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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王靖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Wang Jing

引用信息 Citation: Acta Physica Sinica, 69, 117302 (2020) DOI: 10.7498/aps.69.2020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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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理 学 报   Acta  Phys.  Sin.   Vol. 69, No. 11 (2020)    117302
 

专题:探索凝聚态中的马约拉纳粒子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王靖 †

(复旦大学物理系, 应用表面物理国家重点实验室, 上海 200433)

(2020 年 4 月 11 日收到; 2020 年 5 月 13 日收到修改稿)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是具有手性的无质量费米子, 是其本身的反粒子, 只能存在于 1+1 维 (即 1 维空
间+1 维时间) 或者 9+1 维. 在凝聚态物理中, 1 维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可看成 1/2 分数化的狄拉克费米子, 并
作为二维拓扑态的边缘元激发. 奇数个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边缘态的存在也预示着体系中存在满足非阿贝
尔量子统计的伊辛任意子.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也可进行非阿贝尔编织, 理论上可用来实现容错量子计算,
因此近年来在凝聚态物理研究中引起了广泛的兴趣. 本文从二维拓扑态出发, 介绍手征拓扑超导态和量子反
常霍尔态之间的深刻联系, 并由此得出量子反常霍尔平台转变与超导近邻实现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的方案,
最后以单通道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为例, 探讨其实现电子态的非阿贝尓量子门.

关键词: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拓扑超导, 量子反常霍尔效应, 非阿贝尔编织
PACS:73.43.–f, 71.10.Pm, 74.90.+n, 03.67.Lx  DOI: 10.7498/aps.69.20200534

C 是整数) 和无能隙的手征边缘态数目等基本特性
不依赖于体系参数的缓变, 基本上不受杂质、无序
1   引 言
以及相互作用的影响, 只要不关闭体态的能隙就不
凝聚态物理最重要的主题之一就是发现和表 会影响边缘态的性质 [4,6]. 或者说, 要破坏边缘态,
征各种不同的物质形态. 在量子世界里, 不同空间 一定要经过一个量子相变, 它与前面所说的所有物
排列的原子通过外层价电子的耦合形成各种各样 质态是拓扑不同的. 量子霍尔效应具有拓扑鲁棒
的物质态. 比如金属、绝缘体、磁体或者超导体. 这 性 (topological  robust) 的 本 质 原 因 是 空 间 分 离
些量子态可以通过自发对称性破缺的原理来进行 (spatial separation), 如图 1 所示, 两个相向传播
[1]
分类 , 例如, 晶体破坏平移对称性; 磁体破坏旋转 的一维电子态分离成局域在二维体系上下边界的
对称性; 而超导体则破坏规范对称性. 对称破缺的 边缘态.
模式给出有序相中非零的序参量, 可通过朗道-金 量 子 霍 尔 态 破 坏 时 间 反 演 对 称 性 (time-
[2] reversal symmetry). 近年来, 一种新的具有时间反
兹堡 (Landau-Ginzberg) 有效场论来描述 . 直到
1980 年, 量子霍尔效应 (quantum Hall effect) 在 演对称的拓扑态被发现, 称为量子自旋霍尔态, 或
强磁场二维电子气中的发现 [3] 导致了一种全新的 拓扑绝缘体 (topological insulator)[7−11]. 拓扑绝缘
物质态分类标准: 拓扑序 [4,5]. 量子霍尔态不破坏任 体与通常绝缘体一样都存在体能隙将导带和价带
何对称性, 完全由电子态的拓扑结构决定, 而与材 隔开, 不同的是在拓扑绝缘体的表面 (或者二维拓
料 的 几 何 结 构 无 关 .  比 如 量 子 化 的 霍 尔 电 导 扑绝缘体系的边界) 存在无能隙的且受时间反演对
σxy = Ce /h (其中 h 是普朗克常数,  e 是电子电荷,
2
称性保护的金属态. 二维拓扑绝缘体呈现量子自旋
 
*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 (批准号: 2016YFA0300703, 2019YFA030840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批准号: 11774065) 和上海市自然科学
基金 (批准号: 19ZR1471400) 资助的课题.
†  通信作者. E-mail: wjingphys@fudan.edu.cn

© 2020 中国物理学会  Chinese Physical Society http://wulixb.iphy.ac.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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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Chiral SC QH/QAH
 

 

 

 

Helical SC QSH
 

 

图 1    二维体系中的拓扑态. (上) 手征拓扑超导态与量子霍尔态的对应, 在这两个体系中, 时间反演对称性破缺, 同时存在手征
边界态; (下) 螺旋拓扑超导态与量子自旋霍尔态的对应, 这两个体系同时保持时间反演对称性, 且存在螺旋边界态. 从边界态的
自由度来看, (QSH) = (QH)2 = (Helical SC)2 = (Chiral SC)4, 其中 QSH = 量子自旋霍尔态, QH = 量子霍尔态, Helical SC = 螺
旋拓扑超导态, Chiral SC = 手征拓扑超导态, 指数 1, 2, 4 指这几种拓扑物质中边界态自由度之间的关系. 取自文献 [26]
Fig. 1. Topological  states  in  2D.  Top  row:  Schematic  comparison  of  a  2D  chiral  superconductor  and  the  QH/QAH  state.  In  both
systems, TR symmetry is broken and the edge states carry a definite chirality. Bottom row: Schematic comparison of a 2D TR-in-
variant  TSC  and  the  QSH  insulator.  Both  systems  preserve  TR  symmetry  and  have  a  helical  pair  of  edge  states,  where  opposite
spin states counterpropagate. The dashed lines show that the edge states of the superconductors are Majorana fermions so that the
E < 0 part of the quasiparticle spectra is redundant. In terms of the edge-state degrees of freedom, we have (QSH) = (QH/QAH)2
= (Helical SC)2 = (Chiral SC)4. The QAH state can be obtained from the QSH state by magnetic doping, and the chiral TSC state
can be obtained from the QAH state by proximity contact with a conventional superconductor. The superscripts 1, 2, 4 denote rela-
 
tion of the number of degree of freedom of edge states in these topological matter. Adapted from Ref. [26], APS.

霍尔效应 (quantum spin Hall)[7−9]. 量子自旋霍尔 看成是互为时间反演对称的两个量子反常霍尔效


态形成机制是强自旋轨道耦合导致的能带反转 [8], 应的叠加 (如图 1 所示), 因此反过来量子反常霍尔
并由 Z2 的拓扑数来描述 [12,13]. 简单来说, 量子自旋 效应可以通过在量子自旋霍尔态中引入时间反演
霍尔态可看成是互为时间反演对称的两个量子霍 对称性破缺来实现. 早在 1988 年 Haldane[17] 就提
尔态的叠加, 其边界存在具有时间反演对称性的一 出了一个玩具模型可以实现量子反常霍尔态, 然而
维螺旋边缘态 (helical edge state), 如图 1 所示. 在固体体系中实现 Haldane 模型却非常困难. 直到
量子自旋霍尔态的输运完全由螺旋边界态决定, 但 量子自旋霍尔效应的发现之后 [8,9], 量子反常霍尔
是非弹性散射可使得螺旋边界态出现耗散. 量子自 效应才变为可能 [18−24].
旋霍尔态可以推广至三维拓扑绝缘体 [14−16], 其表 在以上绝缘体中的拓扑概念可以直接应用到
面存在奇数个二维狄拉克锥 (Dirac cone). 具 有 能 隙 的 超 导 体 中 .  在 时 间 反 演 对 称 破 缺
在二维量子自旋霍尔态中引进铁磁序, 时间反 px + ipy 配对的手征超导态中 [25], 强配对相和弱配
演对称性遭到破坏, 同时螺旋边界态蜕变成手征边 对相具有不同的拓扑性质. 在弱配对相中, 体系具
界态, 这个物态称为量子反常霍尔态 (quantum 有超导能隙且存在无能隙的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anomalous Hall state). 在这个新的量子态中, 电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边缘态. 手征拓扑超导
子在特定的边界只沿着特定的方向运动, 从而阻止 体 (chiral  topological  superconductor) 是 一 种 全
了弹性以及非弹性散射, 形成无耗散的电子输运. 新的拓扑物质态, 它与量子霍尔态之间有着一一对
量子反常霍尔态是一种拓扑物质态, 并呈现出量子 应关系 [26]: 它们都破坏时间反演对称性, 并且存在
化的反常霍尔效应, 可以看成是无朗道能级和无外 无能隙的手征边缘态. 但是, 手征拓扑超导的边缘
磁场的量子霍尔态, 并完全由电子态的拓扑结构决 态仅仅只有量子霍尔边缘态一半的自由度. 手征拓
定. 量子反常霍尔态由电子能带的陈数 C (Chern 扑超导态可以用拓扑数为整数 N 来刻画.
number) 来刻画并呈现出手征边界态 [4,6], 基本的 基于手征拓扑超导态与量子霍尔态之间的相
实验现象是在四端输运测量中量子化的反常霍尔 似性, 很自然地可以将量子自旋霍尔态推广至螺旋
电导以及为零的纵向电导. 量子自旋霍尔效应可以 拓扑超导态 (helical topological superconduc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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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自旋向上的电子形成 px + ipy 的配对态, 而自 绝缘体电子态 van Vleck 机制 [20] 的共同作用, 磁


旋向下的电子形成 px − ipy 的配对态. 很显然, 螺旋 性杂质形成了垂直于薄膜表面的长程铁磁序; 第三
拓扑超导态具有时间反演对称性, 且在超导能隙中 种是寻找具有磁有序的本征磁性拓扑绝缘体 [31−34],
存在无能隙的螺旋马约拉纳费米子边缘态 (作为类 例如 MnBi2Te4. 上述三种方法得到的磁性拓扑绝
比, 量子自旋霍尔绝缘体中的螺旋狄拉克边缘态具 缘体薄膜中均观察到了量子反常霍尔效应 [21,23,24].
 

有两倍的自由度). 与量子自旋霍尔态一样, 螺旋拓
扑超导体中的边缘态被时间反演对称所保护, 并由 3   二维手征拓扑超导态
Z2 的拓扑数来刻画 [26]. 在此体系中时间反演对称
性衍生出超对称 [26]. 二维螺旋拓扑超导态可推广 手征拓扑超导体是一种全新的拓扑物质态. 最
至三维拓扑超导, 其具有整数的分类 [26−28]. 以上 为简单的 N = 1 手征拓扑超导体可由无自旋费米
4 种二维拓扑态的示意图见图 1. 其中量子自旋霍 子的 px + ipy 配对实现, 其边界存在单通道手征马
尔态存在螺旋狄拉克边界态, 其自由度是量子霍尔 约拉纳费米子 [25], 是二维体系中最简单的拓扑态.
态中手征狄拉克边缘态的两倍; 而螺旋拓扑超导存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是具有手性的无质量费米子,
在螺旋马约拉纳边界态, 其自由度是手征拓扑超导 是其本身的反粒子, 只能存在于 1 + 1 维 (即 1 维空
中手征马约拉纳边界态的两倍.
 
间+1 维时间) 或 9 + 1 维. 在凝聚态物理中, 一维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可看成 1/2 分数化的狄拉克费
米子, 并作为二维拓扑态的边缘元激发. 奇数个手
2   量子反常霍尔态
征马约拉纳费米子边缘态的存在也预示着体系中
我们知道, 拓扑绝缘体的形成机制是强自旋轨 存在伊辛任意子 (Ising anyon), 并满足非阿贝尔量
道耦合导致的能带反转 (band inversion), 因此量 子统计 [35,36].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也可进行非阿贝
子反常霍尔效应的机制是二维极化能带的反转 [19]. 尔编织, 理论上可能用来实现容错量子计算 [37,38],
形成量子反常霍尔态的基本元素包括二维体系、自 因此近年来在凝聚态物理研究中引起了广泛的兴
旋轨道耦合、时间反演对称性破缺和可调的化学 趣. 在凝聚态体系中可能实现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势. 磁性拓扑绝缘体薄膜便成为研究量子反常霍尔 的体系包括 ν = 5/2 分数量子霍尔态 [35] 以及自旋
效应绝佳的平台 [20,22]. 拓扑绝缘体薄膜是二维强自 液体 [39].
旋轨道耦合体系, 其低能行为由狄拉克表面态描 手征拓扑超导态和量子反常霍尔态分属于
述, 由于量子限制效应, 上下表面的狄拉克电子相 不同的拓扑物质类, 但是它们之间存在深刻的联
互耦合产生表面态的能隙. 当用狄拉克方程去描述 系 [40]. 手征拓扑超导态可由 BdG (Bogoliubov-de
绝缘体薄膜上下表面态的耦合时, 能隙就对应狄拉 Gennes) 的狄拉克方程描述, 其具有非平庸的陈数.
克方程里的质量. 所以“负能隙”又被称为“负质 如果忽略哈密顿量的基, 那么描述手征拓扑超导态
量”. 能隙的“正”或“负”决定了此拓扑绝缘体薄膜 的狄拉克方程则与描述量子反常霍尔态的狄拉克
处于拓扑平庸的绝缘态或量子自旋霍尔态. 在拓扑 方程完全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 BdG 方程只有后
绝缘体薄膜中引入铁磁长程序会使得狄拉克电子 者一半的自由度. 另一方面, 从边界态的自由度来
产生自旋劈裂. 当自旋劈裂的能量大于表面态能隙 看, 陈数为 N 的量子反常霍尔态具有 N 个狄拉克
的绝对值, 就可以形成极化能带的反转, 体系将处 手征边界态, 具有 2N 个实的自由度; 而陈数为 2N
于量子反常霍尔态. 因此在磁性拓扑绝缘体中实现 的手征拓扑超导态具有 2N 个马约拉纳手征边界
量子反常霍尔态的基本条件是: 铁磁长程序诱导足 态, 同样具有 2N 个实的自由度. 因此陈数为 N 的
够强的交换相互作用 [22]. 量子反常霍尔态与陈数为 2N (偶数) 的手征拓扑超
如何在拓扑绝缘体薄膜中引入磁有序呢? 导态是拓扑等价的. 更进一步, 如果量子反常霍尔
这 里 有 三 种 方 法 :  一 种 是 通 过 磁 性 绝 缘 体 的 近 态实现陈数为 N 到 N − 1 的相变, 对应的手征拓扑
[13,29]
邻效应, 使拓扑表面态产生磁性能隙 ; 第二种 超导态则实现了陈数为 2N 到 2N − 2 的相变. 手征
则 是 掺 入 磁 性 杂 质 ,  由 于 拓 扑 表 面 态 的 RKKY 拓扑超导态由整数分类, 不同的陈数表示不同的拓
[30]
(Ruderman-Kittel-Kasuya-Yosida) 机 制 以及 扑相, 除非体系有额外的晶体对称性, 与拓扑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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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的陈数变化总是 1. 基于上面的认识, 得到以 的非阿贝尔量子门操作 [38]. 以图 2(b) 或图 3(a) 所


下结论: 陈数为奇数的手征拓扑超导态总是发生在 示的量子反常霍尔绝缘体-手征拓扑超导-量子反常
量子反常霍尔态的平台转变处 [40,41]. 将狄拉克手征 霍尔绝缘体异质结器件为例, 其中量子反常霍尔绝
边界态一分为二实现马约拉纳手征边界态, 如图 2(a) 缘体的陈数为 C = 1 , 而拓扑超导的陈数为 N = 1 .
所示. 在拓扑超导体与真空或者量子反常霍尔绝缘体
以磁性拓扑绝缘体中的量子反常霍尔态为例. 的 边 界 处 存 在 单 个 手 征 马 约 拉 纳 费 米 子 ,  由
在上下表面引入 s-波超导配对, 当超导配对的能隙
HM (x) = −iℏvF γ(x)∂x γ(x) 描 述 ,  其 中 γ(x) 是 马 约
大于量子反常霍尔态的能隙时, 体系处于陈数为奇
拉 纳 费 米 子 算 符 ,  并 满 足 γ(x) = γ † (x) 以 及
数的手征超导态 [41]. 而超导配对的能隙小于量子
{γ(x), γ(x′ )} = δ(x − x′ )/2 . 与此对应, 量子反常霍
反常霍尔态的能隙时, 体系处于陈数为偶数的手征
尔绝缘体与真空的边界存在手征狄拉克费米子
超导态, 其拓扑等价于量子反常霍尔态. 通常来说,
超导近邻效应导致的超导能隙大约为 1 meV, 而 HF (x) = −iℏvF ψ † (x)∂x ψ(x) ,  其 中 ψ(x) 和 ψ † (x) 分

量子反常霍尔态的能隙约为 30—40 meV, 所以超 别是湮灭和产生算符. 马约拉纳费米子算符可重新


导近邻作用下的磁性拓扑绝缘体不能实现陈数为 定 义 为 γ1 = (ψ + ψ † )/2 ,  γ2 = (ψ − ψ † )/(2i) ,  因
奇数的手征拓扑超导态. 而通过外磁场 [41] 和外电场 [42] 此带电的单个手征狄拉克费米子等价于两个手
可以调节量子反常霍尔态的能隙, 使得陈数为奇数 征 马 约 拉 纳 费 米 子 HF (x) = −iℏvF [γ1 (x)∂x γ1 (x)+
手征拓扑超导态的实现成为可能. 当上下表面的 s-波 γ2 (x)∂x γ2 (x)] . 因此图 3(a) 所示的异质结的边缘
超导配对势差别最大时, 陈数为奇数手征拓扑超导 由 4 个马约拉纳费米子 γi (x)(1 ⩽ i ⩽ 4) 构成, 它们
态最容易实现. 因此我们设计出图 2(b) 中所示的
与 手 征 狄 拉 克 费 米 子 的 关 系 为 ψA = γ1 + iγ2 ,
器件 [41], 利用陈数为 C = 1 的量子反常霍尔绝缘体
ψB = γ4 + iγ3 ,  ψC = γ1 − iγ3 和 ψD = γ4 + iγ2 .
与超导体近邻实现单通道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将手征狄拉克费米子态 ψA 的非占据态和占据
 

态分别定义为|0A ⟩ 和|1B ⟩ . 由于初态 ψA 和 ψB 不是体


4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量子比特和 系的本征态, 它们会随时间演化, 经过此器件而分
器件
化成马约拉纳费米子, 最后又重新组合形成末态
有趣的是,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可实现电子态 ψC 和 ψD . 末态和初态之间的关系为
 

Chiral Majorana
(a) fermion
Quantum anomalous Hall
edge state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b) b1
a2



 a1 I II III b2


Electrode
SC Magnetic TI
Dielectric substrate bg
Back-gate electrode Superconductor

图 2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a) 基本想法: 将量子反常霍尔的手征狄拉克费米子一分为二得到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 (b) 实现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的量子反常霍尔绝缘体-超导体的异质结器件. 取自文献 [41]
Fig. 2.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a) Basic idea: the quantum anomalous Hall chiral edge state splits into two chiral Majorana fer-
 
mions; (b) the hybrid quantum anomalous Hall-superconductor device for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Adapted from Ref. [41], A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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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0C 0D ⟩  |0A 0B ⟩  σ12 = (1 − Tr (ρf |ψi ⟩ ⟨ψi |))e2 /h = e2 /(2h).
1 0 0 1
   
|0 1 ⟩   
 C D   0 1 1 0  |0A 1B ⟩ 因此, 此量子器件中虽然可实现电子态的非阿尔贝
  = √1   ,
  2 −1 1 0    编织, 但是其电学测量半整数量子化电导却不能证
|1C 0D ⟩  0  |1A 0B ⟩
   
−1 0 0 1 明这一点. 与单通道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不同, 多
|1C 1D ⟩ |1A 1B ⟩
通道非相干的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的量子输运现
由此可以看出, 粒子数的奇宇称态和偶宇称态是解 象非常奇特 [44,45], 可以作为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在
耦的. 比如将量子比特定义在奇宇称态, 就会得到 实验上无可争议的证据. 比如三通道手征马约拉纳
末 态 与 初 态 的 演 化 关 系 |ψf ⟩ = ZH |ψi ⟩ ,  其 中 费米子, 其在量子反常霍尔-超导异质结中电导仅
( )
1 1 1 为 2/3 量子化电导.
H=√ 是 Hadamard 量 子 门 ,  而
2 1 −1
( ) 为进一步验证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的量子相
1 0
Z= 是泡利 Z 量子门. 换句话说, 上述 干, 可采用 Corbino 结构的异质结, 如图 3(b) 所
0 −1
量子器件实现了 ZH 的量子门操作 (如图 3(a) 所 示, 其可以看成是两个图 3(a) 的器件由相位门 (即
示), 并导致两端电导 σ12 = (1 − |⟨ψf |ψi ⟩| )e2 /h = 2 电极) 串联起来. 同样以粒子数的奇宇称态为例,
e2 /(2h) [41,43]. 但在此器件中,  σ12 并不能测量手征 Corbino 器 件 中 末 态 与 初 态 的 演 化 关 系 |ψf ⟩ =
()
e−iϕG 0
马约拉纳费米子是否相干, 如果体系退相干, 则初 ZHRϕG ZH |ψi ⟩ .  RϕG = 是相位门,
0 1
态|ψi ⟩ = |1A 0B ⟩ 会进化为混合态
 

可由化学势 HG = eVG ψD† ψD 诱导, ϕG = eVG lG /(ℏvF ) ,


ρf = (|1C 0D ⟩ ⟨1C 0D | + |0C 1D ⟩ ⟨0C 1D |)/2, 其中 lG 是边界势能项的作用长度. 有意思的是, 两
也会给出相同的
 
端电导直接测量了此器件中手征马约拉纳费米
1 + cos ϕG e2
 

|f|
子 的 相 干 效 应 σ12 = .  作 为 对 比 ,  如
2 h
(a) C B
3 果 体 系 完 全 退 相 干 ,  则 末 态 变 为 混 合 态 ρf =
4  (|1A 0B ⟩ ⟨1A 0B | + |0A 1B ⟩ ⟨0A 1B |)/2 ,  两 端 电 导 为
Lead 1 QAHI TSC QAHI Lead 2
σ12 = [1 − Tr(ρf |ψi ⟩⟨ψi |)]e2 /h = e2 /(2h) .  因 此 ,
1 
Corbino 器件中两端电导的振幅直接测量了手征
A 2 D
Lead 3
马约拉纳费米子的量子相干度.
|i|
最后简要讨论手征马约拉纳主要的退相干机
lead 1 制. 首先是入射电子波包的非单频性. 如果长度为
(b) A |f|
lW 波包的动量展宽为 ∆p ≈ 2πℏ/lW , 则能观察到明
QAHI I 1 
2 显的电导震荡的条件为 ∆p∆L < 2πℏ , 其中 ∆L 是
C 
3 G 图 3(b) 中 4 个马约拉纳费米子 γi (x)(1 ⩽ i ⩽ 4) 传
TSC s-wave SC TSC
IV
lead 2 B
II  播的长度差. 其次, 非弹性散射也会导致退相干.
4 3  与手征狄拉克费米子不同,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是
QAHI III

G D
|i| 电中性, 因此电声相互作用被禁戒. 而最低阶的电
Voltage gate 子相互作用 γi ∂x γi ∂x2 γi ∂x3 γi 在重整化群下意义下为

图  3    手 征 马 约 拉 纳 费 米 子 实 现 电 子 态 的 非 阿 贝 尔 量 子
无关耦合 [46], 因此理论上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的
门操作 (a) 量子反常霍尔绝缘体-手征拓扑超导-量子反 非弹性散射长度远大于手征狄拉克边界态的非弹
常霍尔绝缘体的异质结器件实现电子态的非阿贝尔量子 性散射长度 (例如在量子霍尔效应中 20 mK 下约
门, 其等价于实现单比特 ZH 量子门. 其中 Z 是泡利-Z 门,
H 是 Hadamard 门 ; (b) Corbino 异 质 结 器 件 测 量 手 征 马 约 为 100 µm).
 

拉纳费米子量子相干. 取自文献 [38]
Fig. 3. Braiding of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a) The QAH-
TSC-QAH  device  realize  the  non-Abelian  gate  which  is
5   展 望
equivalent  to  a  Hadamard  gate  H  followed  by  a  Pauli-Z
gate  Z;  (b)  quantum  interference  in  the  QAH-TSC-QAH-
目前实验上探寻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还未有
 
TSC Corbino junction. Adapted from Ref. [38], PNAS. 明确的结论. 例如有两个实验组按照图 2(b) 的方

117302-5
物 理 学 报   Acta  Phys.  Sin.   Vol. 69, No. 11 (2020)    117302

案报道了结果, 均使用了磁性掺杂拓扑绝缘体, 但 [21] Chang C Z, Zhang J, Feng X, et al. 2013 Science 340 167


 

[22] Wang J, Lian B, Zhang S C 2015 Phys. Scr. 2015 014003


实验结果存在分歧 [47,48], 可能与材料的极度无序相
 

[23] Mogi  M,  Yoshimi  R,  Tsukazaki  A,  et  al.  2015  Appl. Phys.
 

关 [49]. 在 ν = 5/2 分数量子霍尔态 [50] 以及自旋液体 Lett. 107 182401


[24] Deng Y, Yu Y, Shi M Z, et al. 2020 Science 367 895
候选者 a-RuCl3 中 [51] 均观察到了接近半整数量子
 

[25] Read N, Green D 2000 Phys. Rev. B 61 10267


 

化的热霍尔效应 (quantum thermal Hall effect), [26] Qi  X  L,  Hughes  T  L,  Raghu  S,  Zhang  S  C  2009  Phys. Rev.
 

Lett. 102 187001
认为是由拓扑中心荷为半整数的手征马约拉纳费 [27] Schnyder  A  P,  Ryu  S,  Furusaki  A,  Ludwig  A  W  W  2008
 

米子导致, 但是理论解释也存在争议 [52], 可能与未 Phys. Rev. B 78 195125


[28] Kitaev A 2009 AIP Conf. Proc. 1134 22
达到边界热平衡有关. 理论上, 具有特定相互作用
 

[29] Wang  J,  Lian  B,  Qi  X  L,  Zhang  S  C  2015  Phys. Rev. B  92
 

的七通道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能分数化实现斐波 081107
[30] Liu Q, Liu C X, Xu C, Qi X L, Zhang S C 2009 Phys. Rev.
那契 (Fibonacci) 任意子 [53], 可能实现普适量子计算.
 

Lett. 102 156603
寻找和设计实现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的新物 [31] Zhang  D,  Shi  M,  Zhu  T,  et  al.  2019  Phys. Rev. Lett.  122
 

206401
理体系以及新的拓扑现象仍十分重要、有趣和具有 [32] Li J, Li Y, Du S, et al. 2019 Sci. Adv. 5 eaaw5685
 

挑战性. 特别地, 实现量子相干将会给出 (单通 [33] Gong Y, Guo J, Li J, et al. 2019 Chin. Phys. Lett. 36 076801


 

[34] Otrokov  M  M,  Klimovskikh  I  I,  Bentmann  H,  et  al.  2019
道) 手征马约拉纳费米子在实验上无可争议的证
 

Nature (London) 576 416
据 [38,46,54−56]. 值得一提的是, 双通道手征马约拉纳 [35] Moore G, Read N 1991 Nucl. Phys. B 360 362
 

[36] Wen X G 1993 Phys. Rev. Lett. 70 355


费米子 (也称之为手征 Andreev 边缘态) 的量子干
 

[37] Nayak  C,  Simon  S  H,  Stern  A,  Freedman  M,  Das  Sarma  S
 

涉效应最近被输运实验证实 [57,58]. 2008 Rev. Mod. Phys. 80 1083


[38] Lian  B,  Sun  X  Q,  Vaezi  A,  Qi  X  L,  Zhang  S  C  2018  Pr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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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Qi X L, Wu Y S, Zhang S C 2006 Phys. Rev. B 74 085308


 

016803
 

[19] Liu C X, Qi X L, Dai X, Fang Z, Zhang S C 2008 Phys. Rev.


[57] Lian B, Wang J, Zhang S C 2016 Phys. Rev. B 93 161401
 

Lett. 101 146802
 

[20] Yu R, Zhang W, Zhang H J, et al. 2010 Science 329 61
  [58] Zhao L, Arnault E G, Bondarev A,  et al. 2020 Nat. Phys.
 

117302-6
物 理 学 报   Acta  Phys.  Sin.   Vol. 69, No. 11 (2020)    117302

SPECIAL TOPIC—Majorana in condensed matter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Wang Jing  †
(State Key Laboratory of Surface Physics, Department of Physics,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 Received 11 April 2020; revised manuscript received 13 May 2020 )

Abstract

The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is  a  massless  fermionic  particle  being  its  own  antiparticle,  which  was
predicted  to  live  in  (1+1)D  (i.e.  one-dimensional  space  plus  one-dimensional  time)  or  (9+1)D.  In  condensed
matter  physics,  one-dimensional  (1D)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can  be  viewed  as  the  1/2  of  the  chiral  Dirac
fermion, which could arise as the quasiparticle edge state of a two-dimensional (2D) topological state of matter.
The appearance of an odd number of 1D chiral Majorana fermions on the edge implies that there exist the non-
Abelian  defects  in  the  bulk.  The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edge  state  can  be  used  to  realize  the  non-Abelian
quantum gate operations on electron states. Starting with the topological states in 2D, we illustrate the general
and intimate relation between chiral topological superconductor and quantum anomalous Hall insulator, which
leads  to  the  theoretical  prediction  of  the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from  the  quantum  anomalous  Hall  plateau
transition  in  proximity  to  a  conventional  s-wave  superconductor.  We  show  that  the  propagation  of  chiral
Majorana  fermions  leads  to  the  same  unitary  transformation  as  that  in  the  braiding  of  Majorana  zero  modes,
and may be used for the topological quantum computation.

Keywords: chiral  Majorana  fermion,  topological  superconductor,  quantum  anomsloua  Hall,  non-abelian
braiding
PACS: 73.43.–f, 71.10.Pm, 74.90.+n, 03.67.Lx                          DOI: 10.7498/aps.69.20200534

 
*  Project  supported  by  the  National  Ke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Program  of  China  (Grant  Nos.  2016YFA0300703,
2019YFA0308404),  the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Grant  No.  11774065),  and  the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Shanghai, China (Grant No. 19ZR1471400).
 
†  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wjingphys@fudan.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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