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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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纽什科创作探微
郑艺 侯熙明
（吉林艺术学院音乐学院
内容摘要：莫纽什科作为波兰的知名音乐家，一生创作了大量具有波兰民族特色的音乐，他作品中的民族性特征
历经200余年仍熠熠生辉。文章回溯了莫纽什科的音乐学习生涯，对莫纽什科及其创作进行研究，并对其作品的特
征进行总结。
关键词：莫纽什科 歌剧创作 作品特征
中图分类号：J6 文献标识码：A
莫纽什科是19世纪波兰作曲家、交响乐团指挥家、教
育家，被誉为波兰民族歌剧之父。1819年5月5日，莫纽什
科出生在一个与艺术紧密联系的中产阶级家庭，他的家庭
成员对他爱国思想的生发产生了深远影响。他的父亲切斯
瓦夫是拿破仑军队的一名军官，同时也是一位知名诗人和
画家；他的母亲伊丽莎白则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业余钢琴家，
并在莫纽什科4岁时成为他的钢琴启蒙教师，引导莫纽什
[1]
科步入了音乐学习的道路 。
一、莫纽什科的音乐生涯
1827年，莫纽什科与家人一起搬至华沙生活，跟随肖
邦的老师、德裔音乐家奥古斯特·弗瑞耶学习钢琴。1830
年夏天，莫纽什科又跟随家人搬回出生地明斯克省，并跟
随当地剧院管弦乐队指挥多米尼克·斯特凡诺维奇学习音
乐。1834年，莫纽什科前往德国柏林继续深造，于1837年
进入柏林国立学院，师从柏林歌剧院的卡尔·伦根哈根，并
在1839年结束学业后回到维尔纽斯。
在柏林，卡尔·伦根哈根传授了莫纽什科和声、配器等
作曲知识。同时，莫纽什科练习了指挥合唱团、参加合唱
作者简介：郑艺，吉林艺术学院音乐学院院长、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西方音乐文化。
侯熙明，吉林艺术学院音乐学院音乐与舞蹈学专业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方音乐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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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长春 130021）
文章编号：1002-8900（2021）03-0060-04
团；学习歌剧、演讲等知识；参与了卡尔·伦根哈根负责的
演出，并成为宫廷歌剧的导演，指导了韦伯、马斯内、洛尔
茨金等人的作品。在柏林学习的两年是莫纽什科不断吸收
新知识的阶段，在这一阶段中，莫纽什科潜心学习，并将
收获的知识进行大胆的应用与创新，进而逐渐在音乐界崭
露头角——这一时期他创作的三首作品以米基维茨的诗歌
为背景，由C·V·布兰肯西将作品翻译成德文并得以面世。
这三首作品的面世标志着波兰音乐迈入了新纪元，评论家
G·W·芬克在《一般音乐报》发表的文章中，将这些音乐描
述为“语言和曲调上的民族性”，称其是“以坚定和果断著
称的”。
1847年，在华沙文人沃伦斯基的影响下，莫纽什科创作
了两幕歌剧《哈尔卡》，这部歌剧在维尔纽斯以音乐会形式
演出，但只在当地取得了成功[2]。直至1858年，政治氛围有
所舒缓时，莫纽什科才对《哈尔卡》进行了改编，改编后的
《哈尔卡》收获了大量的赞赏，也为日后莫纽什科成为华沙
歌剧院的指挥、在音乐学院任教以及结识同时代各国优秀
的音乐家、作曲家等经历奠定了基础[3]。1872年6月4日，莫
纽什科因心脏衰竭在华沙与世长辞，葬于华沙的联合公墓。

二、莫纽什科的创作概述
莫纽什科一生创作的作品涉及多种体裁，除了最为
人熟知的歌剧作品外，还有在波兰广泛流传的《家庭歌曲
集》，总计200余首；五部轻歌剧和舞曲、宗教作品、合唱作
品、室内乐、钢琴和管风琴音乐作品，可见涉及体裁较为
广泛，创作的数量也相当可观。
莫纽什科的歌曲在波兰传统音乐和一般抒情艺术之间
形成了自己的世界，似乎一切艺术情感的表达都能在其中
得到满足。莫纽什科被称为波兰民族歌剧之父，是由于他
在作品中传递了波兰民族的文化符号与精神，在时间的更
迭中不断地影响着后人。
1830年，波兰爆发反抗俄国统治的十一月革命，波兰
的音乐生活也没有受到保护，几乎没有任何主要城市存在
可持续的音乐发展机构。在这些年中，最能直接满足波兰
民众需求的音乐不是肖邦的音乐，而是莫纽什科的歌剧作
品和他的12本卷《家庭歌曲集》。在维尔纽斯和后来的华
沙，他养成保守的民族歌剧风格，以波兰民族舞的节奏为
因革命而消逝的欧洲风格着色，从而决定了自己“波兰式”
的音乐表达方式。
目前，关于对莫纽什科创作的分期研究尚不充分，仅
在我国学者张洪岛主编的《欧洲音乐史》中有所提及，其将
莫纽什科的创作分为了三个阶段，但每一阶段的起止时间
及创作特征未能得以明确的界定[4]。笔者在之前的研究基
础上，将莫纽什科的早期创作划分为莫纽什科在德国学习
至克拉科夫起义之前，约在1838年至1846年；将莫纽什科
的中期创作阶段界定为克拉科夫起义后至莫纽什科在音乐
学院任教之前的阶段，约在1846至1858年之间；将莫纽什
科的晚期创作时间界定为1858年至1872年6月莫纽什科在
华沙病逝。
莫纽什科早期主要作品有：轻歌剧《夜宿亚平宁山》，
创作始于1837年，并于1839年完成；两幕轻歌剧《理想》， 《闹鬼的庄园》、1866年的五幕芭蕾作品《蒙特克里斯托》、
创作于1840年或1841年；1839年，莫纽什科完成了他的第
一首弦乐四重奏，并在1840年前完成了第二首F大调弦乐
四重奏；1841年，莫纽什科完成了三幕歌剧《一百个疯狂》，
一幕歌剧《彩票》完成于1842年；
《奥斯特拉瓦立陶宛第一
独奏》中运用了唱诗班、管弦乐队以及钢琴，完成于1843
年；同年，莫纽什科还完成了一首钢琴曲作品。
音乐与舞蹈学
在莫纽什科的早期创作中，开始出现爱国思想的流
露，并能够将他在柏林所学的知识进行运用，在创作时进
行了多种体裁、多种风格的尝试，在生活不顺遂的情况下
依然保持着对创作的热情——这一时期莫纽什科为维尔纽
斯和明斯克的剧院创作了大量的小歌剧、喜歌剧，并为剧
院的演出创作了一些以戏剧作品为灵感的音乐。这些作品
在现在看来并不够成功，因为很多都没有流传下来。但这
些作品在19世纪40年代能够在维尔纽斯和明斯克的剧院中
演出，为维尔纽斯和明斯克闭塞的政治环境与音乐环境带
来一丝生机，其意义依旧不可忽视。
在中期创作中，为摆脱维尔纽斯和明斯克的保守思想
的限制，并与生活在华沙的具有先进性思想的有识之士结
识，莫纽什科举家前往华沙，华沙成为莫纽什科活动的中
心。在莫纽什科的中期创作中，他完成了他最杰出的歌剧
作品——《哈尔卡》。在这一阶段的创作中，莫纽什科受
克拉科夫起义的影响，激发了内心深处对国家的热爱，并
明确了自身的政治立场——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莫纽什
科的创作中期是他创作生涯中的成熟期、辉煌期。这一阶
段中，莫纽什科离开维尔纽斯前往华沙，以摆脱政治因素
带来的思想禁锢，努力追求新的思想；同时莫纽什科多次
旅行，与当时各国的作曲家进行交流，充实自己的思想。这
一阶段的作品与莫纽什科的初期创作相比，涌现了更多成
功的作品，如《哈尔卡》的序曲仍然活跃在当代的舞台上。
《哈尔卡》流传至今，一直被视为波兰社会生活和习俗的记
录载体，在当代仍然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莫纽什科自1858年以来一直住在华沙。作为歌剧指挥、
作曲家和音乐学院的理论教师，他为音乐付出了自己所有
的精力。莫纽什科晚期创作的作品主要有1859年面世的三
幕歌剧《伯爵夫人》、1860年完成的一幕歌剧《贵族的话》、
于1861年开始创作并最终于1864年创作完成的四幕歌剧
1866年完成的为大型管弦乐队所作的《波兰音乐会》、1867
年完成的大合唱作品《克里米亚十四行诗》、创作始于1859
年并最终于1869年完成的三幕歌剧《巴黎》、合唱作品《特
沃多斯卡夫人》、轻歌剧《比塔》以及包含1878首歌曲作品
的12本《家庭歌曲集》。
在莫纽什科晚期的作品中，
《伯爵夫人》无疑是最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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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品；
《闹鬼的庄园》既表现了波兰 谱例1 ：

乡村庄园生活的田园风光，同时也体现
了一种理想主义，宣扬了士兵的爱国义
务和勇敢，随时准备拿起武器反抗国家
的敌人，以及阐述了家庭荣誉的重要
性。他在开场白中呈现了一种明显的冲
突：一方面是爱国主义的愿望，另一方
面是每个男人对安静的家庭生活、美满
爱情和婚姻的渴望。 谱例2 ：

这部歌剧具有民族主义的内容，在
许多波兰人心中的地位超然，也是波兰
最受欢迎的歌剧乐谱之一，因其富有想
象力的和声、出色的组团场景构建、精
巧而多彩的乐器、极为复杂的旋律创造
性，以及作曲家个人风格与波兰歌舞的
融合，使它被认为是莫纽什科最好的歌
剧，也是19世纪波兰最伟大的歌剧作
品。尽管它是一部浪漫喜剧，但它带有
强烈的爱国主义色彩，这使得它虽受到 浓厚。他自己曾说，
“我没有创作什么新的东西，我去波兰的大地上流浪，受
波兰民众的热烈欢迎，却不受当时控制 到民间歌曲的鼓舞和感召，我的全部创作就是表达了一部分这种（受）鼓舞和
波兰大部分地区的俄罗斯当局的欢迎， （有）征兆的情绪。”
甚至一度被禁止演奏。在《伯爵夫人》 作为波兰民族乐派的代表，莫纽什科的创作中继承了民族乐派的风
中，莫纽什科刻画了贵族奢侈、糜烂的 格——在景色描写的片段中带有浓厚的民族情感。波兰位于波兰平原上，地势
生活，讽刺了他们贪图享乐的观念，并 平缓，河流多从南向北汇入波罗的海，在波兰境内有大量的湖泊，莫纽什科据
以男主角卡齐米尔兹的心态变化对现 此创作了《漂流者》。这部作品中的情感，从莫纽什科歌剧《漂流者》序曲的引
实生活进行反映：一开始，男主角将希 子片段（谱例1）可以品出几分。
《漂流者》的描绘对象是维斯瓦河上漂浮的排
望寄托于贵族阶层，希望贵族能够让人 水船上作业的船工，他们生活贫苦，但对生活仍抱有积极的态度。序曲作为整
民的生活变得更好，而经过与贵族阶层 部作品的开端，在歌剧演出时需要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使观众能够静下心欣赏
的接触后发现，这群人爱慕虚荣，想要 演出，同时也是奠定整部作品的感情基调，承担着对后续剧情的发展埋下伏笔
依靠他们而改善生活的道路是行不通 的作用。作品以缓慢的行板开始于降B大调，以中提琴、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在
的，幸福的生活需要波兰人民亲手努力 中低音区域缓慢进行，塑造河水缓缓流淌之感，营造了一种平和的氛围。随着
才能获得。 旋律的进行，节奏变得欢快而紧凑，在铜管组清晰的音色与弦乐组的合作下，
一副船夫在水中紧张而快乐的工作场景映入眼帘。
三、莫纽什科的创作特征分析 波兰是一个歌舞之邦，音乐在波兰深受广大民众的喜爱与重视。自古以
在莫纽什科的歌剧作品中，他有意 来，波兰各地的人们都酷爱唱歌和跳舞，由于地理位置和民族特色的不同，还
识地在音乐中采用了民间音乐的元素， 形成了多样的民族风格和舞曲。波兰舞曲中最自然、淳朴、纯正的波兰民族特
其中，波兰乡村、山区的音乐色彩非常 征是其独一无二的音乐特色。尽管莫纽什科在歌剧音乐的处理手法上深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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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与舞蹈学

谱例3 ： 结语
莫纽什科的作品旋律丰富，具有非凡
的美感，这使他成为当代最伟大的旋律家
之一。这一看法得到了俄罗斯知名作曲家
亚历山大·瑟罗的赞同，他在其音乐和戏
剧评论中这样写道：
“我毫不犹豫地将莫
纽什科的歌曲放在最高级别的抒情作品
中，在西欧，以舒伯特和舒曼为代表，在
我国则以格林卡和达戈米兹斯基为代表。
旋律的魅力与高贵，优美而富有想象力的
精雕细琢，完完全全的不做作和表达方
式，这些都是莫纽什科歌曲最显著的特
点。他们和声的独创性和舒曼的一些歌曲
一样美妙，但我发现莫纽什科的灵感更具
自发性。”莫纽什科的强烈的民族意识使
大利歌剧的影响，但他的歌剧作品却是地地道道的波兰歌剧，因为莫纽什 得具有鲜明民族特征的新音乐在他笔下诞
科的音乐作品极具波兰民间风格，带有鲜明的民族特色。莫纽什科的《哈 生，他运用优秀的波兰民间音乐素材，创
尔卡》是一部关注波兰贵族阶级与平民阶级的作品，作品的内容围绕着 作了饱含爱国主义情怀和英雄主题的、意
贵族阶级与平民阶级之间的矛盾展开。
《哈尔卡》中波洛涅兹的部分选段 在摆脱封建思想和外族的统治的、鼓舞被
（谱例2）为中速快板，以中弱的力度演奏，并运用了大量的跳音，旋律优美 压迫民众勇敢反抗的艺术作品[5]。莫纽什
而连贯，整体使人感到十分轻盈。在波洛涅兹舞的表演中，舞者动作优美连 科作为一直生活在波兰大地上的音乐家，
贯，腿部有大量的跳跃动作，观赏性极强。 对波兰人民以及波兰的音乐生活产生着深
《哈尔卡》的音乐有许多3/4拍的舞曲，如《哈尔卡》第二幕中的马祖卡 远的影响。
选段（谱例3）。苏联音乐学家帕斯哈洛夫在有关肖邦的著作中认为，肖邦
参考文献：
的马祖卡舞曲的名称源于三种不同风格的三拍子民间舞曲：力度较强、速
[1]斯坦利·萨迪.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M].长
度较快、重音多变的马祖卡。这一选段是由铜管组以很强的力度演奏，演奏 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2.
[2]沈旋，谷文娴，陶辛.西方音乐史简编[M].上海：上
效果也十分震撼。选段中使用了大量的小附点节奏型、八分音符以及八分
海音乐出版社，1999.
休止符。在快板的速度中较为连贯地使用八分音符与八分休止符，这种节 [3]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

奏型的组合跳跃感极强，使音乐自由而潇洒。莫纽什科的音乐作品虽然有 2003。
[4]张洪岛.欧洲音乐史[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
相当浓厚的波兰民间风格，但他却极少直接引用民间音乐。他将民间音乐 1983.
中的精华消化为己有，然后自如地加以运用。波洛涅兹与马祖卡虽皆是3/4 [5]白洁.浅论波兰民族歌剧之父莫纽什科的歌剧《哈
尔卡》之历史地位与价值[J].北方音乐，2018（12）.
拍的舞曲，但二者的区别较为明显：波洛涅兹舞曲的演奏力度一般较弱，旋
律连贯而轻盈；而马祖卡舞曲热烈而奔放，多以较强的力度演奏。从舞者的 （责任编辑：陈青）
角度上来看，波洛涅兹的跳跃动作相对较多，而马祖卡舞蹈以其即兴的特
点而闻名，允许新舞步以及新人物的加入，舞者通常最少有4人，最多可达
12人或者更多。二者差异较大，但波洛涅兹与马祖卡都是波兰民族音乐的
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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