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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叙事结构的中国视阈——从悉德-菲尔德三幕剧结构出发

摘要:2019 年《流浪地球》上映即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票房第二高的电影,的技术手段和精
湛的制作水平,成功地将中国科幻电影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为中国电影产业在全球范围
内赢得了更高的声誉。在制作过程中,导演郭帆采用工业化的编排方式,将庞大的原著内
容进行量化和拆分,跟根据悉德·菲尔德的编剧理论,设置了三幕七个情节点的剧情框架。
和一般科幻电影有所不同的是,《流浪地球》摒弃了主流的个人英雄主义叙事风格,以家
国情怀为落脚点,着墨于亲情、家国情怀等话题,在令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引发以中国观
众为首的观看者共鸣,为中国科幻电影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本文将以悉德·菲尔德的三
幕剧结构为线索,分析《流浪地球》在剧本创作中独特的中国视角。

关键词:流浪地球;三幕剧结构;家国情怀;剧本创作

《流浪地球》改编自刘慈欣的同名小说,将故事背景设定在未来,太阳即将逐渐膨胀并毁
灭,地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拯救人类,地球政府启动了一个名为“流浪计
划”的计划,决定动用地球推进器将地球推离太阳系,前往另一个星系寻找新的家园。

主人公刘培强是一名地球推进器驾驶员,他和同事们在地球上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工作。为
解决中途遇到的推进器引力失控问题而进入推进器核心部件进行维修,并在期间面料了一
系列挑战。与一般欧美科幻电影不同的是,《流浪地球》呈现的是刘培强与同事共同奋战
的过程,而非意在塑造和突出个人的英雄色彩。

悉德·菲尔德在 20 世纪提出被称为“三幕剧结构”的戏剧写作方式 ,这种方法将戏剧分为


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不同的功能和主题。第一幕通常被称为“建置”,主要是为了引
入戏剧中的人物和背景,以及建立戏剧的基本情境。第二幕通常被称为“对抗”,主要是
为了展示戏剧中的冲突和紧张关系。在这个阶段,主要人物之间的矛盾会逐渐升级,并且
可能会出现一些高潮和转折点。第三幕被称为“结局”,主要是为了解决戏剧中的冲突并
结束故事。在这个阶段,主要人物会采取行动来解决问题,并且可能会有一些反转和意外
发展(Syd Field,1982)。《流浪地球》沿用这一严谨的创作模式,并在每一幕中都体现了中
国视阈的叙事。

一、建置:“天人合一”理念下的流浪计划

根据悉德·菲尔德的理论,一个标准的电影剧本大约应有 120 页左右内容,第一幕,即开端


部分占据其中的 30 页分量,在这部分内容中,观众会了解到戏剧的主要人物的性格、背
景、目标等,还会介绍戏剧所发生的背景和环境。这可能包括时间、地点、社会背景,帮
助观众理解即将发生的剧情。

《流浪地球》开场即呈现了人类为拯救地球而推进地球离开太阳系的设定。观众了解到了
主要人物刘培强和他的家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所处的环境和背景。此外,第一幕还展
示了地球推进器的建造和准备工作,包括刘培强和其他驾驶员的训练过程。全球性危机是
一般科幻电影中常见的故事背景,通常的解决办法是星际移民,而《流浪地球》一开始就
将故事设定为用地球推进器将整个地球推离太阳系,再寻找新的安家落户之地。和单纯地
拯救人类不同,《流浪地球》希望拯救的还有脚下的土壤(高翔,2019)。
在原著作者刘慈欣看来,地球代表的是人类文化最根源的东西,带上地球去流浪,就是带
着我们古老的文化一同流浪。这和中国古代所宣扬的“天人合一”观念实际上有很大的关
联性,在巨大的危机面前,故事设定没有选择一味的逃离,而是直面困境,试图拯救全人
类,这个设定也契合了中国一直强调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用简单的背景介绍就将
主角捍卫地球文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呈现出来。

二、对抗:集体与个人冲突下的亲情对立

悉德·菲尔德在理论中还强调,在电影的第一幕结尾处要有一个情节点,即一个标志性的冲
突或矛盾,将剧情自然地过渡到第二幕当中。《流浪地球》将这个情节点落脚在主角祖孙
三人的亲情上。刘培强在儿子年幼时就到空间站执行流浪计划的任务,刘培强的离开在儿
子刘启心中埋下了不解和怨愤,而刘培强的父亲也始终对他进行空间站的工作持反对态
度。刘启与刘培强的状态能够对应许多中国式家庭现状,祖孙三人的矛盾也成功为第二幕
中的亲情主线描绘及主角之间的冲突对抗埋下了伏笔。

电影的第二幕通常是整个剧情创作的主体部分,一切戏剧情节的推动都需要冲突,一旦剧
作者为电影故事设定了一个明确的最终目标,就需要相应地在主体故事环节为这一目标设
定障碍,从而产生冲突,形成戏剧张力。

在《流浪地球》第一幕中,已经交代了刘培强、刘启和岳父韩子昂三人的关系,并点出了
因为与父亲缺乏沟通而导致关系僵化的前提。在第二幕中,这个矛盾被点明,刘启认为当
年是因为刘培强放弃对母亲的治疗,一意孤行选择到空间站工作。这也引向了第二幕的主
要剧情,即刘启瞒着姥爷携韩朵朵跑到地面世界进行的一系列拯救行动。幼年亲情的缺失
让刘启对父亲、姥爷抱有一定的不信任和反抗欲,虽然这并不是他来到地面世界的直接原
因,但这也基于中国式父子关系的背景设定让矛盾的发生更加合理。

除此之外,第二幕的另一大矛盾点在于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冲突,在第一幕中,刘培强
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家人,已经能够看出他对集体利益的诠释(李诗溢,2019)。到了第
二幕的主体情节,刘培强面临的集体与个人的矛盾被再度放大,他所在空间站的“人类火
种计划”与整个地球的安危被放置在了对立面,MOSS 告诉刘培强“火种计划”被联合国
政府通过,而地球已被放弃。加上电影本身以“时间计量”的方式进行叙事,依靠各
种“时限”来展开叙事,这是希区柯克创作时常用的手法,突出的矛盾的紧迫性,也成功
为主体情节营造出了紧张氛围(范志忠,张明浩,2023)。这一部分也是悉德·菲尔德所强
调的第二幕结尾应设置的情节点,将矛盾冲突推进到高潮,从而自然地引向结局剧情。

三、结局:集体视角下的末日抉择

三幕式结构中的最后一幕往往出现在剧本的第 90-120 页之间,第二幕剧情中的冲突与矛盾


在这一幕中得到解决,呈现出一个有力的结局,给观众一个完整的交代以获得理解。在一
些科幻电影中,这部分可能还会存在反转和意料之外的发展。提供一个新的高潮。

在前两幕中,集体主义的叙事核心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铺垫,这自然地导向了结局,除了刘
启、刘培强以外的众人都加入拯救地球都队伍,首先拒绝了个人英雄主义的塑造。在推动
器动力依旧不足的情况下,刘培强选择牺牲自己,用空间站的燃料自然点爆火星,最终救
下地球。结局中刘培强父子的通话也将前两幕所塑造的父子心结解开,在集体利益的共识
下达成了和解。

四、小结

总体而言,《流浪地球》的人物塑造和情节设置以悉德·菲尔德的三幕剧结构为基础,形成
了基本的线性结构,一系列相互关联的剧情最终导向了合理、完整的结局。为了避免落入
一般科幻电影的叙事套路中,《流浪地球》以中国本土的文化为落脚点,在三幕中都融入
了集体精神、亲情沟通等带有中国文化元素的情节点。有人评价《流浪地球》塑造了过于
专断且正义的权威,使得集体主义成为口号(张慧瑜,2019),但在实际剧情中,刘培强
对联合国政府通过的“火种计划”的质疑,以及人物形象的群像塑造手法,都可以看出本
片对中国式集体主义精神的解读并非自上而下,而是扎根在文化土壤之下的成果。

参考文献:

[1]赵柔柔.(2023).现实与幻影:《流浪地球 2》的叙事策略与想象框架. 文艺理论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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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范志忠.(2022).中国科幻电影主体性历史建构的文化张力与美学话语 . 北京电影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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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Walsh Mike.(2019).Things to come: 'The wandering earth' and Chinese cinema's gr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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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翔.(2019).《流浪地球》与中国叙事. 南京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02),14-17+24.
doi:10.14132/j.cnki.nysk.2019.02.004.
[6]张慧瑜.(2019).《流浪地球》:开启中国电影的全球叙事. 当代电影(03),21-24+2. 
[7]周海湘.(2019).从传播学视角解读中国电影《流浪地球》的科幻之路 . 新闻研究导刊
(02),108-109+113. 
[8]康尔.(2014).悉德·菲尔德剧情片叙事理论评析. 艺术百家(05),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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