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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大臣
内阁大臣海克尔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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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oat han Lynn and Antony Jd Y

YES MINISTER
根据 BBC BOOKS 伦敦 I 98 7 年版译出

遵命大臣
ZunmI 勹 g Doch 包
\英)乔林恩女杰伊编习

程虹 译

吞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沈阳市和平区北一马络 10 8 号 邮政谝码 llti 心,'

辽宁省新华书店发行

.
.矗'
明阳新华印刷厂分厂印刷
字数心 1/,1)(11) 开本 1 787 X I 032 I / 32 印张口 01 八插员 2

I 为 I 年 9 月第 l 攷 I 3,1 I 年 S 月第顷;印刷

印数,!一 2. 000

责任编辑,邵光 贞任校对.晓丹
封面设计,耿志远

ISBN i-53i;l-05J0-0/1•4,g 定价: 4.50 元


、序
译勹
北京大学教授龚祥荡

.“
么,

《遵命大臣》是一本有关英国文官制度的书,也可以称
之为一部独特的政治学兼文学著作。
在过去的资本主义世界中,英国的文官制度堪称最典
型、最完备了。然而,自 60 年代以来,这一曾被赞誉的目标
已变成改革的对象。

读者从本书可以看到,过去有效能的文官制度现在已变
成陈腐的官僚机构,人浮于事,积习难返,行政开支浩大,
文牍主义风行,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过去公开竞争的考试
制度现在已为封闭排外的“职业行会”所替代,过去外行
“领导“内行的政治哲学现在已变幻为内行“驯服“外行的
阴谋权和过去博攘众议的调查研究机构现在成了抵制改革
遍,

` 的挡箭牌,过去旨在帮助大臣制定和推行政策的文官现在变
成大臣“招架不住”的对手。书中的一份备忘录道出了一位
高级文官怎样“驯服”一位锐意改革的政客的奥妙,后者
“不知海有多深,天有多高",而公众则“更是一无所知”,
至于文官,则对政府内幕了如指掌,掌握着大量的内部情
报,这是“白厅最有价值的通货",到头来自然由他们掌握
着实权。
', 1·
1 ,9
• 1.
`这部“日记”的记述者认为,今天应当改革这部“老掉
了牙的官僚主义机器”。但是,他称之为“大扫除”的改革
能否获得象以往年代那样的成就,人们却投以无止境的疑虑
的日光 J

本书的价值在于作者以独特的方式展现了英国官僚政治
的一些内幕,以一位大臣的亲身阅历揭示了一个处于衰弱之
中的体制的真相,“对人们了解80 年代英国的执政方式极为有
利 ',Q 无怪乎,当本书以电视连续剧的方式走上荧屏,撒切
尔夫人又亲自扮演首相的角色后,轰动了英伦三岛,上自皇
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莫不群起观看,本书也因此畅销英
国内外。
从这本写实的书中读者可以欣赏到圆滑的套语、逗乐的
幽默.,奇妙的行话,以及一连串非加注释不能懂得的缩略
语。书中的每一章节都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且情节曲折,
引人入胜。
我还应该特别指出,本书的译者熟悉英国政治制度,对
书中的典故为读者作了精心的注释。辞意清晰,行文流畅,
使人读来不忍释手。我有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中先读本
I
书的译搞,这自然要感谢译者。当然,也要感谢尊敬的麦克
法夸尔 (Roderick Mac Faquhar) 先生,这本书的原版
是我于 1984 年访问英伦时他赌送的。

1987 年 5 月 15 日

于中关园

• 2 •
编吉的话

此书是由篇幅浩大的甘记缩写而成,困此,有必婴对描
写的方法及准则加以说明 C
我们的主荽目的在于使该书简明枙婴,,清晰易,惯。尺簪
这也是海克尔的愿望。但是,多年来的政治生涯和官场经历
使他学会了玩弄文字游戏,不惜笔墨,记费言词,有意将他
萎讲述的事件和观点弄得隐晦深奥,模糊不清,令人费斜。
当一个政治家的真实面目不被众人所了解时,他就有了暂时
的安全感。
不过,我们相信海克尔写这些日记还是希望人们有更多
的了恃,而不是相反。这些日记对于我门了解 20 世纪 80 年代
英国执政的方式是极为有利的。所以,我们将这些日记进行
,f'
了大幅度 减而编成此书。
本书的第一卷记述了诲克尔在政肝任行政事务大臣的早
期经历。该部是前些年作为一个负责众多事务的部门而设立
的,其作用和 60 年代威尔逊执政时乔洽·布朗的经济事务部
相同,是为了协调政肝的行政事务。桉理说,海克尔有了个
巡回差使,他可以调查和处理整个政肝机构中办事低效和滥
用职权的问题,不论这些问题在哪里出现。然而不幸的是,
• 1.
婕立行政事务部不只是去控制文官,它的工作人员也不得不
由文官来充任。读者由此可以推想海克尔的努力最终会遇到
怎样的命运。

人们至今还有点迷惑不惮$为什么象海克尔这样一位在
玫治交易中混淆真假,故弄玄虚的好手,居然对付不了一群
技能基本相同的文官。日记中披露出的海克尔的单纯幼稚,
令人感慨。
木书的后几卷尚在编辑之中。这儿卷记述了海克尔在行
政事务部后期的任职情况,一直写到他从高级阁员的宝座上
层层下跌,在唐宁衔十号惨败,最终落个空头上议员的下
场。

对于日记的取舍并无一个绝对的准则。从广义上讲,我
们尽量保留日记原本的记叙文体。因而,我们的意图在于荻
取一些有特点的情节和一连串事件的结论、,雨不是再现一些
偶然发生和顺时推演的事件。
显然,海克尔当时对某些谈话和事件是不知道的,如果
他知造的话,肯定会改变观点与看法。幸而,汉弗莱·阿普尔

比爵士在所谓“三十年统治期”记下的所有备忘录和会议记
录给我们派上了用场。 r\

值得庆幸的有还,由于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是一位无可
挑射的出色的文官,他确信文书档案工作的价值,并用各种
形式把每一事件都记载下来。因此,我们不仅得益于行政事
....
务部的备忘录,而且得益于汉弗莱爵士的私人日记。
我们衷心地感诽汉弗莱爵士在甫几年同我们进行了几次
交谈 3 他的谈话堪称推心置腹、妙趣横生。我们还要感谢荚

• 2
国大十宇勋章的获得者、前文官首领伯纳俜·伍利爵士的许多
使我们受益匪浅的谈话,在海克尔写这本日记的年代,他是
淹克尔的私人秘书.

乔纨森·林恩

安东尼·杰伊
公元 2017 年 7 月于牛津大学

海克尔学院

石.,.
第一章公开政府

10 月 22 日

嗯,现在大概已经是星期五,也就是 23 日的凌晨了。我
太激动了。我刚由伯明翰东区当选为议员勹我们这个党已在
野多年,如今终于在大选中获胜,重新执政。 `

竞选结果公布后,我到奥尔德曼·斯波蒂斯伍德(j) 家去
参加庆祝活动。在那里,我看到罗伯特·麦肯齐在电视中
讲: “结果,吉米·海克尔当选了,伦在势均力敌的竞选中
嬴得了多数。他当了多年的影子大臣,看来十有八九要成为
新政府中的阁员了。”

尽管罗宾·戴对此表示怀疑,但我却真希望鲍勃·麦肯
齐是说准了。

10 月 23 日

我仍在期待着。不过,我疑惑罗宾·戴知道一些我尚不
知道的情况。

早饭后我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每个有可能加入内阁的

@ 海克尔的选举委员会主席.一一原注

• 1.
人在新首相发出任命的二十四小时之内都是寸步不离电话机
的。如果你在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听到任命,那么你就不可能
加入新内阁了。
整个上午安妮不时地给我的杯子里添咖啡。午饭后见我
又回到紧靠着电话机旁的椅子上,安妮说,如果我没事的
话,就帮她做做晚饭的汤菜。我向她解释,我不能帮她的
忙,因为我要等电话。
“等谁的电话?”有时安妮真是有点不开窍。
电话响了。我一把抓过话筒。这是我的特别政治顾问弗
兰克·韦塞尔打来的,他说,他正在来我家的路上。我告诉

了安妮,她面露不悦。
“为什么他不索兴搬来住呢?”她尖刻地问。
她有时简直让我难以理解。我耐心地向她解释,弗兰克是
我的政治顾问,我依赖他胜于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不娶他
呢?”她问道。 “我现在告诉你这样的人,还有你那政治顾
问,你们这些卷入政治的人没有不把老婆也牵扯进来的。”
我知道安妮也真够为难的。作为下院议员的妻子的确是
个徒劳无益的差使。不过现在我可能要任大臣了,她终将得
到报偿!
整整一天电话没断。有奥尔德曼·斯波蒂斯伍德打来
的,有石油部打来的,、一有弗兰克打来的,许多无用的人都

纷纷打电话向我祝贺匕 ,`祝贺什么呢?“我对安妮说。 “难
道他们没想到我正在等那个电话吗?”
她说: “听你这口气好象是你就要进内阁了。”
“是的,“我说, “关键是到哪个部。”
• z.
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安妮突然尖叫起来。 “这是个玩
笑!”她叫喊着,用手扯起自己的头发。我想她肯定是有点

气 紧张, )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我问。她又尖叫起来,扑倒在
地板上 c 我想叫辆救护车,但又怕在这紧要关头反面宣传
会影响我的前程—一《新任大臣的妻子被穿上疯人病服带
走》。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我又小心翼翼地问。

“不,”她叫喊着, “不,不,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个
政治家的妻子。我不能有感情,我只是个快活的、无忧无虑
的政治家的妻子。”
于是我问她,为什么要趴在地板上。 “我在找香烟,可
我找不着。”
“看看烟盒,“我耐着性子提醒她。

“烟盒是空的。”
“吃点镇静药。”
”就是找不到镇静药我才找烟的,吉米,快出去给我弄
些来。”
我向安妮解释,我根本不敢离开电话机。安妮显露出她
惯有的愚昧无知, “听着,如果首相想让你进那该死的内
阁,即便你出去了,他也会再给你打电话,再不你也可以给
他打。”
安妮永远也不会理解政治的奥妙。
1 海克尔对自己是否能进内阁毫无把握。因为先前他参
加过马丁·沃克反对现任新首相担任党的领袖的运动。问题
• J.
在千首相是否强硬到足以对吉米·淘克尔不屑一顾,也许新
节相从团结全党的利益出发不得不给他一个好差事。-—-编


者】
到了深夜,我听别人传说,比尔掌管欧洲事务。倒霉的
老欧洲,比尔既不会讲法语,也不会讲德语,说实话,他甚
至连英语都讲不好。马丁掌管外交部,这在预料之中。杰克
掌管卫生部。弗雷德掌管能源部。
我将这些任命告诉了安妮。她问我谁管`脑袋瓜"。我
想她指的是教育部。

10 月 24 日

我总算当上了内阁大臣。
今天我和文官们初次交锋,堪称深有感触。
经过一个不眠之夜,上午 9 点钟我接到了唐宁街十号的电
话。我和弗兰克·韦塞尔立即出发,赶上去伦敦的火车 Q 然
后我乘出租车来到唐宁街十号,在那里首相让我掌管行攻事
务部。
这是个重要的职位。我想,它在内阁序列中大概居第八
或第九位。可话又说回来,马丁打电话向我祝贺时提醒我,
行政事务部是一座政洽坟墓,有点象内务部,首相也许是过
于抬举我了一一一个带有报复性的抬举。我执意要牢牢地控
制住行政事务部,并向首相表明,我也不是好侍候的。
原先我一直认为自己会出任农业大臣,因为我当了七年
影子内阁的农业大臣,对农业颇有见地。但是出于一些无法
解释的原因,首相的决定与此相反。

• 4.
(我们发现了农业部常务次官安德鲁·唐纳利爵士给内
阁秘书阿诺德·鲁宾逊爵士的备忘录,他恳求阿诺德爵士于
万不要让海克尔管农业,因为悔克尔在这方面的经验“太多
了" C 内阁文件表明,阿诺德爵士设法向首相转达了这层意
思,也就是说,最好不要让海克尔管农业,因为他有心于此
的时间太长,可能会墨守陈规。一一编者 J
我一走出唐宁街十号,就有一辆公务汽车把我直接送到
了行政事务部。我的私人秘书伯纳德·伍利及其助手在门前
台阶上迎接我。看起来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使我吃惊的是,我们下车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弗兰克·韦
塞尔。可是他叫他“威塞尔”,这常使弗兰克恼火。
我们沿走廊走了很长一段儿。来到我的办公室时,弗兰
克和助理私人秘书不见了。伯纳德让我放心,说弗兰克有人
照应。他们真是细心周到的好帮手。
我的办公室很大,有一张大写字台,一张由许多椅子圈
起来的会议桌。还有一张咖啡桌,周围放着几把靠椅,形成
了一个谈话场所。在别的方面,它并无特色。伯纳德立即走

• 向酒柜。
“要喝一杯吗?大臣。”
我点了点头,说: “古米。”因为我愿意我们彼此以名

相称。
“杜松子酒?”他问,他听错了我的话。。
“不是杜松子酒,“我说, “吉米。叫我吉米。”
伯纳德说: “如果对您来说都一样的话,我最好还是称
@ 英文的吉米 (jim) 和杜松子酒 (gl n) 发音相似.一一译注

• 5.
您大臣,大臣。,,

“大臣,大臣?”这使我想起了《第二十二条军规》 0 `

中的“梅杰,梅杰"。千是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问他: “那
是不是说我也要叫你私人秘书,私人秘书呢?”
伯纳德说,我还是叫他伯纳德为好。我相信我早晚会说
服他叫我吉米的。
过了一会儿,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到了。他是行政事
务部的常务次官,本部的文官首领。我猜测他刚五十出头,
但似乎还更年轻些。他既有风度又有学识,是个典型的官场
人物。他对我来行政事务部表示欢迎。
“想必你们曾经见过面,"伯纳德提醒道。我又吃了一
惊,这个年轻人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汉弗莱爵士说: “是的,我们曾经交过锋。去年在公共
财政委员会上,大臣就预算问题对我严加盘问,他间的所有
问题都是我最怕别人问的。"
这太妙了。显然汉弗莱爵士在恭维我。我试着把话题调
开。 “噢,“我说, “反对党总是要问一些令人难堪的问
题。”
“是的,“汉弗莱爵士说, ”并且政府总是对这些问题
避而不符 J.,

我有点惊奇。”可是你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不是吗?”
我说。

“您这样想真让我离兴,大臣,“汉弗莱说。我犒不太

(j) 美国作家约瑟夫·海勒所著小说.是.黑色幽默”的代表作.一一译

• 6.
清楚他这旬话的含义。我决定问问他部里还有哪些成员。
“简略地说,阁下,我是常务次官,也叫常任秘书(伍
利在这儿是您的首席私人秘书。我也有个首席私人秘书,他
也就是常务次官的首席私人秘书。直接对我负责的有十个次
官,八十七个副次官和二百一十九个助理次官。直接向首席
私人秘书负责的是一般私人秘书。首相将任命两名政务次
官,而您将任命自己的政务私人秘书。”
“他们都会打字吗?“我打趣道。
“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打字,大臣,“汉弗莱爵士用圆滑
的腔调回答。 “麦凯夫人会打字——她是您的秘书。”
我难以断定他是否在开玩笑。 “真遗憾啊,“我说,
“我们能成立个事务局了。”
汉弗莱爵士和伯呐德都笑了起来。 “真有趣,阁下,”
汉弗莱爵士说。 “太有意思了,阁下,"伯纳德也说已他们
是真的被我的妙语逗乐了,还是屈尊俯就呢? "我想天家都
会那样讲的,对吗?“我冒昧地问道。
汉弗莱爵士在这一点上请我放心。 “当然不会,大臣,"
他答道, “绝不会的。”
我决定立即履行职责。我在我的办公桌后坐下,让我扫
兴的是,我发现这是个转椅,我不喜欢转椅。不过伯纳德向
我保证,一办公室的一切一一家具、装饰、绘画、办公程序等
等都可按我的旨意变动。亳无疑问我是这儿的头儿!
然后伯纳德告诉我,他们备有两种椅子供两类大臣使
用。一种椅子一下子就能折起来,而另一种椅子是不停地转
圈。转而一想,这大概是伯纳德开的又一个小玩笑。

• 7 ·, §
我决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我的意臣了.“坦率地讲,',
我说, “本部要对整个陈腐的英国政府官僚机器动一次大丁 `
术。我们需要一把新扫帚,我们要打开窗子,放进一些新鲜
空气,我们要免去那些繁文缚节,调整这台吱吱嘎嘎作响的
老掉牙的官僚主义机器。我们要来一个大扫除。现在坐在办
公桌后的无用之辈太多了。”
我意识到这时我恰好坐在办公桌后面,但我相信他们不
会认为我是针对自己而言。
我解释道,我们必须从裁减那些相互制造麻烦的人入
平汉弗莱爵士使我受益匪浅,他认为我是说要重新安置他
们。我想这的确是我的主意。我当然想裁减多余的人员,但
我实在不想承担让人们失业的责任。
但是就大扫除和新扫帚而言,我指的是我们必须有较高
程度的公开政府。我们对此立下了竞选誓言,我打算履行诺
言。我们必须让全国人民都信任我们。我把这些想法都告诉
了汉弗莱和伯纳德。使我惊奇的是,他们都全心全意地赞成
这些想法。

汉弗莱提到了去年我在上院就这一问题的发言,还提到
了我在《观察家》杂志上的文章、 ((每日邮报》上的谈话以
及我的宣言。
他对我的情况如此熟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后,汉弗莱出示了草案,将我的政策载入一份白皮
书。这使我大吃一惊。文官的效能真是令人震惊。汉弗莱告
诉我,他们甚至打算称这份白皮书为“公开政府”。
在组成新政府的三十六小时之内,在我到达办公室的儿
;,.8.

.分钟后,所有这些草案都已为我备好,而旦是在周末 r 这些

家伙太棒了!我问汉弗莱这些事都是谁做的。
“吱吱嘎嘎作响的老掉牙的官僚主义机器,”他笑肴回
答。 “说正经的,大臣,我们充分认识到了改革的必要性,
而且我们已经着手实施。”
我告诉他,我有点吃惊。
“我想只得跟你们较量到底了,“我说。
汉弗莱爵士说,人们总是用不信任的态度对待文官。
“我们在这儿恰恰是为了帮助您制定和推行您的政
策,”他向我解释道。
看起来他满怀诚意。
今晚我带回伦敦住宅的那些装在红箱子O 里的草案中也
有《关于简化审报规划批准程序的草案》。太妙了 f 汉弗莱
爵士竟能将我今年早些时候在上院提出的一些颇为有趣的问
题从国会议事录上摘录下来$

詹姆斯·渗克尔先生(伯明翰东区),大臣是

否意识到规划程序使得在 20 世纪上一间平房比在 12
世纪迂一庄大教堂还慢?

反对党人笑声大作。政府方面高喊“可耻"。

【实际上他们喊的是“胡说”。一—编者 J

由于是星期六,我们商定从星期一上午正式开始办公。

O 装重要内阁文件的文件箱.一一译注

.•.. 9..
可是他们给了我六个红箱子让我在周末看,今晚要看完四
个,明天还介两个。伯纳德告诉我,前任大臣对于这些文件
有些敷衍了事,尤其是在竞选阶段。 `

我当然不会敷衍了事,我要逐一看完他们给我的文件。

10 月 26 日

我用整个周末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箱子,共用了约九个
小时。我赶上了早上 7 点一刻开往尤斯顿的火车,那辆公务
汽车在车站接我, 9 点 20 分我来到了办公室。
所有这些关千公开政府的草案从表面上看还是很能打动
人心的。可恰巧我知道文官特别善于搞拖延战术。在今天的
一个会议上,我向汉弗莱提到了这一点。我想这下他该知道
在这儿谁是头儿了。
头等大事要先做。这一天是从记事本开始的。使我吃惊
的是,我发现上面巳写上了许多预约。我问这怎么可能呢,
因为他们连谁会在竞选中获胜都不知道。
伯纳德说: “我们知道总会有人当大臣的。“我告诉他
不要再干这种事了。
...
汉弗莱爵士解释说; “女王陛下希望即使在没有政治家
的情况下政府工作也要继续。”
“那不是太困难了吗?“我问。
”也是...…也不是,“汉弗莱说。我得说,我不能理解
没有政治家的政府如何治理天下。恐怕汉弗莱是在撒弥天大
谎。

我的记事本真令人望而生畏。星期四上午 10点开内阁会

,、• 10 •
议,本周的内阁成员会议有九次。明晚要在法学院讲演,明

天上午 IO 点半会见英国计算机协会代表,星期三赴大学名誉
副校长的午宴(又要发表讲演),星期四上午参加全国公共
职员会议的开幕式(又有一个讲演)等等。

我发现记事本上的每一项活动都是用铅笔写的,这样做
大概是许多节目可以变动而且会有变动的缘故。我向伯纳德
说明,我还有其它许多预约。
伯纳德面带疑惑。 “能举个例子吗?”他问。
“嗯...…不说别的,在党内我就参加了四个政策委员

会。”
“我相信您决不会将党置于国家之上,“汉弗莱爵士
说。我可从未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些事情。当然,他完全正
确。
附带说一下,他们还要再给我三个红箱子让我今晚看。
见我面露难色,汉弗莱爵士向我解释道,有许多决策要制
定,许多通告有待千批准。然后,他又试用另一种方式来说
胀我, “其实,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您的工作,使您只
须做一些重大的决策。"
我一限看穿了这个花招。我执意要自己做出所有的决
..
策,看完一切有关的文件。
..
他们给了我五个箱子让我今晚看。

10 月 27 日

今天我发现我们遇到了一个有关弗兰克·韦塞尔的难
题。今天是星期二,我意识到自从上周六上午我到行政事务
• 11.
部之后一直没见到他。
更确切地说,我是直到他闯到我的办公室,大喊大叫,
吵吵闹闹地要进来时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
似乎从星期六那天起他一直在接待室等候(我想星朋天
他大概回家了)。伯纳德试图告诉他,伯纳德、汉弗莱和我正
私下开会,但我立即澄清了事实。我要求,作为我的顾问,
弗兰克在部里要有个办公室。
汉弗莱爵士想敷衍了事,他说,现在我有整整一个部的
人做顾问了。但我坚持己见。
“好吧,“汉弗莱爵士说, “我想我们在沃尔瑟姆斯托
还有些空闲的办公室,伯纳德,是吗?”
弗兰克一怔: “沃尔瑟姆斯托?”
“对,没想到吧?“汉弗莱爵士慨意地说。 “伦敦到处
都有攻府的地产。”
“可是我不想在沃尔瑟姆斯托,"弗兰克扯着嗓门说
明。
“办公室位于沃尔瑟姆斯托一个非常优美的地方,”伯
纳德插话说。
“依我之见,沃尔瑟姆斯托就是个非常优美的地方,"
汉弗莱爵士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弗兰克面面相戴。假如他们不是如此风趣而且温文
而雅的话,大概你会认为他们在设法立即把弗兰克驱之门
外。

“我需要一个这儿的办公室,就在这个楼里,"弗兰克
提高了嗓门坚定地说。
• 12..
我说,我赞成。汉弗莱爵士立即让步了,并告诉伯纳德
马上去找一个合适的办公室。为了万无一失,我又说, l“ 我
要求所有让我看的文件都要给弗兰克一份。”
伯纳铝似乎吃了一惊。 “所有?',

“所有,“我说。
汉弗莱爵士立即同意。 “这可以办到一一所有适当的文
件。”

依我看这些文官并非象人们说的那样难对付。他们还是
很愿意合作的,尽管当初不愿意,但只要你态度坚决,他们
总会立即照办。我想我总算摸到点门道了。

10 月 28 日

闹哄哄地忙乱了四天后,我有了点空闲来回顾我上任伊
始的这几天,这也是为了后人。
首先我深有感触的是,部里文官对所有情况都了如指
掌。其次,他们十分乐意全力与弗兰克·韦塞尔合作,尽管
这是迫于压力。
第三,我感触甚深的是,我对这些文官如此依赖。正象
我们新政府所有的人一样,我除了间接地了解一些情况之
外,对白厅 O 的工作一无所知。因为我们在野太久,新政府
中只有三人(包括首相)以前在政府任过职。我从未见过红

箱子的内部,从未结识过常务次官,对千政府机构怎样办事
也是一无所知。 1 这和 1964 年工党政府发现自己所处的境地
相同。首相哈罗德·威尔逊是内阁中唯一曾任过内阁大臣的

@ 白厅是英国政府机关的代名词,一译庄

• 1 J.
人。一一编者】这就使得我们比多数新政府更依赖丁文官。
谢天谢地,他们的行为还算得体。
(下屈一,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在蒂尔美尔街改革俱
乐部会晤了内阁秘书阿诺德·鲁宾逊爵士。汉弗莱将这次会晤
的情况记入了他的私人日记。有趣的是,我们发现即便是一
张白纸,老资格的文官也只是在纸边上写,这大概是由于他
们三十年来一直是在备忘录或记录页边的空自上批注的缘
故。一一编者 J

11 月 2 日我和阿诺德交换了对新政府的看法。

他的新内阁跟上届内阁相比并无特色。我的新伙计

对执政这一套学得很快。
我向阿诺德打听美国大便常和首相呆在一起的

传闻。

阿诺德证实了此事,但却不愿告诉我,他们是
商谈国防还是贸易。他怕世密一一一所以, 目前还不

让内阁其他成员扣道这件事是绝对必要的。

我正确地断定,这是关于国防及其贸易,即新

的宇宙空间设各合同的问题。
宇宙空间设各合同对于当选不到两周的首相来

说将是一大功夕责。竺然,该合同已商谈了数月,不

过新首相显然是要归功于已。

这念味着要耗资四十五亿美元,在中西部和西
北部会有许多新的工作职位,而且全部在势均力敌
的选区一一这真是个巧合!

·• 14 •
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情报。我从阿诺色叩儿得列

推测:假设有一个大臣要颠覆英美合作之升,使人

芯水,那就会使首衵陷入窘境。事实上,是结束了
一个很有前途的新大臣的政治生涯。

因此,我务必让韦塞尔@收到一张新式的美式

姓名住址印刷机发票的复印件。当然他现在还没收

到,因为此事太敏感,不过我想现在正是时候。
我吩咐秘书一定要让韦塞尔在文件堆的底部发
现发票。让这个家伙惑到大有所获。

【当汉弗莱爵士和阿诺德爵士在喝餐后白兰地
时,伯纳德·伍利参加进来,要了一杯餐后咖啡。
一一-编者)
我问小伯纳柱叶祈大臣有什么看法。他很消

意,我亦如此。海克尔一口吞下了所有日程安排,
而且似乎还乖乖地在上周六和周日处理了他的箱

子。很快他就会被驯服的。

我告诉伯纳德,我们务必要做的一切就是要打
消他那公开政府的荒诞想法。伯纳德说,他以力我
们是赞成公开政府的。但愿我没过于重用小伯纳
德,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我斛释道,我们称白皮书为公开政府就是因为
总是要在名称上排除漳碍。这样做比把它载入法令
全书损失要小。

@ 弗兰克·韦塞尔.一一原注

• 15 •
这就是实质逆反法则:越是不想做的事,越要

不婷地去议论它。

泊纳德问我们: “公开政府错在何处?“我真
珀以置信、阳诺德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有时我疑惑

伯纳德是否真是个有志者,或者是否我们应当把他

打发到阵亡者墓地委员会谋职。
阿诺德非常明确地指出,公开政府这种说法是

自相矛盾的,要公开就要不了政府。

伯纳德主张,民主国家的公民有了杆之权。我
们杆释,事实上他们有权一无所知。了杆只意味着

共同犯罪,一无所知则能保持某种尊严。
伯纳德挂着说, ”大臣主张公开政府。“看来
多年的训练有时对伯纳德是毫无作用。

我指出,如果对人们不利的话,我们就不能投

其所好。例如,我们不能给一个酒鬼以威士忌。
阿诺德又恰当地补充道,如果人们不了杆你的

所作所为,你做了错事他们也不知道。

当然,这不仅仅是文官的防卫技巧。伯纳恁必
.
须明白,效劳于大臣不能促使其愚弄自己。假若不
是对大臣要做的亨严守秘密的话,我们这儿的每一

住大臣都会在上任的三周内成为笑柄。
-伯纳德是私人秘书。我是常任秘书。秘书这个
词本身就念味着要保密。

泊纳德问我打算怎么办。当然,我没有告诉他

我想让韦塞尔荻得一大发现的计谋。因为伯纳捻叶

• 16 •
海克尔忠心耿耿,告诉他将使他承受过重的负担。

我问伯纳德能否保密。他说能。我说,我斗
能。

【海克尔当然对上述会晤一无所知。一一编

者]

11 月 5 日

今天是盖伊·福克斯 H 矶办公室也焚烧了他的模拟
像。这也正是加强国会和女王陛下的政府的无上权威的一天。
弗兰克·韦塞尔挥动着一份文件闯入了我的办公室。
“你看到这个了吗?”他以囚千分贝的音蜇问道。
我说,我高兴的是,文官们现在把所有文件都给他看
了。
“他们没有,”他以自嘲的口吻说。 “不是正经的文
件。”
“什么正经的文件你没得到?“我想知道。
“如果我投得到它们的话,我怎么会知道呢?”
当然,这话千真万确。可是我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1 这当然是一个被管理学家称为冰箱内灯光特征的例子,即
关着门灯是亮着的吗?得出答案的唯一途径是把门打开。如
果是这样的话,那门就再也别关了。一—编者)
但是弗兰克井不想商讨怎样从文官那儿得到必要资料的

@ 盖伊·福克斯是 1605 年 11 月 5 日暗杀国王和议会成员阴谋案的主犯,后

被处死.此后每年 II 月 5 日人们都要焚烧其模拟像以示庆祝.一一译庄

• 17 •
问题。

“他们以为给我的都是不中用的东西,可是瞧瞧我发现
了什么一一哦啃,我们抓住了他们,我们抓住了他们的小辫
子。”

我仍是茫然不知所云。弗兰克又进一步解释 s
“我们在我们正要抓他们的地方抓住了汉弗莱爵士,该
死的,阿普尔比,还有那太妃糖鼻子、私人秘书、盛气凌人
的伍利先生。”
他在我的鼻子下挥舞着一札文件。我还是不解其意。不
过我想他骂人骂得可真绝了一一或许来年我该让他给我起草
会议的讲稿。
我让弗兰克坐下,平心静气地讲解,他发现了一些普通
的办公设备发票,这些发票有着极其重大的政治意义。显
然,行政事务部买了一千台电子计算机终端显示器,每台
一万英镑,共一千万英镑纳税款。而这些机器产自匹兹
堡。
这真令人震惊。汉弗莱对此一直是守口如瓶,这倒不足
为奇。我的选区,伯明翰东区就生产计算机外圆设备。而且
失业人数在不断增加,文官要是不买国货将是一大丑闻。
我打发人去找汉弗莱。他一天都有会。不过我和弗兰克
明天要和他对证此事。我真感谢弗兰克。我们这么快就发现
了发票,这肯定要使汉弗莱大吃一惊。

tt 月 6 日

和汉弗莱的会面非常成功。

• 18 •
我让他看了计算机终端显示器的发票。他承认,行政事
务部为整个白厅购置了这个牌子的货。
“但它们不是国货,“我指出。
“这是不幸的事实,”他附和说,略带愧色。
“我们在伯明翰东区生产这种机器。”
“但质量不同,”他说。
这倒很可能,不过即便如此我当然也不能承认。
“它们的质量更好,“我坚定地说; “它们产自我的选
区,“我让汉弗莱去撤销合同。
他说,对此他无能为力,只有财政部才能撤销该合同。
他还说,要撤销自由签订的合同对文官来说将是政策上的一
大变动,尤其是跟外商签订的合同。
他建议(我觉得有点失礼)我应当将此事提交内阁讨论:
”也许他们会推迟商讨中东问题或核裁军问题来谈论办公设
备。”

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我进退两难,如果这项合同不撤
销,我何以见江东父老?
”为什么他们要知道?“汉弗莱爵士问。 ”为什么要让

..
大家都知道呢?我们可以使这件事永远不会传出去。”
我甚为惊愕。难道汉弗莱不明白对此事保密是与公开政
府的新政策背道而驰的吗?而他同我一样是坚定不移地信奉
这一新政策的。
弗兰克清楚地说出了唯一可取的办法。 “如果不能撤销
订货,必须公布于众。”
汉弗莱问为什么。我一时也想不出答词。但弗兰克马上

• 19 •
想出来了。 “原因有二,”他解释道。 “第一,公开政府是
宜誓要奉行的。第二,这样做会使前任大臣如同卖国贼。”
这是两个无法辩驳的理由。我的确十分感激弗兰克。他
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汉弗莱爵士。也许汉弗莱爵士并非象我最
初想象的那么机敏。
看来汉弗莱对公布于众这个主意是忧心忡仲。 “但是可
以相信,”他对弗兰克说, “你还不至于让大臣在讲演中明
确提到这项秘密交易吧?”
”是在讲演中! "弗兰克说。 “当然!这就是答复。”
这是弗兰克的一则妙计。我在职工工会上的讲演就要涉
及到这一可耻的合同。我们还要提前将讲稿公诸报端。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汉弗莱。弗兰克说 1 "瞧瞧,现在
是谁在管理国家了。“我觉得他的欣喜若狂有点幼稚,但却
完全可以理解。

汉弗莱爵士似乎更加忧虑。我征求他的意见,其实他的
意见不言而喻。 “我认为,如果得罪了美国人我们会后悔
的。”
真是不言而喻,荒唐可笑。我向汉弗莱明确指出,现在
该有人出来对在贸易上狂妄自大的美国人猛击一掌了。我们
应当为英国的穷人面不是为美国的富翁着想!

汉弗莱说: “大臣,如果这是您的明确愿望,部里会完
全彻底地支持您,”这真是忠心耿耿,该赏者当赏。
我说,这确实是我的明确愿望。伯纳德接着说,讲稿一
拟好,他就将它送去传阅,求得批准。
这对我来说倒挺新鲜。我从未听说过“批准”这个词。

• 20 •
又是过分的官僚主义作法和亳无意义的文牍主义,此事与其
它各部亳不相干。而且如果另外一个部门不同意的话,他们
可以公开说出来。这就是公开政府的宗旨所在勹
汉弗莱恳求我还是把讲稿传阅一下,只是为了得到些信
息。起初我不同意,但他争辩道(我认为还是很有说服力
的),公开政府要求我们不仅应该和弗利特街G1 的朋友们互
通情报,而但也应该跟政府同僚们互通情报 J
会议结束时我向汉弗莱下达了最终指令,要直接把讲搞
送交新闻界。
“大臣,”他说, “我们显然要为您的最高利益效
劳。.,

这是我和弗兰克在实现公开政府过程中取得的一个显著
胜利。
【海克尔讲演的打字稿是在行政事务部档案中发现的。
上面注有弗兰克·韦寒尔和伯纳德·伍利的建议及海克尔的
评语。—一编者)

11 月 8 日

今天是多灾多难。事态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我发表完讲演后正坐在办公室里石新闻稻。伯纳德拿着
一份礼相私人办公室的记录闯了进来
附带说一下,我巳得知记录、备忘录和呈文都是一回

事。只不过大臣们交给文官并互相传阅的是记录,而文官们

@ 伦敦报馆集中的弗利特街常为伦敦新闻界的代名词.一译注

• 21 •
互相传阅的是备忘录和记录,但给大臣的是呈文。

【这是因为记录是要下指令或执行指令的文件,而备忘
录则是记载辩论中赞成和反对意见的背景情况。所以,文官
们象政治家一样可以互送记录和备忘录。但是由于文官不能
向大臣发号施令,他要向大臣送呈文。 "呈文”这个词本身
就表达了毕恭毕敬的态度。当然,记录也许是一些正式会议
的记录,而这层意思引出了一则著名的文官格言,所渭会议
也就是文官们做记录而政治家们耗费时光的场所。一一编
者)
反正记录上说得清清楚楚,最近几周,我们对美国佬要
特别友好 0 我意识到我的讲演太不是时候了,可讲稿己送往
新闻界了。
我感到惊恐不安。这不只是因为我运交华盖。而且我发
现,我作为一个内阁成员竟然对即将与美国签订的防务协定
一无所知,这真难以置信。我在伦敦经济政治学院所学到的
集体领导责任的学说究竟是怎么搞的?

唐宁衢十号
11 月 7 日

发至各部

谨告各部,首相将于下月访问华盖顿,并渴望
这次访问将取得签署意义深远的英美防务贸易协定
的成果。此项协定的意义无论怎样估计也不会过
高。

• zz.
汉弗莱爵士急切切地进了我的办公室,看上去有点惊慌
失措。
“恕我贸然闯入,大臣。但是唐宁街十号大发雷霆一一
看来他们刚看到您的讲稿。他们问我们为什么不求得批
准。”
“你怎么答的?“我问。
“我说我们信奉公开政府,可是这似乎把事情搞得更
糟。首相要在议院召见您,现在就去。”
我意识到这下我可完了。我问汉弗莱可能会有什么结
果。汉弗莱爵士耸了耸肩 g
“首相给予一—首相收回 0 "

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房间。当我向走廊走去时仿佛听到
汉弗莱爵士又加了句, “愿首相圣明。”不过我想,这肯定
是我自己想象的 9
汉弗莱、弗兰克和我匆忙去臼厅,沿途经过了第一次世
界大故阵亡将士纪念碑(这可真迎合了我此刻的心情 I) 。
寒风凛洌,我们直接去议院。我将在议长席后面接受首相的
召见。

【其实,并不是在议长席后面。这是在议院中由首相和
反对党领袖、两党主任督导员、下院领抽和其他一些人在平
等的基础上商讨议会问题的一个活动区域。首相办公室也在
那儿。一一编者 J
我们在首相办公室门外千等了好一会儿。尔后,我们的
主任督导员维克·古尔德出来了。他直接向我走来。
“你可真是个惹人生气的混球,是吗?“维克对自己那

句.“', ·
副凶相扬扬自得。 “现在首相陷入绝境,勃然大怒心你怎么
能到处去发表那些讲演呢?”
“这是公开政府,"弗兰克说。
“住嘴,威塞尔,谁问你啦?“维克反驳道。这个粗鲁
的家伙,俨然一副主任督导员的嘴脸。
”是韦塞尔,“弗兰克庄严地纠正。
我为弗兰克辩护。 “他说的对,维克。这是公开政府。
它巳载入我们的宣言,是我们主要政纲之一。首相也信奉公
开政府。”

“是要公开,“维克说, “但不是裂开。”很幽默,我
可不这么认为!维克接着亳不留情地说: “在政治上你得学
会圆滑巧妙地表达思想一一你这头蠢猪。”
我想这下他算说到点子上了。我感到很羞愧,但多少也
因为我真不愿意当着汉弗莱和弗兰克的面,这般丢人现眼地
被责骂一通。
“你当大臣有多久了?“维克问我。蠢透了的问题。他
这是明知故问,装腔作势。
"-周半,“我告诉他。
“那么,我想这下子你可以在《黑啤洒大事记》上扬名
了,”他答道。 “我己想好大标题了一一《内阁在对美贸易
上出现分歧,海克尔带头反对首相 1 》这是你求知不得的,
是吗?”
然后,他扬长而去。
接着,内阁秘书阿诺德·鲁宾逊从首相办公室出来了。
汉弗莱爵士问他里面的情况如何。

• Z4 •
阿诺德说的情况照旧,只是他用的是白厅语言。 “这恼
讲话使首相非常为难。它肯定是已经交新闻界发布了吗?”
我说,我已明确吩咐在中午十二点将它发布。看来阿诺
往爵十对汉弗莱爵士很恼火。 “你的举动可真惊人啊!”
他说,)我还从未听过一个文官用这么重的口气跟一个同行讲
话。 “你怎么能让你的大臣不经过正当的渠道而将自己置于
这种地步呢?”
汉弗莱向我求救。 “大臣和我,”他开口说, “信奉公
开政府 3 我们想打开窗户,放进点新鲜空气。您说对吗?大
臣。”

我点了点头,可说不出话来。现在阿诺德爵士第一次正
面跟我交谈 J

“嗯,大臣,这倒是个好的宴会台词。但依我看,它却
将首相置于窘埮 0 "在阿诺德的言辞中,这大概是他对我说
过的话中最带威胁性的一旬了。
”可是……那怎么解释我们要奉行的公开政府呢?“我
总算张开嘴问道。
“现在,”他阴森森地答道, “似乎是该关闭公开政府
的季节了。”

接若,汉弗莱爵士轻声地说出了我最怕发生的事情$
“您是否考虑一下辞职书的草稿?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
我知道汉弗莱是为了助我一臂之力。但是在危机中他的
确没给我多少精神上的支持。 .

我看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我们不能不声张吗?“我
陡然说出。

•• 2~ 畴.妒
汉弗莱,瞧他那本事吧,居然被这个提议给蒙住了。看
起来他甚至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些文官也真有点幼稚,
“不声张?”他问
«是的,“我说。 “不声张。”
“你是说压下它不发?“看来汉弗莱总算弄明白了我的
意思。
我很不喜欢“压”这个字,但我得承认这的确是我的本
意。
然后,汉弗莱又这样说, “我明白了。您的主张是,在
您拟定公开攻府的基本原则范围内,我们应采纳一种更灵活
的态度。”文官们确有一种将简单的观点极端复杂化的天
资。
转而一想,这正是我应当培养的一种实际能力。他的措
辞会使我听起来就象根本没有改变态度一样。
然而,一个偶发事件使我们避开了灾难。象美国骑兵奔
驰着出现在地平线上一样,伯纳德·伍利冲进了办公室。
“有关新闻发布稿,”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看来,
事态的发展使我们有了重新考虑我们态度的机会。”
起初,我没弄懂他的意思。但他接着说,我们部没有废
除部际批准这道手续,那就意味着附加的中止命令奏了效,
也就是说我们没事了。
...
换旬话说,我的讲稿根本就没送到新闻界。苍天有眼,
它只被送到了首相私人办公室。在首相和外交部批准之前,
行政事务部值班室绝不会收到送出讲稿的指令。这是因为涉
及和美国的关系。

• 26 ·1
看来是这个绝妙而幸运的疏忽使我免遭此难。当然,找
估计汉弗莱看出我如释重负的心情。事实上,他很抱耿 J

“责任完全在我,大臣,”他说。 “这道阻止新闻皮布
的手续早在公开政府时代之前就开始实行了。我不负责任地
忘记取消包但愿您能原谅我的过错。”
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到还是少说为佳。我决意要宽宏大
量。 “没关系,汉弗莱,“我说,“毕竟,错误是难免的。”
“是的,大臣,“汉弗莱说。

r. ~7 •
第二章正式访问

11 月 9 日

现在我发现,要做完所有的工作是不可能的,记事本总
是记得很满,总要写讲稿.发表讲话,面且红箱子里装满了
文稿、文件、备忘录、记录、呈文和信件,每天晚上都要将
它们仔细过目。可这才仅仅是我的工作的一部分。
在这里,我竭力象一个庞大且重要的公司的总经理一样

工作,可是我以往既无政府部 l勹[作经验,说实话,也无任何
管理上作经验。政治生涯并不等于为胜任政府工作奠定了基
础。

但是,成为一个巨型企业的总经理似乎还不够,我还在
试图兼干这个差事 J 我常常得离开行政事务部去参加议会的
辩论,选举,去内阁,内阁委员会和党的执行会议,而且现
在我发现,别说要做好工作,连胜任工作都是不可能的。我
有些心灰意懒。

能有人认真地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吗?他象
个伊斯兰教苦修教士一样,每逢听到铃响,无论是下午还是
晚上,都要一跃而起,撇下办公室里的会议,象史蒂夫·奥

·• 28 ••
维特 0 赛跑一样,用八分钟就赶到街上的一幢办公楼,冲过
门厅,然后再一路跑回办公室继续开会。这就是每逢我听到
通知场外议员即将表决的铃声时的所做所为。有时一夜得有
六七次。我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表决吗?当然我不知

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今天我来到办公室,立即就被我的待阅文件盘搞得意气
沮丧。待阅文件盘里堆积如山,巳阅文件盘里空空如也。
伯纳德在耐心地等待我看一些他为我查到的令人费解的
文件,用来回答我昨天向他提出的问题,我在联合王国这片
辽阔土地上的实际权力是什么?比如象在苏格兰和北爱尔

二 o

他神气地递给我一份文件。上面写着 1 “尽管 197 8 年的


行政程序(苏格兰)法第三一四条 A 款第兰项已有规定,但
仍然可以认为,在履行成文法规定的范围内,解决有关部 1,1
之间的异常的和不确定的问题应属行政事务大臣的权限。”
我久久地,茫然地盯着文件,心情黯然,那情景正象我
上学时遇到凯撒的高卢战争或微积分题一样。我真想睡觉。
可是当时才是上午 9 点一刻。我问伯纳德这段话是什么意
思。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纳闷,瞥了一眼他自己的那份文
件。
“嗯,大臣,”他张口说, “它的意思是尽管 1978 年行
政程序法第二一四条 A 款第三项...…“

O 史蒂夫·奥维特是英国运动员.他分别千 1980 年和 1981 年两次创一英

里赛跑世界纪录.__寸孕注

• Z9 •
我打断了他。 “别念给我听,“我说。 “我刚给你念过
它。它是什么意思?”
伯纳德茫然地望着我。 ”就是它说的意思,大臣。”
他并非不想帮忙。我意识到,尽管白厅的文件对普通人
来说是深奥难懂的,但毕竟是用白厅的日常用语写成的。
伯纳德急忙到私人办公室给我拿来了记事本。
【私人办公室紧挨着大臣办公室。内有私人秘书和三四
个助理私人秘书,其中包括一个记事秘书(专职)的办公桌。
挨着私入办公室内间的是私人办公室的外间,里面有大约十
二个人,都是些秘书和文书,负责答复议会的问题和信件等。
到大臣办公室要经过私人办公室。整天,不管是外来人
还是部里成员都在私人办公室中来来往往,穿梭不停。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私人办公室是个公开场合。
一一编者)
“请允许我提醒您,大臣,一刻钟后您要会见职工大会
的代表,之后再过半小时是见英国工业联合会的代表,中午
12 点是见国家企业局的代表。”
我又增添了儿许绝望感。 ”他们都想要什么一~简略地
说,“我问。
“他们都担心会出现通货膨胀、通货紧缩和再膨胀的局
面,“伯纳德告诉我。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非部门大
臣还是打气筒?
我指着待阅文件盘。 “我何时来处理所有这些信件
呢?,,我厌倦地问伯纳德。
伯纳德说, “您完全明白,大臣,实际上您可以不必处
• • • •
• JO •
珅它们,是吗?”
我可没想到这种事儿。这听起来满好。
伯纳德继续说,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简单地起
草一份适用于任何信件的正式答复。”

“什么是正式答复呢?“我想知道。
“它无非是说,“伯纳德解释道, ",大臣委托我对您
的来信表示谢意。,然后我们做诸如此类的答复: `问题正在
考虑之中。'甚至,如果我们愿意的话, `问题正在积极考
虑之中。'"
"`正在考虑之中'和`正在积极考虑之中'有何区别?”
我间道。
" `正在考虑之中'意味着我们弄丢了这份材料。 `正
在积极考虑之中'表示我们正在设法找到它。”
我想这大概是伯纳德的又一个小玩笑。可是我也说不太
准。

伯纳德热心地告诉我,为减轻通信负担我得怎么做。
“您只需将每一封信件从待阅文件盘放到巳阅文件盘内。如
果您想得到答复,就在信纸的空白处做一简单批示。如果您
不想,就再也不必去管它了。”
我真感到惊讶。我的秘书坐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告诉我
是否将一叠未做答复的信件从桌子这头移置到那头,这就是
我要做的一切吗? (在克罗斯曼上任前儿周时,秘书也给他
提过同样的建议。一一编者 1
千是我问伯纳德 1 “那么要大臣做什么呢?”
“制定决策,”他流利地回答。 “只要您做出了决策,

•. Jl ·.•
我们就能执行它。”
依我看,如果不阅读这些信件,在某种程度上我就会耳
目闭寒,,?那么,那种所谓决策的数目就会减少到最小。
...
更糟糕的是,我也许根本不知道哪些决策需要制定。我
将依赖于文官们告诉我。我猜想,那我就没有多少决策可制
定了。

千是我问伯纳德: “多长时间需要制定一些决策?”
伯纳德迟疑了一下。 “这个...…时常,大臣,”他和善
地回答。

我想这段谈话该结束了。我决定继续按自己的意图开始
部里的工作。 “伯纳德,“我坚定地说, “这个政府是要管
..
事的。绝不能象我们的前任那样主事了。当一个民族一直在
走下坡路时,需要有人坐到司机位置上,把脚踩到油门上。”
“我想大概您指的是刹车吧,大臣,”伯纳德说。
我简直不明白这个热情的年轻人是在给我帮忙还是扫
兴。

11 月 11 日

今天我又见到了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已经有好儿天
没见他的面了。

在我的办公室开了个有关布兰达 O 总统来联合王国正式
访问的会议。我甚至从未听说过布兰达。
伯纳德昨晚给了我一份简报。我在第三个红箱子里找到

@ 布兰达是本书作者假设的中非洲巨家.一一译注

'· 32.
了它。但我几乎无暇去研读。我让汉弗莱给我讲一些有关布
兰达的情况一一比如,它在什么地方?
“这个国家刚建立不久,大臣。过去它称作不列颠赤道
非洲,就咂于地中海下面几英寸的那个红点上。”
我看不出布兰达同我们有什么关系。毫无疑问,这是外
交和联邦事务部的事。但他们向我解释,这里有个行政事务
间题,因为当总统到达时,女王陛下恰好是在巴莫拉尔宫。@
因此,她必须到伦敦来。
这使我感到惊奇。我说,我总认为国事访问要提前几年
就安排好。
“这不是国事访问,“汉弗莱爵士说。 “这是政府首脑
访问。”
我问道,布兰达的总统难道不是国家元首吗?汉弗莱爵
士说,他的确是,但他也是政府首脑。

我说,如果他只是作为政府首脑来访,我不明白为什么
非要女王迎接他。汉弗莱爵士讲这是因为女王是国家元首。
我搞不清这里的逻辑关系。汉弗莱说,国家元首必须迎接国
..
家元首,尽管来访的国家元首来这儿不是作为国家元首而只
..
是作为政府首脑。
接着,伯纳德决意来解释一下。 “这全是帽子问题,"
他说。

“帽子?“我更糊涂了。
“是的,”伯纳德说, “他来这儿戴的是政府首脑的帽

@ 英国维多利豆女玉 (1837 一 1901) 在苏恪兰的离宫.___译主

• JJ.
子。他也是国家元首,但这不是国事访问,因为他没戴国家

元首的帽子。不过,外交礼仪要求尽管他戴的是政府首脑的
帽子,仍须由...... "我看得出他渴力想避开那混在一起的暗
喻,同时又不想放弃精心朸思的明谕。

他扬扬得意地结束了解释。
我说,总之我从未听说过布兰达,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要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非洲小国的正式访问伤脑筋。
“...…女王迎接,"

.
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和伯纳德·伍利的脸色倏然变白。
我看了看他们,一副悚然而惊的表情。
“大臣,“汉弗莱说, “求您不要称它为微不足道的非
洲国家。它是个 LDC<D 。”

LDC 对我来说倒挺新鲜。似乎象布兰达这种国家过去
都是称作不发达国家的。不过,这种称呼显得失礼,因此后
米又称它为发展中国家。可这种称呼又显得屈尊俯就。结果
它们就成了欠发达国家,或简称 LDC,
汉弗莱爵士告诉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些非洲术语,否则,
将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总之,似乎欠发达国家这一称呼迄今还未冒犯任何人。一
且它冒犯了别人,我们随时可用 HRRC 取代 LDC 。 HRRC
是人力富有冈的简称。换句话说,这些国家都是人口过剩,
乞求资助。不过, 布兰达既不是一个 HRRC, 也不是一个
“富国”或“穷国”一一显然我们已经不再用“富国”和
喷国”这些称呼了,而用南北对话取代之。事实上,似乎

CD LDC-一欠发达国家的英文缩写.一一译注

• J4.
布兰达是个“即将富裕”的国家,假设有这么个称呼,假设
它不会冒犯我们的亚非、或第三世界、或不结盟国家的兄弟
们的话。

...
“布兰达从现在开始的近儿年内将生产大量石油,“汉
弗莱爵士披露。
“噢,我明白了,“我说。 “所以它根本不是个 TPLA­
C© 。”

汉弗莱爵士迷惑不解。我很得意让他也猜一次哑谜。
叮 PLAC?”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微不足道的非洲小国,“我解释道。
汉弗莱爵士和伯纳德吓了一跳。看上去他们的确很震
惊。他们紧张地环顾四周,审视一下是否我被监听了。肯定
他们没被我的话逗乐。真蠢—一谁都会以为我的办公室里装
上了窃听器。 1 大概是装了。-—编者)

;11 月 12 日

早晨在上班的路上,我想出一则妙计。
昨天和汉弗莱见面时已决定由他安排把女王从巴莫拉尔
官接来迎接布兰达总统的事宜。可是今早我想起在三个势均
力敌的苏格兰选区还有三个悬面未决的补缺选举@,原因之
一是有一位议员去世,他任职期间行贿受贿,欺上瞒下,可

© TPLAC 是英文.微不足道的非洲小国.绪写. 译注
@ 英国下院的议员由选举产生,每五年大选一次. 议员如死亡、辞职,
被解职或受封为贵族而转到上议院,则随时举行补缺选举.——译注

• JS.
是选民却再次选举了他,这使他惊喜万分,以致心脏病发
作,一命呜呼,原因之二是新年进行的新政府组阁中有两位
议员擢升到了上院。 (封为贵族或心脏病发作无疑是对贪官
污吏的最常见的两种报偿。一一编者)
我把汉弗莱叫到我的办公室,向他宣布$ “女王根本不
必从巴莫拉尔官到这儿来。”
屋里出现了片刻的沉寂。

“您的意思是,“汉弗莱爵士面露难色, “让女王陛下
和总统通过电话进行正式会见吗?”
“不。”
“那么说,“汉弗莱爵士更为难地说, “大概您是想让
他们遥相呼喊了。”
”也不是,“我兴致勃勃地说。 “我们可以在苏格兰的
浩利鲁王官©进行这次正式会见。”“
汉弗莱爵士立即回答, “这不可能;·,
“汉弗莱,“我说。 “你敢肯定你对这种设想给千足够五
的考虑了吗?”
“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他答道。 “这是外交和联
邦事务部的事儿。”
对此我早有准备。昨天我花了一晚上时间研究了白天让
我大伤脑筋的那份令人讨厌的文件。 “我可不这么想,“我
说着,一挥手向他亮出那份文件。“尽管第三项已经规定,废

@ 浩利鲁王宫建于 17 世纪,位于苏格兰首府爱丁堡的“一英里王室名胜
贮内.为英女王及爱 T 堡公爵到苏格兰巡视时居住的地方.---译注

.,6 ·
话、废话、废话……行政程序,废话、废话、废话·,....应属

行政事务大臣的权限,“我坐观其反应。
汉弗莱爵士语塞了。 “是的,不过……您为什么要这样
做呢?”他问。
“这就免去了女王陛下一次毫无意义的旅行。而且三个
势均力敌的苏格兰选区很快要举行补缺选举。访问一结束,
我们即可进行选举。”
他陡然变得有些冷静了。 “大臣,我们安排政府首脑访

问不是出于党的政治原因,而是出于国家的原因。”
此话有理。我有点理亏,不过我设法做了很好的辩解。
“但我的设想确实表明苏格兰跟联合王国是平等的。陛下也
是苏格兰的女王。而且苏格兰到处是势均力敌的选......“我
及时地止住了话头,我思索着说, “...…不景气的地区。”
可是,汉弗莱爵士显然对我的高妙打算持反对态度。
“我很难想象,大臣,”他冷笑着说,趾高气扬,对我不屑
一顾, “我很难想象我们可以利用女王进行,恕我直言,这
一卑鄙的拉选票活动。”
我可不认为拉选票有什么阜鄙的。我是个民主主义者,
而且引以为自豪,这样做正是民主制度的体现1 不过我看要
想一个更好的理由(至少是让文官们听的),否则我这一妙
计就要落空了。于是我问汉弗莱,布兰达的总统为什么要来
英国。
”为了就具有共同利益的事情交换看法,”他答道。为
什么这个人一张口总要用官方辞令?还是他不由自主呢?
“我要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来,“我以极大的耐心问

• J7.
道。我准备好了,不问出实情决不罢休。
“他来向我国政府订购一大批近海石油钻探设备。”
妙哉!我乘胜追击。 “那么他在哪儿能看到我们的近海
设备呢?阿伯丁 0 、克莱德河畔见“
汉弗莱爵士还想争辩$ “是的,不过...... "

“在赫泽尔米尔@你有多少采油机,汉弗莱?”这个问
题使他很不高兴。
“可是行政问题......”他说。

我庄严地打断了他 1 “设立偌大的部就是要解决行敢问
题的。我相信你能办此事,汉弗莱。”
“可苏格兰太远了,“现在,他在抱怨,发牢骚了。我
知道我已使他退却。 “并非那么远,“我说,并指着挂在墙
上的联合王国地图。 ”就在那个粉红点上,波特斯河口上方
约两英尺。”

汉弗莱没被逗乐。 “非常有趣,大臣,”他说。但是,
就这也没使我让步。
..
”就在苏格兰,“我拍板了。 “这是我的决策。我在这
••
儿就是做决策的,对吧,伯纳德?”
伯纳德既不想得罪汉弗莱,也不想得罪我。他一时语
寒,吱吱唔唔地嘿了一下。
我让汉弗莱离去,并着手做出安排。他傲然阔步地走出

@ 阿伯丁是苏格兰第四大城市,英国温水港,有造船,船舶修理等工
业.一一译注

@ 克莱德河是苏格兰一河流,两岸有数十个造船厂.一译注
@ 赫泽尔米尔是英格兰萨里郡一准自治市.一一译注

., 8.
我的办公室。伯纳德的眼睛死命地盯着地板。
伯纳德是我的私人秘书,正因为如此,看来应当站在我
..
一边。话又说回来,他的前途依赖千这个部,也就是说,他
不得不站在汉弗莱一边。我搞不清他怎么可能脚踏两只船。
不过,显然,只要他能完成此举(可这绝对不可能),他就
能青云直上。这真令人迷惑不解。我一定要设法弄清是否我
能信赖他。

11 月 13 日

在加的夫市财政和行政首长会上讲话之后,归来的路
上,我跟伯纳德闲聊了一会儿。
伯纳德让我提防着点,他说,汉弗莱在苏格兰这件事上
的下一步大概是要建立一个跨部的委员会进行调查,写出报
告。
我认为跨部委员会是穷途末路的官僚主义者的最后托
词。当一个人找不出任何借口来反对他不想千的事时,就建
立个跨部委员会来制止它。我悠然地对伯纳德这样说。
“政客们建立皇家委员会也是同样原因,“伯纳德说。
这小伙子真精明。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他是个有大志者了。
我决意问问伯纳德,汉弗莱反对我的设想究竟是什么原

因。

”问题在于,“伯纳德解释道,“一旦他们都在苏格兰,
整个访问会落入苏格兰事务大臣的权限之内。”
我说,那汉弗莱应当为此而高兴。省心了。
伯纳德立即说,这话可错了。看来问题是汉弗莱爵士喜

• J9.
欢打着白领带,身着燕尾服,戴着勋章,衣冠楚楚地在宫廷
露面。但是,在苏格兰,整个欢迎仪式的规模就小多了。没
有那么多的招待会和宴会。不管怎么说,没有那么多机会给
汉弗莱爵士,只能给苏格兰事务部的常务次官。甚至汉弗莱
爵士可能都不会被邀请参加答谢宴会,因为设在爱丁堡的布
兰达领事馆大概非常之小。
我压根儿就没把所有这些礼仪上的事放在心上。但是,
据伯纳德说,所有这些出头露面的事对常务次官却极为重
要。我间伯纳德,汉弗莱是否有许多勋章可佩颤。
“不少,“伯纳德告诉我。 “当然他早得到了他的
K 。现在他是 KCB 。但传说在下次受勋者名单上他可能得到
他的 G 。 <D"

“你是怎么听到的?“我问。我以为受勋者通常都是绝
对保密的。
“我是道听途说,“伯纳德说。
我推测,如果汉弗莱没得到他的 G, 我们也会从这些无
聊的闲话中得知。
I 就在这次谈话不久,汉弗莱爵士给伯纳德·伍利递了
个条子。象往常一样,汉弗莱爵士写在页边的空白处。—一
编者 J

© K 指的是爵士. ICCB是巴士高级勋位爵士. G 指的是大十字勋章, GC


B是巴士大十字最高级爵士.一一原注
英国荣誉分两大类:一类是政府授予的,包括对公共事业,政治性赞
助,社团或商业服务的奖赏.另一类是女王的个人赠予.上述爵位属
于前者.一译注

• 40 •
布兰达总皱正式访问安排
初稿
14:00 总统上岸,女王陛下迎接。

14: 07 国歌 s

《上帝保佑女王》
布兰达国歌 3 分 25 秒

14 口 1 女王陛下和总统栓阅仪仗队

14 口 5 女王陛下致欢迎词

14 口 8 总炕致茼单答词

14:30 乘车前往浩利鲁王宫

15:00 抵达浩利鲁王宫

(汉弗莱爵士在这张行政事务部的公文纸的页边空白处
写了以下的话。一一译注)

伯纳德 s

已同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常务次官议了到苏格兰

的正式访问之事。
遣憾的是,我们大臣己跟外交大臣谈过了。我

推测,他们是至交。

似乎内阁在这一问题上特别一致。他们公然已 !
发布了文件,要在访问当天进行三个补缺选举。

看样子布兰达倾事馆颇象个小龙子。举行答谢

宴会的地方极小,大概不会让我出席。这倒真雀心。

不过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常务次官晴示,我们在

• 41 今
蒙戈维尔 O 的那个人面临庥烦。大概是军事玫变。

一个跟联邦有联系的非州友好国家可能要交成
一个跟古巴有联系的敌对的 LDC® 。

鉴于这种情况,一切都会好的。
汉弗菜

11 年 13 月

【大概汉弗莱爵士这里的“一切都会好的”指的是取消
这次正式访问,而不是又一个中非国家投靠共产主义。一一编
者】

11 月 18 日

好几天未记日记了。一方面是因为周末全被那令人烦神
的选区事务占据了,另一方面是由于工作的压力一一烦人的
行政事务。
我感到,现在是不让我做工作,而不是我没工作可做。
我的箱子里装满了与工作毫不相干、无关紧要的废物。
昨天一下午我根本无事可于。没有任何约会。伯纳德只
好建议我去下院听辩论。我可从未听到过这种荒唐的建议。
今天傍晚时分,我在办公室翻阅着布兰达访间的计划,
并且打开电视看新闻。使我感到惊恐的是,据报道,布兰达
发生了军事政变。他们认为是马克思主义者发动的。报道
说,由于布兰达的石油贮量丰富,这一消息引起了国际上广

@ 蒙戈维尔是本书作者假设的布兰达首都.一一译注
@ 见第 34 页注 (i). 一一译注

• 4Z •
泛的兴趣和关注。这不足为奇。据说武装部队总司令,一个
名叫塞利姆·穆罕默德将军的人,已宣布任总统。或者,倒
不如说他自封总统。无人知晓前任总统情况如何。
我惶然失色。伯纳德在我身旁,我让他赶快给我接通外
交大臣的电话。
“还要去改变频道以防窃听吗?”他说。
“去哪儿?“我说,当我悟出他的意思时感到自己真
蠢。尔后我意识到,这又是伯纳德一个闹着玩的暗示:在电
话上谈论已经在电视新闻中播出的事情有什么好保密的呢?
我给在外交部的马丁打通了电话。

难以置信的是,他对布兰达的政变一无所知。
“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我告诉他时他问道。
“电视上播出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夭呀!你是外交大
臣。”

”是的,“马丁说, “可是我的电视机坏了。”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你的电视机?难道你没
收到外交部的电报吗?”
马丁说: “是要收到的,但那要迟得多。大概两三天后
吧。我总是从电视中来获取外事新闻。”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看样子又不象。我说,不论发生什

么 情,我们都要确保这次正式访间的进行。三个补缺选举
就依赖于这次访问了。他表示赞同。
临放话筒前,我告诉马丁,如果他听到更详细的情况就
告诉我。

马丁说: “没有。是你告诉我的。你有电视机呀。"

• 4J..」
11 月 19 日

今早头件事是见汉弗莱爵士。他乐滋滋的,乐得合不找
嘴。
“您已听到那条坏消息了,”他说,仍是笑容满面。
我点了点头。
“这只是个小小的麻烦,”他继续说,用双手做了个旋
转的手势。 “车轮正在运转,要取消这次访问的安排确实十
分简单。”.,._
“你不能做这种事,“我告诉他。
“但是,大臣,我们没有选择。”
“我们有,“我反驳道。 “我已同外交大臣谈过了。”
他的脸似乎抽搞了一下。 “我们要重新向新总统发出邀
请。”
“新总统?“汉弗莱吓了一跳。 “可是我们还没有承认
他的政府呢?”
我用双手做了个同样的旋转的手势。“车轮正在运转,"
我笑了。我总算能自我欣赏了。

汉弗莱说: “我们不知道他姓谁名谁。”
“一个叫穆罕默德的,“我解释道。
“可是……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他是何许人也?”
我自认为是略带诙谐地指出,我们又不是要考虑他进雅
典俱乐部@。我说,我不管他是什么人。

O 雅典俱乐部 I~ 世纪建千伦敦,其建筑风格效仿希腊雅典巴台农神殿,
只有社会名流、文人学者才有资格成为其成员.__`译注

• 44 •
汉弗莱爵士试图强硬起来。 “大臣,”他开口了, “布
兰达目前是一片混乱。我们不知道他的后台是谁。我们不知
道他是否有苏联的背景,或者仅仅是一个变得狂暴的普通的
布兰达人。我们不能冒外交风险。”

“政府没有选择,“我说。
汉弗莱又玩了个新花招$ “我们还没有拟定文件。“我
根本不理睬这废话。拟定文件是文官们的命根。我简直可以想
象出这种情景: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巳经奄奄一息了,周
围都是遗嘱和保险单,他限望苍天说道 s “我还不能去呀,
上帝,我还没有拟定文件呢。”
汉弗莱爵士步步紧逼。 “王宫坚持要给女王陛下做一适
当的简要介绍。没有文件这是不可能的。”
我站了起来。 “女王陛下会应付的,她历来如此。“现
在我已使他处于不得不非难女王陛下的境地。
他对此应付得很好。他也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他
答道, “他是什么人?他也许没有什么教养。他可能会很粗
鲁地对待女王。他可能...…对女王无礼!”他犹疑了一下。
”而且他肯定要和女王陛下拍照一一一如果又冒出一个艾地·
阿明©怎么办?其后果可怕得难以想象。”
我得说,这最后一点确实有点让我担心。不过担心的程
度还不至于让我放弃三个势均力敌的选区。我琢磨出了相反
的论点来对付汉弗莱。 “国家的原因,“我说, J“ 使这次访
问极为重要。布兰达是个潜在的非常富有的国家。它需要采

@ 艾地·阿明是乌于达前总统。 1~77 年他发动了军事改变,其统治建立


在血腥镇玉的基础上.一译注

• 45 ·~
油机。我们在克莱德河畔有闲着的造船厂。而且,就政府的
非洲政策而言,布兰达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政府还没有制定非洲政策,“汉弗莱爵士说。
“现在它有了,“我厉声说道。 ”而且如果新总统有马
克思主义背景的话,谁又比女王陛下更能将他拉向我们一方
呢?再者,我们已向苏格兰人民许诺了一项重要的国事活
动,我们不能食言。”
“更不必说,“汉弗莱阴冷地加了一句, “三个势均力
敌选区中的补缺选举了。”
“选举跟访问无关,“我怒视着他说。 “当然无关,大
臣。”但是我也拿不准他是否相信我的话。
接着,电话铃响了。伯纳德接了电话。是外交部的马丁
打来的。
伯纳德听着,然后告诉我们,布兰达新总统巳宣布他希
望在下周访英,并做出与他前任相同的安排。
我被这条消息打动了。外交部总算得到了新闻。我问伯
纳德,这则电文是否来自蒙戈维尔。 “不见得,”他说。 ”是
外交大臣的司机偶尔在车上的收音机里听到的。”
现在要取消根据我或马丁建议的这次访问最终要靠首相
来决定了。我已决定安排这次访问。又是一个决策。毕竟还
有许多决策。真不错。

11 月 26 日

今天是期待以久的正式访间的第一天。电视播映了穆罕
默德总统抵达的场面。我和伯纳德在办公室看电视一一我得
., 46 •
承认,我有点提心吊胆,怕他果真有点粗鲁。
一架大型喷气式客机降落了,机身上漆着“布兰达航空
公司"。我深受震动。英国航空公司现在还得拿他们的协和
机做担保,而这个小小的非洲国家在这儿有它自己的飞机,
连大型喷气式客机都有了。
我问伯纳德,布兰达航空公司有多少架飞机。 “一架也
没有,”他说。
我告诉他别傻了,睁开眼看看。 “不,大臣,这架飞机
是弗雷迪·莱克的 (i),” 他说。“他们上周租去了这架飞机,
并特意重新喷刷了一下。”显然,多数贫穷国家(我指的是
LDC) 都是这样做的一一在联合国大会开幕时,肯尼迪机场
上停满了冒牌的各国飞机。 ”事实上,”伯纳德面带诡秘地
冷笑着补充说, “在一个月内,同一架 747 飞机可以属于九
个不同的非洲国家。他们称之为`迷惑人的把戏'。”
我们观看着,电视上未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无非是那“迷
惑人的把戏”绕着普雷斯特韦克©盘旋滑行,女王的表情有
些冷峻。伯纳德给了我当天的日程表,并解释道,已经给我订
好了晚上从尤斯顿到爱丁堡的卧铺票,因为紧急出席命令@
要我今晚参加议院的表决,这祥我就赶不上末班飞机了。这
时播音员以那种每逢在王族出面的重大场合才使用的特别低

沉的 BBC'4> 语调虔诚地宣布,我们马上就能看到塞利姆总统

@ 弗雷迪·莱克是伦敦一廉价飞机商.一一译注
@ 普雷斯特韦克是苏格兰一自治市.一一详注
@ 英政党的主任督导员或组织秘书要求该党议员务必出席国会辩论及投
票的命令,上面画着三条底线以示紧急·-一一译注
@ 英国广播公司的英文缩写.一译注

• 4T ..:.
了.

从飞机中走出来的是查利。我的老朋友查利·乌姆塔
利。我们曾同时就读于伦敦经济政治学院。根本不是塞利姆
·穆罕默德,而是查利。
伯纳德问我能否确信无疑。傻话。怎么能忘记查利·乌
姆塔利这个名字呢?
我让伯纳德把汉弗莱爵士找来,他听说我们现在对正式
来访者已有所了解,感到挺高兴。

伯纳德的官方介绍没什么内容。令人吃惊的是外交部几
乎什么情况也没能搞到。大概他们都寄希望于汽车上的收音
机了。整个介绍只是说塞利姆·穆罕默德将军几年前皈依于
伊斯兰教。他们不知他原先的名字,因此对他的背景几乎一
无所知。

我能告诉汉弗莱和伯纳德他所有的背景。我告诉他们,
查利是个狂热的政治经济学家。先声夺人,使人折服。
伯纳德似乎松了口气。 "嗯,那就好了。”
“为什么?“我问。
“我想伯纳德的意思是,“汉弗莱爵士帮忙解释道,“如
果他曾在英国大学读过书,他就会懂礼貌的。尽管是在伦敦
经济政治学院。“我真搞不清楚汉弗莱是否在有意刺伤我。
汉弗莱很担心查利的政治色彩。 “当您说他狂热时是否
就政治方面而音?”
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如此。 “查利的情况是这样的,你总
是被他搞得晕头转向。他是这么一种人,他跟着你进了转旋
门,可是他却先出来。”
· • 48 · •
w.f
“他没有很深的信仰吧?“汉弗莱爵士间。
“没有。在利唯一深深信奉的人就是查利。”
“噢,我明白了。一个政治家,大臣。"
这毫无疑问是汉弗莱开的又一个小玩笑。否则,他决不
会这样无礼。尽管有时我疑惑汉弗莱总以.“开个玩笑”为借
口说一些真心话。不过,我还是能够摆出欣赏他的样子,用
他熟悉的口头语煞煞他的威风。 “非常有趣,汉弗莱,“我
尖刻地说。而且我还说明,鉴于查利仅在此地逗留几天,不
管怎么说他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汉弗莱爵士似乎还有些担心。 “说好了,大臣,”他说,
勺E 您想让他来的,而不是我。”
“请原谅,汉弗莱,我必须处理信件了,“我说,竭力
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在此之前,“汉弗莱爵士说, “如果您能看一眼关于
非洲政策的这份简介我将非常高兴。”他递给我一个厚厚的
文件夹。又是许多文件。我不想看。
“别管闲事了,复我说。 “我对那些情况都了解。”
“啊,那好'\他快活地说。 “因为没人想打破 FRO­
LINAT和 FRETELrN之间的力量均势,是吗?”
我想,他看得出这下子难住了我。于是他拿出看家本
领.“我的意思是如果新首相更倾向于 ZIPRA 而不是 ZAN­
LA, 更不用说ZAPU 和 ZANU 了,那么CARECOM 和 co­
REPER 就可能要将GRAPO接收进来,当然那就意味着要
重新与 ECOSOC和 UNIDO打交道,那么整个 IBRD-OECD
的阵营就又要垮了...…如杲这种情况发生, HMG 又将怎么

. "'.
办呢? ”O

在这一整段话中我就听懂了 HMG (女王陛下的政府,


一一编者)。如他所料,我说一一尽量漫不经心地一一那我
不妨还是浏览一遍吧。
“咱们在火车上见,”他谥着,彬彬有礼地离开了。我
看这回他赢得了一个小小的精神胜利。
这时伯纳德催我赶快去议会。可是我的待阅文件盘里的

一大堆信件令人恐惧地越堆越高,就好象在自行繁衍一样。
“所有这些信件怎么办?“我无可奈何地说。 “我该怎么办
呢?”
“这个么,大臣·…··"伯纳德说着,用儿乎察觉不到的
目光朝已阅文件盘里扫了几次。我明白自己的选择余地很小
了。我把所有的信件拿出来,庄重地将它们从待阅文件盘移
置到已阅文件盘里。

(i)FROLINAT 是乍得民族解放阵线的注文缩写. FRHTELIN是帝汶


岛(一个由印度尼西亚占有的萄萄牙小殖民地)联合解放力量的葡萄牙
文缩写. ZIPRA 是津巴布韦扯立人民革命军的英文缩写. ZANLA 是
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解放军的英文缩写. ZAPU是津巴布韦非洲入民联
盟的英文缩写. ZANU 是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的英文缩写. CARE­
COM 是加勒比共同市场的英文缩写. COREPER 是欧洲共同体常驻
代表会议的法文缩写. ECOSOC 是联合国经济社会理事会的英文缩

写。 UNIDO足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英文缩写. IBRD 是联合国国


际复兴开发银行的英文缩写. OECD 是欧洲合作与发展组织的英文缩
写。 GRAPO不可能与此谈话有关.因为它是 10 月 1 日反法西斯低抗
组织的西班牙文缩写.

可能汉弗莱爵士是在设法迷惑他的大臣.一一原注
j 4

..so.
我有一种奇妙的心情,`既觉得心中有愧又感到如释重
负。
伯纳德似乎认为我就该这么做。大概这是明摆着的事。
“这就对了,大臣,”他用和善的语气说, “拿出来比放进
去好。”

11 月 27 日

昨晚的经历真可怕,我都不想急于复述它。 1
今天又有一个重大的危机要解决。而这都是我的过错。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度过这个难关。天啊!
我坐在一等厢的卧铺上,写着这篇日记,对今天的遭遇
感到恐惧。
从头开始。罗伊用车把我从议会送到尤斯顿。我曾去过
那儿多次。我找到了自己的卧铺,订好了早上的茶点。当火
车正徐徐驶出车站,我的裤子削脱下一半时,响起了令人恐
慌的敲门声。
“谁呀?“我喊道。
“伯纳德,“外面响起了伯纳德的声音。是伯纳德。我
让他进来。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我从未见过他这个祥
子。再想想看,我也不曾看到有哪个文官象这个样子。他们
通常似乎是那么令人吃惊地沉着稳重。奇怪的是,看到他们
有时象普通人那样惊恐不安,看到他们惊恐不安地象没头的
苍蝇似的乱撞,倒使人有些安心了。
伯纳德抓着一叠褐色的马尼拉大信封。

“进来,伯纳德,“我平静地说。 “出什么事了?”

• 57 •
“看看这个,大臣,”他激动地说,并将手里的一个褐
色大信封塞到我的胸前。
这可真把我惹火了。伯纳德老是没完没了地往我这儿塞
文件。我的铺上已有四个红箱子了。
我把那个信封又给他塞了回去. “不,我不想看,“我
说Q
“您必须看,”他说着又把信封塞给我,就象我们在踢
皮球一样。 “这是头等大事。”
“什么你都说是头等大事,“我继续脱裤子。
伯纳德告诉我,他给我的是一份事先写好的塞利姆总统
明天的讲稿(噢,也就是今天一一我的天呀!),这份讲稿是
布兰达使馆送出传阅的。
我可不感兴想。这些讲稿都是老一套:很高兴到贵国
来,感谢热情的欢迎,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相同经历的纽
带,将来可喜的,富有成果的合作等等司空见惯的废话。
伯纳德承认这些废话讲稿里都有,但仍执意让我赶快看
看重要段落一—那些他用红墨水划线的段落。他接着说,他
正在满车发送讲稿。满车?我想他真是昏了头了一一但他解
释道,汉弗莱爵士、外交大臣、外交大臣的常务次官、我们
的新闻官以及其他有关的高官显贵都在车上,我没有意识到
这一点。
我打开信封,可一看却吓坏了。这是份我们决不允许发
表的讲稿。

大臣:急待您的意见.伯纳德·伍利

. sz.
布兰达人民和凯尔特人民。在争取旦

包的斗争中目标是完全一致的。我们也必
须为捏脱英国往民主义的枷锁而斗争。诗
你们回想一下你们伟大的先辈,想想威廉·

华某士@、罗伯特·布鲁斯@,琪诺克主巠
苤克洛登@。布兰达人民召唤苏格兰和爱

尔兰人民奋起反抗英国人的压迫,摆脱空

国主义枷锁,加入自由国家的行列。

接着,汉弗莱爵士走进来了,异乎寻常地穿着一件让人
看了有些惊讶的黄缎长袍,上面绣满了一条红色的中国龙。
我从未想到汉弗莱会穿这么一件长袍。大概我身着燕尾式的
衬衣、脚穿短袜也未必那么引人汴目。
“嗯,大臣,“汉弗莱爵士说, “看来我们是束手就擒
了。”他接着说,他并不想对我说这些话,但是他还是说了。
“我们要被人家甩一脸臭鸡蛋了,“我说。
“不是臭鸡蛋。大臣,”他温和地答道, “只不过是帝
国主义的枷锁。”

(j) 苏格兰人是由早先居住在苏格兰的趴尔特人和从爱尔兰来的凯尔特人
以及从大不列颠岛南部近来的盎格鲁一撤克逊人混合而成.一一译汴
@成廉·华莱士足苏格兰爱国人士,反抗英王爱德华一世斗争中的领
袖。后被处死.一一泽注
© 罗伯特·布昝斯是苏格兰国王,也称罗伯特一世。 l3l4 年他聿领苏格
兰人在班诺克本(苏格兰一城镇)大败英王爱德华二世.一一译注
@ 克洛登是苏格兰的一片荒野. 174.6 年政府军在此彻底击败了要求詹姆
士二世的后裔继承王位的苏格兰叛军.一一译注

• 53 •
我问他是否还想逗乐,因为我根本看不出在这种情况下
还有什么可逗乐的。我猜想他是回答说 1 “不,只不过是我
的小枷锁。”可是火车的噪音太大,我没听消。
我重申我们该采取些措施。苏格兰的三个补缺选举悬而
未决,还不算在厄尔斯特©所造成的影响。 “这是一场大祸
呀.“我喃喃地说。
汉弗莱爵士似乎一点也不想来缓和这种严重的局面。
"的确如此,”他板着面孔附和,使人愁上添愁。 "一场大
祸。一场悲剧。一场大灾。一场极端恐怖的大灾难。”他停
下来喘了口气,然后又宜截了当地加了一句, “而这都是您

造成的。”
说这些根本没用。 “汉弗莱,“我斥责他。 “花钱雇你
来是给我出主意的。给我出主意!”
“关键是,“汉弗莱爵士答道, “这就象在坦泰尼克号
撞上冰山后给它的船长出主意一样。”
“快说吧,“我说, “我们肯定还能采取一些措施,"
“我们能唱《与我共存》@。”
这时,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伯纳德急匆匆地进来
了。 “大臣,外交大臣有话跟您讲。”
马丁进来了。

“啊,外交大臣,“汉弗莱爵士现在倒是卑躬屈膝了。
“嗯,“马丁说,他认识汉弗莱。 “你看过讲稿了?”

@ 厄尔斯特是北爱尔兰的俗称.一一译注
@ 是支给人以安慰的教堂乐曲.坦泰尼克号下沉时船上乐队曾奏此曲.
一一译注

• 54 •
我还没顾上回答,汉弗莱爵士插嘴说:“是的,我的大臣
担心政府会被人家甩一脸臭鸡蛋,大概是苏格兰的臭鸡蛋。”
我真有点听腻了汉弗莱这些愚蠢的双关语©。我问马
丁,塞利姆·穆罕默德为什么要在这儿发表这样一个讲话。
马丁认为,这是讲给他国内的人听的,为了向其他非洲读者
表明他是一个坚定的反殖民主义者。
伯纳德突然探头向门外张望了一下,建议我们起草个声
明来反对这个讲话。我认为这个主意蛮好。于是他说巳经把
新闻署的比尔·普里查德带来了。
我的卧铺间里已经有了我,汉弗莱、马丁和伯纳德。比
尔·普里查德竟是个象足球前卫那样的大块头。 “给点地方
好吗?”他乐呵呵地询问,把汉弗莱撞向前去,脸先碰着了
铺位。
我问汉弗莱,写个声明是否是个好主意。
“嗯,大臣,”他站起来谨慎地答道,尽管穿着他那傻
里傻气的中国长袍,仍摆着达官贵人的架子。 ”就客观情况
而言,实际上我们还有常见的六种选择。其一,无动于衷。
其二,发表声明,对讲话深表遗憾。其三,提出正式抗议。
其四,中断援助。其五,断绝外交关系。其六,宣战。”
听起来好象还有多种选择。我高兴了。我问他我们应当
采取那种。

“第一,如果我们无动于衷就等于默认讲话。第二,如

O 原文中飞 o have egg all over its fa" .是一短语.意为,陷入困

境.但从字面上又可理解为.甩一脸臭鸣蛋..故淘克尔称之为双关
语.一一译注

• 55.
果我们发表声明恰好象个傻瓜。第三,如果我们提出抗议,
对方将置之不理。第四,我们不能中断援助,因为我们根本
就没给他们援助。第五,如果我们断绝外交关系,就无法洽
谈采油机的合同。第六,如果我们宣战,那就只会显得我们
小题大作,”他停顿一下。 “当然,要在从前的话,我们早
就把炮舰开过去了。”
这时我绝望了,说: “看来真是没办法了?”
他们都恐惧地盯着我。显然是没有办法了。
汉弗莱概括儿种选择时伯纳德不在场,这时他又挤了进
来。

“外交和联邦事务部的常务次官正沿走廊过来,”他通
报道。
“啊,太可怕了,“比尔·普里查德嘀咕着。 “这儿就象
加尔各答的黑牢。”。
尔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常被朋友们叫做“大象”的
外交部常务次官弗雷德里克·斯图尔特爵士撞开了门,一下
把伯纳德撞到墙上。马丁扑在洗脸池上,汉弗莱脸朝下摔在
铺位上。这个耸着一身肉的庞然大物说话了 1
“我可以进来吗,大臣?”他竟有一副令人吃惊的尖细
的高嗓门。
“你试试吧,“我说。
“这下我们可全了,”比尔·普里查德抱怨着,因为当

(D 1756 年 6 月 20 日,印度人苏拉贾·道泣率军攻破加尔各答后,将一百四
十六名缴械投降的欧洲人塞进一间约二十英尺见方的牢房过夜,到天
亮时只有二十三人还活着.这是著名的“黑牢惨剧..一一译注

• 56 •
颤抖着一身肉的大块头硬挤进这间斗室时,比尔被挤得贴着
穿衣镜,我被挤得贴着窗子。现在我们真是紧密地站在一起
了。
“欢迎加入站立委员会,©“汉弗莱说着,小心翼翼地
直起身来。
“我们怎么来处理这个令人讨厌的东西呢?我指的是这
个令入讨厌的讲话,“我神经质地补充了一句,怕冒犯大
象。他那秃顶脑袋在头上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那么,现在,”大象说, “我想我们知道这篇讲话的
用心何在了,是吗,汉菲?”
汉菲?这是汉弗莱的昵称吗?我用新奇的眼光看着他,
他显然认为我是在等他的回答。
“我认为弗雷德里克爵士的意思是,讲话中这一挑衅性
的段落,我们大概可以说,是一个讨价还价的手段。"
“这是下棋的一着,”大象说。
“这是战斗中的第一枪,“汉弗莱说。
“一场交易中的开场白,“伯纳德说。
这些文官真不愧是精通陈词滥调的大师。他们能没完没
了地说上一夜。如果不打断他们,他们真能。我打断了他
们。
“你们是说,他定有所求,“我一针见血地说。幸亏有
人熟知内情。
“如果不是的话,”大象斯图尔特问道, “为什么要

(i) 原文飞 tanding Committe 矿为常务委员会, 但从字面上也可理解


为站立委吊全.一一详注

• 57 •
事先给我们讲稿的副本呢?“看来这不容置辩。 “但遗憾的
是通常的渠道都行不通,因为使馆官员都是新换的,我们只
是刚看到讲税,而且没人了解这位新总统。”
我看到汉弗莱向我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了解,“我自告奋勇地说,可还有点不太情愿。
看上去马丁甚为惊讶,大象亦如此。
“他们在大学时曾同窗共读,“汉弗莱转向我。 “是老
同学啦?”他似乎在问我。
我并不特别喜欢事态的这种转变。毕竟我同查利已有二
十五年没见面了,他都不一定记得我了。我不知道自己能起
多大作用。 “我想你应该去见见他,弗雷德里克爵士,“我
答道。
“大臣,我想您比我更有份量,“大象说。他好象没意
识到这话中带刺。

一阵沉寂,比尔·普利查德欲笑不能,憋得咳嗽起来。
“这么说我们都同意,“汉弗莱爵士询问, “大个子应
该去见见穆罕默德了?”
“不,吉米去,“马丁说完,得到的是他那大胖子常务
次官投去的厌恶的目光,结果又是新闻官憋得喘不过气来的
声音。
我意识到没有选择了。 “那好吧,“我同意了,并转向
汉弗莱爵士, “但你得跟我一块儿去。”
“当然,“汉弗莱爵士说, “我怎么也不会让您自己去
的。”
这又是一次挑衅,或者只是我胡思乱想?
• 58 •
今日补记:

上午 10 点,查利·乌姆塔利一一大概从现在起我最好还
是称他为塞利姆总统吧一一在喀里多尼亚宾馆他的房间里接
见了我们。

“呃,吉米!”他彬彬有礼地起身迎接我们。我都忘了
他会说一口漂亮的英文。 “进来,见到你真高兴。”
对于他这种热情的接待,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查利,“我说,同他握着手, “好久不见了。”
“你不必跟我讲皮钦语©, "他说着,转身吩咐助手给
我们每个人倒咖啡。仁
我介绍了汉弗莱。我们都坐了下来。
“我总以为常任秘书是个十分卑贱的职务,”他说。汉
弗莱的眉毛耸了起来。
“您说什么?”
“听起来就好象是打字员之类的人,“查利眉飞色舞地
说,而汉弗莱眉头紧蹙。 “不过,”他用同样的语调继续
说1 “你倒真是什么事都管,是吗?“查利依然如故。
汉弗莱重新镇静下来,自负地说, “倒也不是什么事都
管。”
然后,我祝贺查利成为国家元首。 “谢谢你,”他
说, “但是这并不难。我用不着去做象拼命竞选之类伤脑筋
的事。”他停顿一下,接着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 ”或者是

O 指非洲一些国家讲的不纯粹的英语.一一译注

~` • 59 •
补缺选举。”说着他和蔼地朝我们一笑。
这是个暗示吗?我决意缄口。结果过了一会儿,他继续
说 “吉米.当然我见到你很高兴,不过,你这次来是单纯
的社交,还是有意要商谈一些事呢?因为我必须得完成讲稿
的最后几笔。”
又是一个暗示?
我告诉他,我们已看了事先发出的副本。他问我们有何
看法。我间他,既然我们是老朋友了,能否直言相告。他点
了点头。
我想使他明白有关殖民主义压迫那段话有点一一这个,
的确太令人难堪。我问他能否只将整个有关苏格兰和爱尔兰
那部分删掉。

查利这样回答$ “我深感这些都是大实话。英国还不至
于赞成压制真理吧?”
这真是绝妙的一招。
然后汉弗莱设法相助。 “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使总统
考虑一下重新斟酌有争议的句子,从而将重点由具体的主张
移置抽象的概念上,而又不影响主题的概念完整。”
有点帮助。
我呼着咖啡,脸上呈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想查利也明白了汉弗莱的意思,因而他在长时间沉默
后说 1 “既然你来了,吉米,我可以就同首相会谈时将要提
出的一项建议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吗?”
我点了点头。
接着他告诉我们,他在布兰达搞的政府的小小变动使他

• 60 •
们石油工业的一些投资者惊恐不安,照他看来,这根本没必
要。所以,他想从英国得到一些投资,以助他度过难关。
我们总算把话讲明了。
我问要多少。他说五千万英镑。
汉弗莱爵士面带忧色。他给我写了个小条子, “问他以
什么方式。“我按他的话问了。
“十年后开始偿还本金,无息贷款。”
我听起来这还行,可是汉弗莱却闷着头喝咖啡。于是我
就说五千万太多了。
“啊,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查利开口说,我看
得出他是要结束谈话了。
“不过,让我们商量商量吧,“我稳住了他。汉弗莱又
给我了个条子,上面说明,如果以平均利息百分之十计算的
话,而这笔贷款又是十年免息,他实际上是在索取一件五千
万英镑的赠礼。
我谨慎地将这层意思告诉了查利。他很有道理地(我想
是这样)解释道,这都是对我们有利,因为他们将用贷款买
我们克莱德产的采油机。
我巳看出了这里的奥妙。可这时我又收到了汉弗莱急草
的纸条,字迹潦草得难以辨认,上面写道,查利想让我们给
他五千万英镑,这祥他就可以用翌但剪钱买塾但的采油机。
(我要提一下,是他遁的线。)
我们不能继续象顽皮的学童一样递纸条了,于是我们开
始小声商量。 “我听起来这倒是合理的,“我耳语道.
“您该不是在开玩笑吧,“汉弗莱叽叽咕咕地说。
• 61 •
“这样有许多工作岗位,“我反驳道,并且间查利,如
果我们做成了这笔交易,他是否乐意在讲稿中做适当的删
节?现在是最后的摊牌了。
查利对我把两者如此相连装出吃惊的样子,可是他同意
做些删节,不过他得立即得知结果。
“讹诈,“汉弗莱爵士高声说着悄悄话,声音大得连王
子街对面都听得到。

“你指的是我还是我的建议?“查利问道。
“当然是你的建议,“我轻率地说,但马上又意识到这
是个把戏。 “不,也不是你的建议。”
我扭头对汉弗莱说,我认为可以同意他的要求。毕竟有
过这种交易的先例。。
汉弗莱爵士要单独同我说句话,于是我们出去,站在走
廊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汉弗莱这样怒气冲冲。查利已经给了我
们一条出路。
汉弗莱说,我们休想把钱要回来,因此他不能把这项要
求提交财政部,而且财政部也决不会将它提交给内阁。 “您

@ 海克尔当时大概想起了卡拉汉执政期的波兰造船协定,根据该协定,
联合壬国向波兰入提供无息贷款,这样他们可以用我们的钱买我们的
袖船,而这些油船又要跟我们自己的造奶业发生竞争.这批油铅婴在
泰恩赛德建造.那里是个高失业率的、由工党控制的势均力敌的选
区.人们可以说,工党玫府是在用公款买工党的选票;但是没人这样
说一一大概因为,正象细蔼战争一样,没人愿意去冒险利用一种无法
控制的.到一定时候会被用来伤富自己的武昂.一一原注
• 62.
是在建议,“他傲慢地断言, “用五千万英镑的公款来给您
买条摆脱政治困境的出路。”
我解释道这是外交策略。他说这是行贿收买。我说
"GBC", @声音小得仅能听见。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您刚才说什么,大臣?”
“没什么,“我说。
汉弗莱突然面露深思的表情。 “从另一方面来说......,,

他说, "...…我们并不想让苏联人在布兰达投资,是吗?”
我摇了摇头。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他低声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投资,他们就会,“我说,进一步
启发他。
汉弗莱开始为我的主张罗列论据。 “我认为我们可以这
样想,作为南北对话的一方,我们有义务对······"
"TPLAC®?“ 我说。

汉弗莱没有理会我的打趣。 “是的,“他说, “而且如


果我们坚持从现在开始的十年内石油收入价值的十分之一
...…哦,总的来说,我认为我们可以根据我们对第三世界的
义务,拟定一个奉劝的方案,把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和就业
萧条地区拉过来,这样,我们就会说服就业部和苏格兰事务
部……而建造采油机又会动员起贸易工业部。如果我们向财
政部保证收支不会受损失...…那么,我想我们大概就可以让

@ 见第 40 页注 (j). 一一译注

@ 见第 35 页注 CD. 一一译注

,.`' ..
大家在这一问题上取得一致了。”
我想他的话巳经讲完了。我们就一起回到查利的房间。
“总统先生,“汉弗莱爵士说, “我认为我们双方终千
可以达成协议了。”

“你们可是知道我的价钱呀,“查利说。
“而你也知道我的,“我说,并朝汉弗莱笑了笑。 “每
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价钱,是吗?”
汉弗莱爵士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大概这就是他们被
叫做官场人物的缘故。
“是的,大臣,”他答道.

-.. 64 •
第三章节约运动

12 月 1 日

在选区度过了一个忙乱不安的周末之后,我乘上进城的
火车,打开《每日邮报》。上面有一大篇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的文章。

让我们截减吉米·离克尔

特派调查员约翰·皮尔格林

议员吉米·海克尔大人阁下。曾发誓要兑现竞
选诺言,栽减文官,排除白斤和市政斤那些好事人
的干扰。但是,有多少人意识到文官人数每天都在
迅速增长呢?

我发现,至少有四个部检查了同一件供应军队
制服的事。国防邮查看了所得军服是否与原订数目
相同。贸易工业部查看了军股是否桉政府规定制
做。就业部查看了制违者是否恪宁人力计划标准。

0 英国内阁所有成员要宣誓成为枢密院成员,成为一名枢密院顾问官启

就被授千“大人阁下. (Risht Honorable) 的尊称.一一译注

• 65 •
而诲克尔之,充却把别人都检查 f!

吉米.海克尔是白斤人员过利的最明显例证。
让我们从栽成他着手,这样至少能节雀一份薪水。

我环顾车厢四周。往常头等厢的人都是看《泰晤士报》、
《每日电讯报》或《金融时报》,今天似乎他们都在看《每
I
日邮报》。

当我走进办公室时,伯纳德递给我那份报纸,并间我看
过没有。我告诉他,我看过了。伯纳德说,弗兰克也看过
了,并且要见我。接着弗兰克进来了,问我是否看了报纸,
我告诉他,我看了。
然后,弗兰克将那篇文章读给我听。我不明白他为什么

户 C
要读给我听。我告诉他,我巳看过了。似乎高声朗读这篇文
章会使他心情舒畅一些,但却使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不知道《每日邮报》的日发行量是多少。 “二百万,
三百万?“我问伯纳德 d
“啊,不对,大臣,”他答道,好象我猜测的数字是荒
谬绝伦的过高估计。
我让他赶快回答。 “噢,那多少份呢?”
“嗯...…四百万,”他不太情愿地说。 ”所以只有······

一千二百万人看了它。一千二百万或一千五百万。因为有许
多人不识宇,这您知道。”
这时弗兰克已很不耐烦了。他不停地说 s “您看过这个
了吗?”说着便读起另一令人吃惊的段落。例如 1 “你意识
到现在为国内税收服务的人比在皇家海军服役的人还多

• 66 •
吗?”这对我来说是新鲜事,我看了看伯纳德,他点头确认
这是事实。
“大概,"弗兰克说,他仍在高声读着那份令人讨厌的
报纸, " `大概政府认为税收是国防的最佳形式'。”
伯纳德在窃笑,当看到我并无心逗乐时,他又憋住笑咳
嗽起来。这个活宝。
弗兰克这时告诉我,好象我还没搞懂似的,这篇文章在
政治上是很有破坏性的,我必须把裁减文官作为头等大事来
抓。毫无疑问,他是对的,但要这样做又谈何容易。
我向弗兰克指出这一点。 “您知 什么?”他愤愤地
说。 “您已让文官给驯服了。”
我不想回答他。再说,我也不知逞何以对答。
r 让一个新任大臣用文官的眼光看问题,这被文官称做
“驯服',。为一个大臣被驯服到一定程度时,他会自觉地用

文官的眼光来看一切问题,在威斯敏斯特@,这种情况被称
做大臣已“入乡随俗"。一一编者 1
汉弗莱爵士进来了,挥舞着一份《每日邮报》。 “您看
过这个了吗?”他张口说。

够了。我发作起来。 “是的。是的 1 是的! ! !我已经


看过那份下流的报纸了。我看过了,你肴过了,我们他妈的
.....

,....
全都看过了。你弄明白没有?”

“足以,大臣,”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汉弗莱
冷冰冰地说。

O 伦敦市的一个行政区,英国议会所在地,这里为英国议会的代名词.
一译注

• (.7.
我恢复了常态,请他们全坐下。 “汉弗莱, “我说,

“我们的确要裁减文官了。这个部现有多少人?”
“这个部?”他似乎闪烁其辞。 “噢,我们人很少。”
“多少?“我问, 了无回音。我决意妄猜一下, “两
千?……三千?“我从最坏的后果设想。

“我想大约两万三千吧,大臣。”
我大吃一惊。两万三千人?在行政事务部?两万三千行
政官员都来管理其他行政人员?
“我们得搞个`组织和方法'@调查,“我说。 “看我
们能精减多少人。”
“去年我们搞了一个,“汉弗莱爵士漠然地说。 “结果
发现我们还需要加五百人。不过,大臣,我们总可以关闭您
的官僚主义监督局了。”©
我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我知道汉弗莱不喜欢这个局。他
怎么可能喜欢呢?但是我们不能裁减这个局。首先,这是深
受选民欢迎的措施。其次,这是我上任以来的唯一建树。”监
督局是向平民百姓提供的一个协助我们设法制止政府滥用钱
财的叽会,“我反驳道。

“公众,“汉弗莱爵士说, “对于浪费公款的事一无所
知。我们是内行。”
我峈蔑地一笑。 “我可以把你的话记录在案吗?”
汉弗莱很恼火。 “您知道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他厉声

@ .组织和方法”是财政部设置的一个单位. 研究机关管理和工作效率
问题。一气节主
@ 官僚卞又监督局是海克尔的一大发明, 该局欢迎公民报告其亲眼所见
的任何极端的政府官僚行为.它在四个月后被解散.-原注

•, 68 •
说道。 “监督局只不过是一个闹事者的信箱。”

“要保留它,“我答道。
我们俩冷眼相对。最后汉弗莱爵士说 1 “那么,一时我
也讲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精简。”
这真荒谬。 “你当真是在设法告诉我,“我问逍, “我
i、]没有任何人员要精简的吗?”
他耸了耸肩。 “哦......我认为我们可以减去一两个端茶

送水的女佣人。”
我又发作了。我告诉他不要太荒唐。我告诉他,我要事
实,要答复。我将问题一一列出 1
1. 在这儿工作的共有多少人?
2. 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3. 我们有多少幢楼?
4. 楼里有何人何物?
我清楚地说明了我的意图。我需要一个彻底的调查。首
先,我们要把我们部整顿好,然后触及白厅的其它部。通过
彻底的调查,我们可以得知何处该减少资金、人员和程序。
汉弗莱爵士有点不耐烦地听着。当我停下来喘气时他答
道1 `大臣,文官的存在只是为履行议会制定的立法。只要
议会为了不断加强对人们生活的调节而不断立法,文官就必
须增加。”
“哈! "弗兰克发出了嘲弄的声音。
汉弗莱转身用呆滞的目光盯着他。 “韦塞尔先生是不是
不赞成我的话呢?”
弗兰克又“哈”了一声。'
. 69 已畸
弗兰克也把我惹火了。 “弗兰克,要笑就痛痛快快地
笑,否则就别笑,“我教训他。
,, “大臣,“汉弗莱起身。 “我已完全明白了您的要求,
请原谅,我想我最好开始行动吧。”
汉弗莱爵士走后,弗兰克告诉我,有人正在掩盖真相,
显然,西北地怀的长官仅在他的地区就节减了三千二百万英

镑。可是文官一直隐瞒着这个消息。我问为什么。
“他们不愿意节减,"弗兰克不耐烦地说。 “让汉弗莱
爵士精简文官就象让一个酒鬼去炸酒厂一样。
我问伯纳德是否真有其事。伯纳德说他不清楚,但是如
果真是如此,他会感到大吃一惊的。我让他们俩去核实一下
此事。伯纳德说,他将通过小道消息来证实一下,我和弗兰
克也商定再去猎取些情报。
(儿天后的一个时间,伯纳德·伍利跟汉弗莱·阿普尔
比爵士交谈了一次。会面后汉弗莱爵士作了备忘录,我在沃
尔瑟姆斯托行政事务部的私人文件中找到了这份备忘录。
一一编者】

下午 5 点一刻,伍利未商议西北长官节减了三
于二百万英镑之事。我说,这使我大吃一惊。
伍钊记,他也大吃一惊,并说难以置信的是我
们对此一无所知。

他有叶流霖出令人忧虑的天真。我当然完全了

斛此字。只不过我是为这件事的泄漏而感到惊讶。

其结果有可能使我们在来年公共帐目审查委员会

• 70 •
(PESC) 的审查中成少经贵.

我感到,要多了杆伯纳柱·伍利,就得设法使

谈话随便些。 【为此,汉弗莱爵士从他的办公桌后
走到谈话区来,提程伯纳德 5 点半已过了,于是给

他倒上一杯雪莉酒。一一编者】然后,我问他,为
什么如此忧虑。他透露出他真心实意想让行政事务

部节成经费。
这真令人惊愕。显肛他还没有抓住我们工作
的根本。

要衡量文官的成就总得有个方式。英国茉兰通

过盈利的多少来衡量其成就。 [英国莱兰是一家汽
车制选厂,在 20 世纪80 年代,纳税人将儿十亿英镑
付给莱兰以求得中西部的广泛就业。更准确地说,
英国莱兰是通过亏损的大小来衡量其失败的。一一一
编者】可是,文官不能盈利或亏损。所以,我们通

过人员和预算的多少未街量成就。明确地说,一个

大部比一个小部成就史多。伍利不懂得这一简单原
则是整个文官制的基础,竟然能从“文官学院”。

毕业,似乎令人惊异。
没人要求中西部长官去节减三十二百万英镑。

假使有人这样做了呢?假使人们都在各地不负责任
地开始节减经费呢?

这时伍利提出了另一个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

观点,他说,大臣要栽成。我不得不向他说明严酷

@ 文官学院是培训实习义官的基地.一译注
r
.....I.
• 71 •·:
的亨实了,

1. 大臣们来去匆匆,平均每个大臣任职的时
间都不足十一个月。

[在蒙蒂·芬尼斯顿爵士任英国钢铁公司

董事长的十年期间,他至少跟十九个工业
大臣打过交道。一—编者)
2. 尽管大臣自己有狂执的反应,但帮助大臣

为令得部里的经费而努力是我们的职责。
3. 不管怎么说,总得允许大臣狂热。搞政治

的人就爱狂执。他们要活动一—4 要成功扰

得活动。

那种因为大臣是由“民主选举“而来,我们

就必须事事听命于他的观点经不起严格检
验。议员不是由“人民”选举产生的一一
他们是由当地选区的政党选出的。也就是

说,由三十五个身着迅逞丙衣的男人或三

十五个头戴傻里傻气帽子的女人选出的。
再往后“选举“过程也同样荒唐,总共只

有六百三十名议员,拥有刚刚超过三百名

议员的政党便组成政府一·—而在这三百名

议员中,一百名是老态龙钟、稀里糊涂,
不能出任大臣,一百名是初出茅庐、羽翼未

丰。结果只剩下大约一百名议员来琪满一
百个政府职位。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可心
择的了.
.、• 72 • ,
5 ,由此可见,玩然大臣没有经过正当的选举

或训练,设法使他们尽可能经常地做出正

确的决策就成了我们义不容锌的职责。
最后我教伍利怎样来向大臣斛释节成三于二百

万英镑之事。我向他提供了以下几种可能性 1

(a) 他们在西北部改变了记帐去。

或 (b) 重新划分了区域,因此今年的数目

没有可比性。

或 (c) 这笔钱是对过去两年的每年一十六

百万英镑特别额外支出的补偿。现在这笔

额外支出停付了。
或 (d) 这只是一种纸上谈兵的"节减",
所以,来年这些钱照花不误。

或 (e) 一项主要支出完成的时间置后,因

此,这个地区在来年就相应地超过了预算。

【术语上被称做分期进行。一--编者】
或 (f) 某些重要的人员或工业出乎意籵地

移置其他地区,其开支相应增加。

或 (g) 某些大项目早在计算期间因节约之

由被取消了,而结果是支出款未用,但预

算款已拨出了。

伍利似乎懂了。我担心的是他至今还未受到适
当的训练。我想细心地观察他,因为尽管如此,我

仍认为他是有前逢的。

他主动告诉我,弗兰克·韦塞尔正在措取情

• 7 3 •.
报。自然,我安排了一辆公务汽车去协助他。 【给

爱惹事生非的局外人配上一部公务汽车是标准文官
的做法。至少可以依赖司机报告局外人的活动地
点,只要计算一下所跑的里程就行了。
司机是白厅最有效的情报来源之一。他们的乘
客往往是麻痹大意,忘记了他们在后座上谈论的任
何事情都会袚前面的人听到。而且,大臣们总爱忘
记机密文件,把它们丢在汽车里。
情报是白厅最有价值的通货。司机拿情报作交
易。——编者】

I 以下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同弗雷德里克·斯图尔特
爵士之间交换的备忘录是在部档案中发现的。一一编者 J
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常务次官弗雷德里克·斯图尔特爵士
的备忘录`

亲爱的汉菲,
我担心你的大臣仍在毫无意义地设法节约。
大象 12.12

汉弗莱爵士给弗雷德里克·斯图尔特爵士的答复;

亲爱的大象,

我希望这次节约运动象所有其它政府的节约运
动一样一--三天的新闻宣传,三周的大臣,汒硅,接

• 74 •
着中东出现了危机,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汉.! 2, 12

弗雷德里克爵士的答复 1

亲爱的汉菲 s

但愿你是对的,但为什么不试试看呢?我建议

再给他一件“苦行僧式的工作服”。

节约从己做起。让大家看到一个能使人接受的

榜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等。
大象 12.13

汉弗莱爵士的答复 1

大象 I
好主意。试试看。多谢。大概结果是自我否

认,历来如此。

又及:在市长吃宴上见。

12, 13

12 月 15 日

(继续海克尔的日记。-—编者]
今天我们就削减开支问题开了个大会。这两周弗兰克-­
直在猎取情报。虽然会议的结果并非尽如人意,但现在我们

• 75 •
的确有了一个真正的行动方案,尽管方案出乎我之所料。
参加会议的有汉弗莱爵士、伯纳德以及弗兰克,弗兰克
提供了一些似乎是令人惊骇的我们政府中铺张浪费的新发
现。我告诉汉弗莱爵士,他会对所有这些新发现大吃一惊
的,而这些新的事实就象一份令人恐惧的、对官僚主义草率
行事,自我放纵的起诉书。
汉弗莱爵士对此似乎非常关心又极为好奇,他急千知道
哪些地方属于戏剧性的节约范围。
弗兰克准备了两份文件,一份有关人力,一份有关用
房.我快定先看看用房。
“西奥雄利街的查德成克大楼,“我先开口。
“很大一幢楼,"弗兰克说, “里面的工作人员寥寥无
几。”
汉弗莱爵士说恰巧仇了信在秘威克大楼的情况 3 “眼下
它的确没得到充分利用,但垃它巳被指定为新设的环境委员
会的办公地址。如杲所有的-[作人员都搬进去,我们还真不
知道它是否够用呢。”

这理由似乎充分。于是我把话题引向沃尔瑟姆斯托的莱
迪史密斯大楼。这幢楼完全是空着的。
“那当然,“汉弗莱爵士说。
我问他此话怎讲。
“保密,大臣,除此之外我无可奉告。”
“你指的是 MI6CD 吗?“我问。

@ MIe 即第六军事情报部门的缩写.—一译注

• 76 •
汉弗莱爵士摇了摇头,没说话。于是我问他,到底指的
..
是什么。
“我们不承认 MI6 的存在,”他答道。
我从未听到过这种蠢话。我指出无疑谁都知道它的存
在。
“不过,我们不承认它。这张桌子周围的人并非全都经
过检疫。”
检疫是如此愚蠢的一个表达方式,我评述道,听起来似
乎这个词是用于猫狗之类的。
“是的,但不是猎取,大臣,“汉弗莱爵士盯着弗兰克
刻薄地说。 “莱迪史密斯大楼是绝密的。”
“一幢在沃尔瑟姆斯托的七层大楼怎么可能是一个秘密
呢?“我以嘲弄的口吻问道。

“有志者事竟成,“汉弗莱答道, 目光一闪。 (我想是


这样)这目光是相当和善的,但我看得出,只要弗兰克在
场,他就无意商讨任何与保密多少沾点边的问题。我又不想
让弗兰克离开,所以,我无可奈何地被迫转向下两个赘究。
“海德公园路的惠灵顿宅。估计价值七百五十万英镑。
萨克维莱广场的威斯敏斯特旧厅,估计价值一千一百万英
镑。这两幢楼房的工作人员很少,里面净装些文件柜。"
“请间这些估价出自何处?“汉弗莱爵士问道。
“由该地区办公财产的拍卖估价得知,"弗兰克说。
“啊,可惜,“汉弗莱爵士用极为热心的口吻说, “这
诃幢楼实际上还犯不着拍卖估价。”

我问为什么犯不着。

• 77 ~'
“惠灵顿宅没有太平通道或者说太平门,而整个建筑的
构造也经不住改装了。所以它不能作为办公房售出。。

“那么我们该怎样将它派上用场呢?”弗兰克挑衅地问
道。
“政府办公楼不需要防火安全的保证。”
“为什么?”弗兰克问。
“大概,“汉弗莱答道, “因为女王陛下的文官不那么
容易着火吧。”这次他拫着嘴轻声地笑了。这又是他的一个
小玩笑。他似乎越来越扬扬自得。我可不喜欢这样。
(事实上,政府的办公楼必须最大限度地装备法定消防
设备,但这跟出口的方式无关。一一-编者】
我们在节约问题上无多大进展,于是我问道,为什么威
斯敏斯特旧厅不能作为办公楼出售。
“它是列为头等的楼房。不能改变已指定好的现有用
户,也就是环境委员会,您知道。”
我们进展得太慢了。弗兰克向前推进,建议我们卖掉比
康斯菲尔德街的三至十七号。
“那里,“汉弗莱爵士说, “有一个三级钢筋水泥地下
室。”
“是吗?“我说。

“它设在那儿是以防万一,“汉弗莱爵士说。我等待他
把话说完,但过了一会儿,显然看得出他认为巳经把话说完
了。

“以防万一?“我终于问道。
“您知道,大臣,”他说,声音中包含着一层隐晦
参 78 •
意思。 “非常政府指挥部,当...... "
我给搞糊涂了。 “当什么?”
这时汉弗莱更是高深莫测了。 “节...…您知追什么,"

他回答的声音低得我都难以听到。
“什么?“我拿不准是否听清楚了。
“当您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我莫名其妙地说。 "什么?”
“什么?“现在汉弗莱爵士似乎也给梳糊涂了。
“你说的当您知道什么是什么意思?当我知道什么一一
什么?”
..
汉弗莱总算下决心将他的意思说清楚了。 “当万不得已
的时候,大臣,当防空气球上天,一切都陷入照暗的时候
...…尽管一切都停止了,但必须得有个地方让政府继续工
作。”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为什么?“我问。'
这个问题似乎使汉弗莱极为惊愕。他向我解释道,仿仰
我是一个低能的五岁小孩子寸羊: “政府并不仅仅因为国家
被摧毁了就停止工作。毁灭就恀糟了,无政府就更糟了。”
显然,汉弗莱是为许多残存的叛乱者的威胁而扣扰。
不管怎么说,这明摆着是国防部的事。我看得出,处理
比康斯菲尔德街的三至十七号巳超出我的权限了。
在弗兰克的表上还有最后一个实际上是空闲着的楼房。
这是我最后的一次尝试了。 “中央登记处怎么样?“我问
道,没报多大希望。
“无计划许可,“汉弗莱说道,脸上露出当一个人知道
、• 79 ..
自已连赢五局,得分遥遥领先时那种轻松自在的笑容。
弗兰克突然插话: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他挑衅池
问道,并略带责备地转向汉弗莱爵士。 “我的去向你全知
道。”
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但弗兰克显然说对了。当我正要就
此痛斥汉弗莱一番时,汉弗莱对我说了一席让我无法发怒的
话: “当然我们知道他的去向。怎么,难道他是在做密探
吗?”
他反咬一口,这我可亳无准备。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处于
极为不利的地位。
汉萍莱极力显示他的优势。 "我是说,我们的确相信正
大光明的调查,难道不是吗?”

没人理睬他的话。于是我俨然以公事公办的神态合上了
关于用房的文件。 (总之,将所有这些政府的办公楼一齐卖

掉是不可能的。如果将政府在伦敦的房产同时在市场出售,
就会象金刚钻一样摧垮市场。一编者】
我转向人员方面的问题。在这一点上我感到自己底气十
足0

“显然,“我说, “森德兰O 有九十名文官完全在重复


白厅这里的另外九十名文官的工作。”
汉弗莱点了点头。 “这是由内阁决定的。为了在东北部
创造就业机会。”
我们总算在一些问题上取得了一致。 “那我们把这些人
栽减掉吧,“我提议。
O 英格兰东北部一城市.一译注

.、 80'...:
弗兰克急忙表示赞成: “好,那将一举裁减九十个文官
了。”不知怎么的,当弗兰克吐出“文官”这个词时.语气
听起来就象他们比小偷还下贱。假若我是文官,我想弗兰克
的语气会触怒我的,但我得说,汉弗莱爵士仿佛并不太介

意。
可是, 他顺便利用了弗兰克的"一举”这个词。 【其
实, “一举”这个词最初是爱德华·希思©在要降低物价时
所用,不用说,物价没有降下来。一一-编者】 ”或者确切地
说,“汉弗莱说, "罢工。”@
“什么?“我问。
”就个人而言,大臣,我应当全心全意地赞成这一举
动。这是相当可观的节约。可是......我应当提酮您,那是个
不景气地区,因此就牵涉到原先的创造就业机会规划。在一
个不景气的势均力敌的选区解照职员,政府要显示出极大的
政治魄力。”
一时,我们都坐在那儿默默无语。我得说,我认为汉弗
莱提醒我势均力敌的选区是利害攸关的,这还算有些沁铝。
通常,文官根本不关心这些至关重要的政治谋略。
显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那里冒罢工的风险。此刻我
对于如此节约是亳无指望了。我决定把球再踢给汉弗莱。
“我说呀,汉弗莱,“我说道,“你的看法倒是很好......
不过......这个,我实在难以相信在文官中没有可节减之处。

0 英国前首相,任职期 1970 一 1974 年.一一译注

@ 英文.一举”为 at a stroke, .罢工.为 at a strike, 两词仅一个

字母之差,发音相似,故被汉弗莱所利用.---洋注

• 81,j
我看到处都有浪费现象 j "

“我同意您的看法,大臣,“汉弗莱回答,这可大出我
之所料。 "的确很有节约的余地........

“那么…...“我打断了他,
....
"...…哪些地方呢?快说

呀!”
使我惊奇的是,汉弗莱爵士突然变得非常积极。 “我时
常感到,我们整个办事方式都太过千铺张了。您知道, 车
辆、设备、私人办公室职员、迎来送往、重叠机构...…”

这太棒了,我一百个赞成。我热心地点着头。
“不过,也有困难,”他补充道,我的心沉了下来,但
我等着听难在何处。 “如果上层人物继续享受方便,追求舒
适,而让下面的人去做苦行僧,肯定要引起极大的不满,更
不必说那些致命的宣传了...... "

他陡然停住,看我有何反应。我得承认,对此我并不十
分热心。显然,汉弗莱的打算是,他和我应当以身作则,节
约从己做起,己所不欲,勿施千人,等等.
我问汉弗莱: “这祥做果真能节省许多吗?'
“直接节约不了多少,”他说, “但作为对所有公职人
员的榜样…...无可估忧 3”

然后,弗兰克提出了明确的理由支持汉弗莱的设想。他
指出,这样做将会造成巨大舆论影响。他想象到报纸上的大
标题将会这样描述我们 1 ”大臣引路”或“精兵简政,海克
尔带头”/?我们甚至可能会得到以名相称的大标题 1 “吉米
说,要节省。”
/ 我同意汉弗莱尽快将这一设想付诸实施。我很有兴趣看
, • 8Z •
看它的效果如何。这时我充满了希望。

12 月 19 日

星期天上午。我在选区的家中记日记。
有好儿天没工夫写日记了,因为节约运动给我增添了许
多额外的工作,不过,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3
星期五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很狼狈,到家时都半夜
了“安妮已睡下。看来她给我们两人备好了晚餐,但已是饭
冷菜凉。
我先是想叫辆出租车把我从自厅送到尤斯顿,但正值暴
雨倾盆,出租汽车不见踪影。千是,我去乘地铁,提了三个
装满文件、沉甸甸的红箱子。在尤斯顿我误了火车。结果到
家时我是满身雨水,疲惫不堪。
我内疚地唤醒了安妮,井给她讲了我这一路上的艰难。,

“你那辆配有司机的车子怎么啦?”她焦急地问道。
“让我裁减了,“我自豪地解释。 “我也裁减了司机、
所有豪华的办公设备、酒柜以及我那私人办公室职员的半
数。”
“你被解雇了!”她说。安妮总爱得出一些非常荒唐可
笑、无事自扰的结论。我解释道,这是在搞节约运动,我在
给众人做一个不摆架子,不阳奢侈,不要特权的榜样。
安妮似乎不能理解。 “你简直是疯了!”她气急败坏地
说。 “二十年来你作为一个后座议员 O 一直在抱怨你没有设

Q 下院开会对,首相和内阁成员以及“彩了内阁” 的成员坐在前排,两

党无任的议员分别坐在后排,故有“后座议员”之称.一一译,t

• 83 •
备,没有助手。现在你都有了,你反而要把它们丢掉。”
我想解释,但她根本不让我插嘴。 “二十年来你一直想
成功一一但如果成功没有给你带来更多的舒适面是失败,你
想它干什么?”
我解释道,这一举动最终将会使我得到更大的权力。
安妮无动于衷。 “要是你当了首相的话出门怎么办?免
费搭车?”
恐怕安妮真是无法理解玫治的奥妙了。

12 月20 日

今天,节约运动打很大进展。
因为我的私人办公室减少了十二名办事员,办公室的工
作有点跟不上了。伯纳德在加班加点地干,我亦如此,不过,
显然我们不需要办公室外间的那些人员给我看信,回信,预
约,接电话,起草问题的复函一一无非都是为了让我不受外
界的干扰。我用不着所有这些人替我挡驾。我是人民的代
表,我的大门应当向所有的人敞开。
不过,我们得避免今天上午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作为
会议的主持人,我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更倒靠的是,这是
个提高办事效率的会议。
而且,由于我们取消了清洁工的夜班(依我看,这可真
是一项有益的节约),我叫了一个女清洁工用吸尘器打扫我
的办公室。伯纳德和我不得不扯着嗓门来商量这周的安排。
但我相信这些小困难我们是能够克服的。
明天我同东北地区劳务计划局长布拉夫先生有个至关重

• 84 •
耍的会晤,商讨减少工作人员的问题。我从未见过他,但伯
纳德告诉我,他对精简非常热心。
我得到的最大进展已在报上披露,是《每日快报》的头
版消息。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海克尔简朴的新机构中
全无奢侈的午餐

“节约从己做起,“海克尔今天说,他吃着从
纸盘中拿出的三明,台,来为英国那扯脑满肠肥,戴
着圆顶硬礼褶的官僚们@做个栝样。

伯纳德·伍利先生回忆道,@

我对吉米,海克尔的笫一次节约运动记忆犹
新。尽管当叶我还很不成执,但我疑惑汉弗茉·阿

昔尔比丹士创造了一种潜在的、拸灾引祸的局面。
仅给我三两个打宇员帮忙,让我在私人办公室

独挡一面是不可能的。差错是肯定要出的,而且迟
早要导致灾喝。

灾祸的来临甚至比我预什的还早。 12 月 21 日那

天,当海克尔接待了一些好意的宣传界人士之后,

罗恩·沃农未经预约就来到部里。沃在是文官司机和

政府工联的秘书长。

@ 此处指文官。因为英国文官,包是头戴圆顶硬礼帽, 穿着整齐,彬彬有

礼.一一译注

© 掖自跟本书编占的谈话,一—原庄

• 85 .
他要求立即见大臣,原因是大臣所说的有关削

减和人员过和)那些“扰乱人心”的传闻使他的成员
受到了影响。这些传闻显然出自于海克尔荒唐可笑
地引为自豪的许多报界消息。
我告诉沃森,未经预约任何人不得会见大臣,

然后离开私人办公室去党的主任督导员办公室。由

于我们的人员太少,我甚至得自己跑腿办杂亨。假
若我们人员充足的话,沃在未经预约恐怕连海克尔

的私人办公室都进不了。我委托一个打宇员给沃休
预约见海克尔。

在我离开房间之后,劳务计划局布拉夫打电话
说,他误了红卡斯尔的火车,显然是不能赴约了。

沃森听到了,得知海克尔眼下正闭着,他直接走进
了海克尔的办公室。

因为节约运动之故,那里没有其他私人秘书,

所以没人阻拦他。也没人预先通知大臣他要见的这

个人是沃森而不是布拉夫。
这可真闯下了一场大祸。

12 月 21 日

今天,一切都完了。大灾大难。
下午 3 点钟,我在等待东北地区劳务计划局布拉夫先
生。一个人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自然认为他就是布拉夫
了。
“是布拉夫先生吗?“我说。

• 86 •
“不,”他说, “我叫罗恩·沃森,布拉丿3 先生不能赴
钓了。”
我自然地脉断布拉夫指派沃森替他前来。千是我打断了
他的话,感谢他的到来,请他坐下,并说: “我说呀,沃森
先生,在谈话之前有一点我要强调,谈话内容绝对不能泄
漏。一且工联得知了谈话内容就会造成一场大乱,.,
“我明白,”他说。
“当然会有一些多余的人员,“我继续说。 “不栽减人
员就无法精简庞大的官僚机构。要最大限度地裁掉人员。”
他问我是否先同工联磋商一下。
我继续自掘坟墓。 “我们将象以往那样先走走磋商的过
场,,,我说,冒失到未能察觉潜在的大祸, “不过你知道,
工联会员都是什么样的人。实在是冷酷无情,而且厚颜无
耻。停我怎么能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样讲话呢?
“难道他们都这祥?”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个问题使我感到惊讶。我想他应当知道,毕竟他得同
他们谈判呀。 “当然,“我说。 ”他们感兴趣的只是拉帮结
派或在电视上出风头一一而且他们从来不把自己的大嘴闭
上。”
我对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
永志难忘。而且,它们全被坐在我面前的沃森记入了访问
记,一离开我的办公室,他就把它交给了《劳动标准报》。
然后,这个人特意向我打听司机和交通文职人员的情
况。 “精简要先从他们下手,“我说, “我们在车辆和司机
方面浪费很大。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游手好闲。”

_• 87 •
直到这时,沃森才透露他不是布拉夫先生的代理人,而
实际上是文官司机和政府工联的秘书长。他来我这儿的目的
就是为了核对关于他的会员过剩这一传闻并非真实。
啊,我的天哪!······

12 月 23 日

昨天和今天可真是缺少圣诞的欢乐。
所有的文官司机都罢工了。昨天我来到办公室,巳经看
过了报上所有关于罢工的消息。各家报纸都登了罗恩·沃森
引用我的话: “当然有多余的人。许多。”
我问伯纳德,他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呢。
"CBE, 大臣,”他不高兴地回答。
我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会被授于 CBE? 还是
他?
他解释道: “不能面面俱到。”这又是一个文官的很不
高明的缩略语。@“在正常的情况下…... "他没有说下去。
毕竟,我们两人都明白这场悲剧是怎么发生的。

伯纳德提醒我今天所有的预约。 一个官方的圣诞宴会,
一些会议一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这一整天都在躲避着
报界。我想同汉弗莱爵士商讨一下目前的局势,可是显然他
整整一天都不在。

我和安妮应邀去参加晚上 8 点法国大使馆的圣诞宴会。
我让伯纳德去要我的车来一--可话一出口又意识到,没([司

(l) CBE 是高级英帝国助位爵士的英文缩写,同时也是.不能面面俱到

的“英文缩写.一一译注

• 88 •.
机 c 我告诉他,给安妮打个电话,让她开若我们的车来接

我。 `.}`
伯纳德早巳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看来我们的车一天到晚
老是出毛病,安妮想把它送到汽车修理厂。我制止了她,并
告诉她等一等再修理一一-汽车把我们从白厅送到肯辛顿没问
题,

安妮开车来接我,我们身着夜礼服出发了。
可是我又错了。这辆该死的汽车在骑士桥上抛描了。正
值高峰期间,在倾盆大雨之中。我想把它修好。卉时我穿若
夜札极。我向安妮要雨伞,她说是我拿着伞。我知道是她拿
着的。我们俩大声争吵,她下了车,砰地摔上了车门,径自
走开了,丢下了我和那辆堵塞了圣诞高峰期哈罗德商店前交
通的汽车,其它车辆向我嘟嘟她按喇叭,司机们冲我高声咒
骂。

我到法国大使馆时晚了一个半小时,浑身湿透,满身油
泥。我立即灌下了三四杯香核一—唉,当时谁在那种情况下
不会这样做呢?我需要它们!
在我离去时,我得承认,未必是真醉了,而是有点太疲
惫了,结果失手将钥匙串掉在汽车旁的阴沟里。它们又颇祚
隔栅滑了下去,于是我只好趴在地上去摸,一些报界的混怅
们在场。

r 今天早上我因宿醉而感到非常难受,浑身无力又想呕
吐。报界已肆无忌惮地对我所渭的醉态进行了宜扬。如今他
们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 89 •
节约先生
在香祺酒会后
跌进了阴沟

另一家报纸的大标题是 1 《使馆招待会后,海克尔疲惫
不堪,失去理智》
汉弗莱爵士高声朗读着,并说这大概比第一条大标题稍
微好点。
“好点?“我问。
“嗯......不管怎么说,有所不同,“汉弗莱爵士说。
我问道,是否有人说些比"疲惫不堪,失去理智”更过
火的话。伯纳德告诉我,威廉·希基说我是“紧张过度”。这
我倒没怎么介意,可后来汉弗莱爵士又补充说明, ”更确切
地说,是紧张过度,象条蛛姬 3”
到目前为止,我感到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了。但是我错
了。伯纳德拿出了《今日电讯》的首要新闻,上面令人惊恐
地声称,我在为行政事务部招募额外职员。
我要汉弗莱爵士作出解释。当然,对此他早有准备。
“大臣,这些额外人员都是您要的。您要求一个彻底的
..
调查,一次检查,以及事实和数字。要采取这些措施没人可
不行。如果您多安排工作,就得多雇人。这是常识。”
正当我为自己的失利而痛心时,他又设下一个逼我千困
境的圈套。 ”而且如果您继续坚持设立你的官僚主义监督局
的话,那就至少还要有四百人的新职位。”

· 90 •
我被打得落花流水。我感到头痛恶心,仿佛我的前程全
完了。报界对我肆意嘲弄,而且上任以来我设法推行的唯一
主张现在不得不放弃了。
可是,从我上任至今,所有常任官员似乎都在尽最大的
努力从各方面帮助我。那么说是他们愚昧无能?还是我呢?
是他们佯装帮忙,而暗地却处处设障?还是他们不能理解部
里工作的新方法?难道他们是通过迫使我执行部里的政策来
帮我的忙吗?是否大臣的政策和部里的政策还有所不同?为
什么我要问这么多找不到答案的间题?海有多深, 天有多
高? (欧文·柏林©语。一一编者】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用来操纵节约
运动的四百名新人员或四百名官僚主义监督局的新人员,或
任何事情!我只是坐在那里,期待着我的头别那么扑扑地跳
着疼,期待着有人能快点出些主意。
汉弗莱爵士来效劳了。 “大臣...…如果我们结束这次节
约运动并关闭官僚主义监督局的话,我们就可以立即发出一
个新闻通告,宣布您砍掉了八百个职位。”他显然事先就进
行了周密考虑,因为这时他从腋下拿出了一个小文件夹。
“如果您愿意批准这个草案的话······"
我无法相信这种不适当的提议。 "砍掉八百个职位?可
是根本没人做这些工作,“我疑惑地指出。 “我们还没有任
命任何人。”
”还有更大的节约,”他立即答道。 “我们还节省了八

0 美国现代抒情诗人.-译沦

• 9J.
百份多余的薪水。”
“可是..... "我试图解释,"...…这是弄虚作假。这是欺

上瞒下,这是在玩弄数字游戏,遮人耳目。"
”事实上,这是政府发给报界的新闻稿,“汉弗莱说。
我这一生曾见过一些玩世不恭的政客,可此话出自我的常务
次官之口,的确让我感到惊奇。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显然,如果我要逃避为了节约运动
而雇用的四百名新人员这一大灾难,也势必放弃我珍视的监
督局的四百名新人员。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等价交换。毕
竟,政治是玩弄可能性的艺术。 [此话通常认为出自 R.A.
巴特勤@之口,但实际上是俾斯麦 (1815一 l898) 在 1867 年
.同迈耶·冯·沃尔德克@的谈话中所说。一编者】

不过,一个至关重要的中心问题,即引起这场大乱的根
本问题却丝亳未得到解决, “可是,汉弗莱,“我说, “我
们究竟要怎样去精简文官呢?',

稍停片刻。他说, "哦......我想我们可以减去一两个端
茶送水的女佣人。”

@ 巴特勒曾于 1962 一 lile3 年间任英国副首相,著有自传《可能性的艺

术》.一一译注

@ 《与俾斯麦谈话录》一书的作者.-一译注

• 9Z •
第四章 专制国家

6中

2 月 30 日

圣诞期间一切如故。本周我是在选区度过的。我参加了
一年一度为选区党组织举办的各种圣诞晚会,走访了老朋友'
视察了综合医院,还出席了其它的聚会,而且所有这些活动
都相当成功—一我的照片上了四五次地方报纸,但我回避向
别人作出任何允诺。
然而,我还是察觉到了一种怨恨的情绪。我渐渐意识到
自己处于双重义务的束缚之中。地方党组织、选区、我的家
庭,全部都为我进内阁而引为自豪,可是他们又全都因我无
瑕顾及他们而愤愤不平,并且尖锐地提酮我,我一点也不特

殊,只不过是他们当地的议员而已,我绝不能“自高自大”。
他们既对我卑躬屈膝,又对我以恩人自居。我真不知道该如
何对待。

假若我真能告诉他们,我在白厅究竞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们就会知道绝不存在我会自高自大的危险。这一点汉弗
莱·阿普尔比爵士能担保。
今天我返回伦敦,因为电视《论坛》节目要播放我和罗
伯特·麦肯齐的谈话。他向我提出了许多有关国家档案馆的

• 9J.
棘手的问题。
在节目录制前,我们在和善厅相见,我想试探一下他要
从哪个角度来提问。当然,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 [麦
肯齐一向将和善厅称做争战厅 0 。一一编者】
“我们将要谈论减少政府铺张浪费现象及诸如此类的问
题,对吗?“我问,但马上意识到我的措辞有些糟糕。
麦肯齐乐了。 "您想谈论政府的铺张浪费问题?”他说
着目光一闪,

“我是说想谈论如何减少浪费的问题,“我沉着地说。
”在谈过国家档案馆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谈谈这
个问题,“他说。

我设法说服他,入们对档案馆并不感兴趣,它不足挂
齿。他说,他认为人们对档案馆很感兴趣,并为专制国家而
担忧 3 这使我恼火了,我告诉他,不能用这种耸人听闻的说
法来贬低国家档案馆。他答道,既然我刚说过档案馆不足挂
齿,为什么他不能这样说?
我们离开了和善厅。在演播室等待录制节目时,一个姑
娘拿着粉扑不停地在我脸上这儿擦擦,那儿拍拍,搅得我无
法有条理地思考。她说我脸上要搞得稍微红润一点。 “我们
可不能擦那玩意儿,“麦肯齐打趣道, “《每日电讯》上会
怎样说呢?”

正当我们要开始录制时,我说,我绝对不想回答象“我
们是在建立警察国家吗?”之类老掉牙的问题。

@ 原文中的.和善嗣 (Hospitality) 和“争战帅 (Hostility) 发音相近.

一译注

.,4.
回忆起来,这大概是个错误。
1 我们在 BBC 的档案室里找到了罗伯特·麦肯齐和吉米·
梅克尔谈话的副本。一一编者 l

BBCTV
这份记录并非照记原始录音。因为可能会出现误听
的现象,而且有时很难使每个讲话人一致起来,所以
BBC 无法确立一份完整的档案。

12 月 30 日罗伯特·麦肯齐和议员吉米·离克尔大人
阁下的专匿谈话

麦肯齐: 晚上好。专制国家在监视你们吗?更确切
地说,你们知道政府正在给你们建立全套档案吗?

它美其名曰“国家档案总馆”。实质上说,一
抉电钮任何一个文官都能审查你生活的每一细

节一一你的纳税单,你的病历,你开的汽车,你住
的房屋,行车违幸,失业时期,孩子们的成绩单,
一切一一而且也许审查你的文官恰巧就是你的隔壁
邻居。

最近人们对政府把计算机作为强大的极权主义
武器而日益担心。而使用这个武器的人就是行政事
务部大臣,议员詹姆斯·海克尔大人阁下。
大臣,您是否在为本国成为警察国家而莫基
呢?

., 5.
海克尔: 您知道,我很高兴您向我提出这个问

题。

暂停

麦肯齐,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臣,您能给我们一
个答复吗?

海克尔 1 (继续)哦,那当然。如果我能够的

话,是要给你们一个答复的。正如我刚才所说,我

很高兴您向我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嗯,因为这
是个许多人都在打听的问题。为什么呢?因为......

嗯,因为许多人都想知道它的各案。而且我们对这

很清楚一-用不着旁敲侧击-一-明摆着这的确是个

非常重要的问题,并且人们有权 f 斛。

暂停

麦肯齐: 可是大臣,您还是没有给我们个答复
呀。

海克尔` 很抱歉,问题是什么?

麦肯齐; 如果在这次谈话中我把您恁火了,我哪

~
-9.6 `、
知道您会不会返回办公室按一下电钮,来查一查我
的报税单,我的医疗病历,我的违警记录......

海克尔: 噢,说吧鲍勃.您戎都明白,在这个国
家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不管怎么讥,不可能这样

做。

麦肯齐, 您是说,大臣,您愿意这样做,但目前
还没有能力这样做,对吗?

海克尔: (迷续)并非我们无能。如果想做的

话,我们当然能够检查您,我是说,哦,检查人
民。当然不是您,我指的不是您。但是我们对人民
不感兴趣,哦,也就是说, 当我说我们对人氏不惑

兴趣时,并不是说我们对人民不感兴趣。我们当然
感兴趣,我指的是我们并不是以那种方式对人民惑
.....
兴趣,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因为我们从未不
想检查...…人民。

麦肯齐 I {尺若档案馆不是为了检查人民,那么要

它于什么呢?

海克尔: 您知道,弓枣个非常有趣的问题。 (停
顿)您看,问题在于,人民只不过是被一两篇愚长
的报界文幸柲得惊慌不安。它不过是个计算机,仅

·.,1 ·,
此而已,它是为了贮存信息,提高政府的工作效
率,这样就节雀了一大笔办事员的开支。计并机消
息灵通。


,
麦肯齐: 但是如果总将估息轮进去,总是想要把
它取出来吧,

海克尔, 那不一定。

麦肯齐: 这么说,您花了两十五百万英镑来贮存
您根本不打算用的信息?

海克尔: 不一一-是一不,吧-~不,将会
187
有安全措祀。

麦肯齐: (继续)举个例子说?

海克尔: 哦,那我们要看可能性的大小了。您扣

道这是个复杂的、技术性很强的工作。

麦肯齐: 嗯,大概我能帮您点忙。我来给您读一
下两年前由《改芷》杂志编辑撰写的一届文章的摘
要。我想他的名字是吉米·海克尔。文章题为《专
制国家及废除如此文官制》。我来引述: “如果我
们要保护公民不受政府的监视,有三条应急措施。

• 98 •
一,未经大臣特别许可,任何文官不得接触其它部
的档案。二、擅自窥探以犯罪论处。三、每个公民

均有权检查他自己的档案并纠正其错误,“您认为这

些建议如何?海克尔先生?是危言耸听吗?

海克尔: 不,嗯,我支持这些建议,我是说,所
有这些措祀都要实施。哦,桉部就琪地实施。

. l
麦肯齐: 为什么现在不?

海克尔$ 哦,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件亨正在
审查之中。不过…···~,这些事情总需要时间的,.
这您知道。

麦肯齐:诲克尔先生,我是在同一位前《改革》
杂志编辑谈话还是在跟一个文官的代言人谈话呢?

海克尔: (继续)唷,我们还没有谈论安全措施
呢。例如,我新设的官僚主义监督局,以及…...

麦肯齐$海克尔先生,这听起来似乎是我们不久
许需要一大牡监视者了。多谢您。

我认为我有点含糊其辞,可麦肯齐对我说,我招驾得很
嫖亮。我们返回和善厅又举杯共贺新年。我祝贺他找到了我

• 99 •
那篇老文章一一这一招真绝。他说,是他手下一个搞研究的
姑娘找到的,并问我是否想见见她。我谢绝了一—-并说,我
只需回办公室看看她的全套档案就行了。
晚上我收看了这个节目。我认为它消不错。不管怎么
说,但愿汉弗莱爵士满意。

1月2日

今天下午,办公室里的人对我三天前在电视上的露面发
生了意见分歧。事情发生在下午 4 点同汉弗莱爵士、伯纳德
以及弗兰克·韦塞尔的会晤中。

汉弗莱和伯纳德认为,我于得相当漂亮,尊贵而得休。
但是在这异口同声的赞美声中,弗兰克却一言不发,这就格
外引人注意。我问他想什么时,他只是象匹马似的哼鼻子。
我让他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理睬我,却转向汉弗莱爵士。 “我祝贺您,”他开
口了,那样子远不如往常风趣。 “吉米现在是完全被驯服
了。”汉弗莱想借口脱身。
“请原谅,威塞尔先生...... n

“韦塞尔!”弗兰克厉声说。他又向我进攻。 "您意识
到您说的每旬话都是按文字的编排说的吗?您是什么?是个
, i 人还是张嘴?”

谁也没因他的小俏皮而发笑。

“大概一个政治顾问很难理解这一点,“汉弗莱爵士说
迼,一副屈尊俯就的神态, ”但我只不过是一个文官,我只
是按我的主人的吩咐行事。”

• 100 •
弗兰克的怒气消了,哈喃地说, "您的先生,真是蠢透
了的措词,公立学校的废话。@“我得说,这个措词也引起
了我的兴趣。

我问道: “如果大臣是个女的怎么办?你怎么称呼她
呢?”
顿时,汉弗莱如鱼得水。他就爱回答有关礼貌和礼节的
问题。 “是的,这可真有趣。 194 7 年,当伊迪丝·萨默斯基
尔博士被任命为大臣,而我是她的首席私人秘书时,我们便
寻求-个稳妥的答案。我不怎么恩意称她为我的女主人。@"

他停下了。起初我以为这是为了加强效果,可是其后他
似乎对此话题余兴未尽。
“答案是什么呢?“我问道。
“我们仍在等待答案,”他解释道。
弗兰克冷嘲热讽地插话说 s “正在审查之中,是吗?罗
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嗯,汉弗莱爵士?这些事情需要时间,
对吗?”
弗兰克的确开始搅得我心烦了。他对文官的脾气是一天
比一天大。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文官已经给了他办公

室,他可以随意来见我,而且文官们告诉我,他们还尽量给

他所有对他有用的文件。现在他开始对我发起攻击了。他的
脾气太大了。也许他新年的酒劲还没过去?

(j) 原文中. my master .可理解为:我的主人,亦可为:我的先生.


弗兰克甚为蔑视公立学校的学生对先生那种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态
度.---译注
@ 原文中 “Mistress” 可译为女主人,也可理鲜为“主妇.、.情妇",-开兰

• 101 •
汉弗莱想脱身,我亦如此,可是伯纳德开始给我讲日程
安排-—-结果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伯纳德告诉我,明早 8
点他在帕丁顿等我,因为我要在斯旺西 O 机动车许可中心举
行的市财政会议的午宴上讲话。接着弗兰克提醒我,明晚我
要在纽卡斯尔@的补缺选举会议上讲话。
伯纳德提醒我,这两个活动我不能都参加,我向弗兰克
紨籽了这一点。弗兰克指出,补缺选举对我们来说事关重
大,而斯旺西之行无非是个文官的午宴而已,我又向伯纳德
解释了这层意思。然后伯纳德提醒我,这次会议早就列入我
的日程安排了,而且大家都期待着我去斯旺西。于是我又向
弗兰克作解释,可是弗兰克又提程我中央大厦(党的总部。

一一编者)要我去纽卡斯尔。不过我没有再向伯纳德作解释,
因为这时我已经解释得不耐烦了,我这样说。结果弗兰克让
伯纳德解释,为什么同时给我安排两项活动,伯纳德说,未
曾有人告诉他纽卡斯尔的活动。我问弗兰克,为什么不告诉
伯纳德。弗兰克问我,为什么我不告诉伯纳德。我指出,我
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事。

“我去斯旺西,“我说。
“决定了吗?大臣,“伯纳德问。
“决定了,“我说。
然后弗兰克打出了他的王牌。 “首相希望你去纽卡斯
尔,”他说。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说这个话呢?笨蛋。我问
他此话当真。他点了点头。

@ 英国成尔士南部一城市.一译注

@ 英国北英格兰一城市.一一译注

.. • 1 oz •
“伯纳德,我想我最好是去纽卡斯尔吧,“我说。
“决定了吗?”弗兰克问。
”是的,决定了,“我兑。 “现在我要间家了。”
”就这么定了吗?“汉弗莱爵士问道。我也拿不准他是
要问清楚还是在损我。我还发现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
子。不管怎么样,他继续说 1 ”大臣,我认为您拿错了主
意,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您的斯旺西之行已在安排之
中,已经公布出去了,您可真不能取消它呀。”
这愈发不可能了。他们好象都期待我同时去两个地方。
我告诉他们,设法让我从斯旺西到纽卡斯尔一火车、汽

车、直升飞机,怎么走都行一一两项约好的活动我都要参
加。 “那么现在,“我宣布, “我要回家了一一就这么定
了。”

”是最后的决定吗?”伯纳德问道。
他也同样的高深莫测。
我临走时,伯纳德给我的司机罗伊匹个红箱子,并让我
今晚务必看完,因为所有委员会的文件明天要用,信件也必
须在周末前寄出。
“如果您是个乖孩子的话,“弗兰克笨拙地摸仿着伯纳
德的腔调, “您的保姆会给您一块糖吃的。”
我大可不必来忍受弗兰克的刺激。这些该死的常任官员
巳够我为难的了,可是弗兰克却恰恰是应我的要求来的。或
许我得赶快提醒他这一点。
我到家时安妮正在打点行装。 “终千要离开我了?“我
打趣地询问。她提醒我,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定

• JOJ •
好了要去巴黎的。

我猛然惊觉!
我设法向她解释斯旺西和纽卡斯尔之行。她认为,她不
想在斯旺西和纽卡斯尔度过她的结婚纪念日,尤其不想在机
动车许可中心举行的市财政会议的午宴上度过。我看得出她
的用意。她让我取消这些会议。我说,这可不行。结果她说,
我不去她就只身去巴黎。
于是我打电话给伯纳德,我告诉他,明天是我妻子的结
婚纪念日-—-安妮说: “也是你的 9” 一一·而且也是我的。伯
纳德对这种巧合开了一阵无聊的玩笑。我告诉他,明天我要
去巴黎,就这么定了,以前定的都不算数,但这一次的确是
最后决定了一—我让他必须把一切处理好。接着他又讲了三
分钟,当我放下电话时,我明天还是得去斯旺西和纽卡斯
尔。

这些文官能把你劝说得完全跟着他们的指挥棒转,我似
乎真没有自己的主见了。

安妮和我怒气冲冲地僵持了一会,最后我问了她一个节
天很重要的问题,她在电视谈话中看见我了吗? (当时我在
伦敦,她在选区。)
“我看到一个貌似你的人。”
我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没回答。
“弗兰克说,我只不过是个文官的喉舌,“我愤愤地嘟
吹着。 .

安妮说: “是的。”
我心中一震。 “你是说......你赞成?”

• 104 •
“当然,”她说。 “你完全可以雇个演员来替你说那些
话。他会说得更好点。你办公的时候,为什么不只在信上盖个
橡皮图章或让个助理次官签个名呢一一反正信是他们写的。”`
我想保持自己的尊严。 “助理次官不替我写信,“我
说J “信是由副次官写的。”

“就算我没说,大人,”她说。
“你也以为我成了个愧偏了?”

“当然。也许他们应当让猪小姐@来做你的工作。至少
她比你漂亮。”
我得说,我的感情被深深地刺伤了。我叹了口气坐在床
上。我真觉得自己要伤心落泪了。不知道是否一个内阁大臣
通常总是有这种感受,还是只有我是个绝望的失败者。我看
不出究竟错在哪里?但肯定是出了差错。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平静地说。 “我全被大量的
工作缠得无法脱身。我真是心灰意懒。”
安妮提议,既然横竖我们是去不了巴黎了.至少我们可
以去街角去吃一顿消清静静的小烛光晚餐。我告诉她,我去不
了,因为伯纳德告诉我,今晚要看完四个红箱子、)
安妮说了一番话,改变了我对自己处境的整个看法。她
说: “你说什么, `伯纳德告诉我'?当初你在《改革》杂
志任编辑时可完全不是这样的-—你进了办公室,告诉人们
做什么,要求他们桉你的旨意去办,结果想办的事儿都办
了!现在是什么发生了变化?你还是你呀-一你就是任凭他
们轻易地击败你。”

(j) 在英国播出的美国木偶剧中的一个角色,非常丑陑.一译注

• 10 5 .
猛然间我悟出了此话的道理。她说的对。这就是为什么
弗兰克也一直挖苦我的原因。我不扼住他们的喉咙,他们就
要扼住我的喉咙!这就是弱肉强食原则,正如在内阁见一
样。

.“这些天来你删改和扯碎了多少篇文章?”她问。
“十儿篇,“我记得。
“那么你扯碎了多少份官方文件呢?”
“一份也没有,“我告诉她。 “不允许我这样做。”
她责怪地冲我笑笑,我马上醒悟到,我仍未摆脱这种有
害的行为模式。

“不允许?”她握住我的手。 “亲爱的,你是大臣。你
可以随心所欲。”
她说的对。我是大臣。我可以随心所欲。可是,在某些
程度上,所有我的文官都驯服了我。现在我明白了。我由衷
地感激安妮。她是如此睿智明达。好,我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顿时,我急不可待地想去办公室了。我在新的一年的决心就
是管事。

1月4日

今天情况有好转。
但也好不了多少。我的态度挺棒,但遗憾的是,他的态
度似乎并未改变多少。
我召汉弗莱到我办公室来。我想他不愿被召见。然后我
告诉他,弗兰克完全正确。鲍勃·麦肯齐亦如此一—国家档
案馆必须改变组织方式。

• 106 •
使我惊奇的是,他顺从了。 “是的,大臣,”他喃喃地
说。

“我们要建立一切可能具备的内部安全措施,“我接着
说 r,

“是的,大臣,”他又喃喃地说。
'`刻不容缓,“我补充道。这使他吃了一惊。
“呃……你说刻不容缓的确切含义是什么?”
“我指的就是刻不容缓,“我说。
“啊,明白了,您指的是刻不容缓,大臣。”
....
“那就齐心协力地干了,汉弗莱。”
迄今还不错。不过, 由于在谈话开始时, 他巳完全接
受了国家档案馆要采用完全不同的方式这一观点,现在他开
始来动摇我的决心。
“只是,”他开口说, “大概我应当提醒您,大臣,我
们这个政府执政伊始,百端待举…... "
我打断了他。 “汉弗莱,“我坚定地重申, “我们现在
就要改变档案馆的规则!”
“可是您不能,大臣,”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能,“我说道,想起来昨晚我跟安妮的那番语气坚
定的谈话, “我是大臣。”
他又改变了策略。 “的确您是,大臣,”他说,由盛气
凌人陡然转为卑躬屈膝, ”而且实在是个相当出色的大臣,
如果您允许我这样说的话。”
我对他的花言巧语置之不理。 “别想着奉承人啦,汉弗
莱,“我答道。 “我希望所有公民都有权检查他们自己的档

•. 107 • :
案。我还希望,立法规定擅自查看私人档案是非法的。”
“很好,“汉弗莱爵士说, “这会办到的。”
这倒有点先发制人了。“对,“我说。“好,“我又说。
“那么我们就干吧,“我说着,搞不清这是个什么圈套。
我猜对了,这是个圈套。汉弗莱利用这个机会向我解
释,如果内阁同意并将此事交大臣级委员会来办,我们就可
以干了,然后就可以上官方委员会。再往后嘛,当然就轻而
易举了一一直接上内阁委员会!然后再回到内阁本身。我打
断他的话说,我们就是从内阁开始的。
..
“那只是政策,大臣,“汉弗莱爵士解释。 “而这时内
阁将要考虑具体的提议。”
这一点我算勉强承认了,不过我说,在事情交内阁考虑
之后我们该可以干了。汉弗莱爵士同意了一—不过附带条件
是,如果内阁提出任何问题,这几乎是肯定会提的,提议就
得再回到大臣级委员会,官方委员会、内阁委员会和内阁。
“这我全知道,“我粗暴地说。 “我想内阁是不会有反
对意见的。“汉弗莱爵士扬起了眉毛,显然是不愿再发表意
见了。

其实,对这些我一概不知-—-在野或当后座议员时,你
根本搞不清这些通过立法的复杂程序。
“这么说经过内阁后,我们就可以干了。对吗?,,
“是的,”他说, “先交全院委员会的主席 0 。然后再
交议会一一当然那里还有委员会的程序。”

(j) 全院委员会-一-由全体议员组成,讨论重要议案.同下院相比, 全陇
委员会的会议较为非正式,会议也较松弛.一译注

• 108 •
可是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我猛然醒悟,他是在有意
将整个事情搞得模糊不清。遮住我双眼的蒙布神奇般地
被扯下了。 “汉弗莱,"我说, “你是在谈论立法一一而我
是在谈论行政程序的变化。”
汉弗莱爵士洋洋自得地笑了。 “如果公众想要有权利采
取合法行为,那么立法就是必要的,而且它还将是非常复杂
的。”
对此,我有言对答。 “为了让公民能看到自己的档案并
无必要立法,对吗?”
汉弗莱爵士谨慎地思索了一下。 “对...…对,“最后他
很不情愿地说。
“那么我们就开始做这件事吧,“我自以为第一个回合
我胜了。

但是汉弗莱爵士甚至就这也不愿让步。 “大臣,”他
说,
行政问题。”
..
“我们本来是可以稍微快一点办理此事,不过还有许多

“听着,“我说, “这个问题以前肯定出现过。档案馆
已筹备多年,它并非起于一夜之间一一这些问题肯定讨论
过) "
"的确是的,”他附合说。
“那么得出了什么结论呢?“我问。
汉弗莱爵士没有回答。起初我以为他在考虑。尔后我感
到,由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他没听见我的话。于是我又
问他: “得出了什么结论呢?”这次我声音大了点,唯恐他
听不见。仍无明显的反应。我想他可能是不舒服了。

• 109 •
“汉弗莱,“我问道,开始有点为他的身体和神志担心
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的嘴被封住了,”他用没被封住的嘴答道。
我问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随意议论前政府的计划,”他说。我被弄糊涂
了。

“为什么不能?“我问
“大臣一一您愿意把您私下在这个办公室里所说所做的
一切随后都泄露给您的一个对手吗?”
我可从未想到这个。说真的,我感到不寒而栗。这将是
一种持久的威胁。我绝不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随意讲话了。
汉弗莱爵士知道他占了上风,便竭力显示他的优势。
“我们不能给您的政敌提供武器来反对您一一一反之亦然。”
当然,我明白他的观点,不过在这件事上有木质的区
别。我向汉弗莱爵士表明,汤姆·萨金特是我的前任,他不会
介意的。他是个老好人。档案馆毕竟不是个党的政治问题,
各党派的政治家在这个问题上都是一致的。
但汉弗莱爵士不愿让步。 “这是原则,大臣,”他说,
并补充道,这样做是不公正的。
这是个强有力的论点。当然我不想做任何不公正的事。
于是我估计,我是绝不会知道在我上任前这里的情况了。对
此我真是无可奈何。
那么我们取得了什么进展呢?我们已确定,我们不需要
通过立法来使公民看到自己的档案。但是还有许多要预先处
理的不规范的行政问题。

• 110 •
今天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伯纳德说,由千新闻界对我在
《专题》谈话中的表现做出了不利的反应(伯纳德称之为
“不完全有利的反应”),另一个广播电视公司想让我在他们
的《世界要闻》节目上露面。说来也怪,当你有条重要的通
告要发布时,电视台从不感兴趣,可是一且你出了点小差
错,他们就不停地给你拨电话。开始我要伯纳德婉拒,但
是他说,如果我不露面,无论如何他们也会采制这个节目
的,而且那里没人来栋述我的主张。
鉴于今天我们的进展实在有限,我问汉弗莱,我该如何
谈论档案馆的安全措施问题。 ”也许您可以提醒他们,大
臣,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大有收益。
当我回顾今天的会晤,并将它全部记入这篇日记时,感
到今天真是毫无进展,但是肯定有办法让汉弗莱爵士和行政
...
事务部按我的旨意办事。
I 根据海克尔的经验和挫折,我们不妨记住,如果白厅
有一个委员会还没有完全停顿,它就要继续工作。据我们所
知,也就会有克里米亚委员会。还很有可能会有配给供应本
委员会和身分证委员会。一编者】

1 月 6 日

今天,我有幸学到了另外一些对付汉弗莱爵士的办法 3
在下议院的吸烟室里,我偶然碰见了汤姆·萨金特。我
问能否同他聊聊,他说真是求之不得。
“你觉得在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啊?“我打趣地间他。
• 111 •
象他这样出色的政治家,是不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的。
“你觉得执政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啊?”他答道。
我看没理由再拐弯抹角了,就如实告诉他,我觉得并非

象我料想的那么好过。
“汉弗莱把你给制住了?”他笑了。
我把这个间题捎塞了过去,而是说,干什么事都难得
很.他点了点头,千是我问他:“那时你办成过什么事吗?”
“几乎一事无成,”他爽快地回答。 “我上任一年多后
才弄明白他的策略一一不过那时当然又开始竞选了。”
由谈话可见,所谈的策略就是汉弗莱的一套缓兵之计。
据汤姆说,此计共分五步。在谈话时我做了笔记,以便
以后参考。
第一步:汉弗莱会说,政府执政伊始,百端待举(汤
...
姆对他的废话精通得很,这正是前天汉弗莱对我说的原
话)。

第二步:如果我坚持第一步,他会说,他很赏识我的意
...
图,毫无疑问是应当采取些措施一一不过这是否是达到目的
的正确方式?
第三步:如果仍未阻止住我,他就会将其借口由怎祥做
...
变为何时做,即“大臣,由千种种原 K ,现在不是时候”。
..
第四步:据汤姆说,许多大臣到第三步就被唬住了。但
...
如果没有,那么他就会说政策遇到了困难一一技术上的、政
治上的或者法律上的(法律上的困难最佳,因为这些困难能
被说得极为玄妙而且会不停地出现)。
第五步:最后,由千前四步巳经占了大约三年时间,最
...
乒• 11Z •
后一步只需说; “我们离下次大选的日子已相当近了一一因
此我们无法确保能通过这项政策。”
这些步骤可以用三年,因为,在采取每个步骤后,大臣
不催,汉弗莱爵士就什么事也不做。而且他正确地推断,大
臣还有许多别的事要做。(整个过程被称做创造性惯伎。一一
编者)
汤姆问我正设法推行什么政策,我告诉他我在设法使国
家档案总馆少来点专制化。他放声大笑。
“我想他假装这都是新的?',
我点了点头。
“老奸巨滑的家伙,“汤姆说, “这件事我们巳搞了几
年了。我们已经差不多把一份自皮书搞好,准备发表了,可
是大选到来,我就结束了一切。”
我简直难以置信。我询问有关行政事务问题。汤姆说,
根本不存在什么行政问题一一全解决了。而且汤姆推测,芍
我询问以前的情况时,得到的是沉默。 “这个家伙真行,他
把往事一笔勾销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知道了这五步措施,我就能够不间
寻常地同汉弗莱打交道了。汤姆劝告我,不要泄露我们这次
谈话,因为那样会大煞风景。他还提醒我留意“文官沉默的
三种变换形式”,这将是在汉弗莱被逼得实在无路可走时的
最后屏障:

.....
1 、他们不愿告诉你事实真相的沉默$谨慎的沉默。
2 、他们不愿采取措施的沉默,固执的沉默。
.....
3 、当你识破了他们而他们站不住脚时的沉默。他们暗

• 1 13 .
示,如果能随意说出一切的话,他们完全能为自己辩护,只是
因为他们廉正无私而不能这样做一一无畏的沉默。
....
最后汤姆给我讲了下一步汉弗莱可能要采取的措施。他
间我,他们今晚让我看几个箱子 1 “三个?四个?”
“五个,“我略带羞愧地承认。
“五个?”他见我千得如此糟糕已无法掩盖自己的惊
讶。 “他们告诉你不要太介意第五个箱子了吗?“我点了点
头。 1 好。那么我敢跟你打赌,在第五个盒子底下将有一份

呈文,解释为什么关于档案馆的新举动必须拖延一一假若你
根本没发现,也没看它,他们就再也不去管它了。过半年
后,他们会说,这件事他们早就全告诉你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汤姆。他对我的确是一番好意,诚
心相助。他曾执政多年,历任政府许多部门的职务。于是我
对他说: “我说呀,汤姆,文官的所有花招你全知道吧。”

“不全知道,”他苦笑着说, “只不过知道几百个。”
“好,“我说, “那么你怎样战胜他们?你怎样迫使他
们做不情愿做的事呢?”
汤姆沮丧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的老伙计,”他答
道, “假若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在野了。”

1 月 7 日

昨夜看文件看得太晚了,结果推迟一天才把昨日的收获
记下来。

汤姆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回家吃晚饭时我把一切都告
诉了安妮。她不理解为什么汤姆作为一个反对党成员竟能帮
. , , 4.
我这么大的忙。

我向她解释道,反对党井非是真正的反对派。只不过是
人们称他们为反对党而已。但是,事实上,他们是流放的反
对派,文官是定居的反对派。

晚饭后,我处理了箱子,果然在第五个箱子底找到了有关
档案馆的呈文。还不仅是在第五个箱子的底部一一更确切地
说,在某种程度上,它是被偷偷塞进一份长达八十页的福利
程序报告中的。
附带说一下,汤姆还把他的所有关于档案馆的私人文件
都借给了我,文件是他在离职时自己保留下来的。非常有
用!
呈文包含着一些已在预料之中的拖延辞令 s “该问题仍
在讨论之中...…方案尚未最后定下……不能急于求成……对
于矛盾的有待详述的提议尚欠说明。”
安妮建议我打电话给汉弗莱,告诉我的不同意见。我不
太情愿---当时是凌晨两点,他可能正在酣陲。
”为什么你在工作他就该睡觉呢?“安妮问我。 “不管
怎么说,他让你一直忙了三个月,现在该倒过来了。"
“我恐怕不能那样做,“我说。
安妮看了看我。 “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问,伸手
去拿我们的通迅本。
安妮又合情合理地补充道: “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份呈
文放在第五个箱子里,你就不可能早点发现它,对吗?”

汉弗莱咕咕吹脓地接了电话,那声音很怪。显然是我把
他吵醒了。 “很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大概不是正在吃

• 115 •
晚饭吧,是吗?”
“不.”他说,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我们早忧
吃过晚饭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告诉他是凌晨两点。 “天哪!“听起来似乎这时他才
真正溃醒过来。 “是什么危机?
“没有危机。我仍在看我的红箱子,而且我知道大概你
也在苦干。"
“啊,是的,”他说着,打了个阿欠。 “是埋头苦
干。”

我告诉他,我刚君到有关档案馆的文件。
“啊,您找到......,,他及时改口, “您看过了。,"

我告诉他,我认为他有必要知道,坦率地说,对这份文
件我不满意,我知道他会乐意再花点时间修改一下,而且但
愿他不要介意我给他打电话。
“接到您的电话我总是很高兴,大臣,”他说,不过我
想他是砰地摔下了话筒。
放下电话后,我想起忘了告诉他在明天内阁会议之
前谈论此事。我正要拿起话筒,安妮说 1 “现在别给他
打。”
这种突如其来的对汉弗莱的休谅和仁慈使我惊奇,不过
我顺从了。 “不打了,也许有点晚了。”
她笑了。 “对,再让他睡十分钟。”

1月3 日

今天上午在制服汉弗莱和行政事务部的较董中我颇有进
.• 116 •
展,但仍未获胜。
不过我手中有同汤姆·萨特金会面时的谈话记录,结果
--正如汤姆所料一一汉弗莱爵士用上了他的缨兵之计。
“汉弗莱,“我开始了, “你起草了关于档案馆安全措
施的方案吗?”
“大臣,”他圆滑地回答, “我非常欣赏您的意图,而
且我完全赞同有必要建立安全措施,不过我疑惑这是不是达
到目的的正确方式。”
“这是我的方式,“我断然说道,并在我的小记录本上
所记的对策的第一步上画了个记号。 ”而且这是我的决
定0 "

汉弗莱非常惊讶他的异议被如此之快地否决,连一点商
量余地都没有一一如此惊讶,以至他直接采取了他的第二
步。

“尽管如此,大臣,”他说, “由于种种原因,现在的
确不是时候。”
我在记录本里第二步画了个记号,并答道 1 “现在正是
时候一一·安全措施要同其它措施齐头并进,而不是在它们之
后一-这是常识。”
汉弗莱被迫转而提出他的第三条反对理由。汤姆将他的
战术归纳得真棒。
“遗憾的是,大臣,“汉弗莱固执地说, “我们以前试
过,可是,嗯...…我们遇到了种种困难。”

我在记录本的第三步上画了个记号。这时汉弗莱巳注意
到了我的举动,他想越过我的肩头看一看本上写的是什么。

• 117 •
我把本子移开了。

“什么样的困难?”.我问道。

“比方说,技术上的,“汉弗莱说。
幸亏我认真研究了汤姆的私人文件,已准备好了答词。
“根本没问题,“我轻松地说。 “我一直在做一些研究,我
们可以使用和美国国务院以及瑞典内政部同样的基本文件质
询程序。没有技术性问题。”
汉弗莱爵士显然是慌乱了,不过他仍不肯让步。 “还有
难以应付的行政问题。所有部们都会受到影响。必须建立一
个跨部委员会...…“

我中途打断了他。 “不,“我坚定地说。 “我认为,如


果你调查一下,就会发现现行的安全程序是适用的。这只是
一个延伸。还有别的问题吗?',
汉弗莱惊愕地盯着我。他简直弄不明自我怎能如此全面
地掌握情况。他疑惑是否我只是做出了一系列带有灵感的推
测。见他一时喳住了,我决意帮他解脱。
“法律问题?“我提醒他。
“是的,大臣,”他立即迎合,期望这下子总算把我逼
入了困境。法律问题总是他的拿手好戏。
“好,好,“我说着,在我的小本子剩下的最后一步上
画了个记号。他又想看看我写下了什么.
“有个问题,”他小心翼翼地开了日, “有个我们是否
有法定权力的问题…... "

“我来回答它,“我威严地宣布。 “我们有。”他惊奇
地望着我, “不管怎么说,所有有关人员都受其聘用契约的
• 118 •
束缚。”
他无法争辩,因为我当然是对的。他象抓住了最后一根
稻草似的说;“但是大臣,还有一些额外必须解决的问题一
您能确保它能在内阁和议会党团通过吗? CD”
“完全可以,“我说, “还有什么?“我看了看我的小
单子。 “没别的了。那好,我们就于吧?”
汉弗莱默默不语。我搞不清他现在是谨慎、固执还是无
畏的沉默。我想是固执的沉默。
最后,我说话了。 “你真够沉得住气的,“我评述道。
他还是默默不语。 “顺便间一句,你为什么如此沉默?”
他意识到他不得不开口了,否则一切都完了。 “入臣,

似乎您还没有意识到这得做多少工作。”
我漫不经心地询问,是否以前他从未调查过安全措施,
或许在另一届政府之下干过,因为我想起了过去对议会问题

的书面答复。
他的回答大体如下, “大臣,首先,我们已经一致认为
这个问题是不公正的。其次,假若真做过一些调查,其实并没
做过或不一定做过,或者就是做过我也不能随意泄露,那么
就会有一个设计组,即便其存在,我也不能评论,假若曾经
有过,现在也解散了,成员们返回了他们原来的部门,如果
真有这么一些成员的话。”大概就是这些话。
我等待着,直到他这连珠炮似的废话暂告一段,然后,我

@ 议会党团分别由各党在下院内的全体议员组成,它负责下院内党的一

切活动,并设法实现党的各项政策.各党通过其议会党团巨接参与管

理国家.一一译注

• 119 •
下了我的最后通牒,我告诉他,我要求立即将档案馆的安全
措施付诸实施。他告诉我,这不可能。我告诉他,可能。他
说不可能 C 我说可能。我们就象两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同时怒
视着对方不停地说“可能”, “不可能”, “可能”, “不
可能”,直到伯纳德冷不防地进来。
我不想透露汤姆已告诉我安全措施备好待用,因为那祥
的话我手中就无王牌了。
我正在仔细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时,伯纳德提醒我关千
我的安排: 10 点参加内阁会议,在英美协会的午餐上要发表
讲话,晚上是《世界要闻》的采访。我问他能否不参加午
餐。 “不行,大臣,“他答道, “这已经公布了。巳在安排
之中了。”
这使我茅塞顿开。我想出了一则绝妙的计划,一则本世
纪的妙计。

我告诉汉弗莱和伯纳德,切记看我今晚在电视上的表
演。
I 下面是海克尔那天晚上在《世界荽闻》中表演的记录。
其中记有海克尔首次真正征服文官的重大胜利。一一编者)

这只是一份未经修改的记录。未经节目主持人的允
许不符发表 3
《世界要闻》一一 1 月 8 日一一海克尔访问记

斛说员;今晚要在屏幕上出现的是行政事务部
大臣吉米.海克尔大人阁下,他是个在专制国家

• 120 •
计算机争端中的中心人物。他正与戈弗雷·芬奇谈

话。

芬奇 1 大臣,正如您所知,这周以来人们对文官官

僚机构显然是在着手给我国每个公民迂立全套档案

一事议论纷纷。据传说,此举并非您个人的政策,

您希望为每个公民迂立安全措施,但是在实现您的
愿望的过程中,文官机构使您步步受挫。

心海克尔:戈弗雷,您知道现在社会上流传着许多对
文官的胡言乱语。其实文官是一个了不起的、行之
有效的专职机构,它能以惊人的效卒和速度办事。
它的成员都是些精明能干,富有献身精神的人,
他们竭尽全力促使政府的政策成为法律。

芬奇:讲谢您做的这番广告,大臣,现在我们可以

开始这个节目了吗?

海克尔,事实上是,文官同我在这一问题上是完全
一致的。我们的提议现已准各公布于众了。

今晚我高兴地宣布,从 3 月 1 日起,联合王国
的每一位公民将有绝对权利来检查他的个人档案,
并核对他或她向政府提供的任何奇料。

其二,没有大臣的书面特许,任何文官不得查
闰另一个部门的个人档案。而且在下周的议会上我

• 121 •
将宣布,立法将使公民采取合法行为抵制任何文官

挫自查阅其档案的行为。

芬奇; 嗅......这个,呃...…嗯,这是非常有趣和

挔奋人心的,大臣为什么您不早点这样说而让人们

放心呢?

海克尔:坦斗地说,戈弗雷,以前我不相信文官
会打破禁区。可是他们已经让我确信他们会。实际
上我的常务次官是以名誉来担保这件事的。
否则的话,就脑袋滚地。

伯纳德·伍利先生的回忆 so

吉米.海克尔总是将这一妙计归功于我,因为

当时我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有双重意思; “这已经

公布,已在安排之中了。”
不过,我个人认为海克尔是受了爱捻华·希思

那则著名妙计的启发。在任首相期间,他不顾文官

的反对,想要宣布送给每个领养老金的老人价值十
英镑的圣诞礼物。在唐宁街十号数周的重重阻碍之

后,他索性在《概观》节目上露面,把此事作为既
成事实公布于众。事情办了,虽然晚了点,毕竟办
了。

@ 摘自同本书编者的谈话.一一原注

• 1ZZ •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吉米发表他的声明时
--尤其是他说到他的常务次官以名誉担保此事
时,;又弗艾·阿昔尔比的检可真够好看的。

, 腔对我说: “不能这样做。”我没回答。
伏后他对我说 1 “噢,伯纳待,你认为大臣的

表,贪如何?”

我被迫说,依我之见,老帅给将死了。

1月9 日

今天是我任大臣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汉弗莱哭丧着脸进了办公室,看上去就象索尔比瑞先
生@在丧礼上一样。 “昨晚你从电视上看到我了吗?“我兴
高采烈地问他。
“当然看到了,”他答道,双唇紧闭。
其实,他是否看到对我都无关紧要,因为今早报界对我
在电视上的表演做了全面报道。
“我讲得怎么样?“我毫无恶意地问。 “好吗?”
“一个非常精采的表演,大臣,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
话,”他有意含糊其辞地答道。
“可以,可以,“我说,假装不介意。
“大臣,我们苦战了一夜,现在我可以高兴地告诉您,
我们已经赶出了一些提议的草案,使您能够如期实现您期望
的目标。”

© 索尔比瑞是英国作家狄更斯所著小说《雾都孤儿》中承办丧葬书宜

的人物.一一译注

• 1ZJ •
换旬话说,他是花了五分钟时间在文件堆里查到了去年
汤姆任职时商定的提议。
“干得好啊,汉弗莱,“我巧妙地说。 “你瞧我已经
告诉这个民族你是多么杰 ffi' 而且我说的对。我完全信任
你。”
"的确如此,大臣,”他从齿缝中吐出这句话。
他拿出了装着提议的文件夹。

“这是你的提议吗?“我问。
“是的,"

“这是我的,”说着我也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您也有提议?”他感到吃惊,
我让汉弗莱读他的安全措施提议,然后我再读我的。我
们将它们做个比较。
汉弗莱开始读了“一、一一个人档案-·— .A 安全措施
必须适用于有关……"
我再也忍不住了,看着我的文件夹,我与他合声读了起
来,我们读到: “一、一一准则--勹笋解的必要和了解之
权。 1.A (i) 了解的必要。只有那些被提供情报的官员可
以认为有了解的必要。”
我们相互对视。

“看来我们是所见略同了,“我评述道。
“这些提议是从哪儿弄来的?”他查问道。我没吱声。
过了 会儿他重复道: “这些提议是从哪儿弄来的?”
“汉弗莱,“我用一种略带责备的语气回答, “我的嘴
被封住了。”

• 124 •
第五章大难临头

1 月 10 日

对于那些置身千奇特政界之外的人来说,我在档案馆问
题上从汤姆·萨金特处得到的帮助似乎是不同寻常的。尽忤
那些公众听惯了两大主要政党相互诽谤对方品行不正、愚昧
无能、玩忽职守的无数次污蔑性滨讲,从而对此感到不可思
议,但是,超越两党之争的友谊的确是极为寻常的。事实
上,同一个反对党的成员交朋友远比同党内成员交朋友容易
得多一一因为你同反对党人并不象同党内人那样处 f 直接的
争权夺利的个人竞争之中。
在野期间,所有我的内阁同事自然同我处于激烈的竞争
之中。在刚上任的前三个月我们都一直在忙于设法对付真正
..
的对手一一-文官一一以至实在无暇互相倾轧。但是,从目前
内阁的气氛中,我预感到又有政治风云变幻之势。
还有许多其它让我操心的事,这周末我也有了点时间来
考虑一下这些事情。起初(实际上,是在我上任的第一周)
我就意识到公开政府会带来一些实际问题。我明白如果人们
不保守秘密,他们也就失去了权力。
反言之,事实上,政府不太公开之时正是其较为公开之

• 125 •
日。公开政府犹如一出舞台剧,观众看演出并给千反响,但
正如演戏一样,为了公演,首先必须在台下排练。在排练巾
全剧的犬小情节都要进行删改,直至完全排练好了,才能公
演。
这一切的弊端在千它回避了这样一个问题一一文官对大
臣保密。他们说没有,但我确信他们这样千了。我现在当然
是完全赞成向公众保密的,刚才我已讲了原因,但是应当由
我,人民选出的代表,来决定何时向人民保密,而不应当由
文官向我保密。
.
遗憾的是,让他们理解这一点太难了。
我还学会了常用的几手。如果能避免的话,我万万不能
向汉弗莱显露我的希望和胆怯一一尤其是党的胆怯。倘若你
流露出政治弱点,他们就会毁掉你,你必须总让他们捉摸不
透,

现在我意识到,我应当总是先让文官表白自己的观点,
从不说 1 “我认为......,,而总是说 1 “你认为……怎么

样?”·

我还学会了“同意”与“反对”的用法。你常常可以把
“反对“变为“同意''---但不能相反。另外,当你表示
“反对“时,让私人办公室替你说一一-但当你表示“同意”
时,抢先于私人办公室,并亲自打电话告诉他们。这样,
他们担过,我得功劳。
..
实话说,亲自打电话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设立整个文
官机构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自己做任何事情。在文官看
来,你绝不能自己打庉话或处理问题。例如,灾难会降临到
• 126 •
任何一个拿起电话想去处理一项外贸协定的大臣身上。文官
彴会从各方面向你进攻,说什么“这是外交和联邦事务部的事
骨..…正当的渠道……政策危在旦夕……您殷确意识到了,
对吗?...…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这可是由您负责
呀大臣!”以及许多其它的话。
这会大灭象我这样显赫的公众人物的志气。如果你自己
不甘心,他们将逐步把你搞的连往波特斯巴O 打电话的勇气
都没了。

而且,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密切地监视和监督着,伯纳德
一听我所有的电话,除非我是使用家庭线路。其理论是他可以
为我做些有用的记录,并充分了解我的观点和活动一一确实
如此!但是,正如我们所知,情报是一把双刃利剑。 【并非
偶然的是,世界上多数拥有实权的官职都被称为 “secreta­

ry" -—国务卿,常务次官、总书记、党的书记等等。©
"secretary" 指的就是一个能够委托于他机密,即别人都
不知道的情报的人,一个杰出的人才。一一编者 J
我得说,尽管我知道伯纳德在一字不漏地监听我的电
话,但我发现,这是传递我对常任官员的批评意见的一个绝
妙的办法。
今晚,在我的一个红箱子里有一份向智囊团呈交的关千
文官人员过剩的报告草案的第三稿【“智囊团”是中央政策

@ 波特斯巴是英国米德尔塞克斯郡的一个区,距伦敦城很近.一一译注
@ 这几个官职的英文名称分别为: Secretary of state,Permanent
Secretary, General Secretary,Party Secretary. 一一译注

、• 127 参
研究署的俗称。一编者)。对此我仍不满意,明天早上我
将就此事提出许多问题。

1 月 11 日

我们就给智囊团的报告一事开了个会。我告诉汉弗莱,
我对它仍不满意,他表示愿意重新起草。
似乎这还不解决问题。我指出,他已经重新起草了三遍
了。
伯纳德争辩道: “这不大确切,大臣。”
我告诉他,我可以数一数,这是第三稿了。 “不错,"
他说, “起草了一次,重新起草了两次。”这是典型的令人
厌恶、学究式的狡辩。伯纳德鬼迷心窍、一味愚蠢地咬文嚼
字一幸亏他没有涉足千政界。
我告诉他,别强词夺理了。汉弗莱调解说,他乐意第三
次重新起草这份报告。当然他乐意。而且毫无疑问有第四
次,第五次。 ”还有第六次,“我继续说。 “但它仍 1 日不表

..
达我要说的话,它将表达你们要说的话。可是我想让它表达
我要说的话。”
“您想要它说什么?”伯纳德问。

“我们想让它表达您要说的话,“汉弗莱轻声细语地
说。
“我确信,“伯纳德乖巧地说, “部里不想让您说您不
想说的话。”
我又试了一遍 3 这么多周以来我已是第四次来解释我的
观点了 Q “六周前,智囊团向我们要文官人员过剩的证据。

• 1 ZB.,
我眢用非常简明的语言向一些文官做了三次情况简介一一可
妇寸次我得到的都是一份实在令人费解的草案.说的是些与
乳要他们说的完全相反的话。,,

“尊敬的 O 大臣,“汉弗莱爵士反驳道, (不诚实


地) “如果它是实在令人费解的话,您怎么知道它说的正相
反呢?”他真不愧是一个用亳不相干的假定来狡辩的好手。
“所有我想说的就是,“我清楚地解释道, “文官人员
严重过剩,而且必须精减。”
“我确信我们都想这样说,“我的常务次官撒谎了。”而
且这也正是报告所说的。,,

“不,不是。”
“是,是的。”
然后我们俩就这样, “哦,不,不是,”“哦,是,是
的,” “哦,不,不是,”争论了一阵子。接着我向他摘读
了报告草案。例如,文中说,所谓精简约十万人这一举动
“并非符合公众利益"。本意是$它符合公众利益但不符合
..
文官利益。文中说: “对于此举民意尚未成熟。“本意是:
民意已成熟但文官尚未文中继续说 1 “不过,这件事是当
务之急,因此我们建议设立一个皇家委员会,“本意是:这
件事实在令人讨厌,但我们希望当皇家委员会呈报时,也就
是四年以后,大家早会把此事忘得干干净净,或者我们可以
找到别的什么人来做替罪羊。

允 原文为 “With respect· ,通常是下级要对上级的意图提出异议时


用的开场语.一一译注

• 1Z9 •
(海克尔正逐步开始懂得文官的暗语。其它例子还有:
“我认为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本意是:我们不打算做
批事。
“你把所有要牵涉的问题都考虑过了吗?“本意是:你
不要做此事。

“这是个有点令人费解的决定。“本意是:愚蠢的决
定I
”并非十分坦率。“本意是:恶劣。

.恤,'`
“至尊至敬的大臣…···"本意是:这是我所听到的最愚 ,

蠢的想法。一一编者】
汉弗莱看得出他无法打破这种僵局。 “大臣,我只能建
议我们重新起草它。“真明智!

“汉弗莱,“我说, “对千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你能否
给我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他万万没料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他转而思索片刻,
“只要您不要求采用粗率笼统、过于简单化的说话方
式,例如简单地说是与不是,”他以一种试图既开诚布公又
闪烁其辞的方式说, “我将竭力效劳。”
“你是说是?“我问道。
似乎他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是,”他最终说
道。
“那好,“我说。 “我这就给你提个直截了当的问
题。"
汉弗莱爵士的脸沉了下来。 “啊,”他说, “我还以为
刚才那个问题就是呢。"

• 1JO •
我屯不让步。 “汉弗莱,在你给智囊团的证期中,你是
否支持我关于文官人员过剩、造成闲职这一观点?是还是不
是!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还能把这个问题提得再直接一点吗?我想不能了。得
到的回答是: “大臣,如果非让我给你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的话,我可以说,就我们所知,从大体上来看, 总的来
看,从各部的情况来看,那么在最后的分析中这样说大概符
合事实。最终,你也许会发现,笼统地说,直截了当地说,
好歹文官的确还不算太多。”
我被这番话搞得晕头转向,他又补充道,无疑是为了进
一步说明: ”就人们所知,在目前的阶段。”
我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你的意思是'是'还是`不

是'呢?“我间道,没抱多少希望。
”也是也不是,”他挺帮忙地答道。
“假若,“我说, “假若不让你给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
呢?”
顷,”他高兴地说, “那么我就要争取时间了,大
臣。”
汉弗莱是不可救药了,我也肯定无法使他改变了。今天
我进展不快。不,不只是不快一一我没什么进展,缓慢而艰
难!谈话最后以汉弗莱建议我把草案带回家并仔细看上一两
遍而告终,因为那时我可能会发现草案的确表达了我想说
的话。当然,这是个浪费时间的、愚蠢的建议,他只不过是
想跟我打消耗战而已。

“可是如果它没有表达伐想说的话呢?“我不耐烦地间

• 1J1 •
道3
汉弗莱爵士笑了。 “那么我们将乐意再为您起草一次,
大臣,”他说。
又回到了起点。

1 月 12 日

` 我非常周密地考虑了昨天的事情。我不打算将这份草案
送回部里做任何修改了。我要亲自起草,而且不到他们来不
及修改时不把它送回部里。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伯纳德,他认为这主意不错。我让
他绝对保密,并希望我能信赖他。我确信我能。
(海克尔毫不费力地断定,文官会求助于同行。在以后
两周内,汉弗莱爵士向伯纳德·伍利打听了好几次报告草案
,
第四稿的事,但发现他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最后,汉弗莱
爵士以请伯纳德到他在倍尔美尔 O 的俱乐部喝酒为名,对他
进行了一番规劝。我们在汉弗莱的私人文件中发现了这次会
面的备忘录。一编者)

``' 伯纳德·伍利来俱乐部喝酒。

我向他打听部里给行囊团的报告一事。 吵

I
、三
-·.. 他说: “你是说,大臣的报告?”此话窝意深

长。
飞 r 在回答我为什么大臣还不将报告草案还给我们

这个问题时,他迁议我去问大臣。真是个不称心的

“C·,4
(j) 伦敦一街名,街上多俱乐部.一一译注

• 1 JZ •
回答。
我斛释道,我就想问问他,见他固执地默欢不
.
语,我察觉到他似乎是不想回答了。

”也是也不是,”他说。他热知这是我最爱用
的回答方式之一,他如此无礼,我真得教训他了。

在回答其它问题叶,伯纳德·伍利执意说大臣

在认真地看文件,但却一再拒绝解释草案迟迟不交

还的原因。他只是要我去问大臣,因为他(伯纳德

·伍利)是大臣的私人秘书。
....
看来他对自己的处堍顾虑重重,显然大臣已让

他保证对一些情况要严守机密。所以我决定要大大

加深他的顾尤,迫使他寻求一条使我和大臣都称心

如意的路子,从而显示他不愧是一个有志者【“有

志者”,常指注定要攀上文官高位的年轻人。一
编者)或者则采取不站在这边就站在那边的做法,
从而暴霖出他不能在恶风中走钢丝。
所以我提醒他,他是行政事务部的雇员。而
且,尽管他对大臣忠心耿耿是令人敬佩的,但是,

任何一个大臣的任期不过是十一个月,而伯纳德的

职业,他希望,将持续到他年满六十岁。

伯纳德·伍利很老练地应付了这种情况。他采

用问我一个假设问题的办法,这通常是个好主意。

..
他问我,仅如一个纯属假设的大臣对某部向某

委员呈交的证据的草案不满意,仅如这个假设的大
..
臣打算由本党总部他的政治顾问起草他自己的假 1足

• 1JJ.
..
草案,以取代原草案,假如这个大臣打 :t 直到呈文

证据的最后日期临近,已无时间重新起草时才拿出
自己的草案,仅如假设的私人秘书妇道要对这份仪
..
设的草案保宏-~这个假设的私人秘书应当把消息

透宛给这个假设部的常务次官吗?

这个问题提得好。不用说,我向伯纳德·伍利
答道,如果要求保密的话,哪个私人秘书都不应当

泄完这个消息。

伯纳饱·伍利表明他比我想象的更有前途。

1 月 23 日

我决定把给智囊团的报告拿过来自己起草,至今已有两
周了。我最后的新草案进展顺利。弗兰克和他那班人一直在
挥笔奋战,而我也一直在熬夜。这种情况似乎使汉弗莱大为
恼火,这倒使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今天他又向我打听我在草案原稿的修正稿基础上所搞的
新草案一事。 “给中央政策研究署的证据怎么样了?”他
说。
“你指的是智囊团?“我拖延时间说.
f
“是的,大臣。”
“你要它干什么?“我问,
“我们好重新起草它。”
“那没有必要。”
“我想有。大臣。”

“汉弗莱,“我坚定地说, “起草工作不是文官的专
• J 34 ·
利。”
“这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技巧,”他答道, “非文官人
员能够掌握这门技巧的人寥寥无几。”
“胡说,“我说道。 “起草工作是容易的,这个游戏谁
都么玩。”
“惹火了谁都会玩,”他回答,说真的,他很诙谐,真
的。
我对他的打趣一笑了之,接着改变了话题。但他缠住我
紧紧不放。 “那么说我可以拿回草案了,请给吧?”他执着
地说。

“当然,”-我笑着回答。他干等了一会儿。
“何时呢,大臣?”他问道,也想报之一笑,但显然是
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
“晚些时,“我轻快地说。

......
“可是,那什么时候呢?”他挂着笑脸厉声问道。
“你总是说我们不能匆忙行事,“我刺激他说。
然后他要我给他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1 大胆!不管怎么
说,既然他开始用我的习语,我就用他的习语回答他。
“到适当的时侯,汉弗莱。“我对自己十分欣赏。 “在
成熟的时候,在合适的时机,当时机成熟之际,当必要的手
续完备之时,什么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这你知道。”
“大臣,”他说,满脸的不悦。“时间越来越急迫
了。”

他开始慌乱了。很好。我的战术获胜了。 “急迫?“我
无动丁衷地说, “你现在学会许多新词了。“我想,在我的

• 135 •
一生中还从未对任何人如此无礼过,真痛快。我得多试

试。
“我希望您原谅我这祥说,“汉弗莱以冷若冰衍的态变
开了口, “可是我开始疑惑您是否有些事瞒着我。"
我做出震动、吃惊、迷惑、无知一一这一整套假装的表
情。 “汉弗莱,“我以极为震惊的口吻说道, “莫非我们之
问真有什么事情瞒着对方吗?”
“我很遗憾,大臣,但是有时一个人不得不考虑到这种
可能性,即鉴于要把所有情况考虑在内,尽可能地留有余
地。有些事情是用一种不太直截了当的,或许不太坦率的方
式进行的。“汉弗莱爵士是在用他在紧要关头所持的最直率
的语言向我进行攻击。不太坦率,的确 1 显然,正如说某入
撒谎是违反议院规矩一样,这也是违反白厅的办事准则
的。
于是我终于决定吐露真情。我告诉他,我自己已把那份
草案重新起草过了,对这份草案我非常满意,而且我不想让
他再重新起草了。
“可是······“汉弗莱爵士张口说。

“别可是了,“我厉声说 3 “我从文官那儿所获的全是
拖延战术。” 会

“我可不愿把文官的拖延称为战术,大臣,”他圆滑地
回答。 “那会把疲沓误解为战略。”
我问他,我们是否已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调查文官中的
拖延情况。他说是的。

“怎么样啊?“我问。

• 136.
“啊,“他漫不经心地说, “它还没碰头呢?”
“为什么没有?“我想知道。
“似...…似乎有点拖拖拉拉,”他承认了。

关键在于我要使汉弗莱意识到,现在处处可以感到有一
种要求彻底改革的真切愿望。我提腥他。我设立的全党行政
事务特别委员会是一大成功。
大概这是个错误,因为他马上问我,它取得了什么成

..
绩。我被迫承认,它尚未取得什么成绩,不过我指出,党对
它非常满意。
“真的?”他间。 “为什么?”
“首先,上周一的《每日邮报》上刊登了一篇达十英寸
长的专栏文章。“我自豪地回答。
“我明白了,”他冷冰冰地说, “政府是以专栏文章的
尺寸来衡量它的成功的,是吗?”
“是...…也不是,“我笑着说。
但他对我重新起草报告草案深为忧虑。
“大臣,“他坚定地说, “您主张提交的证据不仅不真
实,而且一一更为严重的是一一不明智。“我想,这是到目
前为止,汉弗莱说出的一旬最能吐露真情的话。 “我们以前

..................
曾谈过这一点:文官队伍的膨胀是议会立法的结果,而不是
官僚主义帝国的营造物。”
..........
我开始认为汉弗莱真相信这个了。
“这么说,“我说道, “当我在议员质询碰到这个问题
时,你想让我告诉议会,文官队伍如此庞大本是他们的过
错?”

• J17 •
“这是事实,大臣,”他肯定地说。
似乎他不能理解我要的不是事实,而是要能告诉议会的
东西。
我消楚地对他说: “汉弗莱,你是我的常务次官。你打

算支持我吗?”
“我们作为您的举旗人永远支持您,大臣一一-但不是作
为您的执绵人。”

这些话中仿佛隐隐约约地含有某种威胁的意思。我要知
道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越来越激动,而他却越来越
冷静。
“我认为,”他尖声细气,一字一板地说,真有几分象
伊迪斯·埃文斯夫人扮演的布雷克纳尔夫人, G)“ 我的意思
非常清楚。不要将这份报告给一个要推荐它发表的机构。”
象往常一样,他根本没有抓住要点。我解释说,正是因
为这份报告要发表我才要提交证据。我作为大臣,要决定何
时保密,而不是由常任文官决定。
..
我似乎把他说得哑口无言了。然后,经过颇长时间的考
虑,他询问,他是否可以再提个建议。
“只要是用明白话说,“我答道。
“如果您非要做这种蠢事不可,”他说, “别用这种愚 唬

蠢透顶的方法来做。”

CD 伊迪斯·埃文斯夫人 (1888 一 1976) ,英国著名女演员,她曾扮洪的布


雷克纳尔夫人是英匡作家奥斯卡·王尔德所著《认真的重要》一剧中
的人物.——译玉

4 138.
1 月 24 日

今天早上在去唐宁街十号的路上,伯纳德让我看了内阁
的议事日程。使我惊慌的是,我得知内阁要讨论我提出的关

..
于关闭土地登记处的提议一一-或者说据称是我的提议!在此
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此事。计划要把剩余职权转让给财产事
务局。该主张是为了减少自治政府部门的人员,这些部门中
的人员巳增加了 9.75 物。伯纳德告诉我,我巳草签了该文
件,天知道什么时侯一—我想它肯定是在前儿周的什么时候
装在红箱子里的,可是我记不起来了。至少上周我一宜在忙
于给智囊团的报告,根本无心顾及其它事。总之,我记不清
在凌晨一两点钟强打精神看完的每一份文件—一事实上,我
几乎连一份也记不起来了。是得有个好一点的措施了。
伯纳德让我大可不必对提议了解得那么多,因为根据他
的私人办公室小圈子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提议会被点头通
过的。
【遗憾的是,上述情况并非象读者想象的那么罕见。由
时间紧迫和许多复杂的立法,大臣只好经常向内阁提出一些
自己或没有看过,或没有完全搞懂的议案。因此时有差别存
在千大臣的政策(即大臣持有很强的个人观点和义务的政

. 策)和部门政策(即大多数政策)之间。一一编者 J

1 月 25 日

今天是迄今为止最倒霉的一天。大概不仅是我上任以来
最倒霉的一天,而且是我涉足政界以来最倒霉的一天。 一
我的心情非常沉重。

• 1 J9 •
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而
且要按其发生的顺序记下来。
看来汉弗莱爵士今天上午去参加了常务次官的例行周
会。据说,当他透露出我起草了给智囊团的报告这一消息
时,遭到了他那些同行的指责。
据说汉弗莱向伯纳德抱怨了我的举动,而伯纳德一一这
似乎是个我唯一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一一又告诉了我。看来弗
雷德里克·斯图尔特爵士(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常务次官)竟
然对汉弗莱说,一旦你让大臣起草了报告,下一步他们就会
口授政策。
令人难以置信。
当然,此话不假。据我了解,谁能起草文件谁就获胜。

..
(这就是为什么文官通常在开会之前这个时候写好会议
记录。这样做可达到两个目的。首先,它帮助会议的主席或
秘书确保讨论按照事先同意的方针进行,并有某个人提出得
当的论点。其次,由于那些大忙人常常记不清会上都同意了
哪些方针政策,事先写好会议记录极为有用和方便,只有会
议得出的结论跟事先写好的会议记录迥然不同或针锋相对,
文行们才重新写会议记录,因此,无论实际参加会议的人说
了{-}么戊同汽了什么,都是由事先写好的会议记录记述许多 .
会议代言果,__织者]

汉弗菜罚':了亚·甘恩卫克门土正在商忙又严产.(';要

..
补充,不是我的!)减少自治攻府部门人员的计`壮,池

• 140 •
们遇见了唐纳德·休斯博士0 ,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休斯透露,智壹团建议接受减少自洽政府部门人员的观
点。汉弗莱爵士得知这条消息后极为震惊,因为并非所有部
门的证据都被接纳一一例如,我们的!
可是,据认为他们非正式地打了报告,而且显然无论我
们怎么说,现在报告是不会再改变了。休斯博士以嘲弄的口
吻向汉弗莱爵士解释,中央政策研究署的官员没有用象大臣
们的证据那么卑劣的东西来拈污他们高尚的心灵。
起初,汉弗莱爵士没有对唐纳德·休斯说的消息感到不
悦。自然,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文官,精兵简政的建议在汉
弗莱的脑子里构成了这样的设想,要专门吸收大批新人员来
做精简工作。
然而,计划根本不是这样。汉弗莱告诉我,在今天早晨上
午 9 点【罗嗦。.~编者批注)的紧急会议上,唐纳德,休斯
博上提出以下论点 s

L 吉米·海克尔一直在为减少文官人员过剩而努力。.
2. 他终将获得成功。

3. 为了促成此举,财政部,内政部和文官部一致提议
取消行政事务部。
• 4. “首相对这个计划报以微笑。" (他的原话)这太
可怕了!我的宝座摇摇欲坠。
据说这个主意使首相心花怒放,因为它简明扼要,引人
让目,而且将在政治上深受欢迎。"— 一

@ 唐纳德·休斯博士是从外面请到政府中的首相的富级政策顾间,他有
学识,刚强坚毅,对那些资深的文官没有好呕.一原注

• 141 • L
根据计划,行政事务部所有的职责将由其它部门分担。
而我的命运呢?显然等待着我的是向新闻界和公众表
明,我是通过一种热心公益、自我牺牲的政策取胜的,随之
我将擢升到上议院。
看来唐纳德·休斯是专拣痛处说,他说这是"赞扬、擢
升、裁减,一举完成“。据说他还建议我应当被授于神风队
员 O 海克尔勋爵的称号。 .__
显然,休斯对其计划和他本人都非常满意,这大概是由
千他自己也置身于反对文官挥霍浪费、官僚主义的争战之
中。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虽然我赞成他们所有这些主张—一

..
但是别以砸我的饭碗为代价呀,多谢您啦。
.这件事无疑证实了我的直觉,内阁里的政治角逐又开始

了,而且显然我们面临着一场大战。人们都把矛头指向我
们。财政部、内政部和文官部的常务次官都在逐步扩大势力
和影响。我的那些掌管这些部的同行也这样干。节然,我始
终认为行政事务部是座政治坟墓,首相或许是在递给我一杯
谔酒一一毕竟,我确实参加了马丁领导的反对首相的运动
一一而首相的座右铭,附带地说一旬,就是 1 “失败则抱怨
---胜利则报复!”
公平而论,似乎唐纳德·休斯还指出汉弗莱也要离去。 .
“在霍斯特雷路有个职业中心,”他不怀好意地说。 “十九
路汽车在那儿正好有一站。”
这是我在这二十四小时以来听到的唯一有点逗乐的事。

@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空军的敢死队员.一一译注

• 142 •
我想,汉弗莱自从出了牛津大学之后还没有乘过公共汽车
呢。

因此,汉弗莱今天早上把这一最新消息告诉我时,我感到
惊恐 J 起初我简直难以置信。我告诉汉弗莱,我感到惊恐。
“您感到惊恐?”他说。 "我亦如此。”
伯纳德说,他也感到惊恐。
因此,毫无疑问,情况是令人惊恐的了。
我亳不怀疑汉弗莱所描述的情况与唐纳德·休斯所描述
的一样。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昨天汉弗莱看到了由财政部、
内政部和文官部的部门联合提议。况且休斯常在首相身边,
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问汉弗莱,不管我是否被发落到上议院,会不会再给
我个差事。附带说一句,如果真给我个差事,我肯定会拒
绝的。
“据传说,“汉弗莱低沉地回答, “有个新职位。总节
工业协调的大臣。”
这又是一条最坏的消息。工业协调,这意味着罢工。 CD
从现在起,英国的每一起罢工将归罪于我。太妙了!
我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的沉思被汉弗莱低沉
的询问打断了 s “您考虑过我的命运吗?大臣,很可能我会
"
被发落到农渔部。我的下半生将致力于争论鲜鱼的配额问

题。”
伯纳德壮着胆微微一笑,汉弗莱又对准了他: “至千你

O 在这一点上泽克尔显然是对的.根据同一委涴用词原则,战争部波改
名为国防部,负责失业的部被称为就业部.一一厚注

, • 143.
嘛,年轻人,如果你的大臣一败涂地,你的有志者的名声
一尽管如此—一将一厥不振。你的下半生大概要在斯旺西
的机动车许可中心度过了。”
“我的天啊!”伯纳德说。
我们都默默不语地坐着,久久地陷入了各自那凄楚的沉
思之中。我叹了口气,接着是汉弗莱,尔后是伯纳德。
当然,这全是汉弗莱爵士的过错,要栽减自治政治部门
的人员?一个愚蠢透顶的建议,正好让我们的敌入所利
用,我这么说。他说,这全是我的过错,这是因为我向智囊
团提出的所谓裁减文官的提议而造成的。
我对这种荒谬的联想嗤之以鼻,因为智囊团至今还未

..
看到我们的报告。可是汉弗莱透露,党从中央大厦拿了份报
告的样本给了首相,
这么说,大概我们双方都亳无意识地陷入了圈套。不管
怎么说,现在争论它毫无意义。于是我问汉弗莱有什么建
议。
又是一阵阴森的沉默。
“我们可以呈交一份文件,”他终于开口了。
"呈交什么?“我问道。真高明 1
汉弗莱问我是否我有什么主意。我没有。我们转向伯
纳德。
“你有什么想法,伯纳德?”
“我想情况令入惊恐.”他说。他可真有用。
然后汉弗莱建议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一起千。至少我得
说,这是个新奇的建议。我认为他的职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

• 114 •
都应跟我干。这似乎已有承诺。而他的我们一起于的概念一
般是让他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瞧,这让我们落到了何种·
地步!
不过,我还是问他有什么办法。
“尊敬的大臣,”他开口了。这太过份了。我告诉
他,再别用这种无礼的语言跟我讲话!显然他是准备说,我
对这件事要发表的任何意见都是卑微的。
可是汉弗莱却重申,他的真实意图是我们应当一起于。
“我需要您,大臣,”他说。
我得承认,我有点受感动了。
接着,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竟提议我们把弗兰克·韦
塞尔请来。
汉弗莱显然是个改过自新的人。尽管也许是来得太晚,
元济于事。

“您明白,大臣,如果首相支持某一计划,白厅自己是
无法去阻拦计划的。内阁大臣彴计划容易受沮....、. "他立即

又改口为: "……被重新起草,但首相却另当别论。”


概括起来,他的方案是在议会和白厅同时押击这项汁
划。因此他相信,弗兰克可以帮忙为我发动后座议员。
我提出,如果弗兰克能使技界站仁我们一边,失概弗利
.
特街 CD 还有用。汉弗莱检色变忖苍自,欲氓还休, f\

过的是,他还是同心了。 “如果没切的办法了,即仗弗利特
t;...... " {~::,; :r:~d 也汽勹

© 见贷 21 页止 O .一一开之

• 145 •,
1 月 26 日

眸天弗兰克不在,所以我们今天才和他见面。
他刚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问他有何反应,他默默无语,
这在我的记忆中可是第一次。他只是坐在那儿,难过地摇着
头。我间他有什么办法。
“我是一筹莫展……我感到惊恐,”他答道.
我们全都认为这是令人惊恐彴。
于是我来主事了。 "我们不能象讨厌的长舌妇那样噪噪
不休地闲扯了。我们必须采取措施,拯救这个部,使它免于
关闭。弗兰克,到议员领袖办公室去动员那些后座议员和中
央大厦的人,在事情发生之前制止它。”
“真遗憾,我又要争辩了,大臣,不过在事情发生之前
您真是无法制止它,“伯纳德插嘴说,这个讨厌的长舌妇之
冠,在紧要关头他真毫无用处。
弗兰克指出,我的这个主意也不是太好,因为大概这个
计划会得到后座议员的欢迎。千是我指出,不管怎样,这是
汉弗莱的主意。
伯纳德经过彻底的思索,提出了一项在报界展开宣传战
的建议,做赞扬行政事务部的通版广告。他给我们提供了几 蟾

个口号 1 “行政事务部拯救国家,文件工作真是奇妙。”
我们对于这些主意只是感到犹豫不决。于是他接着提议
“文件将整个民族系在一起。"
\ 有时伯纳德真让我失望。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汉弗莱忧郁地说: “毫无

I• 146 o
疑间,大难临头。”
我们谁也看不到任何能够避免这场灾难的现实希望。
这太令人惊恐了 1

1 月 27 日

尽管达摩克利斯剑 O 悬在我们头上,但日常生活还要继
续。
今天我们就欧洲通行证一事开了个会。这可真是个新斛
事。我对此事闻所未闻。虽然在前儿夜我的箱子里就装有这
方面的资料,可是这儿天我一直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以
至看过什么都记不住。
据说,欧洲通行证是由欧洲经济共同体的所有公民随身
携带的一种新的欧洲个人身分证。据汉弗莱讲,外交和联邦
事务部正想用交换原则等推行此事,以解决如山的黄油、如
湖的果酒、泛滥的牛奶、成灾的煞羊和臭气熏天的鲜鱼。
看来首相想让我来提出必要的立法。
这可让我慌恐不安了。
....
汉弗莱对我的反应感到惊奇。他原以为这个主意不错,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主张欧洲统一的,而且他认为,欧洲
通行证最终将会简化行政管理。

我和弗兰克试图向官员们解释,对我来说,要提出这样

(i) 达摩克利斯是希腊神话中叙拉古暴君逾奥尼修斯的宠幸.他常说帝三
多福,于是迪奥尼修斯请他赴宴,让他坐自己的宝座上,头顶挂着一把
用马祟拴着的利剑,使他煮识到虽身在宝座,可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
下来.后来达摩克利斯剑转义为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一一译注

• 147 •
一个方案将意味着政治自杀。英国人民不愿意携带强制性的
个人身分证。我还没有完全从档案馆的骚乱中缓过气来,
人们又会指控我要建立一个警察国家。 “我们打了两次世
界大战就是为了这个吗?“我都可以听到后座议员的呼声
了。.
“可是它无非是象驾驶执照之类的东西,“汉弗莱说。
“对我来说它是个致命的打击,“我说。
“您可以称它为`欧洲俱乐部通用卡'来解脱自己,”
伯纳德说。我让他住嘴,要不然就出去。
弗兰克问我,为什么非要我们提出,而不是外交和联邦
事务部?这个问题提得好。
“据我所知,“汉弗莱解释道, “首相最初的确提议让
外交和联邦事务部提议案的,可是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说,
这是一个内政部的议案,接着内政部认为这本是行政事务。
首相同意了。”
弗兰克说: “他们都在踢皮球。”
当他们能听到点动静时,你能责备他们吗?
然后汉弗莱沮丧地说,个人身份证的议案大概是我们部
的最后一次行动了。
跟文宜们不同,我和弗兰克仍在疑惑,象欧洲通 ·1 嘈止这

种提案大概外父相联邦事务部会极为慎重地考它 [j,J i勹了

人祁很沾梵这勹反对欧洲统一派的有力武器,我 1:义办^'
是否外交邸让'J芯识于!这对欧洲笐一悄来的极人立了,
”他们?i 足这识礼了,大臣,”他说。 “所以伈';义
扛.它。”

• J 13.
这就更令人迷惑不解了,因为我一直认为外交部是主张
欧洲统一的。 “是还是不是?“我问汉弗莱.
”也是也不是,“当然他这样回答, “请原谅我这种措
辞。外交部主张欧洲统一是因为实际上它是反对欧洲统一
的。事实上文官团结一致是想确保欧洲共同体失去作用。这
才是我们加入它的原因。”
这番话在我听起来象个哑谜。我让他再解释清楚一点。
他的观点基本如下:至少在这五百年以来,英国一直具有同样
的外交政策目标-—-建立一个分裂的欧洲。为此,我们曾协
同荷兰跟西班牙作战,协同德国跟法国作战,协同法国和意
大利跟德国作战,协同法国跟意大利和德国作战。 (这里指
的是荷兰反对西班牙菲利浦二世的叛乱,拿破仑战争,第一
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一-编者)
换句话说,分而治之。而且这种政策到目前为止一直非
常成功,因此,外交部汶有理由改变它。
当然,这我全知道,不过我认为这都是过去的历史了。
汉弗莱认为,事实上,它是现行政策。我们必须分化欧洲共
同体,他解释道,因此我们必须打进去。以前我们曾试图从
外面来分化它,但没有成功。 (这指的是我们一度参加过欧
. 洲自由贸易联盟 (EFTA) ,但徒劳无益,该组织建千 1960

年,联合王国 1972 年退出。一一编者)现在我们进来了,我们


就可以大千一场了。我们现在已经挑拨德国反对法国,法国反
对意大利,意大利反对荷兰...…而且外交部非常满意。这跟

过去完全一样。
这一切使我惊愕。我还以为所有我们这些公开主张欧洲

• 149 •
统一的人都信奉欧洲统一呢。我这样对汉弗莱说,而他只是

窃笑。
千是我问他: “如果我们不信奉欧洲统一,为什么我们
还在力争扩大成员国呢?”
“同样的道理,“他答道, “这跟联合国完全一样。成
员国越多,引起的争论就越多,而它就越发徒劳无益、软弱
无能。”
这种骇人的玩世不恭真使我吃惊,而且我这样说了。
汉弗莱爵士得意地附合说: “是的,大臣。我们称之为
外交。您知道,正是它使得英国强大。”
弗兰克象只灵敏的小猎狗一样想继续咬住欧洲通行证的
问题不放。 “其他欧洲共同体国家对携带个人身分证持什么
态度?难道他们也不抵制吗?”
汉弗莱爵士不这么认为。 “德国人会喜欢它,法国人会

忽视它,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太爱闹事,无法强制推行它。
只有英国人憎恨它。”当然他是对的。
我得说,我开始怀疑,这全象是一个要把我裁减掉的阴
谋。弗兰克不同意这件事是个阴谋的观点,理由是我这个部

.....
要撤销了,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被裁减的。
但我还是暗自疑惑,首相正是想确保万无一失。弗兰克

要我别太疑神疑鬼的,但是我想,假若有人在算计他,他也
会疑神疑鬼。
“我们跟您站在一起,大臣,“汉弗莱爵士在设法安慰
我。生活中真是无奇不有。
这时我有了个主意。我突然想到马丁会站在我一边的。
..150 •
我怎么就没有早点儿想到这呢。他是外交大臣-而且,我
确知,马丁是真心实意主张欧洲统一的(汉弗莱称他“天
真”),并且我参加了他反对首相的运动,如果我被排斥走
了,他也只有垮台。
我们安排明天在议会同他见面。我还不能具体地想象他

..
会怎样帮忙,但我们可以私下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

1 月 29 日

皆大欢喜。这一仗胜了。我的职业,汉弗莱的职业以及
行政事务部都被一次绝妙的政治投机保住了,对此我感到十
分得意。当然,还交了点好运。不过这真是令人满意的一天。
我们都聚集在马丁的办公室里密谋。他象往常一样满嘴
操着二流的俏皮话。
“吉米,你做了一个参孙的壮举呀。”@
大概我的表情漠然。
“你瞧,你想裁减文官,而且做了。你把整个上层建筑
都推倒了一一却埋葬了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恭贺他的洞察力,还
是.... ..

当然汉弗莱爵士迫不及待地要参加类似的游戏, “一个
比鲁斯的胜利," @他拖着长音悲郁地说,大概要提醒我们

@ 参孙是《圣经》旧约传说中力大无比的勇士.一一译注
@ 比鲁斯是古希腊伊皮鲁斯国王.他在公元前 280一279 年打败了罗马军
队,但牺牲极大,后以比鲁斯的胜利比喻付出了极大牺牲而得到的胜
利.---译注

• 1'>1.
大家,他才是古典学家。
我单刀直入。 “有什么办法吗?“我问马丁。
他亳无办法。千是我们又都陷入了一阵极为忧郁的沉默
之中。
接着弗兰克继续撕咬着为什么首相要推行欧洲通行证这
个疑团不放,后来表明幸亏他这样做了。 “我不明白这一
点。这是没有逍理的。为什么首相看不到它将给政府带来的
危害呢? ,

我赞成,-一并评述道,欧洲通行证这件事是自我进内阁以
来降临千政府的最大灾难。 (我们认为,海克尔在此说的话
并非真实地表达了他的原意。一一编者 l
马丁对欧洲通行证的态度十分冷静。 “每个人都知道这
件事不会发生,”他说。
他说的“每个人”指的是谁呢?我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不
会发生一一再说,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首相,“马丁继续说, “在被授予拿破仑奖之前不得
不配合搞它。”
众所周知,拿破仑奖是北大西洋公约设的一种奖,每隔
五年授奖一次。一枚金质奖章,布鲁塞尔的盛大仪式以及十
万英镑。首相是竞争中的领先者。授奖对象是自拿破仑以来
对欧洲统一贡献最大的政治家。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算希特
勒的话。-编者 1
“在六周内评奖委员会要开会,“马丁说, “因此显然
首相在把它装进口袋之前,是不会覆舟的。”
我想,我是听到了伯纳德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你不能把

• J52 •
舟装在口袋里,但声音很小,也许我听错了。可是他不愿重

复己说过的话,这就使我相信,我根本没听错。
“不过,“马丁说,终千说到了点子上, “一旦获奖,
首相显然会扔下欧洲通行证的事不管了。”
我有了这么个绝妙的主意。我还不能十分清晰地表达
它,这个主意是在我内心深处逐步形成的。但首先我需要几
个答案。
“马丁,“我问, “有多少人知道拿破仑奖的获奖
者?”
”这是绝密,”他说。自然,我失望了。绝密意味着人
人皆知。
可是这次显然不是。
..
“绝密,绝密,“马丁说。
我这时是如此激动以至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了。 “你们
还不朗白吗?“我说。 ”后座议员……泄密…... "
. 迷惑不解的汉弗莱问我,是否我指的是威尔士民主党。
而就在这时天助我也。门开了,走进来了唐纳德·休斯
博士。他很抱款,说待会儿再来,可我挡住了他 3 我告诉

他,他正是我想见的人,我想请他出主意,并请他坐下。
他佯装一副热心帮忙的祥子。可他有话在先,如咒兄一
种仁羊补牢的清况,那他也无能为力。
次讨好地说,我相信他绝不会无能为力的,我劝他这祥
说,我让处于严点的道义的配境之中一一这芍然巳长 1归瑾
霆,汇归

次的订立足这样,“我说。我们汇休斯,二:饥卢个
加江议员打绊向首相提一个有关英国是否要采用欧叫追叮证

• 15>.
的质询。
休斯顿时心惊肉跳。 “哪个后座议员?欧洲通行证是绝
密。”
“象拿破仑奖的获奖者一样?“我问道。
我们互相仔细地打量着——我拿不太准下一步怎么办,
不过幸亏伯纳德插入了一个绝妙的回答。“我想大臣指的是一
位假设的后座议员,”他说。好样的老伯纳德。
休斯说,这根本不可能。
我不理会这个,接着解释,假若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了,

..
只可能有两种答复:如果首相说是的,那将会在国内给政府
造成损害一可是如果首相说不是的,那将会在欧洲给政府
...
造成更大的损害。而且对首相个人也一样一--鉴于拿破仑
奖。
休斯颌首等待。于是我继续说, “如果一个假设的大臣
在这个假设的后座议员提出问题之前先发制人,他该怎么做
呢?”
“对于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来说,唯一可靠的途径,"
他慎重地说, ”就是设法不要让质询提出来。这显而易见。,,
“要想压制一个议员的质询是件棘手的事,“我说。当
然,他和我都知道,眼下还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也不存在这
样一个后座议员一一不过,如果我要假设,可能会有。
“唯一阻止他的办法,“我说, “大概就是让这位后座
议员提出一个问题,要求首相平息关千要关闭行政事务部的
传说。"
就这样,我公开地提出了一项交易。休斯转而略加思

• 154 •
索,想寻求一条出路。但亳无结果。
不过,值得称道的是,他对此应酬得相寸1 漂亮。随机说出
了所有恰如其分的措辞: “但是我相信...…你怎么会这样想
呢?……除了全力支持你,别的什么问题也没有…···"等等。

这时终于恍然大悟的汉弗莱插进来乘胜追击: “可是
就在几天前您还说,已经提出了撤销这个部的计划,而且首
相还对此报以微笑。”
“一笑置之,“唐纳德·休斯圆滑地说。 “是一笑置之
而不是报以微笑。这个主意荒唐可笑,根本不可能。一个玩
笑。”这一手真绝一一令我折服。
千是我要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搞个首相办公室的备忘求
发至各部,消除谣言。这样我们都可以分享这个玩笑。
“你真认为这有必要?”他问。
“是的,“汉弗莱、伯纳德书弗兰克、马丁和我异口同
声地回答。
休斯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相信此事可以办妥,而且
将是件乐事。他还说,他非常乐意跟我们大家聊天。接着便
借口离开了,大概他是急急忙忙地直冲唐宁街十号去了。
设下赌注,再进行较量。我最精采的表演之一。我对自
已极为满意。
当唐纳德·休斯走后,伯纳德间,休斯是否真能为我们
办妥此事。“难道首相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他问。
“当然有,“我对伯纳德说。 “不过用尼克松总统的心
腹查克·科尔森的话来说,当你牵住了牛鼻子,它就会心悦
诚服地跟你走。”

• 755 •
第六章 了解之权

2月 1 日

今天我要处理一个环境问题。一个由几名环境论者组成
的代表团交给我一份请愿书。厚厚的六本,全是签名。如果
没有上万个,也有几千个。
他们对我提出的新法规表示抗议,该法规要整顿现存体
制中的棍乱和异常现象一一你可以不把它叫做体制,它是一
团糟、大杂绘一一地方当局、旅游局、国家公园、国家
名胜托管会、乡村委员会、英格兰农村保护理事会 (CPRE)
全都在背后互相责骂,推脱责任。天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
反正是一事无成。新法规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这种混乱状况
整顿一新,并使所有这些糟糕透顶的委员会携手工作。
我就此向代表团作了解释。“你们知道委员会是什么?',
我说。 “总是争吵不休、拖拖拉拉,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们就是个委员会,“其中一个说道。这是一位相貌
平常、戴着眼镜的女士,说不准她的年龄,但显然出身于汉
普斯特德的 O 中上阶层。她似乎有些恼火。

@ 伦敦西北部一自治区,居民多为富人.一一译注

• 156 •
我解释道,我指的不是她的那个委员会,我竭力要做的
一切就是要建立一个工作程序简单明了的新机构。要节省公
共资金 c 依我看这应当受到大家的欢迎。
可是,这些汉普斯特德中产阶级的代表在为有个叫做海
袄抡的小灌木林担忧。显然在新规划中此地要失去其被保护
的地位一一象其它一两处一样一一要适当地管理它实在不合

可是似乎这些想法古怪的人中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把悔
沃德的小灌木林看做是英国遗产的重要部分。 “摧在此居住
已有若干代了,"一个年长的米枷勒·福特©之流的上等阶
层的贵族社会主义者唾沫飞溅地说。
“您怎么知道的?“我间,完全出于好奇。
“《卫报》上这样讲的,"一个穿平钉靴的年轻人激动
地说。

好一个轻信的理由!你只要深入社会生活一周,你就会
开始对报纸上提供的哪怕是当日日期的准确性都表示怀疑 I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轻人塞给我一份《卫报》。
我看了看他用红笔圈上的那则消息。确切地说, 《卫
报》上是这样讲的: “猫在此地居住是因为它们世代在此生
息。”
我大声读着这句话,并开怀犬笑,可是似乎他们连一点
幽默感也没有。接着一个身穿紧裹着肥大臀部的花呢裙的中
年女士质问: “如果许多大摧要在您的花园里建办公区的
话,您有何感想?”

@ 米枷勒·福特于 1 踩 0 年成为工党的左翼领袖.一一译注

• 157 •
“大摧?“我竭力忍住不去嘲笑这怪诞的幻想。此时这

些想法古怪的人中有一人自以为是地接着说: “人没有什么
特殊的,悔克尔先生。我们并非凌驾自然之上。我们都是它
的一部分。人也是动物,这您知道。”

显然我早已知道。我刚从下院来。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伯纳德帮我打发走了他们。我没有
对他们做任何允诺,而是说了诸如在适当的时候他们所有的

意见将给予考虑的老一套话。不过让我关心的是部里竟没人
告诫我,合并乡村机构将意味着取消这些讨厌的猎群的特殊
保护地位。我对这些猜倒是毫不在乎,可是已经让我告诉议
会和新闻界没有牵涉不愉快的事情。
明天我应向汉弗莱提出此事。
我还应当提出这样的问题。当我想多利用一些时间会见
这里的高级官员,了解他们的问题,大致上找出提高部里工
作效率的方法时,为什么总让我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会见中浪
费时间。
【我们发现了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和伯纳德·伍利交
换的值得注意的备忘录,这些备忘录是在这周写的。一一编
者]

伯纳德·伍利,

我推浏,大臣一直在擅自安排约见部里的高级
官员一一一助双次官、各位司长,甚至高级执行官,

请解释。
汉弗莱 2. 1

• 158 •
汉弗芙存士:
大臣想了斛部里的各级官员及他们的所作所为
和原日。

伯纳德·伍利 2.1

伯纳德·伍利

必须立即制止这种会见。如果大臣同下属谈

话,他就会了斛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忖凡。这将危及

我们的地位。
汉弗莱 2.2

汉弗莱存士$、

大臣觉得这样的会见可以增长我们的见识。鉴

于目前情凡良好,他还表示要把部里的工作搞得史
好。

伯纳德·伍利 2. 2

伯纳德·伍利:

我认为你应当格外谨慎。我对你最近的各忘录
感到迷惑不解,并怀疑大臣是否襟怀坦白。我有责
任说,你应当立即对这件事给予积极的考虑,并们

心自问是否已将一切有关因素都考虑在内了。大臣

在这方面的活动可能会产生不良的,甚至可悲的后

果。

汉弗莱 2.3

•'l 59 •.
[“把一切有关因素考虑在内“本意是说: “你正把
工作搞得一团糟。” “产生不良的,甚至可悲的后果“本意
是说, “你面临着被发配到阵亡者墓地委员会的危险。”—一
编者】

汉弗莱爵士:
如能叶此亨给子进一步的指点,我将不胜感

激。

伯纳德·伍利 2.3

伯纳德·伍利:

请,主意下列几点:
1. 你提到要增长见识。尽管这种雄心是令人
敬佩并值得称道的,但请记住以损害你的权威为代

价来增长见识是愚去的。

2. 当一个大臣真的开始管理他的部门时,情
况不是良好,而是很槽。管理这个部不是大臣的职

责,而是我的职责,对此我已有二十五年的磨炼和实

践了。

3 .如果允许大臣管理这个部,我们就会遇到

下列情况:
(i 〉混乱

(ii) 改组

(iii 〉公开辩沦

(iv) 外界监视

..160 •
4, 大臣有三项职责,
(i 〉他是衍护人。他使部里的活动让议会和

公众看来是合理的。

{ii 〉他是我们在成斯敏斯特的代言人。他使

我们的土法在议会得到通过。 (注意,我们的,不
是他的。)
{iii 〉他是我们的钱袋。他的职责是在内阁

为我们争得开展我们的工作所需要的资金。
请注意:和部里的负责人及高级执行官一起去
查部里的工作程序及实施过程不是他的职责。
汉弗莱 2.4

伯纳德·伍利先生的回忆: 0

由于那时我尚未成熟,块乏经验,我还是有点
不扫如何将汉弗莱存士的授念付褚实践,因为大臣
已经自行安排了这些预约,而他完全能胜任自己的

工作。

我找了个机会跟汉弗莱存士见面。一开始我就
设法解释,如果大臣有时间,我不能阻止他做他想

做的事。

汉弗莱许士大发雷霆!他问我,为什么大臣布
空闲时间。他告诉我,要确保大臣绝不会有空闲。
如果他有空,那就是我的过错。我的工作就是给他

@ 捎自与本书编者的谈话.一一原注

• 161 爹
找事干。大臣必须讲演、到各地访问、参加外事宴
会、接见代表团、处理大量的红箱子,并且被迫应
付危机、紧急事件和骚乱。
如果大臣的日程安排中有空白,我就要把它们

填满。而且我要担保他在我们控制之外的,舌动不会

带来危害一一例如,在下院。
我确实记得当时我设法这样做, 多少弥补 f 自
己的过失。我告诉汉弗某丹士,大臣一一-正如我们
所说---被一个关于在,.天里克郡保护猾的微不足道

的会见缠住了。
2-
事实上,他是如此满意,以至我表示我要设,去

再找些其它带有成胁性的事件来缠住大臣。汉弗艾

丹士答道,我不必看得太远一一-那些不能控制他 1i1
的大臣们的私人秘书本身扰是一忤带有威胁性的事

件。

2月2 日
今天上午,我提出了受到威胁的毛皮动物一事,以及我
曾告诉议会并未牵涉不愉快的事情。
汉弗莱爵士说,我可没向议会讲过这种话。讲话里有这
样的措辞:
..
”并无重大的不愉快的事情。”
我认为这是一码事儿,但汉弗莱爵士纠正了我的看法。
“相反,这可完全是两码事儿,大臣。几乎任何事件都可以
被攻击为不愉快的事件,而几乎任何事件又都可以被辩解为
不是重大的不愉快的事件。我们必须重视重大的这个词的重
••
• 162 •
要性。”
我说,满满六本签名恐怕不能说是不重大的吧。汉弗莱
建议我看看里面。我看了,而使我极为震惊的是,我看到每
本里面只有那么五六个签名,最多总共也就一百个左右。这
是个非常狡猾的花招一一一张厚厚六本请愿书的新闻照片远
比写在一张巴尔登纸上的名单更引人注目。
的确,对于这些猫的宣传可能真的会带来一些危害。
好在汉弗莱己组织了一篇新闻稿,上面写到,众所关注
的灌木林只是被撤销注册,没受到威胁,沃里克郡到处都有
许多猫,这些猎跟布鲁士菌病有关系,他重申,没有“重大
的不愉快的事情”。
我们找来了新闻官,他同意汉弗莱的观点,即这篇新闻
不见得非登在全国性报纸上,也许只需在《卫报》内页夙登
儿行。我们会晤的一致意见是,只有城市有知识的中产阶级
为乡村的环境保护担忧,因为他们不必住在那里,只是略知
那里的情况。伯纳德说 1 “与其说他们的抗议出自于义愤,
倒不如说出自于索罗的思想。 ”O 我开始对他的俏皮话有点
厌烦了。

就这样,我们满意地解决了动物王国的问题。现在我继
而提出了这一重要的根本性问题,为什么在我向议会宣布之
前,不把所有事实告诉我?
汉弗莱的理由令人吃惊。 “大臣,”他不动声色地说,
“有人主张一—而且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一一-必要时,有些事

Q 索罗,美国自然主义者及作家.__.译注

• 1liJ.,
悄还是不要让大臣知道为好。”
我简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还有更多的话。
“大臣,”他甜言蜜语地继续说, “您在议会和记者招
待会上的答辩是相当精采的。您自信,因而就有说服力。倘
若生态压力集团@缠住了您,您也能以同样的威力讲话

吗?”
对这种糟糕的双关语@我置若罔闻,不管怎么说,我想
大概是言者无意。尽管汉弗莱自恃高明,我还是对他有权对我
这样一个人民的代表,公开提出保密主张感到极为震惊。这
真是荒谬绝伦,我这样告诉他.
他设法告诉我,这完全是为了我的利益,这倒是个貌似
有理的论点,可惜我从未听到过。我告诉他,这是不能容忍
的,绝不允许再发生。

而且我打算使它不再发生。

2 月 10 日

上周我和弗兰克·韦塞尔一直在为改组行政事务部的汁
划而埋头苦干,目的之一就是要让各级设置的官员向我报
上气
口 o

今天我欲将这一祈制度讲给汉弗莱爵士听,他却根本不
听.
相反,我一张口他就打断了我,并告诉我,他要对我说

-CD 压力集团,对立法者和公众施加庄力以影响立法和玫策的集团.
一译注
@ 臣文中.纠缠.和.擢.是 I司一词.故在此是双关语.一一译注

."'.
一些大概我不爱听的话,他说似乎这是新鲜事。·
正巧我的录音机没关,于是就为后人录下了他的话。他
向我说的原话是 1 “大臣,行政责任的传统分究历来是十分
明确,以便把任职为大臣的人从管理琐事的义务中解放出
来,而将这些管理责任移交给那些经历和自身条件更适合于
干这些卑下公务的人,从而使他们的政治君主得以脱身,承
担更繁重的责任和制定那些显然是跟他们的高贵地位相应的
意义深远的谋略。”
我想象不出为什么他认为我会不愿意听这个。大概他认
为它可能会惹恼了我—一但是你怎么可能被那些一个字都听
不明白的话惹恼呢?
于是,我又恳求他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表达他的意思。这
总让他感到意外,因为他一直是有这种离奇的想法,即他已
经这样做了。

不过,他还是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而且显然是为了选择
简单易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您在这儿不是为了管理这个部,”他说。
我有点吃惊。我评述道,我认为我是,而且公众也这样
想。
“尊敬的大臣,“他说。我强忍住火才没给他两个嘴巴。
“您错了,他们也错了。"
然后他接着说,管理这个部是他的职责,而我的职责是制
定政策,通过立法,最重要的是-—4从内阁搞来部里的预算。
“有时我怀疑,“我对他说,“你真正关心的就是预算。”
“它是有些重要,”他尖刻地说, “如果谁都不关心预
• · 16S •,
算,那我们最终就将成为一个小得连大臣都能管理的部。”
的确他不该这样跟我讲话。
可是,我并没被惹火,因为我确信自己理直气壮。 “汉
弗莱,“我严厉地质问,“我们要在民主的实质问题上发生根
本性的分歧吗?”·
象往常一样,受到严厉的扞击,他就立即向后躲闪,
“不,大臣,”他油腔滑调地说,给人以那种当今大家熟悉
的尤那依·希普的印象,©“我们仅仅是在就分工进行讨论。
我只是说让您来管理部里的卑下琐事有失身分,您生来就是
为了更高贵的使命。”
当然,我对这些阿谀奉承无动于衷。我执意要行动,就在
现在!为此,我让汉弗莱看了我们的改组计划。他答应要尽
最大努力将它付诸实施。而且,为此,还要设立一个拥有广
泛职权的质询委员会。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从长远打
算考虑,做出正确的决策。他认为这样做要比过于匆忙地采
取轻率而可能是考虑不周的行动从而带来预想不到的影响好
一些。依我看这似乎令人满意。他巳承认需要广泛改革。那
我们最好还是相信能把改革搞好。
因而,当我相当高兴地将所有日常的文件工作交给汉弗
莱及其他官员处理时,我就马上可以直接了解所有的情况
了。最后,我清楚地表明,我再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
勺有些事情大臣还是不知道为好。,,

0 尤那依希管是阴谋虚伪的小职员典型.狄更斯小说(大卫·科伯菲尔>
中的人物.一一译注

. "'.
2 月 12 日

今天是星期六,我一直呆在位于选区的家里。
我很担心露西【海克尔的女儿,当时十八岁。——编者],
她有时似乎真是相当的不平衡。我想这都是我的过错。迫于
工作的压力等等,多年来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事实上,
所有我那些在议会里颇有建树的同行跟他们家庭的关系都很
紧张,井总是有些惹事生非的正在成人的孩子,这显然并非
偶然。
可是,这也不可能全是我的过错。有些肯定是她的过
..
错 1 肯定 I
她在外面呆了半夜,而且很晚才下来吃早饭,正好我和
安妮开始吃早了点的午饭。她用厌恶的手势抄起一份《每日
邮报》一一主要是因为它不是《社会主义工人报》或《真理
报》的缘故,我想。
象往常一样,早上我迅速浏览了所有的报纸,而《卫
报》内页的一则短讯使我大吃一惊。《杀猎屠夫海克尔》.
这则消息恶毒地挖苦我,而赞扬那些多愁善感的自由
党人一一这倒真不足为奇,每份报纸都要迎合有代表性的读
者。文章写道,

海克尔承认取消对诲沃德灌木林的保护地位意
味着痕拜的末日。

英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一发言人说, “海克尔已经
签发了殖的死刑执行令."

• 167 •
好一个《伪报》 0 。
露西下楼时,我豁达地忍住没有对她说“午安”,而当
她告诉我,她刚才一直在睡懒觉时,我也没说现在她是静坐
示威之类的挖苦话。
不过,我倒是问了她为什么昨天夜里回家那么晚,她有
点傲慢地答道: “有些事情做父亲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别胡来,“我厉声说,毫不奇怪,这使她有点诧异。
她告诉我,她出去跟腹泻有关。我一时来了侧隐之心,
建议她去看看医生。然后我醒悟到她指的是跟托派在一
起。@我领悟得慢是由千我不知道她是个托派。上次我们谈
话时她还是个毛主义者。
“彼得是个托派,”她解释。
“彼得?“我脑子里一片茫然。
“你都跟他见过十五次面了,“她用一种极为尖刻的语
调说,一种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跟父亲说话时特有的语调。
接着,安妮明知我要设法在这周末处理完五个红箱子,
仍要我跟她上“现金购物自行运送商店“买东西,疏通厨房
的下水道,修整草坪。我有点恼火地向她解释我的箱子,她
说它们可以等等。

“安妮,“我说, ”也许你没注意到我是女王的大臣。
_是女王陛下政府中的一员,我担负着相当重要的工作。”

@ 因《卫报》中常出现排字印刷错误,此处作者有意将《卫报》一词拼
错.一—译注
@ 英文.腹泻"跟"托派.的简称谐音.故淹克尔一开始误解了女儿的
话.一一译注

• 168 •
令人不可思议地是,安妮毫无侧隐之心。她只是答道,
我有两万三千文官帮忙,而她一个也没有。 “你可以以后再
摆弄你的备忘录,”她说。 “下水道现在需要修理。”
我甚至顾不上回答她,因为当时露西在我面前伸了个懒
腰,把刀子上的桔子酱全甩在我的内阁备忘录上了。我想把
它刮掉,反而在上面涂上了黄油。
我让露西去拿块布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可是却
被由此引起的暴怒惊住了。 “你自己去拿吧 l" 她怒吼着。
“你知道你现在不是在白厅。`是的,大臣。'……`不,大
臣。'...... `我可以秪你的靴子吗,大臣?'"

我无言以对。安妮站在我一边调解,尽管不象我所期待
的那么立场坚定。 “露西,亲爱的,“她柔声责备道, “你
不应当这样。那些文官总是奉承爸爸,但他们从来没有真正
把他放在眼里。”
这太过分了。千是我向安妮解释,就在两天前我在部里
赢得了一个重大的胜利。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把装满了文件
的五个红箱子拿给她看。

她认为这证实不了什么。 “你战胜汉弗莱·阿普尔比是
暂时的,而现在他们又压倒了你。”
我想她没有抓住要点。我解释了我的理由 1 汉弗莱曾

......
对我说,直截了当地说,有些事情大臣还是不知道为好,也
就是说他有些事情瞒着我。大概是重要的事情。所以我现在
已经坚持部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让我知道。
可是,她的回答却促使我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她不无
探情地冲我笑着,并说`

• 169 •
“亲爱的,真笨。亏你还当上了大臣!”
我又一次无言以对了。
安妮继续说` “你还不明白,你正好被他们利用了?
他肯定高兴得要命。你已经公开请他用那些毫无用处的资料
把你紧紧地缠住。”
我茅塞顿开。我把手伸进红箱子一一里面装的是可行性
研究材料、技术报告、各种委员会过时的文件、那些公文式
的请求......全是废物 1

这是不可逾越的障碍。这些棍帐。他们或是给你那么一
点点资料,让你无法了解事实,或是给你这么多资料,让你
无法找到事实.
似乎你无法取胜。他们想让你怎么着,你就得怎么着。

2 月 13 日
有些人认为大臣生活的不凡之处在于 1 保持清醒头脑、
平易近人、胸踏实地。我想这些会把我搞得精神分裂。
整整这一周我都处于人们的保护、宠爱及包围之中。我
的每一愿望都成了大人物的指令(当然不是重大事件,而是
日常小事)。人们帮我写信,回答我的电话,征求我的意
见,百依百顺地侍奉我。无论我到哪儿都有汽车接送,而且
大家都毕恭毕敬地称呼我,仿佛我是个上帝似的。
但这都是在履行公务时的情况。一旦我转向党务和家庭
生活,整个机构就抛弃了我。如果我要参加党的会议,就得自
己去那里,必要时乘公共汽车,如果我回家办选区的事,没
有秘书陪伴,如果我要在党的会议上发表讲话,没人替我打

• 170 •
讲稿。结果,度过了五天象价值连城的雕花玻璃古物似的被
人捧着的日子之后,每逢周末我就得使自己适应干那些洗洗
渊渊、疏通下水道的家务。
这个周末,尽管我是星期五晚上乘火车回家的,可是星
期六早上司机又送来五个红箱子!
昨晚我一直在据量安妮对我说的话,彻夜难眠。今早醒
来,我摇摇晃晃地下楼吃早饭,使我吃惊的是,却发现好斗
的露西斜倚在那儿等着我。她找到了昨天的《卫报》,并一
直在看关于猎的消息。
“这儿有一条关于你的消息,爸爸,”她责难地说。
我说我看过了。可是她还是大声读给我听。 “杀猎屠夫
海克尔,”她说。
“爸爸已经看过了,亲爱的,“安妮忠诚地说。露西就
好象压根没听见一样,还是高声把这条消息念完了。我告诉
她这全是废话,看来她不相信,于是我决定详细地解释一
下。
"一、我不是杀猎的屠夫。二、猩不是有害动物。三、
取消保护地位并不一定意味着灌要被杀死。四、假如不得不
牺牲几只猎,也是为了拯救英国自然遗产这样一个总计划,
这是值得的 I "
选用“总计划”这个词总是不妥,尤其是对那些看二次
大战电影长大的一代人来说。 “你的总计划,我的元首,“我
的宝贝女儿喊道,行了个纳粹礼。 “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对吗?”
切莫说这是工党左派支持者的荒唐谬论,她竟有勇气批

• 171 •
评别人信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一一不管怎么说,我不信或
者说没有必要信这个一一她实际上是言过其实。
”就是因为摧没有选举权,对吗?”这个尖锐的问题真
把我难倒了。我搞不清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猫有选举权的话,你就不会灭绝它们了。你就会
上海沃德的猜木林去,跟猜握手吻小猩仔。你总是用这种方
式讨好人。”
显然我未能做到讨好我自己的女儿。
安妮又来调解了。 “露西,”她说道,依我看口气太温
柔了点, “你这样说可不太好。”
“可这是实话,不是吗?”露西说。
安妮说: "是一一的,这是实话...…可是,嗯,他是在
政界。爸爸不得不讨好人。”
一·谢天谢地。

“这必须制止,“露西说。把我谴责了一通之后,现在
她又在向我发号施令了。
“太晚了,“我阴险地笑了。 “已经决定了,亲爱
的。”
“那么,我要去制止它,”她说。
傻丫头。 “那好啊,“我说。 “这相当容易。只不过是
先当上候选人,在大选中获胜,在任后座议员期间成绩显
著,被任命为大臣,再废除这项政令。这没问题。当然,到
那时猫群可能会繁衍得多一些了。”
她盛怒而去,并且谢天谢地,一天未归。
【在此期间,伯纳德·伍利对要向大臣保密感到越来越不
• 172 •
安。他发现自己很难适应这种观念,即文官应当采用“了解
的必要“原则并作为所有秘密活动的根据。最后他给汉弗莱
爵士送了份备忘录,请他进一步解释为什么不允许大臣知道
他想知道的一切。答复如下。一一编者】

伯纳德·伍利 s

这个国家是由那些根据我们提供的有多种选择
的迂议而做出决策的大臣来管理的。

倘若他们掌握了所有事实,他们就会看到许多
其它的可能性,而其中的一些可能是不符合公众利
益的。他们还可能不从我们提供的两三个方案中选
择,而制定出自己的计划。
只有我们有系统地陈述迂议,我们就能引导他
们做出正确的决策。
我们文职人员不至于愚蠢或错误地相信任何问
题只有一种正确的轩决方法。但是,引导大臣倾向

于我们常说的“共同立场”,乃是我们的公职。
为了把大臣引向共同立场,应当在建议中塞进
/

一些关健的字使它具有吱引力 s
一般地说,大臣愿意采纳含有这些字眼的这
议$简单、迅速、受欢迎,以及便宜。
一投地说,大臣会否决含有这些宇眼的边议 s
复杂、冗长、昂责,及有争议。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想把一个建议描述得肯定

• 17.J •
大臣会否决它,便称它有胆量。

记住,就是烈这个样子引导大臣,英国才有今
日。

汉弗莱 2.13

(汉弗莱·阿普尔比在这份备忘录中选择的词值得研究·
例如, “共同立场”这个词曾多次被前工业部常务次官安
东尼·福特爵士用过。它好象指的是,无论哪个党执政文官
都可以不受阻力推行的政策。此处使用的“有胆量”是比
“有争议”更糟糕的词。 “有争议”只是意味着“这会使你
失去选票",而“有胆量”意味着“这会使你落选"。一一
编者】

2 月 14 日

亲爱的爸爸,
明天我和我的同学兼恋人彼得要在诲沃德的狼
木林举行一个声援粮的二十四小时的抗议性宁夜。

挽救粮的宁夜将是裸体的,这过宜于圣·瓦伦
丁节。@

如果不在星期一,即 2 月 14 日下午 5 点前恢复


粮的保护地位或给予一些令人满意的保证,我们将
把这一事件公诸札界和广播界。

O 圣·瓦伦丁节又称为情人节.一一译注
,
• 174 •
我们将在下午 6 点裸体举行记者招待会。'

霖西·海克尔
星耟日, 2 月 13 日

(上面这封信是 2 月 14 日星期一,伯纳德开海克尔办公
室的信箱时发现的。信封上是写给“爸爸”的,但条例规定
私人秘书可以拆阅各种类型的信件,包括绝密信件,除非专
门注有亲收。这封信未注明亲收。下面仍是海克尔的日记。
-一编者)
.. -- ~

今天下午似乎是漫长无际的。我以为大约我已躲过了对
我群起而攻之的愤怒厄运,谁知今天下午却是我的攻治生活
中最糟的一个下午。不管怎么说,我要从头说起。首先在《标
准报》@中有一幅杰克画的漫画。
然后,待我用过午餐从内阁和内阁委员会回来,伯纳德
和汉弗莱满面愁容地走进了办公室。我问出什么事了。
好半天他们仿佛是在打哑谜。
“我们是否可以说,有个有点窘迫的事,“汉弗莱爵士
说。

“怎么个有点?“我问。
起先他噪噪不休地说什么井不想夸大这件事或者表示没
有理由过于惊慌,可是然而..…·等等,等等。我让他快点说
出来,他告诉我,他要先交代一下,我让他把情况和盘托

O 伦敦发行的一报纸名称.一一译注

.'. 11'·.
出。

“在这种情况下,是用不上令人愉快的词句的,”他神
秘地答道。我对他的话仍是困惑不解,尽管很快它就要变得
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汉弗莱却想不出办法来告诉我这条坏消息。真是异
乎寻常。开始他说,一个女学生和她的男朋友将在海沃德的
灌木林举行一个二十四小时的抗议性守夜。我看这只不过是
两个不负责任、游手好闲的人的胡闹一一尔后失败一一为了
出出风头而巳,这算不了什么。
结果我象个笨蛋似的这样说了(要说今天我得到了什
么教训,那就是不要鲁莽地讲话。如果你不想在最后留下一
个地道的傻瓜的印象,那么在你知道所有事实之前任何态也
不要表)。
可那时我的话却象泻肚于一样止不住。 “没人感兴
趣,“我说。 “大家对这些坏学生已经厌倦了。他们只不过
是爱显示,这你知道。”

“在这件事上,“汉弗莱爵士说,陡然变得不那么神
秘, “似乎他们还有点东西可显示。这将是个裸体的抗议性
守夜。"

看来这可真成问题了。显然这会引起新闻界的极大兴
趣,甚至可能会上那些文简图多的小报的头版。可是,令人
遗憾地是,汉弗莱还没有把整个事实真相告诉我,千是我又
沼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使我愈发显得愚蠢。 “说真的,我不
知这耟什么迷住了这些学生。别出心栽。不知羞耻。而且这
是他们的父母的过错。没有把他们教育好,任其放荡,并给

伈·一、 176· •
他们灌输所有这些赶时髦的中产阶级的反政府谬论。”然后
我自作聪明地大说特说什么如今缺乏家规,所有这些学生的
无政府主义都是他们的家长家教不严的惊人见证。
就在这时,汉弗莱善意地向我透露这个学生的名字是海
克尔小姐。一时我以为这是个巧合,然后,我恍然大悟。在
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未感到自己这么愚蠢。我确信(至少我
认为我确信)汉弗莱并非有意要竭力羞辱我,但他收到了这
种效果。总有一天我要给他算这笔帐 c
当我把一切都搞清楚后,我说,但愿新闻界认为不值得
为这件事大老远地跑到沃里克郡去。就在我说话时,我明白
我是在讲废话一一为了这样的消息这些记者情愿长途跋涉到
南极。
汉弗莱和伯纳德只是怜悯地看着我,然后他们让我看了
那封信。
我注意到露西要在下午 6 点公布这一新闻。相当内行。
错过晚报,晚报没多少人看,因此才拖延时间。作为一个政
治家的女儿她学会了点本事。
接若伯纳德说,他觉得最好提醒一下,露西在十分钟内
会从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来要回话。
我问我们怎样才能枪毙这条消息。他们俩谁也不吱声。
“给我出主意,“我说。
“施加点家规家教如何?“汉弗莱提议。我告诉他别犯傻
了。

“如果您能让她听从道理的话.... ••·"伯纳德主动说。
.我向他解释她是个学社会学的学生。

.,J77 睿
“哦,我明白了,”他沮丧地说。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提议叫警察。
汉弗莱摇了摇头,并想出了无可避免的大字标题, 《大
臣指使警察抓裸体的女儿》。
“我可不相信这样会彻底枪毙这条消息,大臣,”他
..
说。
我们愁眉苦脸地默默地坐着,房间里不时发出唉声叹
气的动静。汉弗莱突然振作起来。 “这么着好不好...…”他
说。

“哦?“我满怀希望地说。
“这么着好不好......”他又说, "......我查阅一下文件

怎样?”
让我感到羞愧的是,我对他大发了一通脾气。 “简直是
莫名其妙!“我喝斥道。 “你一年挣三万多英镑就是为这个
吗?我的女儿就要把她整个搬上《太阳报》的头版,而且可
能第三版上也有,而你能想出的办法就是文件 1 真高明
啊!”
他等我嚷完才说: “不过·…··“
“他们全在外间,“伯纳德说着飞快地指了指私人办公
室。我还没来得及再冲汉弗莱喊叫,他转眼就消失了。
我和伯纳德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角
度?“我问。
“各种角度,我想,”他说,我瞪了他一眼。 “哦,我明
白您的意思了。对不起。”
这时我满脑子想的全是这件事将使反对党多么开心,下

~~ 178 •
次在议会我得面临质询。 “自豪的父亲是否要说点什么?”
“大臣的家庭是否暴露得太多了?” “大臣没有设法遮掩 .....
下吗?”或者甚至: “大臣管行政事务部是否比管家稍强一
点吧?”
我将最后一个问题跟伯纳德提了一下,因为那是我的致
命弱点。我还尖刻地补充,我认为伯纳德想让我告诉世人,
是汉弗莱爵士管理这个部的。
伯纳德似乎真有些震惊。

“当然不会,大臣,我不会,”他愤愤地说。 “我是您
的私人秘书。”
“你是说,“我不大相信地问道, "一且出事,你会站
在我一边,而不是汉弗莱一边?”
伯纳德极为简单地答道` “大臣,我的职责就是避免出
事!”

【事实上,这是私人秘书作用的准确定义。一—编者】
就在这时露西打电话来了。她在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我
一把抓过话筒。开始我想唬唬她。 “我收到你的小条子
了,“我说,竭力想一笑了之。 “你知道,一时我上当了。我
还以为这是当真的呢?“我那勉强的笑声连我自己听来都象
是装的。

“这是当真的,”她冷冰冰地答道。 “我和彼得马上给
交流通讯社和新闻联合社打电话,然后我们就启程去那个灌
木林。”
这时我屈服了。我哀求她考虑一下给我带来的危害。她
答道,要被灭绝的是猎而不是我.

• 11, •
这话她真说错了!我就要成为圣·瓦伦丁节大屠杀的杰
牲品了。

显然她是要去执行她那可怕的计划了,因为我不能为她
改变我的政策。这时汉弗莱挥动着一个文件夹闯了进来,以
前我还从未见他跑过。他嘟嘟喳嘎地说有了新发现,并问
我,他能否跟露西通话。
他拿起话筒,打开了文件夹,开始解释他的发现。 “我
刚发现了政府野生动物监察员的最新报告。它对整个事件有
了新的阐述。”
他继续解释道,看来,在海沃德的溃木林里没有擢群。
显然,报告的措词是: “据记载,人们最后一次发现猎穴
(其中有猫粪、新翻出的泥土等等),是在十一年前。”
显然露西象我和伯纳德一样大吃了一惊。我用我的另一
个电话在听,伯纳德在用他的机子听。她问道,报纸上讲那
儿有猜群是怎么回事。汉弗莱解释道,有关这些可怜的猜群
的传说是由一个当地的地产开发商言过其实地透露给报界
的。

露西立刻愿意听信汉弗莱的话了。就托派而言,地产开
发商就是撒旦©在人世间的化身。她要求解释。
“当地政府计划用灌木林那片地方来兴建一所新的进修
学院。可这个开发商想买下它来盖办公室和豪华公寓。”

“可是,”露西打断了他, “如果它被保护的话,他就
不能买了。”

@ 《圣经》中的屯鬼.·-—译注

• 1go •
”是的,“汉弗莱爵士附合道。 “可是当地议会也不能
用了。而且他知道,如果他们不能用,他们就会把钱花在别
处。那么在十二个月内,他就会搬进去,表明那儿毕竟没有
猫,并取消其保护地位,盖起他的办公室。"
从一片沉寂中,我可以断定露西极为震惊。然后,汉弗

莱补充道: “这是地产开发商惯用的手法。吃惊了,是
吗?”
我没想到汉弗莱对地产开发商是这种态度。我以前以为
他还挺喜欢他们的。
露西问汉弗莱,猫木林里究竟还有没有野生动物。
“有,有一些,“汉弗莱说着,用眼扫了一遍文件。
“看来,那儿一直被来自、伯明翰的人当做垃圾场,所以,那
儿有许多老鼠。”
“老鼠,”露西轻声说。她讨厌老鼠。
”是的,儿千只吧,“汉弗莱说。并且认真地补充道:
“但是,我认为它们也是野生动物,不过是以它们的方
式。”他停了一下又说 s “如果被地产开发商利用,那可太
遗憾了,是吗?”
“我想是的,”她答道。显然挽救猎的守夜取消了。
汉弗莱极为热情而又虚情假意地补充说: “不过,请允
许我向你表示,我非常敬佩你的言行。”
她没要求再跟我讲话,只是挂了电话。这场危机的结束
就象它的来临一祥突然。她绝不会在身边有许多老鼠的地方
举行裸体的友爱聚会一一当然,不同于新闻界。
我一再向汉弗莱表示祝贺。 “这算不了什么,大臣,"

« • 1 81 •
他自谦地说, “这全在文件里头。”
整个事件都使我感到诧异。那个地产开发商该是个多么
狡猾的家伙呀。我让汉弗莱把那份报告给我看看。
突然,他又成了原来那个躲躲闪闪的他。他告诉苠报告
真没多大意思。我再次要看。他把它序在背后,就象个做错
了事的小学生。
这时,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直觉.我问他情况是否属
实。他声称不明白我的问题。于是,我又清楚地问他,在他
刚才给露西讲的那个非常合适的故事中是否有一旬真话。
他注视着我,然后缓慢而小心地询问, “你真想让我回
答这个问题吗?大臣,别轻率地回答。”
这个问题提得好。太好了。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我想知
道事实真相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对我极为不利一--我就不
得不欺骗露西,这是我从未做过而且绝不愿做的事。
“不!”稍停片刻后我说道。 “嗯,汉弗莱,不必费心
回答了。”
“对了,”他说道,象以往那祥得意洋洋。 “也许您乐
意记下这句话,有些事情大臣还是不知道为好。雳
••

、· 182 •
第七章美差肥缺

I 二月中旬,吉米·海克尔差一点被卷入一件将会动摇
政府的丑闻之中,也险些极不光彩地过早结束他的政治生
狸。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海克尔也许会发现他承担了与他无
关或未参与的事件的责任一一不过作为一个大臣,他应当对
这些事件负责。一一编者 J

2 月 21 日

今天我来到办公室,心境颇佳.我已处理了所有的箱子。
我感到自己巳完全能胜任工作了。昨天我对议会质询处理得
相当不错,昨晚我在宴会上的讲演也挺好,而且我正期待着
要在明天做一个广播讲话。全是漂亮的宣传。我发现人们总
算开始知道了我的价值,这是因为近来我一直在设法树立自
己的高大形象。

我问伯纳德,广播讨论将会有哪些内容。我想可能是关
于北约。伯纳德说,实话说,它是有关工业合作的。
我知道大概就是这样,总而言之,是某种合作。
参加讨论的人员象往常一样是由英国广播公司硬拼凑起
来的一一一个政界人物、一个雇主、一个工会成员.

• 18J.;
我注意到所提到的工会成员是乔·摩根,他一直是职工
大会在索利哈尔工程的代表。我评述说,这很好,因为这意
味着我们可以在广播中谈论这项工程。
使我诧异的是,这旬无可争议的话使汉弗莱爵士非常焦

虑。

“大臣,您不打算在广播中提到索利哈尔工程吧?”
“我肾然要提,“我说。 “这是政府与私有企业成功合
作的光辉榜样。”
”为什么您要说这个呢?“他问道。
一时我也想不出为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了。 “因为你说
它是,“我指出。 “怎么?你改变了看法了?”
“没有,”他谨慎地说。 “不过……如果您在广播中不
提它我将更加高兴。”
“为什么?“我 l、司。

他说为时过早。我指出,这项工程六个月前就动工了,
因此,这大概不能说是为时过早吧。
“确切地说,”他说, ”事实上是有点过时了。”
不可思议!既过早又过时?
汉弗莱立即更正了他这蠢话。他说他仅仅是指的“不合一
时宜"。千是我又问他为什么?
...
“我的意思是,难道您没想到它对广大公众来说将是很

乏味的吗?”`他嘀咕着说。
我还没弄明白。这是正在进行着的工业合作中的一个榜

..
样,眼下是非常吸引人的.我这样说。
汉弗莱似乎要挺而走险。 “是这样,大臣,”他说.

• 1S4 •
它是如此吸引人,事实上,会导致一种危险,将使您在广

播上要论述的观点模糊不清。”
“我的主要观点是什么呢?“我问道,突然我记不起来
了。

汉弗莱似乎也糊涂了。 “伯纳德,大臣的主要观点是什
么?.

伯纳德提醒我们: “私营工程因政府投资而更负有社会
责任,国营工程因私人投资而更为有效。”
这准确地表达了我的主要观点,而且提到索利哈尔工程
显然会突出这个观点。汉弗莱真是个扫兴的人,他只会到处
泼冷水。

可是他还不罢休。 “大臣,”他执拗地说。 “我必须非


常严肃而又甚为诚挚地奉告您,听我的,在明天的广播上不
要提索利哈尔工程。”
我再次问为什么,他又语塞了。不过现在我已经猜出来
了。 “是不是,“我冷冰冰地问, “你打算在下个月的欧洲
政府行政会议上将这项计划的功劳归己所有呢?”
汉弗莱说: “您说什么产—--换句话说,他没有否认
它!这么说我是猜对了,于是我若实地把他责骂了一通。
“你的主要讲话将给予广泛报道,对吗?哦,让我来解
释一些严酷的现实吧,汉弗莱。政治家是那些要对人民极端
负责的人,因此,功劳是归于我们的,不是文官。"
汉弗莱插话了。他明确告诉我,把这项工程的功劳归于
我,他真是太高兴了,只要不是在明天。撒谎!
我不理会这种拖延 J “汉弗莱,“我坚定地对他悦,

• 785 •
“我是不会上当的。-我要从这项索利哈尔工程中捞取一切政
治资本一一看到好货时我会识货的。”

(海克尔完全误解了。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试图对索
利哈尔工程隐秘不宣是有充分理由的。那天晚些时候,伯纳
德·伍利己意识到事情远比海克尔所看到的要复杂得多,就
找了个机会跟汉弗莱爵士会晤。一一编者 1

伯纳德·伍利爵士回忆道, o

我明白汉弗某·阿普尔比存士是在干某一件掩
人耳目的事。然而,我执意要彻底了釬这件事,因
为要在一个我们最大城市的中心搞一项占地九亩、
耗贵七于四百万英镑的建筑工程似乎是不可能掩盖
得住的,尽管汉弗某·阿普尔比存士是要掩盖这件
事。
汉弗莱存士告诉我,他想行使官方保密法。我
说,我不理觯这一工程怎能保得住密,因为它是如
此庞大。

“它是绝密,“汉弗茉丹士答道。
当这项工程已是人人皆知时,我看也是无法行

使官方保密法的。我年轻幼稚,还没有完全意识到
官方保密法不是为了保密,而是为了保护官方。
汉弗莱爵士试图这样来杆释他的遁并,他说,
么今

@ 摘自与本书编者的谈话.一一原注

• 186 •
大臣没有询问索利哈尔工程的背景,就是他不想知
道。当然,标准的文官惯例是不用大臣并未问本的
情况打扰他。

我鼓足了勇气表示,我可能会暗示大臣,我相

信有一个丑闻跟索利哈尔工程有关。当然,我也让

汉弗莱爵士明白,假如他让我更详细地了斛内情的
话,我也许就不会那么做了。

然后汉弗某许士有点不太情愿地把情况全说出
了。我得知汉弗某作为行政事务部的代双人与斯险
联合公司的迈克尔·布雷德利合伙经办了索利哈尔

工程。这件事早在我晋升纠私人办公室之前就发生
了。

后来,索利哈尔工程的报告到手了,有一段话
对斯庄联合公司和布雷捻利先生的资全可靠性表示

怀眨。 1”对资金的可靠性表示怀疑”指的是布雷
德利大概要破产了。一一编者】
可是,损告出来时,汉弗莱丹士对布雷德利
已有承诺,因而对他来说,似乎只有冒险将这项工

枉拭完方为上策。

既然我知道了事情具相,我就处于一种易招怨
恨的地位。当然我不能将我从常务次官的谈话中了

杆的一些情况告诉大臣。同时,如有可能我又有责
任阻止大臣卷入此事。似乎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规
劝汉弗茉舟士。
我杆释过,如果大臣知道了事情其相,他肯定不

· 187 •
会愚去到在广播里宣扬,可是汉弗茉爵士执意说,
原则上讲,大臣永远不应当知道他们不必知道的东

西,沈象特工人员,因为我们有可能被逮捕受刑。

、”被恐怖主义者?“我问。

”被英国广播公司,”他答道。他还轩释说,

局势还不是不可收拾。银行正在犹豫是否取消抵押
品牍回权一一一个潜在的灾难。他要在那周与银行

董事长德斯蒙德·格茉兹布鲁克爵士共进午餐。所

以,在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在广播中或向报界提及索

利哈尔工程。

我对自己要参与这件看来是个掩人耳目的事件
倍感忧虑。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常务次官,他执意

说,这不是掩人耳目,这是从国家利益出发采取的

负责手段,以此来阻止对一些重大正当行为的无必
要泄龛,这些行为的过早泄露将会极大地影响公众

的信心,

这听起来比我想的史槽一一4 象水 1.1 事件!可是

汉弗茉爵士向我杆铎,水 1.1 事件跟这是两码亨,水

门事牛发生在美国。

2 月 22 日

今天我就索利哈尔工程发表了广播谈话,现在我开始对
它感到有点不安了。

我和伯纳德·伍利驱车前往广播大楼。我问伯纳德,我
对汉弗莱爵士不让我在广播中提及索利哈尔工程的原因判断

• 188 •
得对不对。这个间题似乎使伯纳德非常为难,不过他只是缓
慢而忧郁地摇了摇头。
于是我对他说, “汉弗莱不让我在广播中提它究竟是什
么原因?”
伯纳德选择了个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也就是说,没有
回答一一“您不认为他提出了好几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吗?
大臣。”
“不,“我说。 “你认为怎么样?”
他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相信,”他闪烁其辞地说,
“汉弗莱爵士清楚他正在干的事。”
我暗自赞成这种说法。但愿我知道汉弗莱爵士正在干什
么事。
我决定以另一种方式来达到目的。我觉得,而且我认为
我没弄错,伯纳德对我还是有些忠心的。于是我问,他主张
我怎么办。
这可使他如临深渊了。 “这个,”他惊慌地说, “出主
意不是我的事,大臣。不过假若是的话,我只得建议最好您
桉汉弗莱爵士的意见办。”
“为什么?“我问。
“嗯,”他犹豫不决, ”就是这么回事,这个,嗯,某些
工程有某些方面需要微妙地处理,理智地酌办。当情况允许
时,这没有什么明显的原因,祖适当地交换意见,如果·一切正
常的话,时机成熟时,嗯,当时机成熟时,嗯,嗯·…··"
“伯纳德!“我打断了他。 “你在胡说,伯纳德。”
“是的,大臣,”他尴尬地承认。

• 189 •
“为什么你要胡说呢,伯纳德?“我问。
”这是我的差事,大臣,”他答道,垂下了头。
显然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但什么事呢?我愚蠢地,也许
是为了出出气,决心要在广播中谈论这项工程,并要将此事

一一一管它是什么呢一一公布于众。
不过现在我怀疑这是个错误。
不管怎么说,我们做了广播录音,而我还相当详细、充
满热情地谈论了索利哈尔工程。
【我们得到了这次广播讨论会的记录,并将有关的儿页
翻印如下。参加者有海克尔、乔·摩根一一商业和管理工人
联合会的秘书长,以及乔治·康韦爵士一一国际建筑有限公
司的董事长。一一一编者】

海克尔:(继续)而我很想指出,有一个切实可行

的好榜样。此事正在索利哈尔进行。这是政府资金
和私人投资的真诚合作.

摩权:花言巧语。

海克尔, 不,不,它,嗯,原谅我,乔,依我看
来它是这个政府正在从事的各项工作的象征。我个
人对索利哈尔工枉有着极大的兴趣.

康韦:说说而已.

• 790 •
海克尔` 不,这不只是说说而已。这项工程的确

正在建造之中。这是我们的政府确实在实践中奏效
的确凿证据,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而且有.....今

主持人, 谢请您,大臣。还有话吗,乔治爵士?

扆韦, 我只想重中,合作原则是权本没有错的~
只要,只要不干涉由国家或劳工定的管埋决定。

主持人, 谢谢您,乔治爵士。乔·摩根呢?

摩根, <继续)啊,哎呀,哎呀。我们都知道乔
治·康韦存士是在讲过时的资本主义说言。假若合
作果真会有什么意义的话,它必须是由工会、政
府、厂方的平等合作 桉那个顺序。

主持人 1 大臣一还有话吗?

诲克尔, 有,这个,我认为基本上我们大家的念
见还是非常一致的。基本上,对吗?我们一致认为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们就能铸遣一个新英国.而且
我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同两位主要的铸遠……主要

的参与者谈论它。

主村人. 谢谢您。刚才是国会议员,行政事务部
.,,,.
大臣,危姆斯`·海克尔大人阁下跟国际迂筑有限公

司董事长主席乔治·康韦许士以及商业和管理工人
联合会秘书长乔·摩权的谈舌。

录音结束后,我无暇到争战厅去喝一杯。可是,在我正
要离开时,乔·摩根将我缠住了。

“噢,”他说,似乎很自然,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提及

此事,海克尔先生,不过我想知道你能否替我说旬话,使我
成为伯明翰特别津贴的获得者。"
我很自然地提醒他,我不能在英国广播公司的播音室里
做工会的交易。再说,这是就业部的事。
接着他说了句让人纳闷的话。 “我是在想,你知道吧,"
他说, “这次广播之后,人们大概会开始就索利哈尔工程提
出问题,想知道更多的情况,你明白吗?”
“我希望他们这样做,“我固执地说。是的,我希望。
然后他说: “可是,据我所知……”他眨了眨眼,”......
有些事情……”他又眨了眨眼”......还是不去追根究底的

好 J“ 接着他用食指敲了敲鼻子,又眨了眨眼。 “我相信我
们彼此都明白。”
他咧嘴笑了笑,又眨了眨眼。我开始猜测他是想告诉我
什么事。但什么事呢?或许--一突然一个可能性更强的解释

......
掠过我的脑海—一他知道某事,面且他认为我也知道。但究

....
竟是什么事呢?我不知道 I

我在争取时间。我见他又眨眼,就问道,是不是他的眼
里进了什么东西。 “只是眨眨眼,”他快活地回答。

• 192.
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很呆。不过他肯定认为我是玩唬牌的
好手。他继续说 1 “别装糊涂了,海克尔,我们已经抓住了
你的小辫子。我现在要求比伦敦津贴低百分之十,而且我们
还可以协商降百分之三来解决此事。给你个击败我们的名
声。”
“不会有伯明翰津贴的,“我心不在焉地说,我的脑子
在急速地思索。 “你最好还是听从这个吧。”
“如果真有人必须要辞职CD 的话,“摩根反驳道,“那也
不会是我。”

辞职?这个人暗指的是什么呢?
“你指的是什么?“我问道。
“当然是索利哈尔工程。你在广播中说索利哈尔工程全
是你的功劳时,我感到难以置信。当然这要有极大的勇气。”
勇气一—这个令人敬畏的字眼是怎么跑进讨论中来的呢?
“不过,究竟是什么迷住了你呢?”
我茫然不知所云。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谄出几句诗$
“炮弹左攻,
炮弹右攻,

海克尔奔向死谷。”
我百思不解其意,愈加忧虑不安。
[看来在海克尔的广播讲话当天,汉弗莱·阿普尔比爵
士约德斯蒙德·格莱兹布鲁克爵士在蒂尔美尔街的一个俱乐

/'

O 上句中海克尔所说的“听从.英文为 "resign yourself to·. "resign吵


还有辞职的意思.一一译注

• 193.
部里共进午餐。一反常态,汉弗莱爵士对会见的结果既没有
做记录,也没有做备忘录。这种疏忽一一-它违背了白厅的习
惯和终生的训练一—4表明汉弗莱爵士非常害怕这次会晤中所
商议的事被公众知道。
不过,幸运的是,多年之后我们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
是德斯蒙德爵士于 2 月 23 日,也就是会晤的翌日写给他在巴
巴多斯过冬的妻子的。一一编者)

亲爱的斯努库姆斯$ (格莱兹布鲁克夫人。,一—编
者】-

愿你休假愉快,身体健康,但不要强饮过多的
甜酒。
,f
这里一切顺利。昨天在跟行政事务部的常务次
官老汉弗莱·阿昔尔比吃午饭时,我在自己退休后
参加两三个好 quango(i) 这件事上取得了一些进

辰.【 quango一—半自主非政府性组织的缩写.一

编者】

他在工作中遇到了一点难题。他跟一个叫做布
雷德利的愚蠢的骗子金朵家搭上了伙,在索利哈尔
搞一项迂筑工程。似乎是这个骗子拿着钱湍了,留

下老汉弗某拿着钱包。总之,我弄不泭详细情况,因
为我红荀荀酒喝得太多了。但是长话短说,由于布

@ 英文全文为 Quasi -Autonomous No:1-Governrnent Organisa-


tion .一一译主

• 1 灯.
古伦和)不能支什他的帐单,;又弗茉烂让众 f1 银行妾

手这项合同 J 也向我说了女王陛下的政们肯定疗令

使它完全艾成一个成功并有利可图的赌庄予说了。

戎听说过政府卷入一个成功并有利可图的赌,主这种

事儿呢?难道他认为我是昨天才生下来的吗?

不用说,我非常乐意帮助老汉菲摆胧困境一

这当然对戊毫无损失,因为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可

是我告诉他,这得由董事会来,矢定,可能行也可能

不行,他接受了这些话,我想,或是假装的,但不

管怎么说是接受了。我很自然地选择了这一时刻兑

我正期待着听到新边的部门合作委员会的消息。戎
在追求主席的职位---年薪八千英镑,又不是专职,

正好可以提高一下我那少得可怜的养老全,难遠你

不这么认为吗,斯努库姆斯?

使我感到惊奇的是他告诉我,我的名宇已被写

...
在两三个 quango 的决选名单@上了。决选名单,你

听着崎-是权大的侮辱。 quango 不可能突然供不应

求,在没有随时可以替代的情况下,政府绝不会栽

J"~quango 。 i 这时大臣们将大约八千个带薪官差
作为礼物馈赠给 quango, 代价是每年纳税人交五

百万英镑。一一编者】
当伏,汉弗某假装给我找个 quango 是很难的,
就象我假装银行给他找钱是很难的一样。

@ 候选人已淘汰至少数,以待最后决定所提出的名单.一一译注

• 195 • !
他兜了一个很离奇的困子。他提到了牙科研

究所咨询委员会,并问我懂不懂一点牙科。我指
出,我是个银行家。由于我对牙科一巧不通,他接
着排令了我去牛奶钮售局的可能性。我自己是真肴

不出两者有何联系。

他提出了海洋倾倒垃圾交涉小组,问我住的足
否商海很近。我问叶士桥是否够近的一-一不过,显

然不是。那么似乎我就别想参加克莱德河净化委员
会了。

这时饭己快吃完了,汉弗某有了个新主意。牛

腿扒使他想起了肉品销售局,可是我对肉简直是一

窍不通。我吃肉跟前者并无密切的联系。结果
肉类和牲畜委员会也被排除了。我订了多佛异

鳎鱼这道菜,这使汉想起了白鲸局。接着当蔬菜上

来时,他提出了土豆销售局、国家蔬菜研究所、国
家生物标准局,或农作物和河籵栽培委员会。
一喝酒,他提出了食品和饮籵培训委员会,我
要齐茉时他提起了食品附加物和污染物委员会。看
到邻桌上浸在酒中的戴安娜牛排正在燃烧,他提出
了救火设施检查委员会、英国安全理事会以及圣约

翰急救站。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说明他的观点,即他

也在要求一种交换物。但是令人羞辱的是,在这之
后他有点抱怨似的问我:是否我对这些 quang().

'......
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懂,我究竟懂什么?我只好杆作

[• 196 •
说,我说不上对什么特别懂一一-毕竟,我是个银行
家,没有这个必要。
然后他问我,能否推荐一些少数派团体。我推
荐银行家们。毕竟,我们的人不很多。似乎他认为

辽不是个好办法。

他向我杆释被任命去 quango 的埋想人选是,史

人、威尔士人和不中用的妇女工会成员。他问戎,

是否我认识他们中哪一个,可我不认识。

我说妇女不是少数派团体,工会成员也不是。

汉弗莱同意这种观点,但角片择说他们都患有同样的

偏执狂症,毕竟,这是所有少数派团体的显著特

征。

结果在他将要结束他这番冗长的废话时,他开

姑点破我进 quango 的机会归结起来将是他的部 1、.I

工业合作委员会,该委员会的主席职位是他的大臣

馈赠的礼品。

这听起来的确挺理想.还有许多文件,但老汉

菲明确表示根本没有必要去看它们,事实上,如果
我不那么贵心,从而在月度会上不讲太多的话,他
将很高兴。

结果看起来我们俩是在互相迎合,我峈炾在的

董事会商量一下,他将跟他的大臣商量一下。下周
我就到每滩上去看你。
你的亲爱的比西一昔

t• 197 •
2 月 28 日

今天和我的司机罗伊进行了一场令人忧虑的交谈。从昨
天广播录音之后就没见到他,因为给我派了个替班司机。
罗伊问我录音进行得怎么样。我说相当好,我谈了政府
与工业界的合作,还谈到在中部地区正进行着一项很有趣的
工程。
我以为他准没听说过这项工程。我错了。

“您指的不是索利哈尔工程吧,阁下?”
我吃了一惊。 “是的,“我说。 “你听说过?”
罗伊格格地笑了。

我等他说下去,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你笑什么?“我
问道。

“没什么,阁下,”他说,接着又格格地笑了。

显然他飞听到什么了。
“你听到什么了?“我问。
“没什么。真的。”
我可以从反光镜中看到他的脸。他在笑。我不喜欢这种
笑。
伈立',心习生取笑索利哈尔工程的某些方面。可是哪方面
呢?出于某种原因,我觉得有必要来为这项工程辩护。对我

..
的司机?我当时准是精神失常了。不过我说$ “我们把它看
做是政府与私营企业成功合作的光辉榜样。”
罗伊又格格地笑了。他贲把我惹火了。
“严压,这有什么可笑?“我质间道。 “对于这一切你
都 j 解什么?.,

• 118, ~
“我了解的无非是您大概熟知的行政事务部与迈克尔·
布雷德利先生的事务处之间的三十次旅程,从法林登大街四
十四号到索利哈尔的伯明翰路的一百二十九号,”他答道。
“三十次滚程?“我吃了一惊。 “旅伴是谁?',

“噢,“罗伊兴致勃勃地说, “主要是您的前任,阁
下,以及汉弗莱爵士。”他又格格地笑起来了。我真恨不得
宰了他。有什么值得这么好笑?我倒想知道。 “在最初的几
次旅程中他们兴致勃勃。他们不停地谈论什么成功合作的
光辉榜样之类的话。后来…··”他停顿了一下来加强效果
”······后来忧愁开始降临了,明白我的话鸿?阁下。”
忧愁?他说的忧愁是什么意思呢? “忧愁?”
“哦,不,确切地说不是忧愁,“罗伊说,而我刹那间
松了口气。 “倒不如说是绝望。”噢,我的天哪!
我自己的情绪也由忧愁无情地转向绝望, “绝望?“我
绝望地问。
“唷,“罗伊说, “您是了解内情的人,难道不是吗?
阁下。"
--我点了点头。 “是的,“我想当时我的话肯定有点难以
使人信服,因为我那鬼司机又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认为有……嗯...…什么·"…哦……有什么特殊的背

景吗?开我设法以一种谨慎的方式问道,脑子里仍是一片混
乱。
“没有,“罗伊果断地说。 “我的意思是,有的事有些
蹊跷时,它只是蹊跷而已,不是吗?不知道风声是从哪个特
界地方起来的。”

• 199 •
“蹊跷?”是不是他知道的比给我透露的还多呢?什么事
...
蹊跷?
“哦,“罗伊继续启发说, “我是说,我并非真正了解
情况,不是吗?因为我是知道布雷德利先生还是相当正派的,
尽管汉弗莱爵士对他说三道四。不过,您对所有这些应当比
我知道的多,阁下。我只不过是个司机。”
是的,我凄惨地想着。我知道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个该
死的大臣。

2 月 25 日

整个周末我都在想能否从罗伊那里再掏出些情报 D 他知
道得更多,还是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或许他在司机
圈子里能挖掘更多的情报。在司机中间情报就是传播物。他
们到处泄密 C 另一方面,或许他会拿我对索利哈尔工程一点
也不了解这种情报做交易一而这对我可能又是极为有害
的,不是吗?
但是问题在于,怎么得知罗伊是否知道更多的情报,而
又不丢我自己的脸(或者说别再丢脸了)。我听说,司机在
帝国勋章获得者面前是不轻易开口的—一是否我能以一个帝
国勋章获得者的暗示或允诺来获取更多的情报呢?可是我又
怎样把这个暗示传递给他呢?
这些都是愚蠢和绝望的想法。首先我要试着从我的常务
次官那里得到实情,然后再试试我的私人秘书。只有到那时
我才会求助于我的司机。
大致地想想上任这六个月来我所遇到的难题,我意识到
• zoo.
只要允许文官完全控制补充新文官的过程,当一个好大臣是
不可能的。也许阻止文官任人唯亲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
政治家应当设法阻止其象弗兰肯斯拉坐那样发展。
整个索利哈尔工程事件一一我决意要查个水落石出—一-
使我想起自己在部里的形象是多么不佳。我们政治家几乎从
不知道情报是否被隐瞒了,因为这种隐瞒本身就是隐蔽的,
只是让我们在选择中做一抉择,而所有选择都是合常任官员
之意的,而且,不管怎么样,他们强迫我们做决定就象魔术
师们在“三张牌把戏”中迫使其观众抽牌一样。 “随便抽一
张牌,抽的都是我这张牌。”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们总是抽
他们想让我们抽的那张牌。而且究竟是怎么搞的,似乎我们
从未选择过文官不赞成的行动方针?因为我们太忙了,以至
自己不能起草任何文件,结果起草文件的人就获胜了。
实话说,我想得越多,行政事务部就越象一座冰山,它
的十分之九藏在表层之下,看不见,想不到,极为危险。可
是我被迫要花费毕生精力来修平这座冰山的山顶。
我的部有一个宏伟的目标一一把行政管理、官僚主义和
文牍主义控制住。可是我的官员们所做的一切都确保行政事
务部不但不实现其目标,而且适得其反.
令人遗憾的是,大多数政府部门都是事与愿违:联邦事
务部使我们失去了联邦,工业部削弱了工业,交通部致使我
们的公共交通系统瓦解,财政部赔钱一-一这种事情举不胜

0 英国女作家玛丽·雪莱所著小说中的主人公,系一生理学家,曾钮心一
怪人,后为此怪人所毁灭.弗兰肯斯坦被视为作法自毙的人.一一泽庄

• 201 •
举。
而这些文官最绝妙的技巧就是给人以谦卑的形象。这些
所渭的我们的仆人在严酷的现实中是不受影响的。日常生活
的规则不适用于文官$他们不受通货膨胀的影响,不受失业
的影响,他们自然而然地得到荣誉。
他们是从不会失业的—一仅有的裁减也是按计划招收新
文官。我发现根据 1975 年法定的 5% 所得税政策只有两种情
况免税一一年功工资和职业津贴:年功工资免税是因为文官
就是这样提高薪水的,而职业津贴则是议会法律顾问,也就
是起草立法的律师,极力主张的。否则的话,立法就绝不会
起草出来了。

那么我上任近六个月来有什么见识呢?只有一点,似乎
我在极为厚颜无耻的官僚机器面前几乎是软弱无能的。不过
好在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这说明他们没能驯服我。如果
我被驯服了,现在我就会相忭, 1 .我是非常有权威的, 2 .我
的部下是完全按我的旨意办事的。
所以还有希望。而且我下了决心,不把罩在索利哈尔工
程上的神奇奥妙搞个水落石出,明天我就不离开办公室。肯

...
定有办法来查明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2 月 26 日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我有好几天没见汉弗莱爵士了。应我的要求,我们碰头
商讨索利哈尔工程,我解释说,我在广播里颇为热情地谈论
了这项工程,可是现在我有了新的考虑。
• zoz.
“打什么特殊原因吗?“汉弗莱爵士彬彬有礼地问。
我没有转弯抹角。 “汉弗莱",我说,“索利哈尔工程的
一切都很顺利吗?”
“我相信营建工作进行得相当令人满意,大臣,”他圆
L 滑地回答。

我耐心地解释,我指的还不完全是这个。 “正在发生着
什么事情?“我问道。
“正在盖大楼啊,大臣,”他禀报。
“不错,“我强压着火说,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是吗?”
"的确是的,”他回答。我想我总算有了进展,松了口
气。
“出什么了?“我说。
“大楼的底层出来了,“汉弗莱爵士说, “而且第二层
也快出来了。”

我耐不住性子了。 “汉弗莱,请求你!我说的是这项工
程的基础怎么样?”
“啊,“我的常务次官严肃地答道。 “我明白了。”
“你能给我说说这方面的情况吗?”
“这个,据我所知,大臣...... "我想这下实情总算要出

来了, "......基础是六英尺厚的最佳建筑商的碎石上盖一层
沙砑和混凝土。”
他把我当做一个十足的大傻瓜了吗?
“汉弗莱,“我严厉地说, “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资
金。”

• 201 •
千是他接着闪烁其辞地谈了关于我们与建筑公司的合
同,通常的分期付款以及种种废话。我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的,“我质问道, “是什么?”
“确切地说,您指的是什么?”他闪烁其辞地回答。
我处于近乎歇斯底里的状态,我设法解释: “我不知
道。反正就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而且我不知道是因为

我找不出适当的问题来问你,因为我不知道问什么。我不知
道的是什么?”
汉弗莱爵士佯装不知。
“大臣,”他说, “我不知道您不知道什么。它儿乎可
能是任何事情。”
“但是,“我执拗地说,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他点了点头。
“什么事?”这时我几乎是勃然大怒了。他神气十足地
,
...
冲我笑着。这真令人难以容忍。他解释说,部里的责任就是
保护大臣避开那些整日冲击着部里堤防的、巨大的、亳不相
干的信息浪潮。

这不是我要寻求的答案。我站了起来,做了最后一次尝
试来解释我的问题一--怕万一他没有完全弄懂我的问题。
“听着,汉弗莱,“我开口了, “我了解到有些有关索利哈
尔工程的情况我不知道,而且我了解到你知道,我还了解到
伯纳德知道。乔·摩根知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连我的司机
...
都知道。只有这儿的可怜巴巴的老笨蛋被迫站起来,在还未
找到了解内情线索的英国人民面前谈论此事。”
汉弗莱只是盯着我,一言不发。于是我设法给他讲清楚.

• 204 •
“汉弗莱,“我说,强压着火不去扯我的头发,或者说
去扯他的头发。 “你能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大臣,”他说,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我大吼着。 “你告诉我,我就问!”

2 月 28 日

今天似乎是再也过不到头了。毁灭就在我的眼前。
这是从与汉弗莱的又一次会面开始的。气氛显然是冷冰
冰的一—弗兰克·韦塞尔也在那儿,想商讨他关于 quango 的
新文件。
今天我可是没有一点兴趣来商讨 quango, 这似乎跟我
眼下的问题没有直接联系,尽管文件里全是“结束那些以恩
人自居的支持者的丑闻",以及“美差肥缺”之类的废话。
汉弗莱称它为“最富有想象力的"。弗兰克以为这是赞成的

表示。弗兰克还不知道“别出心裁”和“富有想象力”是汉
弗莱两句最厉害的批评。
弗兰克的计划是将所有对 quango 的任命提交给议会的

一个小型委员会。 “要让最好的人来任职,而不是让那些老
交情、党棍们互相尔虞我诈,”他风趣依旧地解释说。
依我看这是个好方案,我建议将它提交立法。
“这当然是个新奇的提议,“汉弗莱评述道。 “新奇
的“一-这是另一个否定词。
可是汉弗莱继续解释他的观点,即,鉴于现行体制工作
进行得很顺利,就没有理由去打乱它。
顺利?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荒唐话。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

• 205 •
了一份为新建的工业合作委员会,一个最新的 quango 设主
席的提议。上面是谁的名字呢?有的是人,怎么偏偏是德斯
蒙德·格莱兹布鲁克爵士呢.“他从未在工业界干过,“我对
汉弗莱说, “他从未接触过工会人员,而且他说过许多攻击
这个政府的坏话一—-这就是一个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的体制提
出的建议吗?”

”可是他会是个极好的主席,“汉弗莱爵士说。
“他是个无知的小丑,“我认真地解释逍。
“尽管如此,“汉弗莱爵士说, “还是个极好的主
席。”
我告诉汉弗莱,我跟格莱兹布鲁克划清了界限。我绝对
反对任命他。只要我不死就不会同意,我这样宣布。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过了一会儿汉弗莱爵士说: “大
臣,在您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我想有些东西您应当看
看。”
接着他拿出部里的一个文件夹,封面上写着《索利哈尔
工程-—一绝密》。为什么是绝密呢?我打开了它,明白了为
什么。我们部的合伙人,拥有七百五十万英镑的布雷德利濒
临破产,整个工程眼看就要垮台了。
我大吃一惊,着实地大吃一惊,我问汉弗莱为什么在这
之前一点情况也不告诉我。他自作聪明地解释道,他非常担
心部里的工作压在我肩上的负荷太重了。依我看,最近几天
他使我肩上的负荷更重了。

“如果此事传出,“我无力地说, “它会出现在所有报
刊的头版,一个公开的丑闻,一场灾难。”

• 206 •
“令人惊骇,“伯纳德补充说,他总是给人以这样的安
赞打

稍停片刻,弗兰克给了我一线希望。 “等等,吉米,“
他一把夺过文件夹。 “瞧,这个报告的日期是在选举前,你
是清白无辜的。”
“遗憾的是,“汉弗莱喃喃地说, “根据行政职责的惯
例,责任必须落在..…·"

弗兰克打断了他: “可是谁都知道责任不在吉米。”
“是啊,“汉弗莱爵士忧郁地摇了摇头。 “但是民主责
任的原则有时需要人们作出牺牲——克里奇尔·唐等等。。
在不得不流血的时候……不是这样吗,大臣?”
我无话可说了。

弗兰克还不死心。 “无疑,他只要指明日期就行了,足
吗?”
“啊,这个,“汉弗莱爵士装出极为虔诚的栏子, “一
个略微软弱的人也许会设法逃脱。可是体面的办法只有一
个,对此大臣巳完全意识到了。”他忧虑地看着我又摇了摇
头。我感到自己的末日已来临。

(j) 1954 年的克里奇尔·唐事件可能是大臣承担部里一件丑闻的全部页任的

最后一例了,而对于这件丑闻他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知道.然而,当
时的农渔部大臣托马斯·达格代尔爵士认为,依照宪法,作为大臣他要

对属下官员的错误行为向议会负宪法性责任,尽管他们的行为并非授
意于他,而且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批准.他辞职了,擢升到上议院.结
果一个颇有前途的生涯到此结束.从那以后没有哪个大臣。一一随你怎
么嚣--这么认真负责或这么愚蠢.一一原注

; 207 ..
“难道你认为弗兰克的话没有道理吗?“我间道,决心
奋战到底。
“是的,“伯纳德说,“除非没有那个广播讲话,它播出
的时间是..…·"
“今天,“我插话说。
“……今天,“伯纳德接着说, “您在公开场合将自己
和这项工程的成功联系在一起。实话说,这个讲话即刻就会
播出。”
我们都目瞪日呆地互相凝视着。然后伯纳德冲向收音
机。

我喊道: “伯纳德,到英国广播公司去制止它。”
汉弗莱说$ “愿您走运,大臣,不过一一哦,您可是知
道英国广播公司的禀性。”
“是的,“我承认, “但我相信处于这种情况,一个危
机,一种紧急情况,一则丑闻...... "

“是的,”他点了点头, “如果您这样说的话,他们或
许会把讲话移到收听的高峰时间播出,然后再重播,并录制,
给《概观》节目。”

“我会命令他们取消它,“我说。
“《大臣试图删改英国广播公司的节目》,“汉弗莱说
着,又悲观地凭空想出了大标题。
当然,我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显然是没指望了。我正要
提议非常委婉地请求他们,这时伯纳德拿着个收音机慌慌
忙忙地跑了进来,里面传出我的声音,讲的全是些糟透了的
话,什么政府资金与私人投资的真诚合作,我个人对索利哈

• 208 `一

尔工程有如此浓厚的兴趣,以及这是本政府所为之效力的一
切之象征一一我们的政策确实在实践中奏效的确凿证据等
等。
我关上了收音机,不能忍受再听它。我们神情凄凉地默
默相望。
我等待着。没人打破沉默。
最后,我开口了。
“汉弗莱,“我平静地问,“为什么你让我说这些话呢?”
“大臣,”他装出他那副只不过是个卑谦的文官的样
子, “我只能建议,我的确提了建议而且是那么强烈。可是
当一个建议者的建议没有引起注意时…···"
他停了下来,清楚地意识到他对我隐瞒了一些相当重要
的情报。
“现在建议我该怎么办?“我冷冰冰地说。
“当然可以,大臣,”他略思片刻。 “现在巴特利茨银
行可能会接手斯隆联合公司,那么一切都会好的。”
银行!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似乎这个主意好得让人
难以置信。
“可是......“汉弗莱说。

显然这主意是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银行有些犹豫不决。不过,银行现任董事长
朗年要退休,他急千找个差事于,比妨说quango 的主席职
位。”
我看这根本不成问题。 “给他一个,“我立刻说, “给
他那个你建议由德斯蒙德·格莱兹布鲁克这个笨蛋干的差事

• 209,.
儿。那么说,这个现任董事长是谁呢?”
“德斯蒙德·格莱兹布鲁克,“汉弗莱解释说。我恍然
大悟。
我觉得,必须在做适当的停顿之后,再说实际上他还真
不足这么个坏家伙。
弗兰克对此领会得慢得出奇。 “他总是攻击政府,”他
愤愤地说。
我向弗兰克解释,偶尔地起用一下我们的对手对我们有
利。这是民主一一政治家的风度。
弗兰克似乎对这种观点无动于衷,他争论不休,直到最
后我只得让他住嘴。
我问汉弗莱还有谁知道这份讨厌的索利哈尔报告。只有
乔·摩根,汉弗莱告诉我一一一我突然明白了他对索取伯明翰
汴贴的自信。讹诈!
这时我想到德斯蒙德·格莱兹布鲁克或许还需要个副主
席,一个有犒工业的实际经验的人,大概还得是个工会会
员。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汉弗莱,他认为这主意太棒了,而
且他立即提名乔·摩根。我认为这主意太棒了。
“我们接纳了两个人进 quango, 大臣,“汉弗莱笑着
说,于是我们立即电话通知了他们两人。

弗兰克默默无语地观察着我们,而当我们结束了跟德斯
蒙德和乔的简单谈话后,他令人惊讶地大发雷霆—一“这正
是我一宫右谈论的东西,”他嚷着说,嗓门比平时还大,
“这正是之个体制的错误所在。美差肥缺。交易。贿赂。”
我无法相信,弗兰克指控我行贿。什么话!他显然是发疯了。
` 210.
“我那份废除 quango 的文件怎么办?“他吼道,脸涨得通红。
“很好,弗兰克,“我温和地说。 “富有想象力。有独创性。"
“新奇,“汉弗莱补充说。
然后弗兰克宣称他绝不会让我压下文件。似乎我真会做

这种事!我,压文件?我是个民主主义者,信奉公开政府。
弗兰克肯定是发疯了。
“我要通过别人把它送到内闻,”他扯着高嗓门威胁
说。 “我要让它成为党的政策。你们等着瞧吧。”
他大步走向门口。然后又停下,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带
着至乐的笑容。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笑容。不论何时,只要
弗兰克一笑,你就知道难对付的事儿要发生了。“新闻界,"
他柔和地说, “新闻界。假若新闻界掌握了这些...…',
突然,我灵机一动。 “弗兰克,“我和善地说, “我一
直在考虑。当然,这完全是另外一个话题,你是否想过在
quango 里任职呢?

“噢,不,”他答道,脸上露出最令人讨厌的笑容,
“你可贿赂不了我。”
我耐心地解释我的想法再有远见不过了。我的想法是,
与其废除 quango 体制,倒不如让它工作,而且如果我们设
立一个委员会来监督和报告所有 quango 的组建及其活动,

则是个办法。它可以包括资深者、大多数枢密院顾问官。@

@ 枢密院原来是协助英王办理一切立法、司法和行政的卢央政府机构.
即使当权力转归国会后,在法律上它仍是英国的最高政府机构,枢密
院由以枢密大臣为首的约三百名左右的枢密顾问官组成,枢密顾问官
由所有历任和现任内阁大臣及其他由英王根据首相的提名而任命的人
担任,一般为终身职.一一详注

.• 211 •
我知道弗兰克私下总是希望自己跟枢密顾问官有密切的交
往。我解释说,这样的机构需要一些名副其实的干才,也就
是研究过 quango 的人,知道这个体制弊端的人。 “鉴于你
对此的了解和关心,“我最后说, “汉弗莱建议提你的名。”
“枢密顾问官? "弗兰克如痴如醉地说。
“这当然取决于你了,“我补充道, “但这是伟大的公
众服务机构。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不能改变我的观点的,这你知道,“弗兰克深思
熟虑地说。 “人的正直尚存。”
我和汉弗莱忙附合弗兰克说,正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
猜出,事实上,正是因为他非常正直才会使他成为该quango

的一位十分出色的成员。
“我还要提醒你,“汉弗莱说,他本能地意识到了弗兰
克有一种需要不断进行忏悔的极度内疚,他还意识到了弗兰
克深受清教徒似的工作道德的约束, “这将会是一项非常艰
巨的工作。我相信在这个超级 quango 工作还包括大量艰苦
的国外旅行,去看看其它重要的政府中心的人们是怎样处理
这些事情的——象日本、澳大利亚、加利福尼亚、西印度群
岛...... "
“塔希提岛," @我帮他补充道。

“塔希提岛,“汉弗莱爵士附合说。
“是的,“弗兰克说着,脸上露出了果真要受苦的表
情。 “这将会是艰苦的,是吗?”

(j) 许太平洋一海岛.一一译注

· 2 12.
“非常艰苦,“我们俩异口同声,重复了几次。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公众服务,对吗? "弗兰克期待地
问。
我和汉弗莱喃喃地说了一两遍: “为公众服务,一点不
错。"

然后弗兰克说: “那么我的有关 quango 的文件怎么


办?”
我告诉他,文件非常珍贵,他应当自己保存起来。
汉弗莱提出留一份副本存档一一跟索利哈尔报告放在一
起。

r` 21,.
第八章仁慈社会

3 月 13 日

我有力地压下了正在酝酿的有关索利哈尔工程的要命的
丑闻,而且跟弗兰克·韦塞尔就其建议的 quango 体制改革的

小问题做了一笔交易,从而从汉弗莱让我陷入的可怕困境中
脱身出来。这周末我决定来考虑一下我的各种选择。
首先,弗兰克显然必须走。他实在太笨了,虽然我在野
期间他对我很有益,但我看得出他缺少作为我的职业顾问应

常常显露出的精明、灵巧和慎重 c
【这两段中包含的矛盾表明,沁艾尔进入勹厅五个月
后,发现自己与汉弗莱是如此关系,产上了混乱的思想状
态。一一编者 l
不管怎么说,前天我把自视清廉的弗兰克送上了负有艰
苦调查使命的旅程,去看看一些重要的政府中心一—-加利福
尼亚、牙买加和塔希提岛一—我巳感到如释重负,了却一桩
心事。几个月来我头一次感到自白自在,恰似昨 H 才真正赢
得了时间。

现在我可以大致上对文官下一些结论了,尤其是对汉弗

• 214 •
莱爵士。令人吃惊的是,我发现在公开机构中的资深文官切
其头脑之敏锐程度竟与他们自诩的相差无儿。然而,由于文
官绝不能依靠自身的能力来达到任何目的或目标,他的高智
商通常是专门用千避免错误。

大约每隔三年文官的工作就要变动一次。这就意味若使
他们获得了通向顶端的广博的经验。实际上,这只是确保他
们绝不能凭着任何个人的兴趣来促使某一政策的成功:任何
一个复杂的政策的实施由始到终都需要三年多的时间。所
以,文官或是在某一政策没有实施之前就得离开,或是在某
一政策实施很久之后才上任。这也意味着绝不能将失败归咎
于任何个人:后来的负责人会说该政策错在开端,而以前的
负责人会说它错在末尾。
奇怪的是,文官似乎赞成这种制度。他们不喜欢文官的
个人感情卷入政策的成败之中。政策运为大臣所制定的。大
臣或政府的成败取决于此。文官将自己视为热心公益,公平
无私的顾问,试图不偏不倚地贯彻大臣或政府认为合适的任
何政策。
除非他们不这样看,是不是呢?问题难就难在这里。
因为常务次官总是没法将各党的大臣引向“共同立场 ',0
【也就是说,部里的政策- - 种无论哪个党执政,他

们都可望能不受干扰地推行的政策。一一编者 J
补记:因为避免错误是他们的主要优点,所以,令人吃
惊的是他们竞犯了那么多错误 l

@ 位于趴次官及之上级别的八百人.一原注

• Z15 •
3 月 14 日

今天,星期日,用来看我的箱子及研读明天我的有关
PQS [议会质询。一一编者)的材料。
象一切有理智的大臣一样,我把PQS 看得很重。尽背选
民主要通过报纸和电视来了解一个大臣的行为,但他的实权
和影响仍来自下院。一个大臣万万不可使自己在议院里象个
傻瓜,如果他不学会在那里做适当的表演,大臣就当不长久。
每月都有一天要经历这可怕的事情。 PQS就如同是将基
督徒扔去喂狮子这种游戏的现代翻版,或者说是经受一次中
世纪格斗的折磨。某个月的一天我会头一个被质询,某位别
的部的大臣则是第二个。另一天,再反过来。 【还有第三
个,但谁也不知道设它有什么用,因为从未来得及轮到第三
个。一一编者 J

在我将头一个被质询之前的周日和周一真是令人极度苦
恼,我想这也使文官苦恼。伯纳德雇了一个专职私人秘书助
理,来把所有可能被追问的问题的答复归纳在一起。众多的
文官围坐在白厅发挥着他们狂热的想象力,试图预料出从后
座议员席上可能会提出什么样的追问。当然,通常我在猜测
某一 PQS 的政治含义方面总能比我的文官们略胜一筹 J
然后,是你站在议院之中,等待那令人战栗的时刻到
来。由千人们刚吃罢午饭,那儿总是挤满了人,而且 PQS 被
视为非常高妙的玩笑,因为总是有让大臣出丑的机会。
然而,今晚我理所当然地感到宽慰,心里很清楚,象往
常一样,我对明天的议会质询时间是胸有成竹。令我自豪的

· 216 •
是,无论汉弗莱爵士如何设法在行政事务上击败我@,我总

是以自己能完全控制议院局势而自鸣得意。

3 月 15 日

我简宜难以置信。今天的PQS 是一场灾难!一场完全出
人意料的大灾难。但是我却设法从濒临失败的险境中夺得了
比鲁斯王的胜利。我很早就来了,重温了所有可能提出的追

问(我想是这样的!),并用午饭时间让伯纳德对我考核了
一遍。
第一个问题是由伯明翰西区的吉米·劳福德提出的,他
问我政府关于削减卫生机构中行政人员数目的诺言的问题。
我拿出巳备好的答复,那些起草它的文官对此颇有点自我欣
赏,当然,我可不这样 1
[我们在国会议会记录中找到了有关的对话,并将它印
在下页。一一编者】

行政事务大臣(詹姆斯·海克尔先生) :政府
已经削戎了 11. 3 %的行政人员和办事员,而且目前

正在进行更大的精减。但是,鉴于卫生机构的行政
人员薪水较低、精神不抹以及他们常常受到攻击这

一事实,我想借此机会祝赁他们在顺利地管理卫生
机构方面取得了巨大成绩

劳福柱先生:我相信议院会欢迎大臣的颂科。

----
(D 这是海克尔开始存所察觉的迹象.一原注

• 217 ·
捍我所扫,实际上这个答复是卫生行政人员为他拟

的,但尽恰如此,他朗读得非常漂亮。(反对党笑声大

作]但足大臣能否斛择一下他对下院的保证怎杆跟

出自他的如 l 的这份记录相吻合呢?我来引述:“戎
们为行玫人员和办事员的;物增长卒感到担忧。但

义,如果贷抖员由“行政人员”重新归类为"技术
人员” [,义员: “啊!”],如果把区院从事秘书

工作的人员重新命名为"辅助工作人员”, (议员 s

“啊!”]而且如果把比较的基底由财政年度变为

公历年度,那么数据将会表明下降 11. 3 物。

大臣是否乐意就这一卑部的欺骗行为作一番

评论呢?

议员:回答 1 回答 I

有人把这份糟糕的文件透露给了劳福德,他正在欣喜若
狂地挥舞着这份文件,肥胖的面孔兴奋地泛符光彩 a 大家都
呼哎着要我回答。汉弗莱一—-或有人一一-又在玩他的老花招
了,他庆恶只凭偷梁换柱的办法来增加行政和秘书人员的数
目。可是正如华兹华斯 0 所说,不行用什么名称,玫瑰仍是
玫瑰~ 【其实,莎士比亚曾说:“不管玫瑰何以相称,它依然
芬芳如攸勹”可是海克尔以前是个记者,并是一个全能型的
演说家 3 --一编者]看来,这将成为一则真实的玫治丑闻 3
而一则丑佣不眢怎样称呼它,仍是一则丑闻, (或者,不管
,-
@ 英国诗人 (I 770 一 I 850),-—译注

• Z/8 •
丑闻何以相称,它总是臭气熏人?一一编者】假若它不为人
知,那将被视为用 I 1, 3 %的人员削减率把 7 物的人员增长率
拥塞过去的一则妙计一一可是一旦泄露天机,它便一下子成
了卑鄙的骗局,而且是一种很不成功的卑鄙的骗局一一最糟
糕的那一种!
在这种情况下我敷衍得还不错,

议员:回答 1 回答 1
詹姆斯·海克尔先生:我对于那位议员手中挥舞的那
份文件一无所知。 (反对党哗然并高喊: “为什么

不知道? ")
劳福德先生,我将非常乐意向大臣提供这份文件及
日期,交换条件是大臣要保证对此事进行完全独立
的调查。
(反对党欢呼。)
海克尔先生$我将非常乐意调查此事。 (反对党高
呼s “稳瞒 I " “滚开 I " “扯淡 I,, 。)

谢天谢地,一位我这一方的后座议员前来为我解围。格
里·钱德勒问我是否能向我的朋友们保证调查不会由我的本
部进行,而是由一名深得议院敬重的无党派的调查员来进行.
我只得说我非常乐意做出这个许诺。
结果,在这个问题上我几乎使议院满意了。可是,明天
我必须跟汉弗莱和伯纳德严肃地商讨一下此事的原委。我不
在乎这个骗局,但是让我在议会质询时显得滑稽可笑是绝

• Z19 •
对不允许的。

这甚至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一我不能保护本部,难道
不是吗?

5 月 16 日

今天早上一开始就不顺利。

罗伊【海克尔的司机,象所有的司机一样,是白厅消息
灵通人士之一。一一编者】象往常一样,大约八点半来接
我。我让他把我送到部里,因为我打算用整个上午来处理卫
生机构的行政人员问题。
他上来就刺激我。

“大家一直在谈论收音机里的那件事,”他漫不经心地
说。 “都说关于教育和交通部门文官的那些麻烦事主要在于
所有政府上层人物都要去私立医院看病,都要把他们的子女
送到私立学校······"

我一笑置之,尽管恐怕这笑声略带忧郁。 “很好。是个
喜剧节目,对吗?”
这种平均主义者的废话,尽管愚蠢,但如果不特别小心
提防的话总是有点危险的。
“而且他们上下班都有司机开车,“我的汽车司机补充

道。
我不想屈尊给予答复。于是他执意说,
“难道您不觉得此话有理吗?我是说,假如您和汉弗莱
爵士乘二十七路汽车去上班...... "

我打断了他。 “根本不可能,“我严厉地解释道。 “我

• 220 •
们工作的时间够长的了。没工夫每天在汽车站再耽误一小
时。”
“这倒也是,“罗伊说。 ”可你们得使交通机构更有效
率一些,难道不是吗?”
“我们当然要这样做,“我说,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是的,“罗伊说。 “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明白了
吗?”这家伙真该当个电视采访记者。
“在谈到卫生机构时他也是这样讲的,“罗伊固执地接
着说。 "阁下,您是私人医疗保健协会 O 的成员,对吗?',
这真是不关他的闲事。但是我没这样说,而是亲切地笑
着问他,收音机里是否有什么新闻。
“阁下,我想是昨天议会的新闻,”他答道,伸手去开
收音机。

“不,不,不,不必了,不必了,“我随口喊道,但已
经晚了。他打开了收音机,结果我只得硬着头皮听自己的讲

话了。

罗伊兴致勃勃地听着。当转向第二个被质询的人时,他
关上了收音机。一阵有点令人窘迫的沉默。
“我总算是侥幸成功,对吗?“我期待地问。
罗伊吃吃地笑了起来。 “您侥幸是他们没问你新建的
圣·爱德华医院的情况,”他快活地说。
“为什么?”

0 英国的一种医疗保健组织,加入该组织要交纳较高的费用,生病时可

得到较好和及时的治疗.一一译注

• ZZI •
“这个...... "他咂了咂嘴, “医院十五个月之前就峻工

了一一可是那儿现在仍没行病人,"
“我估计,“我说, “卫生和社会保险部没有足够的资
金为医院配备工作人员。”

“噢,它有工作人员,“罗伊说。 “五百个管理人员,
只兄没病人,"

唯道这是真的吗?似乎不可能。

“这是谁告诉你的?“我谨慎地问道。
“嘴皮子。”
“嘴皮子?”
(司机们用来形容消息灵通人士的俚语 e 一一编者】
“我的同事在利,”他解释道。 “他什么都知道。他是
卫生大臣的司机。”

到了办公室我立即召来汉弗莱。我直言相告,昨天的辩
论使我大吃一惊。
“我也如此,大臣,“汉弗莱说,见他如此急于附合于
我,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真愚笨……真无能,“我接着说。

“说的对,“汉弗莱说。 “我难以想象当时您是怎么搞
的?”
我惊愕地看粹他。 “你说什么?”
“同意进行完全独立的调查…... "

原夹如此。我立即制止了他这种鬼把戏。 “汉弗莱,”
我成严地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
汉弗莱似乎茫然不解,“可是您削才提到了愚笨和无能."

• 22 2.
“你的愚笨和无能,汉弗莱!“我怒吼道。 “你的!”
..
现在似乎轮到他吃惊了。 “我向,大臣?”他不相信。
“是的,你的。你怎能让我陷入那种困境呢?”
公平而论,并非是他个人让我陷入困境,而是他以前的
部 3 可是,汉弗莱似乎不愿致歉。
“这只是在写情况简介时有一点疏忽。我们不可能料事
如神,”然后他又显出心惊胆战的样子。 “可是同意进行完
全独立的调查·…··"
这我早听够了。 “我也极不愿意调查,“我说。 “可是
你要溺水时,有人扔给你一根绳子,你就得抓住它。”
“那不是绳子,“汉弗莱答道。 “那是绞索。您本该为
这个部做辩护一一这就是您在这儿的作用。”

...
这大概就是汉弗莱认为我在这儿的作用。事实上,得知

....
他认为我在这儿尚有作用我还挺高兴。但我明白倘若我不打
断他,他将会就大臣职责向我做一番演说。
大臣职责是文官发明的一个得心应手的小圈套,让大臣
陷进去,而使这些文官一身清白。也就是说,实际上是文官在
操纵一切,决定一切,但一旦出了差错,承担责任的却是大臣.
“不,汉弗莱,这可不行,“我在他高谈阔论之前断然
插话说。 “我对昨天的议会质询曾做了充分的准备。我研
读了所有问题,并逐字逐句地研读了几十个附加问题。周
日我熬了半夜,昨天我没吃午饭,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我
决定再强调一下,
.....
“充分的准备!“我说。 “但是在我的情
况简介中都找不到一点你一直在窜改数字的迹象,所以我必
然要给予议会使人误解的答复."

: • 22, .
4
“大臣,“汉弗莱用非常委屈的语调说, “您说您想减
少行政人员的数目,是吗?”
“是的,“我说。
“于是我们就减少了数目。”
我对他的意思才有所领悟。 “可是...…你只是减少了破
掏『

字,而不是行政人员的实际人数 I "
汉弗莱皱了皱眉头。 “那臼然。"

“哦,“我耐心地解释说, “那不是我的意图。”
汉弗莱爵士很难过。 “可是说真的,大臣,别人心
里的事我们哪能猜到。您说减少数字,我们就减少了数

字。”
这显然是一派胡言。我的意图他一清二楚,但却偏要逐
字照搬我的指示。正是由千文官的这种愚昧和无能,这个国
家实际上是在流血不止,走向死亡。
(我们猜想海克尔此处的本意不是“实际上“。一一编
者J
霉“它是怎样传出去的?“我问。 “又一次泄漏。这不是
一个部,而是个漏勺。“我为这个小俏皮话感到得意。当
然,汉弗莱爵士没去理会它。 “我们怎么可能履行管理的职
责,“我接着说, “如果后座议员总会得到所有事实。”又
是一阵沉默。自然,他没有答复这个问题。 “不管怎样,"
我最后说, “至少调查会给我们一点时间。"
“也给了一枚定时炸弹,“我的常务次官说道。
千是我等着看他是否有什么锦囊妙计。看来没有。
“假若您说我们将设立一个部属调查组,”他抱怨着,

`.224.
那么,我们就能让它存在十八个月,最后就说它揭露了某些
异常现象,现在已经将其纠正,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有欺上
瞒下的意图,诸如此类。”
我的思路暂时转移了一下。 “可是确有欺上瞒下的意
图,“我指出。
“我可从未说过没有,“汉弗莱爵士不耐烦地答道。
“我只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有这种意图。”

我想我当时面露茫然不解的神态。他开始解释。
“一个专门设置的内部调查组的任务就是去发现许多没
有证据的情况。如果您说没有欺上瞒下的意图那就可能被证

实是错的。但如果你说调查组未发现有某种意图的证据,那
就不可能被证实是错的。”
了解到一种文官最喜爱的策略是极为有趣的事。不久.
我将会明白这种部属调查究竟意味着什么。倘若是一种完全
的部属调查,那大概就意味着发现了更多的没有证据的情
况。
然而,我必须处理手头上的这个间题,即我已同意进行
独立的调在。 “我们是否可以,“我谨慎地提议, “让一个
独立的调查组去发现毫无证据呢?”
“您是说,操纵它?“汉弗莱爵士冷淡地问。
这个人的出尔反尔不断使我惊愕。
“唔...…是的 I "
“大臣!”他说,仿佛大吃一惊似的。十足的伪君子。
“我倒想弄明白,如果能操纵一个内部调查组,那么操
队一个独立的调查组有什么过错呢?”尽管我已知道答案

• ZZ5 •
一一别人会指责你操纵一个独立调查组,
..
“不,大臣,在一个独立调查组中,一切取决千阰来主
事。他必须是响芍当的。”
“假若他是响当 }1 的,“我说, “肯定存在着将一切公
布千众的危险 0 " 。
汉弗莱又茫然不解了。 “不,如果他不是响当当的,才
会有这种危险,”他解释道。 “一个响当当的人会朗白需要

什么。他会领悟含蓄的意图。他对整个问题会有一种敏感的
富有同情心的洞察力。”
实际上,他是在提议我们操纵它,只不过他喜欢打掩护,
“啊,“我说,“~么说,`响当当'其实意味着`灵活的'?”
“当然不是!”他否认得也太快了。我看汉弗莱爵士真

r:雪尸
是处处与我作对。 “我坠说,”他又试阳解释, “一个非常
善解人意的人......,,
..
我决定提些建议来让他少兜圈子。

“那么,找个退休的攻治家如同?”
“…...但要绝对的正直,“汉弗莱说。

“啊,我明白了,“我稍加思索。 “找个学究或商人怎
么样?”
汉弗莱爵士摇了摇头。

“好吧,“我说,知道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说出
来。是谁?”
哩i ,大臣,我认为或许…...一个告老还乡的文官。”

我明白了他的意图。 “好主意,汉弗莱。多年来的训练
对你真是没有白费 I,,

• 226 •
“莫里斯·威廉斯爵士可以作为人选。”他接着说。
对此我有点吃不准。 “他的独立性是不是太强了点?”
“他在期待着封爵,“汉弗莱含着微笑轻声说,好象在
展示手中的良策。
a 我吃了一惊。 “这不会给他一个贵族爵位,不是吗?”
“不会,但是恰当的发现将会多给他几个印象分。”
印象分也这对我来说却是个新概念。汉弗莱解释说,积
少成多,最后就会得到奖章的。此话似乎有道理。
“好,“我断然说道。 “就定莫里斯吧。“感谢上帝,
我发现做出决定竟这么容易。
“谢谢您,长官@,“汉弗莱笑着说,然后离开了房
问。当他可按自己的意图行事时还真是个挺不错的家伙,或
许他的办法能让我们摆脱一个独立调查组会将一切如实揭露
的困境一一无论是我们本该知道但却不知道的事实,还是我
们自己知道但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巳知的事实。
当然,我领悟到还有第三个,而且可能是更为现实的危
险一一一个独立调查组大概会揭露一些汉弗莱知道但我不知
道而他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实,那么,我就会象个什么都不
知道的大傻瓜。
换句话说,就象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所以,在我尚未知道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令人窘迫的消息

@ 印象分用于英国女童子军中,表现好就有印象分,印象分越多得的奖
章就越多.一一译注

@ 犀文BmwnOwl是女童子军的头头.·-译注

'..,“'“
之前,不妨还是听取他的建议。

3 月 17 日

今天跟伯纳德·伍利谈了好长时间。
起初,他为古巴难民之事而担忧。实际上,我也如此。 .
议会里为此而争吵不休,而且报界也在报道政府对古巴难民
拒之不理的消息。
我试图阐明这不是我的过错,财政部不给我们拨款。
我是斗不过财政部的,谁也斗不过财政部。
我决定不管这些难民,因为我无能为力。然而,我和伯
纳德却就昨天罗伊透露给我的新圣·爱德华医院之事进行了
一番更有收获、更富有启示性的谈话。起先罗伊的消息似乎
是错的。
“您让我查明有关伦敦北部那个空闲着的医院的情
况,”伯纳德开口了。
我点了点头。
“哦,我得提醒您,司机的情报网并不完全可靠。罗伊
镐错了。”
我深感宽慰。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好消息的?“我问。
“通过私人秘书的情报网。”
我为之所动。尽管私人秘书的情报网有时比司机的情报
网消息来得稍微慢点,但它却可靠得多一一.事实上几乎是百
分之百的确切。
“那么?”
伯纳德解释说~这所医院只有三百四十二个行攻人员。
:'. ?Z8...;
其余的一百七十人是杂务工、清洁工、洗衣工、园艺工、厨
师等等。
似乎这个数目是完全合理的。于是我问有多少医务人
员。

• “哦,医务人员一个也没有'.,伯纳德随口答道,似乎
..
不管怎样这都是明摆着的事。
我将信将疑。 "一个也没有?“我小心翼翼地问。
“一个也没有。”
我决意澄清事实。 “我们是在谈论圣·爱德华医院,对
吗,伯纳德?”
“哦,是啊,”他快活地答道。 "它刚刚建成,这您知
道,”他补充道,似乎这句话就说明了一切。
“刚建成多久?”
“这个,”他说, “八个月前才完工并配足了管理人
员.但遗憾的是那时正逢政府裁减,结果没剩下指标来配备
朕务人员。”
我渐渐地踌躇了。 "一个削刚建成的医院,“我轻声重
复着,以此来确信我没听错, “有五百管理人员,却没有病
人?”
我坐着静静沉思了片刻。

然后,伯纳德提示说, “哦,实际上有一个病人,大
臣。”

“一个?“我说。
“是的。副院长从一个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我如梦初醒.“我的上帝,“我说, “假若上次在议院问
• z.z,. •
起我这些情况可如何是好产伯纳德显得挺难为情的。 ”为什
么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早不告诉我?”
“以前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究竟谁知道?这些怎么能一点风声
也没漏出来呢?”
伯纳德解释说,显然卫生和社会保险部有那么一两个
人知道。但他们告诉他这不足为奇一一一事实上,国内有好几
个诸如此类的医院。
, 似乎有一种标准的方法来阻止此类事情的泄漏。 “显
然,他们一直在设法使医院看上去就象一个建筑工地,因
此.至今无人知晓医院是可以使用的。您知道,脚手架、箕
斗及一些东西仍留在那儿。这是常事。”
我默默不语。 “常事?“我说。 (显然不是完全默默不
语。一一编者 1
“我想...…“我又开蛐杲断行事, “......我坦最好我还

是亲自去看看,在反对党抓住这个把柄之前。”
“对,”伯纳德说。 “奇怪的是至今报界还没发现,是
吗?”
我告诉伯纳德我们的大多数新闻记者都是业余爱好者,
让他们发现今天是星期四都难得很。
“确切地说,今天是星期三,大臣0,“ 他说。
我下了逐客令。

O 按海克尔日记上的日期推断,当天确是星阴三,可能是海克尔一时漱

动擒错了.一一译注

.切 2 琦·'
(那周五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在蒂尔美尔大街的改革
俱乐部见了伊恩·惠特彻奇爵士,他是卫生和社会保险部常务
次官。他们商讨了圣·爱德华医院之事。值得庆幸的是,汉
弗莱爵士在一页他特备的无格备忘录纸上做了谈话记录。只
要有可能,汉弗莱爵士就喜欢在页边空白处写,如果不行,
类似于页边空白的纸他写起来也很舒服。一编者)

伊恩就海克尔突然对圣·爱德华医院发生兴趣

之事所产生忧虑是可以双斛的。

(根据这一记录我们可以推断,伯纳德·伍利
先生当时将圣·爱德华医院之事告诉了汉弗莱爵
士,但是我们现在就此问伯纳德爵士时,他说据他
回忆他没有这样做。一一编者】
我斛释道,我的大臣对医院没有病人深感忧

虑。对此我们俩都觉得滑稽。我的大臣显得有点荒
唐可笑.一个医院没有护理人员怎么可能有病人呢?
伊息十分恰当地指出卫生和社会保险部的那些

人在开办医院方面经验非常丰富。笫一步是选择合
理的地点。要那么多病人权本没有用一--他们只会
碍手乓脚。因此伊息达议我告诉海克尔,圣·爱德

华医院现在是试办阶杖。

然而,可以料想这将会在各政治集团中引起不
该产生的更大的忧虎,我迫使伊息回答这个问题 1
试办阶杖将会持续多久?我不得不提到我的大臣已
同意成立一个完全独立的调查纽。

“2J1 •
伊恩再现了当我听到独立调查纽时所感到的震

惊。实际上,我确信他的震惊反映了会在整个白斤
引起的反响。

可是,我必须再迫使他回答。我要求得到一个

有关我们最终将会接收一些病人进圣·爱德华医院
的表态。
伊息存士说如果可能,我们会的。他坚定地说,
此纠他正在考虑让医院接受一些病人,大概是在一
两年内,当财政情况缓和时。
依我看这十分合乎情埋。可我不明白他怎么
可能在圣·爱德华医院开四十个新病房,而同时又

在其它地方关闭一些。财政邻不会同意,内阁也不
会。
但是,我了佴我的大臣,他大概不会以同样的
眼光来看待此事。他大概会这样办,只因医院现在

无病人就试图关闭整个医院。
我向伊息提引了这种可能性,他说这种做法是

行不通的。工会将会阻止它。

依我看圣·爱德华医院的工会大概不会很活

跃。可是伊息自有对策一--他向我提到比利·弗雷

泽,他是南沃克医院挑动争执的鼓动家,一个可怕

钓人。他或许能派上用场。

伊恩打算去鼓动他,我这么想。 (阿普尔比文
件 19/SPZ/116)

【或许我们应当指出,海克尔不会知道上述谈

• 232.
话,因为汉弗莱爵士的备忘录完全是作为一种私人
社交备忘录而用的。一一编者]

3 月 22 日

今天我就卫生机构的行攻问题向汉弗莱摊了牌。
我让中央大厦【海克尔所在党的总部。一一编者 1 为我
做了大量的调查,因为我无法从自己的部里得到清楚的统计

资料。真令人惊愕! -
他们不断改变年复一年的比较数据的基础,结果人们便
无法检查是哪种官僚主义的东西在增长。
“汉弗莱,“我开口说,手里握有充分的证据, “整个
国家卫生机构不愧为突飞猛进的官僚主义的先进典型。”
汉弗莱似乎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他答道。 “不是
突飞猛进,大不了是一溜小跑。”
我告诉他愚蠢的官僚主义的实例天天如洪水泛滥。
“何以得知产
”来自议员,“我说, ”还有选民、医生护士、公众。”
汉弗莱无动于衷。 “惹麻烦的人,”他说。
我吃了一惊。 “你是说公众?”
“最糟糕的就是他们,”他说。
我决定让他看一看我调查的结果。首先我让他看了一份
有关听诊器的备忘录。 【幸运的是,海克尔保存了所有他在
日记中提到的备忘录,由此激起我们对 20 世纪 80 年代国家卫
生机构的管理状况做如痴如醉的探求。一一编者]

• ZJJ.
皇家联合医院

听诊器调拔单,
鉴于目前的供应情况,不能配给你们所申请的
超长听诊器。

但是,我们可以向你们提供长一点的软管接在
你们原有的听诊器上。

购置部

汉弗莱觉得这不足为奇,他说,如果长一点的软管有
货,提供软管是正确恰当的.
接着伯纳德竟指出,医生们倒省得跑路了一一有了带超
长软管的听诊器,不必走动便可听到病房里所有病人的心脏.
但愿他是在开玩笑。
然后我让汉弗莱看了圣·斯蒂芬医院关于卫生卷纸和太
平间的备忘录。

院长 1

发至 1 所有医务人员
圣诞期间圣·斯蒂芬医院的太平间将关闭。节
日期间要求医务人员协助,不要向太平间拢加压力。

用品分发员,

发至所有人员,
请大家注意`软卫生手纸只供病人使用,不供

.,2J4.
医务人员。似乎在最近几个月,出于某种原因,医

务人员一直在使用软卫生纸。

汉弗莱爵士没有理睬这些备忘录。他争辩道,卫生机构
象政府要求的那样有效和节约。
千是我让他看了地方卫生局制服监制中心负责人的那份
引人注目的文件$

地方卫生局
扩士制服

显然,新到的护士服是用一种薄得透明的料子
做的。要求那些倾到这种制服的护士向制服监制中
心的负责人报告,他将确定该问题的性质。

制服监制中心负责人

汉弗莱爽快地承认这条荒唐的消息使他吃了一惊。 “亏
得您找到了它,”他笑着说。
我把王牌留到最后。结果连汉弗莱也为圣诞晚宴的备忘
录感到担忧了 1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医陀,
伙食安排变更 12 月 13 日
节日安排
请注意周二的餐后甜点心扦作为周五的笫一

• 235 •
道菜,而周五的笫一道菜将作为周二的主菜。圣诞

晚宴将于除夕举行,而除夕宴会将于节礼日 O 举行。

当然,这就是说,医院人员在 1 月 7 日只得自带午餐。

今年的耶酥受难日©宴会将定在 4 月 13 日,星期二.

伙食主管

汉弗莱至少承认如果我们花钱雇国家卫生机构的所有人
员来不辞劳苦地编造这些废话大概是有点问题。而我今早得
知在这十年内卫生机构的行政人员的数目增长了四万,而医
院床位的数目却下降了六万。这些数目本身就很有说服力。
更有甚者,卫生机构每年的花费增长了一百五十亿英
镑。这是千真万确的!
可是我给了汉弗莱这些数据时,他却显得很满意。“啊,呻

他得意洋洋地说, “要是英国的工业能跟这种办长纪录相媳
美就好了。”
我有些诧异! “增长?“我说。 "增长?“我重复着。
是我听错了吗? "增长?“我喊道。他点了点头。 “你是
说,通过减少病人来雇用更多的行政人员,是对比议会批准
由纳税人提供的资金的合理使用吗?”
“当然是,,他又点了点头。

O 圣诞节的次日,是英国法定假日.俗例于此日向雇员、邮递员等赠送
礼品.-一译注

@ 复活节前的星纲五,是宗教节日.一一译注

会 2,6.
我设法向他解释拨给这些经费是为了使病人好起来。使
我极为惊奇的是,他断然否认这一观点。
”相反,大臣,它使大家都好起来一一一由千充分显示出
他们对别人的关心和同情而好起来。当经费拨给卫生和社会
保险部时,议会和国家都感到圣洁。解脱了罪恶,净化了身
心。它是一种献祭。”
亳无疑间,这纯属诡辩。 “这笔经费应当用于治疗病
人,是吗?”
汉弗莱显然认为我的说法是不恰当的。他继续他那愚蠢
的类推。 “举行献祭仪式时,没人问牧师仪式过后奉上的祭
品怎么处理。”
汉弗莱错了,大错特错!依我看国家当然关注这笔经费
是否被浪费了,而我在这儿就是作为国家的代理人,保证这
笔经费不被浪费掉。
“尊敬的 0 大臣,“汉弗莱开口了,在他种类繁多的
语言库中,这是他最爱用的侮辱性语言之一,“人民只是关注

..
这笔经费不被看作是浪费了。”
我否定这一论点。我提醒他精神病院的丑闻引起的重大
反响。
他象往常一样玩世不恭,声称这种反响证实了他的论
点。 “儿十年来,这种浪费都是自然而然的,”他说。 “没
人想去查明他们的钱用到哪儿去了一一这笔钱是他们的祭
品,实话说。激怒他们的是告诉他们这种浪费。”

, 心实为不尊敬.一一原注

• 2J7.
我意识到这一整套巧妙的理论,不论真假与否,是被汉
弗莱用来作烟幕的。我决定问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
“我们是否同意为了工作人员的利益而开设医院是没有
意义的?”
汉弗莱没有给出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大臣,”他提醒我, “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答复这
个问题。”
然后,他缄口不语。
我指出我就是以这种方式提问的。
"的确是的,”他说。
然后等而待之。

显然,他是不想回答任何直截了当的问题的,除非问题
是以他能够完全接受的形式提出。
我让步了。 “好吧,“我厉声说,“那你想怎样提出?”

“总有一天,”他开口了, “医院的主要职能之一是治
疗病人。”
”之一?“我说。 ”之一?那么其它的呢?”
他不肯承认我打断了他的话,泰然自若接着讲道:“不
过,只有我们有了护理和医务人员那笔经费,我们才能够执
行这一职能。这大概要等十八个月左右······"
“十八个月?“我惊呆了。
“是的,也许到那时我们可以开一两个病房,“他说,终
于意识到我说了话。
我认为这全是胡说八道。我命令他立即开一些病房一一
不仅仅是一两个。

• ZJB •
对此他提出要设立一个跨部委员会来审查尽早接收病人
这种建议是否可行。
我问他要过多久才能呈报。
“不久,大臣。”
“多久?”
他的回答不言而谕一一“十八个月,“我俩异口同声。
“妙极了 1“ 我以嘲讽的口气说。
“谢谢您,”他答道,竟没有领悟。真是不可救药了。
千是我提出一项新建议。 “我提议我们裁减该医院现在
雇用的所有人员,用这笔经费开一些在别的医院已关闭的病
房。”
(如汉弗莱爵士所料,海克尔准备关闭整个医院。一一
编者 J
“等我们有经费时,“我以嘲讽的口气说, “我们再开
设有医务人员的圣·爱德华医院 1 假若你真是这么仁慈的话。
汉弗莱接着争辩说,如果我们现在关闭医院就会使有病
人的医院的开业耽误好几年。 "听您的意思,“他略带指责地
说, “似乎工作人员无所事事,就是因为那儿没病人。”
“他们做什么呢?“我问。
...
汉弗莱显然是正等着这个问题。他立即递给我一张单
子。这张单子上排列着所有行政部门及其职责一一不管有没
有病人。真是难以置信 I

1. 应急计划部
为罢工、防空、核战争、流行性热病.食物或

• 23, .
水中毒而设。在这种危难中,你们的地方综合性医
院将成为幸存者的中枢。
2 .背料及研究部

目前,该部正在进行该地区人口纥计的全面调

查。这使得该医院能够预籵到未来产妇、小儿、老 ~
人的需求和男性与女性的平衡。

3.财务部

预算怅目,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估算均依据
于诸如住浣贵的水准,通货膨胀卒、地方及国家基
金等不定因素。
4 .购置部

购买医疗及其它用品,攸出预算,审查现行及
将来的项目和价格表。
5. 技术部

负责对所有申请购买的设各进行估价,并对节
省成本进行比较。
6. 基建部

负责处理三级基建规划、成本、这筑联络、以 勹
及为在 1994 年前完成最后一期工程的所有其它必要
的工作。

7. 维修部

负责对医院本身结构以及极为复杂和昂责的医
疗技术设备进行维修。

作为一条节约措施,该部也包括清洁部。
8 .生活部

J• 240 •
该部的意义不停自明。

9. 人事部
还是个非常繁忙的部门, 负责休假、国家医疗
保险和薪全。当然,该部包括一些从事福利工作的

工作人员,需要他们来照管五百多名雇员。
10, 行政部

负责打字、文书、文具、办公室家具和设各,

各部门之间的联系、日常工作程序的协调。

在看这张单子时,我无法断定汉弗莱是否在恶作剧(而
今晚我还是无法断定)。第十个部包括管理其它管理人员的
管理人员。
我又细心地看了单子,尔后观察他的脸色。他显得很严
肃。
“汉弗莱,“我一字一板地说, “没一有一病人!医一
院一是一为一病一人一建一的!病人!有病的人 1 医一治一
病—人!”
...
汉弗莱爵士无动于衷。 “我同意,大臣,“他说, ”可是
尽管如此,无论有没有病人,列在单子上的所有这些至关重
要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为什么?“我问。
他显得茫然不解。 “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我又问。
“我不明白,”他说。

我绞尽脑汁,想改换一种方式来解释清楚。最后还是无
• /Z,4.1..
能为力。
“为什么?“我间。
“大臣,”他说, “仅仅因为没有战争您就解除武装
吗?”
我告诉他这是个似是而非的观点。他问我为何似是而
.
非。我回避了这个问题,急忙指出医院则不同。医院必须讲
效益!
看来我总算把他震动了,把他完全从那十足的傲气中震
撼出来。
“大臣,,,他认真地说, “我们不是根据效益来衡量成
功,而是根据活动。然而,活动是大量的,而且是多产的。
这五百人可真是在超负荷工作一一按编制应当是六百五十
人。”他打开了文件夹.“我可以给您看一些来自圣·爱德华
医院的文件吗?”

....
那是我最不想看的东西。
“不,不必了,“我断然地答道。 “够了,够了。把他
们全解雇了。"

他断然拒绝。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他重申,如果我们失

..
去了管理人员,医院就别想开了。于是我让他只解雇辅助工
人。他说工会是不会同意的。
我妥协了。我令他解雇一半管理人员,一半辅助工人,
代之以医务人员并开几个病房。我还告诉他,这是我就这一
问题的最后指令。

他试图再商量商量。我不允许。但他对这种结果显露出
令人忧虑的得意,而且临走时他说他将和卫生机构的工会交

•'2.42 •
换一下意见,他以为这种处理方式的可行性甚微.
我开始感到就象爱丽丝在仙境漫游一样。

(那周晚些时侯,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与行政工联总
秘书长布赖恩·贝克会面。在汉弗莱爵士办公室里结束了另
一次会谈后,这次会面似乎是以私下交往的形式,在喝雪莉
酒时进行的。一反常态,汉弗莱爵士似乎没有做笔记、备忘
录或提及会面的情况,甚至在他的私人日记中也未提及。这
表明他认为此次会谈可能极为令人窘迫。然而,幸运的是,
布赖恩·贝克在其工联全国执行委员会的下次会议上提及了
这次秘密会谈,他对此事的叙述记载在下面的备忘录中.一
编者 1

......
关于其它事务$
贝克先生向执行委员会通报了一个绝密的会
谈。他与行政亨务部常务次官汉弗莱·阿昔尔比爵

. 士进行了一次交谈,对此两人约定严格保密,不让

笫三者知道。汉弗菜舟士提出了圣·爱德华医院问
题。贝克先生表示,他准各在有关的冰商中走一条

温和的道路。他感到我们的理由不很充足。要想论
证政府应当在一所没有病人的医院里无限期地保留
辅助工作人员是相当困难的。

汉弗莱丹士指责贝克先生是失败主义,并让他
为其会员辩护。贝克先生说他起初为这项捉议而感
到诧异,后来汉弗莱丹士指虫三百可十二名行政人

.心 •J
页必须得有些工人供他们管理一一否则他们也会失

业。

贝克先生对汉弗某爵士可能会被迫轩雇一些文
官的暗示感到惊奇。但正如汉弗某存士所说, “我
们现在生活在奇特的动乱时代。”
.
贝克先生问道,如果我们采取工会行动,汉弗
茉丹士是否会支持工会。汉弗芙丹士指出其责任是

推动政府的车轮转动,恐怕不能鼓励一种联合一致
的示威。

但是,他暗示他绝不会对来自我们会员的广泛

而有效的抗议性示威给予猛烈的袭击。

贝克先生问大臣对此事所持的态度。汉弗茉舟
士解释道,大臣分不淆他的咨询调解和仲栽局与他

的全国地方政府官员协会之间的区别。
贝克先生然后示意,如果要迨成有效的破坏

性,他需要汉弗某丹士的积极帮助和支持。他告诉
汉弗某爵士,由于这所医院峻工十五个月来一直没

病人,而且在一两年内也无希望接收病人,我们的
会员已是逆来顺受,心灰意冷了。
汉弗莱舟士问比利·弗雷泽是不是也逆来顺
受,心灰意冷了。起初贝克先生以为汉弗莱存士不
知道到弗雷泽在南沃克医院。可汉弗某斤士提示
道,他大概不久便可调到圣·爱捻华医院。

副秘书长说这是个好消息。如果真能鼓起一些
工人的士气,戎们在找高我们会员的工资和改善生

~么 244..
活条件方面还是大有可为的。

最后,贝克先生说,汉弗某先生送他出了门,
向他兄弟般的同志们表示良好的祝愿并哼起《我们
必济获胜》。

执行委员会敦促贝克先生在以后所有的协商中

密切注意汉弗莱·阿昔尔比爵士,因为或许他是本
阶层的叛徒,或许他是在玩花招。

(悔克尔的日记继续,一一编者]
3 月 25 日

今天我对圣·爱德华医院进行了正式视察。真可谓大开
眼界。
欢迎委员会一一我是充其量这祥称呼它,因为我儿乎
想象不出一群比他们更为冷谈的人来一—在台阶上排成了一
列。
我见了院长罗杰斯夫人,和一个享有劳方谈判联合委员
会主席头衔,名叫比利·弗雷泽的可怕的格拉斯哥 O 人。罗杰
. 斯夫人约四十五岁,非常苗条,暗色的头发中掺杂着儿丝灰
色一一一一个体态俊俏的汉普斯特德©女士,操一口纯正的英
语。

“见到您非常高兴,“我对弗雷泽说,并主动与他握
手。
“我可不指望这个,”他粗暴地说。

0 英国一城市.一一译注
0 见第 156页注o.

.• %4$ -.
他们带着我看了几个空荡荡的病房,几个堪称是名副其
实的喧闹而繁忙的场所的行政办公室,最后是一套布满灰
尘,无人使用的庞大的手术示教室。我问它造价多少?罗杰
斯夫人告诉我连同放射治疗和增强治疗仪器共耗资二百一十
五万英镑.
我问她对不使用这个地方是否感到震惊。
“不,”她兴致勃勃地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件
非常好的事。延长它的寿命。减少管理费用。.
“可是没有病人,“我提醒她。
她赞同。 “然而,“她补充道, “医院的首要工作必须
进行。”
“我以为给病人看病是医院的首要工作。”
“管理一个五百人的机构非同小可,大臣,“罗杰斯夫
人说,语气开始不耐烦了。
“是的,“我急促地说, ”但是,假若现在让他们走,
他们就不会在这儿了。”
“什么?”
显然,她没有明白我的意图。她的脑子简直是不开
3

窍。
我想该果断行事了。我告诉她,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
去。要么她接收病人入院,要么我关闭医院。
对此她闪烁其辞。 ”是的,这个,大臣,过一段时间,
我相信...... "

“不是过一段时间,“我说,”而是现在。我们要裁减你
..、

手下的三百人并用节省的资金来雇一些医生和护士象以便接

· 2`` .
收一些病人入院。”
这时比利·弗雷泽提出了他的见解。
“我说,”他开口说, “没有这三百人这个医院就不会
发挥作用。”
“您认为它现在是在发挥作用吗?“我问。
罗杰斯夫人的自命不凡依然如故。 “它是这个国家管理
最好的医院之一,”她说。 ”已被提名获佛劳伦斯·南丁格
尔奖。”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它巳获奖,”她自豪地告诉我, “以该地区最卫生的
医院而获奖。”
我默默祈求上帝赐我力量。然后,我告诉她,我已讲明
了我最后的决定,三百名工作人员必须走开,雇来医生和护
士,接收病人。
“您是说,这三百人要被解雇了,”比利·弗雷泽那机
警的脑袋总算领悟了。
罗杰斯夫入巳经明白了我的意图。但是看来她认为这所

医院不能收病人。她说,不管怎么说,靠仅有的基干医务人
员,做不了大手术。我告诉她,我不管是否能做大手术一一-
尽管我知道她除了静脉曲张,氝气和痔疮外什么也不能做
一但是必须做些事情。
“您是说,这三百人要失业了,“比利·弗雷泽愤怒地
说,显然仍在要求解释别人十分钟前就墒明白了的那个简单
的意图。
我清楚愧告诉他 1 “是的,弗雷泽先生。医院不是就

• 247 ·
业的保障,它是医治病人的地方。”
他脸色铁青,开始对我大声辱骂,令人厌恶的毛茸茸的
胡子上沽满了唾沫,发红的小眼睛进发着阶级的仇恨和酒后
的醉盘。”对我的会员来说,它是个就业的保障,“他电哮着。
“你想让他们失业,是吗?你这个畜生 I "他尖叫着。 ”这
就是你们所谓的仁慈社会吗?”
我泰然自若,为自己感到自豪.“是的,“我冷静地回
答。 “我愿意对病人仁慈而不是对你的会员仁慈。”
“我们要出来罢工,”他呴哮着。
我难以置信。听到这种威胁我欣喜万分,对着他开怀大

笑。
“好啊,“我快活地说。 “罢工吧。这又能怎样?你能
伤害谁呢?请罢工去吧,越快越好。把所有这些行政管理人
员都带上,“我补充道,冲着有教养的罗杰斯夫人的方向挥
了挥手, “那么我们就用不着给你们发工资了。”
我和伯纳德离开了圣·爱德华医院的战场,我感到自己
在这一天真是个无可争议的胜利者。
,
在政治生涯中,获得一种彻底击败对手的喜悦心情是罕
见的。这是一种美好的感觉。

祖 26 日
似乎我根本就没有先声夺人。整个局面发生了令人惊奇
的转变。

傍晚我和伯纳德坐在办公室里祝贺我们昨日的成功。我
在讲,恐怕是有点沾沾自喜,比利·弗雷泽以罢工来威胁正

• 148 •
好被我所利用。
我们打开电视看新闻,第一条新闻是美国政府又敦促英
国政府再接收一些古巴难民。接着—一爆炸性新闻!比利·
雷弗泽出现了,他威胁说,如果解雇圣·爱德华医院的工作
人员,伦敦的所有国家卫生机构将于今天半夜举行罢工。我
被击垮了。
(我们非常幸运地得到了上述电视新闻节目的副本.并
将它复制如下。一一编者)

英国广播公司
新闻播音员, 大伦敦地区所有的国家卫生机构的
工人将于星期五午夜举行昙工。据说要斛雇一百七
十名辅助工人一事在圣·爱淰华医院引起了骚动。我
们跟工会活动家比利·弗雷泽进行了交谈。电视演
播概要$

比利·弗雷泽: 我们昙工是反对失业 3 我们要迫


使伦敦各医院完全屈服。一切都要停顿,不输血,

不做手术,不做癌症治疗,什么也不做 1 直到我们
恢复仁慈社会。
记者 1 可是你们怎么能对病人这样做呢?
比利·弗雷出 我们没这样做。是海克尔先生这
样做的。

记者: 在使无辜的公众遭受这种可怕的处罚之前,
难道你们不应当慎重考虑一下吗?
比利·弗雷出 我可以向你担保,并借此机会

• 249 •
向公众担保,我们将十方百计寻求一个奸决办法.

这时,汉弗莱进来了。
“啊,”他说, “你们正在看呢。”
“是的,“我咬紧牙关说。 “汉弗莱,你曾告诉我你要
跟工会谈谈。”

“我谈了,”他答道。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
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我相信在跟工会交涉中他尽了最大努
力。但是这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我问他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然而汉弗莱来此显然是为了另一件事一一一件同样紧迫
的事,实际上是另一个爆炸性新闻!
“似乎莫里斯·威廉斯爵士的独立调查组将对我们不
利,”他说。
这可吓坏了我。汉弗莱曾向我保证威廉斯是靠得住的。
他曾告诉我这个人想被晋封贵族。
“遗憾的是,“汉弗莱看着他的鞋,面带窘色,喃喃地

说, “他也在试图以难民安置联合委员会主席的资格谋求晋
封贵族。”
我问道,在难民安置方面是否比政府调查方面有更多的
印象分。
他点了点头。
我指出我们根本没钱来安置更多的难民。

接着,又来了第三个爆炸性新闻 1 电话响了,是唐宁街
十号。

• 150 •
我接过电话。一个高级政策顾问颇为严厉地告诉我,唐
宁街十号已经在六点的新闻节目中看到了比利·弗雷择。他
说的“唐宁街十号晌指的是首相。唐宁街十号希望尽快寻求
到和平的解决方法。
我思索着来自唐宁街那委婉而又沉重的威胁,而汉弗莱
仍在嗓嗓不休地讲着那些令人烦恼和讨厌的古巴难民。他
说,只要我们能安置一千个难民,莫里斯爵士就会满意了。
我正要再一次解释我们没有时间或资金开一个一千张床
位的旅……我豁然开朗 1
一个最裸亮的解决方案在我心中形成了。
一千个难民无家可归,一个满编制的一千张床位的医
院。好运终究还是降在我们身上,这个一箭双雕的主意简直
妙不可言。
汉弗莱当然看得出我在思考,并似乎准备好了跟我对
抗。 “大臣,”他说, “那所医院有价值百万英镑的高技术
设备。它是为英国病人而不是为健康的外国人建造的.有一


张庞大的公共医疗申请人的名单。这恐怕是一个骇人听闻的
财政失职行为,如果把这笔投资全浪费在...... n

我打断了这种滔滔不绝的虚伪好战的废话。
“可是......“我小心谨慎地说,“独立调查组怎么办?”

进入我们部?刚才你不是说莫里斯爵士的调查将对我们不利
吗?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他停顿片刻。 “我明白了您的意图,大臣,“他若有所
思地答道。
我让伯纳德立即让圣·爱德华医院的所有人员恢复原

• 151 •
状,并告诉莫里斯爵士我们正在使一座刚落成的新医院备好
待用,接纳一千个难民,再告诉新闻界这是我的决定。人人
将如愿以偿。
伯纳德请求在发布的新闻稿中引用我的话。好主意。
“告诉他们,“我说, “海克尔先生说这是一个艰难但
必要的决定,只要我们英国人能无愧于仁慈社会的名称。”
我问汉弗莱对这一切他是否同意。
“是的,大臣,”他说。我想我察觉到他的语气中含有
儿分敬意。

• 252 •
第九章死亡名单

3 月 28 日

当我象往常的周日晚上那样坐下来回顾和思索时,我逐
渐清晰地领悟到,罗伊(我的司机)对白厅内所发生的事情
的了解程度远比我深。
白厅是世界上最隐秘的处所。竭力强调避免错误(文官
的作用就在千此,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真实动机),这就意
味着,避免公开性具有同样的必要性。
正如有人称阿诺德在数月之前所说的, “如果没人知道
你的所做所为,你做了错事他们也不知道。”
生 (或许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政府的文件如此令人费解。起
草文件之目的即为保护对该文件负责的人。一一编者)
于是提供一一或压制—一消息的方法就成了政府工作顺
利进行的关键。
这种唯恐犯错误的心理必将导致这样一种现象,即将每
一件事都记录在笔下一一文官事事都做记录,并将副本送给
他们所有的同事(这也是因为“老兄处处恼记着老弟的缘
故".伯纳德就曾经向我这样解释)。在复印机发明之前,财
政部要比现在更具竞争力,因为它的官员们没有那么多东西
• 25J •
可看(因此也就少使他们的头脑混乱)。
文官对文件是贪得无厌的。他们想尽可能地得到信息,
伺时,又尽可能地把信息传递给其同事。使我感到惊奇的
是,除了追赶别人的文书工作外,他们竟还有时间干事情,
心,

假若他们真干事情的话。
令人惊奇的还有,这大量的文稿的公开性竟如此之小
一一这样说可谓是对白厅保密才干的真实赞颂一一因为文官
们认为只有在绝对必要时才应当把消息透露给其政治”主
子”,而只有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才应透露给公众,这种作
法是无可非议的。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可以从他们的方法中汲取教益。
首先,我必须在伯纳德和穸伊身上多下点功夫。我决心从今
日起在罗伊面前绝不流露出妄自尊大的态度—一换句话说,

我再也不会假装比我的司机知道得多,明天他在休斯顿接我
时,我要请他告诉我他所听到的一切,而且我要告诉他,千
万别以为大臣比司机知道的秘密多。
转而一想,我没必要告诉他这个一一他早已知道了! ,,
据私人秘书的传闻,上周汉弗莱爵士受到了阿诺德爵士
的一番责骂,这倒挺有趣的。这将会使汉弗莱极为扫兴,他
特别尊重自己同事的见解。
因为有一个比私人秘书或司机的信息范围和影响更广的
信息网一一那就是常务次官的信息网(当然,内阁同事们
不会指望有一个信息网,因为他们不是私交,彼此之间不甚
了解,而且除了在内阁会议或投票厅之外几乎见不着面)。
我推测,这次责骂可能还会影响他在阿诺德爵士退休时

• 254.
成为内阁秘书的机遇,或者使他在布鲁塞尔找一份轻松愉快
的职业的可能性成为泡影。
令人高兴的是,这不是我的问题一一而且,当我向我的
侦探们提起此事时,伯纳德和罗伊都不谋而合地认为汉弗莱
心 爵士不会贫困潦倒。除了他那高指数的退休金外,一个前常
务次官总能得到一个他想干的工作一一诸如管理运河,水路
或别的什么。
至于伯纳德,最近我被他对我的忠诚深深打动了。只要
不担风险,他似乎是在尽可能地给我以帮助。实际上,我对
存在千我们之间的这种礼尚往来,亲善友好的关系越来越感
到忧虑一一如果他更多地显示出这些品质,他将几乎肯定要
被换个地方了。迟早有一天,这个部会感到他对我越有用,
对他们就越没用。

3 月 29 日

今天下午我坐在桌子旁处理一些信件,伯纳德悄悄不安
地进来了,背后握着什么东西。
“请原谅,大臣,”他说。 “报纸上有条关于您的消

息,我认为您应当看看。”
我挺高兴。 “关千我?那好哇。"
伯纳德面露忧色。 “哦......“他吞吞吐吐, “恐怕是登
在《私人侦探》 O 上的."

O 伦敦发行的一种杂志,常刊登一些有关上层人物私生活及令人窘迫的
事件.一译注

• Z55 •
我战战兢兢地接过这份刊物,并用食指和拇指远远地拿
着它。我没有勇气打开。正常情况下都是新闻官送来关于你
自己的剪报。如果他把这件事交给伯纳德,那就意味着是糟
糕的消息。 《私人侦探》上能登些什么,不言而喻。
“他们...…嗯......暴露了点事,“伯纳德说。 血

我脑海中掠过一连串恐慌的念头。此刻,我的一生都在
限前闪过。是那次联合国国际标准化组织的咨询?我说不
准。是我为萨文达博士写的那封推荐信?是有关在约翰·波
尔森家举行的那个糟糕的聚会?
我甚至不敢向伯纳德提及这些。于是我装出一副无所谓
的祥子。 “哦",我振作精神说, ”他们在那份卑劣的小刊
物中是怎么糟踏我的形象的?”
“或许最好还是你自己看吧。”他说。
千是我自己看了。
它实在是令人窘迫.

涉及安全措池的绝密的格里斯报告的传闻上周

被透露给了《私人侦探》的读者,这使得大臣们不 3

断陷八窘境。据认为在野时曾受到过电话窃听,住
所窃听和二十四小时监视的一位现任大臣正是显赫

的吉未·海克尔,他的行政事务部掌管着其他二万

三千名行政官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显赫的
吉米所掌管的部门现在负责提供政府需要的所有由

计算机橾纵的窃听设备。看来,由此他成了政府的

总窃听师。

• Z56 •
我让汉弗莱立即来一下.我必须证实这则消息是否真实 ..
这条卑劣的消息中有一点特别让我迷惑不解一一“显
赫@指的是什么?“我问伯纳德。
“我想它指得是`卓越'...…多半是的,”他解释道。

假若它真是指这个那就好了,不过这么一来《私人侦
探》就显得有点太仁慈了。我得记着什么时候再查查这个
词。.

汉弗莱到了,给他看了这则消息。他非常轻率地对这一
窃听玩笑报之一笑。
“这是真的吗?“我问。
“啊,绝对不是,大臣,”他肯定地说。我暂时松了口
气,可他又接着说: “这只是他们的小玩笑中的一则。我想
没人会真以为您是个窃……我是说......这个...... "

我忍不住了, “汉弗莱,我不是在谈论那个乏味的小玩
笑。我是在问你这条消息的主体是否真实一一是否我曾被监
视过,是否现在我要对窃听设备负责?”
“当然...... "汉弗莱含含糊糊地说。眼下我对这些战术

理解得太透了。 “当然您不会相信您在那份卑劣的小报看到
的东西?”
[这里的“卑劣的小报”显然是白厅对《私人侦探》常
用的俗称。一一编者 J
我再次问他,这是否属实?

(!) 原文egregious 有多层含义.既可理解为.显赫.. .卓越..又可

逗解为.极端恶劣的.一一译注

• 257 、
-丿
汉弗莱再次拒绝给一个直接的回答。 “我认为我们不应
当对此过于认真,大臣,”他温文尔雅地说。
我被激怒了,我告诉他,我认为它是对我的私生活的祖
暴的,令人不能容忍的侵犯。如果他对此不在乎,我当然在
乎。而且我提议要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我提醒汉弗莱, 心

那篇文章说我,一个自由公民,而且是一个议员,一直处予
全面监视之下。监视是对民主的侵犯。我问汉弗莱他是否意
识到这是侵犯欧洲公约所确定的人权的。
他镇静自若。 “监视,”他说, “是跟团体犯罪搏斗的
必不可少的武器。”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也没有理由窃听我,一个
政治家呀。 “汉弗莱,“我问, “你是否把政治家们看成是
团体犯罪了?”
他笑了。 “哦……也是分裂罪,”他打超道。我并不感
到开心。他意识到他太造次了,便急忙开始补救。 ”说正经
的,大臣...…”

我打断了他。我提醒他我以前的一项政绩~限下这种局
`
面使我尤为难堪。 已
“我在《改革》当编辑时,曾上书一领导批评这种侵
犯。而且我发起了一个全国性的请愿,反对官僚主义机构探
听或窃听电话。可现在我得知,.“我愤愤地接着说, “一一·
从《私人侦探》上得知,请注意,不是从你那儿一一不是别
人,偏偏是我,负责它所有的技术方面的问题。”这简直太
令人难堪了。
汉弗莱爵士只是点点头.

• 258.
我问了他一个难以避免的问题。
“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此事?”
“因为,“难以避免的回答是: “你没有间。”
“哦,“我说, “幸亏有新闻自由。幸亏在这个国家至
今 少还有一个大胆公开,无所畏惧的刊物。”
伯纳德提醒我,刚才我对它可是另外一种评价,但我制
止了他。不过,我借此机会向他说明,他可真得磨利他的政
治触角了。

他明白了我的意图,我想一一但愿如此!
关于这次泄露的下一个问题必然要涉及那些肯定是就我
的谈话所制作的磁带或副本。它们在何处?
“我猜想,“汉弗莱漫不经心地说,似乎这的确没那么
严重, "它们肯定被放进报告里了。”
“那么谁曾得到过这些报告?“我想知道。
“我猜想内政大臣得……曾得到它们,”他赶快纠正,
但晚了。

. “得到它们?“我惊叫道.“你是说这种事仍在进行?"
....
他设法安慰我,但未能成功。”不,大臣,不是监视你,现
在没有监视你。现在他得到的是有关女王陛下目前在野的那
..
些议员的报告。”
我还弄不懂这些技巧。 "谁给内政大臣送这些报告?',
我间。
他耸了耸肩。 “大概是第五军事情报部。,,

“似乎你对这一切倒处,之泰然。”
他笑了,真是趾高气扬,神气十足.....,(赘言略-一一编者)

.• ZS9 •
我对此当然不能处之泰然。我大发雷君。我谴责这整上、
作边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我气恼地说。 “一个英国公
....
民一一就我而言,一个问爽股英国公民一一一个终身致力 1
为他的同胞服务的人……可是那些幸灾乐祸,厚颜无耻的官
七》
僚主义者却始终在监听他说的每一个字。监听他所有的私人
电话。他与妻子的争吵。他与女儿的叫嚷。他与管家所做的
家庭生活的安排。”大概我扯得太远了一一或许这屋里就装
有窃听器 l ”并非我有任何耻于公开的事情,我的生活是一
部公开的书。”
“是啊,是啊,“汉弗莱和伯纳德都附合着说。
“关键是这件事的性质!”
我停下来,等待着。球现在已经踢给他。汉弗莱爵士当
然订话要说。但他没解释,也没辩护。
汉弗莱爵士只是坐在那儿,把头富有同情心地偏向一
侧,听着,恰若一个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家,一直坐在长沙
发的顶头上听着一个神经病人歇斯底里大发作。
在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我领悟到他没有意识到该他说话
..

了。

“为什么?“我问。
汉弗莱爵士如梦初醒,把目光投向我。“什么为什么?”
他答道。 “为什么监视,还是为什么是您?”
“都是。”
“无论哪种情况,”他温和地笑着, “答案都一样。”
我被激怒了。 “那么,为什么,“我厉声说, “你刚才
把它分成两个问题?”

• Z60 •
没打回答。

[汉弗莱爵士不可能向淘克尔解释为什么他不想冒险回
答一个海克尔没有问的问题。一一编者]
然后,汉弗莱开始了他那笼统的解释: “我原以为这已
.. 经非常清楚了。竞选之前传说您可能被任命为国防大臣。假
若首相要考虑把国防部交给您,您还能不明白第五军事情报
部出于国家利益要确信您不是一个不可靠分千?',
“可是我的私生活被侵犯了,“我指出。
他非常得意地笑了笑。 “总比您的国家被侵犯了好,大
臣。"

我得说,我明白了这点。他的话中有站得住脚的论点。
但是我相信汉弗莱从未体验过我当时的情感。而且民主
就是围绕着个人的权利与情感的-这就是民主与专制的区

别。
我对他说: “你曾被监视过吗,汉弗莱?”
他大吃一惊。 “我?”
“你,你,汉弗莱。”
`一

他趾高气扬。 “我是个文官,”他说,似乎这就足以了
结了这个话题。
“伯吉斯、麦克莱恩和菲尔比 (i) 也都是文官 0,,

他很狼狈,但他立即提出了反驳。 ”他们不是常务次
官!只有具备终身忠于职守和诚实可靠的经历的人才可成为
常务次官。最严格的筛选程序只筛剩下了公职人员中最正直
高尚,小心谨慎之辈。”

O 这三人都曾是英国政府文官,后为苏联提供情报.一一译注
• Z61 •,
我注意到了他对“小心谨慎"的强调。又是指秘密的
事,此处是公开认可。我还注意到在对常务次官进行这番闪
光的描绘的同时,他认为他实际上是在描绘自己。而且我还
注意到他回避了这个问题:尽管常务次官从来都不是不可靠
o
分子(因此汉弗莱说他从未被窃听过),可是他一生中并不
..
是一直在当常务次官,不是吗?
汉弗莱已经描述了常务次官的品质,从某种意义上说,
可以表明他们不必受到监视。我问他对大臣是怎样看的,回
答不出所料。
“大臣,”他说, “其品质可谓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
乱,其中包括·…..嗯·…这个,包括不可避免的思想上的唯

唯诺诺和道德上的灵活性。”
我请他解释一下 n
“您不能相信大臣们,”他粗鲁地说。我被他的粗鲁所
惊骇。 “现在我是直言相告,”他亳无必要地加了一句。我
看这简直是蛮横无理。 “顺便提一下,我并不是说我们不能
信任您,大臣一一当然我们能。但是广而言之,大臣不象文
g
官,是完全随意选出来的-—-由首相一时的念头,任人唯
亲,或者避免任命精明能干,可能对他形成一种威胁的人
一一这当然不是指您,大臣。您当然可以信赖。悠本人几乎
可以做个文官了。”
【汉弗莱爵士的这番话儿乎可以肯定是意味着称赞。的
确是最高的赞扬。然而,海克尔本该认为这是他或许正开始
被驯服的迹象。遗憾的是,他被这番恭维话冲昏了头脑.
一一编者】

• ZGZ •
我平静了下来,心想他不是在胡说八道。
我让他继续说下去。 “大臣,您会相信您的每一个内阁
同事都从不泄密吗?”

. 我若回答这个问题就免不了要显露对我的内阁同事的不
忠。
“那么所有那些反对党的后座议员又怎么样呢?”他
阮。
这间题容易。 “你当然不能信任那么多,“我大声说。
“当然,“他说,将了我一军, ”而您原先也是反对党
后座议员。"
在这种辩论中要赢汉弗莱总是那么困难。不过他是要羸
得这盘辩论,而我却是要干实事。
于是,我打断了这种讨论,作出决定,即停止所有的监

视。这是个原则问题。
他反驳了我,提醒我这是构务部的事,而且无论怎么说
都不在我们权限之内。
这干扰不了我。我当然可以在以后使这种监视更难以进
行。既然我负责这种设备,我就要负责为我们大家采取一些
适当的民主保护措施(在这种监视设备使用之前)。
“您是否打算建议,”他用讥讽的口吻问, “直到人们
在表格上签字同意之后才能够对他们实行监视?”
我超然视之。 “不,“我温和但坚定地说, “我建议我
们应有一个由法官议员主持的两院小型委员会来决定每项电
请。而且不经过重新申请,任何监视不得超过两周。"
然后,我让他去行动。

• 261 •
他没再争辩,但却以一副冷冰冰的神态离开了我。
今天我是满脑子的主意。在汉弗莱扬长而去之后,我让
伯纳德给内阁每个成员送一份记录。
我还考虑到了由我们的后座议员向内政大臣提的问题。


v
.......................
诸如:“内政大臣可以向议院担保其内阁同事从来没打被政府

....
监视过吗?”这将使他震惊。而且会使这件事公之于众 3 我
们来看看这是否只是内政部的事!我认为不是 1
最后,我让伯纳德下半周在议院的安妮酒吧给我预约跟
{(每日快报》的沃尔特·福勒见见面,喝一杯。
“目的是什么?”伯纳德想知道。
”这是政治轻率的第一项法则,“我答道。 “在泄露之
前你总是要喝一杯的。”
[沃尔特·福勒是《每日快报》的院外活动记者。这意

味若他可能是政治编辑或报刊的政治编辑部负责人。院外活
动是英国的一个独特办法,是民主政体中驯服和抑制新闻界
的最好途径。

这是因为新闻界谋求自由时很难对它进行审查,但它自 g

愿放弃自由时却很容易。
80 年代有一百五十名院外活动记者,他们享有在两院会

议厅后面的休息室内与议员和大臣交往的特权。然而,因为
是记者,他们不准坐在皮革面的议员席上,这也是完全正当
的。他们既不得对亲眼看到的一一诸如议员们之间打起来之
类事进行报道,也不得对偷听来的任何事情进行报道。
你或许问 1 是谁给他们定下了这些消规戒律?谁制定了
所有这些条条框框?答复:院外活动记者本人。

• 264 •
什为对他们能够接近大臣和议员这种自由的回报,他们
如了了这种最令人惊奇和精心设计的自我审查制度。
院外记者每日收到发臼唐宁街十号首相新闻秘书的简
权,每周也收到议会领袖和反对党领袖的简报。所有这些简
报都不是实质性的。
院外活动记者的观点是,作为对他们自我审查的回报,
让他们更多地了解政府,了解其动机及其计划。政治家喜爱
院外活动的方法,因为他们可以泄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而
院外记者却总是一口吞下。由千他们所听到的是私房话,所
以他们就信以为真。
已有的经验使我们相信,院外活动只是英国行政机构对
付潜在危险或批评的一个典型方法一一它会拥抱危险,然后
闷死它。
院外活动当然会阻止政治记者出去搜寻逸闻,因为他们
只须坐在安妮酒吧, (该酒吧完全是为新闻界人士服务的,
供应若威斯特敏斯特官内十三个酒吧中度数最高的酒一一这
本身就说明了点什么!)便可信手得来“泄露”的情况。
` 最后,谈一下泄密。因为人们很难畅通无阻地得到白厅
的信息,所以大家都泄密。谁都知道除此之外,无法推动车
轮的运转。

闽样,大家都佯装“没有泄密",泄密无异于“不光明
磊落", “暗中捣鬼”或者是卑鄙的。这是因为谨慎在白厅
被视为最高的才干,甚至高于“品格高尚",或许谨慎是表
朗一个人品格高尚的绝对标准。
元论何时出现了“泄密",总会引起道义上愤慨的呼

• 265 •
声,然后,首相总要设立一个泄密调查组。这种调查到头来
几乎很少写出报告,原因在于慑千令人窘迫的调查结果一
大多数泄密出自“唐宁街十号” (一个委婉的说法),大多
数预算传自“唐宁街十一号” (又是一个委婉的说法)。
一-一编者】 .,,.

3 月 30 日

根据事先的安排,我在安妮酒吧会见了沃尔特·福勒,
并泄露了我要取消监视的计划。
沃尔特似乎有点怀疑。他说这是个正义的事业,但我绝
不会把它进行到底。这使得我更加坚定不移。我告诉他,我
就是要把它进行到底,还要及时地促使内政部一起干这件
事。我问他这是否可以成为一则消息一一我知道可以,但记
者乐意别人尊重他们的看法。
沃尔特确信它可以成为一则消息。 “《大臣为防止电话
窃听的安全措施而奋战》一一不错,这个题目不错,”他深
深地喘了一口气,喝下了三分之二品脱的特制酒。
3
我问他会把它登在那儿。他认为在国内新闻版的上版。
我略感失望,

“不是在第一页?”
“哦······“沃尔特犹豫不决地说。 “我能讲出消息来源
吗? 《大臣大声疾呼》。”
我立即否决了它。

“那么,我是从哪儿得到这条消息的?”他忧郁地问。
勹我想我不能说这是`官方宣告'或来自`政府发言人'吧?”
..266 •
我告诉他,他推测得对。

我们默默地考虑着其它选择。
“根据`大臣左右的人士透露'如何?“过了一两分仲
之后他问。

... “不行,“我说,“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是我告诉了你,你
..
俯否在`威斯特敏斯特正在行成的一种推测......'上做文
章?”
沃尔特沮丧地摇了摇头。 “有点弱,“他说着又喘了起
来,活象一个破旧的手风琴。他从污秽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令
人作呕的烟斗,用短粗的食指在烟斗里填满了烟,那食指的
指甲盖下面有厚厚的一道脏痕。
我极为好奇地观望着他。 “非官方发言人如何产我问,
即刻一阵烟雾便吞没了我。
“我这周用了它两次了,”沃尔特答道,纵情地污染脊
伦敦中心区的空气。我憋住气咳嗽了两下。
这是真的。他这周已用了两次。我注意到了。 “内阁象
个朊斗似的在泄密,对吗?”
` 他点了点头。“是的一—嗯...…“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雾
通过被尼古丁熏黄的槽齿进入了他那烟雾缭绕的口中,"......
我们能否说它出自漏斗的一个主要成员?“我看了看他。
"哦……内阁的?”他连忙纠正。
我摇了摇头。

“您是否乐意作个`消息灵通人士'?”他提议。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我有好几周未当消息灵通人士了。
“好,“我说。 ”就这么着吧!”

• 267 •
沃尔特格格地笑了起来。 “真是个笑话,对吗?”
“什么?“我茫然地问。
“把一个人形容为消息灵通人士,而他的常务次官却是
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
他朝我敞了般他的黄牙,我想这是表示笑。我没有报之 d

以微笑一—一只是冲他咧了咧嘴。

3 月 31 日

今天安妮从选区到伦敦来了。
于是今晚我告诉了她,我们一直在受监视。我原以为她
会象我一样愤慨。可她似乎并不在乎。
/我设法让她领悟到这种非法行为的份量。 “我们在电话
中谈论的一切,我们彼此所说的一切---全被录音,被录制
了.这真丢脸。”
“是的,我阴白了······“她若有所思地说, “让第五军
事情报部的某个人知道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乏味,是有点丢
脸。”
`
“什么?”
“这一切都会被披露,”她说。 ”或许已经被披露了。
你在家谈论的无非也就是你公开谈论的—一国民生产总值,
公共部门借用的必要物资,党的会议的日程安排草案...... "
我解释说我指的不是那个。我指的是所有我们私生活中
的谈话全被别人听了。
“啊,天哪,是的,“安妮说。 “我没想到这个...…是
`.你拿着汽车钥匙的吗?……不,我想是你拿着的......不对,

• Z68 •
我把钥匙给你了。……我的上帝,这会煞政府的威风! `
“安妮,“我发火了。 “你没把这当回事。”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你还没领悟到我们的私生活已被侵犯到什么地步。他
f[]大概会听到我们彼此之间说的话……在床上说的话。”
“这有什么关系?”她佯装惊奇地问。 “你打呼噜用的
是密码吗?”
我想她是在试图向我说点什么。就在上周,某个少女杂
志采访她时我被搞得非常狼狈。他们问她当她跟我上床睡觉
时地球还动不动。 “不,”她答道, “连床都不动。”
或许这是劝说的一部分。
这是一部分。她接着说:“你看,银行公假日 O 和周末就
要到了。为什么我们不出去度一个长长的周末呢?两三天,
就象我们过去那祥?”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不能去。尔后我想:为什么不呢?
我想不出个理由。不管怎么说,政治家也要休假呀。我同意
了。

“我们去金斯伯里高地吧,”她说。

“好吧,“我说。 "它在什么地方?”
她盯着我。 ”就是咱们度蜜月的地方啊,亲爱的。”有
意思,我已把那地方给忘了。我竭力回忆它是个什么样子。
”就是在那里你初次向我解释了你的关于货币周转率对
货币供应净增值流通周转作用的理论。”

@ 英国法定节日.一一译注

• Z6 9 •
我想起来了.“啊,是的,我知道那个地方了,“我说,
安妮转向她的床头灯。“你们听到了吗?伙计们?“她冲
着台灯说。
【次日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特工部告诉汉弗莱·
阿普尔比爵士和伯纳德·伍利一则消息,他们发现了一份恐
A
怖主义分子攻击对象的名单。吉米·海克尔的名字作为可能的
攻击目标出现在名单上。
看来这张名单是由一个自称国际自由军的组织拟定的。
一一编者]

伯纳彴·伍利丹士回忆违: 0

我们无法想象究竟是谁居然想暗杀大臣。他
是如此温和。
然而,汉弗茉·阿昔尔比舟士和我一致认为不

能拿大臣的生命冒险,因此,必须调动所有保安措
袍来保护他。

1 海克尔的日记继续。一一编者)

4月 2 日

今天早上伯纳德婆婆妈妈地问侯我。他非常认真而又极
为关切地询问我的健康状况。
我想这或许是因为我上班稍晚了一点。我睡得不太好
.一“我感到象要死了似的,“我说。

@ 摘自与本书编者的谈话.-一原注

• 270 •
伯纳德轻声对汉弗莱爵士说: ”或许正是如此。”当时
我还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现在我认为这真是太无礼了。
实际上我是颇为振奋的。我的泄密已奏效。 《每日快
报》上已登出了一则消息: 《海克尔要制止电话窃听》。如
今 事先约定,我被形容为 i肖息灵通人士,而沃尔特没有在文章
下署名一—-这则消息出自“我们的政治编辑"。
汉弗莱疑惑地问他们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并瞪若我。当
然我什么也没承认。
(人们常说政府之船是唯一的那种从顶上漏的船。一一
编者】
“不管怎么说,“我补充道, “这次泄密只能坚定我做
这件事的决心。”
汉弗莱问我是否将所有牵涉的问题都考虑在内了。这通
常是文官问我是否我意识到自己正在讲废话的一种方式。在
这件事上,结果表明,我还真是没有把所有牵涉的问题都考
..
虑在内。
于是,我答道,自由公民有隐私权,一个绝对的权利。
,.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可是我当时尚不知道五分钟后我所了解的情况。这些杂
种在这之前没告诉我。
“假如...…“汉弗莱爵士温文尔雅地说, “假如第五军
事情报部有理由怀疑这些`自由公民'正在计划谋杀君主的大
臣,是否我们可以谈论这个纯属假设的例子呢?”
我发表了一段小小的讲演。我讲到英国人民的自由,以
及这同儿个大臣的生命相比是更为重要的。我说自由是不可

• 271 •
分割的,而大臣则是可以牺牲的。 “投身于公共生活的人要
料到自己会成为那些想法怪诞,头脑狂热的极端分子的攻击
目标。一个大臣有责任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并站起来
说: `我在这里,请下手吧!'而不是躲在电子装置和隐蔽
的麦克风以及警察国家所有这些骇人听闻的设备后面畏畏缩 。

缩,惊慌失措。”我呀我,还有我这张碎嘴,
汉弗莱爵士和伯纳德面面相觑。前者想说话,但我声明
我不容争辩。

“不,汉弗莱,我不想再多听一点了。你是躲躲闪闪,
偷偷摸摸地做事。但一个自由国度的政治家必须被视为自由
和真理的维护者。别再设法给我讲那些赞成电话窃听的论点
---我可以在斯大林的回忆录中找到它们。”
“确切地说,“伯纳德狡辩说,“斯大林没写过回忆录。
他太隐秘了。他怕人民会看到回忆录。”
汉弗莱成功地打断了我们 J
“大臣,”他执拗地说, “您必须允许我就此事再谈一
..
点。”

我告诉他,他可以说一句,但应当说得简明扼要。 .
“特工部已发现您的名字列在死亡名单上了,”他说。
我想肯定是我听错了。
“什么?“我说。
“特工部已发现你的名字列在死亡名单上了,”他又说
了一遍。

我还是没明白。死亡名单?为什么是我?
“死亡名单?“我问。 “你指的是什么?死亡名单?”
• 272 •
“暗杀名单,”他说。
他真是一个傻瓜。 “我知道你说的死亡名单是什么意
思,“我说, “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汉弗莱象我一样迷惑不解了。

.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它表达得更明确,大臣,”他丧
气地说。
很明显,我想让他解释诸如名单是怎么回事,它来自何
处,为什么我在上面等一—我的脑子在急速地思考着十几个
有待于解答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语无伦次的原因。
汉弗莱设法回答他认为我在问他的问题。
“直截了当地说,大臣,秘密调查透露,有一些尚未确
定出处的文件,但其影响如果实现的话,将会导致内阁出现
L 一个空缺并促成一个补缺选举。”
..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问他。
“您在一个死亡名单上,大臣。”
我们在兜圈子。 ”是什么人...... ? "我气急败坏地说,

必要干什么…···?”

妒 “啊,”他说。 “我明白了。是国际自由军,看起来是
一个新组成的城市游击队。”
我被吓得生理机制出了毛病。 “但为什么他们要跟我过
不去呢?“我轻声说。
伯纳德提醒我,最近有些关于内阁改组的流言輩语,我
的名字在一两份跟国防部有关的文件上出现过。
我问他们这些城市游击队员可能是些什么样的人。伯呐
德和汉弗莱只是耸了耸肩.

• 273 •,
“很难说,大臣。它可能是一个爱尔兰分裂组织,或巴
德尔一一迈因霍夫集团 O 或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或者是黑九
月。它可能是本国的狂热派一一无政府主义者,毛主义者。
也或许是黎巴嫩人,伊朗人或意大利红色旅,谁知道呢产
“不管怎么说,“伯纳饱补充道, “他们之间全都有联 J

系。这只不过是一个自由杀手的新组织。特工部不知道从何
处下手 0 "

这真让人受不了,我得说!我无法忽视他在谈论一些狂
人试图刺杀我时的那种超然冷漠,麻木不仁的态度。
我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有一个名单,对吗?你们刚才说的是一个名单?不仅
..
仅起我?”
“不仅仅是您,大臣,“汉弗莱证实说。
我说我猜测名单上会有上百个人名。

“只有三个,“汉弗莱说。
“三个?”
我惊呆了,我想,或者是着慌了。反正两者居其一。我
只是坐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香
当我正试图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时,电话响了。伯
纳德接了电话。好象是特工部一个叫做弗雷斯特的警长前来
向我作简介。
伯纳德去叫他来。离去之前他转向我并满怀善意地说,
“设法这样来看此事,大臣一一能上决选名单是件好事。至

(D 70 年代初西德一左翼恐怖组织.一译注

• 274 •
少他们知道您是何许人。”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赶忙走了。
汉弗莱补充了背景情况。特T 部显然巳通知了内政大臣
(这是正常程序),他提议侦探应保护我。
我看不出他们怎么能保护我。侦探怎能使我免吃杀手的
. 子弹呢?没人能这样做,这谁都知道。
我对汉弗莱这样讲了。我想我期望他不赞成一一-但他没
有这样。 ”可以这样看问题,”他答道。 "尽管侦探不能保
护任何人,但他们能保证把杀手缉拿归案。在受害人被击中
倒下之后。”

多谢了!

伯纳德领来了弗雷斯特警官。他是一个瘦高个,面色苍
白,有些畏畏缩缩,窘迫不安。他可真不给人以自信感,
我决定要显示出无所畏惧的样子。绝不气俀,顽强不屈,

振作精神,诸如此类等等。我一直在大谈领袖人物。现在我
得向他们一也向我一—证实我是一个当官的材料。
警官主动要为我就典型的危险状况和标准的预防措施做
一个简要介绍,我冲他宽慰地一笑。 “我不必对这些事情太
认真,是吗?“我满不在乎地问道。
“哦,阁下,在某种意义上,这取决千您,但我们得建
议...... "

我打断了他。“听我说,我看某些人或许会惊恐万状,但
是,哦,这是工作,对吗?家常便饭。”
弗雷斯特警官惊奇地盯着我。 “我敬佩您的胆量,阁
下,”他说道,似乎以为我是个胡言乱语的傻瓜。

• 275.
我看我已显示出了足够的气魄。我得让他说话了。“好,
开火吧,“我说。这是个不恰当的措辞。
“看看这个,”他说,并把一份复印的文件递到我手中。
“这会告诉您所要知道的一切。好好看看它,记住它,但不
要外传。”
`
【伦敦警察厅博物馆热心地提供给我们一份《安全预防
措施》,也就是递给海克尔的那份文件。它是不解自明的。
一一编者 1
安全预防措施

概括地说,暗杀的危险归为四类``
i) 枪杀,

ii) 炸弹,

iii) 毒药,
iv) “意外亨故', 0

还有毒气致死,扼杀,刺杀,沥杀,勒杀及叹一
身殉国式的剖腹,但其多数手段相对而言在联合王
国是鲜见的。

i) 枪杀

狙击手可以在各种地点出现,

(a) 一座高楼,

(b) 与你汽车并行的一辆汽车,
(c) 在人群中悄悄地接近你,

(d) 作为一个意外来访者来到你的门疗,
(e) 从你的车窗中仲上一支左轮手枪等。
、一

'. • 2711 •
预防持袍:

(a) 避免置身人群之中,
(b) 远离窗户(将会在你家及办公室安装防
弹网伏窗帘),
. (c) 于万别亲自开自己的前 1、1,

(d) 把车窗括上去,开车时把车窗和车门都
锁 J:.,

(e) 看到交通信号时于万别把车停在人行

道旁,
(f) 如果有辆车从你前面横过,不要从中

间撞它,要将车拐到边上。

..
注意,特工部的警官不仅要为你开前

门,而且还要给予所有有效的保护和掩护:
警铃、当地选区警方的二十四小叶巡

逻,特制锁、电话窃听等等。

ii) 炸弹,

(a) 汽车炸弹一一一每天早上,或者在汽车曾
无人,钮看的情况下,用一个裴在长杆顶部
的昔通反射镜来彻底检查你的汽车低盘

的下部。
(b) 信件/包裹炸弹一一一千万不要亲自打开
任何信件和包裹。

注意,目前,所有你的邮件会是被史改
过的。

• 211 •J:
iii) 毒药$
(a) 要警觉地对待别人赌送的食物及欠叶、

巧克力.糖果等。
(b) 早上要检查牛奶瓶盖是否有刺破的问

口。
`
(c) 避免携带雨伞的人靠近你一—-(用伞尖
的金属轴猛刺腿肚或大腿的方式)

iv) 意外事故,
(a) 跌落 s
于万不要走在以下几处的边埭,
(1) 人行道

(2) 河流

(3) 防,.皮堤或码头

(4) 火车沾台
避开地铁:

大堆的人君于使作案非常容易
(b) 触电: 。

对下列物品要有所警觉,
(1) 电视机
(2) 水壶
(3) 小电炉

(4) 高保具收录机
(5) 电热毡等(这些物品也可被用作
饵古炸弹的爆砍装五)

、 .178 •
(c) 窗户 1

如果你被从下面带有铁围栏的高窗

上推下,设法头朝下。这样快些 Q

. 我看完了这份文件。依我看似乎幸存的可能性甚小,但
我必须继续保持无所畏惧。
在弗雷斯特警长走了之后,我问汉弗莱,警察怎样在这
些恐怖分子发现我之前发现他们。这似乎是我唯一的希望。
汉弗莱爵士说,电话窃听以及对所有可疑人员的电子监
视是抓住这些坏蛋的最好方式。
“但是,”他谨慎地补充道, “这的确导致了对个人私

生活的无法容忍的侵犯。"
我认真地思考着这番话的含义。
然后我得出了结论,一个稍有差别的结论,尽管我认为
他大概误解了在这之前我一直在讲的话。
我解释道,从另一方面说,如果人民选出的代表要代表
人民的话,可见对千这些当选代表的任何攻击,实质上,就
...
是对自由和民主的攻击。理由是清楚的。这种威胁是对人民
要求自己选出的领袖来领导自己的这种不可剥夺的民主权利
的本质的攻击。因此,必须竭尽全力保护这些领袖的安全
一一无论我们对这样做的必要性或我们被迫采取的措施感到
多么遗憾。
我向汉弗莱解释了这一切。他跟我的看法完全一致一一-
尽管我不喜欢他选择的措辞。 "漂亮的辩解,大臣,”他答
道。 “我的看法完全一祥一一否则的话,您就是个必定要完

• 279 •
蛋的人了。”

4月 5 日

今天有点狼狈。
我的请愿书来了。
``
是反对电话窃听和电子监视的请愿书,那份一年半以前
当我作为反对派并任《改革》编辑时发起搞的请愿书。伯纳
德推着装满成堆的练习薄和大量文件的办公手推车走进了办
公室。现在已有二百二十五万人的签名,可谓组织工作和赞
助的--大成功。可是我究竟该拿它怎么办呢?
现在我明白了一一由千我掌握了在野时显然不能得知的
所有事实一一监视是在对付武装组织的恐怖与犯罪行为的斗
..
争中不可缺少的武器。
伯纳德是明白的,他提议将请愿书编档保存。
我拿不准将它编档保存是不是个办法;我们已收到了代
表团的来函一一他们绝不会再要求看它。而且他们认为它是
安全可靠的,因为我是这份请愿书的发起人。

我告诉他去扯碎它。 “伯纳德,“我说, “我们必须确 •


保没人再能看到它。”
“如果是这样的话,“伯纳德答道, “我相信最好的办
法还是把它编档保存。”
【这种情况并非无先例可循。
1965 年 4 月,内政大臣告知下院要想再重新对蒂莫西·
埃文斯案件进行调查是“徒劳无益”的。这种作法不顾来自
一名显林的反对党前座议员弗兰克·索斯金爵士的强烈呼吁'

• 280 •
他说: “我对内政大臣的呼吁是至诚的。我相信假如真有一
笔对正义和对我们自己的司法系统的名声以及对公共道德
欠下的债的话……那笔债就是内政大臣现在应当偿还的一
笔。”

. 非常有趣的是,在发起和呈递这份请愿书期间大选开始
了。结果那位拒绝了弗兰克·索斯金爵士要求进行调查的充
满热情的呼吁一一以及请愿书一一.的内政大臣正是弗兰克·
索斯金爵士本人。一一编者)

4 月 11 日

我刚度完了一生中最糟糕的复活节周末。
我和安妮就象以往一样出外共度我们清静而短暂的周
末。
哦一一几乎象往常一样。令人遗憾的是,特工部的半数
人跟我们同行。
我们下午要在小树林中清清静静地散步,可那地方到处
都有警察走来走去。

他们离我们很近一~很有保护性,但对我和安妮来说,除
了谈论天气是什么也不能谈了。他们全把目光移向别处一一
不是,我得赶紧补充,出于礼貌或对我们私生活的尊重,而是
看是否他们能发现任何潜伏的攻击者从樱草丛中向我扑来。
我们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餐馆吃午饭,似乎整个伦敦警
察厅的人也都来了。

“多少人就餐?“我们进来时侍者领班问道。
"九位,“安妮尖酸刻薄地说。这个周末并非象她原来 ,,
• 2111 •
想象的那样。
侍者领班给我们二人提供了一张靠着窗户的蛮不错的桌
子,但立即被一位警官否决了。 “不,那不安全,”他低声
对我说,并转向一个同事。 “我们已在那儿选好了一张桌子
什为目标。” 父,

目标!
千是我和安妮被护送到紧挨着厨房门的一个肮脏的小角
落里,坐在一张狭窄的小桌旁。在整个我们的就餐过程中,
厨房的门就在我们身边乒乒乓乓地开关着。
在我们坐下时,其中的一位侦探向我作了简介:“您坐在
这儿。康斯特布尔·罗斯坐在那儿,盯着厨房的门---那是您
的退路。我们估计厨师中不会有刺客,因为鴃到中午时我才
..
订的这个地方。我坐在窗户旁。假若您听到枪响,就钻到桌-
子下边,我会照应的。”
我确信他是想让我放心。

我告诉他我一点也不在乎。就在这当口,我听到脑袋边
上一声巨大的声响,于是我急忙钻到桌子下边。
d
真是一件丢尽了脸面的事儿一一片刻之后,我把头伸出
来,原来是邻桌上刚刚打开了一瓶香棋。我只得佯装我刚才
是在演习。
听罢所有这些关千退路,厨房中的刺客等等的谈论,我
一点胃门也没有了,安妮亦如此。即便听到邻桌的一个侦探
订午餐,我们的食欲也未增加。他要了一份波洛尼亚 O 实心

@ 意大利一城市.一一译注

• 282 •
面条外加一份带 T 形骨的腰部嫩肉片以及蚕豆、豌豆、菜花和

炸上豆片一—还有一瓶 1961 年产的巴伦·菲利蒲·罗思柴尔


德高级葡萄酒,至少有那么多 1
他看到我们盯着他,笑了笑,并解释说,他的职业的确

. 把他的血汗都梓干了。
我们忍耐了将近两天。周六晚上,我们去看电影,但这
使安妮更恼火.她本想看 “La Cage aux Foues" CD ,但最

终我们看了个詹姆斯·邦德电影@一我知道侦探们没人喜
欢看外国电影,而硬拖着他们去看一个带字幕的法国电影也
不合情理。
安妮勃然大怒,因为我首先尊重了他们的选择。节她这
样说时,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无论怎么说我厌恶邦德影片一一
全是关千企图暗杀的,而我无法忍受它。
我们中途就退场了,侦探们对我们恨之入骨,
最后,回到了我们的旅馆,躺在床上,神经高度紧张,
连上厕所都免不了被监视、跟踪、监听,我们听到卧室门外
下面一段低声谈话。

“他们还打算再外出吗?”
“不,他们回来是为了过夜。”
“目标现在还在那儿吗?”

“是的一一目标跟他妻子上床了。”
“似乎他们的假日玩得不痛快,是吗?”

@ 法国影片名..~译注

@ 惫姆斯·邦德是英国小说家伊恩·弗莱朋的十三部问谍小说中的大特
务.此处指间谍电影.一一译注

• Z81 •
“不痛快,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决定起床,立即回家去。
可是我们寻到安宁与清静了吗?当然没有。我们千周日
凌尺 点 45 分到达伯明翰的家,前院花园里的本地矢车菊巳
经没膝盖高了,都想表明它们也在尽一臂之力。花床上面踏 o
满了脚印,探照灯不停地从住宅的各个角度照射着,阿尔塞
西大狼狗 O 在戴牙咧嘴,愤怒地啤叫·,.…简直是一座疯人

院!

...
这会儿我们躺在自己的床上了,但仍是高度紧张。在警
察未检查厕所之前还是不能去上厕所,仍然有侦探敲卧室的
门,而且边说边闯进屋来。 “我可以检查一下您的窗户吗,
阁下 “只不过还附加了狗叫声和每隔二十九秒探照灯就把
屋 i 的各角落扫射一遍的享受。
我颇为伤感地设法作出随遇而安的样子,并告诉安妮,
她要尽快适应作一个名人的妻子。她一句话也没说。我想她
多半是宁愿做个名人的遗婿了。

J
4 月 13 日

复活节次日我睡了一天,因为夜间无法睡觉。
今天我回到了办公室,设法处理与那个可怕的沃尔特福
勒的棘手的会晤。他不知怎么听到了请愿书的风声,似乎发
现我如今压下自己前年发起的请愿书是不可思议的。当然,
他不知道我随着处境的变化已开始用一种更新的,更清醒的

CD 此处诣警犬.一译注

• 284 •
方式来看待整个监视问题了。
“我不明白,”他抱怨道, “您说炽力图要制止窃听和
电话监听』而现在您有这份请愿书,二百一十五万人的签名。
就您的情况而言,这是一大促进,而您却不对我讲一句您欢

. 迎它的话。”
我下定决心要保持沉默。我说的任何话都可能被引用。
你根本不能相信新闻界。
“做一个将其主要建议付诸实施的允诺如何?”
我意识到我那坚定的决心不得不动摇了。
“哦,您知道,沃尔特,“我以甚为屈尊俯就的态度开
了日, “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9

”为什么不?”他问。
“出于安全的考虑,“我说。
“总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说, “但是您亲口说`安
全'是穷途末路的官僚主义的最后托辞。”
讨厌的混帐东西。我决心再保持沉默。
然后,沃尔特说 s “好吧,我想我将报道一则更大的消
.. 息, 《大臣拒绝自己的请愿书》。”

我的决心又动摇了。 “沉住气,沃尔特,“我失口说出,
“别犯傻。”

“您是接受还是拒绝请愿书呢?”他问道,给了我一个
简单的选择。
“不,“我谨慎地答道。

..
后来情况表明他的确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的编辑要我
问问您,不管怎么说,是不是自由军的死亡名单上有您的名
• Z85.
字,从而改变了您的看法。”
当然是!这显而易见!假若不是的话我就是个十足的傻
瓜。

“当然不是,“我说。 “多么荒唐的想法!您刚才要是

不提它,我绝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不相信我,但也证实不了什么。 “可是,您态度的这
种突然变化我究竟怎么解释呢?',

这时我几乎无路可走了,但感谢上帝,伯纳德敲门进来
了,使我得到了解脱。他告诉我汉弗莱想跟我说句话。
汉弗莱来了。我提醒沃尔特我有事,他这才离开,但是
他没有出办公楼一一他说他就在门外等我们说完。
汉弗莱间我周末过得是否愉快。这个残忍的坏蛋。他肯
定知道我的周末是个什么祥子一一身边有特工部的半数人马

-一-还有那些腋下夹着史密斯和韦森牌手枪叨彴浪漫的警察。
他同情地点着头。 “职务的负担,”他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说。为什么我这张碎嘴就合
不上呢? 3

“我很高兴您这么说,”他圆滑地答道, “因为不会再
这样下去了。“我张口结舌。 “我们刚从特工部获悉,对您
的保护巳被解除。”

解除?我吓坏了。我想他刚才误解了我的话。我问为什
么解除?
“警方面临严峻的缺编问题。僧

(D 均为英国制造的枪.-—译注

.? 8 (,·
我正要问是否有人受伤,突然领悟到他的意思。人员短
缺,他指的是人员短缺!然而因为警方人员短缺,他们就打
算让我被杀死?我不寒而栗。
“明天在首相乡间别墅举行会唔时,存在着对苏联总理
• 更为实际和危险的威胁,”他接着说。
更为实际和危险?对他更为实际和危险,或许是吧。我
绞尽脑汁搜寻-个让他们保护我而不是他的理由。 “他是俄

国人,“我说。 “我是英国人 I "


然后,汉弗莱爵士披露了为什么对我的保护被解除的更
进一步的理由。
“事实上,大臣,特工部确信对您的生命的威胁已减少
了。”
很自然我急千知道他们怎么能如此确信无疑。
“通过监视,大臣。他们听到一段对话,“汉弗莱似乎
不情愿告诉我。我让他快说出来,我有权知道,而且我要一
个直截了当的回答!

. 他点了点头,接着开始讲往常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天知
道他都说了些什么,我是破不开他的谜。

伯纳德·伍利爵士回忆道,©
我记得汉弗某舟士当时说的话,因为当叶戎做
了记录。他杆释说鉴于尚未枯清楚是否可以饶怒海
克尔,也鉴于海克尔在重大的政治谋略和决定中那

@ 摘自与本书编者的谈话.-一原注

• 187.~·
种有争议的无足轻立的影响,有理由将他们行动的
侧童点做重新的调整,从而把清除海克尔的行动从 •
他们最近的日程安排中取消。

【海克尔日记继续。一一编者 1
于是我要求他把它译成英语。然后他说自由军看来认为
我还没有成为足以值得他们暗杀的重大人物。
他尽釐地把话说得文雅一点,这我看得出.尽管如此,这
对我还是有点打击。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决定不暗杀我,而
是无论怎么说,这对我的自尊心是有点打击的。
我问汉弗莱他对这种.新的情况有何想法。 “我不同意他
们的意见,普然,”他说。
“你的意思是,“我说, “你认为我应当被暗杀?”
••
“不,不。”
“你是说,我不够重要?”
“是的。不!我是说您够重要的了,但不忤怎么说他们
不应当暗杀您,”他宽慰地叹了日气。 睿

无论怎样,我似乎是摆脱了危境了,或许这很好。我的
惹思是,人死了再重要也亳无意义,难道不是吗?但是,如
果恐怖主义的狂人们对我对政府的价值表示怀疑的话,显然
要立即做一些树立自已形象的事情。
伯纳德问我,我是否想接着跟沃尔特·福勒会晤。当
然,我很乐意。
他被领进来,我立即告诉伯纳德去把手推车上的请愿书
推来,让沃尔特看看它有多么庞大。

• 288 •
伯纳德说$ “请愿书?可是我想您刚才说······"
“是的,我说了,“我急忙打断他。 “你可以把它弄来
吗,伯纳笆?”他看上去仍是茫然不斛。 “动脑子,伯纳
捻,“乳解释道 3

. 他忧然大悟。 '`啊,明白了,的确是的,大臣,”他匆
匆地说。 “您是说,要我去取来那份您刚才说您是十分满意
的请愿书?”
小伙子学得挺快。
沃尔特要求我回答他的各种问题。我让他坐下,然后我
告诉他,我欢迎这份请愿书,热情地欢迎。这是无法掩盖的
事实。
“至于死亡名单,“我断定, “这个一一大臣是可有可
元的,但自由是不可分割的。是吗,汉弗莱?”
“是的,大臣,“我那笑眯眯的常务次官答道,仍蒙在
鼓中。

己 289 ..
第十章 为了荣誉

4 月 23 日

今天我召集各级次官一—次官、副次官以及助理次官开
了会,结果令人不满。
我问了供应、文具购置、公园和森林委员会的管理、数
据处理设备以及教育追加预算等方面的节约情况。
象往常一样,我得到的仍是那些含糊其辞而又不无遗憾
的低声怨语 t “不,大臣。” “恐怕不,大臣,” “似乎不
可能,大臣。” “遗憾的是不行,大臣。” “我们已尽了最
大努力,大臣。” “哎呀!已经缩减得不能再缩了,大臣。”
等等。 书

我大声回敬道,至少各个大学可以不再花我们这么多
钱,因为留学生要支付包括他们在这儿受教育的全部花销。
有人说: “除非您能不因别人的求情而搞特殊。”
出席会议的人没人准备搞特殊,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应当
这样做。我说,似乎这是眼下我们仅有的可节省的地方了,
除了紧紧地抓住它之外别无选择。
会议结束时,伯纳德再次提醒我唐'于街十号的授勋次官
一直在询问我是否已批准了我们部提出的荣脊名单。
• Z90 •
奇怪,这大概是伯纳德第八次问我了。我讥讽地问荣誉
头衔在整个行政事务部是不是头等大事。
伯纳德没有意识到我的讥讽,他答道,对于列在名单上
的人来说的确是头等大事。 “他们从不敢离开电话机,“他同
. 情地说。 “其中的一些人似乎一连三夜都没睡觉了:.,
我有点惊讶。我想荣誉头衔只是一种俗套。 “大臣从不
否决文官的荣誉头衔,是吗?“我问。

“几乎不。不过从理论上讲有否决的可能性。因此,他
们都对这种拖延悄忧不安 0,:

我突然意识到伯纳德刷刚告诉我,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名
..
字在名单上。怎么知道的?文件上标着“绝密”。
我向他提及这一点,他遗憾地对我摇了摇头。
.. “啊,大
臣,”他答道,并非常和善地冲我笑了笑。

我被逗乐了,并为自己的天真感到窘迫。可是所有那些
为荣誉头衔担忧而花费的精力..…·能有四分之一用于裁减支

出就好了。我问伯纳德我怎样才能使这个部的人用谋求帝国
勋章和巴士高级勋位爵士勋章的那股劲头来谋求节约?
伯纳德目光一闪。 “哦,”他说着露出了一种我以前从
未留意到的略带顽皮的神态。 “我一直在想...…”然后,他
犹豫了。

”说下去。”

“不,不,不。”
“是什么?”
“不,没什么,大臣 c.,

我急不可待,知道他有锦囊妙计。 “快说,伯纳德,”

• 291 •
我命令, "痛痛快快讲出来,“伯纳德没有痛痛快快地讲出
来,而是踌躇不决地解释逍,这不是他份内的事,池不情愿
建议,而且恐怕也不能推荐这种做法, “可是……哦·…..要

是您拒绝推荐那些没钉把他们的预算每年削减百分之五的文

官获得荣誉头衔如何?', `
“伯纳德!”
他立即退缩。

"噢,我是如此的遗憾,千万饶恕我,大臣,;t 丸1 道我
本不该······"

“不,不,“我说,赶忙让他放心。伯纳德的主意很高
期,但他需要更多的信心。 ”这主意妙极了 I "
而且它的确是个绝妙的主意。我得意洋洋。这是我们唯
一可以拧制文官的办法“大臣不能阻仆他们提薪或晋升。大
臣不能替他们写报告。大臣没有实际的惩戒性的权威。但是
伯纳德说的对一一我能够控制荣誉头衔!这主意妙极了 1
我祝贺他,并对他谢了又谢 3

“是您想出的这个办法,大臣!”

起初我没明白。 “不,是你,“我大度地说。

“不,是您,”他意味深长地说.“求您了!”
我明自了。我点了点头并报之宽慰的一笑。

他显得更加焦虑不安。

【几天后,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应邀去他的母校,牛津
的贝利学院出席贵宾晚宴,,他在私人日记上提到了这次晚宴

及其店的谈话.一一编者】

• Z9Z
在贝利学完的货兵晚宴上吃丹佷好,接着在改

后余兴时跟,之长和叶务总仔一生了了私下交谈。显然,
池们寸月].、成感纣不安 3 :庆叶士 1 威廉·格思里爵

士,院长,一一组者】看起来有些哀七,而且也有
些酐了,池的栓很红,头发都白了,但他的眼睛依

旧丈清,放碧蓝,咄咄逼人。还真有些爱国执}从克卫

斯托弗[克里斯托弗·维纳布尔斯,财务总符。-__

编者)看上去哏池欣为牛十卡大牛的导师之前任皇家

空军军官时一模一样一一寸书序气派,衣屁整齐,举止
言谈都很有分寸。
我问浣长感觉如河勹他答道亿感 i'] 自己年事已

高,但也笑了笑。 “我现在已是个才、合叶的人 i,

我很快就会成力不合时宜的人,可我很也克低弊
端。“非常有趣}

我们在喝一种颇力精美的 1927 年产的方寒卡。


时,格思里和维纳布尔斯告诉我,他们想卖掉剩余

的这种酒,见利学院还剩有几大桶,财务总管告诉
我,它们能卖不少钱。我茫然不知所云,感引非常
惊讶,当然这是绝妙的突击战术。然后,他们告诉
我如果他们卖拌所有的油画和银器,就能够偿清用

于盖新楼的埜个抵押契据了。

他们认为——或者说想让我认为一一一贝利学院
就要陷入绝境了。

据透元,这种且境足由}u 府关于全面削忒支付

@ 一种陈年佳酿.__」原注

• 29 3
贸学生学费的新政某引起的。贝利,已是有一些特殊

的贸学生。
财务总管叶我说,他们不能付每年四于英镑的
全部经济贷用,几乎没人会付这笔钱。

他说他各处都去过了,走遍了美国,去筹款,

设法向印笫安那州的偏僻小镇以及衣阿华州的塞达

拉皮兹的居民宣传牛津的教育思想。

但竞争是残酷的。显然,非洲正充斥着拼命向
当地人兜售社会学课程的英国教授。印度是这样。
中东亦如此。

我提示说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__-用英

国学生填补空缺。
对这种看法的反响是冷冰冰的。 “我认为这并
不十分有趣,汉弗某,”院长说 3

伈佴释道,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接收本国学
生 1 就是不要本国学生 1
..
简单的原因就是削减。就联合王国的学生而
·>
言9 贝利从每个人头仅得引五百英镑的费用。 因

此,就只得用四百名国内学生来取代仅有的五十名
留学生。受导师辅导的学生人数就翻了四番。教职
员与学生的比例将由一比十,变为一比三十四。
我明白了。正如我们所知,这可能就是启蒙的
终结,正如我们所扫,这将无疑是贝利学院的终结。

将会有集体寝室,大教室。它将同沃尔妗监狭或苏
塞克斯大学没有什么区别了。

• Z94 •
而海克尔是有权改变这种局面的大臣。我原先

没意识到所有这些情况的复杂性,它是 DEC I 教育
和科学部。一一编者】的一个决策。我们的决策毋
府卫疑,我们的决策就是推动行政亨务的车轮转

动,@
呱一

【尽管汉弗莱爵士和吉米·海克尔负责实际这
些削减,奇特的是,教育和科学部却使得他们无法
与任何其它有关的部门协商,如外交部,或卫生和
社会保险部,或行政事务部。---编者]
我提议.我们必须说服海克尔,让他懂得贝利
学院的独特性和无比的重要性。应当邀请他参加责

宾晚宴,并向他轩择这种情况。
院长对海克尔放心不下一一-他担心他的智力水
准能否理解这种情凡。

我指出,任何一个有笨熊温泥@那样智力水准
的人都能理鲜这种情况。

他们问我海克尔是不是个有笨熊温妮那样智力

水准的人。显然,他们以前跟政治家打过交道。

我能够在这一点上让他们放心。我完全相信他
..
是个有笨熊温妮那样智力水准的人,当他脑子最好

@ 实际上,牛津大学的规模受制千大学助学金委员会. 贝利学院或许本
来就不准许接受国内学生,除非它从其它院校揆收.其它院校不可能

赞成这和作去,因为它将会使他们处于检境. 原,三
@ 英国作家 A.A .米尔思所著同名意话中的主人公一狗熊的名字.
一一译注

• 295 •
时侯。
我离开牛津叶已深扣戎必须想办法使贝利袚兜

为一所独特的学龙(象帝国学院),因力他们的工
作卓绝不凡。

[这个形容词选择得真漂亮!由千这一段海沁 A-

尔生涯中的小插曲主要跟荣誉头衔有关一—无论是
无愧千还是有愧千,无论是赢得的还是白送的,我
们感到此时此刻读者们或许有兴趣了解授予竞争者
们的主要荣誉头衔:
威廉·格思里爵士,功绩勋章获得者,皇家学
会会员,不列颠学会会员,博士,军功十字勋章获得
者,硕士(牛津毕业生),
空军上校克里斯托弗·维纳布尔斯,优异服务
十字勋章获得者,硕士;
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巴士高级勋位爵士,
维多利亚勋章获得者,硕士(牛津毕业生),
伯纳德·伍利,硕士(剑桥毕业生),
詹姆斯·海克尔议员先生,枢密院官员,国会
议员,学士(伦敦经济学院毕业生),
阿诺德·鲁宾逊爵士,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大十字

最高级勋位爵士,维多利亚女王骑士指挥官勋章获
得者,硕士(牛津毕业生)。一一编者)

4 月 28 日

今天上午汉弗莱又缠住了我。

.., 296 •
“两件事,“他说。 “第一件,是部里推荐的荣誉名单的
事儿,“

我告诉他,我们不妨先把它搁在一边,
他变得非常紧张和激动。我竭力不露出玩赏的神态 c 他
`- 对我说,找们不能把它搁置,因为五周的期限眼看就到了。

【所有授予荣誉头衔的人至少要在头衔颁布之前五周得
到通知 J 从理论上讲,这是给他们时间来拒绝。这种悄况是
罕见的,事实上,据知文官拒绝接受爵位的情况仅有一次,
发生在 1496 年,那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爵位。一一编者】
我决定先不批准部里的荣誉名单,因为我一直在做一些
调查研究。 【海克尔几乎肯定指的是他党内的一个研究助手
一直在做调查研究,而他看了报告。一一编者】我发现所有
这些荣晋头衔百分之二十都给了文官。这个国家其余的人为
了得到荣誉头衔,必须做一些额外的事,远远超过其日常工
作,这是他们得到的报偿,我们这些人必须做些特殊的事
情,诸如照顾有缺陷的儿童,每周六个夜晚,二十七年如一
日- -然后,我们或许能得到帝国勋章。而文官获爵位只是
按比例来的。
这些荣誉头衔,不管怎么说,本身就是荒唐的—一比方
说,根据韦提克年鉴,帝国勋章是英帝国最光荣的勋章。难
道白厅的人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失去了帝国?
文官们这些年来一直是两头获利。艾德礼任首相时,他
的年薪是五千英镑,而内阁秘书的年薪是二千五百英镑,现
在内阁秘书比首相拿的多。为什么?因为过去授与文官荣脊
头衔是作为对其长期忠于职守,效力公务的报偿,为了这些

• 29] .
公务,他们得到的是低薪,低退休金以及很少的津贴,
现在他们的薪水可以跟最成功的私有企业公司的总经理
相婉美(想想现在是谁在掌握比较研究),不受通货膨胀影
响的养老金,配有司机的小轿车一一一而且他们还得到白送的
荣誉头衔。
(海克尔说的对,毫无疑问,文官是从利己角度在操纵
着荣誉制度。正如收入政策总是由控制它们的人所操纵的一
样:例如, 197 5 年的工资政策就为文官工资增额和律师手续
费提供了豁免。不用说,该政策是由文官和议会政策起草
人,即律师起草的。
问题在于, quis custodiet ipsos custodes 殴一一编

者J
所以,既然文官不受我们这些人所面临的经济利益的主
要威胁一一通货膨胀和失业的影响,那么他们怎么可能理解
我们这些人是怎样生活的呢?
文官又是怎样既为自己创造这些热心服务,充满赞誉的
措词,同时又得到开脱呢?就是通过保持一个谦卑的形象。
.,
他们从某种程度上让人们感到,谈论这个问题有伤风雅。
但是我不管这一套,我现在就要谈一谈!
我问汉弗莱,他对将百分之二十的荣誉头衔授予文官一
事如何解释。

“这是对他们忠于职守的合适赠品,”他说。
这可是个值得为它献身的好职业,我想。
(i) 译为:谁来看守看守者?此话引自尤维纳利斯的讽刺集,但在政治圈
子里通常又认为不是出自这本幼稚的讽刺集.一原庄

• 298 •
汉弗莱接着说: “女王陛下的文官毕生为了很少的薪水
而工作,而最终他们将隐退。荣誉头衔是对他们毕生的忠诚
谦让和谨慎以及对女王陛下和这个国家的献身性服务的一个
小小的报偿。”

畛 一个挺漂亮的讲演,但相当荒唐。“很少的薪水?“我
质问。

“哎呀,是啊。”
我对汉弗莱说,他似乎是忘却了,他一年挣三万多英镑,
比我多七千五百英镑。
他承认,但仍坚持这仍是一个相对而言较少的薪水。
"跟谁相对而言?“我问。
他踌躇了片刻。 "嗯……比方说,伊丽莎白·泰勒CD, "
他提醒我。
我觉得必须向汉弗莱说明,他无法与伊丽莎白·泰勒相
比,两人有天壤之别。

"的确是的,“他附合说。 ”她没在牛津大学学士学位
考试©中拿第一名。”
然后,他毅然决然,而且更为执拗地再次问我,是否批
准了荣誉名单。我开始行动了。
“没有,汉弗莱,“我快活地答道, “我不打算为部里
的任何人批准不是靠自己赢得的荣誉头衔。”
汉弗莱茫然不解的面孔可真有意思。
“您是什么慈思,赢得它?”

@ 美国著名电影演员,生于英国。一一译注

@ 牛津大学古典文学学位课程第二部分的称呼.一瓜庄
• Z99 •
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赢得它。换言之,有所建树而

受之无愧。
话已挑明}他爆发了。 “这可是前所未闻,”他说。
....
我平静地笑 f 。 ”或许是这样。可是我的新政策是拒绝
给丁未能把每年本部预算缩减百分之五的文官荣誉头衔。” 勾

汉弗莱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我说: “我可以把你的沉默熙解为同意吗产
他马上开口了。 “您不可以,大臣,”他非常愤怒产您
是从哪儿得到这个荒谬的主意的?”
我扫了伯纳德一眼,他死死地盯住他右脚的鞋带。“我想

出来的,“我说。
汉弗莱唾沫飞气,语无论次地说: “这是荒唐的。这不

可能。这是不可想象的。“汉弗莱一开口你就无法打断他。
“整个想法······彻底摧垮了......这是事变的前兆···…锋利的

樑子尖......本尼特式的方法。 【大概正是“模子”这个词使

他想起了本。@---编者】它最终是什么呢?废除君]:制尸'
我告诉他别傻了。这更是火上浇油。

飞如现冉”他说着,用手指刺向空间, “上改变一
个一直很有效的制度。”
“可是,它并不是这样,“我说。
“我们必须对目前的制度进行合理的尝试,”他说。从

@ 本 (IJ25 一)英国左翼政治家,工党党员.自,0 年代让成为 J:克激


进浓非正式领袖.曾对英国的阶级制虔进行了激烈的批评,本的全称
为 Tony Wedgewood Benn 汉弗莱所说的模子 (wedge) 正好与其中
• Wedgewood" 中的 Wedge 读音相似,故使汉弗莱想起了本.
一译注
• JOO•
字面上看这似乎是相当有理由的。但我提醒他,最高嘉特勋
章是爱德华三世在 1348 年设立的。 “当然它肯定是在接近于
尝试阶段的尾声了?“我说。
于是汉弗莱又耍了个新花招。他说为了缩减预符而阻止

. 授予荣誉头衔可能会开一个危险的先例。
他所说的"危险的先例”就是,如果我们现在做了这件
正确的事情,那么下次我们就会被迫再做这种正确的事情,
要是以此为理由,那么就什么事也不应当做了【确切地说,
可以做许多事情,但不能率先做任何事情。一一编者 1 。
我告诉他我不打算改变我的主张,他求助千露骨的谎
言,告诉我,他完全明白了我的意图并要牢记心中,他将竭
尽全力将其付诸实践。
千是我直截了当地回,他是否愿意将我的政策付诸实
践。他给我提供的是以往的那一套,如今我都能背下来了,

建议我们成立一个跨部委员会进行广泛的咨询,那么最终我
们将能够考虑到所有复杂性并在基于长远考虑的基础上做出
决策,而不是匆忙付诸实践和采取考虑欠周的行动,这将会
引起意外反响【换言之:不行 1---编者】。
我可没打算再被他这一番胡言乱语哄住。我告诉他,我
要的是现在的行动。他陡然失色,我指出,我以为,荣誉头
.....
衔从根本上就是有害的。 “凡是头脑健全的人都不会想要它
们,它们奻励涸须拍马,谄上傲下,相互妒忌 J” 而且,我
坚定地补充道: “让文官把它们都拿到手是不公平的。”
汉弗莱又开始争辩。 “我们打所建树而受之无愧。我们
是文官,“他说。

• JO 1 •
“你就是喜欢在名字后面放上几个字母来打动入心,"
我讥讽道。 “如果人们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你就打动不了

他们了 I KCB? 是巴士高级勋位爵士?蠢透了。他们会以为
你是个水暖 .::LCD 。我认为他们应当把这些最高级勋章统统从
下水道中排走。”
,、

汉弗莱丝毫未感到开心。 “非常有趣,“他屈尊俯就地
说。 “您也喜欢在名字后面放上几个字母,“他接着说,
"PC@, MP@ ,以及您的学位一一伦敦经济学院学士,我想

是这样的,“他嘲弄地说着,并轻轻地皱了皱他那漂亮的鼻
子,似乎鼻子下面有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至少我嬴得了自己的学位,“我告诉他, “不象你的
硕士。你在牛津得到学士时,他们自送你个硕士。”
“不是白送的,花了四个基尼@,”他恶狠狠地说。
我已厌倦了这种顽童似的斗嘴。而且我已经奚落了他。
我告诉他,我己做出了我的决策,就这么定了。 “你的另一
件事呢?“我问。
汉弗莱对于荣誉名单这件事感到如此震惊,以至千都忘
了他的另一件事。过了一会儿,他才想了起来。
似乎对留学生补助金的新规定将使牛津大学贝利学院陷
入窘境。
汉弗莱说,没有什么比接受英国学生更能使贝利学院感

@ 巴士 (Bath) 在英文中亦可译为澡堂.一一译注

@枢密院官员.一原注

@国会议员.一译注
@ 旧时英国金币,合二十一先令.一一译注

• 302 •
到满意的了,显然是这样。但是,他解释说贝利学院留学生
的比例很可能最高,因此这对热带病医学院和国际法学院的
影响是很严重的,而且阿拉伯系或许得完全关闭了。
对此我深感同情,但棘手的案件会使法律难堪 c\ 我就是

不明白,我们怎么可能用英国纳税人的钱来教育外因人。
“不只是外国人,大臣,“汉弗莱解释说。 "举个例
子,假如我们的外交部门没地方使其新手深入阿拉伯文化区

域,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一一-我们甚至可能会以一个亲以色列
的外交部而告终。那么,我们彴石油政策会怎么样呢?”
我说,他们可以把他们的新外交人员送往别处。
“别的什么地方,”他问道,”他们能够学阿拉伯语?”
“阿拉伯半岛?“我提醒道 c
他被难住了。这时伯纳德插嘴说 1 “实际上,大臣,贝
利学院有一个光辉的过去,多年来它填满了英帝国的监狱."
对我来说这听起来不怎么象推崇之词。我让伯纳德进一
步解释。
“如您所知,“他说, ”字母 JB 是英联邦最高的荣
眷。”

我不明白。
汉弗莱迫不急待地解释道: ”被英国监禁了©。甘地、
恩克鲁玛、马卡里奥斯、本·古里安、肯雅塔、尼赫鲁、穆
加贝一一世界各国领袖的名单无穷无尽,而且含有我们的儿
个校友。”

@ 此处原文为, “Jailed by the Britii!!h' ,上文伯纳德所说的 JB是这

句话的英文缩写.一一译注

.“'?.
........
我们的校友?他说我们的校友。一切都明心了。

我宽厚地笑了。 “你上的哪所学院呀,汉弗莱?”
“J,恩.....这与本题无关,大臣。”

他顿时不那么兴高采烈了。 “我就喜欢离题,汉弗莱,"
我说, "告诉我,你上的哪所学院?贝利学院?是由于某种
奇怪的巧合?”
他公然承认: "碰巧,我是贝利学院毕业生,但这与此
事亳无关系。”
我不明自他怎么有脸来说这番话。他果真以为我是个十
足的傻瓜吗?这时电话响了,救了汉弗莱,使他免得再丢面
子。这是通知场外的议员即将进行表决的铃声。于是,我得
赶紧赶到议会大厅。

我出门时意识到,我得问问伯纳捻我是投赞成票还是反
对票。

“反对票,“他答道。并解释说: “这是个反对党的修
正案,第二读...... "

可那时我已离开了。这,入心个傻瓜 3 辩论是什么内容无
足轻重,我只足不想走惜了!,' l) 。

【其间,又千沌克尔将节约与茉脊头衔连在一起的方案
的传闻在自厅两个主要小道消息网-—-私人秘书和司机中迅
速流传。消息传到内阁秘书一一闻诺拍·鲁宾逊爵士那儿只是

儿个小时的问题。汉弗莱爵士应邀顺便到阿诺德爵士处聊一
聊,接下来便是一次宫有启发性的晤谈一一这种店发性不仅

(j) 英国议会投票时,议员分两个门进入。赞成者入右湍一门,反对者入
左瑞一门.一译注

•• 304 •
有助千汉弗莱爵士,而且有助于历史学家们,他 li] 由此付
到,内阁秘书不仅从理论上说是同辈中的妏妏者,。在实彻:

中则显得更为重要。似乎所有的常务次行都是平笘(向,不过
一些比另一些更平等一点。
阿诺德爵上在汉弗莱爵士的报告上写的记及是在沃尔瑟
斯托的文官文件中发现的,节然,这些记.及是在若干年前的
三十年统治期间发布的。

汉弗莱爵士从未看到这此记录,囚为文官不能石 H 己的
报告,除非在纯属异常的情况下。一一-编者】

我告诉阿昔尔比@,仅对他的大丘抒坎予荣芬

头衔与节约连在一起这个主含有点担忧 C

阿普尔比说他找不出任何有力的论据卡反叶这
种方案。

我指出,我们可以将它看作锋利的极子犬,一
个本尼特式的斛决方法,我问从哪儿可以攻破它。

阿昔尔比答道,他和我的看法祖!ol ,并把这些
看法向大臣做了强讲说明。他有些不可思义地仆充

道,这个方案是“无法容&的,但又是不可抵抗
的” 。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我告诉阿普尔比,尽管我
一点也没有中斥他的意思,但我想让他保证这种方
案将不会付褚实沌。

© 在同事中居首位者.一一原注
@ 汉弗莱·阿督尔比.-一译注
i;
r 。 305.
看上去他叶我提到,文有申斥他的意思惑到十分

震惊。

【文官暗语:仅提到申斥这样一个高度本身就
是严厉的而且是伤害性很强的批评。它暗示内阁秘
书悍然不顾“智者理论”一一该理论主张“响鼓不 ,
用重捶敲''。阿诺德爵士是在暗示,汉弗莱爵士还
够不上一个智者。一一编者 J
阿昔尔比不能做出我要求的保证。他只是说希
望,每克尔不会桉此方案行事。

我迫不得已地括出,仅是希望还不够。如果行
政事务部将荣誉头衔与节约连在一起,其影响会波
及政府,皮及各部。

我再次请求他说我们可以指望他粉碎这个方
棠他说试试看。软弱无力!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极
为严肃地警告他,尽管我相信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

后果,这件事可能使他的同仁怀疑他是不是响当
当的。

这个可怜的家伙似乎对此忧心忡忡,让他担担畛

心也好。

在结束这次会面之前,我提到我的丑校,贝利
学陀院长打来过电话,而且我相信阿昔尔比会确保
诲克尔把贝利学院作力扑殊情况对待。
阿昔尔比叶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多大杞找.尺管
他说他已安排了赵诗母克尔出市一个款待捐肋人的
挽宴。

... J06 •
我祝贺他,在这件事上他还足呴当当的,可这

似乎并没有使他抹奋多少。我认为阿昔尔比正在失

去他的控制—.一至少是对海克尔的控制。

或许阿昔尔比并不是挂任内阁柲书职务的绝对

的第一流人选。他并非在每个部门都胜任。或许在

一个不太艰苦的职位上能干得稍微好点,例如作为
一个交换银行的行长或欧洲经济共同体的一个官

员。
阿诺吐·鲁宾逊

(将阿诺德爵士的笔录与汉弗莱爵士本人对会面的记述
作一比较是非常有趣的。一一编者 1

去内阁办公室看阿诺比。象往常一样,我们谈

得很好。他对海克尔将荣誉头衔与节约连在一起的

主意深感忧虑,而且叶贝利学院的前迕的忧虑也近
乎于此。我处于不利地位,但总的来说,我认为我

能够让他放心,我现在处理这些难题时可以不负众

望。 (阿普尔比文件 3 t/RJC/ 638)

I 接下来又是海克尔的日记。一一编者 J
5月 4 日

今天赴牛津贝利学院为捐助人举行的晚宴,我认为,它
非常成功。
首先,在去牛津的路上,我从小伯纳德那儿了解到了许
多用得着的流言輩语。

• J07 •
看来昨天汉弗莱爵 t 被内阁秘书召去了,而且括伯纳德
说,还被狠狠地责骂了一遍。由于伯纳德将节约与荣誉头衔
连在一起的漂亮的方案,内阁秘书实实在在地把他训了一
通。

有趣的是,眼下伯纳德继续把它称为我的计划,因为我
.. ^
们在公务车上,而且罗伊[司机。一一编者]为了将来的交
易,自然在默默地记下我们所说的一切。无疑他可以在司机
圈子里把汉弗莱挨骂的消息卖个好价,不过,我认为,它还
值得换回几个小小的泄密。因此罗伊在两三天内应当得到一

些有用的只言片语,我一定要记着从他嘴里把它们掏出来。
我问伯纳德,内阁秘书究竟是怎样责骂象汉弗莱这种达
官贵人的。
“通常,“伯纳德告诉我, ”都是温文尔雅。但这次,
看来是发火了。阿诺德爵士告诉汉弗莱他实际上不是在申斥
他I "
“那么糟?”
...
伯纳德接着说, “他居然暗示,一些人大概会认为汉弗
莱爵士不是响当当的。"
罗伊在竖着耳朵听。
“我明白了,“我说着,咯带儿分满足。 “一场激烈的
口角。”

阿诺德爵士对这整个事件如此担忧,使我怀疑是否他本
人与此事利害攸关。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推测,他肯定有
许多荣誉头衔了。

我间伯纳德,阿诺德是否已拿到了他的 G 。伯纳德点了

• 108 •
点头 3 (在得到爵士勋祁后可获得 Go G 是大十字勋章的缩
写 K 是爵士,铩个部都有门己的勋章。行政事务部有巴士
勋 t>一一汉弗莱此时是巴士高级勋位爵±,而且可能一直在
期行着他的 G 一一这样即可成为一个大十字巴士高级爵士。
... 在外交和联邦事务部,荣誉头衔为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十

字勋章,缩写为 CMG, 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十字勋位爵士


(KC\1G) 以及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大十字最高级勋位爵士

(GCMG) 。外交部在其余的文官中不得人心。千是人们

普遍认为 CMG 指“称我上帝” (沁 11 Me God), KCMG


意为“请称我上帝 ',(Kindly Call Me God) ,而 GCMG 则
为“上帝称我为上帝 ”(God Call Me God) 。—一-编者]
然而,伯纳德透露,尽忤阿诺德爵士的确已得到了他的
大十字勋章,但还有无敬他仍可以追求的荣誉头衔:例如,
贵族爵位, MO [功绩勋章,一一编者 1 或 CH (最下级勋
爵勋郑,一一-编者】,嘉特勋汽,蓟花勋位爵士等。
我向他打盺穿花勋位爵士。 “他们向谁授于蓟花勋位,
苏格兰人还是笨蛋'?“我打趣地问,
“这是一种殊勋,“伯纳德说,俨然一副外交官的派头。
“不可 f月撞上苏格兰民族主义者,“我迅速答道。我不
礼乎罗伊的两只大耳朵。 “他们是怎样裁定蓟花勋位的?”
戎 I, · 0

“由一个委昙会决定," i勺纳德说。
我让伯纳笆把贷京晚宴彴情况简要告诉我。 “汉弗莱贞

@ 蓟花是苏格兰地 l公句国花,丛月格兰的象征.一一详主

. J,)9.
的认为最终我会改变政府关于大学资金的政策吗?”
伯纳撼笑着说,他听说贝利学院设的晚宴棒极了。


我们用一小时多一点的时间赶到了牛津大学。四十号高
速公路是一条很好的路,四号高速公路亦如此,想想看吧。

我在纳闷为什么在我们还没有通往南安普敦、多佛,或弗利克
斯托或任何其它泄口的好路时,却先有了两条通往牛津的非
常好的道路呢?
伯纳德解释道,几乎我们所有的常务次官都来自牛津。
而且牛津大多数学院的晚宴都挺好。
这似乎难以置信一一一可是听起来又有些真实。 “但是内
阁对此就放任自流了吗?“我间。
“噢,不,“伯纳德说。 “他们坚决反对。他们说,如
杲没有送内阁大臣去中部各郡打猎的快车道,就别想有将文
官送往牛津赴晚宴的快车道 C 这就是为什么 50 年代一号高速
公路的工程在莱斯特郡中途停工的缘故。”

在这套论据中似乎有一点破绽。我指出,十一号高速公
路刚刚峻工 C “难道剑桥各学院就不设好的晚宴吗?”
“当然,“伯纳德说, “但是剑桥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
交通部的常务次官了。”
i 将悔克尔关于晚宴的描述跟伯纳德·伍利爵士对同一
事件的回忆作一比较是非常有趣的。首先,是悔克尔的描
述。--编者 J
就晚宴本身而言挺不错。

我知道他们想商讨他们的财政问题,于是我决定在饭后

• no •
打开潘朵拉的盒子 0 ,把秘密倒出来,引出话题。 【海克尔
从未学会改正他的混杂暗喻的毛病。一一编者】因此我说
道,为了一个濒于关闭的学院,我们这次小小的晚餐还真不
错。当然,实话说,我们吃了一顿有四道菜,三种上等甜酒
的十分奢侈的酒席。
院长反唇相讥,他告诉我,菲茨沃尔特的晚宴是由一笔特
别的捐款支付的一一菲茨沃尔特是 16 世纪的一个大捐助人。
财务总管补充说,我会发现,多数的夜晚他们吃得都是
粗茶淡饭。
我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20 世纪的捐助人,而这句简单
的话引出了有关大学的各种类型捐助人的冗长的讲演。艾萨
克·沃尔夫森,看来是历史上仅有的第三个在牛津和剑桥各
有一所以其名命名的学院的人。前两个是杰西和圣约翰。

“捐助人追求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不朽,“财务总管说。
“他们的名字万古流芳。名字被雕刻在灯台上的威廉·德·
维拉爵士在 14 世纪指挥一支贵族军队离开贝利学院一一一而是
让这些士兵在圣·约翰学院扎营。”
我不想显露出无知,但我还是冒昧地说我真不知道有-
所圣·约翰学院。 “现在没有了'.,财务总管说, “从此再
也没有了。”
我们都格格地笑了起来。

@根据希腊神话,藩朵拉是主神宙斯命火神用黏土制成的第一个女人.

播朵拉下凡时,宙斯送给她一个盒子,她违禁开百,使一切灾难和罪

恶跑软世上,唯有希望留在里面.一译注

, 311.
接着财务总管给我讲了享利·蒙克顿。
“蒙克顿学院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阻止克伦威尔 O
将这所学院里的银器熔化,用以支付新模范军©的开支。”
汉弗莱补充道:
”并告诉他们剑桥的圣三一学院的银器质量要好得多',

周围又是一阵格格的笑声 J 然后,院长强调指出,现在
似乎用以铭记这些捐助人的学院已不复存在了,除非留学生
的问题能够解决。
他们全都看若我,期待着。对这种压力我已习惯了,当
然了,如果我能帮忙,我还是想帮忙的。于是我说,一个人
总是想助人的,而且政治家步入政界就是出于助人的愿望,
..
我解释道,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如果他们得出这种印
象,即所有这些为捐助人扬名的谈话或许能劝说我在某种程

度上帮帮贝利学院,那么我指出,任何荣誉对我来说是亳不
相干的一一毕竞,当你葬身于黄泉之下,你的名字刻在银制
灯合上也没有多大意义。
这时汉弗莱陡然转变了话锋,问起牛津大学何时授予名
眷博士学位。校长说典礼在近几个月不会举行,但评议会将
在几周内做出最后抉择。
我认为在这个关头汉弗莱提及此事并非纯属巧合。
(所提刊的典札在每年 6 月举行。在科德林顿万灵图书

@ 英格兰军人和友台家, 1653 年起任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护因公.


一译主

© 英国 1645 年组成的军队,由克伦成尔统礼-—译注

• 11Z •
馆设盛大午宴,接下来是下午的招待会。学位是在谢尔钝尼
亚举行的拉丁式典礼上授于的。所有讲话均用拉丁文 3 那时
的大学名誉校长是政治家的大主宰,他携环境工程技师协会
终身会长阿诺德·威尔森爵士一起出场,节时的他就是阿诺
德·麦克米伦先生(后来成为斯托克顿的伯爵)。-—-编者】

汉弗莱、院长,以及财务总忤-我意识到一是在暗
示一种贿品,一种非常吸引人的赠品。我私下总是懊悔自己
不是个牛桥人@,因为我无疑具有足够的智力水准,而且伦
敦经济学院获得牛津大学名誉学位的人肯定是寥寥无几。
院长又彬彬有礼地做出了一个暗示。他说还有一个名誉
法学博士学位悬而未决,他及其同仁正犹豫是该把它授于一
个法官还是一个在政府任职的人。
我提议一个在政府任职的人可能会更合适,这或许是对
大学名誉校长的一种贡献。我知道对此我论证得非常漂亮,
因为他们对我的反应极为热忱一一-可是我记不清我究竟是怎
样说的了。
由于教育经费削减和那晚上的劳神,我感到精疲力尽,
在回家的车上就睡着了。
伯纳德·伍利爵士回忆道@,

4 目睹了海克尔在这次晚宴的行为,我恐泊浮

说,有些地方欠妥,并且是谋私利的。

(j) 牛津或剑桥大学的毕业生.-—-译注

@ 摘自与本书编者的谈话.一一原注

.,,,.
坦牟地说,我们到达港口时,海克尔已是酪钉

大醉,令人难堪。
院长、汉弗某卉士以及几位学监开始劝说他,
如果他成为一个学院的捐助人一一换言之,如果他

在贸学生问题上把贝利学院作为特殊情况看待,贝1J ...

可认获取某种程度上的不朽。一种典型的牛津做

法: “你抓我的背,我就抓你想要的东西。”

海克尔所提及的关于沃尔在和耶稣学院的谈话
内容是欠完善的。当告诉他除了杰西和圣·夕书介以

外,沃尔夫才欠足唯一在牛津和剑桥各有一所以其名

命名的学院时,他看上去醉眼睬拢,茫然不知,
“耶稣 (i) ?”他问。财务总管确感有必要斛择清

楚。 “耶井.基督的那个耶稣,”他斛释。
海克尔礼他想帮忙叶,正在往嘴里灌一杯荀苟
洒。我记得很片是,他的原话是, “是的,哦,一
个人当然愿意帮助自己......我足说,帮自己的朋友,

也就是说,帮学院...…当然不是为了荣誉…... "他

把自己暴完无过,

校长和财务总管则说了一些适逢这种场合的套

话` “得了,得了,” “那是无稽之谈,”等等。
海克尔接看给我们讲了一派胡言,什么他在政

界是如何助人的,以及他对荣誉足多么不感兴趣一

C }:处原文 “Jesus" 既可力一般男子姓名.杰西",又可为"耶稣',.

一一译注

• 374 •
可提到名誉博士学位时,他文得如此激动,竟一奉
击碎了一个核桃,破碎的核桃皮象榴农弹片一样在

主冥席-l::. 纷飞。
接着是他最后的丢脸。

` 当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名誉博士学位(假若真
有其事)是应当技与一个法官还是一个政冶家的问
题堤出来叶,已经很明显,这些学完们是在捉弄海

克尔。

他醉得那么厉害,竞看不出他们是在寻开心。

我对他开始发表的那氐醉醴醴的令人惊讶的讲演仍

记忆犹新,它永远铭刻在我心中。
他是这样说的 t “法官?你们不想让一个法官
成为法学博士吧。政治家,”他说, “是那些制定
法律而且通过法律的人,”他补充道,看来没有意
识到他在说些多余的话。 “如果没有玫,台家,法官
就不能做出任何栽决,他们不会有任何可月于栽夫

的法律,明白我的意芭了吗?他们全会失业。一队
队失业的法官,带着傻里傻气的佷发。”
我对这个论点记得很清楚,习为带着傻里傻气

的假发的失业法官这种想法对我很有汲引力,正如

它对任何同那些身居高位,自恃清高的,去律尺人士

接触过的人都具有汲引力一样。事实上,我总是对
法官在法庭上的这种荒洋的做法感到宋凉,法官们

一向对出庭的一些人的外观不雅一一例如,妇女着

裤子一一迕行中斥,而自己却身着怪诞的股装。

• 315 •
往下,海克尔继续用一种只有受了童挫才会有

的悲哀自怜的样子叫喊着。
“总之,当法官是容易的,”他哀诉着, “他

们不心去讨好电视制片人,不必向新闻记者扯说,


不必佯装喜欢他们的内阁同行。你们知道内情吗产
他又砸碎了一个核桃, 飞出的颇具摧毁力的杖桃皮

偏巧击中了财务总管的左下眼皮。 “假若法官也得
忍受我的一些内阁同行的话,我们明天扰能恢复死
刑,而且那也是个好事。”
这时老汉弗莱试图止住这滔滔不绝的话话一一一

但是文用。

海克尔指着汉弗茉脊士。

”而且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他说着,并未察觉
桌上汶人想听这件事, “我无法把你送进监狱。”

汉弗莱被这句话弄得惶惑不安。

海克尔坏视全桌。 “我无法过他进监狱,”他
说,似乎透立了去律中一种新的违反常规的异常情

况。 “不过,假若我是个法官,我会把老汉弗某打
发到监狱里去,足问题,脚不挨池地拖走,饶拷叮

当响,给你判三年,表现好的话戎免三分之一的刑

期。”

这叶众人都目吁口呆地盯着海克尔,他停下来

喘着气,咕嘟咕嘟地喝着酒,一些 1927 年的方塞卡


酒慢慢地顷着包的下巴,充尚。作力学完,他们几乎
从未见过一个在深夜占动的玫冶家。

• 116 ·
(当然,海克尔的行为在下议院中将不会引起注
意,在那儿,大家会觉得这种行为很正常一一或许,
甚至比通常的情况还要好些。一一编者】
每克尔仍在讲,现在谁也止不住他。“可是我不

徒对老,又弗芙那样做,“他语元伦次地憤悠池喊肴。

“我不得不听他的一一平啊,上帝!”他看着天花板,

...
未起来就要落泪了。他不停地讲呀讲。 “你们扫

道马?他的句子比杰弗里斯法官的句子还要冗长,"

他狂笑起来。我们盯着他。 “不,不,总之,政冶

家更受之元愧,你们不想把博士学位名誉 O 给法官
…...肯定不会。”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院长赶忙整理自己的思

纣, 斤试图重祈调整一下面部表情,使其显苏出友
好而不是仄恶。他的农符并不十分成功。

但他总算设法告诉了海克尔,他把这个问题论

述得很漂亮,而且他现在意识到,名誉可能不会给
一个法官。

周围响起一片赞成声,学究们纷纷对每克尔讲
着令人肉麻的奉承话。只有在见到了一个督见可望

得到的金钱或名卢的学已叶,人们才能杠王了鲜什
么叫做奴颜俾膝。

他们继续记着,若能看到海克尔身着庄严的红

@ 此处应为“名誉博士学位.,润克尔此刻巳有几分醉总.故说丙颠三
倒四.一一译注

• 317 •
袍站在谢尔德尼亚,在聚集着的象他本人一样的芳

名学者面前接受许士学位时的情景那将是多么奇
,
妙。海克尔打了个唱,满嘴酒气,目光呆滞。他抓
住材子以免倒在地极上,但还在极快乐地笑着。

宅垃
我一直记着那个夜晚。我又向成熟迈进了一
步,因为我念识到连最严厉的学究也有他们的价格
一而且并非如你们想的那么高。

[袧克尔的日记继续。一一编者 J
5月 5日

今早有点头疼。不知为什么,不可能是宿醉,因为我昨
晚并没喝得太多。我不可能喝多了,否则就不会千得那么凛
亮。

我们预定再开个会来检验一下行政裁减的可能性,但结
果肯定跟上次一样。
汉弗莱提前五分钟来到我的办公室,要私下说句话。很
好的消息。显然昨晚贝利学院院长把汉弗莱拉到一边,让他
试探试探我,看我是否对接受大学的名誉法学博士学位感兴
趣。
我佯装惊奇,其实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知道自己昨
晚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印象。

汉弗莱煞费苦心地指出,这并不完全是拱手相送的东
西。据汉弗莱说,显然学术委员会或某个人现在正试图控制
名誉博士学位,因为众所周知,我对荣誉头衔怀有敌视态度。
这对我颇有点打击。我必须立即把这无稽之谈压下去。

• 3J 8 •
“别犯傻,汉弗莱,这完全是两回事,“我说。
”并非完全,大臣,”他答道, “这是一个接受白送给
您的博士学位的问题,或许您本人愿意以这种直率的方式表
达 r”
公 “我是个内阁大臣,“我带有几分愤慨回敬道。
“难道花钱雇您就是为了这个吗产圆滑而阴险的混帐。
“问题在千,“我告诉他, “一个人实在不能拒绝一个
名誉博士学位。我或许可以这样认为,假若我拒绝,任何人
都会认为我这是侮辱行政事务部一一一因为显然这个学位是作
为对部里的信任票而给我的,事实上,由于我是一个头衔显
赫的人。”
再次表明这仍不是白送的之后,汉弗莱陷入沉默。显
然,他心中有种交易。我等待着,等待着。
然后,一切都清楚了。 “顺便说一句,汉弗莱,“我轻
快地说。
....
“跟这个话题完全无关,我想在留学生问题上尽力
帮助贝利学院。”
现在轮到汉弗莱佯装惊奇了。“啊,好,”他露出笑容。
我平静地解释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个理由。我指
的是借口。他已备好了一个,我知逍他会有一个。
“没问题,我了解到英联邦的一些领袖对王室施加了压
力。我们不能让王室感到难堪,因此,我们必须将贝利学院
改名为英联邦教育中心。”
我立即看到了我想做的那笔交易的机会。

“可是我怎祥找钱呢?“我睁大了眼睛问。 “你知道我
是一心一意要毫无例外地削减百分之五开支的。如果我们能
• (.引 9..
做到这一点,这个嘛,任何事情都可以办 C”
我断定这是个他不能拒绝的要求。我对了。 “我们惑吁
,
能实现这些削减一一”这是向前迈进的一大步。 “不过我节
然只能代表这个部,只要能把削减开支与荣拚头衔联系起来

f -合
这种荒谬的想法搁置一旁。”
情况就是这样。一个双重交易,公开进行。
支出调查委员会成员聚集在我的会议桌周围。

上次会议的记录在点头中通过。然后我们开始提出问题.
....
第一个是供应问题。汉弗莱爵士率先取代了通常在这个问题
上发言的助理次官。这个年轻人张开嘴刚要回答,我听到了
汉弗莱的声音: “我高兴地声明,我们已经找到了裁减百分
之五的办法,通过卖掉海威克姆的一个陈旧的办公区。”
助理次官看上去大为吃惊。显然,汉弗莱事先没有告知
他那笔新交易。
..
我非常高兴,我这祥说,我们直接向第二个问题推进:
文具购置。
一个次官见汉弗莱向他递了一个明显的眼神,并轻轻地
点了点头,便大声说:
控制系统将会在今年减少支出。”
“不错,我们已发现,一个新的股票 ,
“减多少?“我问。
这个次官犹豫不决了。 “大约百分之五,是吗?“汉弗
莱平静地说。
次官表示认同。

“好!如“我说。 “第三,公园及森林管理?”
一个副次官,赶忙迎合这种文官惯有的见风使舵的变
, 32O.-
化,张口说话 3

“如果我们拖延计划内的新计算机设备的配置,我们就
^t' 可以在这个地方节省。”

“可以吗?“我说,佯装惊奇, “省多少?”
他们全部装着记不清了,忙着协商和在阅文件。
一个聪明的负责人大声说: “大约百分之五?“我们全
都颌首表示赞同,而且各类文官都说: “就桉这个规矩办。”

汉弗莱指出,在计算机配置上的节省势必导致在数据
处理人员上的裁减。我期待地望着他。 “大约可裁减百分之
五,”他说。
“这非常振奋人心,汉弗莱,“我亲切地说。
散会后,每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设法削减了百分之五开
支,汉弗莱把我拉到一边说句悄悄话。
“大臣,我一时想起来,部里授勋次官的推荐名单您审
阅完了吗?”
“为然完了,“我和颜悦色地说。 “他们中谁都没问

' 题。伯纳德会把名单交给你的。行了吧,汉弗莱?”
“是的,博士,“他答道。
一个恰当的赞词。我期待着明年 6 月份的学位授予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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