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死水》

1）原文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2）词句注释

一沟绝望的死水：比喻在军阀统治下黑暗腐败的旧中国。

清风：比喻一切新鲜的思想和力量。

漪沦（yī lún）：细波。

破铜烂铁：指破旧锈烂的铜铁器。

剩菜残羹（gēng）：吃剩的食物。比喻弃余无用之物。

翡翠：玉器。

罗绮（qǐ）：丝绸衣裳。

霉菌：真菌。

酵：有机物由于某些菌或酶而分解。

鲜明：指色彩明亮。

丑恶：丑秽邪恶。

开垦：指开创某种事物。

3）创作背景

1922 年，诗人怀着报效祖国的志向去美国留学。在异国的土地上，诗人尝到了
华人被凌辱、歧视的辛酸。

1925 年，诗人怀着一腔强烈爱国之情和殷切的期望提前回国。然而，回国后呈
现在他面前的祖国却是一幅令人极度失望的景象——军阀混战、帝国主义横行，以至
于诗人的感情由失望、痛苦转至极度的愤怒。《死水》一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创作的。
4）白话译文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有着深刻的寓意：它象征着当时那个处
于军阀混战中的腐败黑暗的半封建、半
殖民地的旧中国。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清风比喻一切新鲜的思想和力量。然
而，这些新鲜的东西却引不起“死水”
的半点反应，可见死水已沉寂到了极
点。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写出了诗人面对“死水”，继失望而产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生的恨极心情。现实既然如此黑暗，让
人绝望，倒不如让它彻底腐烂发臭，也
许病入膏肓，不可救药，烂得更快、更
透，旧的彻底死亡了，新的才会成长得
更茁壮。这两句诗，又表现了诗人激愤
中饱含着对美好事物的殷切希望。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扔进死水中的“破铜烂铁”，会生出绿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色、红色的锈，铜锈绿的如“翡翠”，
铁锈红的如“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剩菜残羹”的油腻，散在水面，阳光
一照，犹如闪光的“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有的地方发了霉、生了毛，又宛如“云
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死水发酵后，还会变成有着“绿酒”般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颜色的臭水，那上面泛起“飘满了珍珠
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正是在这样的一沟死水上，成群的花蚊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在上面杂乱地飞舞。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死水变得色彩明亮。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有时，还要加入鼓噪的蛙鸣。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诗人以十分断然的口吻，对黑暗的中国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社会予以了彻底的否定“这是一沟绝望
的死水，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在彻底否定之后，“不如让给丑恶来开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一句，又写
出了诗人在绝望之中的一丝期望。丑恶
开垦出的世界，只能更丑恶，但丑恶到
极点，就有可能会产生转机。因此，最
后两句既包含着诗人对旧中国的绝望，
也包含着对新中国的期望和向往，包含
着诗人迫切希望改变现实的强烈愿望。

5）思想内容与内涵（哲理美）

哲理美：

6）语言风格
风格美：悲壮沉郁

7）艺术特色
语言特色

·修辞美：

比喻：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反衬：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 诗人用色彩鲜明、形色美好的“翡翠”、“桃花”、“罗绮”、“云
霞”、“珍珠”等来描绘污浊、肮脏的死水，犹如给恶魔穿上了精美典
雅的外衣。这是用虚假的美来反衬真实的丑，诗人这样写，使丑类变得
更为丑恶。以美写丑，丑更丑，诗人用这种独特的方法，更鲜明地表现
出死水的腐臭本质，同时也使诗歌具有了强烈的嘲讽意味。

·用词丰富精美、不重复

例子：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表现手法

·抒情美：托物比兴，寓情于物

 诗人并不是直接抒发自己对旧中国旧社会腐败现实的失望、憎恶、愤怒、激
恨、嘲讽的感情，而是通过“死水”的细致描绘，来折射出自己当时的心态。
 例子：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死水”象征着当时那个处于军阀混战中的腐败黑暗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
中国。
 例子：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清风”比喻一切新鲜的思想和力量。然而，这些新鲜的东西却引不起“死
水”的半点反应。

·含蓄美：含蓄

 诗人并不是直接抒发自己对旧中国旧社会腐败现实的失望、憎恶、愤怒、激
恨、嘲讽的感情，而是通过“死水”的细致描绘，来折射出自己当时的心态。
 例子：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写出了诗人面对“死水”，继失望而产生的恨极心情。现实既然如此黑暗，让
人绝望，倒不如让它彻底腐烂发臭，也许病入膏肓，不可救药，烂得更快、更
透，旧的彻底死亡了，新的才会成长得更茁壮。这两句诗，又表现了诗人激愤
中饱含着对美好事物的殷切希望。
 例子：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清风比喻一切新鲜的思想和力量。然而，这些新鲜的东西却引不起“死水”的
半点反应，可见死水已沉寂到了极点。这一句表面上虽然是在说死水没有半点
反应，但实际上是在说一切新鲜的思想和力量改变不了旧中国旧社会的腐败现
实。
·音韵美

 纵观全诗，共五节，每节四句，每句九字，隔行押韵（双行押韵），体式严
整，读起来节奏分明，音韵铿锵，富于韵味。
 例子（第二节）：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翠”“ 绮”押“i”韵。

“花”“霞”押“a”韵。

 例子（第三节）：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酒”“珠”押“u”韵。

“沫”“破”押“o”韵。

·意境美：有我之境

 这首诗直接流露出了诗人的真情实感，即诗人对旧中国旧社会腐败现实的失
望、憎恶、愤怒、激恨和嘲讽的感情。
 诗的第一部分（第一节），表达了诗人对“死水”一般的旧中国腐败现实的激
愤之情。
 诗的第二部分（第二、三、四节），诗人对“死水”进行了细致描绘，具体形
象地揭露出了旧中国腐朽颓败的社会现状，表达了对旧中国憎恶、愤怒、嘲讽
的感情。
 诗的第三部分（最后一节），表达了诗人诅咒现实，迫切希望改变现实的强烈
愿望。
8）对诗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