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年第 3 期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No.

3, 2005
　　　　　　　　　
第 30 卷 JOURNAL OF ZHEJ IANG NORMAL UN IV ERSITY General No. 138
(总第 138 期 ) ( Social Sciences) Vol. 30

唐代进士群体死亡现象探讨
张燕波
(南京大学 中文系 ,江苏 南京 210093 )

摘 　要 : 历史人口学是 20 世纪中叶以来西方史坛兴起的一门史学分支 ,同时也是社会史研究的一个组成

部分 。它从人口与生产 、
人口与环境等多方面的联系中 ,分析各个历史时期人口现象的实际状况 ,以探索人口
发展的规律性 。本文拟以唐代进士群体为研究对象 ,广泛查阅了相关史书及碑志资料 ,并参照有关笔记小说
与新近研究成果 ,就其死亡现象进行分析 ,希望这一尝试对唐代进士群体研究的深入能有所帮助 。
关键词 : 唐代 ; 进士 ; 死亡
中图分类号 : K24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1 25035 (2005) 03 20019 204

　　对于人口死亡现象的分析与论述 ,是人口学研究的一 目 》,可知唐代进士及第者约 6773 人 。在此 , 笔者以《隋

项重要内容 。而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 , 无疑有赖于大量材 书》
、《旧唐书 》
、《新唐书 》
、《资治通鉴 》
、《旧五代史 》
、《新
料作为基础 。可是史籍中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非常缺乏 , 五代史 》
、《登科记考 》
、《全唐文 》
、《唐文拾遗 》
、《唐文续
正史及碑志材料叙述唐人死亡原因时 ,绝大多数情况下都 拾》
、唐人别集 、
《唐才子传 》
、《金石萃编 》
、《金石续编 》
、
是以“寝疾 ”
、“遘疾 ”
、“遇疾 ”
等词语一笔带过 ,至于具体是 《八琼室金石补正 》
、《千唐志斋藏志 》
、《曲石精庐藏唐墓
什么疾病 ,通常都不予记录 。如《旧唐书 》
卷 74《崔液传 》
载 志》
、《唐代墓志汇编 》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 》
及《唐摭言 》
、
崔液 :“遇赦还 ,道病卒 ”, 卷 94《崔融传 》
载崔融 :“撰哀册 《大唐新语 》
、《北梦琐言 》
等笔记小说为材料来源 , 将凡有
文 ,用思精苦 ,遂发病卒 ,时年五十四 ”
等等 。这一方面固然 确切死因记载的唐代进士列为一表 , 共计 132 人 。尽管在
是因为唐人对人口死亡现象不予重视 ,另一方面也跟当时 数量上稍嫌不足 ,同时 , 由于受到材料本身限制 , 笔者选取
的医药水平低下不无关系 。 样本中较多为进士及第后宦途显赫者 ,考虑到唐代进士出
显然 ,要想依靠类似资料对死亡原因作出统计 ,存有很 身者在事实上更多担任的是中下级官职 ,所以依据此样本
大困难 。同时 ,由于历史留给我们的关于唐人死亡现象的 进行研究 ,也还不能全面反映唐代进士群体的死亡原因情
记载 ,主要还是集中于上流社会及官僚阶层 ,如果据此来分 况 。但这样一种分析 ,对后人认识这一群体的生存状况及
析唐代整体人口的死亡情况 ,似乎并不妥当 。所以笔者在 唐代社会提供给他们的生存环境 ,应有其意义 。
此以唐代进士为切入口 ,试图对这一特定群体的死亡现象 由于篇幅所限 ,统计的详细情况在文章中不便列出 , ①
作一些研究 。这首先是考虑到在唐朝科举制度已经成为文 下面仅就统计结果进行说明 。②就笔者所搜集样本范围 ,其
人入仕的重要途径 ,它给当时整个文人阶层参与政治的方 中人为死亡者 91 人 ,患脑血管病死亡者 16 人 ,服长生药致
式、
程度及文人自身的命运都带来巨大影响 。科举出身者 , 死者 5 人 ,自杀者 5 人 , 因传染病死亡者 6 人 , 患疮疡死亡
尤其是进士群体 ,作为唐代社会的新贵 ,在王朝的政治和经 者 5 人 ,因其他疾病死亡者 4 人 。碍于材料限制 ,这一统计
济生活运转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同时 , 因为这一群体 结果不可能精确 。最明显的一点 , 人为死亡在死因分类统
社会地位较高 ,载入史籍的机会相对较大 ,这样就可使研究 计中远远高出其他 , 这在事实上显然不可能 。之所以出现
结论具有相对较高的可信度 。 这样的结果 ,主要是因为人为死亡现象在史料中基本能得
据《文献通考 》
卷二九《选举考 》
二所载之《唐登科记总 到如实反映 ,在史书中被记载的机会远远高于自然死亡者 。

收稿日期 : 2004 204 230

　　　　 作者简介 : 张燕波 ( 1978 2) ,女 ,浙江奉化人 ,南京大学 2004 级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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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即使我们抛开各种可能因素的干扰 ,并假定唐代进士 白马驿赐自尽 。”
这些进士出身的官僚屡屡成为牺牲品与唐
群体中的人为死亡个例已经完全被我们掌握 , 其所占比例 朝中后期政局动荡国势衰颓有极大关系 ,但这并不表明在
仍在 1. 34%左右 ,还是相当高的 。这一现象无疑值得我们 唐前期就不存在类似情况 。以则天 、
睿宗 、
玄宗三朝为例 ,
( P152)
深思 。 时见于史籍记载以谋逆罪死的进士就有宗楚客 、[ 5 ] 薛
[ 5 ] ( P161 - 162) [ 5 ] ( P169) [ 5 ] ( P2622 - 2624) [ 5 ] ( P5005)
在唐代 ,进士 、
明经及第后虽然都能任官 , 但升官最快 稷、 岑羲、 崔 　、 王勮、
[ 6 ] ( P5011) [ 5 ] ( P5025) [ 5 ] ( P2296)
的却是进士 。进士及第后“解褐多拜清紧 ,十数年间拟迹庙 范履冰 、 宋 之问 、 路敬淳 、 等人 。其
( P277)
堂 ”, [ 1 ] 故时人推重进士 ,谓之“白衣公卿 ”,又曰“一品 牵连范围亦非不广 ,如太平公主谋逆事发 , 睿宗即“率兵诛
( P1579) ( P277)
白衫 ”, [ 2 ] 。[ 1 ]
更将进士登科视为“登龙门 ” 据吴宗 之 。穷其党与 ,太子少保薛稷 , 左散骑常侍贾膺福 , 右羽林
国先生统计 ,贞元 、
元和之际 ,大批经世治国之才通过进士 将军李慈 、
李钦 ,中书舍人李猷 ,中书令崔 　,尚书左丞卢藏
( P161 - 162)
科被选拔出来 ,并且很快进入最高统治机构 ,担任各项重要 用 ,太史令傅孝忠 , 僧惠范等皆诛之 。”[ 5 ] 只是因为
官职 。宪宗朝 29 个宰相中 , 进士出身者 17 人 ; 穆宗朝 14 在唐朝前期 ,中高级官僚中进士出身者所占比例并不突出 ,
个宰相中 ,进士出身者 8 人 ; 敬宗朝 7 个宰相中 , 进士出身 所以当时因政治纷争而送命的进士数目就不如中后期显著
者 6 人 ; 文宗朝 24 个宰相中 , 进士出身者 18 人 ; 武宗朝 15 罢了 。
个宰相中 ,进士出身者 12 人 ; 宣宗朝 23 个宰相中 , 进士出 此外 ,不少人因为其他原因而被处死 。有因受伪官而
[3 ] ( P2151 - 2152)
身者 20 人 ; 懿宗朝 21 个宰相中 ,进士出身者 17 人 。 再以 被诛者 。如安史乱中接受伪职的陈希烈 , [ 5 ] 泾原
[ 5 ] ( P3576 - 3577) [ 5 ] ( P3578 - 3579)
翰林学士一职为例 ,德宗以降 218 位翰林学士中科举出身 之乱中授予伪职的乔琳 、 蒋炼 。 有遭
者达 161 人 ,占总数之 73. 85% ; 其中又以进士出身者占了 人陷害而致死者 ,如魏玄同 ,“永昌初 ,为周兴所构 , 云玄同
③
绝大多数 , 达 150 人次 。而明经出身者仅寥寥 6 人 。 又据 言 :‘太 后 老 矣 , 须 复 皇 嗣 。’太 后 闻 之 , 怒 , 乃 赐 死 于
( P2853)
刘海峰先生统计 ,删去少数有传目而不载其出身入仕者 ,并 家 ”, [ 5 ] 境遇相似者如孟景休 、
郭正一 。如此等等 , 不
剔除一些在隋代已出身入仕并仕宦至唐者以及后妃宫官 , 一而足 。由此 ,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 类似的人为死亡
在两《唐书 》
中有本传和附传的 1804 名唐代官员中 , 科举 在唐朝出任中高级官职的进士群体中 ,实占据了相当高的
出身者达 634 人 ,占总数的 35. 1%之多 。而在这些科举出 比重 。
身的官员中 ,进士出身者 469 人 ,占总数的 73. 97% ; 明经出 至王朝中后期 ,各地战乱不断 , 很多人在战乱中遇害 。
[4 ]
身者 102 人 ,占总数的 16. 09% 。 由此 , 我们可以作这样 如李 拯 在 王 行 瑜 之 乱 中 被 乱 兵 所 杀 , 其 妻 亦 为 贼 所
( P5080 - 5081)
的推论 : 至少在唐朝中后期 ,进士在中高级官僚中已经占据 害 ; [6 ] 刑部侍郎刘承雍在唐末农民起义中被
( P696) ( P258)
了绝对优势 。这一尊贵的身分就像一把双刃剑 , 在保证进 杀 ; [5 ] 节度使史翙在襄州军乱中遇害 ; [ 5 ] 宰臣崔
[ 5 ] ( P709)
士群体生活无虞有病得医的同时 ,也使他们更容易陷入种 沆、
豆卢瓒 、
于琮等数百人在黄巢之乱中被杀 ; 李绛
( P4291)
种残酷的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 ,直接威胁到个人安全乃至 为乱兵所害 [ 5 ] 等等 。相信有更多这样的个例是没有
生命 。 为我们所掌握的 ,在充任中下级官员的进士群体中 ,类似的
有唐一代 ,朝中政变接连不断 。进士出身者或直接参 人为死亡或许更具有普遍性 。
与其中 ,或无辜遭受牵连 ,为此而断送性命者比比皆是 。观 自杀身亡者五人 。除一人情况不明外 , 其他四人的自
其株连之广 ,最为触目惊心者当属文宗大和年间发动的甘 杀行为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外力胁迫 。刘乃于泾原兵乱中
露之变 。史载 :“ (大和九年十一月 ) 壬戌 ,中尉仇士良率兵 绝食而死 ,史载 :“其冬 , 泾师作乱 , 驾幸奉天 , 乃卧疾在私
诛宰相王涯 、
贾餗 、
舒元舆 、
李训 , 新除太原节度王 　、
郭行 第 ,贼 　遣使以甘言诱之 ,乃称疾笃 。又令其伪宰相蒋镇自
余、
郑注 、
罗立言 、 韩约等十余家 ,皆族诛 。时李训 、 来招诱 ,乃托 g 疾 ,炙灼遍身 。镇再至 ,知不可劫胁 ,乃叹息
李孝本 、
郑注谋诛内官 ,诈言金吾仗舍石榴树有甘露 ,请上观之 。内 曰 :‘镇亦尝忝列曹郎 ,苟不能死 ,以至于斯 ,宁以自辱膻腥 ,
官先至金吾仗 ,见幕下伏甲 ,遽扶帝辇入内 ,故训等败 ,流血 复欲污秽贤哲乎 ? ’
嘘欷而退 。及闻舆驾再幸梁州 , 乃自投
( P562)
。[ 5 ]
涂地 。京师大骇 , 旬日稍安 ” 其中 , 王涯 、
王 　、
贾 于床 , 搏 膺 呼 天 , 因 是 危 ,绝食数日而卒,时年六
[ 5 ] ( P4085)
餗、
舒元舆 、
李训 、
郭行余 、
罗立言 、
李孝本均是进士出身 ,其 十”
。 韦述因为曾在安史乱中接受伪职 , 至“至德二
( P5322) ( P4270) ( P4480)
他如 舒 元 褒 、[ 6 ] 卢 简 能 、[ 5 ] 萧 杰 、[ 5 ] 钱可 年 ,收两京 ,三司议罪 ,流于渝州 , 为刺史薛舒困辱 , 不食而
( P4386) ( P5325) ( P3184)
复 、[ 5 ] 顾师邕 [ 6 ] 等也都在这次事变中被诛 。唐 。[ 5 ]
卒” 卢携 因黄 巢兵陷 潼关 , 被朝廷罢 相 , 仰 药 而
[ 6 ] ( P5399)
末 ,宰相裴枢 、
崔远 、
陆 及大夫赵崇等人均被朱全忠所害 。 死 。 樊系则因被逼为朱 　撰册文 , 册成之后仰药而
( P6444)
《北梦琐言 》
卷 15 载 :“辉王即位天祐中 , 朱全忠以旧朝达 卒 。[ 6 ]
官尚在班列 ,将谋篡夺 ,先俾翦除 。凡在周行 ,次第贬降 ,旧 前文对唐朝进士群体人为死亡现象的分析 ,发人深省 。
相裴枢 、
独孤损 、
崔远 ,陆 、
王溥 ,大夫赵崇 、
王赞等于滑州 当科举制度在唐王朝政治生活中占据日益重要的位置 ,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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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分子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进入王朝统治的核心 , 并在政治 列 。只是因为它外发于身 ,作为病因一目了然 ,故而被更多
上获得承认和肯定 ,他们的个体生命却在此同时受到严重 地记载下来 。关于这一点 ,李燕捷先生已有提到 。
的威胁 ,这无疑极具反讽意味 。而从统治者方面来看 ,他们 服长生药是唐代进士群体的又一个主要死亡原因 。唐
并没有为新兴的进士群体提供一个良好的乃至安定的环 代上流社会服食丹药风气极盛 , 唐朝太宗 、
宪宗 、
穆宗 、
敬
境 。虽然这样的指责对于统治者而言也许有些苛刻 , 但这 宗、
武宗 、
宣宗等据称都是因为服用丹药而身亡 。《旧唐
至少为我们在评价唐王朝的政治环境时提供了一种新的尺 书》
卷 15《宪宗本纪 》
载 :“宪宗末年 ,锐于服饵 ,皇甫镈与李
度和依据 。 道古荐术人柳泌 、
僧大通待诏翰林 。泌于台州为上炼神丹 ,
自然死亡方面 ,占居首位的是脑血管疾病 。事实上 ,对 上服之 ,日加躁渴 , 遽弃万国 。”
其时起居舍人裴 　上表切
笔者掌握的这些脑血管病患者的情况稍加分析即可见 , 16 谏 ,以“金石含酷烈之性 ,加烧炼则火毒难制 。若金丹已成 ,
名患者中 , 四品以上官员 12 人 , 占全部脑血管病患者的 且令方士自服一年 , 观其效用 ,则进御可也 ”, 惹怒宪宗 , 被
( P471)
75% 。这就有理由推测 ,在唐代 ,脑血管疾病不仅是进士群 贬为江陵令 。[ 5 ]
体 ,同时也是上层社会中的一种高死亡率疾病 。这从唐代 至于进士群中 ,这一风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史言李颀
( P356)
一些官员经常以风疾为借口保身也可以得到反映 。如《资 即“慕神仙 ,服饵丹砂 ”; [ 7 ] 《全唐文 》
卷五六四《李于墓
治通鉴 》
卷二三五贞元十二年六月条载 :“李万荣疾病 , 其 志铭 》
更载 :“太学博士顿丘李于 , ……初 ,于以进士为鄂岳
子乃为兵马使 。甲申 ,乃集诸将责李湛 、
伊娄说 、
张丕以不 从事 ,遇方士柳泌 ,从授药法 ,服之 ,往往下血 ,比四年 ,病益
忧军事 ,斥之外县 。上遣中使第五守进至汴州 , 宣慰始毕 , 急 ,乃死 。其法以铅满一鼎 , 按中为孔 , 实以水银 , 盖封四
军士十余人呼曰 :‘兵马使勤劳无赏 , 刘沐何人 , 为行军司 际 ,烧为丹砂云 。余不知服食说自何世起 , 杀人不可计 , 而
马 !’
沐惧 ,阳中风 ,舁出 ”
。又《顺宗实录 》
卷四载 :“戊寅 , 世慕尚之益至 。此其惑也 。在文书所记及耳闻相传者不
以户部侍郎潘孟阳为度支盐铁转运副使 。其日 , 王伾诈称 说 ,今直取目见 、
亲与之游而以药败者六七公以为世诫 。工
疾自免 。自叔文归第 ,伾日诣中人并杜佑 , 请起叔文为相 , 部尚书归登 ,殿中侍御史李虚中 ,刑部尚书李逊 , 逊弟刑部
且总北军 。既不得 ,请以威远军使平章事 ,又不得 。其党皆 侍郎建 ,襄阳节度使 、
工部尚书孟简 ,东川节度 、
御史大夫卢
忧悸不自保 。伾至其日坐翰林中 ,疏三上 ,不报 ,知事不济 , 坦 ,金吾将军李道古 。此其人皆有名位 ,世所共识 , ……”
其
行且卧 ,至夜忽叫曰 :‘伾中风矣 ! ’
明日 ,遂舆归 ,不出 。” 中李于 、
孟简 、
李逊 、
李建 、
李道古 、
李虚中都是进士出身 ,也
因传染性疾病致死者四人 。 6 名患者中 , 四品以上官 都是韩愈亲与交游之人 ,至于唐代进士中实际死于此道的
员仅有 1 名 ,这与脑血管疾病患者的身分结构无疑形成鲜 人数之多也是可以想见了 。白居易《思旧 》
诗云 :“闲日一
明对比 。也就是说 ,在唐代进士群体中 ,中下层官僚较之高 思旧 ,旧游如目前 ; 再思今何在 ? 零落归下泉 ! 退之服流
级官员更容易患传染性疾病 ,这自然与两者之间身分地位 黄 ,一病讫不痊 。微之炼秋石 , 未老身溘然 。杜子得丹诀 ,
及生活条件的差别密切相关 。唐代社会疫病频频 , 史书于 终日断腥膻 。崔君夸药力 ,经冬不衣绵 。或疾或暴夭 ,悉不
( P664)
此多有记载 , 如“景龙元年夏 , 自京师至山东 、
河北疫 , 死者 。[ 8 ]
过中年 。唯余不服食 ,老命反迟延 ” 读来令人感慨 。
千数 。宝应元年 ,江东大疫 ,死者过半 。贞元六年夏 ,淮南 、 服长生药后中毒症状 , 通常表现为周身发烧 、
生大痈
浙西 、
福建道疫 。元和元年夏 , 浙东大疫 , 死者太半 。大和 疽、
全身溃烂或坐卧不安 、
精神错乱等 , 又多呕血或下血暴
六年春 ,自剑南至浙西大疫 。开成五年夏 , 福 、
建、台、
明四 死 。前已引李于服药之后 ,“往往下血 ,比四年 , 病益急 , 乃
( P3642)
州疫 。咸通十年 ,宣 、
歙、两浙疫 。大顺二年春 , 淮南疫 , 死 。[ 5 ]
死 ”; 李道古也因“服凡药 ,欧血而卒 ” 事实上 ,由于
[ 6 ] ( P957)
者十三四 。” 唐人王焘所撰之《外台秘要 》,是隋唐时 上层社会中许多人因服药致死 ,当时甚至是炼丹者本人 ,也
期的医学代表作之一 。以其所载之内科病来看 , 有急性传 已对炼丹术产生怀疑 。唐宣宗大中九年 (公元 855 年 ) , 阴
染病 、
各内脏器官疾病 、
寄生虫病等 ; 而从卷目次序看 ,首列 真人于《玄解录 》
中曾感慨 :“点化药多用诸矾石 、
硝、硵之
伤寒 、
天行温病 、
疟疾 、
霍乱等急性传染病 , 并占有很大篇 类 ,共结成毒 。金砂入五脏内有不死之兆 ,甚错矣 ! 世人岂
幅 ,可见时人在内科疾患中最重视急性传染病 ,这实与当时 不知以前服者未有不死之人 。”
急性传染病的频发有莫大关系 。因此 , 对于唐代整个进士 在人类对自身 、
生态环境及社会发展的关系日渐重视
群体而言 ,传染性疾病恐怕在事实上较脑血管疾病对他们 的今天 ,历史人口学对于认识人类过往的生存状态及其后
具有更大的危险性 。 续影响 ,其意义不言而喻 。本文截取特定历史时期唐代和
疮疡在死亡原因统计中也占据较高比例 。史书或载 特定社会群体进士出身者作为研究对象 ,就其死亡现象进
( P4689) ( P5041)
“疽发于背 ”, [ 6 ] 或称“病痈 ”, [ 6 ] 至于具体病因 , 行分析和探讨 ,希望为这一时期这一群体的生命问题理出
受当时医疗水平所限 , 并没有得到确切记载 。但是在事实 一个较明晰的轮廓 ,并进而增加对整个唐代人口问题的认
上 ,疮疡在唐代进士群体的死因统计中恐怕还不能位于前 识 。由于材料所限 ,某些死亡率较高的死亡原因肯定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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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们所知 ,此统计结果也未能反映唐代进士的完整死亡 实际情况 。不当之处 ,尚祈时贤指正 。
结构 ,但相信还是能从一个侧面窥见这一群体死亡原因的

注释 :
①可参看笔者硕士论文《唐代科举出身者年寿问题研究 》,其中第四部分《唐代科举出身者死亡原因统计与分析 》
列有《唐代科举出身者
死亡原因统计表 》,部分进士名单依据清人徐松《登科记考 》
。
②关于死亡原因的归纳 ,李燕捷先生在《唐人年寿研究 》
一书中 ,曾将唐人的主要死亡原因列为人为死亡 、
脑血管疾病 、
传染病 、
疮疡及服
用丹药中毒等几种情况 。考虑到笔者对唐朝进士群体死亡现象的论述 ,正是唐代人口问题研究的一部分 , 是以笔者在此以之作为参照 。
参见李燕捷《唐人年寿研究 》,台北 : 文津出版社 , 1994 年 。
③据毛蕾《唐代翰林学士 》
附表《德宗 —懿宗时期翰林学士表 》
及《僖宗 —哀帝时期翰林学士表 》
统计所得 。毛蕾《唐代翰林学士 》, 北京 :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 2000 年 。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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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刘 等 1旧唐书 [M ] 1北京 : 中华书局 , 1975.
[ 6 ]欧阳修等 1新唐书 [M ] 1北京 : 中华书局 , 1975.
[ 7 ]傅璇琮 1唐才子传校笺 [M ] 1北京 : 中华书局 , 1987.
[ 8 ]白居易 1白居易集 [M ] 1北京 : 中华书局 , 1979.

On Death of the J inshi Group in Tang Dynasty

ZHANG Yan 2bo

(D epa rtm en t of Chinese L anguage and L itera ture, N an jing U niversity, N an jing 210093, Ch ina)

Abstract: H istorical demography, a sub 2branch of historical studies arising in the W est since the m iddle
of the 20 th century, is also a component of the social history, which addresses the actual state of population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through the relations betw een the population and the p roduction and environment so
as to exp lore the law of population grow th. This paper takes the group of J inshi ( successful candidates in the
highest imperial exam inations in feudal China ) as its target of research, and p robes into the phenomenon of
their deaths by extensively referring to historical docum ents, ep igraphs, relevant notes and latest studies, in
expectation that the effort made herein m ay contribute to the research on this top ic.
Key words: Tang Dynasty ( 618 2907 ) ; J inshi ( successful candidates in the highest im perial exam inations
in feudal China ) ; Death

(责任编辑 　单桂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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