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卷 　第 4 期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Vol. 26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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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 年 7 月 Journal of PLA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J uly 2003 　　

道教与越南古代文学

唐 　桓

(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六系 , 河南 洛阳 471003)

摘 　要 : 越南是汉文化圈中与中国关系最特殊 、受中国文化影响最深 、移植中国文化最多的国家 。道教是中国的本土

宗教 , 在创立后不久亦随着汉文化的南渐而传入越南 , 对越南民族文化尤其是越南古代文学产生了重要影响 。其中的神学
思想为越南文学创作提供了素材 , 仙学思想和道家哲学也对越南作家的思想和创作方法产生了影响 , 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
越南古代文学 。
关键词 : 道教 ; 越南古代文学 ; 神学思想 ; 仙学思想 ; 道家哲学
中图分类号 : I333106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22722X ( 2003) 0420107204

Taoism and Ancient Vietnamese Literature

TAN G Huan
( Department Six , PLA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 Luoyang , Henan Prov. , 471003 , China)
Abstract : Vietnam has been influenced by t he Chinese culture more t han any ot her nation among t he Han cultural circle. Ever
since t he introduction of Taoism into Vietnam soon after its founding in China , t he Vietnamese culture , especially its ancient litera2
ture was deeply influenced by t hat religion. The t heology and spirituality of Taoism , as well as t he Taoist philosophy , not only pro2
vided materials for t he Vietnamese literature , but also shaped t he t houghts and writing styles of t he Vietnamese aut hors. Therefore it
can be said t hat Taoism enriched and helped t he growt h of t he ancient Vietnamese literature.
Key words : Taoism ; ancient Vietnamese literature ; t heology ; spirituality ; Taoist philosophy

　　道教形成于东汉顺帝 ( 公元 126 - 144 年 ) 时 越南后为社会各阶层普遍接受 , 很快融入到越南本

期 , 至今已有 1800 多年的历史 。道教奉老子为祖 土信仰和传统文化中 , 越南古代文学也不可避免地
师 , 以《道德经》为圣典 , 以长生 、成仙为宗教理 浸染了道教色彩和思想 。
想 , 以天人相应 , 返璞归真为修道的根本原则和途 1. 道教的神学思想为越南古代文学创作提供
径 。道教的这一特点 , 使得它既具有士大夫文化的 了素材
特点 , 能引起广大士人的兴趣 , 又具有民间文化的 道教是以 “道”为最高信仰的中国传统宗教 。
特点 , 能争取下层民众的宗教信仰 。 ( 刘书成 , 2000 : 在道教中 , “道”是统摄宇宙万物运动变化的虚无
15) 道教形成后不久就传播到了越南 , 成为越南主 玄妙之物 。修炼得道即可长生不死 、飞升成仙 , 并
要传统宗教之一 。越南学者陈文饶在《从十九世纪 能通达宇宙奥秘 , 成为无所不能的强者 , 神仙就是
至八月革命前越南思想的发展》一书中写道 : “对 得道者 , 先天神圣为道之化身 。凡夫俗子在明师引
越南影响最强烈 、最持久的两种中国宗教是道教和 导下通过修炼即可成仙 。甚至自然界鸟兽花木之精
儒教 。对于从前我国多数人来说 , 不是儒教 , 而正 灵 , 也可以加入修道者的行列而升入仙界 。道教设
是道教 , 其影响最早 、最深 。” ( 1973 : 458 ) 东汉末 置了一个以仙道为中心 , 上至玉皇大帝 , 下至土
年 , 中原大乱 , 饱学之士纷纷南下 , 汉文化也随之 地 、灶神 , 和人间社会相对应的完整的神鬼系统 ,
传入越南 。道教作为中国土生土长的传统宗教 , 传 又构想出了变化飞升 、炼丹行气 、符录禁咒等一系
入当时的越南并产生影响 , 是很自然的事 。由于封 列神秘道术 。道教具体反映在越南古代文学创作
建统治者的提倡和一般民众的精神需要 , 道教传入 中 , 便是以其神学思想为基础而创作的具有典 型 的

收稿日期 : 2003 - 01 - 10
作者简介 : 唐 　桓 ( 1975 - ) , 女 , 云南绥江人 ,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 翻译 , 研究方向为越南语言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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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态神话特质的新英雄神话 。 短的议论 , 体现作者的爱憎与褒贬 , 内容几乎都与

陈朝李济川写于 1329 年的灵怪传奇散文《粤甸 道士修炼成仙 、凡人偶遇仙人修得奇门法术等有
幽灵集》 记叙了陈朝以前历史上出现的民族英雄神 关 ,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道士 、仙人及仙境 、城隍
灵人物如布盖大王 ( 冯兴 ) 、
二征夫人 、
李常杰 、
扶董 等 , 具有浓郁的道教色彩 , 如《徐识 娶仙》、《伞圆
天王 、
伞圆山神等 ,每篇都有列神略传 、 神灵事迹 ,最 庙神》等 。《传奇漫录》是越南叙事文学发展的里
后都给予了封号 。在书的序言中 , 李济川提出了关 程碑 , 它的问世推动了越南散文文学的发展 , 甚至
于“神”的观念 ,即 “
: 聪明正直”、
“品类异常”, 且有爱 有人把它与中国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相提并论 。
国献身的精神 。道教的神学思想与儒家的“入世”、 道教的仙学思想和道教创造神仙的思维方法 ,
“有为”
结合融入文学作品中 , 反映了当时越南人的 丰富了越南古代文人的创作思维 。大多数作品中的
信仰是英雄崇拜与神鬼崇拜的结合 。 神仙鬼怪 、矛盾斗争 , 其实都是现实的写照 , 都是
　　李陈时期 , 道教受到朝廷的重视 。陈朝丁亥年 作者以创造性的构想为现实人生留影 , 并寄寓其思
( 1227) 和丁未年 ( 1247 ) 的科举考试叫做 “三教 想情感 。18 世纪以汉文小说闻名于世的越南女文豪
科”, 试题包含佛 、儒 、道三教内容 。由于道教成 段氏 点 ( 1705 - 1748 ) 所 著 《新 谱 传 奇》一 书 :
为应试内容 , 儒士也普遍通晓道教 , 道教的成仙法 “记述灵异会过诸事 , 曰《碧沟奇遇记》、《海口灵
术成了文学的创作素材 。这一时期由陈世法撰写 、 祠》、 《云葛神女》、 《安邑烈女》、《横山仙局》、《义
后经武琼 ( 1452 - 1516 ) 、乔富 ( 1446 - ?) 修订补 犬屈猎》凡六传 。 ” ( 转引自王晓平 , 1998 ) 但是目前
充而成的《岭南摭怪》, 是一部越南古代神话传说 可以确定的只有前 4 篇 。作为女性作家 , 段氏点始
集 。受中国志怪小说和唐传奇的影响 , 它记录了岭 终将她的目光集中于女性命运 , 这几篇都是以女仙
南地区 22 个怪异故事 , 专门记载越南古代的传说 为主人公 , 揭开缥缈的仙纱 , 都是人间女子悲剧人
异事 , 既包含越南人的传统信仰 , 也充斥着佛教和 生的变 形 。《碧沟奇遇记》描述画中仙人婚后的不
道教的内容 。其中的《鸿庞传》、《伞圆山传》、《山 幸 , 《海口灵祠》写的是成仙的宫女 , 《云葛神女》
精水精》、 《金龟传》、《董天王传》、《何乌雷传》等 描述了绛仙的两世悲欢 , 《安邑烈女》的主人公是
篇就带有浓厚的道教色彩 。后世一些文人写的民间 成仙的吏官未亡人 。这些女性都是在成仙或返回仙
故事也多取材自《岭南摭怪》, 它对研究越南古代 境后才得以与男性和谐相处 , 过上幸福美满的生
文学 、民间文学具有重要价值 。 活 。道教的女神崇拜造就了与众不同的女性主题 ,
此外 , 武芳题 1697 - ? 的《公余捷记》, 丹 《新谱传奇》借仙界说人间 , 以特殊形式形成了与
( )
山 1737 - ?) 的 《山 居 杂 述 》, 武 桢 ( 1759 -
( 理学的尖锐对立 。这一思想对封建社会旧礼教旧秩
1828) 的《兰池见闻录》, 范廷琥 ( 1768 - 1839) 的 序的冲击力 , 绝不亚于一般的武装反抗 。
《雨 中 随 笔 》以 及 与 阮 案 ( 1770 - 1815 ) 合 写 的 道教仙学思想的永恒意象被越南诗人和小说家
《沧桑偶录》等传奇 、随笔类汉语散文文学作品也 们广泛使用在 “追求自由”这一文学主题中 。在道
记录了不少道教的法术及神仙灵怪的内容 。 教世界里 , 人人都可以是永恒的存在 , 人与物 、人
2. 道教的仙学思想对越南作家的创作方法产 与神 、人与鬼之间没有绝对界限 。越南河内的汉喃
生了影响 研究院图书馆藏有一部越南汉文小说《传记摘录》,
道教的仙学思想 , 贯穿着热爱生命和现世生 存 13 篇文言传记 ( 如《谪仙传》、《人与龙交传》、
活 、渴望发挥人的潜能以及创造奇迹的积极浪漫主 《棋仙传》、《节孝传》等) , 推断为 18 世纪末 、19
义精神 。人生的第一欲求就是生存 , 人们心灵深处 世纪初河内某佚名作者所撰 。 ( 陈益源 , 2001 : 219 )
对生命短暂的忧患与道教的 “以生为乐 、以长寿为 这部《传记摘录》的内容与中国的《聊斋志异》关
大乐 、以成仙为极乐”一拍即合 , 特别是当人们在 系密切 , 其中的《谪仙传》、《人与龙交传》有灵异
现实世界感到痛苦和压抑的时候 , 求仙访道的热情 志怪 , 也有爱情传奇 , 有发生在仙界地府里的神鬼
就更难以克制 。阮屿 ( 生卒年不详 ) 的 《传奇漫 幻象 , 也有建立在现实生活中的道德训诫 。借用道
录》是越南的第一部汉语传奇文学作品 , 共 4 卷 , 教提供的意象 , 作者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超越死亡及
每卷 5 个故事 , 大多取自民间传说 。《传奇漫录》 人生困境的梦 : 生死阻隔的情侣可再度相逢 , 难以
的每个故事都是引人入胜的散文 , 其中穿插的诗句 相见的爱人也可互通音讯 , 人可变物 、物可变人 ,
委婉动听 , 巧借幻化成人的兔狐之口 , 表达士大夫 人可与鬼神交往 、相爱 ……这是人们内心深处产生
阶层对社会的不满情绪 , 每个故事的结尾都附有简 的追求自由的愿望 , 它表达了作者对精神自由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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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永恒的追求 。观其书名与篇名 , 《传奇摘录》都 歌中表现出飘逸 、浪漫的道家风骨 。

颇有模仿阮屿的《传奇漫录》之嫌 , 其文学成就固 曾努力将越南封建社会治理成太平盛世的黎圣
然无法与《传奇漫录》相媲美 , 但其中的道家思想 宗 ( 1460 - 1497 在位) , 不仅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 ,
与道教神仙法术的印记是非常突出的 。与《岭南摭 还是一位颇有成就的文学家 。黎圣宗酷爱文学 , 留
怪》和《传奇摘录》不同的是 , 前者多以越南历史 下了 大 量 的 汉 语 诗 文 , 均 收 录 在 《天 南 余 暇 集》
名人 、事件为对象 , 而《传记漫录》的故事主角则 中 。但曾独尊儒学的黎圣宗到了晚年 , 因治世乏
以庶民百姓为主 , 民间地方轶闻的性质更加浓郁 。 力 , 也流露出道家的消极思想 : “五十年来七尺躯 ,
3. 道家哲学浸润了越南儒士文人的思想 钢肠如铁却成柔 。风吹厅外黄花谢 , 黄邑庭前绿柳
以老庄思想为基本内核的道家思想是道教宗教 衢 。碧汉望穷云杳杳 , 黄粱梦醒夜攸攸 。蓬莱山上
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对越南古典文学的评 音容断 , 冰玉幽魂入梦无 。
”传说黎圣宗有一天到
论 , 通常较多提到的是佛 、儒思想对其的影响 。道 西湖游玩 , 邂逅一美少女与之吟咏唱和 , 圣宗大
教在越南的发展过程中 , 没有产生过像儒教的朱文 悦 , 请美少女同登御辇回皇宫 。但岂料这位美女乃
安 、佛教的陈仁宗这等著名人物 , 也未有过完全追 是天上仙女 , 御辇才至大兴门 ( 今河内市南门 ) 仙
随道教的作家和文学作品 , 但道家思想中的出世哲 女就飞走了 。圣宗伤怀不已 , 命人在此处建了一座
学和人道主义精神对越南文人 、士大夫思想意识潜 “望天楼” ( 今为 “望天观”, 河内棉行街 120B) , 时
移默化的影响往往反映在他们的诗文里 。伍伟民在 人称这位美少女为 “陪辇仙姑”。 ( 阮登维 , 2001 :
《道教对中国古代文学影响刍议》一文中指出 : “道 140) 此外 , 黎圣宗还著有一部《圣宗遗稿》, 这是
家思想符合人们对自然探索的需要 , 能为人们所接 一部有 19 个传奇故事的作品 , 其间也充斥着神仙
受 。不论何时 , 数量众多的 ‘士’能跻身于 ‘庙堂 道教的内容 。
之高’的毕竟是少数 , 处于 ‘江湖之远’的终究是 黎朝末期 , 道家思想在越南知识阶层中影响广
多数 , 即使位列公卿 , 称王称帝 , 也还有不满 、还 泛 。16 世纪越南颇具代表性的思想家和诗人阮秉谦
有烦恼 。道家无疑是上至帝王 、下至布衣文人的 ( 1491 - 1585 ) 虽奉儒家思想 , 但老庄的道家思想
‘全真保性’的最好药物 。道家思想不管披上怎样 也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 。阮秉谦生活的时代正是越
的外衣 , 总是绵绵不绝地流传 , 这些观念也深入了 南封建制度开始发生危机的时代 。他长期无意仕
士大夫之心 。他们的文学创作 , 遵循儒家的思想规 途 , 对社会动乱不安的现状不满 , 因而接受了道家
范 , 还会运用道家的准则 。” ( 转引自王彦 , 1993 ) 这 思想 , 入朝为官不久便又退隐还乡 。这是士大夫
一点也适用于越南文人士大夫 。越南文人思想中浸 “达则兼济天下 , 穷则独善其身”的人生态度 , 是
润了老庄道家哲学思想 , 在对现实失望 、无能为力 儒道结合的产物 。在封建士人未能一遂 “兼济”之
时 , 他们对道家的无为 、清静 、抱朴 、守真多有涉 志时 , 最终不得已走上 “独善”之道路 , 转而追求
及 , 借以表现他们超然物外 、追求宁静自在的情 一种自然适意 、富于艺术意味的生活 , 表现出超然
怀。 洒脱 、和谐旷达的人生态度 。可以说是批判继承了
越南 15 世 纪 杰 出 的 文 学 家 、思 想 家 阮 　 老庄 “无为 、安闲”的思想 。其诗《里居简诸同志》
(1380 - 1442 ) 一 生 著 述 颇 丰 , 主 要 有 《平 吴 大 云 : “人荣簪绂同年友 , 我爱松筠晚岁交 。谁是谁
诰》、《军中词命集》、《国音诗集》、《抑斋诗集》 非休说著 , 青云争似白云高 。 ”表现了他与世无争 ,
等 。阮 　晚年归隐山野 、寄情山水 , 由于他本人的 不慕虚名 , 不恋官场的清高心态 。这也正是道家思
坎坷经历和亲身体验及受其号为清虚洞主 、潜心于 想“以其不争 , 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处世方法 。
道家学说的外祖父陈元旦的影响 , 他的诗作中流露 另外 , 他的 “清闲如是为仙客”、“闲一日即仙一
出明显的道家思想 。从 “清虚洞里竹千竿 , 飞瀑霏 日”、 “万事置度外 , 清闲似神仙”等诗句突出表现
霏落镜寒 。昨夜月明天似水 , 梦骑黄鹤上仙坛”、 了老庄的清静无为的道家思想和飘逸超然的道家风
(《梦山中》) “一念息来千年息 , 鸡虫自此了相争”、 格 。道家的辩证法思想在他的喃字诗歌里也有所体
( 《秋夜客感》) “一生事业殊堪笑 ,赢得浮生乐世间” 现 : “日月流逝快如梭 , 繁华之光易暗淡 。花夸鲜
( 《海口夜泊》) 等诗句 , 我们不难看出老庄思想的痕 艳花易谢 , 水愈装满水易溢 。 ”
迹 。庄子 “安闲而顺从”的人生哲学 , 使得诗人较 越南三大古典名著之一《宫怨吟曲》的作者阮
少冲动 、愤怒和悲伤 , 而是沉静自守 、落落大度 , 嘉韶 ( 1741 - 1798 ) 因与郑主的亲戚关系 , 自幼在
对世事沧桑静默观察 , 对生老病死超然豁达 , 在诗 皇宫长大 。由于目睹了太多宫廷 、官场的阴暗 、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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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 , 他无心政事 , 终日醉心于琴棋书画 , 潜心研究
佛教 、道教哲理 。《宫怨吟曲》是他用双七六八体
写成的一部长篇喃字诗歌 , 作品描写了一位才貌双
全 、被强召入宫的女子 , 享受一时荣宠后便被嫔妃
无数的帝王遗忘在冷宫之中 , 最后在哀怨的吟咏中
香消玉殒 , 这是为被囚禁在地狱般的皇宫中妇女吟
唱的一支缠绵悱恻的哀歌 。《宫怨吟曲》在越南古
代文坛上占有一定地位 , 是继《征妇吟曲》之后道
出了这一时期妇女痛苦的第二部作品 , 成为 “千锤
百炼语语惊人”的名篇 。阮嘉韶在这部作品中控诉
了封建宫廷对妇女的残害 , 批判了帝王们 “一夫无
数妻”的非人道现象 , 反映了男女平等 、尊崇女性
的道教教义 。同时 , 也流露出了作者虚无 、幻灭的
人生观和道教 、佛教悲观厌世的思想 。
越南 18 世纪著名诗人阮攸 ( 1766 - 1820 ) 生逢
乱世 ,空有才学难以施展 。他的汉诗创作颇丰 ,诗集
有《清轩诗集》《、南中杂吟》《
、北行杂录》, 对越南汉
诗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18 世纪末 , 越南的战
乱打破了他报效朝廷的梦想 , 目睹人民的苦难却无
能为力 。从他的诗作中我们不难看出道教的痕迹 :
“阴符岁晚生仙蠹 , 幽室秋寒现鬼磷 。夜读明明招隐
赋 ,鸿山惭负一山云 。”《
( 柬工部詹事陈》 之二 ) 他厌倦纷
乱的尘世 , 梦想着生活在世外桃源的世界中 “ : 那得
跳离浮世外 , 长松树下最宜人 。 ”《
( 山村》) 他看破红
尘 ,认为摒弃功名利禄 , 皈依道教才是正道 “ : 浮利荣
名终一散 ,何如及早学神仙 。
”《( 暮春漫兴》) 他把道家
精神视为一种清净高雅而又能养性延年的人生情趣 [4 ] 许永璋 . 道教在越南的传播和影响 [J ] . 史 学 月 刊 ,
与生活方式 :“有生不带公侯骨 , 无死终寻逐鹿盟 。
[5 ] 王晓平 . 越南汉文小说女作家阮氏点和她的《传奇新
羡杀北窗高卧者 , 平居无事到虚灵 。”《
( 寄友》)“英雄
心事荒驰骋 ,名利营场累笑颦 。人自萧条春自好 ,团 [ 6 ] 王彦 . 阮秉谦 [ A ] . 东方哲学家评传 ( 越南卷 ) [ C ] .
城城下一沾巾 。”《
( 春霄旅次》)
道教教义中的男女平等观对阮攸的思想也产生
了不小影响 。在《金云翘传》及一些汉诗中 , 阮攸
对处于社会底层的广大妇女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 对
妇女非常尊重 , 能够客观 、公正地评价妇女 。他的
这种男女平等的思想在当时的封建社会是非常难得
的 。如 : “石耶人耶彼何人 , 独立山头千百春 。万
劫杳无云雨梦 , 一贞留得古今身 。 ”( 《望夫石》)
越南最著名的三大古典诗人之一的胡春香 ( 生
卒年不详) , 是越南古代妇女的优秀代表 , 虽然一
生境遇坎坷 、爱情多舛 , 但她从未消沉 , 反而利用
手中的武器 — —
—诗歌 , 以犀利的笔锋向封建礼教发
起进攻 , 对越南古代女性文学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
用 。道教主生 、主乐 , 以满足人的生存和享受为要
旨 , 因此必然与现实形成对立 , 从而具有了叛逆的
2003 年 　　
性质 。道教的这种批判性和叛逆性在她的诗歌里体
现得淋漓尽致 : “旧人暖 , 新人寒 , 一夫多妻罪当
斩 。一年难得几次欢 , 一月少有同床眠 。吃苦咽菜
米又馊 , 扛活打工无工钱 。早知命运苦如此 , 留取
清白惜姻缘 。
”《( 做妾》) 这首诗抨击了残害妇女的一
夫多妻制 , 反对男人的特权 。胡春香的诗歌对封建
传统伦理观 、价值观尤其是妇女贞操观的叛逆精神
是超时代的 。她提倡妇女勇敢追求爱情 、敢作敢为
的精神 , 在否定男性的同时 , 肯定了妇女的自身价
值 。在当时男性占统治地位的封建社会里 , 胡春香
的勇敢叛逆不能不说是受到了道教男女平等 、尊崇
妇女的影响和启发 , 道家的 “自然”是她反拨压抑
人性的理学的思想基础 。
如上所述 , 道教的神学思想 、仙学思想和道家
哲学对越南古代文学的创作题材 、创作方法与文人
思想产生了深刻影响 , 丰富和推动了越南古代文学
不断向前发展 , 在越南文学领域的地位和作用不可
低估 。但道教本身博大精深 , 它与越南文学的联系
是难以道尽的 , 还有待我们继续深入研究 。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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