欲望是从哪儿来,看了一眼那个工作人员,
语气平静地说:“但我车开不上来,你再多等我会儿。”
  “为什么?”
  应与将扯了纸巾擦擦嘴角,把那瓶开了的黑牌威士忌给放到不起眼的角落去,他生怕等会儿贺情喝了点儿又
跑去开车。
  贺情嘴一撇,冷静道:“我开的野马。”
  应与将:“……”
  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穿衣镜面前把浴袍的袍带拴捆在腰间,系紧了些,脚上还穿着酒店的丝绒
黑拖鞋。
  他又伸手去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大外套笼在身上,再带上房卡,去开门。
  他握着手机,对着话筒沉声说:“等我一下。”
  猜到应与将要下楼,但贺情没想到应与将居然穿着浴袍裹上长外套就下来了,这么冷的天,脚踝都还露在寒
风里,但冻也冻得又酷又帅,往那儿一站,特像那种浴袍男模。
  酷到站个台能上微博热搜的那种。
  贺情的车是被堵在架桥四分之一的位置,他就那么坐在驾驶位上,眼睁睁地看着应与将从架桥的顶端顺着车
辆行驶的道路走下来,浴袍松垮地穿着,腰间带子扎得紧,面色严峻。
  他身后跟着大堂经理,以及礼宾部的负责人。
  应与将往贺情开的小野马前站定了,脸色有些难看,开口道:“就是这辆。”
  大堂经理是见过大世面,这类事情应当也处理得不少了,没去看车里的人,只是认认真真对着应与将讲话:
“应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我们已经在酒店平台为您和您的朋友安排了车位。”
  说完之后,她身后礼宾部的负责人手里端着纸笔,态度温和地问应与将:“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您的房号。”
  应与将报了之后,登记的负责人握笔的手都颤了一下,探索者套房是他们这儿第二贵的房型,这客人还要连
着住好几天,这都敢拦车就不说了,如果要是遇到个刁钻的客人,那这几天他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他是看不得贺情受一点儿委屈的,板着脸没吭声,那个大堂经理绕到车前站定了,微微弯下腰来,对着驾驶
位上坐着的贺情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们为今天的怠慢深表歉意,送您三张酒店餐厅的餐券,这次工作失误
是我们的疏忽……”
  旁边站着的停车场工作人员也觉着今儿这事做得有点过,没想到还真是来消费的大客户,便也跟着说了句
“对不起”。
  贺情点点头,想着也就算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爱计较记仇的主,挥挥手作罢。
  这儿总比鹭岛步行街好,那一块儿地,可是一百万以下的车都不让停。
  贺情跟着应与将走进酒店大堂,上下打量一番,低声说:“这儿门庭太小了吧……”
  带着他进了电梯,应与将伸手去给贺情理了理领口的翻折,认真地说:“等会儿你开车走,我去商场那边门
口等你。”
  贺情一扭头,差点亲上应与将的脖子,有些羞赧,疑惑道:“怎么了?”
  一出电梯,这层楼的房间就三两个,应与将伸出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贺情的腰身,埋下头往人耳朵上咬了一口,
说:“刚从大堂过,好几个喝茶的盯着你看。”
  本来就才从洗浴中心出来,出了温泉冲了个澡浑身都还有一股子潮气,贺情发尾都还有点儿拧着水珠,鬓发
贴了几缕在耳边。
  这下他听应与将讲话,唇齿间还有点酒味儿,贺情听着也醉醺醺的,身子软绵绵的。
  这两人快进了私人空间,贺情回答的声音也跟猫儿似的:“看就看呗,赏心悦目……”
  应与将没说是因为怕他给熟人看到和自己一起进酒店,只是一边走一边掏房卡,放在门锁上刷开了,低声笑
道:“还给你看膨胀了。”
  “他们看倒不膨胀……”
  贺情半阖着眼,把厚重的大门摁着一关,转过背去把应与将抵在门后的墙上,连带着那劲儿也把廊灯摁灭了。
  他捉了应与将的手,撩起自己身上的毛衣下摆,拉着往小腹往下碰。
  嘴唇凑近应与将耳边,悄声说:“你倒给我看胀了。”
  应与将的角度能见着贺情毛衣领下明显凸出的锁骨,俯身去蹭他耳根都能闻到一股清爽的湿气。
  最开始贺情是块璞玉,这段日子被他天天捧在手心里雕琢,雕得愈发精致勾人,情动时眼角溢出的爱意对他
来说都是致命一击。
  应与将伸舌舔了一圈儿他的耳廓,粗砺指腹一寸寸印上贺情的小腹,描摹着微微凸起的腹肌,一下一下往上
打转画圈儿。
  他哑声问道:“几天了?”
  贺情被触碰得身子发软,一只腿缠上应与将的腿,双臂半挂着吊在他脖子上,一张俊脸通红,小声地问:
“什么几天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应与将的手就剥开他的长裤裤腰,把拉链拉了下去,大手钻进裤内。
  隔着布料,应与将炙热的掌心儿就那么覆了上去,一上来就狠狠揉捏,贺情被刺激得一个激灵,浑身卷裹着
潮湿都快化成一滩水。
  他边揉边去舔贺情的耳垂,声儿有些发狠:“几天没被我干了?”
  这句入耳,都能听到唇齿间的水渍声,贺情羞耻到爆炸,蹬着双长腿都想踢人了,无奈力气确实比不过,只
得压着嗓子怒吼:“你有病……他妈的……”
  室内只开了个落地灯,半昏黄半明暗的度将贺情一双眉眼勾勒得更为朦胧,应与将蹲下身子将贺情猛地扛起
来,任由肩上的人一顿胡乱踢蹬,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落地窗边儿的沙发边儿走。
  途中应与将使坏,松了一下力度,吓得贺情抓紧他的背,惊呼一声:“我靠!”
  他差点儿因为自己真的要脸朝下栽地上了。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摔在了沙发上,身前是正半跪在沙发上脱浴袍的应与将,身后是天色傍晚,人潮拥挤,
车流涌动的太古里商圈儿,以及满街纷纷而落的银杏叶。
  成都街上的银杏树到了过年的时候基本都掉落完了,地上偶然还残存着些枯黄的叶,远远铺成一片,也入了
贺情的眼。
  贺情躺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肤色还泛着浅淡的潮红,撩起的衣摆扫小腹之上,搔得他略有些痒痒,刚想
伸手去弄开,忽然觉得腿下一凉,连带着整条长裤都被剥了个干净。
  他的下半身一丝不挂。
  从贺情的角度看,能看到应与将正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臂捞起他的腿挎到臂弯之间,另一只手正刚刚把他的
内裤勾着边儿扔到床上。
  甚至能看到应与将低垂着头的弧度,眼睫,鼻梁,薄唇的线条,以及半裸的上身,宽阔的肩,松松垮垮搭在
腹上的浴袍。
  他还没来得及吭声,耳边响起隐约的车辆鸣笛声,以及应与将的一句:“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我。”
  贺情憋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张嘴又想骂:“我他妈哪儿记得……”
  他大脑来不及反应,就觉得下身落入一个湿热之地,再低头一看应与将微鼓的双腮,深邃而沾染着情欲的眼
神,整个人都要炸裂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贺情细细享受着这新奇的感觉,浑身过电一般的触感一浪盖过一浪。
  他双腿甚至不受控制地并拢,挤得应与将闷哼出声,嘴角的湿漉漉连带着一股子有力的兽欲,磨得他浑身酥
软,像干涸在水岸边的鱼,拼命地抓着沙发上可能被抱在怀里的枕头。
  也不顾别的了,贺情侧过脸去咬枕头,一阵呜咽呻吟,余光瞟到楼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路灯车辆,更是不
吝啬喉间的隐欲。
  他突然猛地把枕头甩开,砸倒了一旁桌子上的空高脚杯,被子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他颤抖着全身,奈何身子根本蜷缩不了,因为被应与将强制性地摁着双腿,捏着腰身,只得攥着沙发布一次
次地哼哼。
  最终还是受不了了,应与将舌尖每次一翻卷儿就能勾得贺情神魂颠倒,贺情下意识地粗喘着,仰起脖颈,耳
根一片滚烫,崩溃出声。
  脖颈扬起的弧度在欲晚的天色照耀下,美得像画笔绘制一般,在城市的这个角落,洋洋洒洒出一股隐秘的情
爱意味。
  应与将把口中之物放出,顺着又吻了一边,扯过一旁的纸巾擦了,侧过脸去啄吻贺情大腿内侧,一点儿一点
儿地叼着咬。
  一边咬一边恶狠狠地问:“几天?”
  贺情被这么一折腾,终是示弱了,抓着他的头,指腹一遍遍碾磨过他的后脑勺,双腿仍然不自觉地闭拢,胸
膛一阵剧烈起伏,喃喃道:“十天……十天……”
  他不知道应与将也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生疏着也不太会,完事儿了只知道笨拙地啄吻,一双大手掐在贺情一
截白净的腰上,勒出了醒目的红痕。
  贺情喘着气,只看得到应与将身上雪白的浴袍撑起了一大块,烫得他瞳膜都跟着开始发烫。
  还没等他看个够,应与将就捉着他的脚腕把人往身前一拖,翻了个面儿,大手摁压在背脊上,按出了一个跪
趴的姿势。
  这会儿贺情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了,心中暗骂这熊玩意儿怎么这一回来就那么粗暴。
  应与将冷着脸走到床头边,把百叶窗放下了一半,留了一半出来,又跨到贺情身上,欺身压了下去。
  冲撞一波接着一波,鼻尖萦绕着一股液体的草莓味儿,贺情眯着眼去看地上扔着的粉色管状物,心中大骂一
句流氓。
  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再说了这个姿势,他真的觉得太奇怪了,简直是羞耻到爆炸,这么跪趴着像什么似的,现在天色暗下来,都
能从镜子里面瞅着一点儿影子,看应与将伏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的腰一阵狠撞,太他妈……
  爽了。
  贺情没功夫走神,趴着在沙发靠背上,腰背上搭着那件已被弄脏的浴袍,喉间呻吟破碎不堪,什么句子都被
换着花样喊完了,全是应与将瞎教的。
  他被顶得眼前一片眩晕,已经听不进去应与将低吼着说什么荤话,眯着双桃花眼闷闷地流眼泪,止都止不住,
擦了还流,最后脸蛋儿一滚,干脆全擦在沙发上。
  应与将动作一深一浅的,到后来都没浅了,一次比一次往里捅得深,贺情感觉小腹都快他妈有个形儿了,神
智回来了点,刚想往后蹬腿把人踹下去……
  “以后,什么不要再见了那种话,你不要再说。”
  他听到应与将如是说,一下就停了动作,咬着牙骂:“你自己先溜的……恶人先告状……还害得老子打架…
…进局子了你知道吗!”
  应与将粗喘着去吻他脖根儿后的一片软肉,下身动作也没停歇着:“所以我回来了,怕你出事儿。”
  贺情闻言又是一阵扑腾,腿软得使不上劲儿,侧过头瞪着眼说:“快滚下去!本来没事儿,都要,都要被你
给玩儿死了!”
  应与将身子稍微往后退了点儿,又猛地往前一刺,刺得贺情感觉脊梁骨都通了电,浑身的汗跟水里捞起来似
的,他双目失神地垂下头去看,下巴又被身后的男人紧紧钳制住,被迫昂起来看向落地窗外。
  浑身火热的变化骗不了人,但贺情本来就犟,嘴上还是不饶他,声儿都叫哑了,脆着嗓道:“你他妈……就
想让所有人都看着我……”
  “甭管北京还是成都,”
  应与将搂紧了他的身子把人拉起来,藏在沙发靠背之后,拎着双腿转了个面儿,正面分开贺情的双腿,又横
冲直撞进去。
  他任由贺情在他肩膀上一阵啃咬,嗓音低沉惑人:“你贺情,浑身都是我的印儿。”
  贺情脸红,胳膊交叉着往脸上遮掩,再抖落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只得胡乱地跟着应与将的一句句带着强势霸道,又深情露骨的话“嗯”了一遍又一遍。
  再过了会儿,贺情双手抓住那浴袍都要给撕碎扔到一边儿去,边哭边喊,应与将尼玛个混蛋玩意儿,老子不
要了,快缴枪了吧,太胀了。
  应与将闻言没停下动作,反而更大刀阔斧了些。
  贺情眼角的泪,他都吻不干净,一睁眼,发红的眼尾像烙过铁似的,原本澄明的眼底蒙上一层水雾,浑身颤
栗不止。
  看得应与将都觉得,贺情那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一定是把画扇,扇出一股子春风,卷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迷了
他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两人撞得沙发都移了位,旁边落地大灯都快倒了,贺情哑着嗓子再也叫不出声来,又回归了之前猫儿般的状
态,缩在一处,脚趾都蜷曲了点儿,一只腿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搭在应与将肩上,小腹平坦起伏,眼瞧着应与将
慢慢儿退出去。
  “我草……你……”
  贺情半躺着大口喘气儿,刚想说话又被堵了嘴唇,呜咽着又认命般地缠上应与将有力的腰腹,抬起头吻了吻
他硬朗的,微微凸起的眉骨。
  又被摁到沙发上时,贺情绝望地看着窗外已黑下来的天,太古里对面一栋栋金碧辉煌的平楼看得他眼冒金星:
“八点多我们家还吃年饭呢……你这样儿,我怎么去啊……”
  应与将停了动作,微微粗喘着气,搂上他,亲亲他的耳畔,说:“想你想疯了。”
  一听他这么讲,贺情又有点儿心软了,侧过脸用鼻尖蹭蹭应与将:“你跟我一块儿去么?你今晚一个人在酒
店太惨了。”
  “不行。”
  应与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贺情,喉间的酒味儿已散得差不多了,但一开口那沉沉的嗓还是把贺情爱得五迷三
道的:“我藏不住。”
  他说,我眼神里,藏不住。
  当时贺情正跪趴着,眼神定定地盯着窗外银杏落叶,凛冽寒风。
  他听完应与将这么说,忽然想到除夕那一晚成都满天的小小飞雪。
  跟应与将一样,纷飞入他的世间,来到原本不怎么会下雪的南方。
  只希望,那雪能积起来。
  贺情转过身子搂住身上男人的脖颈,送上一个深吻,脑子里静静地想。
  这雪,可一定要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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