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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机会之窗

(这个年轻的酒鬼,从二楼的窗口跃下,跳进了戒酒无名会。)
在我还是大学生时,我就恢复清醒了。有一次,在聚会外面,我听到了另一位
清醒的学生和一个住在我念中学地方的妇女之间的对话。她解释为何当地居民不
喜欢那些学生的原因,因为学生通常给人傲慢和自我中心的印像,并且说了下
面的故事。”我是个护士,在急诊室工作。两年前有一次,救护车在深夜送来一
位学生。他喝醉了,从二楼的窗口走出去,掉下二十呎,头先着地,撞到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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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时,满身是血,头肿得像西瓜。不断地咒骂医护人员,告诉他们不要碰他,
并恐吓要告他们。毫无疑问地,他是我所遇见过最令人憎恶的病人。” 当时我
打断她”那就是我本人,那是我最后一次醉酒。” 当我从窗户跳下时,我才十
九岁。
我怎么会走到那一步呢?成长过程中,我一直是个乖小孩,那种连其它母亲都
会喜欢的乖小孩。我在班上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到十七岁时也没惹过麻烦。我很
想说,那是我的良好道德观,但就其实,是因为”恐惧”。我生命的早期记忆包
括父母亲威胁我,如果我有稍不服从的反抗行为,就要把我赶出家门。对于六岁
小孩来说,想到要住到街头,是很吓人的。这一类的威胁,和不少的体罚,使我
吓坏了,也变得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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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长大时,我有了新计划-高中毕业前,我会很听话,尽责任。但当我逃到大
学,确保经济无虞后,将永远不再回家。就在我年满十八岁后,我上了大学。我
当时以为,我终于自由了。我开启了一个粗暴的觉醒过程。
就如同许多酒徒一般,我的生命大半感受到自己与他人不同,好像我永远无法
融入人群。借着在团体中的突出表现,来隐藏自己的不适感与低自尊心。再者,
在人群中,我变成一个”演员”。在任何场合,总是要表现出机智和幽默,我打
算让我的生命充满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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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的大学同学也都是来自其它高中的精英。很快地,我不再显得特殊。更糟的
是,他们很多来自富有家庭,当时我正梦想赚大钱。我的原生家庭只是蓝领阶层
依靠我父亲辛勤工作所得来过日子。钱,永远是个急迫的问题,我视之等同于安
全感,名气与价值。我父亲常爱说-赚钱是人生唯一的目的。相对于同学来自富
豪家族,我为自己的出身,感到羞愧。我的信心崩溃了,也很惧怕会被发觉出来
我以为如果别人知道我的出身,知道真正的我,他们就不会喜欢我,我将会被
孤立,毫无价值成为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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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发现了酒精。高中时,我试过几回,但没喝醉。我当时认为喝醉意味着
失控。我的脱逃计划需要我保持机智,我很怕失控。但是在大学念书时,这种恐
惧已经没有了。为了融入同侪,一开始我假装和他们一样,有过去丰富的饮酒经
验。很快地,我的饮酒史就远远超越同学的经验。
我的饮酒生涯很短,但是很具破坏性。我的酒瘾病程发展地很快速。在十月时,
我第一次喝醉,到了十一月前,别人已经再下注赌看看我能否一周不喝酒。 (
我赢了,但是为此庆祝喝到生病。)到了一月前,我已经成为每日喝醉的人。到
了四月中旬,我还每日磕药。我并没有能维持这种生活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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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顾那段日子时,我终于体会到一项酒鬼与非酒鬼主要差别的真理。非酒鬼
能改变他们的行为,以达成目标。酒鬼则经常改变目标,来适合他们的行为。沉
溺在酒精中,我过去认为重要的事物,梦想,目标和渴望都一扫而空。我很快地
体会到我不能同时喝酒又有优异表现。可是,那已无所谓了。为了能够喝酒,我
愿意放弃任何事物。我从一个成绩优良,变成几乎不及格要被退学的学生。从班
上领导者,沦为大家避之惟恐不及的”贱民”。我很少去上课,也不努力读书,
从未参加学校赞助的文艺活动。为了喝酒,我放弃了所有有价值的大学生活。偶
尔,某些残存的自尊心,让我穿越混乱,恐惧与怨恨,检是自己的生活。但是羞
愧感太强了,我很快又滚回我的伏特加和啤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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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的学院很小,马上引起了院长的注意。再他关照下,我第一次同意去做心理
辅导。从院方角度看,这是帮助一个有问题学生的机会。我则视之为一项讨价还
价的交易。我会去做谘商,只是为了令院方高兴,而且他们欠我一次人情。当然
谘商没有成效。我每天醉酒的情形,并未改善。
一年后,我知道我有麻烦了。冬季班时,我有一门学科未过。(我很少去上课,
也没交占一半分数的报告。)春季班时,状况一样凄惨萧瑟。我只上过一堂我选
的课,没交报告,也没参加期中考。眼看着就要被当掉和退学。我的生活确定已
变得不可收拾,而我也很清楚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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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找那位带引我去做谘商的院长,第一次,我对自己和他人承认我有喝酒
的问题。但当时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酒鬼,也不确定究竟酒鬼代表什么。并且我知
道自己的生活已经失控。院长同意让我再期末考前最后一天退选,只是附带一个
条件-我要到戒酒中心去。我同意了。
几天过去了。一旦压力解除了,我的生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可收拾。事实上,
我好像又回到正轨了。因此我感谢院长并告诉他我可以自己来,不需要到戒酒中
心去。两周后,我从二楼的窗户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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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侮辱过急诊室医护人员后,我陷入昏迷。我在那里呆了五天。我醒来时,脖子
还装着保护支架及带着黑眼圈。我父母亲非常生气,带我回家,我的前途变得黯
淡不明。可是,上苍介入的时机,真是无懈可击。
现在回顾起来,这也许是我有关喝酒问题的首次健康的抉择。谷底的某类定义是
我们达到一种情况,我们失去或将要失去哪些对我们来说比喝酒更重要的事物。
对每个人,那种情况都不同。我们之中的部份人,在抵达谷底情况前,就已逝世
对我而言,这个谷底情况很明确,愿意做任合事以重返校园。我的学校有一大串
酒鬼校友史,包括包尔医师。在我发生意外时,院长正在评估如何因应学生酒精
滥用的问题,并且正在试验他们最近的想法-戒酒无名会。我成为试验的个案。
他们明确告诉我,除非我去参加戒酒无名会,否则不会允许我再返校园。在这种
压力下,我去参加了第一次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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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加第一次聚会时,对戒酒无名会完全没有概念。我来自一个爱尔兰裔天主教
的大家庭,也有许多亲戚参加戒酒无名会。它像监狱,是耻辱的象征,从未被提
出来公开讨论过。我也对酒瘾症没有概念。我记得我的一位女朋友曾经告诉我,
她妈妈有喝酒的问题,可是她不是个酒鬼。我很好奇,询问两者的差异。她告诉
我”酒鬼就是那种每天需要喝酒的人,有喝酒问题的人并不需要每天喝,但是
一旦开始喝,就停不下来。”照这个定义来看,我是个有喝酒问题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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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参加聚会,令我感到讶异。那是在一座教堂,和我所预设的截然不同。房间
都是穿着整齐,微笑愉快的人。没有腐臭的外套,或三天没刮的胡子。没有充满
血丝的眼神,咳嗽,或摇晃的手。只有笑声,有些人谈到上苍。我起出已为我来
错地方。
接着有一位妇女过来,自我介绍,并表明她是个酒鬼。所以我知道我到了戒酒无
名会。她谈到她的感受,由不安转为自信,恐惧变为信心,怨恨变为爱,绝望转
为喜乐。我深知这些感受,我有不安,恐惧,怨恨及绝望。但我不信赖这些负面
感受。在我面前就有一个快乐的人,我已经好久没有像他们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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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后,成员用双手拥抱我,表达欢迎之意,并且给我他们的电话号码。讨论会
议紧接着在主讲者会议后,此时我有了在戒酒无名会第一次的觉醒经验。那主讲
者说到”如果你是一颗苹果,你可以成为一颗最好的苹果,但是你永远无法成
为一颗橘子。”我是一颗好苹果,我首次理解到我费尽全力,一直想成为一颗橘
子。我看到房间里坐满了苹果,如果我了解主讲者的意思,他们大多数都已不再
无益地试着要成为橘子。
我在戒酒无名会的进展很慢。我拒绝去参加不是在我邻近的聚会,因此,我只有
星期二、四晚才去。聚完会后,我感觉会变好。我记得如果再星期五发生一些恼
人的事,我会告诉自己”我真希望今天是星期二,那我就可以参加聚会了。”不
管成员做了多少建议或提供便车,我就是不肯增加聚会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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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员还给了许多其它的建议。譬如不要有男女关系,当时我年轻又单身,马上回
绝了。在第一年,我从一个病态关系跳到另一个病态关系。他们建议我找一个辅
导者,我不知辅导者是什么,也太骄傲自负,不愿去求,还确定自己并不需要。
毕竟,我远比他人聪明。他们也许需要他人的教导如何去过日子,除了那些黑眼
圈,脖子支架这类事,我自己过得还好。其它成员又建议我找到一个比我自己更
大的力量,我才不笨,他们说的更大力量就是上帝。我知道上帝正等待我重蹈覆
辙,以遂行他的报复。我可不想和祂有所关联。
带着这种抗拒的态度,我沉重地走了几个月。当成员们问我进展如何,我总是说
”还好”,即使我的内心在哭泣。终于,我来到十字路口。我已经清醒六个月了,
但并未感觉更好受,我几乎每天想到自杀。我的情绪波动很大,在极短时间内,
可以从麻痹式绝望换成疯狂式愤怒。我并不喜乐,自由。我觉得悲惨,并厌烦透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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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认为自己也受够了,打算参加我星期二晚的聚会,诚实地分享自己的
感受。我抵达时,没有人在那里。通常有二十人参加聚会的,今天却空荡荡的。
我等了几分钟,准备要离去,这时进来一位我几乎不认识的人。他建议我们两个
人开会,这不是个好主意。他问我过得如何?这正是我需要的。我的痛苦,恐惧
悲惨,愤怒,失落,憎恨与绝望倾泄而出。整整四十五分钟,我一直对着这个人
叙说我的感受,他只是持续的点头,微笑,偶而说”喔!我记得我也曾有那种
感受。”我生命的第一次,能够完全诚实地和另一个人类接触,交流。我呈现了
真正的自己,而无需恐惧会被拒绝。我采取行动让我感觉好些,而不是只是让外
表看起来好些。我领受了接纳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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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谈完时,他说了很简单的话:〝你毋须为此饮酒。〞多棒的想法!我一直认
为是状态令我喝酒,我生气时,我就去喝酒,高兴时,我也喝酒,烦闷时、兴奋
时、心情振奋或忧郁时,我都喝酒。现在有人告诉我,不论生活情况如何改变,
我毋须喝酒。如果我始终留在〝戒酒无名会〞,那在任何状况下我都能保持清醒。
他给了我希望,在很多层面上,他意味着我终于踏入戒酒无名会的门。
我开始改变,也开始祈祷,我非常努力做步骤。我以前视之为精神自卑的工具而
忽略掉,现在则拥抱这康复计划,做为解脱之梯的横木。我开始与辅导者工作并
在家庭组别中积极服务,我不明了为什么煮咖啡或会后打扫工作会有助于我的
保持清醒,但是资深成员告诉我服务工作能保持清醒,我照做了,也的确有效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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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命开始改变,在我第一年清醒前,我又重新入学。回到校园时,我吓坏了
这里唯一的记忆是喝酒,我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呢?答案很简单-
我全力投入〝戒酒无名会〞有一些很慈爱的成员保护着我。我也有许多机会和其
它学生去做十二步骤的工作,当我毕业时,学校已经有一个繁荣的戒酒无名会
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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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我去法学院,那里的戒酒无名会和我原本成长和已经适应的截然不。我
知道因为〝这些人乱搞〞,我快要去喝醉了。我的辅导员回来校园,知道我找他
人毛病的倾向后,要我改变如果他们做的不对,那我应该表现出什么是对的。因
此我采取行动,因为恐惧和自负的驱使,我开始要用我的形象重建〝戒酒无名
会〞,我很确信,如果会员资格是依赖于受喜欢的程度,我一定已经被逐出。过
了一些时候,我电告辅导者,说明进展情形。他用一个简单的问题打断我的谈话
〝你说乱搞的那些人,还保持清醒吗?〞我承认,虽然有很多缺失,他们依然保
持清醒。〝那就对了!〞他说:〝你已经告诉他们戒酒无名会是什么,现在也是你
用心去倾听去观察他们如何保持清醒的。〞我照做了,并开始倾听,缓慢而坚定
的,某些智慧和谦逊开始在我心中滋长,我变得更能受教。我发现到上苍在我周
遭做工,而我以前认为自己是孤单的,当我能开放心胸,就会亲见许多奇迹,
而且就在我的面前。我终于体会上苍爱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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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幸运有机会在法学院时到国外去,那是我酗酒时一直梦想的。但都是在竞争
激烈中争取时,我喝醉了。现在,我清醒了,参加了十几个国家的聚会,而且一
直惊讶于那些希望、清醒的信息,能够超越所有语言与文化的差异。真是一条出
路!团结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清醒、快乐和自由的生活。
我的生命成为一个大的喜悦。我现在已三十三岁了,如果上苍愿意,再一个月,
我会庆祝我第十四年的清醒生日。我周遭有许多慈爱的友人,我们可以相互信赖
那我也和一度疏离的父母和解。我的生活再度充满欢笑声,那曾经被酒精剥夺掉
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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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清醒九年后,我和一位可爱的女士结婚,在我十二周年清醒前一周,我们
的儿子诞生了。因为他,我学习了更多无条件的爱,好奇心的价值,活着的喜悦
我有一个很棒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我很投入。我做了许多〝戒酒无名会〞的服务
工作,当辅导者也辅导了许多人。这些都是上苍赋予的,我尽情享受以来表达我
的感恩之心。
我曾经认识一为妇女,她在会前哭泣。有一位五岁大的小女孩走近她,并告诉她
〝你毋须在此哭泣,这里是个好处所,他们接纳我的父亲并让他变得更好。〞这
正是戒酒无名会为我所做的,它接纳我,并带领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为此我永
远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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