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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

中國語文

卷一
香 港 考 試 及 評 核 局

2 0 2 1 年 香 港 中 學 文 憑 考 試
考生編號

中國語文 試卷一

閱讀能力

試題答題簿

一 小 時 三十 分 鐘完 卷

（ 上 午 八時 三 十分 至 上午十 時 ）

考生須知

(一) 宣 布開考後 ，考生須 首先 在第 1 頁的適 當位置填 寫考

生 編 號 ， 並 在 第 1 、 3及 5 頁 的 適 當 位 置 貼 上 電 腦 條

碼。

(二) 本 試 卷 分 甲 、 乙 兩 部 分 。 甲 部 根 據 「 指 定 閱 讀 篇 章 」

設 問 ， 佔 全 卷 3 0 %； 乙 部 根 據 另 行 派 發 的 「 閱 讀 能 力

考 材 」 設問 ， 佔全 卷 7 0 %。

(三) 全 部 問 題 均 須 作 答 ， 考 生 必 須 根 據 有 關 文 章 回 答 問
題。

(四) 各 題 答 案 必 須 寫 在 本 試 題 答 題 簿 指 定 位 置 ， 寫 於 邊 界

以外的答案，將不予評閱。漏答或錯答者，該題

得 0 分。

(五) 作 答 選 擇 題 時 ， 請 選 出 正 確 答 案 ， 然 後 塗 滿 與 答 案 相

應 的 圓 圈； 每 題限 選 一個答 案 ， 多選 者 0 分 。

(六) 本 卷 文 字 題 宜 用 原 子 筆 作 答 。 為 便 於 修 正 答 案 ， 多 項
選 擇 題 宜用 鉛 筆作 答 。

(七) 如 有 需 要 ， 可 要 求 派 發 補 充 答 題 紙 。 每 一 紙 張 均 須 填

寫考生編號、填畫試題編號方格、貼上電腦條碼，並

用 繩 縛 於 簿內。

(八) 試 場 主 任 宣 布 停 筆 後 ， 考 生 不 會 獲 得 額 外 時 間 貼 上 電

腦 條 碼 及填 畫 試題 編 號方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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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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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部 ： 指定 閱 讀篇 章 ( 3 0 %)

1. 試解 釋 以下 文 句中 的 粗體 字， 並 把答 案 寫在 橫 線上 。 ( 4 分)

(i) 鄉 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妾之奉為之。 《 魚 我所 欲 也 》 鄉：

(ii) 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 樹 之成而實五石。 《 逍 遙 遊 》 ( 節錄 ) 樹：

2. 《論仁、論孝、論君子》其中一則說君子的心胸坦率寬大，小人卻局促憂愁。試摘錄有

關句子。(2 分)

寫 寫

於 於

邊 子 曰 ：「 ， 。」 邊
界 界

以 以

外 外

的 的

答 答
案 案

3. 《 逍 遙 遊》 ( 節 錄 ) 一文 ， 惠子 以 大瓠 為 喻有 何 目的 ？ ( 2 分 )
， ，

將 將

不 批 評 莊 子的 學 說看 似 宏大， 卻 不 切實 際 。 A B C D 不
A.

予 予

評 B. 諷 刺 莊 子愚 昧 ，不 明 不同事 物 各 有其 用 。
    評
閱 閱

。 。
C. 諷 刺 世 人不 懂 變通 ， 心裏好 像 塞 滿蓬 草 。

D. 批 評 大 瓠虛 有 其表 ， 並沒有 實 際 的用 途 。

4. 根據《逍遙遊》(節錄)一文，下列何者拙於用大？何者擅於用大？又或是無從判斷？

(4 分)
拙於用大 擅於用大 無從判斷

(i) 宋人   

(ii) 客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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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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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逍 遙 遊》 ( 節 錄 ) 一文 ，莊 子 以 狸狌 為 喻說 明 什麼道 理 ？ ( 2 分 )

A B C D

A. 為 了 生 活而 奔 波者 ， 容易夭 折 短 壽。

為 了 生 活而 奔 波者 ， 難免勞 苦 困 頓。    
B.

C. 凡 有 機 心者 ， 機關 算 盡卻反 遭 陷 害。

D. 凡 有 機 心者 ， 精神 被 桎梏 而 不 自 由。

6. 《逍遙遊》(節錄)一文，莊子如何以樗樹為喻抒發對人生的感悟？試綜合有關內容說明。

寫 (4 分) 寫

於 於

邊 邊

界 界
以 以

外 外

的 的

答 答

案 案
， ，

將 將

不 不

予 予

評 評
閱 閱

。 。

7. 試根 據 《念 奴 嬌 • 赤壁 懷 古》 回 答下 列 問題 。

( i) 作者 藉 「大 江 東去 」 抒發 對 人生 的 感慨 。 試就 江水 的 意象 說 明。 ( 3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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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3 3 續 後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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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作 者 在詞 的 末句 藉 「江 月 」 抒 發 對人 生 的 感 悟。 試 就月 亮 的意 象 說明 。 ( 3 分 )

寫 寫

於 於

邊 邊
界 界

以 以

外 外

的 的

答 答

案 乙部 ： 閱讀 能 力考 材 ( 7 0 %) 案
， ，

將 將

不 第一篇 不

予 予

評 評
閱 閱

。 8. 在 第 1 段， 作 者描 寫 火車站 月 台 的情 景 有何 作 用？ ( 2 分 ) 。

(1) 渲 染 冷 清的 氣 氛

(2) 暗 示 經 濟的 蕭 條

(3) 烘 托 鬱 悶的 心 情

(4) 營 造 懸 疑的 效 果

A. ( 1 ) 、( 2 ) A B C D

B. ( 1 ) 、( 3 )    

C. ( 2 ) 、( 4 )

D. ( 3 ) 、(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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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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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 《 橘 子 》一 文 ，作 者 藉不同 的 景 物寓 意 。試 根 據有關 內 容 回答 以 下問 題 。

(i) 判 斷 以 下 陳 述 ： ( 4分 )

正確 錯誤 無從判斷

① 作 者 藉 隧道 象 徵人 生 的倒錯 和 灰 暗。   

② 作 者 藉 鎮郊 景 物 和 橘 子色調 的 反 差凸 顯 主 題 。   

(ii) 綜 合 第 4 段 內 容 ， 「我 」 對 人生 有 何看 法 ？ 試根 據 報 紙報 道 的內 容 說明。 ( 3 分 )

寫 寫

於 於

邊 邊
界 界

以 以

外 外

的 1 1 . 綜合《 橘 子 》 一文 ， 回答 以下 問 題。 的

答 答
案 案

(i) 文 章 隱 含 對「 我」 的 批評 ， 試舉 出 其中 一 項批 評。 答 案不 得 多於 四 個字 。( 2 分)
， ，

將 將

不 不

予 予

評 評
閱 閱

。 。

(ii) 承 上題 ， 文章 又 如何 透過 對 比 凸 顯 上述 批 評？ 試加 以 說明 。( 4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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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6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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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 本 文 以 第一 人 稱敍 事 ，假若 把 敍 事者 由 青年 改 為小姑 娘 ， 對文 章 有什 麼 影響？ ( 2 分 )

A B C D
A. 令 青 年 的心 理 描寫 更 為細膩 。

B. 令 敍 事 少了 限 制 而 更 為全面 。    

C. 令 原 有 主題 的 呈現 較 為間接 。

D. 令 原 有 主題 的 呈現 更 為直接 。

第二篇

1 3 . 綜 合 第 4 段 內 容， 作 者筆下 的 小 鎮是 怎 樣的 ？ ( 2 分)

寫 ( 1 ) 寧靜 (2) 蕭條 ( 3 ) 悠閒 (4) 熱鬧 寫

於 於

邊
( 1 ) 、(2 ) A B C D
邊
界 A. 界

以 以

外 B. ( 1 ) 、( 3 )     外

的 的
C. ( 2 ) 、( 3 )

答 答
案 案

D. ( 3 ) 、( 4 )
， ，

將 將

不 不

予
14. 作者從愛蜜莉．狄瑾蓀的詩歌領悟到怎樣把個人心中的驕傲、孤獨與自戀放下 。試根據
予

評 評
閱 詩 歌 的 內容 說 明。 ( 4 分 ) 閱

。 。

寫於邊界以外的答案，將不予評閱。

2021-DSE-CH LANG 1–7 7 續 後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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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合 第 一篇 和 第二 篇 的內容 回 答 以下 問 題 。

15. 以下引文分別運用了肖像、行動、心理描寫之中哪一種手法？又還是三種 描寫手法都沒

有運 用 ？試 根 據文 意 選擇 一個 最 為合 適 的答 案 。 ( 6 分)

(i) 那是個道地的鄉下姑娘，沒有油性的頭髮挽成銀杏髻，紅得刺目的雙頰上

橫着一道道龜裂的痕跡。一條骯髒的淡綠色毛線圍巾一直低垂到放着一個

大包袱的膝頭上，捧着包袱那滿是凍瘡的手裏，小心翼翼地緊緊握着一張

紅色的三等車票。我不喜歡姑娘那張俗氣的臉，那身邋遢的服裝也使我不

快。 ( 《 橘 子 》 第 3 段 )

(ii) 姑娘卻對我的咳嗽毫不介意，把頭伸到窗外，目不轉睛地盯着火車前進的方

向，任劃破黑暗颳來的風吹拂她那挽着銀杏髻的鬢髮 …… ( 《 橘 子 》第 5 段 )

(iii) 我不知道那些蜜柑摔壞沒有，三個弟弟當下所分享的，是獲得珍果的喜

悅，還是也明白了一些將要遠行受苦的姊姊心中那份捨不下的情感。

( 《 火 車 和橘 子 》第 4 段 )

寫 寫

於 肖像描寫 行動描寫 心理描寫 三者皆非 於

邊 邊
界 界

(i)    
以 以

外 外

的 (ii)     的

答 答

案 案
， (iii)     ，

將 將

不 不

予 予
評 16. 第二篇與第一篇內容的扣連十分緊密，第二篇的作者以下列文字收結全文，有何深意？ 評

閱 試加 以 說明 。 ( 4 分 ) 閱

。 。

我想，如果是幼稚的我站在一個命運必經的轉彎路口，列車隆隆駛過，我又該用

什麼情懷，去接住姊姊從她的故事裏拋來的蜜柑呢？

寫於邊界以外的答案，將不予評閱。

2021-DSE-CH LANG 1–8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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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通達雅
第三篇

捨棄 聞：聞名

(1) 楚有士申鳴者，在家而養其父，孝聞於楚國。王欲授之相，申鳴辭不受。其父曰：「王
lo t
欲 相 汝 ， 汝 何 不 受 乎 ？ 」 申 鳴 對 曰 ： 「 舍父之孝子而為王之忠臣 ， 何 也 ？ 」 其 父 曰 ： 「 使 這

授之相。
e
I
有 祿 於 國 ， 立 義 於 庭 ， 汝樂 吾 無 憂 矣 ， 吾 欲 汝 之 相也 。 」 申 鳴 曰 ： 「 諾 。 」遂 入 朝 ， 楚 王 因
r
即將/打算

do
t
I to
(2) 居三年，白公為亂，殺司馬子期，申鳴將往死之。父止之曰：「棄父而死，其可乎？」

0
申 鳴 曰 ： 「 聞 夫 仕 者 ， 身歸 於 君 而 祿 歸 於 親 。 今 既去 子 事 君 ， 得 無 死 其 難 乎？ 」 遂 辭 而 往 ，
因 以 兵 圍之 。

Io
(3)

I
白公謂石乞曰：「申鳴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圍我，吾為之奈何？」石乞曰：「申

s
鳴 者 ， 天 下 之 孝 子 也 。 往劫 其 父 以 兵 ， 申 鳴 聞 之 必來 ， 因 與 之 語 。 」 白 公 曰： 「 善 。 」 則 往
取 其 父 ， 持 之 以 兵 ， 告 申 鳴 曰 ： 「 子與吾，吾與子分楚國 ； 子 不 與 吾 ， 子 父 則 死 矣 。 」 申

t
it
鳴 流 涕 而 應 之 曰 ： 「 始 吾父 之 孝 子 也 ， 今 吾 君 之 忠臣 也 。 吾 聞 之 也 ， 食 其 食者 死 其 事 ， 受 其
祿 者 畢 其 能 。 今 吾 已 不 得為 父 之 孝 子 矣 ， 乃 君 之 忠臣 也 ， 吾 何 得 以 全 身 ？ 」援 桴 鼓 之 ， 遂 殺
白 公 ， 其父 亦 死 。
(4)
王 賞 之 金百 斤 。申 鳴 曰：「 食 君 之食 ， 避君 之 難，非 忠 臣 也； 定 君之 國 ，殺臣 之 父 ，非
孝 子 也 。名 不 可兩 立 ，行不 可 兩 全也 。 如是 而 生，何 面 目 立於 天 下 ？ 」 遂自殺 也 。

《說苑立節》節錄
中⼼，理解思想

⎯ 完 ⎯

本試卷所引資料的來源，將於香港考試及評核局稍後出版的《香港中學文憑考試試題專輯》內
列明 。

2021-DSE-CH LANG 1 – RM – 5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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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

D
1 7 . 下 列 哪 一 句 中 的 「 舍 」 字 ， 和 「 舍 父 之 孝 子而為 王 之忠 臣 」 句 中 「 舍 」 字 的 語 意 不 同 ？
(2 分)
A B C D
X
A. 鍥 而 不 舍， 金 石可 鏤 。

B. 夫 子 出 於山 ， 舍於 故 人之家 。    
C. 山有 小 口 ， 彷彿 若 有光 。便 舍船 ， 從 口 入。

D. 舍近 謀 遠者 ， 勞而 無 功； 舍遠 謀 近者 ， 逸而 有 終。

X
O
1 8 . 下 列 哪 一 句 中 的 「 與 」 字 ， 和 「 子 與 吾，吾與子分楚國 」句 中 「 與 」 字 的 語 意 相 近 ？
(2 分)
寫 A. 天 道 無 親， 常 與善 人 。 A B C D 寫
於 於
邊 B. 外 與天 際 ， 四 望如 一 。     邊
界 界
以 C. 子 與 吾 ，吾 與子 分 楚 國。 以
外 外
的 天 地 與我 並 生 ，而 萬 物與我 為 一 。 的
D. 以爸爸為先

答 答
案 拒絕良好的職位 案
， 孝順的事蹟 ，
P
將 將
不
予 D O
1 9 . 申 鳴 以 孝聞名 於楚 國 。試 在首 段 中 舉 出 一例 ， 並說明 為 什 麼從 這 件事 可 見他重 孝 。 ( 3 分 )

o
不
予

I
皇上邀請申鳴進入仕途，但是申鳴以⽗親為先，想留在⽗親⾝旁，拒絕職

評 評
閱 閱
。

。
位，⽽申鳴最後答應做官，因為他聽從⽗親的說話。

Of
2 0 . 在 白 公 作亂 一 事中 ， 申鳴面 對 什 麼困 境 ？( 2 分 )

申鳴想為國⽽死，但⽗親不想他失去⽣命

C
忠孝兩難/國家和⽗親之間作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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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9 9 續 後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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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1 . 承 上 題 ，申 鳴 面對 困 境又 如 何 取 捨？ ( 2 分 )

申鳴選擇為國捐軀，捨棄⽗親。

i
偽開放式題⽬：判斷作者寫得好不好？ ⽤⼼、⼼意

⾏為、結果

D
22. 有論者認為「盡孝論心不論行」，不應只憑結果判斷， 故此申鳴未有違反孝的精神 。
你 同 意 該論 者 的看 法 嗎？試 加 以 說明 。 ( 4 分 )
Do

寫 寫
於 於
邊 邊
界 界
以 以
外 外
的 的
答 答
案 案
， ，
將 將
不 不
予 予
評 評
閱 閱
。 。

試 卷 完

寫於邊界以外的答案，將不予評閱。

2021-DSE-CH LANG 1–10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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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 – 1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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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DSE-CH LANG 1 – 12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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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DSE
中國語文
卷一
考材

香 港 考 試 及 評 核 局
2 0 2 1 年 香 港 中 學 文 憑 考 試

中國語文 試卷一
閱讀能力考材

考生須知

(一) 「閱讀能力考材」乃本試卷乙部考題的設問依據。

(二) 為便於設題，「閱讀能力考材」文章或曾經刪改。

(三) 考試結束後，毋須交回「閱讀能力考材」。

 香 港考 試 及評 核 局 保留版權
Hong Kong Examinations and Assessment Authority 考 試 結 束前 不 可
All Rights Reserved 2021 將 試 卷 攜離 試 場

2021-DSE-CH LANG 1 – RM – 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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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

(1) 冬天的傍晚，天色陰沉，我坐在橫須賀發車的上行二等客車的角落裏，呆呆地等待開車
的 笛 聲 。 車 裏 的 電 燈 早 已亮 了 ， 車 廂 裏 除 了 我 以 外， 沒 有 別 的 乘 客 。 朝 窗 外一 看 ， 今 天 和 往
常 不 同 ， 昏 暗 的 站 台 上 ，不 見 一 個 送 行 的 人 ， 只 有關 在 籠 子 裏 的 小 狗 ， 不 時嗷 嗷 哀 叫 幾 聲 。
這 片 景 色 和 我 當 時 的 心 境十 分 吻 合 。 我 腦 子 裏 有 說不 出 的 疲 勞 和 倦 怠 ， 就 像這 沉 沉 欲 雪 的 天
空 那 麼 陰鬱 。 我一 動 也不動 地 雙 手揣 在 大衣 兜 裏，根 本 打 不起 精 神把 晚 報掏出 來 。

(2) 不久，發車的笛聲響了。我略覺舒展，將頭靠在後面的窗框上，漫不經心地期待着眼前
的 車 站 慢 慢 地 往 後 退 去 。但 是 車 子 還 未 移 動 ， 卻 聽見 剪 票 口 那 邊 傳 來 一 陣 低齒 木 屐 的 吧 嗒 吧
嗒 聲 ； 霎 時 ， 隨 着 列 車 員的 謾 罵 ， 我 坐 的 二 等 車 廂的 門 咯 嗒 一 聲 拉 開 了 ， 一個 十 三 、 四 歲 的
姑 娘 慌 慌 張 張 地 走 了 進 來。 同 時 ， 火 車 使 勁 顛 簸 了一 下 ， 並 緩 緩 地 開 動 了 。 站 台 的 廓 柱 一 根
根 地 從 眼 前 掠 過 ， 送 水 車彷 彿 被 遺 忘 在 那 裏 似 的 ，戴 紅 帽 子 的 搬 運 夫 正 向 車廂 裏 給 他 小 費 的
什 麼 人 致謝 —— 這 一 切都 在 往 車 窗上 颳 來的 煤 煙之中 依 依 不捨 地 向後 倒 去。我 好 不 容易 鬆 了
口 氣 ， 點上 煙 捲， 這 才無精 打 采 地抬 起 眼皮 ， 瞥了一 下 坐 在對 面 的姑 娘 的臉。

(3) 那是個道地的鄉下姑娘，沒有油性的頭髮挽成銀杏髻，紅得刺目的雙頰上橫着一道道龜
裂 的 痕 跡 。 一 條 骯 髒 的 淡綠 色 毛 線 圍 巾 一 直 低 垂 到放 着 一 個 大 包 袱 的 膝 頭 上， 捧 着 包 袱 那 滿
是 凍 瘡 的 手 裏 ， 小 心 翼 翼地 緊 緊 握 着 一 張 紅 色 的 三等 車 票 。 我 不 喜 歡 姑 娘 那張 俗 氣 的 臉 ， 那
身 邋 遢 的服 裝 也使 我 不快。更 讓我 生 氣 的是，她 竟蠢 到 連 二等 車 和三 等 車都分 不 清 楚。因 此 ，
點 上 煙 捲之 後，也 是 有意要 忘 掉 姑娘 這 個人，我就把 大 衣 兜 裏 的 晚報 隨 便攤在 膝 蓋 上。這 時 ，
從 窗 外 射 到 晚 報 上 的 光 線突 然 由 電 燈 光 代 替 了 ， 印刷 品 質 不 佳 的 幾 欄 鉛 字 格外 明 顯 地 映 入 眼
簾 。 不 用說 ， 火車 現 在已經 駛 進 橫須 賀 線上 很 多隧道 中 的 第一 個 隧道 。

(4) 在燈光映照下，我溜了一眼晚報，上面刊登的淨是人世間一些平凡的事情，例如外遇問
題 啦 ， 新 婚 夫 婦 啦 ， 瀆 職 事 件 啦 ， 訃 聞 等 等 ， 這 些 新 聞 都 解 不 了 悶 兒 —— 進 入 隧 道 的 那 一
瞬 間 ， 我 產 生 了 一 種 錯 覺， 彷 彿 火 車 在 倒 着 開 似 的， 同 時 ， 近 乎 機 械 地 瀏 覽 着 這 一 條 條 索 然
無 味 的 消 息 。 然 而 ， 這 期間 ， 我 不 得 不 始 終 意 識 到那 姑 娘 正 端 坐 在 我 面 前 ，臉 上 的 神 氣 儼 然
是 這 卑 俗 的 現 實 的 人 格 化。 正 在 隧 道 裏 穿 行 着 的 火車 ， 以 及 這 個 鄉 下 姑 娘 ，還 有 這 份 滿 是 平
凡 消 息 的晚 報 —— 這 又象徵 着 什 麼呢 ？ 不 正 是 這不可 思 議 的、 庸 碌而 無 聊的人 生 嗎 ？我 對 一
切 都 感 到 心 灰 意 懶 ， 就 將還 沒 讀 完 的 晚 報 撇 在 一 邊， 又 把 頭 靠 在 窗 框 上 ， 像死 人 一 般 闔 上 眼
睛 ， 打 起盹 兒 來。

(5) 過了幾分鐘，我覺得受到了騷擾，不由得睜開了眼，那姑娘不知什麼時候竟從對面的座
位 挪 到 我 身 邊 ， 並 且 一 個勁 兒 地 想 打 開 車 窗 。 但 笨重 的 玻 璃 窗 好 像 不 大 好 打開 。 她 那 龜 裂 的
腮 幫 子 更 紅 了 ， 一 陣 陣 吸鼻 涕 的 聲 音 ， 隨 着 微 微 的喘 息 聲 ， 不 停 地 傳 進 我 的耳 際 。 這 當 然 足
以 引 起 我 幾 分 同 情 。 暮 色蒼 茫 之 中 ， 只 有 兩 旁 山 脊上 的 枯 草 清 晰 可 辨 ， 此 刻直 逼 到 窗 前 ， 可
見 火 車 就 要 開 到 隧 道 口 了。 我 不 明 白 這 姑 娘 為 什 麼特 地 要 把 關 着 的 車 窗 打 開。 不 ， 我 只 能 認
為 ， 她 這 不 過 是 一 時 的 心血 來 潮 。 因 此 ， 我 依 然 懷着 悻 悻 的 情 緒 ， 但 願 她 永遠 也 打 不 開 ， 並
冷 眼 望 着 她 用 那 雙 生 着 凍瘡 的 手 拚 命 要 打 開 玻 璃 窗的 情 景 。 不 久 ， 火 車 發 出淒 厲 的 聲 響 衝 進
隧 道 ； 與 此 同 時 ， 姑 娘 想要 打 開 的 那 扇 窗 終 於 咯 登 一 聲 落 了 下 來 。 一 股 濃 黑的 空 氣 ， 好 像 把
煤 煙 融 化 了 似 的 ， 忽 然 間變 成 令 人 窒 息 的 煙 屑 ， 從方 形 的 窗 洞 滾 滾 地 湧 進 車廂 。 我 簡 直 來 不
及 用 手 絹 蒙 住 臉 ， 本 來 就在 咳 嗽 ， 這 時 被 噴 了 一 臉的 煙 ， 更 加 咳 嗽 得 連 氣 兒都 喘 不 上 來 。 姑
娘 卻 對 我 的 咳 嗽 毫 不 介 意， 把 頭 伸 到 窗 外 ， 目 不 轉睛 地 盯 着 火 車 前 進 的 方 向， 任 劃 破 黑 暗 颳
來 的 風 吹 拂 她 那 挽 着 銀 杏髻 的 鬢 髮 ， 她 的 形 影 浮 現在 煤 煙 和 燈 光 當 中 。 這 時窗 外 開 始 亮 了 起
來 ， 泥 土 、 枯 草 和 水 的 氣味 涼 颼 颼 地 撲 了 進 來 ， 我這 才 好 容 易 止 了 咳 ， 要 不是 這 樣 ， 我 準 會
沒 頭 沒 腦地 把 這姑 娘 罵上一 通 ， 讓她 把 窗戶 照 舊關好 。

2021-DSE-CH LANG 1 – RM – 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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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但是，這當兒火車已經安然鑽出隧道，正在經過夾在滿是枯草的山嶺當中那疲敝鎮郊的
平 交 道 。 平 交 道 附 近 ， 寒傖 的 茅 草 屋 頂 和 瓦 頂 鱗 次櫛 比 。 大 概 是 鐵 路 工 人 在打 信 號 吧 ， 一 面
顏 色 暗 淡 的 白 旗 孤 零 零 地在 薄 暮 中 懶 洋 洋 地 搖 曳 着。 火 車 剛 剛 駛 出 隧 道 ， 這時 ， 我 看 見 了 在
那 寂 寥 的 平 交 道 柵 欄 後 ，三 個 紅 臉 蛋 的 男 孩 子 並 肩站 在 一 起 。 他 們 個 子 都 很矮 ， 彷 彿 是 給 陰
沉 的 天 空 壓 小 的 ； 他 們 穿的 衣 服 、 顏 色 跟 鎮 郊 那 片景 物 一 樣 淒 慘 。 他 們 抬 頭望 着 火 車 經 過 ，
一 齊 舉 起 手 ， 扯 起 小 小 的喉 嚨 拚 命 尖 聲 喊 着 ， 聽 不懂 喊 的 是 什 麼 意 思 。 這 一瞬 間 ， 從 窗 口 探
出 半 截 身 子 的 那 個 姑 娘 伸開 生 着 凍 瘡 的 手 ， 使 勁 地左 右 擺 動 ， 給 溫 煦 的 陽 光映 照 成 令 人 喜 愛
的 金 色 的 五 、 六 個 橘 子 ，忽 然 從 窗 口 朝 送 火 車 的 孩子 們 頭 上 落 下 去 。 我 不 由得 屏 住 呼 吸 ， 登
時 恍 然 大 悟 。 姑 娘 大 概 是前 去 當 女 傭 的 ， 把 揣 在 懷裏 的 幾 個 橘 子 從 窗 口 扔 出去 ， 以 犒 賞 特 地
到 平 交 道來 給 她送 行 的弟弟 們 。

(7) 蒼茫的暮色籠罩着鎮郊的平交道，像小鳥般叫着的三個孩子，以及朝他們頭上丟下來的
橘 子 那 鮮艷 的 顏色 —— 這一 切 一 切， 轉 瞬間 就 從車窗 外 掠 過去 了 。但 是 這情景 卻 深 深地 銘 刻
在 我 心 中 ， 使 我 幾 乎 透 不過 氣 來 。 我 意 識 到 自 己 由衷 地 產 生 了 一 股 莫 名 其 妙的 喜 悅 心 情 。 我
仰 起 頭 ， 像 看 另 一 個 人 似地 定 睛 望 着 那 個 姑 娘 。 不知 道 什 麼 時 候 ， 姑 娘 已 回到 我 對 面 的 座 位
上 ， 淡 綠 色 的 毛 線 圍 巾 仍舊 裹 着 她 那 滿 是 龜 裂 的 雙頰 ， 捧 着 大 包 袱 的 手 裏 緊緊 握 着 那 張 三 等
車票。

(8) 直到這時我才聊以忘卻那無法形容的疲勞和倦怠，以及那不可思議的、庸碌而無聊的人
生。

芥川龍之介著／文潔若譯《橘子》

2021-DSE-CH LANG 1 – RM –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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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

(1) 一位要去遠處幫傭的十四歲女孩，衣衫襤褸，面容慘澹，手上臉上滿是凍瘡，她拿着三
等 車 廂 的 火 車 票 卻 搞 不清 楚 狀 況 ， 糊 裏 糊 塗 地 跑到 二 等 艙 來 。 不 管 煤 煙 與寒 冷 ， 她 奮 力 拉 開
厚 重 的 玻 璃 窗 ， 旁 邊 的富 家 青 年 正 想 斥 責 她 ， 卻發 現 她 只 為 了 在 火 車 行 過小 村 落 時 ， 把 懷 中
五、 六 個「 染 着陽 光 般溫 暖顏 色 的橘 子 」， 拋 向等 在鐵 路 旁為 她 送行 的 年幼 弟弟 們 …… 。

(2) 這是小說家芥川龍之介發表在一九一九年的作品，我一直覺得，小說中那個冷眼旁觀的
青 年 ， 其實 就 是芥 川 龍之介 自 己 。

(3) 我不喜歡在假日早起趕火車，意識迷濛地擠在人潮擁攘中，空氣窒悶而潮濕，我幾乎想
借 用 芥 川 那 方 白 手 帕 來 摀住 口 鼻 了 。 在 座 位 上 怔 忡許 久 ， 直 到 列 車 竄 出 地 底， 一 抹 金 黃 的 朝
陽 透 入 車窗 ， 我才 恍 然回神 過 來 ，旅 途 就順 着 鐵軌慢 慢 展 開了 。

(4) 火車穿過水塘與田野，也奔馳過小小的市鎮，也許是星期日的清晨，車廂內雖然擁擠，
但 小 鎮 的 街 上 卻 十 分 空 蕩 ， 那 些 瓦 斯 行 、 機 車 買 賣 、 內 兒 科 診 所 、 西 服 號 、 卡 拉 OK … …，
好 像 還 沉 睡 在 他 們 安 詳 的夢 裏 ， 眼 睛 的 鐵 捲 門 還 沒有 拉 起 來 ， 今 天 不 一 定 做生 意 ， 是 可 以 多
賴 一 下 床的 日 子。「 那是多 麼 靜 謐的 一 個世 界 啊 ！ 」我 在心 中 感歎 着，竟莫 名 地 想起 芥 川這
個 小 故 事，我 猜那 被 拋向孩 子 們 的，也 許是 被 我們現 在 稱 為「 蜜 柑」的那 種小 小 黃 黃 的 果 實 ，
皮 薄 而 緊 實 。 我 不 知 道 那些 蜜 柑 摔 壞 沒 有 ， 三 個 弟弟 當 下 所 分 享 的 ， 是 獲 得珍 果 的 喜 悅 ， 還
是 也 明 白了 一 些將 要 遠行受 苦 的 姊姊 心 中那 份 捨不下 的 情 感。

(5) 而 誰 會 永遠 記 住這 種 滋味呢 ？

(6) 與一個還沒睡醒的小鎮擦肩而過，我深深覺得這是多麼浪漫而又多麼遺憾的一件事。現
代 人 受 限 於 時 間 壓 力 與 人情 世 故 ， 只 能 孤 絕 地 活 在自 我 的 苦 悶 中 ； 「 行 止 匆匆 」 讓 我 們 顯 得
無 情 又 無 欲 ， 好 像 活 着 只為 了 遠 方 。 然 生 命 的 微 小片 段 每 一 刻 都 和 世 界 輕 輕擦 撞 ， 我 多 麼 想
探 知，那 些行 過 的陌 生 地，究竟 潛 藏 着 什 麼心 事，包 蘊 了 如何 的 內涵 ？ 愛蜜 莉．狄 瑾 蓀（ Emil y
Dic k i n so n） 的 詩 說 ：

一顆露珠就滿足了自己，
也滿足了一葉小草。
而且感覺：輪迴是何等遼闊，
而生命是何等渺小！

(7) 在日日的相逢與錯過中，那瞬間的緣起緣滅似乎毫無意義，但若深切地去體會恆存於生
活 周 遭 的 一 個 動 作 、 一 股氣 息 、 一 脈 眼 神 或 一 片 光影 ， 許 多 滋 味 便 如 少 女 奮力 拋 出 的 蜜 柑 ，
有 着 無 可 言 說 的 滄 桑 。 而我 們 或 許 能 在 窺 見 他 者 人生 一 鱗 半 爪 的 剎 那 ， 懂 得一 些 更 複 雜 的 情
感 與 價 值，正 如草 葉 上的露 珠，圓滿 無 私地 映 照了大 千 世 界，進 而知 覺 了「輪 迴 是 何 等 遼 闊 ，
而 生 命 是何 等 渺小 」 ，心中 的 驕 傲、 孤 獨與 自 戀，也 就 輕 輕放 下 了。

(8) 神 馳 於 火車 上，一 幕 又一幕 的 風 景飛 逝，啃 着 十分甜 膩 的 麵包，突然 也 很想嘗 嘗 小 說 中 ，

染 着 陽 光 般 溫 暖 顏 色 的 橘子 。 火 車 穿 出 山 洞 ， 遠 處的 小 丘 陵 綠 草 如 茵 ， 真 是風 日 甜 美 的 假 日
啊 ！ 我 想 ， 如 果 是 幼 稚 的我 站 在 一 個 命 運 必 經 的 轉彎 路 口 ， 列 車 隆 隆 駛 過 ，我 又 該 用 什 麼 情
懷 ， 去 接住 姊 姊從 她 的故事 裏 拋 來的 蜜 柑呢 ？

徐國能《火車和橘子》

2021-DSE-CH LANG 1 – RM – 4 4 續 後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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