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元十一 明察秋毫 游說與駁論

導讀‧六國論‧課文語譯

1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 戰國時六國滅亡，不是因為兵器不鋒利，作戰不得
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 法，弊病在於割地討好秦國。割地引致國力虧損，才是
滅之道也。或曰：「六國互喪， 破敗滅亡的原因。有人說：「六國相繼滅亡，都是因為
率賂秦耶？」曰：「不賂者以賂 割地討好秦國嗎？」我說：「不割地求和的國家被割地
者喪，蓋失強援，不能獨完，故 求和的國家拖累而滅亡，原因是他們失去了強而有力的
曰弊在賂秦也。」 援助，沒法單獨保全，所以說弊病在於割地討好秦國。」
2 秦以攻取之外，小則獲邑，大 秦國在攻戰取得土地以外，（由於諸侯的賄賂）小
則得城。較秦之所得，與戰勝而 則獲取鄉邑，大則得到城池。以秦國（攻戰掠奪以外）
得者，其實百倍；諸侯之所亡， 所得的土地和戰勝而得到的土地相比，前者實際上（比
與戰敗而亡者，其實亦百倍；則 後者）超過百倍；諸侯因賄賂秦國所喪失的土地和戰敗
秦之所大欲，諸侯之所大患，固 而喪失的土地相比，前者實際上也（比後者）超過百倍。
不在戰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那麼秦國最大的欲望，諸侯最大的禍害，本來就不在於
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孫視 戰爭。六國諸侯的歷代祖先，冒着風霜雨露，披荊斬棘，
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棄草芥。才得到那麼小塊的土地。他們的子孫卻不甚愛惜它，隨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 手把它送給別人，好像棄掉小草一樣。今天割讓五座城
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 池，明天割讓十座城池，然後換得一夜的安寢。第二天
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 起來看看四周的邊境，秦國的軍隊又來了。但是諸侯的
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 土地有限，秦國的欲望永不滿足，奉送給秦國的土地愈
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 多，秦國對諸侯的侵略就愈急迫。因此，用不着戰爭，
至於顛覆，理固宜然。古人云： 那強弱相差、勝敗分明的局面早已分得很清楚了。六國
「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 被滅，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古人說過：「拿土地去
盡，火不滅。」此言得之。 討好秦國，就好像抱着柴去救火一樣，柴沒燒完，火便
不會熄滅。」這番話說出了六國破滅的道理。
3 齊人未嘗賂秦，終繼五國遷 齊國從未割地討好秦國，最後也隨着其他五國滅
滅，何哉？與嬴而不助五國也。 亡，為甚麼呢？這是因為齊國親附秦國，而不幫助其他
五國既喪，齊亦不免矣。燕、趙 五國。五國既已滅亡，齊國也就不能倖免了。燕國、趙
之君，始有遠略，能守其土，義 國的國君，起初有遠大的謀略，能夠守住他們的國土，
不賂秦。是故燕雖小國而後亡， 按着原則不割地討好秦國。所以燕國雖然是一個小國，
斯用兵之效也。至丹以荊卿為 卻很晚才滅亡，這就是與秦作戰取得的效果。到燕太子
計，始速禍焉。趙嘗五戰於秦， 丹用了荊軻刺秦王的計策，才招致亡國的禍患。趙國曾
二敗而三勝。後秦擊趙者再，李 經五次跟秦國作戰，兩次落敗，三次獲勝。後來秦國一
牧連卻之。洎牧以讒誅，邯鄲為 再進攻趙國，李牧接連擊退秦軍。直到李牧受讒言誣陷
郡，惜其用武而不終也。 而被殺，趙都邯鄲才淪為秦國的郡，趙國以武力抗秦而
不能堅持到底，真是可惜。
4 且燕、趙處秦革滅殆盡之 況且，燕國和趙國當時正處於秦國把敵國差不多消
際，可謂智力孤危，戰敗而亡， 滅淨盡的時候，可說是智單力薄，終戰敗滅亡，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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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元十一 明察秋毫 游說與駁論

誠不得已。向使三國各愛其地， 無可避免的。假使當初韓、魏、楚三國都珍惜他們的土
齊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將 地，齊國不親附秦國，燕國不派遣刺客行刺秦王，趙國
猶在，則勝負之數，存亡之理， 良將李牧仍然在世，那麼，要是他們跟秦國比較勝敗的
當與秦相較，或未易量。 運數、存亡的道理，或許未可輕易地估量。
5 嗚呼！以賂秦之地，封天下 唉！把用來討好秦國的土地，分封給天下間善於謀
之謀臣；以事秦之心，禮天下之 劃的人；把用來討好秦國的心意，禮待天下間有能的人；
奇才；並力西嚮，則吾恐秦人食 並且聯合六國的力量向西對付秦國，那麼我恐怕秦國人
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 會吃不下咽啊。真可悲啊！具備這樣有利的形勢，卻被
勢，而為秦人積威之所劫，日削 秦國積累的威勢所脅迫，每天每月割削自己的土地，以
月割，以趨於亡。為國者無使為 致走向滅亡。治理國家的人不要被別人積累的威勢所脅
積威之所劫哉！ 迫啊！
6 夫六國與秦皆諸侯，其勢弱 六國跟秦國一樣是諸侯國，六國的力量比秦國弱，
於秦，而猶有可以不賂而勝之之 但是仍然有不割地求和而能戰勝秦國的形勢。假如一個
勢；苟以天下之大，而從六國破 擁有天下領土的大國，卻重蹈覆轍，像六國一樣滅亡，
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國下矣！ 這就連六國也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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