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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之家

前言
12 月 23 日,平安夜,昨天夜里降了霜,今早处处一片寒意。恰逢周六,大家都不愿意起来,懒在暧暧的被
子里好好舒服一下。
可是一楼那家从大早起,就叮叮东东的没完,吵得不行,打消了全楼人的睡意,惹得大家多少有点愠怒。出
门一看,竟是三个年轻女孩在收拾屋子,大冷的天亏得她们好大精神。
印象中一楼应该是一家三口,也没听说搬家还是什么着,怎么就突然易了主了?
三个女孩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旁人眼里的疑惑,快手快脚的清理出若干垃圾,倒到门外的大筐里,就砰的一声
关了门,让一干人都怔在那里,只有不安份的笑声不时从门缝里溜出来!
“真冷啊!我都冻坏了!”维维扎着两只通红的手不知放哪好。清彦忙着在地毯上放上坐垫,好坐上去,还
不忘问一句:“蕊!水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自己来端。”蕊儿正在由阳台改建的厨房里,把吱吱作响的开水从炉子上端下来,倒满了三
大杯。
五分钟后,三个人人手一杯开水,在充当客厅的最大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真是爽!”要不是手里端着水,维维恨不得伸个懒腰。
“蕊,我真是爱死你老爸老妈了,他们怎么这么好,把屋子给我们。”清彦止不住的开心。
“可不是嘛,我也没想到,他们又得了套新房,这个又舍不得卖掉,正好便宜我们。”蕊儿优雅的靠在沙发
上。
“好棒哦!没想到我们也有梦想成真的时候。HOHOHO~~”三个人同声叹道。
嗤的一声轻响,电灯闪了几下灭掉了,停电了,屋里立时暗了下来,三人几乎都看不见互相的脸。
“怎么搞的?”清彦一边低声抱怨,一边从几下翻出前一天的《扬子晚报》副版——“今天检修。”她大声
宣布。
“得,这么冷的天,是不指望来电了。”蕊儿在盛杂物的抽屉里翻来翻去,找出寸把长的一截蜡烛,点燃了
拿在手上。
“我们去饭厅吧,这里越来越冷了,也没有地方放蜡烛。”
于是大家移到客厅里。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因为在一楼,可以从院门进,所以后门关死了一般不走。最大的房间充作客厅兼
书房,稍小的那间是三个女孩的卧室,暂时支起折叠床。客厅很少,放着冰箱桌子,仅用来进餐。做饭阳台,厨
房则改成了储藏室。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蜡烛因为芯很短,火苗很小,总有冷风钻进来,火苗就飘忽不定,照在人脸上有点阴森
的感觉。
“说点什么吧,闷死了。”维维是最闲不住的人。
“谈谈灵学吧。嗯?”清彦提议道。
“什么是灵学?”维维问。
“说不好,如果想粗浅的理解的话,就是神秘的不可知的事物。”
“也就是鬼啦!明白了?”蕊儿讲得简单明了。
“还好还好,现在反正住在一起,不用我一个人去停车,你们讲好了。”维维道。
“我来说吧,这可是个真实的故事哟。”蕊儿郑重其事道。
“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奶奶的真实经历,她是东北人,年轻时在乡下务农,家里人少,她常常一个人下田。
大概是个冬天吧,居然哪一年她没说,她干活干累了打算休息一下,突然有一只狐狸跑到她面前。狐狸嗖的一下
立起来,象人一样用后腿站着,身上还披着件花褂子,对她说:”你看,我象人吗?‘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竟
然没有害怕,怔了一下就回答道:“你不就是只狐狸吗?假充什么人!’狐狸尖叫一声,重又爬了下来,扯烂了
身上的衣服,就象所有普通狐狸一样跑了。奶奶这时才回过劲来,一下子跌在地上,只想撑着逃跑,但腿抖得怎
么也站不起来,好在后来家人就来了。”
清彦最先感叹:“唔!真可惜,那只狐狸本来可以修炼成人的,这下全完了。”
“什么意思?”维维问。
“就象《封神榜》上写的,比干借姜子牙之符,在殿上开膛剖心,下殿、上马、出城全然无事。正好看见有
人在卖空心菜,便问:”菜无心可活,若人无心呢?‘答’人无心即死。‘他当即摔下马气绝身亡,就是这个道
理。
“真的假的呀!”
“绝对真的!”蕊儿再三声明。
故事本身没有什么,但听后再仔细一想,三人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电话不知趣的响起,惊得三人一起尖叫,
最后还是蕊儿拎起了话筒。
原来是 D,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你想吓死我们呀!下次打电话之前通知一声!”蕊儿假怒道。“出去玩?嗯,好吧,反正我们这里也停电
了。那就在老地方见吧。”
---鹊桥仙
回复[4]:“走吧走吧,省得被只狐狸吓死。”维维一边说一边率先穿上外衣,很快,三人便出了门。
圣诞节 D 的父亲出差了,就剩母女两人,蕊儿她们玩得很晚才回家,一夜无话。
次日就是圣诞节。
清彦约好和别人去 SHOPING,特地八点起来,以免迟到。
天色很黯,仿佛要下雪似的,屋里不开灯什么也看不清。
“那两个懒虫,肯定还在做梦哩,不管她们。”她嘀咕着向洗手间走去。
“啊!”突然她尖叫了一声,幸好很快就控制住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也不开灯,吓死人了!”
蕊儿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发呆,一副茫然的神情,看到清彦才转身开了灯。
“你怎么起这么早?要出去呀。”清彦拧开水笼头,哗哗的洗脸。
“我看到我爷爷了,他就坐在这里。”蕊儿指指客厅里一张正对洗手间的椅子说:“他没有腿,我只能看见
他的上半身……”“打住!没吃早饭不能说梦!”清彦用力搓着鼻尖,洗完脸,那儿都快冻成冰了,连吸进去的
空气都是冷的,冬天的早晨是最让人心烦的。
“不是梦!”蕊儿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绝对不是!”
“你们一大早在说什么?吵死了。”维维揉着眼睛进了洗手间,顺手关上门。
“大概是四点多吧,我上厕所的时候看了一下钟,因为洗手间的灯太暗,我就没有关门,等我起来时就看见
我爷爷坐在这里。不过不是这张椅子,而是他在世时我们送他的一只轮椅,好象……旁边还有个人。”蕊儿说。
洗手间里嗵的一声巨响,维维几乎是冲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闹鬼?!”
“闹你个大头鬼!连盆都摔了,真是受不了你。”清彦把东西收拾好,笑道:“这可有意思了,持续了多长
时间?”
“大概一分钟吧,当时倒不觉得害怕,不过上床后我一直没有睡着。”
“怎……怎么回事?”维维都有点结巴了。
“没什么,她爷爷想她了,回来看看很正常。”清彦开始乒乒乓乓的做早饭。
维维还是不放心:“不行,你陪我进去穿衣服。”她拉着蕊儿进了卧室。
尽管维维再三抗议,清彦和蕊儿还是整整一顿饭都在谈这事。
“好了,快九点了,我要走了,你们呢?”清彦看看钟,准备出门。
“我?我去 Tom(注:她的 BF)那儿。”蕊蕊也有安排。
“那我呢?”维维急得喊着。
“看家喽!”两人一起说。
“不行不行,你们这么一讲,我还敢一个人在家吗?我也要出去。”
“随便,不过我们是不可能带着你的。”
“不要这么残忍嘛……”
蕊儿一面应付着维维的纠缠,一面收拾背包。
“咦?我的寻呼呢?”
“被你爷爷拿走了。”清彦打趣道。
“真的不见了。”
“你再找找,东西老乱放。”
“啊!我想起来了,肯定是丢在 D 家了,打个电话问问。”蕊儿说着拿起话筒。
“喂,您好,请帮我找一下 D……什么?她住院了?昨天夜里送去的,您现在是回来拿东西的。噢,没事没事,
我有东西忘拿了,您别管了,替我们问她好,我们会去看她的。”
“D 生病住院了!”蕊儿放下话筒宣布。
“这么快?急性病?”
“维,这下你有事了,去看看她吧,我们下午再来。怎么样?”
“好吧,就这样。”
……
没到中午,清彦就收到维维打的寻呼。
“蕊我联系不上,你赶快来吧,我快支持不住了,出大事了。”维维在电话里如是说。清彦几乎是风驰电掣
的赶到医院!
“出什么事了?”她刚跨进病房就大声问。当她一看到 D 好好的坐在床上,脸色也很正常,就有一种被耍的
感觉。
“嗯?!”她瞪着维维,后者倒是脸色苍白,象个病人。
“还是我说吧,真是太可怕了,不过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D 掠了掠头发。
“你们走后我妈先睡了,我吃了点东西,又想洗个澡,都弄好时已经十二点了。当时我正在浴室穿衣服,无
意间一抬头,看见顶灯附近有团棉花样白呼呼的东西。我也没在意,还想:真是不能太晚睡觉,都出现幻觉了。
但过了一下又一想,不对,怎么是幻觉呢!于是我又抬头看了一下,那团东西还在,而且开始旋转,一面转一面
往下落,我脑袋嗡的一声!本能就往屋外跑,也不知怎么就昏过去了,后来我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D 一口气说
完,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医生检查怎么说?”
“没什么毛病,就是惊吓过度,我想也是的。”
“我告诉她,蕊儿今天早上也看到鬼的。”维维道。
---鹊桥仙
回复[5]:“没什么啦,一时的,过去就好了。”清彦安慰道,一会蕊儿也来了,大家又说了一回话,就回
家了。
“真是可怕!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维维苦恼万分的说。
“当然谁最害怕轮到谁了。”清彦故意吓她。
“我要回家!”
“听她吓你,不会的。”蕊儿劝道。
“不谈鬼了,不然被你们吓死,我看漫画,还是看我的三井好!”维维一头钻进储藏室。
清彦和蕊儿笑着到起居室去了。
“啊!!!!!”传来维维的尖叫,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什么事?小姐!”清彦握着笔,蕊儿拿着杂志赶来救驾。
“鬼!”维维捂着眼睛大叫。
“鬼你个头啊!哪有?”
“就在上面,藤真的画像旁边!”
“真没有,你自己看!”
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屋里别提多正常了。
“刚才真的有的,我没有看错,吓死人了。”好不容易,她才从地上爬起来,而且坚决不同意单独一个人干
任何事。
“好吧。”清彦叹了口气,“我们来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要不要蜡烛?”蕊儿不忘幽默一下。
“别,别闹了。”维维是话都说不全了。
“好,现在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幻觉。不过三个人同时出现幻觉,好象不太可能。维倒也罢了,蕊和 D 之
间没有联系,也就是说:真的有鬼。”清彦总结道。
这会连蕊儿也有点害怕。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有鬼,那鬼为什么会出现,而且在同一天。不会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跟我们开个玩笑
吧。现在我们来看看发生怪事的时间。”
“D 最早,午夜十二点,蕊儿是四点,刚才是一点半,嗯……”清彦一面想,一面在纸上画着。
“是这么回事。”她自言自语道。
“什么什么?”蕊儿和维维一起凑过来。
“宵、晨、晡,发生这三件事正好在这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有什么特殊吗?”
“在宗教里,这四个时辰是特定做礼拜的。”
“四个?”
“对,还有一个时辰,昏,也就是五点到七点。如果真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鬼,或者说超现实的东西会在
这四个时辰出现,那末晚上还会有一次。”
“啊?!”维维一副害怕已极的表情。
“不用怕,你们都见过了,就算再有,也应该轮到我了。”清彦笑着说。
……
很快就到晚上了。
“难道我推断错了?还是确实是她们的幻觉呢?”清彦一面想一面走进起居室,已经快七点了。
蕊儿坐在写字台前看书。
“看来我是搞错了,并没有什么出现。”她说。
写字台前的人转过身。
“爱丽斯!怎么是你?”清彦吃惊的喊道。
“什么事?”她一回头,蕊儿和维维从门外跑进来。顿时她脑中电光一样闪过,急忙再转过头,写字台前的
人已经不见了。
“我猜测的是对的,一切都过去了。”她对她们说。
晚上,三人挤在床上感叹。
“还真是个可怕的圣诞节。”维维喟然长叹。
“有件事我忘了。”清彦跳下床,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 Doreen 寄来的圣诞礼物!”
“快折开看是什么?”
哇!三人一起尖叫着跃下床去。
从盒里子弹出一只小骷髅,底下安着弹簧。
“还真让我说对了,鬼里鬼气的圣诞!”
维维和蕊儿经过一天的惊吓,都已经睡着了,而清彦却依然很清醒。
“维维和 D 看到的不是实体,蕊儿看到的又是过世的人,那也就是说……可爱丽斯?难道她也……不,不会
的,她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呢,一定。”
---鹊桥仙
回复[6]:圣诞节过去了,但故事,却并没有结束。
期末考试周日清彦加班回家时,家里只有蕊儿一个人在看电视。
“维又到哪去了?”
“在学校复习斯末考试呢。”
“她在学校能复习好?”
“还不是借口和三朋四友疯玩去了。”蕊儿眼睛不离电视的说道。
“喂!快看呐,我们学校有人跳楼了!”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早上在单位就看过了,是个初三女生,送医院后不治身亡,可怜死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清彦做了
个万分同情的表情。“要是小山还在学校就好了。”
“怎么讲?”蕊儿换了一个频道。
“不是说她以前在初中就有过阻止自杀事件的光荣历史吗?可以再阻止一次。”清彦提到她总是一副嘲讽的
样子。
电话铃响,蕊儿随手接听:“说曹操曹操到,小山找你!”她兴灾乐祸的把话筒塞给清彦。
“小山?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明天去看望生病的老师?不去。这是你们执政党表现的大好机会,我是在野
党,应该在下边挖墙角什么的。哈……好吧好吧,几点?嗯,就这样,再见。”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挖苦小山
的机会的。
“喂!F 夫人生病住院了,唐大班长号召大家去看她,你去不去?”她转而问蕊儿。
“不去!”蕊儿乃是 F 夫人麾下最不成器的学生之一,当年屡受教训,和 F 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去吧去吧,可能差不多的人都要去,小山说话也能含糊其辞,我是第一次领教。”
“什么意思?”
“听她的口气,F 夫人住院可能和那个跳楼的女生有关!”
“看看,玩出事来了吧,我就知道她会有这种结局。”
“所以喽,去看看吧。”最终两人决定表现的大度一点,带上鲜花去医院。
不出清彦所料,班上果然去了三分之二的人,黑压压的围了一屋子,F 夫人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身旁一个
至亲没有(她为神圣的教育事业献身,至今未嫁),倒是很有几分悲剧色彩。
清彦最见不得这种场面,慰问了几句就把副班头珞珞拉出来,皱着眉头悄声问:“怎么搞的这么惨烈,什么
病?”
“没病!”珞珞语出惊人。
“没病?!那这是干什么?闹鬼?”
“不错,你猜怎么回事?”
“和那个跳楼的女生有关?”清彦一语中的。
“走,我们到花园去说。”珞珞拉着清彦下了楼。
两个星期前初三模拟考,周六周日 F 夫人一直在学校加班批卷,她所执教的九班,外语成绩可称不错,只有
一两个稍逊,其中之一便是外号小白菜的女生。
小白菜和母亲被父亲遗弃,母女两艰难度日,为人生性老实,学习还算努力,只是天资平平,所以始终在中
游徘徊。其他老师同情其经历,通常不作苛责,而 F 夫人则绝无此念。
严格来说小白菜在这次模拟考前下了不少功夫,最弱的外语一项也有长进,但离 F 夫人心中的优秀标准当然
相距仍远。F 夫人在连批数个优秀的分数之后看到这张错误频频的试卷,不由心头火起。
再一看是小白菜的,本来就心存偏见,于是手下毫不留情,后来校对的老师都认为她的尺度太为苛刻,建议
稍为放松。但 F 夫人向来搞一言堂,小白菜又是她麾下,别人再多言亦无用。小白菜的最后得分为 57.本来虽然
外语一门拉分不少,但小白菜的总分尚可,如果中考时能保持,考上她母女俩希望的师范不成问题。但 F 夫人借
外语大做文章,把她母亲叫至学校,着实教训了一顿。
在她说来,小白菜即使报考三流学校也会被拒之外门。连旁边老师听了都摇头而去,但白母又怎么知道 F 夫
人话中水分多多,自然把老师所言奉为金科玉律,回家后也不忍心斥责女儿,只独自流了一夜的泪。但小白菜看
在眼里,自然也能猜到。
第二天上学,例牌晨操,小白菜向班长请假,说是身体不适,班长也不在意,让她在教室休息。
晨操收势为双臂上举,抬头向上,当大家一起仰望天空时,看见一个人影自五楼摔下,刹时殷红一片。等到
惊惶失措的老师赶上前时,发现摔下之人正是小白菜,约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她已停止呼吸,她留下的最后
一句话是:“为什么不给我及格?
!”除此之外,再无只字片语。
白母获息,顿时精神失常被送到医院,校内上下都惋惜哀叹。F 夫人虽不作评论,但她若是一个正常人,恐
怕不能安心吧。
当日,她照例上完六堂课回家,批改作业时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且心中戚戚然,以为得了感冒,早早的上
床休息。可是翻来覆去总睡不踏实,好容易朦胧睡去,只听见一个轻轻的声音由远而近:“给我三分吧,老师,
给我三分吧,老师!”她立时醒来,不由自主双手紧握,手心全是冷汗。
那个声音并未停止,而是越来越清晰:“老师,给我三分吧,老师,给我三分吧!”
F 夫人大叫一声,拉亮了床头的灯,屋里空无一人,但声音依然不断:“老师,给我三分吧,老师,给我三
分吧。”
她再也支持不住,上下牙咬在一起簌簌直抖,迫不得已只好打开电视,把音量调至最大,那声音似乎小去,
她便裹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夜。
次日上课便头重脚轻,虽然强作支撑,仍是头昏脑涨,破例放了班上的晚自习,回家休息。可是只要天色一
黑,那个声音就准时出现:“老师,给我三分吧,老师,给我三分吧!”越是想睡觉,就越是清晰,F 夫人在支持
了三天后终于晕倒在课堂,被送进---鹊桥仙回复[7]:医院。
“唉,早知今日,当初就放人家一马,我看她是心病,让她正正经经给白母认个错,可能才会好。”清彦叹
道。
“恐怕不这么简单。”珞珞说。
“怎么?”
“郁槿不是和她沾亲么,昨天夜里在医院陪她来着,她也听见那个声音了,所以说,不是心理作用。”
“是这样……”清彦若有所思。
很快到了傍晚,同学们都一一散去,清彦自愿留下来陪 F 夫人,蕊儿虽对她厌恶之极,此时也颇感同情,虽
然不明说,却也在一旁未走。F 夫人在注射了镇静剂后慢慢睡去,太阳一点点落山了。
屋里光线越来越暗,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老师,给我三分吧,老师,给我三分吧!”清彦一下跳起来,侧
耳细听,只觉这声音无处不在,似远似近,但绝对不是幻觉。
F 夫人一下醒来,虽然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但脸色惨白,显然害怕之极。
声音连绵不断,在清彦和蕊儿听来就象学生流泪哀求,让人心酸难受。
F 夫人呼吸越来越弱,瞳孔也有放大之势,蕊儿早已忘了厌恶,急得不知怎么才好。清彦突然想起一事,对
蕊儿大声说:“你照顾好老师,一定要等我回来!”没等蕊儿反应过来,就冲出了病房。
蕊儿紧紧握着 F 夫人的手:“老师,你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不会。”此时正逢医护人员交班之际,F 夫人
又非重病号,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那个飘渺的声音在回荡。
F 夫人的手越来越凉,蕊儿心下大急。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清彦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大冬天,她竟然满头大汗,手上拿着一摞试卷,最上面的
就是小白菜的。
“老师!把三分加上去吧,快加上去吧。”说着她把试卷硬寒到 F 夫人手里。
F 夫人本已快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她颤颤的接过笔,艰难的在卷子上写了一个“+3”,那声音突然奇迹的
停止了。
“蕊儿,把老师扶起来。”清彦和蕊儿一起合力让 F 夫人坐起来,把剩下的试卷也递给她,全是一些不及格
的分数。
“老师,把这些也都加及格吧。”
F 夫人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不是奄奄一息了,她依言给每份卷都加了分数。清彦把它们整齐的摞好放在柜
上。
就看见试卷一页页慢慢移动,突然,有水自半空里落下,一滴,两滴,滴在试卷上,化花了鲜红的分数。
是十六岁女孩的清泪。
那个晚上,病房里非常安静。
三天后,F 夫人出院了。
“老师,这些分数还改回去吗?”蕊儿第一次当面认认真真的喊“老师。”
F 夫人轻轻一笑。
清彦认识她十四年,第一次看见她笑。
但愿这剩下的十三张改了分数的试卷,能给大家带来平安。
校园疑案(上)
不到下午,维维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家门,冲着坐在电脑前的清彦嗨了一声,就手拿起桌上的乐事薯片大嚼。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又跷课了。”清彦依旧眼睛不离屏幕的问。
“喂!别说得那么难听,人家放假了嘛。”
“这么早就放啦。”
“还早?一大已经放了一个星期了。”
“哦……”清彦漫不经心的敲着键盘:“那下午打扫卫生吧。”
“不行不行!”维维嘴里塞得满满的,“我和玉宁约好了去玩,哎呀不和你说了,还是早点走吧,我去换衣
服了。”说着就转进了卧室。
“出去玩还换什么衣服,真是毛玻”清彦道。
“喂!我走了埃”维维很快收拾停当,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呀!”清彦冲着门外大喊,她早已经走远了。
玉宁和维维同为大一的学生,两人是“飘柔”促销工作的搭档,虽然早就不做了,但两人一直保持联系,每
逢放假,都会找机会一起玩玩。
玉宁是来自海口的学生,在一大住校。
放假一周,外地的学生差不多都回家了,当然也有不打算回去的,就象玉宁,还有另外三四个学生,他们都
挤在玉宁的宿舍里。维维虽然和他们不认识,但三言两语一过,就熟捻起来。
年轻人在一起的时间最容易打发了,很快到了傍晚,大家决定出去吃饭。
“她们叫我回去的。”维维有点犹豫不定,“算啦,反正宿舍里就我一个,干脆你陪我一晚上好了。”玉宁
撺掇道。“嗯,那打个电话回家吧。”维维就拨号码,占线,估计清彦在上网。
“这可不是我不打招呼,嘻嘻,有借口了。”维维悄然自乐,和大家一起出了门。
校园里非常安静,这么大的地方,还真有点让人害怕。
一大位于城西,地处稍偏,没什么住宅区,出了校门也挺冷清,街上半天才见一个人,都有点不象城内。
---鹊桥仙
回复[8]:玉宁老是不停的回头,三四次一过,大家不由盘问她:“你看什么呐。”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她嗫嚅道。
近年关,地方又背,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担心,一商量,决定大家排成队走,一男一女的隔开,打头
和最后都是男生,三个女生夹在中间,万一出什么事也便于应付。
这样做后,玉宁好象安了心,也没出什么事,大家很顺利的到了熟悉的小吃店。
那顿晚饭吃得很开心,有个大二的男生好象对玉宁颇有好感,即席说了不少笑话,维维乐得都直不起腰来,
结帐时一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得,这会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我们晚上玩什么呢?”维维回头问玉宁。
“……”玉宁似乎没听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家还是保持来时的队型。
她又开始回头。
“你干嘛老回头?”大二的男生问。
“我,看看背后是谁跟着。”
“你背后当然是我喽,你老看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呀。”大二的男生笑着说。
大家也一起乐了,可玉宁没笑,也不是恼了,倒象是害怕。
回到宿舍时间也不早了,维维给家里挂了个电话,说完不回家就在清彦大吼之前挂了。男生早已回去继续玩
闹,另一个女生静也把被子抱来,睡在玉宁的领铺,维维睡在她上面,这样整个宿舍四张床铺,就玉宁上面那张
是空的。
维维和静本来想好好聊聊大天再睡,可玉宁总是魂不守舍,不是不言不语,就是答非所问,两人有点扫兴,
于是关灯睡觉。
过了一会,就在大家都快要入睡的时候,玉宁突然叫了一声,吓得大家一惊。
“什么事?”维维和静同声问道。
“窗子,窗子外面有人。”玉宁结结巴巴的说。
维维本来胆子就不大,听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害怕。幸亏静不怎么害怕,啪的一声拉亮灯,打开窗子一看,什
么人都没有,倒是有床床单垂下来——是楼上大三女生晾的。
“嗨,虚惊一场,哪有什么人呀,是床单。睡觉,睡觉。”静关了灯。
可过了半天,玉宁又是一声尖叫。
“又怎么了?”
“我看见一双红眼睛在外面。”
“什么红眼睛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那,就在那,”玉宁颤颤巍巍的指着外面“三角型的红眼睛,哇!”她猛地拉上被子蒙着头。
静也起了几分疑心,莫非是那些男生恶作剧故意吓她们?她特意不开灯,悄悄的拉开窗子,猛的用手电向外
照去。
外面非常安静,什么都没有。
“你今天怎么搞的,神神经经的,拜托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嘛。”静有些不悦。
“就是,我都被你搞的害怕了。”维维也道。
大家重又睡下,玉宁不好再说。
但她怎么也睡不着,她分明觉得窗外有双红色的三角型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不敢看也不敢睡,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她觉得那双眼睛进了屋,不看领铺的静,也不看上铺的维维,就是死死的盯着自己。
越来越近,越来越……
“哇!”
这一声叫不大,也不长,维维已经睡着,没有听见,静听到一点,但玉宁已经喊了三次,她也不放在心上。
夜,就这样过去了。
“咦?玉宁呢?起的这么早?”维维起来,发现玉宁的床是空着的。
“那个家伙,昨天也不知发什么神经,闹了一夜,后来又叫了一声,你听见了吗?”静翻身坐起来。
“喂!女士们,起来吃早饭了。”男生们在外面敲门。
维维她们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开了门。
“玉宁呢,还在睡呀。”
“她早起来了,怎么,你们没看见她吗?”
“没有啊!”
维维她们这才觉得不对,把昨夜的事情一说,几个人分头在宿舍里找,可是一无所获。大家惊疑不定,商量
一下,还是再等等,也许她自己临时有事出去也不一定。
维维回了家,把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清彦和蕊儿也觉得不可意思。
晚上静打来电话,说还是没有玉宁的消息,已经通知了值班的校领导。
第二天,校方正式向公安局报案,维维她们都被叫去做了笔录,她和静都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但警察认为
没有什么意义。
---鹊桥仙
回复[9]:一个月后,警方正式宣布玉宁失踪。
维维认定玉宁的消失和红眼睛有关,从此她再不敢去一大,甚至连城西都不敢去。
半年内清彦一直以此奚落她。
午夜凶铃周末,清彦比正常下班完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家。
“罚款!”刚进家门,维维和蕊儿就齐声大吼。
“别这么激动嘛。”
“怎么这么晚?”维维质问道。
“劝架啦!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办公室差点闹出人命。”
“嗤,就你们办公室那几个人还打架呢!”蕊儿撇撇嘴以示不屑:“谁和谁啊?”
“小 A 和小 B.”
“哇!”维维和蕊儿又是异口同声,“拜托你下次找个高明点的借口,他们两个会打架?讲笑吧。”
“唉……”清彦长叹一声“本来还想给你们讲午夜凶铃真人版呢,算了算了。”
“什么什么?说吧说吧。”两人又来了兴趣,围着桌子坐下。
“哦?想听?那我可以不洗碗吧——如果不反对我就说。”
“得看你讲得怎么样。”
“行了行了,快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电视台的男编导比较少,所以他们是两人住一间宿舍的。小 A 和小 B 当然在一起。最近不是很流行《午
夜凶铃》么,小 A 就借了张碟子,是前天晚上吧,两人一起在宿舍里看。
事情是小 A 提议的,他自己却没什么兴趣,几乎睡着了,小 B 倒是认认真真看完的,还大发了一通评论,小
A 都没怎么看,也不知道说给谁听,这事就很简单的过去了。昨天晚上是小 A 值午夜场,小 B 一个人在宿舍。
因为今天上早班,小 B 早早的就睡了,到夜里,听见家里有很奇怪的声音,好象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
他刚走出卧室,正好钟敲十二下,到客厅一看,电视机、影碟机和大功率音箱一起开着,屏幕上播放的正是
《午夜凶铃》。
他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只看见贞子从井里披头散发的爬出来——一个特写,电视突然定格,同时音箱的音
量提至最高,整个房间里都是那种阴森可怖的音乐。他几乎心脏骤停,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他还没反应过来,
完全是本能的拿起话筒。电话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越是安静,越是可怕。静的可以听见时钟分针的声音,一下、
两下、三下……当走到第七下时,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可怜小 B 一夜都没有睡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天一亮就赶到电视台,一个早上魂不守舍的,直播时,三
次降音都按了升音键,差点把导播气死,一下节目就被骂惨了。回到办公室就向我们叹苦经,大家都不答腔,而
是象看什么似的看他。他讲了三遍之后发觉不对劲,抓着大家问,最后是杨姐忍不住说了出来。
原来全是小 A 搞的鬼,他把影碟机定了时,算准时间后又打了个电话,然后一大早就把事情告诉我们,让大
家等着看小 B 的反应。
昨天晚上没把小 B 吓死,今天倒真把他气死了,当时就把躲在录音间上网的小 A 揪了出来,大家好说歹说,
才死劝下来,架是没打,小 B 闹着一定要换宿舍才行。
清彦一口气说完。
“假的啊!没劲。”维维大失所望。
“我告诉你们啊,别也动这种心思,会吓死人的。”蕊儿正色道。
“嘿!我们有这个条件吗?”清彦边吃边说。
“对了,明天开始,该你们俩做饭了,我已经做了一个星期了。”蕊儿提醒她们注意职责。
“哎呀亲爱的,刚才我没说吗?明天我出车到镇江转播乒乓球赛,周二或者周三回来。”清彦做恍然大悟状。
维维看着蕊儿转向自己,忙道:“表姐让我去无锡玩,长途车票都买好了——我星期一、二都没课,下午回
来。”
“你们俩个不仁不义的家伙!”蕊儿大吼。
当太阳直照到蕊儿脸上时,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怎么这么安静?那两个家伙睡过了?”她一面嘀咕
一面起身,清彦和维维根本不在房间里,早已人去床空了。床头柜上压着张纸条:亲爱的我们出发了,这两天你
自己好好过吧,我们会带好吃的回来的。
P.S:卧室的电话坏了,你将就着用客厅的吧。
蕊儿气得不等看完就把纸条撕了。
一个人在家就是闷,她又不想回家去,老爸老妈更有得念,相比还是闷好点。
试着打了一圈电话,居然个个不在,连 TOM 都人间蒸发了。她只好一会看看电视,一会翻翻漫画杂志,好容
易熬到天黑,早早的就上了床。
谁知道越是无聊越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十一点多才睡去。
刚睡着没多会,电话铃就骤然响起,她习惯的伸手去拿床头的电话,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才想起电话已经
坏了。
她一点也不想起来到客厅去接电话,但铃声一声追着一声,好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只好拉亮灯,来到客
厅。
“喂?”
听筒里很安静。
“喂……”
还是没有声音。
“……”
静的可以听见时钟的声音。
一、二、三、四……
她一下子想起清彦白天说过的故事。
“来吓我?哼!我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她赌气道。
过了一分钟后,响起了忙音,但并没有挂断的声音。
“唉……这么一来,更睡不着了,可恶的家伙,会是谁呢?清彦?维维?”蕊儿回到卧室,又看了一会书才
关灯睡觉。
星期天也在闲散和无聊中度过。
---鹊桥仙
回复[10]:周一要上班,她特地在睡前喝了杯牛奶,很快就入睡了。
尖锐的电话铃仿佛要刺穿她心脏般的响起,蕊儿一下子蹦起来,心跳快的要冲出胸膛。
“太可恶了!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她怒气冲冲的跑到客厅,拿起话筒:“喂!
谁啊!”
还是没有声音。
“你玩够了没有?!”蕊儿不擅骂人,即使在盛怒之下也说不出什么。
一、二、三、四……
静的可以听见时钟的声音。
一分钟后,忙音响起。
窝着火的她根本睡不着,又在客厅里坐了半天。
第二天上班,自然精神不济。
同事打趣道:“昨天夜里的比赛精彩极了,我二点才睡,你也是?”
“什么比赛?”蕊儿一边打哈欠一边问。
“乒乓球半决赛呀!最后 XXX 和 XX 闯入了决赛。”
“嗯?从几点到几点?”
“你没看呀,从十一点一直到二点,今天决赛肯定更好,记着看哦。”同事说完走开。
“十一点到二点?那也就是说清彦当时一直在转播车里,不会是她打电话的。”蕊儿暗自嘀咕“难道是维维?
不太可能,她表姐不骂死她,还有她也不可能憋一分钟之久都不说话,早就该笑岔气才对。难道……真的……有
鬼?”她觉着后背一阵阵发凉。
本来想晚上干脆回家,等清彦她们回来再说,可居然老爸老妈也出去了,说什么晚上不回家,真是可怜呀。
晚上,蕊儿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院里的桂树在窗帘上投下斑斑点点,她也觉得可怕,一有风吹草动,就心
惊胆颤。
时间好象过得特别慢,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她觉得自己就象候审的犯人。
终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电话铃大作!
她猛的拉起被子蒙住头,坚决不去接!
电话铃好象有魔力般,一直钻进她的脑子里,一声,又一声。
她再也忍不住,跳起来拉亮了所有的灯。
抓起话筒。
没有声音。
非常安静。
蕊儿的手在微微颤抖,感觉浑身都是冷汗。
钟走得很慢。
一、二、三、四……
电话终于断了。
周围依然很静,一时间好象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接近……太可怕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回床上去的,她一直在发抖,到处都是危险,到处都是威胁。
所有的灯都亮着。
……
清彦和维维几乎是同时跨进家门的。
蕊儿还没醒,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这一夜,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亲爱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下次再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了。”两个人又叫又囔。
“你们还知道呀……我都快死了。”蕊儿没好气道。
“我连台都没回,就在半路上下了车,看看,真危险,维维也听说了吧。”
清彦说着把当日的快报递过来。
“夜闯民宅行窃并刺伤户主的案犯于凌晨落网。”
案犯一月内连闯六家民宅行窃均轻易得手,昨后半夜再次行窃时不慎惊醒户主,求饶不成便拔刀行凶,将户
主刺成重伤后逃窜。凌晨因神色慌张并身染血迹引起联防队员的怀疑,落入法网。据他供认,他本来的目标是一
楼的一户人家,知道该户最近只有一年轻女子在家,连续三日埋伏在外,但每到准备下手时,屋里都会突然亮灯,
使之不敢行动,最终改变目标。
“天呐!原来……那电话铃救了我一命!”蕊儿看完后脸色发白,自言自语道。
“什么铃声?”清彦和维维一齐问道。
蕊儿突然柳眉一轩:“卧室的电话是谁弄坏的?!”
水晶球“嗨!我回来了!”蕊儿大声喊着推开门,象往常一样,维维还没回来,清彦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发
呆。
“起来起来!我们去买好吃的,今天可以 HAPPY 一下。”蕊儿的兴致很高。
“发工资了?”这日子清彦记得比她清楚。
“是啊是埃”
---鹊桥仙
回复[11]:“那,你可不可以送我一样东西?”清彦没有积极响应她的提议,继续懒懒半坐半躺着。
“说说看。”蕊儿的心情显然特好。
“水晶球,你知道我早想要了的。”
“哪儿有卖?”
“金鹰……”
鹰字还没说完,蕊儿已经抢过另一只靠垫丢在她头上:“你可以去死了,金鹰?!
把我卖了也不够啊!”
“是你叫我说的!”清彦用手上的靠垫反击,两人笑作一团。
第二天清彦下班比较迟,到家时已经满天星光,可是家里却静悄悄了,如果不是客厅的灯亮着,她真要怀疑
那两家伙没回来。
推开门,蕊儿和维维神情严肃的坐着,面前的几上无价之宝似着供着个包裹。
“老实交待,你从什么时候起认识有钱人的?”维维首先发难。
“这是什么,是我的吗?”清彦想拿起来看看,蕊儿啪的一声打落她的手。
“联邦快递耶,我们认识的人中间有人能花得起这个钱吗?你肯定是背着我们干什么了,坦白从宽埃”“我
怎么知道,你们不会看地址埃”“那他也得有写埃”“哦?”清彦拿过包裹,寄件人一栏里写着:内详。
“那就拆喽。”她三两下解决问题,里面是一只红丝绒的布袋,摸上去圆圆的,沉沉的。
“会是什么东东哩?”
“不会象上次多琳寄来的那玩意吧。”维维至今心有余悸。
清彦不理她,径自打开布袋。
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在灯光下变幻出奇妙的色彩。
“玩得象啊,你们两个家伙,害我还真以为是匿名包裹呢。”清彦半嗔半喜的说。
“小姐你看看清楚啊,”蕊儿把包裹盒递到她面前:“就算是我买个玻璃球什么的哄你,也不会阔到用联邦
快递来玩埃”还真是的耶,而且,内详,内详只是一个水晶球埃“那会是谁?”清彦奇道。
“问你吧,总之飞来横财,不是好事。”蕊儿兴灾乐祸的说。
“这句话好象是我的专利吧。”清彦斜睇着她。
“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先放着呗,然后再慢慢打听。”
“你……不会真打算要吧。”
“那得看,是谁送的了。”清彦把水晶球放进了饰品柜里。
周末的晚上是可以疯狂一下的,清彦最后一个睡下,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没有几分钟她就入睡了,但是很快就听到轻微的声音。
是一种细碎的声音,象触动银铃、音叉或其它这类东西的声音。
正因为小,才越发令人敏感。
清彦想了一下,还是爬起来走到了客厅。
客厅里满是柔和、透明的光线。
是从水晶球里发出的。
清彦虽然一向很相信神话,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不吃惊。
光线很美,真的非常美,看上去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渴望,渴望能把它握在手中。
清彦轻轻的走进,往水晶球里看了一眼。
突然有了一种透明的感觉,整个人象融化在空气里一样。随即光线不断变亮,充满整个房间,整个夜空,整
个宇宙。
等她再次能够看清周围的时候,已经不是在家里了。
很明朗的六月天,天空蔚蓝而清新,可以感到空气在慢慢流淌,洁白的栀子花盛开着,馥郁的香味让人心旷
神怡。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清彦的感觉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她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她伸手去碰盛开的栀
子花,指尖上是凉凉的湿润的感觉,可是花朵却一动没动,连露珠都不曾晃一下。
她想起刚才那种透明的,融化的感觉,莫非自己已经变成了空气。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很快这种恐惧就被另一件事取代了。
一个红衣少女,慢慢的从远处走了出来。
个子不高、短发、微黑的皮肤,右边的肩胛骨明显的突出。
“艾莉斯!”清彦大喊道。
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一定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清彦沮丧的想。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等等,栀子花?小桥?流水?小狗狗?
---鹊桥仙
回复[12]:清彦猛地转身跑了起来,这远比平时要轻松的多,风、空气以及所有自然的一切都变成了助她加
快速度的因素了。
是的,转过栀子花丛是一座小桥,桥下溪水潺潺流过,跑过小桥,一幢两层的褐红色的砖楼呈现在面前,没
错的,就是那个地方,绝对不会错。
她回到了过去,九年前的黄山。
“可如果我是回到了过去,那么,应该看到过去的自己呀。”清彦想着,又跑回栀子花丛,自己就是和艾莉
斯在这里认识的。
是的,艾莉斯正站在一棵茂密的栀子树下,伸手去折一朵洁白的花,姿势和当时完全一样,嗨,现在就是当
时,交错时光的感觉还真有点乱。
她够的很吃力,下面应该自己就出现了,而且会说……清彦感觉象在看自己的传记。
“要帮忙吗?”
艾莉斯和清彦同时吃了一惊。前者不足为奇,而清彦吃惊的原因竟是:说这话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男人。
略高略瘦的身材,清秀的长相,和一副洁净的眼镜。
这个人好面熟,是在哪里见过的。
艾莉斯跑开了,清彦还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人,直到他也走开。
天黑了,清彦经过厨房,听到了几声狗叫,啊,是那五只可爱的小狗狗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那时多么
可爱啊,它们的名字还是自己和艾莉斯一起想出来的呢。
哎,对了,艾莉斯应该会来看小狗狗的吧。
想着清彦就在门口耐心的站着。忙了一天了,却一点都不累,也没有饿和渴的感觉,这样也蛮不错的哦,象
精灵一样。
艾莉斯果然来了,她细心而快乐的和每只小狗玩耍,把带来的东西分给它们吃,一只黑色的小狗最调皮,不
满足于仅仅这点,当艾莉斯站起来的时候,还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厨房的门口有个下水道!清彦刚刚想起,小狗就叫了一声,失足掉了下去。艾莉斯又惊又急,伏在那里竭力
想救小狗出来,可是,无济于事。
这时有人走过,艾莉斯说:“能帮我一下吗?”声音是那么的哀怨无助。
那人走了过来,正是白天栀子树下的男人。
清彦如触电一般呆住了,她完全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是的,他就是“我”,《又是栀子飘香时》里的“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一个清彦自己杜撰出来表达
某种美好心愿的人。
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难道历史真的可以改变?难道真的凭自己的一个心愿,一支笔就可以改变?
她怔在那里了,心里不知是惊讶还是高兴。
抬头看看,满天的星光真灿烂,让人着迷,是啊,那星光越来越亮,柔柔的,给人某种温暖的渴望,渴望把
它握在手里。
她又感到自己变得透明,和空气融为了一体。
这次她没有太惊讶,等星光消失时,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小城里,周围是湿漉漉的街道和稀疏的人群,有几个
妇女挎着菜篮高谈阔论着,都是她听不懂的方言。
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喘着粗气在车站停下,他下了车。
清彦知道了,这里就是艾莉斯的家。
她也知道,他到这里来没有任何收获,她还知道,他回去以后没有多久就结了婚,然后会有一个女儿,因为
这些,都是她给他安排好的。
自己写《又是栀子飘香时》究竟是出于一个美好的心愿,还是把一段更可悲的人生安在艾莉斯的身上?
她没有跟着他走,一直就在车站等着,等到天完全黑了后,看见他神色黯然的上了末班车。
故事在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是清彦不知道如何回去,而且此时回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她要好好的思考一
下。
她沿着街街慢慢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街上已经一个行人都没有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她
回头一看,一辆三轮车以疯狂的速度冲来,擦身而过。
不对!故事还没有结束,是的,艾莉斯,艾莉斯她出过一次车祸!这不是她的杜撰,而是艾莉斯给她最后的
一封信里写的。
清彦以自己都没想到的反应和速度冲了出去,追赶着三轮车,她似乎可以听见车轮与车身之间不安的磨擦声,
可以看见地面上溅出的火花。
“艾莉斯!停下!艾莉斯!停下!!!!”她绝望的大喊。
---鹊桥仙
回复[13]: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接着有无数细碎的火花升起,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清彦突然觉得累了,很累,累得一步也迈不动,意识逐渐模糊,逐渐,艾莉斯…………“喂!星期天也不能
睡这么晚啊!快起来,懒虫!”蕊儿和维维粗暴的把被子掀开,“嗯?”清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床
头的钟,十一点了,这么迟了呀。
“困死了!”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好象做了一夜的梦。
“梦到谁了?帅哥?”她们俩异口同声道。
“梦到……”清彦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就冲向了客厅。
“毛病啊她。”
“水晶球呢?”清彦在客厅里大喊着,蕊儿和维维跟了出来。
饰品柜里整整齐齐,完全没有水晶球的影子。
“什么水晶球?”
“就是昨天晚上收到的,匿名的,联邦快递的,那个”清彦语无轮次的说着。
“你还真做梦啊!”蕊儿顺手拿起充气外锤子敲她“不就是一个水晶球吗?想成这样,金鹰的我买不起嘛,
最多下次给你买个假的好了。”
“这么说,我是在做梦?可是,到底哪一段是梦呢?”清彦有些头疼,很明显的没有睡好的感觉。
“方清彦,挂号!”有人在院外叫着。
维维出去替她拿了进来:“给。”
清彦接过,信封上是个非常熟悉的字迹,落款处赫然写着:艾莉斯。
她飞快的拆开信,几乎撕坏了信纸。
亲爱的清彦:
非常抱歉这么久都没有给你去信,一定让你很担心,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痊愈了。在治疗的过程中我遇到了很
多次危险,可是都挺了过来,而且最可喜的是,我的肩也因为这此车祸而出现了转机,矫正了很多,医生都说这
是个奇迹。更有意思的是,每当我处于危险和困境的时候,我总听见你在大声叫我,真的,非常清楚,绝对不是
幻觉。我想,你一定一直在为我祈祷,真的谢谢你,谢谢。最后还要告诉你的是,我有了一个男朋友,下次会把
他的照片寄给你,不过我想你能想出他的样子,因为,就和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一样呀……清彦轻轻的合上信,一
种安宁的快乐慢慢涌上心头。一缕阳光从窗外投进,照在信封上,光线很美,真的非常美,看上去让人有一种温
暖的渴望,渴望能把它握在手中。
借我一根肋骨
2000 年 4 月 26 日星期四晴
下班的时候,汪姐喊住我:“小方,晚上一起出去玩?”,我笑着摇摇头。
莫妮卡小姐在旁边插嘴道:“她家里有帅哥在等着呢,哪会和我们一起出去。”
“帅哥我是不知道,美女倒是有两个,如果谁想要呢,我求之不得。”我说。
磁卡从插槽中划过,嘟的一声轻响,远远的看见 52 路公车过来了,我赶忙一阵小跑。
已经成习惯了,等上了车后,我才想起今天本不需要这么急的。
蕊儿去了洛阳,每年牡丹盛开的时候她都要去,尽管她不懂花卉。
维维母亲不适,她回去小住几天,一下子,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不用互相推诿洗碗,也不用抢电话线,可是自由的空间也似乎有点无聊。
大概同时进站好几辆车吧,我坐的这辆偏离站台好远,跳下来正好面对着 CHARMINGBAR,一个穿着灯笼袖
围裙,带着方格头巾的服务生点亮门前挂着的马灯。
两盏马灯完全是复古式的,黑色的顶,微微有点熏黄的玻璃灯身,还有那团轻轻摇曳的橘色火焰,映在没有
完全黑下的天色中依然十分动人。
每次只要看见它,不管是多么晴朗的夜空,我都感觉自己身处风雨之中,好象那种色彩能掀动心底最温柔的
一处,就这么玄。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比如现在,我已经坐在 CHARMING BAR 明亮而宽大的吧台前,还
对服务生说了句“金巴利”,但是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
可能我是想听点故事吧,或者干脆是制造点故事,以挽救我濒临死亡的文思。
CHARMIN BAR 我并不陌生,和它打过两次交道,都是做嘉欣的节目,他很喜欢这个地方,至少三分之一的
节目场景都选在这里。第一次是直播,没有什么领略的机会,第二次是录像,就轻松的多,我不仅听了好多传闻,
还在最里面的沙发座,台号好象是 13 的那个睡了一觉。
---鹊桥仙
回复[14]:CHARMIN BAR 分成里外两部分,以厚实的帘幕分隔,只掀起一只角儿,里间的光线很暗,由明
亮的外间张望进去,还以为没有点灯呢。其实里面点有红蜡,矮矮胖胖的放在盛了水玻璃小碗里,不时会晃动一
两下。
红色是里间的基调,柔软的纺织品则是全部的装饰。窗帘是红色的,绣着金丝花纹,垂到地面的,台布也是
红色的、垂到地面的,沙发则宽大无比,可以整个人都陷进去睡一觉,还有鼓鼓的小垫子,四周是细细的小穗子。
酒也是红色的,盛在明亮澄净如水晶的高脚杯里,味道是甜的,象甘露,又象毒药。
红色的碟片放的是催人入睡的音乐,很轻,几欲未闻。
绝大部分顾客都是固定的,在固定的日子里来这里点上固定的酒,睡上固定的时间,这是他们放松并且逃离
现实的一种方法。
这时的他们是绝对安分和不设防的。
坐在外间的就不一样喽,比如我,外面的光线非常强烈,吧台上方有二十余盏小射灯,射出白炽的光。透明
光亮的酒杯则将它折射成令人眩目的碎点,一般来说,坐在台前的人都会很绕舌,一方面是天性,一方面是为了
抵御这种眩晕。
可能我来得太早,还没有什么客人,服务生也在不动声色的晃着身体。我则不停的注视着一些毫无意义的现
象。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拍了我一下,转过头,面前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正想友好的和他打个招呼,他却用激动的几乎变调的声音说:“可以把肋骨还我了吗?”
我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有问题。
“……肋……骨”,我很犹豫的重复道。
他眼中兴奋的光芒突然散去,毫不掩饰的失望,很显然认错了人。
“对不起,您坐在她的位子上,我还以为是她呢。”
我自作主张的把 TA 想成她,然后觉得很没有必要占住这里,于是我问服务生:“13 号台是不是空着?我想
进去。”
服务生点点头,而就在我爬下椅子的时候,英俊的男人又喊住我。
“您要 13 号?”
“是的。”难不成 13 号台也是她的?事实再一次验证我说话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她也要 13 号,您真的很象她,或者,您知道她……”我重又爬回椅子上,它太高,上下真不方便。好奇心
促使我很想知道这个她究意是个什么人物。
“您所说的她,到底是谁呢?”该死,我也被传染的开始使用敬语了。
“她么,就是借去我肋骨的人。”这句带着点恐怖色彩的荒诞话并没有分散我观察他的注意力。
他不象个中国人,虽然他的肤色、发色和眸子的颜色都很符合中国人的标准。
他的皮肤太过细腻,头发略有点卷,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凝望之下会感觉仿佛被吸进去一样。五官清
晰并且明朗,身上有种与这里十分不协调的檀香味,非常古老陈旧的庙宇里的那种。
“我想我应该把故事告诉您,您或许可以替我转达给她。”他又有点兴奋,眼中奇异的光芒不停的闪烁着。
“为什么我可以转达给她呢?就因为我坐这个位子并且选择到 13 号台去?不过没有关系,这并不防碍我听您
的故事,我喜欢故事。”我饶有兴致的等着他的下文,这可是个比较不错的序幕,征兆之一是我们互不相识也没
有问名姓,我确实喜欢不期而至又难以预料的神秘事。
“您知道,在西方,13 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我总是喜欢盯坐在 13 号座位的人,他们既然选择了 13,那
就做好了迎接不幸的准备。”
“我可不这么认为,13 是个很不错的数字。”我反驳道。
“为什么不错呢?”他注视着我问。
“因为我喜欢。”
他大笑起来。
“您为什么说它不吉利呢,还不是因为您不喜欢么,我们的理由是一样的。”
“不。”他停止大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喜欢它,我喜欢不幸。”
轮到我瞪着他了。
“现在坐在您面前的是个人,相信您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这句话听起来很怪。
“而以前,确切的说是一年以前,是个吸血鬼。”他非常轻松的吐出最后几个字,然后呲了呲牙,这个动作
并不如电影里那般恐怖,反而有点俏皮。
“有意思的紧,那我该称呼您什么呢?路易还是西蒙伯爵。”
“您知道吗?吸血鬼和人是近亲,我们和人在很多地方都是一致的,所以我也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林浼。”
“我可不觉得您和我是近亲,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是只蝙蝠。”我的大脑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每当这种时候,
事情不是好转就是变坏,这次是怎么样,我还无从得知。
“您真会打岔,这点和她再象不过,不过我希望您能听我说下去,否则我恐怕无法在天亮前说完,这样我就
没有机会了。”他一边说一边向服务生叫了一种酒,十分优雅的竖起手指。
我按下嘴边的话,做了个请的手势,本来我想问他没有机会是指什么,不过我想他最后会说的,故事都是这
样安排的,不是么。
“您刚才提到路易和西蒙伯爵,那么我想您对我们多少有点了解,虽然我敢肯定它十分片面,但我还是希望
能有助于我们的交流。”
---鹊桥仙
回复[15]:“这个世界在不断变化,人类在不断进步,吸血鬼也是,也许用进步并不准确,而是进化。吸血
鬼并不是食人兽或者撒旦,它只是有着某种特性,嗜血是我们生存的必须,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喜欢杀人,更多
时候,我们希望与人和平共处并且相互依存。”
“我很乐意把吸血鬼想成我所不了解的一种生物而非魔鬼。但是我对您说的话仍然持保留态度,依存是存在
的,但未必是相互的,人类并不需要吸血鬼。”
“由此可见,人类是多么的自私呀。”他发出一种类似于咏叹调的声音。
我反唇相讥“难道吸血鬼就不是这样了么?没有情感,接近人的目的只是吸他们的血,然后再把他们抛入地
狱。”
“所以说吸血鬼和人是近亲啊,对不起,我并不想和您争论,我只是想讲个故事给您听。”他举起酒杯,做
了个抱歉的手势。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和您较真,但我希望您别说得太过火。”我笑着说。
他耸耸肩:“好的。”
“我刚才说到哪了?13 号,对,就是 13 号。其实也正如您所说的,13 号并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只是人们把
自己一厢情愿的意思强加了上去。但,选择 13 号的人,要么是麻木不仁,要么就是卓尔不群。所以我喜欢盯上他
们,前者我可以唤醒他们的心灵,后者,我可以消遣他们一下,无论哪种,都是娱人娱己的小把戏而已。”
“别急,听我说完。”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毫无畏惧。
“我前面也说过,吸血鬼也在进化,而这进化的最大表现就在于,我们的目的在于吸血,不在于杀人。这样
就可以把伤害减小到最低。”
“听您的口气,好象做了个多么了不起的善举似的,可说到底还不在杀害人么。”
我不知道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还是不想控制。
“吸血是我们生存的必须,我不否认这一点,而我们吸去的血,除非特别有意,否则是不会对人类的身体造
成伤害的,您应该清楚这一点。人们为什么不能做出一点牺牲呢?”
“牺牲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而自愿则意味着……”他做了个制止我的手势,虽然这极不礼貌,但在此时
看来却不那么窝心。
“和人一样,我也喜欢比较有规律的生活,有那么二到三年间,我隔三差五就来到这里,坐进柔软的沙发,
花上一两个钟头观察 13 号台的人。令我感到幸运的是,那里从来没有空过。然后再花上一两个钟头接近他们,最
后,达到目的。”
“虽然说起来有些自大,但事实的发展一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些人离开后生了一场病,在床上躺上一段
时间。这对他们并无坏处,肉体欲望的减低可以唤醒心灵,一时的思考往往会改变他们今后的日子。而另一些人,
则感觉做了场恶梦,记起了一些忘却很久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都会照他们所想而进行的。我坐在
柔软的沙发里,看着这一切,很怡然自得,我并不觉得我是在做坏事。”
“所有的恶行都是打着这样或那样的幌子。”我在心底恶毒的说。
“只要我来,必定会做那件事儿。”可能他注意到我对“吸血”的反感,因此很聪明的用了个晦意的字眼儿。
“但有一天我没有,那天我看见了她。”
“她和别人不同,眼里既没有茫然失措的麻木,也没有目空一切的狂妄,满满的盛着兴趣和故事,故事酿造
了兴趣,而兴趣则为之增加更多的故事。”
“她不象一般人那样靠着或干脆陷进沙发里。她总是很昂然的坐着,目光坚定而明亮,扫向每一处。她也会
点酒,但不是红色,那种象血的颜色,而是白的、蓝的、绿的,清新无比,有种生命的感觉。”
“我很想和她说点什么,但开始的几天里她的目光中只写着观察,而没有交谈,所以我不敢造次。我承认我
被某种难以表达的东西所左右,这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是不可能的。”
他啜了口杯中的酒,停了下来。
“后来呢。”我已经陷入了这个故事之中,忘却了和他争论。
“后来,后来有一天她坐到了前台,您刚才所坐的位置,这似乎也是个不成文的惯例,坐在那儿就代表交谈
和其它什么。于是我凑了上去,她看见我,笑了起来,我敢发誓,这是世界上最美的笑了,它没有任何目的,全
是透明和干净。”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蒙上了一层怀念和憧憬。
“我在考虑应该如何开口,倒是她先说了话”“‘要放假了,准备去哪里玩?’”“我想起很快就是五一了,
一个中国人休息的大好机会。这本身没有什么可惊奇的,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和我说这样的话,就好象我们认
识了很久,或者说刚刚结束了一段谈话,重新开始一个轻松的新话题。”
“我摇摇头,表示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去苏州,一个人去,可是我的母亲不同意,她要求我再找一个女伴,可是,我找不到这样的女
伴。’”---鹊桥仙回复[16]:“她皱了皱眉,一副苦恼的可爱样子。”
“我笑了笑‘干嘛要女伴呢?男伴不也一样么。’”“她没有接我的话,眼睛里突然透出狡黠的光来,其势
之猛,其势之突然,令我大感意外。”
“‘您可以借我一根肋骨吗?’”
“这句天真无邪,如同清泉甘露般的话语竟是这么的可怖,连我这个吸血鬼都不禁心寒。”
“肋……骨……”
“当时的我就像您刚才一样发音,而她继续笑着,仍然透明而干净。”
“‘是呀,左肋的肋骨,您一定看过《圣经》,我可以用她做个女人,然后陪我一起出去,您不用担心,回来
以后我就还给您,我保证。’”“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象开玩笑,我甚至感到汗毛的乍起,左肋有种不安的感觉,
好象会伴随她的话跳出身体一样。”
“为了抵御这种感觉,我用尽最大的努力挖掘出自己心底的欲念,吸血的欲念,我点了一杯酒,然后递了过
去。”
“看起来只是一瞬间,而我却耗尽了体力,您知道,吸血鬼是有魔法的,我把所有可以集中的魔法都注入了
进去。平时,我是不会这样的,而对她,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接过酒,没有马上喝,而是继续问道‘好不好嘛?’眼中的狡黠被炽热所替代。”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借’”“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如果她不高兴,那我岂非白费功夫?可那
天我的运气实在好。”
“她并没有生气,将酒一饮而尽,用一种半嗔半怒的口吻说:”真小气,我又不是不还!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
“你……吸了她的血?”我睁大了眼睛,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复杂极了,愤怒、恐惧和希望交织在了一起。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没有做,或者说,我没有成功。”
“这是什么意思?”
“我,吻了她,然后就昏睡了过去,仿佛是我中了她的魔法一样。”
“嗯?”
“我一直睡到了天亮,阳光温暖而灿烂,而她,早已走了,还付了帐。”
“等等。”我也打断了他,以一种兴奋而洞烛其奸的口吻大笑:“您的故事真精彩,可惜您忽略了最关键的
一点,这可是致命的错误哟,吸血鬼是不能见太阳的。”
他大笑起来,比我笑得还大声,真可恶。
“我刚才不说了么,现在的我已经是个人了,而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就从那一天开始。我也很不解,我也很
惊讶,当阳光照在我身上时,我真的以为在做梦。而您知道,我们是不会做梦的。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只
有到我见到上帝或者撒旦的时候才能知道。”
“难以自圆其说,不过么,还是个不错的故事。”我尽量文雅的点着头乐。
“从那之后,我时常会感觉到这里痛。”他用手按住左胸,英俊的脸上微微抽动,“我想,她是真的借走了
我的肋骨。没有肋骨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一直在等她还我,可是已经一年了。”他放下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如果您见到她,请代我告诉她,我在等她,还我的肋骨。”他说这话时很认真,不象是开玩笑,或者说,
他的演技实在高明。
“为什么您总说我见到她,我为什么会见到她?就算我见到她,我又怎么知道是她呢?”我一口气连着问。
“您一定会见到她的,如果您相信我的话,而且我也知道,您一定会相信我的。”
他微笑着靠近我,带过一缕迷人的气息。
“我想您还漏了一点,故事没有结束,您为什么没有机会了?这个问题让我提出可是个残破哦。”有机会能
奚落一下如此英俊的男人也是件乐事。
“没有什么,只是想改变一下生活,没有理由的去做一个决定,不也是人类的特性么。”他笑了笑,指了指
天窗:“您看,天已经亮了,我该走了。”
“那就为这个故事做个完美的结尾吧。”
“肋骨是用来保护心脏的,失去了肋骨的心会痛,会受伤,为了不让它流血,必须找回这根肋骨。”……---
鹊桥仙回复[17]:CHARMINGBAR 的一夜就伴随着这句话而结束,看起来有些失真,不过这才是生活的本色,我
们并不是活在故事里的。
如花美景,似水流年,离写这篇日记已经一年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CHARMINGBAR 已经彻底从我
的视野中消失了,但记忆是那么清晰,就象我才刚刚离开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相信了他的那些话,
也许是心理作用,从那以后我时常看到用手捂着左胸的男人,脸上都有那种微微抽痛的表情,我想,他们大概也
是些“从良”的吸血鬼,在寻找被借走的肋骨吧。谁知道要用多久,自从他们从良开始,他们就放弃了永生,十
年、二十年、或者永远,不过只有要希望在,人生就有了答案。
方清彦于 2001 年 4 月 27 日
请你嫁给我吧
“开饭了!”为了伟大爱情而苦练做菜的蕊儿已经坚持不懈的下厨三个星期了,不过另外两个人的怪话似乎
比没有饭吃时更多。
这会清彦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懒洋洋的连眼皮都不抬:“又是什么菜埃”“火腿白菜煲。”
“我不吃了。”
“你!”蕊儿气得想用手里的锅铲砸她,清彦好象感觉到了,又补充道:“今天转播看了血腥的场面,吃不
下荤菜。”
“毛病,以前直播手术时也没见你吃不下东西。”蕊儿嘀咕着:“那你把葡萄吃掉,再放就坏了。”
“遵命!”清彦依然懒洋洋的打开冰箱,拿出葡萄,挑挑拣拣的翻着。
“你今天转播什么啦。”维维捧着碗问,她虽然也不喜欢蕊儿的手艺,但总比挑剔的清彦好伺候些。
“殉情、自杀、跳楼。”
“哦?哪儿?”蕊儿也来了兴趣,盛上自己做的菜心满意足的叹口气,听着她的下文。
“市立第一饭店啦!一大清早,对面百货公司的人给饭店保卫科打了个电话,说看见顶楼上有人影,保卫科
长一听就慌了神,忙不迭的冲上楼,果真有个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他连忙大喊,那个女子回过头朝他笑了一
下,还说了句什么,但他事后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接着那女子就这么跳下去了,几千人围观,出动了防暴警察才
疏散开。饭店有个部门经理,在三楼办公,无意间抬头,看见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就打开窗子往下看,看
到一片血肉模糊,立刻昏厥,被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清彦一口气说完,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可能嚼着不是味,又吐了出来。
“你不是老说什么都不怕吗?这回也被吓着了吧。”维维吃着饭揶揄她。
清彦叹了口气。
“也不是,血肉什么的我倒不怕,好象有些什么说不清楚的东西………哎哎哎不说了,再说我要神经衰弱了,
我上网去。”说着就转身离开饭桌。
“神经衰弱?哼,我看根本是神经病,又想逃避洗碗!”蕊儿气道。
开机,进操作系统,拨号,开 QQ.
好友名单上照例一片灰色,她也照例双击了其中的某个,发了条信息过去。
“今天我们这里死人了。”
很快头像跳动起来:
“嗯,都会死的。”
“死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嗯。”
“真是红颜薄命。”
“:)”
“:(”
“我只是对你说的不感兴趣罢了。”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可能过去。”
“什么什么?”
“只是个打算,不一定见你。”
“……”
“:)”
“好的,再见。”
“88”
秦川照例发了一会呆,下线时已经是凌晨 2 点多了。周围一片寂静,关机后,整个人便浸在了黑暗中,只有
时钟闪着莹莹的绿光。
躺在床上,感到异常的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惫,特别不希望天亮起来,也特别希望能找
到个拒绝的理由。在大事到来前总是有这种奇怪的懒散。
但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亮了。
日头很高,就显得白惨惨的,缺乏热气和亲和,这样的时候跳上火车远行,怎么都有种逃脱的感觉吧。
车声隆隆,带着分明而又混沌的节奏,很容易催人入睡,彻夜不眠的功效现在开始明显。
等到站后,他已经睡得黑白颠倒,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唯一确定的是湿热,进入秋天好象对这里一点影响
都没有,空气如糖浆般粘在皮肤上。
叫了辆计程车,报出一个地名,怎么都觉得别扭。司机侧过头来看他,那眼里分明写着三个字:外地人。
从车里往外看去,处处马路都在开膛破肚,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尘土飞扬,看不出任何文化背景。
---鹊桥仙
回复[18]:车在一个不大的小区门口停下,往里瞅可以看见两幢高层建筑,门房形同虚设,小摊小贩挤满了
门口。
六楼,电梯不到,站在门口的时候已经大口小口的换气,敲了几下门却一点反应没有,拿出手机拨号,听见
门里电话铃一声追一声,显然没人。
秦川多少有点懊丧的就着自己的旅行包坐下,被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也不能算是幸运的。本来他自己也
不知道要呆上多久,但接连有几个人上上下下,都拿眼光打量他,不是贼也有了贼的感觉。
想了半天,还是拨了小鄢的手机。
响了好久,都快不耐烦的挂了,小鄢终于接了,没等他发话,就一迭声说道:“对不住啊大哥,单位临时出
点事,要不你先过来,晚上我请你吃饭,说市立第一饭店就行了啊!”
于是,再下楼,叫车。
这回换了辆绿色的,橘红色的顶灯,在清一色的红车里颇为醒目,秦川当然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只是司机
的专业度明显提高,使人舒服了不少。几个拐弯后,车驶上了平坦的大路,车流很大,速度慢了下来,周围的景
色清晰的映入眼里。
漆成天蓝色的护栏每隔一段距离就安了方形的花盆,多少有些打蔫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沐浴着夕阳,无一不显
出柔弱,很有点红颜薄命的感觉。一幢幢高层建筑矗立着,仰望上去有些眩晕。
经过痛苦的挪行,车终于驶进市第一饭店,白色的外墙面已显出岁月的痕迹,但二楼平台上的绿色藤蔓却极
具生命活力。院子正中的喷泉更是挟着飞流直下的气势。
从狭小的缝隙里递过钱,侍童过来拉开车门,钻出车,太阳忽拉一下就掉下了地平线,旋转不停的大门后显
得深不可测,让人畏惧,秦川考虑再四,还是从边门走了进去。
饭店的地面光可鉴人,好在还有不少和他一样装束普通的人,站在那里,不时望着外面,不知是接人还是干
嘛,但好歹是种安慰。
再朝里看,觑见一个笑脸,觉得有点眼熟,连上带下看了一遍,又估摸了一下身高,才确定是小鄢。
小鄢细眉长眼,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微微有点鬈,裹在黑色的套装里总觉得滑稽,当然秦川没有时间笑出来,
小鄢已经蹿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好一通晃,几乎要拽掉下来。
“真对不住大哥,我们这一位经理突然生病进了急救室,临时安排我顶她的班,到 1 点才能下,要不先在这
里吃饭,回头我把钥匙给你?”
秦川说没关系而且我在车上也吃过了,话还没了,另一个工作人员就跑了来喊小鄢说又有事了又有事了。
小鄢把秦川拉到大厅右边旋转楼梯下面的休息区,按在了沙发上,说大哥你先休息会我马上就来,秦川回说
你忙你的,小鄢便随着同事带着小跑进了电梯间。
一辆大宇驶进院子,站在大厅里的人纷纷拥了出去,排队上车。
原来是等大巴的,他这么想着,觉得眼皮有点酸,就合上打算歇一会。
于是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
好象只过了一会,又好象过了好久,听到马达发动的声音,他想:开车了啊,睁开眼睛一看,茶色玻璃外漆
黑一片,只有两束车灯的光芒,不屈不挠的射透黑暗。
从前台上方的一排钟里好容易找到标着北京的那只,时针已指向了十二点,大厅里人明显少了许多,工作人
员的脸上也抹上了层倦怠,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按了接听键,小鄢提着调子说话:“大哥,麻烦你上 13 楼来好吧,我准备了晚饭。”秦川还没回答,一阵
嘶嘶的声音就挡住了小鄢的全部声音,秦川无奈的站起身,半拖半拎着旅行袋往电梯间走,一边走一边想怎么会
这么累。
电梯里只他一人,按下 13 后他一直凝视着这个发红的按钮,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
走道里没有开灯,服务台也没有人,一扇扇门紧闭着,隐藏着许多故事似的,正数过去第四扇则虚掩着,泻
出了半块灯光。
走过去,里面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秦川推开门,径自走进去,柔和的灯光充满室内,温度恰到好处,房间
正中放着张小圆桌,上面满满当当都是食物,发出诱人的香味。他把包随手搁地下,往床上一坐,抱起双膝。
这样等了半天,也不见小鄢出来,倒是那水声节奏颇为分明,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秦川想着就往洗手间去
了。
有悠扬而动人的歌声飘起来,是莫文蔚的《那么爱你为什么》,不过不是莫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细细甜甜
的声音。
他没有细想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来不及细想,就已经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眼前一亮。
洁白而细腻的女体呈现在眼前。
象牙的颜色,丝绸的质地,裹着苹果绿的泡沫,湿淋淋的黑发披散下来,垂在肩头,带着草木的清香。
秦川立时懵了,但和进来时一样,手不由自主的又将门拉上来,并且说了声:对不起。
---鹊桥仙
回复[19]:女孩微微转过脸来,在门合上的那一瞬,秦川瞥见她如画般精巧的侧影。
一团纷乱中,他匆匆走出房间,按电梯下到一楼,一眼看见小鄢在那里东找西找,看到他跟什么似的冲了过
来。
“哎呀大哥你上哪了,我正在找你呢,下班了,咱们赶快吃饭去。我饿坏了,想你也好不到哪去。”
秦川用一种近乎迷茫的眼光看着他:“不是你打手机让我上 13 楼吗?完了你又不在。”
小鄢哈哈大笑:“大哥你真逗,这里屏蔽,手机没信号的,是不是梦游啦!”
秦川想了半天,确定的说我真的没有梦游,我接了电话,到了 13 楼,进了房间,看到丰盛的食物,还有…
……他一下噎祝还有什么?小鄢眯起眼睛笑着:“大哥,13 楼是角房,没有人住的。”
秦川皱起眉头,其它房间都是关的,第四间是开的,而且……他猛的想起来:我的旅行包还在里面呢。
小鄢神情也有些严肃起来,哦?那我们去看看,丢了东西可不好了。
两人重又进了电梯,按了 13,到地方下来,漆黑一片,第四间房的门也关得好好的,混在其它门中间认不出
来。
小鄢一边开门一边说看吧看吧,因为外国人不喜欢 13,这里是做角房的,不安排人住,连服务台都没有。
打开灯,一股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灰尘的微粒历历在目。
房里空空荡荡,没有食物,没有《那么为你爱什么》,也没有水声。
不等小鄢再说什么,秦川抢先一步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浴缸干得至少 10 年没有人用过,浴帘整齐的叠着。
“大哥你是劳累过度出现幻觉的,我加班太多也会这样,我们下去吧,让保安再找找你的包。”
秦川恍恍惚惚的被推出门来,小鄢锁上门,按了电梯,他还怔怔的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脚下硌的慌,弯腰在
地上摸索了一下,握住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小鄢回头催他,上来呀。
下了楼,小鄢喊了保安过来交待,他悄悄摊开手掌,一只浑圆的戒指躺在中间,发出柔和的光芒。
秦川坐在床上,不自信的拽拽身上的睡衣,那是件白色丝光棉质地,印有小草梅图案的鲜艳睡衣,袖口和下
摆饰有宽宽的红边,天知道小鄢怎么会有这样的睡衣,而且还是冬天的,不过,也只有这件他能穿下了。
小鄢在一旁发出均匀的呼吸,窗外的天空,已经隐隐透出亮意,折腾了一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川有些
惆怅的躺下,不知是惦记旅行袋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慢慢的睡去了。
这一觉,如同死去。
这个城市缓慢节奏的本身,就是一剂催眠药。
夕阳的光辉轻轻涂在窗上,年轻的岁月,为何如此无痕?
小鄢早已上班,换了衣服,秦川下了楼没有目的的走着。
往北一站路,是个市民广场,来来往往的人十分悠闲。一只白色的长毛狮子狗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在他腿上
蹭着,秦川伸手到口袋里,触到了一样东西,拿出来,内侧的几个字母被光线给镀了层金:YUNER.买一张晚报,
看着上面的分类广告,没来由得觉得头疼,疼得眼冒金星,只好凝望渐渐下沉的太阳,直到它落下,眼前仍有无
数的光球。
天黑得为何如此快呢?
秦川站起身准备离开,一转身却吓了一跳,一个女孩就这么悄没声气的站在他身后。
修长的身材,比他只矮一个头皮儿。骨骼纤细,皮肤却出奇的润泽。只穿了一个大红的肚兜,正中一个万字
符儿,显现出波浪起伏,细细的红绳系在背后,整个脊背雪白一片,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头发长至腰间,毛茸茸
的,随风轻轻摇摆。腰下是拖至地面的白色裙裤,边上绣着和肚兜相称的流云花纹,盖在鞋面上,只露出一个木
质的小尖儿。
他发誓那是一张纯洁如天使的脸。
眼角眉梢扬起喁喁私语,眸中盛满星光,娇嫩的嘴唇微微嘟起。
她稍稍低下头,从手上的小包里掏出了什么。
啪的一声轻响,火苗直直的竖立着,烟头是红,嘴唇是红,指上的蔻丹也是红。
无比娇艳。
---鹊桥仙
回复[20]:女孩跨开两步,完全当身边没有人,静静的望着远处,一会儿,有个颀长、英俊的男孩跑了过来,
穿着件黄色的 T 恤,秦川觉得那上面的图案很有趣。
女孩轻轻的叫了声:“小飞。”
男孩一下立住,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半晌讪讪道:“我不是小飞。”
女孩灭了烟,纯纯望他一笑,顿时融化了一切。
秦川看着他们走远,突然感到饿了,这才想起已经 12 个小时未进粒米了。
吃过饭他拎着几罐啤酒回到了家,推门看见小鄢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啦?”
他一边问一边扔了罐酒过去。
小鄢迟疑了一下,酒便滚到了床边,他伸手去见,秦川看见微微的颤抖。
“我们那儿,又死人了。”
小鄢接连咽下几大口酒后说道。
“难怪那个大堂经理会被送进急救室,我今天亲眼见了,真可怕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浆迸裂,面
目全非。”
秦川一面听他语无轮次的说着,一面想着刚才遇见的女孩,这样一来便缓冲了消息的可怕程度。
“我们同事都说,是上次死的女孩阴魂不散。”小鄢终于喝完了酒,长吁了一口气。
秦川脱口而出:“碍…”
第二天,秦川在正常的时间里正常的起来了,按照小鄢的指点,去了趟人才市场,如潮如堵的人流首先在气
势上就把他给唬住了,进去转了半天,无非填两份表格而已,说不上什么。出了大门,他想起来到这儿还没给方
清彦打个电话,于是摸出手机拨号,同时安步当车的闲逛。
“我已经到了。”
“哦?才到?”
“不,两天了。”
“哦。还好吧。”
“嗯,没什么。”
正说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第一饭店所在的街上。
“热吧。”
“还好。”
秦川回答着,抬头看看并不是太亮的天空,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扩大、下降。
惊天动地一声响,整条街都呆住了,随即各种声音汇成了一条巨流。
“喂?怎么了?怎么了??”
方清彦在电话连声问道,秦川就是回答不出来,满眼都是一件 T 恤,一件黄色的 T 恤,一件染满鲜血的黄色
T 恤。那张曾经英俊快乐的脸,变得十分狰狞可怖。
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黑了,没有星光,没有风,甚至连空气都短了不少,他只觉得憋得难受,忙
着从口袋里掏烟,越急越拿不出来,摸了半天只把打火机握在手里,这时背后有个轻柔的声音说:“请借个
火。”
秦川回过头,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袅袅飘过来,细细的手指间夹着嫩绿的烟身。
她冲他微微一笑。
秦川轻轻摁了一下打火机,火苗直直的竖着。
女孩微微低头,靠近过来,烟凑到火上,一阵风吹过,几缕发丝也垂了下来,秦川用手拨开,已经晚了点,
头发被火吞了不少,奇怪的是并没有焦糊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草木清香。
女孩仰头,又笑了一下。
随即很自然挽住他。
再转过身,街上一下没了行人,显得宽敞无比。
女孩把头偎过来,头发蹭得他痒痒的。
路好象没有尽头。
圣罗兰独特的薄荷在空气中弥散,秦川想起刚才本是自己要抽烟的。
于是又摸了一次,好象这回摸对了。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廉价的花露水味。
两个女人出现在眼前,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大的女人给男人的压迫感绝对比男人给女人的要强烈的多。
一老一少。
少的那个还比较漂亮,不过眼里的杀意寒冷无比。
老的那个翕动着眼皮,底下蒙着一层水。
---鹊桥仙
回复[21]:身畔的女孩眯起眼睛,用力吐出一口烟,氤氲在人们中间。
啪的一声脆响,短了半截的烟身落在地上。
秦川吓了一跳,转脸看去,女孩整齐美丽的头发顿时凌乱了,白皙的脸上几道指痕触目惊心,嘴边是一点殷
红。
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女孩把脸仰起来,头发向后拢去,加劲挽住他,挑衅似的说:“燕,你能怎么样?”
叫燕的女人愣了一下,脸上抽搐了几下,说“小飞是你害死的。”
女孩大笑起来,声音如不慎滑落的银铃,落得整条街到处都是。
“小飞是我害死的,也是你害死的,不是吗?”
燕巨烈的抖动了一下,仿佛受了重重一击,原本还算漂亮的脸扭曲起来,“你,你胡……”说字还没有出来
便被生生掐断了。
年老的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恸哭。
燕弯腰去扶她,却也哭作了一团。
秦川相机拉起女孩跑开,本来就不甚熟悉的路更是乱作了一团,直到一个死胡同里,他们才不得不停下。
秦川站住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腔被揪住了一般。
女孩从背后抱住了他,脑袋轻轻抵着他的脊祝有点异样。
他拉下她的手,回头看时,女孩已经泪流满面。
就这样站着,
就这样

天将亮未亮时是段凄惨的辰光,所有的伤感,所有的脆弱,所有心底不能触及的地方,都在这一刻完全坦露。
女孩轻轻放手,“我还会再来的。”
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散了,秦川这才觉出腰酸腿软,几乎瘫在地上。
小鄢睡得很熟,太阳都已经爬上半截床了,他还没有醒,秦川坐在一边,脸和眼都是青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鄢终于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秦川一眼,声音干涩的说:“大哥你
回来了,太好了,单位的恶梦终于结束了。”
“嗯,”秦川含浑的回答“会结束的。”
小鄢翻了个身,半天没有声响,又迷怔过去了。
入夜风凉。
透过衣服直接挨在皮肤上,抚得人一阵心悸。
大街空荡而潮湿,行走在夜里的人如无主游魂。
秦川的胸腔变得很深,心往无穷无尽的地方坠落,每一棵树后,每一幢建筑的阴影里,都可能藏着那个身影。
可是她现在在哪?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不断转动那个小小的指环,一股不明的情绪涌上来,使他觉得迷茫、厌倦并且疲乏。
再转过一个街口,她就站在那里。
心神不宁的,精神涣散的。
走近才看见她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睡衣,可以清楚的看见粉红色的花蕾和玲珑的线条。
头发很枯,脸上有血痕。
秦川伸手轻轻抚在上面。
女孩笑了:“我们去开个房间吧。”
秦川一怔,诧异半天都没有回过劲来。
女孩继续笑,“我是跑出来的。”然后就挂上他的脖子。
秦川的颈上一阵冰凉,他环住她的腰,也是冰凉如水。
女孩把头埋在他胸前,低声道:“我很凉吧,因为我今天还没饮血呢。”
秦川在胳膊上加了点力。
女孩吃吃的笑出声来,“不害怕吗?你还是第一个。”
“为什么要害怕?”
秦川反问。
风大了。
“我要去买件衣服,很冷呀。”女孩说。
路的尽头就有一家小小的服饰店。
他们走进去,没有营业员,白炽的灯光直直的照下来。
女孩拎起一只衣架,上面是一套睡衣,一套白色丝光棉质地,印有小草梅图案的鲜艳睡衣。
“这个可好?”
秦川还没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确切的说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振动,一种常人无法感觉到的振动。
“啊,他们还是找来了,比我想象的要快。”女孩把衣服塞在他手里,“明天,到市立第一饭店,1304 房来
找我。”
说完朝门外飘去,在门口又回过头来:“我叫芸儿。”
秦川赶到门口,弹簧门自己关上了,沉重的逼向他的身体,透过茶色的玻璃望出去,这世界阴森森的有些可
怕。
芸儿朝一个盛妆的中年女子喊了声“姑姑。”
女子冷笑着,刷的一下张开手,刀锋闪着寒光。
“我说过,你再去会那个小子,就划花你的脸。”
芸儿阖上眼睛,殉教徒似着仰着脸,如同做美容一样,但血不断的滴了下来。
小草梅的睡衣,几乎被秦川捏出洞来。
如果不是电话铃响起,秦川已经记不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没醒吗?”方清彦轻轻笑着,“XXX 那儿有个很好的位置,你要过去看看哦。”
---鹊桥仙
回复[22]:半天他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没事吧。”
……
“喂?”
“我会做的。”他说完收了线,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做的。”
从 XXX 出来已是下班时分,街上人潮汹涌,事情很顺利的谈妥,按照大家的计划,新的工作,新的生活两三
天后就要开始了,按照大家的计划。
新的,就要开始了。
秦川裹在人群里走向市第一饭店,到的时候太阳正好落下地平线,望过去,鲜红如一轮生命,不安的跳动。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人群进进出出,直到倦意袭来,直至睡去。
再醒时,已经 12 点,工作人员都抹了层倦怠,人们早已散去。
他起身走进电梯间,按了 13,看着鲜红的数字跳动。
走廊里没有灯,服务台没有人,一模一样的门紧紧关着,而第四扇虚掩着,透出半地光芒。
推开门,所有的灯开着,房间正中放着食物,飘出诱人的香味,浴室传出水声,还有《那么爱你为什么》。
自己的旅行袋就放在床上。
他坐上床去,抱住膝,轻轻弹了几下。
一会芸儿从浴室走了出来,光着脚,头发和手臂上不住落下水珠,悄没声息的掉在地毯上。
“我的睡衣呢?”
秦川从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抖开递给她。
芸儿解开身上的浴巾,粉红的身体整个凸现出来,带着草木的味道。
她把身体慢慢放进小草梅睡衣里,身体上有层光晕,炫人眼目。
“你穿这个很漂亮。”秦川说。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很快的笑了,转身,拉开窗帘,又打开窗户,夜风立时涌了进来,吹动所有的东西。
她打开木质的瓶塞,香槟喷涌而出,倒进细高的酒杯。
她咽下酒,原本已经娇艳的脸上更如抹了层胭脂。
“我,喜欢一个叫小飞的,他,是我的爱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一杯。
“我们很要好,他家很穷,老子是道上混的,娘没什么本事,还好个生玻”“但这不妨碍我们。”
“不过有一天,他老子被人砍死了,临死时叫他好好孝顺他娘。”
“他娘不喜欢我。”
“不过这没什么。”
“又有女人看上他了,这很正常。”
“那个女人叫燕。”
“比他大很多,那个八婆,也是道上混的,很有点势力。”
“他妈喜欢八婆。”
“不许他和我来往,他就听了。”
“不过我还是找他,他是我的男人,凭什么给别人?”
“我姑姑也不是好惹的,她不要我再去找这个男人,就划花了我的脸。”
“我不在乎,男人没有了,还要脸干什么。”
“我还是去了。”
“他说,‘芸儿,我对不起你。’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
芸儿剧烈的笑起来,浑身抽搐,酒洒得满地都是,秦川过去,从她手上拿下酒杯,然后抱住她。
她猛地抬头,脸上布满伤痕,触目惊心。
秦川轻轻吻上去。
芸儿用力推开他,走到窗着,看了看夜空,又转过身,顿时换了副样子,洁白、纯净、动人。
她慢慢解开衣服,褪了下来。
裸露在清凉的夜风里。
每一寸肌肤都发出诱人的香气,乳头象慢慢张开的花。
她反手撑住窗框,一跃坐了上去,修长的腿微微张合,眼里潮湿如水。
秦川走过去,抱住了她,她的身体温软如玉,在他胸前蠕动着。
他抱紧了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长久的。
长久的。
芸儿偎在他肩上,轻轻说:“后来我就从楼上跳了下去,就这幢楼,我死了,我也重生了,我每天都要饮血,
都要饮尽一个人的血,小飞的,别人的,甚至你的。”
秦川放开了手。
芸儿凝视着他的眼睛,准备放声大笑。
秦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浑圆的戒指,内侧刻着:YUNER.
他把它套上她的手指。
“请你嫁给我吧。”
芸儿一把抱住他,眼里蓄满了泪水。
风涌进,很大,很大,裹住了两个人。
天,就要亮了。
维维不在家,蕊儿和 TOM 吵了一架,万事皆无心思,和清彦两人吃完索然无味的晚饭,连话也没有几句,就
各干各的事,这倒非常少见。
清彦打开电脑,拨号上网,房里非常安静,连闪着红灯的猫也静静的伏着。
一会儿,她听见蕊儿从她身后走过,在沙发上坐下来,翻开了一本书。
久违了的头像染上了颜色,跳动起来。
“晚上好”
---鹊桥仙
回复[23]:“哦?找到地方上网了。”
“嗯”
“今天报道新闻,市第一饭店又出事了,那群目击者真能说,什么‘两个人从房间里飞出来,直飘向云际’,
看来比我想象力丰富的人海了。”
“呵呵,那是真的。”
“什么?”
“那个,就是我。”
“什么什么?!”
“下线,走人,拜拜。”
头像又停止了跳动,重新消失在一片灰色中。
身后的蕊儿突然大声的朗读起一段文字:“我们也许还不须等那么久!我们无形无影的飞进人类的住屋里去,
那里面生活着一些孩子,如果我们每一天能遇到一个好孩子,他给他父母带来快乐,值得他父母爱他的话,上帝
就可以缩短我们考验的时间,当我们飞过屋子的时候,孩子是不会知道的。
当我们幸福地对着他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这三百年中减去一年,但是当我们看到一个顽皮和恶劣的孩子,
而不得不伤心的哭泣的时候,那么每一颗眼泪就要使我们考验的日子多加一天。”
清彦猛的从电脑前跑开,蕊儿惊异的看着她。
她跑到院子里,对着天空仰起了头,明朗的月光透过桂树洒下来,在她闭上的眼皮上投下斑驳的疏影。
注:黑体字引自安徒生之《海的女儿》
校园疑案下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过去,维维虽然常叹时运不济,但命运之神显然还是关照她的,每门课都刚好及格,
顺利进入三年级。
下个学期就要开始实习,这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暑假,维维以此为借口,大玩特玩,并且频繁更换男友,一
次好友生日,邀她去南京知名的音乐酒吧,由此结识了一个叫牧牧的小男孩,一见钟情,不能自拔。
说他是小男孩,至少有三个原因,一是个子小,其实 174 对于南方人来说尚能接受,但是站在 176 的维维旁
边,立刻就矮了不少。二是年纪小,这是没有争议的,比维维还小着一岁,大二的学生。三是心理小,清彦做了
一个不屑的表情,结束了她在饭桌上的评论。蕊儿现在有点不好琢磨,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迷上了上网和写作,
整个人也有些恍恍惚惚。对于维维的事,有些漠不关心,因此没有什么表示。
维维做事一向三分钟热度,尽管只有三分钟,但这三分钟里绝对是热得可以,能够熔化金子。连续三个星期,
她与牧牧形影不离,几乎玩遍了所有想的出来的内容,直到两个人坐到一起就发呆。临近开学,是个多云天气,
难得的没有什么暑热,微风习习很是舒适,牧牧便提议两人去他的学校逛逛。
听到他的学校,维维就不由打了个突,因为那学校不是别个,正是玉宁失踪的一大。
玉宁的故事,在认识没几天时,维维就源源本本的告诉了牧牧,后者一笑了事,年轻气盛,自然不会放在心
上,维维不服,却也无计可施。但如今叫她再去,也是绝计不可能的。
两人争执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牧牧到底孩子脾气,从来不会哄人,看见维维不开心,只当与他作对,脸
色便阴沉下来。这时偏巧手机响了起来,他大力掏出,看了眼号码,眉宇间闪烁了一下,立刻大步走开。
维维正不痛快,又看见他如此举动,更是生气,偏紧跟上,要抢那电话听。牧牧一手拦她,一手把电话贴上
耳朵,谁知对方电话效果好得出奇,三步之内,听得一清二楚。
原是个娇媚的女声:牧牧啊,我到一大了哦,今天安排宿舍,你要来帮人家哟。
牧牧回答了几句,挂断电话,扭脸看见维维铁青的脸色,便一摊手:我有事回学校了,改天再玩吧。说罢伸
手拦了辆的士,扬长而去,只气的维维手足冰凉。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打电话给蕊儿或清彦哭诉一通,可这两人都在上班,单位电话占线,手机关机,约好
了似的,一时间五内俱焚,愁肠欲断。
想来想去,回家是断然不行的,一是无事可作,二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是跟到一大去看看究竟,想到玉宁的
事情,仍是不禁害怕,但相比之下,眼前的狐狸精更不能大意。于是当下跳上了公车。
转了好几趟车,到一大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校园里冷清异常,杂草丛生,最长处几乎没膝,宿舍窗外有
遗忘的旧衣等物,在空中招摇,很有一番萧杀之气。
维维吞了口口水,有种强忍不住想转身逃去的念头,但从那冷寂的校园里,又似乎有种极大的诱惑力,拉扯
着她进去。正在此时,恰好有一个女生经过,维维忙上前询问,因为又分不清那狐狸精是新生呢,还是老生,搞
得对方一头雾水,好在那女生尚属聪明灵俐之辈,绕了半天之后,终于说出女生宿舍共有三幢楼有人。
谢过人家之后,维维把三幢楼号码记下,然后在校门口对着地图查找,不找还好,一找之下倒抽一口冷气。
这三幢楼分别位于整个宿舍区的东、西和北。跑一圈加上找人,至少要一个小时。而且,位于北面的,恰恰就是
玉宁的宿舍。
维维抱着侥幸心理,先往东西两处跑了一遍,无奈天生没有方向感,跑了不少冤枉路,而且,牧牧不在。
她最后几近是爬到了北楼下,浑身如水里捞出来一般,加上每到一处大喊牧牧的名字,差点失声。还没喘息
定,就听见一阵说笑声,其一便是个娇媚的女声,紧接着,两个人出现在三楼的阳台上,正是牧牧和一个女孩。
---鹊桥仙
回复[24]:维维看了,顿时心头火起,原来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牧牧刚刚分手的前女友,乔眉。想着当时
他声泪俱下的控诉她的负心薄幸,又看见这会的亲密状,维维真的极有吐血的欲望。
更可恶的是牧牧瞥了一眼她,竟毫无表示,乔眉把头靠在他肩上,他也没有拒绝,只简单朝维维挥了下手:
你也来啦。
维维板着脸,一言不发的登登登上楼,看着两人进了房间,暴怒之下居然没有发现这就是玉宁的房间。
乔眉,张维维,牧牧依然无甚表情的作了个介绍,维维抱着双臂,也不进门,就倚在门框上怒目相向。乔眉
穿着一件粉色缎裙,低胸,滚边,头发略烫,还挑染成金色,穿一双白色凉拖,露出的皮肤晶莹如玉,确实非维
维可比。她坐在床上,伸手从枕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送进唇里,红色的烟头一明一暗,有一会谁都不出
声。
牧牧终于感到有些尴尬,却不知自省,将其都推到维维身上,也冷着脸不理她,坐在乔眉旁边,听他的 CD.
维维死盯着乔眉含着烟的嘴唇,几乎有些眩晕,她是涂了唇膏的,红色鲜艳欲滴,但在维维眼里,却似一团鲜血,
不断的在扩大,渐渐的,连空气里也似乎有了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这支烟的功夫,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忽然乔眉跳了起来,把烟头一扔,其它两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味道嘛,恶心死了。乔眉嗲声嗲气的嚷着,还挑衅的看着维维。
狐狸臭味,维维气极反静,倒没忘反戈一击。
乔眉一怔,待听出刺来,气的恨不得咬维维两口,想囔句什么,却被风呛着,猛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便不
可收拾,几乎连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牧牧吓了一跳,不住问你没事吧,怎么好象要吐血一样。
维维被一击,反而猛的冷静下来,听到吐血两字,心底一抖,想起这正是玉宁的房间,顾不得嫌忌,大声说,
我们快出去,这房子不干净。
胡说八道,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乔眉咳着仍嘴硬,但也忍不住有点发抖,牧牧对此毫无主见,便扶了她跟着
维维出去。
这时一阵风过去,天上起了云,阳光便消失了,校园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个似的,寂静的让人害怕。维维吓
的嘴唇煞白,想走却又迈不动腿,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前面指路的女孩恰又路过,维维连忙上前叫住,捞到救命
稻草一般。
同学同学,你知道工作人员有上班的吗?
总务处今天好象看见人来着的,怎么了?
楼上的房间有点怪味道,让人怪害怕的,维维吞吞吐吐的说。
那打扫一下不就得了,一个暑假下来,很正常的。
不是,有点怪。
那打个电话吧。
维维一想也对,拿出手机拨号,听见电话一声追一声的响,却无人接听。
怎怎怎么办,维维嘴唇发抖,话都说不囫囵。
那我们再上去看看,这么多人,还怕什么,女孩倒很干脆利落,末了指了一下牧牧,亏你还是男生呢,一点
胆子都没有。
大凡男生都经不住激将,牧牧真放出几分血性,打头上了楼,乔眉自然跟在后面,维维想想一人在楼下也是
害怕,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会风小了些,阳光又冒出头,屋里就不那么阴冷,但怪怪味道更重了,女孩细心在每处查找着,最后来到
乔眉的床前,沉吟不语。
看什么看,乔眉白了一眼,要坐上去,女孩一把拉过她,接着掀起床单。
大家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床下的地板上赫然有道明显的裂缝,却又绝计不是木板拼接时形成的。
牧牧和维维合力推开床,裂缝呈一个整整齐齐的长方形,大小与床完全相同。靠墙的那边还有个铁把手,布
满锈迹。
女孩伸手握住,猛一用力,裂缝中的地板应声而起,露出几方台阶。
下去,她果断的说,拉住维维的手就往下走,维维又惊又怕,却说不出什么。
牧牧与乔眉也跟了下来,用打火机照着路。
在半明不暗的光线下摸索了好半天,大家终于站到了平地上,牧牧长出了一口气,不经意将打火机吹灭了,
顿时一片黑暗,女孩们一起尖叫起来。好在不过数秒钟,整个空间突然大放光明。
众人抬头四望,竟是一个有半间宿舍大小的夹层,顶上装有电灯,更奇怪的是四壁清洁干躁,仿佛封闭了很
久的真空一样。
室正中是一平台,当众人的眼光移上去时,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听见牙齿相碰撞的声音。
阿!!!!
维维的喊叫率先撕破了空气,大家没命的往上跑,不过一分钟的过程无比的漫长,当他们回到宿舍又冲下楼
后,一起瘫在了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乔眉忍不住呕吐起来。
平台上是一具尸体,一具干尸,一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牧牧拨打了 110,警车很快驶进了校园。
虽然所有的人都极想回家去,但仍需到公安局提供证词,在陈述时,他们才发现,一直指引他们的女孩不知
去向。警方对此做了特别注明。
---鹊桥仙
回复[25]:在与校方核实后,证明尸体正是一年前失踪的玉宁。
经法医鉴定,她全身被一种三角形的利器划伤,死于失血过多。至于凶器的具体构造,连专家也无法确定,
因为那不是机械铸造的,而是某种生物,但地球上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有人称之为“魔鬼之爪”。
这些当然不是维维转述的,而是清彦在电视上看到的,维维大病了一场,一周内,清彦和蕊儿都不能离开她
半步。
和牧牧的恋情自然无疾而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终于她的身体有了起色,傍晚清彦给她吃过药后,门口传来蕊儿的声音。
我去开门,说着清彦去了院子里。
维维觉得光线有点昏暗,扭头打开了床边的台灯。
一抬头,女孩站在卧室的门口,对她说:谢谢。
突然间,维维觉得她非常象玉宁。
至此,《通灵之家》的全部故事宣告结束,蕊儿、清彦和维维都已经长大,她们将面对各自全新的人生,因
此如果有新的故事,也将会按照三条不同的线路发展,不知道你是愿意跟随清彦去《浪迹天涯》,还是和蕊儿一
起尽享人间《幸福》,或者听维维去说《并非谈情说爱》。而于我,想的只是换好衣服化好妆,在大雨落下之前
打电话给我的甜心,然后一起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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