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蒋介石军事作战检讨》笔记

此系【1953 台北剑潭国军军事会议】以蒋介石旧日记为底本在蒋

介石干预下进行讨论所得之结果。此附件之「指导要则」并「主要的

战役情况指导」二条目下诸列则引自解放军东北民主联军「战斗手册」，

而「意见」条目下诸列即此次国军军事会议所作出之意见。其中反省

吸收了国军对战解放军时对方之优势战法，深入反思检讨昔日国军自

身在战法上之缺陷。

纵观《蒋介石军事作战检讨》全书，不得不提到的一点是 1953 年

与会之国军将领，首要则在蒋介石本人对国军于所谓“动员戡乱”时

诸多将领所体现出之意志薄弱、既未能成功亦不欲成仁乃至气节全无、

即「廿三、三十六年十一月一日被俘將領放回之嚴重。」条所谓：

（1）以為被俘仍可生還，不願作殊死戰。

（2）好奇心驅使，不免對匪稍存幻想。

（3）忠奸混淆是非莫辨，武德敗壞戰力減退。

并对国军政工之落后于解放军深为遗恨，其中对部分战役指挥官之苟

且及本可避免之失误所作之反省，并对殉节将领之提及亦可见其心理。

故国民政府自迁台后不仅仅只是在于加强完善军队政工，更是加强了

整个社会面的政治思想教育，对于军人则期于：

革命軍人首當崇尚氣節。（附件（六））

國家危急而無捐軀盡職之決心，人民陷溺而無悲憫赴義之勇氣，

臨難而倖求苟免，見危而不知受命，以及被俘而被匪釋放生還，

靦顏人世，這種氣節掃地廉恥蕩然的『降將軍』，不知其活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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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究竟有什麼意義。
（（ 第二類「心理作戰有关者」之「「、知廉

恥，重考核。」所引蒋介石语）

我革命軍人之所以為革命軍人者，就是能知廉恥，知廉恥則能有

血性，明生死，尚氣節，懂得生而辱不如死而榮的大道理。死且

不怕，任何犧牲將無所惜，尚何敵之不可克，命令之不可服從。

故知廉恥實為我革命軍人大無畏精神表現之主要因素，亦即我

革命軍人發揮革命精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原動力。
（（ 第二類

「心理作戰有关者」之「、知廉 恥，重考核。」）

「世有斷頭將軍，而無降將軍」……（戰戰死 、
語云： 戰（ 傷」

軍人無上之光榮，至高之氣節，而況為國犧牲。所謂求仁得仁，

其精神垂諸久永，所謂死有重於泰山，死得其所，雖死不死，如

張靈甫之壯烈殉職，閻海文之從容赴死，黃伯韜之碾莊與邱清泉

之在青龍集之成仁，至若失節偷生被俘受辱，如張治中、邵力子

等以靠匪為榮，過去大陸上之將領不以被俘為恥，而猶靦顏事

（
賊，真廉恥喪盡，遺臭千古，故雖生亦等於死也。（ 第二類「心

理作戰有关者」之「八知寧死不作俘，重傷不叫苦口號。」）

凡我將士，務須澈底覺悟，泯除自私心理，提高革命精神，信仰

主義，服從領袖，加強軍中政工，推行以黨領軍，澈底實行監察

制度，剷除貪污腐化，果能如此，則黨國前途其庶幾乎。
（「
「四四知

我軍最大缺點」）

可谓基于过往大溃败进行深刻反省后首要当做亦不能不做的补救措

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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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又将发现的是，当国民党无法对抗共产党的运动群众这一即

归属于社会结构彻底改造的策略之一部分又是服务于军事行动辅助

的策略时——虽不止于此，在蒋介石眼中必然涵括了对战法产生重要

影响的国军将领之革命精神、战争意志及品德气节上的诸多个人自由

主义化，它们亦选择了与此一战法相同的道路，端赖于蒋介石对旧式

教育及传统道德学说的信念与个人之审慎、内在道德自制力并国际地

缘政治之外在约束下乃可以在控制民众此一问题上比前者柔和一些，

但终归还是导向了威权主义，曾以苏俄为师并经历溃败之痛的蒋介石

及国民党能够很好的接受这种方法。这一“群众路线”实则本质上即

在于控制社会面，以期适应于总体战争之需要，因而一个政党及其所

肇建之国家务必握有近乎绝对之全权。

经由此书，得以使我们一窥于国军将领站在其立场（阵营，各卫

其道）于大败之后——或者可谓之亡国——直视挫折以看待战争的极

现实与迫切之问题所在，而不添加丝毫的矫饰，将自身缺陷深根掘起

以期自新——即所谓“反攻大陆”，又所谓“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云

云。从而也让我们可以看到那时战争更为现实的一面。绝不是我们历

来所理解或者可以说幻想中的那样，亦与那些主宰国共政争之历史叙

事者的观点有所相同，甚至在一些层面完全不同。

©四书集编,福建人民出版社。

此书系宋儒西山先生真德秀所编著，师宗性理学（程朱），常引伊

川先生程颐、晦庵先生朱熹、南轩先生张栻（师承五峰先生胡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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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则自幼隨父胡安国习程氏性理学）。

我对阳明心学一窍不通。仅读过些许朱子学。中华美德我亦知当

有「明天理、灭人欲」
（朱熹），
「聖人述《六經》，只是要正人心，只

是要存天理，去人慾。」
（王守仁，字阳明）即《禮記·樂記》云：
「人

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慾者也。」一条。

当年新文化运动时，胡适先生继清代东原先生戴震之观点，对程

朱理学“天理人欲”之说横加指责尤为出名，他的哲学基础及其自由

主义思想怎么会跟蒋介石这种传统保守的阳明心学信徒合的起来呢。

恐亦不免曲解往圣前贤正说，意欲在新文化运动之中为新哲学（实用

主义）张目。毕竟德先生、赛先生标志着进步。

所谓“临难而死，士节之常，不必思也”，盖自然之性，
“率性之谓

道”（性即理也……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

德，所谓性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

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四书集编］）

我自小所受之家教虽非本于明达，但却实在养成了些许自然自制，

这样的自制并非出于理智判断之后的选择，而毋宁是自然而然的自我

节制，无关乎理智。恰恰与教会之教导有所契合。人理所应当的去追

求自我克制，追求内在的最高意志，学会克制人欲，制服占有欲，不

是因为与己有利无利，实乃是当然之理，“不必思”。

人雖有志於學,（ 而不能勇往直前,（ 以有所成就者,（ 舊習有以

沮敗之也。舊習之目,（ 條列如左,（ 若非勵志痛絶,（ 則終無爲學（ 之

地矣。其一：惰其心志,（ 放其儀形。只思暇逸,（ 深厭拘束。（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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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動作,（ 不能守靜。紛紜出入,（ 打話度日。其三：喜同惡異,（ 汩

於流俗。稍欲修飭,（ 恐乖於衆。其四：好以文辭,（ 取譽於時。剽

竊經傳,（ 以飾浮藻。其五：工於筆札,（ 業於琴酒。優游卒歲,（ 自謂

淸致。其六：好聚閒人,（ 圍棋局戲。飽食終日,（ 只資爭競。其七：

歆羨富貴,（ 厭薄貧賤。惡衣惡食,（ 深以爲恥。其八：嗜慾無節,（ 不

能斷制。貨利聲色,（ 其味如蔗。習之害心者大槪如斯,（ 其餘難以

悉擧。此習使人志不堅固,（ 行不篤實,（ 今日所爲,（ 明日難改,（ 朝悔

其行,（ 暮已復然。必須大奮勇猛之志,（ 如將一刀快斷根株,（ 淨洗

心地,（ 無毫髮餘脈,（ 而時時每加猛省之功,（ 使此心無一點舊染之

汚,（ 然後可以論進學之工夫矣。（栗谷先生《擊蒙要诀》）

这样的教育观念及学士言行之养成，当然有悖于杜威先生那种以“个

人”为目的的教育，事实上个人就是散漫的，而没有恰当的标准来约

束其言行举止及心性修养，实可谓祸害匪浅。

我自小所受之家教虽非本于明达，但却实在养成了些许自然自制，

这样的自制并非出于理智判断之后的选择，而毋宁是自然而然的自我

节制，无关乎理智。恰恰与教会之教导有所契合。人理所应当的去追

求自我克制，追求内在的最高意志，学会克制人欲，制服占有欲，不

是因为与己有利无利，实乃是当然之理，
“不必思”。克己复礼乃士之

常节，自然而然，非经由理性智计后的权宜之举。

杜威先生将人从古典教育中“解脱”出来，实在是因为人普遍的

浅薄与罪欲使他们难以忍受古典教育对其行为的规制，他们意欲通过

那种“爱”的教育来放纵天性，爱由此不再是自爱，而是滥情。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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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思想侵扰了蒋介石那样的革命军人会怎样呢？他们从不怀疑是

自己将袍泽推向敌人的枪炮之下，因为这就是他们的道德观。没有屈

服于内在的最高意志，武德败坏，将叛变视同儿戏，唯我独尊，一个

牺牲武德的革命军人与一个出卖灵魂的教士不过一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