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依怙——香巴噶举与江贡活佛

雪漠著
我向往的智慧（代跋）

在我的生命里，一直沐浴着一种光明，它来自遥远的亘古，随风而至，渗入灵魂，将我
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农家孩子，熏染成一个受百姓欢迎的作家。它使我超越了闭塞的环境，使
我避免了庸碌的同化，使我在喧闹之中拥有一份清凉，使我在孤寂之时滋生一种大气。

它便是佛教独有的智慧光明。它牵引着我，走出小天地，走向大世界。

说不清从何时起，我就跟佛教接了缘。在同龄的孩子尚在玩土窝窝时，我就感到了生命
的无常和易逝。

我的家乡处在偏远西部一个更偏僻的角落。当你出长安，过天水，经兰州，沿祁连山和
腾格里大沙漠中间的狭长信道，你会走入一个叫"河西走廊"的所在。在中国的历史上，这儿
多为"胡人"所居，周时西戎，汉时匈奴，西夏时六谷部，吐番更是屡屡将其掠入版土。大漠
和大山间，一条道路游蛇般西窜，扭向一个叫嘉峪关的所在。此关雄奇，关内生豪气，出关
现悲情，跨出关门，瞭眼便见满眼戈壁，苍凉之气，扑面而来。由此而西，虽有几个叫"阳关
""玉门关"的著名所在，但观其形貌，亦多为苍凉大海中之一片枯叶。它们的存在，仅能充抚
慰之念想，而难疗灵魂之焦灼。所以，我很小的时候，父辈们就说："一出嘉峪关，两眼泪汪
汪。"

好在嘉峪关东侧的凉州是公认的好地方。但这"好"，也是相对于戈壁沙漠而言，跟东南
诸地，实在是不能比的。这儿山多焦秃，荒无寸草，风沙时现，遮天蔽日，干旱缺水，辄有
纠纷。不知上溯至多少辈祖宗起，这儿便因抢水而血流盈地。我用脚丈量凉州大地的那几年，
每到一处，便见历朝历代关于处理水纠纷的史料。至于传说，其数目之多，种类之广，不在
《天方夜谭》之下。有好些地方，多"以石为证"，欲将无常之石刻，处理永久之纠纷。但那
纠纷之血，并不因"石"的存在而绝迹。

我的家乡，就是其中一个极不起眼的所在：凉州洪祥乡陈儿村。关于那乡名和村名，已
无法考证其来历。正如我至今不知曾祖父的大名一样，蒙昧的乡人是不会将他们认为的无聊
事录之于书传于后世的――再说也没几个识字人――在他们眼中，吃穿之外的所有事都是扯
淡的。也如我十岁以前，心中念想的，总是如何填饱肚子，灵魂呀，信仰呀，在心中连影子
也找不到的。

关于我青少年时代的生活，各种报道极多，多以"苦难"命之。但必须强调的是：我小时
候并没有一种苦难的感觉。恰恰相反，童年少年在我的生命中留下的，是许多诗意的东西。
记得那时，我总跟同院一位大姐姐挖生产队地里的大豆种子。那被湿土泡得软软的，胖胖的
东西是我眼中最美的景致。刨出几个后，点燃麦秸，将那所得，丢入火中，不一会儿，我口
中便会充满夹带着生面气的美味。我相信，我那时尝到的，是天堂的感觉。

我十岁后的某一天，这种乐而无忧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一天，我发现村里死了人。我
一再追问父母，他们也没说清啥是"死"，但我却怪怪地"明白"了"死"。那时的幼小心灵里，
死是个巨大的黑洞，老躲在一旁，偷窥我。我明明知道，我一不小心，"死"就会吞下我。记
得那时，没人告诉我还有来世。我的家乡没有寺院，没有僧侣，没有信仰，没有书籍，没有
六道轮回的传说，乡亲们都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啥都没有了。"这种观点被唯物论者
所接受，一些人怕日后"啥都就没有了"，就利用手中职权大肆搜刮。长大后，我才知道，佛
教将这种观点称为"断灭"。

在那种"断灭"的文化圈里，"明白"了"死"的我拼命哆嗦。没人知道一个孩子的恐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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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能排解他灵魂的惶恐。每次问大人，他们总笑我。白天还好过些，繁杂总能填满脑子。一
入夜，那"黑洞"就向我逼了来，我不敢入睡，总怕一闭眼，它就会吞了我。即使我在疲惫至
极后入梦，也每每被梦中的黑洞吞噬，更被自己尖叫惊醒，而发觉自己一身的虚汗。

于是，我常常从梦中醒来，常常望着被黑暗吞噬的万物胡思乱想。那种没有主题的联想
跟我后来放牧时爬在马背上时一样，成为我最早的智慧求索和艺术训练。这种对死神的直观
感悟一直伴随至今。一天，一位甘肃作家以为我把他视为对手，我笑道："你要是这样想，就
太看不起我了。我从不将作家当成对手的，无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我的对手是死神。"
同样，今生里，我也不会将文学上的成功，当成我生命的成功。我明明知道，面对死神，所
有文学上的声誉毫无意义。我曾对作家杨显惠说，我对他成功由衷表示敬意。因为，百年后，
雪漠和杨显惠没啥两样，都仅仅是个符号。而最重要的，是你的作品中是否有一种利众精神。
你的所有价值，仅仅是因为你曾经的存在，使这个世界相对美好了一些。当然，这美好，也
包括真，包括善。

因为我明白地看到了死神在窥视我，后来的生涯中，我一直能窥破一些东西。我从不与
一些人计较眼前的得失，从不在外物上动心思。我在教委工作了多年，我所在科室管着职称
评定，但我一直没有职称。著此书时，我仍是一个连中级职称也没有的专业作家。说实话，
对职称，我是垂手可得的。但我明明知道，相较于死亡，它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很少参
加单位每年的评职称述职会。

人的一生里，总该有一种高贵的心灵和姿态的，对权力，对金钱，对地位，都应该这样。
当满世界都趋之苦鹜时，你应该对它淡淡一笑。

因为明白了死亡，我很小就确定好了人生目标。我的素材收集是从初中开始的。在学校
里，我从不去学那些跟我的人生目标无关的课目。我必须做到我今日之所学，一定要成为我
明日成功的基石。

我不愿浪费生命，不愿像猴子掰苞谷一样，边掰边丢。所以，当我到四十岁时，我已经
构建了我独特而丰富的知识体系。

但是，无论我怎样的追求，都无法解除面对死神时的意义丧失。为了寻找灵魂的依怙，
为了寻求生命的意义，为了证悟我所向往的真理，我很早就接触到宗教。当然，有时的"接触
"，是不自觉的，我甚至不知道那叫"宗教"。我长大才明白，我熟悉的凉州贤孝中就渗透了佛
道内容。

我很小的时候，就能大段大段地吼唱贤孝内容。贤孝对我的影响已融入了血液。写作时，
我耳边常响着贤孝的旋律，我总能从其中读出灵魂的苦苦挣扎。那种苍凉和悠远里蕴含的智
慧，更成为我幼年最好的灵魂养分。如《吕祖卖药》的结尾有段唱词，就是佛教智慧的形象
表述：
"天也空来哟地也空，
唯有日月转西东；
山也空来哟水也空，
山水相连到处通；
朝也空来哟国也空，
紫禁城里不知换过了多少主人公；
父也空来子也空，
只不过临危头顶那么三尺青；
母也空来哟女也空，
只不过在亡灵面前假哭几声；
兄也空来哟弟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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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是前世的仇人转仇人；
夫也空来哟妻也空，
只不过是来世转来生。
我说那珠宝玉器一起空，
金钱财宝一起空，
世人如果知道这个空空意，
何不到碧天洞中去修行。
你看那西天路上一只鹅，
口含灵芝念弥陀，
扁毛都知道这个修行意，
难道人吃五谷还就不念佛......

凉州贤孝中，佛道的界限并不严格，两种宗教常杂揉在一起。但那时，我并不知道它们
是"宗教"。参加工作后，我才真正地理性地接触宗教。我首先接触了道教，我曾系统地研究
和实践过道教丹法，并得到了相应的真传，但我一直没有皈依道教。我跟一些人不同，我不
会皈依不能为我解除全部疑惑的理论和教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边读书练笔，一边修
练道法。这种修练的直接结果是，我拥有了一种治疗能力。在武威市双城镇河西小学教书期
间，数以百计的病人蜂涌而来，怪的是，经我治疗后，许多人确实神奇地痊愈了。

但求索的我一直无法从道教中找到我向往的真理。随着我智慧的渐增，我发现道教中有
许多不究竟之处，进而渐失信心。我开始接触其它宗教，除了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等
世界知名大教外，我还接触了印度耆那教等少为人知的宗教。对耆那教，我至今仍保持着浓
浓的敬意。我的接触是了解教理，参照死亡，印证真理。期间，一些教派对异教和异端屠杀
和镇压令我厌恶。我一生向往的，是对所有的生灵都有善意的真理，因为我们人类的共同敌
人是死神。我们不应该成为了死神的帮凶。我诅咒所有的屠杀。我认为所有的屠杀都是罪恶。

二十多岁时，佛教再次微笑着向我走来。此刻，它的光临，已非我小时候从贤孝中接触
的那样模糊了。我已经走出了"迷信"的云雾，进入"智信"的境界。照面的刹那，它那眩目的
灵光就"击穿"了我的灵魂，我忘我地扑入其中，边研讨它的教理，边实践它的教法。我最先
研究净土，而后禅宗、南传佛教、律宗、密宗等。对每一宗，我都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独有
所悟，探其堂奥。三十岁时，我已能在佛学沙龙里讲授小乘证果的法门，即如何从凡夫起，
由戒而生定，由定而发慧，而成就无上正觉。

认识江贡活佛时，我三十二岁。此时，我对佛教显宗的多宗教理，已渐能融汇贯通。期
间，曾遇许多佛教中人，有居士，有和尚，许多人很喜欢我，想收我做弟子，我多学其所长，
却从不皈依拜师。我的智慧告诉我，我的一生里，会有一位能做我灵魂依怙的上师，我一直
等着他。

在那个夏季，我终于等到了他。那时，我已开始写《大漠祭》，渐入佳境。那时，我在一
偏僻的小院里租了一间房子，与世隔绝。每日除写作几个小时外，其余时间都用于禅修，心
是宁静到了极致。我不仅放下了世事，也放下了文学。那几年间，我正在原武威市教委工作，
时任教委主任的蒲龙先生不给我安排任何工作，我才能出离若斯。后来的几年间，蒲龙的接
任者李宝生也默许我不上班，这种状况下延续了至少五年，直到另一位官员接任李宝生后，
我才不得不离开教委，到一所叫东关的小学任教。但很快，我以返还工资的方式买回了我的
自由。成为专业作家后，更有了无限的自由空间。说明这些，旨在说明在我生命的很长一段
时间里，我是以禅修之心出离的。

必须提及的是，在遇到江贡活佛前，我一向反对将宗教神秘化。那时，我甚至不相信有
鬼神。我眼中之宗教，是哲学之最高境界。对上师，我视为导师。但在本书中，读者已看到
我思想之变化，前后相较，高下如天地。我从此进入的，是一个全新的天地。此变化，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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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在皈依江贡上师后的数日间。我忽然从幼小时就缠心的死亡恐惧中解脱出来。我热恼顿
释，迷闷顿消，心如无云晴空，明广如天，清蓝如海，不起云翳，不生波浪，每有所欲，却
无不随缘示现诸种境界。期间虽也有为文坛污染带来的热恼，但我很快能窥破虚幻，破除执
着，趋向宁静之乐。即使在深入生活时，我也不离禅悦，诸显与空性合一，动静一如，心无
尘滓。

我三十二岁后的所有作品，都是它自己从宁静中流出的。所以，从特殊意义上说，我是
个不会创作的人，是作品自己从心里溜出来的。在我游遍凉州搞社会调查的多年间，我从不
拿念珠，诵咒终日，到夜间，却悉知诵咒几万。游遍凉州，阅人无数，却心无挂碍，空明灵
澄，出门如上禅座，归家如入禅室，将偌大天地，视为清修道场。后来，十世班禅大师的一
位弟子印证说：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很难修到这种境界。再后来，经江贡上师印证，我契入
的，正是香巴噶举之大手印。这一切，都源于香巴噶举诸上师的智慧加持。

我终于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后来，我将它写入《雪漠小说精选：狼祸》的"序"中：

"生在西部农村，最大的好处，是能感受死亡。大都市太喧嚣，每每将心淹了。死亡的声
音，总显得稀薄，很难唤醒快乐或苦恼的城里人。

我住的地方更静，物欲便淡了。那死亡的声音，就大逾天地，充满虚空。用不着专注聆
听，那哀乐声、发丧的锁呐声、嚎哭者便会自个儿来找你；老见花圈孝衣在漠风中飘，老听
到死亡的讯息，老见友人瞬息间变成了鬼，老听人叹某人的死亡，而随后，叹人者亦变成了
被叹者......

我是很小的时候就觉察到死亡的，老觉那是个可怕大洞。侍在身侧，老想往洞里拖我。
我昼夜发抖，恐惧这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东西。渐渐，我明白了，不但人会死，那月亮，那太
阳，这地球，都会有死的一天。于是，我心中又升起一个疑问：既然终究都得死，这活着，
究竟有啥意义？

从少年时代起，我就寻找意义，但我可悲地发现，一切都没有意义。死亡来临时，读的
书没有意义，盖的房没有意义，写的文章没有意义。若真能写出传世之作，但一想宇宙也有
寿命，便知那所谓传世的，仍是个巨大的虚无。地球命尽之日，托尔斯泰也没有意义。于是，
我曾许久地万念俱灰。

这种幻灭感的改变在我接触到佛教之后。当我看到佛舍身饲虎和割肉喂鹰时，我忽然发
现了意义。这意义，便是那精神。那虎鹰和身肉，均已化为灰尘，但那精神，却以故事为载
体，传递给千年间活过的人。这精神会照亮心灵，许多人因此离苦得乐了。这，便是意义。

文学的意义亦然。其意义，非名，非利，而在于文学该有的那种精神。前者如过眼烟云，
后者则可能相对永恒。

我认为，好的文学必须做到：这世上，有它比没它好，读它比不读好。因为它的存在，
能使这世界相对美好一些。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就不是好文学。"

读者可以看出，我寻找的，不仅是写作的意义，更是生命的意义。我曾对天津师大教授
汤吉夫先生说："我从来不将文学的成功当成我人生的成功。我之为文，如善人之铺路，如唐
东之修桥，仅仅是为众生服务的一种手段而已。我之目的，非出名，非得利，而仅仅是将我
之所悟告诉世人，使他们活得更善良一些，更安详一些，使世界因我的存在而更美好一些。"
虽然我也愿意进行技术上的宣传操作，但这仅仅是不想让这世界活埋我思想时的抗争。在这
个燥浪喧嚣的时代，你稍一怠懈，就可能被埋得不知去向。而所有作品，只有在被人阅读时，
才能实现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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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止江贡活佛和香巴噶举已有十年。这十年，正是我从凡庸中觉醒的十年，也是我从
僻壤走向全国的十年，更是我从琐屑的个人化写作变得充满大气和智慧的十年。十年间，卑
琐和自私离我远去，博爱和智慧充盈我心，使我能在最功利的机关安身时也能保持一份清醒
的高贵。正如美国宗教学者休斯顿·史密斯所说："在宗教生活的核心，有一种特别的喜悦，
这种快乐结局的前景，是从必要的痛苦中开花结果的，带着人类的困难将被衷心接受而克服
的允诺。"（《人的宗教》海南出版社）

在十年里，我遇到了无数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的人们，他们是游离于主流社会外的群体。
他们有着与时下文坛和社会不同的价值标准：有穷其一生闭关清修者，有一步一叩达万里之
遥者，有舍命舍财于终极真理者。在这个群体里，我也许是个"俗物"，因为我还靠文学赢得
了一些虚名。而这虚名，跟红尘万物一样，是过眼烟云，了无自性的。同样，我也是一个文
坛上的异类，因为我总在像《皇帝的新装》里的孩子那样，说一些"智者"们心照不宣但决不
会冒然出口的话。但我愿意在喧闹之中寻找一份清凉，在迷醉之中保持一份清醒，在庸碌之
中体现一种高贵，在大善之前保持一份谦恭和敬畏。因为我知道，承载我思想的肉体很快会
消失，无论我多么虚矫和世俗，都不会改变我终究成为白骨的命运。相较于亘古的大荒，我
的生命翕忽善逝比闪电还快上万倍。趁着还能表达自己的思想时，趁着还能做些有益于众生
的实事时，我应该投入全部的身心，奉献全部的真诚，宁静专注地做我应做的事。明白了这
些，你也许就会明白我为什么写《大漠祭》、
《猎原》和《西夏的岩窟》，为什么我的作品中会
有一些我引以为傲却可能为人所不喜的章节。

我弟弟死时才二十七岁。他留下的所有遗物中，我最珍惜一本日记。他之所记，不过寥
寥几篇。我很遗憾他为什么不多写几篇。我相信，等到有一天，当我的肉身已逝、埋我的白
骨之处或许成为家乡的人文景点时，也许会有人遗憾我为啥没写得更多一些。在河西学院，
千名学子在"雪漠我们爱你"的横幅上签上自己的名姓时，我明明知道，他们所爱的，是我的
作品所孕含的利众精神。这精神，就是江贡上师等大德传承给我的。

《大漠祭》和《猎原》出版后，我遭遇过许多叫我眼眶湿润的场景。那些读者一定认可
我所信奉的精神。他们以认可我的方式向我信仰的大善表达了崇敬。尽管不少人将社会说得
黑漆一团，但我的同道告诉我：这世上，总会有一批无法被尘滓污染的干净的灵魂。他们的
存在，像火种一样，终究会燎原的。这世界，也一定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更美好一些。

本书会告诉你，我遇到了怎样的一个群体？他们的活着跟时下的流行有着怎样的不同？
也许，书中所写会对你有所启发。至少，你会看到，在这个星球上，还有另外一种人文风景。
也许你会说，能和那些大德生在这个星球上，真是幸运。

人的一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恶的熏染而发生变异，但你不必因此而自暴自弃。你只要
自省向上，终究会战胜贪欲的。傅雷在《约翰*克利斯多夫》的扉页上"题记"道："真正的光
明，决不是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没有卑下的
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所以，你在战胜外来的敌人之前，必须战胜你内
在的敌人。"我也曾为贪欲所伏，但我最终降伏了贪欲；我也曾为嗔恨所裹，但我终于将嗔恨
踩在脚下。我也曾干过许多的傻事，但我终于懂得羞愧自省，并勇于改过。我是个充满缺点
的人，在我懂事后的三十年中，我总想战胜自己，却每每成为贪嗔痴的奴仆。我总在诛杀和
诅咒自己的贪执。在得遇上师后的宗教观修中，我每天都将自己的色身碎成万段，施舍给没
有饭吃的众生。

这所有自省的源泉，便是我遇到了命运中的"善知识"。

佛陀说过："世上有两种人值得尊重，一种是不犯错误的人，一种是犯了错误而勇于改正
的人。"我的经历也许会成为你的参照，或能给你以借鉴。正如我每每感叹某书对我的巨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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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一样，但愿此书能为你开启一扇窗口，使你看到另一个群体、另一种活法、另一种追求、
进而豁然有悟，安详微笑。

确实，这个时代，还是需要一份高贵，需要一份超然和宁静，需要一份对神圣的敬畏。
同时，也需要一份对热闹、喧嚣和功利的淡漠。

这便是我写作本书的目的。

最后补充三点：

一、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得到了香巴噶举第三十六代根本上师江贡上师的授权开许，
本书参考引用了香巴噶举内部资料的有关内容。江贡上师委托其常随弟子益西审读了此稿，
特此致谢。
二、写作此书的所有功德，笔者都回向给香巴噶举所有传承恩师和具缘弟子，愿这一人
类文化的奇葩绽放出最艳丽的智慧之光。
三、本书所得稿费，笔者将用于文化公益事业，以回报江贡上师对我的开示和教诲。

第一章 智慧空行母的法脉

一、触摸香巴噶举

一些读者，一定记得一个叫密勒日巴的人，汉地也有译名为木纳祖师者。此人在藏传佛
教史上大名鼎鼎。他先学咒术，咒杀许多仇人，后来他皤然醒悟，皈依一个叫玛尔巴的上师，
受苦无数，不生悔心，得到真传，住山专修，没有粮食时，就吃草度日，后来他的身子都变
绿了。此人得到大成就，以道歌形式宣扬真理。我的床头，就一直放着他的道歌。这是人类
文化中最有灵性和光明的书籍之一。他有个叫岗波巴的弟子，传其法脉，发出大声，历史上
称之为噶举派。

噶举派有两大支派：

一是塔波噶举：由玛尔巴上师传密勒日巴，再传塔波拉杰，由塔波拉杰起，成大气候，
并衍出"四大八小"。四大支派为：迦玛噶举、鲍绒噶举、蔡巴噶举、帕竹噶举；八小支系为：
止贡噶举、达隆噶举、主巴噶举、超浦噶举、玛仓噶举、叶巴噶举、雅桑噶举、修赛噶举。
关于塔波噶举的书籍很多，本书不打算赘述。

另一支派，便是本书介绍的香巴噶举。

香巴噶举是几乎被尘封的一段历史。扑天盖地的历史喧嚣淹没了那段天籁般的声音。虽
有学者从风沙弥漫的羊肠小道上发现过依稀的印迹，但像本书这样的讲述却从来不曾有过。

在我三十多岁的某一天里，我忽然明白：掸去铜钱厚的浮尘，抓住游丝般的讯息，掘出
不为人知的宝藏，释放出香巴噶举本有的光明，是我来到红尘的目的之一。

你也许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在一个作家最黄金的生命段来写这本书。你可以不读我
的《大漠祭》、《猎原》和《西夏的岩窟》，也可以将我的《狼祸》扔入纸篓，但对此书，
应该有稍许的敬畏。因为我投入的，是黄金买不来的生命，是全部的真诚，是无私的供奉，
是一生里最虔诚的祈祷。它带给你的，也许不是阅读的快感，但定然有灵魂的清凉。更可能，
你会对其中的一些人、物、事心生敬畏而改变生命的轨迹。在历史上，有许多人物，其升华
或觉醒之契机，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或人，或事，或书，或物。而我，也仅仅是在某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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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接触到一种精神，并皈依了这精神的载体，所以才写出了那些还值得一读的作品。

面对被历史尘封的许多风景，我常常流泪满面。当然，我的泪跟我的真诚一样，常常渗
入我公诸于世的书里。写长篇小说《大漠祭》（上海文化出版社）的多年中，我常常在梦中
痛哭。我幽灵般游荡在尘世上，随处可见苦难的农民，我每每在梦中哭醒。写长篇小说《猎
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时亦然。不要笑话我的脆弱，因为我明明发现那苦难的深厚。
这苦难，只有在他们的心灵变得明白起来时才会消失。而叫心灵的明白或叫观念的转变，是
世上最艰巨的工程。从人类诞生之日至今，就有无数的智者穷一生心力，去宣扬真理。人类
文明史其实就是智者们的宣道史，但人类的上空依然密布着贪婪、愚昧、嗔恨的乌云。你只
要一开电视，那搅天的血污就会扎疼你清醒的眼眸。

读了这段文字，你也许会明白我的《猎原》和《西夏的岩窟》中，为啥会有那么多的议
论文字。

我这支笔虽然很笨，但充满真诚，我不想靠它换来高名大利，我只想让它成为一支烛光。
虽然它一日日燃尽自我，但那光明，总能照亮有缘之人。我的眼中，所有的读者，都是我的
父母。你也许看过一个祼着全部身心的幼儿对母亲灿烂地笑着，那就是我。

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所在，我开始写这本书。怪的是，本来健康到极点的我却遍体疼痛，
背疼欲折。我明白，心中的污垢正以病疼的方式向我做最后的逞凶。在过去的创作生活中，
我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但我终于忍住了油锅煎熬的感觉，将写作此书视如米拉日巴为玛尔
巴上师造屋。大约一年后，我才渐入清凉。这时的我，已非去年的那人。那年，《大漠祭》
已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有人劝我去活动活动，我只是微微一笑。

期间，虽因出国、出书等诸事的干扰，我的写作时断时续，历时两年多。身虽时时离开
书桌，心却无时不牵挂此书。我时时刻刻沐浴在香巴教法的光辉之中，每日禅诵诸上师传递
的智慧真言，心中的污垢渐渐消融于光明之中，智慧和慈悲日日增上。最明显的变化是，心
怪怪地软到了极致。每见到风中悚立的乞丐时，我总是泪流满面。这世上，也有了太美的景
致，一片落叶，一声雁鸣，一个灿烂的笑，都会叫我感动不已。

我真正触摸到了香巴噶举的那些大德们的心。

跟历史上的其它教派不同的是，香巴噶举从来没有凭借世俗的权力，来弘扬教法。是一
种什么力量，竟使它能传承千年？

这是一个真正独立的流派，它甚至不在乎史书对它的认可。

传承了千年的智慧之火，虽有时燎原遍地，有时如风中之烛，但终于没被狂风卷熄。我
的眼前，常出现那一个个远去的背影。那种无言的孤独和高贵，每每给我的灵魂注入大力。

在许多学者的著述里，香巴噶举仅仅是个符号。它甚至只被当成了塔波噶举的陪衬。除
了开宗立派的早期，香巴噶举更像一条地下河流，表面虽不显波浪，那水流，却依旧挟带强
劲的生命力涌动了千年。跟汉地禅宗一样，很长一段时光里，它的教派之命运，只维系于一
人之身。

二、暗涌的河流

噶举派与宁玛（注 1）、萨迦（注 2）、噶当（注 3）、格鲁（注 4）、觉囊（注 5）并

称藏传佛教六大教派。"噶举"的本意是"佛语教授"，因本派僧人多穿白衣，故称白教。

7
 本书只介绍香巴噶举的有关情况，历史上的香巴噶举，诞生过许多伟大人物，影响也很
大，但因香巴噶举强调"口传心授"，少事著述，多行出世，讲究苦修，留下的文字资料没有
其它教派的多，历代香巴高僧大德虽也不乏著述者，但大多停留在手抄本阶段，印刷流行者
不多，且多着眼于修证教法，像宗喀巴大师那样着力于佛教理论的并不多，所以后世对香巴
噶举的了解不够。许多佛教史中，谈及香巴噶举时，多语焉不详，了了数语。有些著作中，
竟然说："在公元 14－15 世纪，宗喀巴大师和克主杰师徒二人向噶举派僧人学过法，以后便
渐次衰微，泯没无闻了。"（四川人民出版社《藏传佛教》）

事实上，香巴噶举并没"泯没无闻"，它像暗河一样，表面上虽不显波浪，但地壳下面却
有汹涌的水流。香巴噶举的教法，已融入藏传佛教的大海，成为藏传佛教的重要组成部分。
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就向噶举派僧人学过法，且对香巴教法给予了很高评价，其它教派
的大德也多兼有香巴噶举的传承。此外，香巴噶举的诸代上师也如黄金念珠一样，将其黄金
般纯净的教法传了下来。我的上师江贡活佛就是其中一位。这一点，后面我将会详述。

虽然时代如演戏般更替，历史也频繁地翻动页码，但香巴教法的真正实践者却信守心中
的净土，默默念诵属于自己的仪轨和真言（注 6）。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许多时候，
他们虔诚的念诵甚至被喧嚣的时代燥音所淹没。在光阴如流水、众生如过客的数百年间，没
人关注他们，很少有人向他们顶礼摩拜，甚至佛教史家也忽略了他们。岁月的尘风自可以呼
啸而过，却吹不熄他们心中的信念之火。他们在充满喧嚣的都市，在荒寂无人的山洞，在被
强权挤压的缝隙，在被专政斥喝的当年，在充满巨大静寂的峡谷，观修着自己生命里最珍贵
的图腾――本尊。尘垢在念诵里洗净，灵魂在戒定里升华，生命在智慧里灿烂。没有汗牛充
栋的理论，没有喧哗入天的宣言，没有辉煌，没有权势，没有奢华，只有一份宁静和执着。
到后来，他们连最后的一份执着也破除了，只享受纯净的涅槃之乐。

我亲近香巴噶举的时候，世间已喧闹成一锅沸水，诸种宗教都发出大声，诸种理论都在
张扬，诸多"大师"都在招遥。我拨亮自己的宿慧，于诸多丛林旗帜中寻觅。我像尝百草的神
农一样，仔细品尝着一盘盘法味。我看到了一些向我招唤的手，那是一个个"大师"，都有着
通天的宏名和玄得不知所云的理论。我终于摇摇头。自我懂事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在寻找能
安抚我灵魂的良药，但同时，我又具备了一双慧眼。我努力寻找这喧哗与骚动的世界里独有
的一份清凉。

我终于选择了香巴噶举。这是个强调实修的教派。它没有冗长的理论，没有繁琐的礼仪，
没有花里胡哨的旗帜，甚至没有很阔敞的寺院，它只有师徒间口传耳授了千年的纯正教法。
它的宗风非常接近原始佛教。它那朴素、干净、简约、纯洁的教法令我着迷。我被它独有的
魅力所折服了。但更令我着迷的，是它给我智慧的熏染。

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无边的寂静和清凉中，我小心地守护着我智慧的幼苗，并施以爱心的甘露，不使它受
到世俗风雨的污染。终于，金刚禅带来的安祥浸入我灵魂的深处。一个个上师向我走来，他
们是奶格玛、琼波浪觉、摩觉巴......他们既是历史人物，又来自遥远的亘古。他们已证得
了永恒的涅槃之乐，但我还是能触摸到他们鲜活的脉搏。他们微笑着，高扬起一晕晕智慧，
撒向我干涸的心田。

我终于觉得，一种从来没有的智慧和博大，渐渐注入我灵魂的深处。

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夏季。

注释：
（注 1）宁玛派是中国藏传佛教宗派之一。宁玛即藏语古旧之意，因其为前弘期所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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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宗，故名旧密。因宁玛派僧人多戴红色僧帽，亦称红教。宁玛派是由遍照护、莲花生、无
垢友传入吐番，他们是印度吉祥狮子的直传和再传弟子。宁玛派跟汉地禅宗一起传入吐蕃并
各领风骚。近世意大利学者杜齐等甚至认为宁玛和禅宗同源。经近代将藏传佛教传入汉地的
诺那祖师等人印证，汉地禅宗也属于大密宗，其顿悟境界跟大圆满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有
一点可以确认，前弘期密宗确实受到了禅宗的影响。公元 9 世纪，朗达玛禁佛，苯教盛行，
佛教陷入低谷，但宁玛派仍得由家族世代相传，因吸收了苯教营养，故与后弘期各新派有了
相当的差异。宁玛派早期组织分散，少固定寺院，僧人相对分散。到了公元 11 世纪，因诞生
了被史书称为"三素尔"者，宁玛派才有了新的起色。"素尔"是一个家族和名称。"三素尔"中
的"大素尔"生于公元 11 世纪，其名叫"释迦迥乃"。他整理旧密宗经典，建立乌巴龙寺。他曾
跟随卓弥译师学习道果法，终身未娶。"小素尔"是"大素尔"的养子，曾基在嘉卧地方修行多
年，人称其为"嘉卧巴"。另一个"素尔"是"小素尔"的儿子，叫"释迦僧格"，曾建卓浦寺，人
称"卓浦巴"。
宁玛派信奉的根本经典有 18 部：即《大圆满菩提心遍作王》、《金刚庄严续教密意集》、
《一切如来大密藏猛电轮续》、《一切如来遍集明经瑜伽成就续》、《胜密藏决定》、《释
续幻网密镜》、《决定秘密真实性》、《圣方便绢索莲花》、《幻网天女续》、《秘密藏续》、
《文殊轮秘密续》、《后续》、《胜马游戏续》、《大悲游戏续》、《甘露》、《空行母焰
然续》、《猛咒集金刚根本续》、《世间供赞修行根本续》。宁玛派常行者有 8 部法，即五
部出世法：文殊身、莲花语、真实意、甘露功德、橛事业；三部世间法，即差遣非人、猛咒
咒诅、世间供赞。
宁玛派常见的传承有三种：
一是经典传承，有三种：（1）以前面"三素尔"为代表人物的幻变经传承。（2）、集经
传承，其根本经典是《遍集明经》，释续为《集密意经》。此传承至"大素尔"释迦迥乃时，
与幻变经传承合而为一；（3）大圆满教授传承，分为三种，其心部有前译五部，后译十三部，
共十八部；其界部共分九义：见、行、曼荼罗、灌顶、三昧耶、修、事业、地道、果等；其
教授部传承有甚深大圆满心要及空行心要传承二种。大圆满心要传承主叫隆钦饶绛巴*楚臣罗
追，他造的《七宝藏论》是宁玛派根本要典。他将宁玛教法传至不丹、尼泊尔等地。空行心
要传承属"伏藏"，相传即由莲花生传给其明妃益西措嘉，再由益西措嘉埋入地下，经莲花业
力等掘藏师取出，流传至今。
二是近世伏藏传承。其代表人物是娘*尼玛沃色、古如却吉旺秋等。所谓伏藏，就是将经
典和密法埋入地下和岩窟等地，后经人掘出，流传于世。藏传佛教各宗派皆有所谓伏藏，但
宁玛派伏藏最多，也更为重视。据说，为了保留佛教经典，莲花生等人曾将佛教经典及密法
埋于地下岩窟等地，遇到朗达玛禁佛等佛难时，一些佛教徒也将经典埋藏，后为人开掘，重
现于世。
三是甚深净境传承。据说修行成就者在定中和梦中，佛菩萨和过去师祖会亲传法益。这
种状况诸派皆有，但仍以宁玛派为最。
宁玛派将佛法分为声闻、缘觉、菩萨、事部、行部、瑜伽、大瑜伽、无上瑜伽、大圆满
等九乘。其中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为显宗，是化身佛释迦牟尼所说。后面六乘叫真言乘或
金刚乘，即密宗，其中事部、行部、瑜伽三乘为报身佛金刚萨埵及大日如来所说。最后三乘
为法身佛普贤如来所说。

（注 2）萨迦是中国藏传佛教宗派之一。萨迦是藏语"白土"的意思，因其主寺萨迦寺所
在地的土色呈灰白，故名萨迦。又因此派寺院围墙涂有红、白、黑三色花条，象征文殊（智
慧）、观音（慈悲）和金刚手（大力）三菩萨，亦称花教。
萨迦派在佛教哲学分歧较大，有持中观自续派见解的萨班、绒敦等，有中观应成派的仁
达哇等，至于释迦南杰，则先持中观见，后为唯识见，最后又转为觉囊派的他空见。
萨迦派的创始人叫昆*贡却杰布，生活在公元 11 世纪。此后，萨迦派教主由昆氏家族世
袭。创始人贡却杰布曾跟卓弥译师学法。做为萨迦派教派标志的萨迦寺建于公元 1073 年，当
时是宋熙宁六年。贡却杰布的儿子叫贡噶宁布，20 岁时任萨迦寺住持。他是有名的"萨迦五
祖"的初祖，因博学多闻，教证圆满而名扬四方。萨迦派之真正开宗立派源自初祖，自此，萨
迦派势力大增，贡噶宁布被人们称为"萨钦"（意为萨迦派大师）。贡噶宁布的次子叫索南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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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继任萨迦寺主持，被尊为"萨迦二祖"；贡噶宁布的三子札巴坚赞以戒律着称，被尊为"
萨迦三祖"；贡噶宁布的四子贝钦沃布未出家，生有二子。其长子就是西藏有名的被称为"萨
迦班智达"的萨班*贡噶坚赞，他通晓五明，在六旬高龄前往凉州，跟蒙古王阔端于凉州会盟，
自此，西藏正式归入中央版图；贝钦沃布的次子桑擦*索南坚赞之长子即是历史上有名的八思
巴，人称"萨迦五祖"。1260 年忽必烈即位后，封八思巴为国师，后以国师身份管理全国佛教
和藏族地区政务的机关事务。1268 年划分卫藏 13 万户，从此萨迦派政教合一，直入全盛时
期。1270 年，八思巴因创造八思巴蒙文有功，被皇帝封为帝师，赐号"大宝法王"。后由其异
母弟仁钦坚赞嗣帝师位，此后以元代帝师世系，历代相传。14 世纪中叶，萨迦派的地位被帕
竹噶举取代。14 世纪下叶，萨迦派又出现多名显密知名学者。最有名的是仁达哇*宣奴罗追，
此人学识丰富，是中观应成派学说的中兴人物，宗喀巴师徒曾向他学习。

（注 3）噶当派是藏传佛教宗派之一。噶当的藏语意思是"佛语教授"。噶当派是藏传佛
教中最早形成的宗派之一。噶当派的创始人是阿底峡。公元 1042 年，应阿里古格王室之请，
阿底峡入藏，住托林寺，着《菩提道灯论》，开示"三士道"次第。阿底峡革除积弊，整顿原
有佛教，使教理系统化，修持规范化，组织严密化，将佛的一切语言和三藏教义，都摄入他
所传的"三士道"次第教授之中。公元 1045 年，仲敦巴去阿里迎阿底峡至卫藏传教，并从阿底
峡学习 9 年，得其真传。1056 年，仲敦巴前往藏北，建热振寺，这被认为是噶当派建立之标
志。
噶当派历史悠久，影响巨大，对藏传佛教其它宗派有重大影响。藏传佛教一切大论的讲
说，都源于噶当派。噶举派初祖玛尔巴大师就曾师从阿底峡，塔布噶举创始人塔布拉杰及诸
多弟子，以及萨迦派四祖萨班等人，都曾师从噶当派。宗喀巴大师的格鲁派更是在噶当派的
基础上建立的，故史称"新噶当派"。
噶当派有三个主要支派，史称教典派、教授派、教诫派。
教典派的代表人物是博多哇及其弟子朗日塘巴和夏尔哇巴。该派重视学习佛教经典，传
述阿底峡的佛学思想体系，认为一切经论都是为解脱设教；分为三类：一为重在明见的，如
《入二谛论》、《中观教授论》等；二为重在明行的，如《摄行炬论》、《发菩提心受菩萨
戒仪轨》等；三为见行并重的，如《菩提道灯论》等。教典派重视学习的"噶当六论"中，《集
菩萨学论》和《入菩提行论》见行兼说；《菩萨地》、《庄严经论》、《本生鬘论》和《集
法句经》则偏重于说行。
教授派的代表人物是京俄哇及其弟子甲域哇。该派较为重视师长的指教，注重实修；也
分为三类：一为重在明见的，有京俄哇所传的"四谛"、普穷哇所传的"十二缘起"，重在明"
人无我"义，而南交钦波所传的"二谛"，重在明微细法无我义；二为重在明行的，通依一切大
乘经典，并以《华严经》和龙树的《宝鬘论》，"噶当六论"中的《集菩萨学论》、《入菩提
行论》等经论为主，阿底峡之师法护的《修心剑轮论》、《孔雀化毒论》，绛贝南交的《咏
修金刚歌》，赛林哇的《菩萨次第》、《除分别论》等，也是重明行者的依据；三为见行并
重的，即"三士道"次第，总摄全部佛法，所依教典即是阿底峡的《菩提道灯论》。其中"下士
道"为人天乘，以修三皈依为主；"中士道"为小乘，以修"戒定慧"为主；上士道为大乘，以修
菩萨行之六度为主。上士道由显入密，将密教经法分为四部，即事部、行部、瑜伽部、无上
瑜伽部。该派提倡以显为主，显密兼修，大小并举，世出世并重。
教诫派由阿底峡在耶巴传给枯敦*尊追雍中、俄*雷必喜饶、仲敦巴三人，提倡恒住五念，
即念师长为皈依，念自身为本尊，念语言为诵咒，念众生为父母，念心性为本空。该派显密
双融，有"十六明点"修法。

（注 4）格鲁派是藏传佛教宗派之一，因其僧人戴黄色僧帽，俗称黄教。又因此派源于
噶当派，亦称"新噶当派"。相传，"格鲁"是藏语"善律"的意思，以其提倡僧人严守戒律，故
而得名。关于其名称，尚有多种说法，此处不赘。
格鲁派创立于公元 13～14 世纪，此时，藏传佛教已到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当时在西藏
掌权的，是受到元明两朝的正式册封的萨迦噶举等派，其上层僧人多戒律废弛，追逐权势，
耽于酒色，横行不法。为争夺世俗权力，各宗派间屡屡挑起战乱，血流盈地，致使藏传佛教
的影响日益衰微。格鲁派于是应运而生，力挽颓风，重振佛教，提倡戒律，因而得到公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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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和支持，发展迅速，成大格局。
格鲁派的创始人是宗喀巴大师，他原是噶当派僧人，先后跟萨迦、噶举、夏鲁等诸派大
师学习显宗经论，并系统地学习了各派密宗。至十三世纪八十年代末，宗喀巴大师已遍学藏
传佛教显密宗各派教法。公元 1400～1409 年间，宗喀巴大师积极倡导僧人严守戒律，提倡修
学必须遵循次第，并于公元 1402 年着成《菩提道次第广论》，于公元 1406 年着成《密宗道
次第广论》，为格鲁派奠定了理论基础。1409 年，宗喀巴大师得到了帕竹地方政权的支持，
在拉萨发起有一万多各派僧人参加大祈愿法会。此后，他得到贵族资助，在拉萨东北的旺古
尔山上建立了甘丹寺。
宗喀巴大师弟子众多，以贾曹杰和克主杰最为有名，跟其师一起，被尊为"师徒三尊"。
贾曹杰继承宗喀巴法位，为第一任甘丹寺座主，克主杰为第二任。后来，格鲁派设立班禅转
世系统时，克主杰又被追认为第一世班禅。宗喀巴的弟子杰出者众多：绛央却杰修建了哲蚌
寺，绛钦却杰修建了色拉寺，根敦主（即后来被追认的第一世达赖）修建了扎什伦布寺，喜
饶僧格修建了密宗寺院举麦札仓。16 世纪后，格鲁派寺院已遍及藏区。
格鲁派信奉龙树"缘起性空"之见，认为一切法俱是因缘和合而生，却又空无自性。修习
时尤重戒学，止观双运，互为补充，而不偏执，强调先显后密。其显教经论承继噶当派，重
视僧人学经，学经制度完整系统。格鲁派僧人须学显宗五部大论：《量释论》、《现观庄严
论》、《入中论》、《戒律本论》、《俱舍论》，学完通过考试后，再研习密宗四部瑜伽。
格鲁派的密宗源于萨迦噶举等诸派，经宗喀巴大师的抉择整合，自成系统。
格鲁派寺院管理很严密，实行委员议事的形式，反对个人垄断寺政，并要求僧职人员各
司其职，母子寺院从属关系严格，从而保持了寺院组织的相对独立性。16 世纪中叶起，格鲁
实行活佛转世制度。公元 1546 年，哲蚌寺的索南嘉措正式称活佛，以继承其前世根敦嘉措的
地位，并于 1578 年受蒙古土默特部俺答汗赠予的"达赖喇嘛"的称号，"达赖"名号由此而始。
索南嘉措被认为是达赖三世。公元 1642 年，达赖五世罗桑嘉措和罗桑确吉坚赞请蒙古和硕特
部固始汗出兵，击败格鲁派敌对势力，格鲁派势力大盛。公元 1645 年，固始汗赠罗桑确吉坚
赞以"班禅"的称号，从而开启了班禅转世系统，罗桑确吉坚赞被尊为四世班禅。后来，达赖
班禅又受到清朝正式册封。公元 1751 年，清朝正式授权七世达赖格桑嘉措管理西藏地方政务，
格鲁派从此成为西藏政教合一的宗派。
（注 5）觉囊：藏传佛教教派之一。觉囊为地名，在日喀则专区拉孜县的一座山沟内，地
处雅鲁藏布江南岸。相传，十二护法女神之一的金刚母曾邀请喇嘛更邦*吐吉尊追到该地建寺，
名号觉摩囊，形成了其派之主寺。因此，其教派以地为名。其始于宋，形成于元，后因中观
他空见受它派非议，同时缺乏政治势力支持，从而一度衰落。明万历年间，觉囊寺主大师多
罗那他中兴其派，并建达丹丹曲林寺，弘扬以教证二法通达佛法直谛之大法。觉囊派论点以
大善知识更邦*吐吉尊追到笃布巴、多罗那他直到川地衮噶贝桑等多位圣道觉悟圆满、修习六
支瑜伽了证圆满的大师编著了大量集论道果等论典。
觉囊派所修密法，以时轮六支瑜伽为主。历代上师著有《了义海论》、《印度佛教史》
等著作。
觉囊派和其它藏传佛教的教派一样，不仅有自己独特的修行方法，而且在显宗理论方面
独树一帜，其见地同宁玛、噶当、格鲁一样是依中观论的，属于经、有、瑜伽、中观四大派
别之中观见地，而于中观内部则依他空见。他空论讲，从世俗谛讲，诸法依缘起性生灭，依
缘而生依缘而灭。但从胜义谛讲，众生都具有一个"如来藏"，这种"如来藏"即是众生本具的
如来的大智慧，它常恒、坚固、离戏、寂静、圆成、自性成、实义有。可以进。"如来藏"是
未离客尘位的有自性的清净法性，故说"如来藏"有谛实性。
觉囊派所持他空见也强调空性，但又认为空性只是因缘相合之诸起法，强调的目的是要
破除对世俗的以虚妄为实的执着。真实之胜义谛是圆成实性的，不生灭的、不来去的，乃诸
法之法性。更钦*笃布巴*喜饶坚赞大师说过："胜义圆成实，不论佛出世与不出世，法性和诸
法所依之界常在而不可以为空"。
觉囊派的僧人入寺后，一般先学习藏文拼写和书法，以及各种必要的仪式酥油糌粑花供
的制作技术。因觉囊派经典很多是手抄本，所以特别重视草书和缩写的辩认。结合学的藏文，
开始背诵一些短的如《度母颂》、《归依经》、《忏悔经》、《佛顶大白盖陀罗尼》、《不
动佛陀罗尼》等经文。待有了一定的的基础后，通过学习《法行论》了解佛教的基本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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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经十到十五年的显宗学习毕业后再进入禅院修密法三年，始称"扎哇"；再经过长期学习
完成圆满次第，有资格传授灌顶者，才称为"剌嘛"。
近代觉囊派僧人学习的文献主要以本派高僧的著作为主。一般考格西要学完因明学、般
若学、俱舍学、中观学、戒律学，声明学和时轮经，各寺还有自己的寺规纪律。和其他教派
一样，觉囊派弟子在先学显后修密，显密兼重的理论前提指导下对因明、中观、俱舍、般若、
戒律熟读于心，通达之后可以学密。
觉囊派的灌顶多达百种，常见的有：时轮金刚灌顶、时轮九神灌顶、不动明王灌顶、马
头金刚灌顶、毗那迦夜天灌顶、宝生随许晨百法灌顶、阎魔敌灌顶、雅曼德迦起尸母八法灌
顶、胜乐五神普明灌顶、瑜伽母灌顶、长寿灌顶、莲花生燃智灌顶、大悲观音缦灌顶、金刚
持灌顶等等。
（引自《时轮深道：佛教觉囊派显密传承概述》作者：卓格*永丹嘉措）

（注 6）真言：真言是如来三密之随一语密也，总谓法身佛之说法。大日经疏一曰：'真
言者，梵曰漫怛罗，即是真语如语不妄不异之音，龙树释论谓之秘密号。旧译曰咒，非正翻
也。'金刚顶瑜伽分别圣位修证法门曰：'夫真言陀罗尼宗者，一切如来秘奥之教。' 这里代
指本尊咒语。
(以上注释引自藏传佛教有关资料)

三、神奇的报身佛

熟悉藏传佛教者，定然明白"金刚持"之重要。在密教里，他跟释迦牟尼佛无二无别。藏
传佛教许多教派的教法源头，就是金刚持。常有一种说法，某法是某人从金刚持处得到的。
金刚持因此成为密教里绕不过去的存在。
香巴噶举行者每日的修行祈祷中，将金刚持列为第一位上师，祈祷辞为："遍满一切圣主
金刚持"。"金刚持"也称"持金刚"，据说是释迦牟尼佛宣讲密乘时所化，但更多的是说释迦牟
尼是化身佛，金刚持是报身佛。
关于金刚持，香巴噶举的说法是：金刚持自修行发心，经过无量大劫，积聚福慧资粮，
才得成正觉。成佛前，金刚持在色究竟天得到了十方诸佛的灌顶。刹那间破除了最后一点细
微无明，相继成就了法身、报身和化身。
对法身的解释，大小乘不一样。小乘认为，法身是戒定慧等功德和佛宣说的佛法。大乘
认为，法身是佛所证悟的诸法实相体性，也叫真如、实相等。此法身（注 1），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无相无不相，为一切法平等实性，诸佛与众生法性不二，同为一体。密乘将毗卢
遮那佛（汉地也叫大日如来）称为法身佛。报身（注 2）也叫受用身，是佛的圆满功德所感
的圆满色身，常居色究竟天（注 3），为十地菩萨（注 4）显现说法。化身（注 5）是为度化
众生而应现世界的色身（注 6）此法身、报身、化身正体现了佛果之三种不同特征（注 7）。
按香巴噶举的说法，金刚持的第一殊胜化身是印度的释迦牟尼佛，入胎受生，王子出家，
苦修六年，成就佛果，说法度众四十余年后入灭；第二种化身，是为了利益众生而化现的各
种能工巧匠，包括发明家、科学家等；第三种化身，是为利益众生而化现的药草、道路、桥
梁、甘泉、食物等；第四种化身，则示现为百千万亿众生相。
以上说法，虽不见于已出版书籍，但在香巴噶举教内流传。笔者是香巴噶举派行者，才
有缘接触到有关资料。读者可从文化角度着眼，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的宗教利众精神。
据说，金刚持成就了"五特法"：1、处决定色究竟天密严刹土。金刚持恒居色究竟天不可
思议的"密严刹土"；2、身决定圆满报身，金刚持因此被称为报身佛。3、眷属决定圣者菩萨，
能在金刚持处听其亲自讲法者，必须上登地大菩萨；4、语决定大乘正教，而非小乘；5、时
决定至轮回未空。这一点，很像地藏王菩萨的"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只要有轮回，金刚持
就会永远眷顾众生。
在密严刹土，金刚持以传授密法为主。宗喀巴大师说，密法比佛更难遇。因为藉着修
习密法，可迅速成佛，即生证金刚持位。金刚持在密严刹土传了六十万种密咒金刚身的灌顶
（注 8），最殊胜的，就是香巴噶举所传承的"奶格五金法"的灌顶。
"奶格五金法"指五大金刚合修法。五大金刚即本尊密集金刚、玛哈玛雅金刚、喜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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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乐金刚、大威德金刚。藏传佛教其它教派也有五大金刚法的传承，但多以单修为主，各金
刚法各有侧重，各有优势，香巴噶举却于一座之中合修五大金刚法。陈健民先生称：学了五
大金刚法后，世上就没有更高的法门了。关于奶格五金法，我在后文将详细介绍。
金刚持是香巴噶举公认的第一代祖师。弟子在每日的上师祈请颂中称："遍满一切圣主金
刚持"。
注释：
（注 1）法身：法身是"现证法界空性后，则一切缺失自然净尽，一切迷乱亦自然消除。
所谓法身者，不过是语言所加之名相而已。真实的情况，是无法身，亦无法身之性相，更无
法身之相状和体性等。密勒大师的训示亦是如此。""从另一方面来说，法身之性可用八个形
容词来描述。（一）平等，（二）甚深，（三）常恒，（四）唯一，（五）妙，（六）清净，
（七）光明，（八）受用圆满。""（一）一切诸佛之法身无任何差别，故平等。（二）离一
切戏论故，甚难证入，故名甚深。（三）属无为法故，无初、中、后，不生亦不灭，故为常
恒。（四）法性与智慧无二差别，是故唯一。（五）远离增损二边，无有错谬颠倒，故名正
妙。（六）于三种障碍皆得解脱，故名清净。（七）无有妄亦无分别，直观无分别故即是光
明。（八）为一切广大功德之自性泉源，圆满报身之所依，故名受用圆满。" 宝性论云："
无始无终无差别，非二非三离意念，无障法性之自体，修士定中能亲见。"严经论云："此自
性身平等性，微细具圆满受用。" （岗波巴大师的《解脱庄严宝论》）
（注 2）报身：报身者亦有八种（圆满）德性："（一）眷属圆满 与报身佛共住之眷属
皆为十地中之菩萨。（二）报土圆满 所住之国土必是清净净土。（三）身相圆满 皆为圆
满受用之报身，如毗卢遮那佛等。（四）相好圆满 皆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五）说法
圆满 圆满报身佛所说之法皆为大乘法。（六）事业圆满 为诸佛子说授记等。（七）自成
圆满 一切所行之事业皆无需勤劳，自然成功，如彼如意宝王能自然成事。（八）无有自性 虽
现妙庄严身及种种相好，然此一切皆如玻璃所出光色，无有自性。"庄严经论云："圆满报身
佛，靖净刹土中，广大眷属具，相好身庄严。说法等受用，一切诸行业，圆满极超胜，然此
诸一切，（皆无有自性），言说边事耳。" 现观庄严论云："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受用
大乘法，圆满报身佛。" （岗波巴大师的《解脱庄严宝论》）
（注 3）色究竟天，色界十八天之一，为色界天之最顶层，故名色究竟天。梵名为"阿迦
尼咤天"。《集异门论》称："云何色究竟天？答：谓此与彼诸色究竟天同一类，为伴侣，共
众同分，依得事得处得皆同。又复生在色究竟天中所有无覆无记色受想行识蕴，是名色究竟
天。复次以色究竟天，于苦见苦，于集见集，于灭见灭，于道见道，故名色究竟天。复次以
色究竟天，所得自体，于生色趣，最胜第一。故名色究竟天。复次此天亦名碍究竟天。碍、
谓碍身。此是碍身最究竟处。故名碍究竟天。复次此是彼名异语增语诸想等想施设言说，谓
色究竟天，或谓碍究竟天。故名色究竟天，或名碍究竟天。"
（注 4）"十地"是菩萨五十二位修行中的第五个十位，指菩萨乘十地，即欢喜地、离垢
地、发光地、焰慧地、极难胜地、现前地、远行地、不动地、善慧地、法云地。在此十地，
渐开佛眼，成一切种智，已到达圣位。《成唯识论》云：言十地者，一、极喜地。初获圣性，
具证二空，能益自他，生大喜故。二、离垢地。具净尸罗，远离能起微细毁犯烦恼垢故。三、
发光地。成就胜定大法总持；能发无边妙慧光故，四、焰慧地。安住最胜菩提分法；烧烦恼
薪，慧焰增故。五、极难胜地。真俗两智，行相互违；合令相应，极难胜故。六、现前地。
住缘起智，引无分别最胜般若；令现前故。七、远行地。至无相住功用后边，出过世间二乘
道故。八、不动地。无分别智，任运相续相用烦恼，不能动故。九、善慧地。成就微妙四无
阂解，能遍十方，善说法故。十、法云地。大法智云，含众德水，蔽一切如空粗重，充满法
身故。如是十地，总摄有为无为功德以为自性。与所修行，为胜依持，令得生长，故名为地
（注 5）化身：岗波巴大师的《解脱庄严宝论》中说，"化身佛亦有八种德相：（一）所
依身德相其体如法身，不可动摇故。（二）因德相 由利济无边众生之大悲心所出生故。（三）
国土德相 或有净土或无净上，化身佛皆现身故。（四）时德相 世界存在一日，化身佛之
应化亦不断绝故。（五）自性德相 ①能以三种化身而应世。如本生经中所言菩萨于往昔诸
世能善鼓琴瑟，博才多艺，难可言述。②能化生为兔或其他劣众生类（而利有情） ③能示
现最胜化身--由兜率天降世、出家、成道等等之示现。"庄严经论云："降生及成佛，乃至般
涅磐，化身佛如来，作种种示现，此诚不思议，大方便善巧。"宝性论云：以种种变化，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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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人世，初由兜率降，入胎复降生，善能诸技艺，妻妃及待女，环绕享欲乐，出家习苦行，
行往菩提场，降魔成正觉，转胜妙 XX，示现般涅磐。于诸不净土，尽其之寿量，慈悲常示现。
（六）默化德相 世间之凡夫，无论其种性或禀赋如何，化身佛皆以默化方便使这欣乐三种
涅磐而趋入佛道。 （六）成熟德相 使趋入佛道者皆能圆满其资粮而成熟。（八）解脱德相 使
修善成熟之人，能解脱三有之束缚。宝性论云："能令世间众，趋向寂灭道，成熟并授记，化
身佛事业。" 以上之八种德相是化身佛之特征。现观庄严论云："乃至诸有未空时，勤作种种
利生业，平等普遍利有情，化佛示现无断绝。" （岗波巴大师的《解脱庄严宝论》）
（注 6）色身：指由"地水火风"四大等色法所组成的肉身。
（注 7）佛果之三种不共特征：平等特征、常恒特征、显现特征。平等特征是说一切诸
佛法身之所依，皆为法性，无任何差别，故曰平等。一切诸佛之报身决乐相同，同任何差别，
故曰平等。一切诸佛之化身皆能熟各种事业，故曰平等。庄严经论有句曰："所依及意趣，事
业皆相等。"常恒特征指："法身者胜义所摄，其体性离生灭相，故曰常恒。报身者恒常享受
法乐无有间断，故曰常恒。化身者虽时不现，但隐后仍现，无有断绝。当（某处）有缘众生
不现之时，化身佛亦无改变，恒作利生事业无有已时，故曰常恒。庄严经论云："自性无断绝，
相续故常恒。"显现特征，指"所知障于法性中消融净尽，故有法身之显现；烦恼障于法性中
消融尽，故有报身之显现；一切业障于法性中消融净尽，故有化身之显现。（岗波巴大师《解
脱庄严宝论》）
（注 8）密宗的一种授权仪式。古印度国王即位时，以四大海之水，灌于顶而表祝意。
密教取此为喻，于密坛中金刚阿阇梨为弟子授予灌顶，即使其有权听闻、讲说、修习密法、
罪垢永净、身心皆植修道缘分。按密宗戒律，未经灌顶者，无权修习密法。

四、智慧空行母奶格玛
看过波伏瓦《第二性》的人都知道，人类自母系社会之后，女性便一直生活在男性的阴
影中，许多追求平等的宗教亦然，基督教、伊斯兰教、道教等皆对女性有歧视，便是汉传佛
教，似也不例外。但在藏传佛教中，女性之地位却十分尊崇，除了有许多女性本尊如绿度母、
二十四度母、空行圣地的主母、金刚瑜伽母等外，对修行之女性也很是尊重。汉地佛教诸开
宗立派的宗师皆是男性，高僧如云，却罕闻高尼，藏传佛教中却不乏开宗立派的女性，如能
断派之玛吉脑准，其所创者，不仅仅是宗派，她连佛法都能创造，如其"施身法"便是自创，
修其法而得成就者极众多。我曾经研究过其"施身法"教授，确有独到之处，而无处不合佛教
教义，其大智慧，令无数须眉汗颜。
香巴噶举公认的创始人虽是琼波浪觉，但其首传祖师却是奶格玛，在佛教史上大名鼎鼎，
也有译为宁古玛者。《启白智慧妙音》中如是讲道：
"日中罗汉神力变，
稀有迦湿弥罗城，
赡洲无比最有名，
生于胜城我启白；

清净梵志擐静甲，
种姓精华那若巴，
与智空行兄妹情，
启白日月和合熟；

完全净妙空性体，
现为生育众佛色，
虽然化作轮回情，
远离结生我启白；

无量思达地道岸，
故此所依身获得，
自生成就大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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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白俱生空行母；

无需专依修练劳，
诸自在圣人语录，
渗耳即晓一切法，
自解大乐我启白；

续与教授细深义，
一通百通二智广，
亲见离障法性谛，
启白吉祥成就母。"
奶格玛跟藏传佛教觉域派的祖师玛吉脑准不同的是，后者之"施身法"声明是她首传，前
者之"奶格五金法"却得之于金刚持，万千光明源于太阳，藏传佛教，几乎所有法脉都源于金
刚持，但同源之说并不能掩教派之异，故香巴噶举之主要法门仍以"奶格五金法"名之。
奶格玛和金刚持不同，金刚持是报身佛，常居色究竟天的密严刹土。奶格玛却是历史人
物，关于她的身世，说法不一：一说她是噶举派祖师玛尔巴的上师那诺巴的妹妹，一说她是
那诺巴修密法时的明妃。不管哪种说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和那诺巴是同时代人，且有
相当的关系。那诺巴传法给玛尔巴，再传密勒日巴，至塔波拉杰时，噶举派大盛，史称塔波
噶举；而奶格玛则被尊为香巴噶举的第二代祖师，前者传那诺六法，后者传奶格六法，二法
相似处虽多，奶格六法却更为精妙。
据香巴噶举派内部资料称，奶格玛生于公元 917 年，此时正当中国的宋朝。在香巴噶举
的传统中，农历二十五日是个吉祥的日子，因为这一日是金刚亥母的生日。金刚亥母是上乐
金刚的明妃，是所有空行母（注 2）的主佛。关于空行母，汉地佛教界并不尊崇，但在藏地
有种说法：若无空行母相助，你纵然如何苦行，也是很难成就的。关于空行母，分类不一，
有俱生、刹生、业生"三身"之说；也有根据其证悟空性与否，可简单分为出世间空行母和世
间空行母。这里特别强调的是，五大金刚的明妃，均为出世间空行母，在"三身空行"中属于
俱生空行大佛母。佛国与行者之间的联系，就是由空行母完成的。除出世间空行母外，皈依
佛教为佛门护法的夜叉、非人等，以及世间修行有成就的女子，也可以称为空行母。据说，
每月的农历二十五日，二十四个空行圣地的空行母们都要聚在一处，举行会供。按要求，香
巴噶举的弟子们，在这一天都要举行会供（注 1），供养金刚亥母和空行母。
奶格玛就出生于一月二十五日，时辰是太阳初升时。她的家乡在古印度的东部，叫"崩嘎
拉"，这是音译。她的家族属释迦种姓，父亲是当地的一位官员，其名姓，叫"削为歌恰"，母
亲叫"华吉洛珠"。
我查过许多资料，对奶格玛的身世有确切记载的很少，因为香巴噶举崇尚苦行和出离，
虽有著述者，多没出版发行，只在传承弟子中流行。本节中的资料就是从我的上师得到的。
他也从他的上师处得来，一代一代的上师所传，才有了今天的书。
奶格玛出生后，很小便对红尘产生了厌离心。这和许多大德传记中的情节相似。宗喀巴
将出离心、菩提心和正见列为佛法的三个根本。没有出离心者，混世足矣，成就是无望的。
奶格玛在幼年既有超人的定力，清净无染，每每在闻经时，即能入定。一天，家中来了
一位相士，父母叫他给奶格玛相面。相士说，这孩子，非寻常之辈，是智慧空行母的化身，
不宜成家，应该出家修密法，很快就能成就。因有此一相，父母也不逼她出嫁。
奶格玛二十三岁那年，即公元 940 年，也是一月二十五日，奶格玛全家前行印度金刚座。
相传，金刚座是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地。奶格玛全家行供养时，忽见彩虹满天，金刚持现于空
中，对奶格玛说："你速到梭莎朗大尸林去，我给你传密咒金刚身的灌顶。"言讫，奶格玛脸
呈红色，身发金光，印堂处生出了第三只眼睛。现在，在我们每日的观修中，奶格玛就是这
副模样。
在香巴噶举中，金刚座应是圣地中的圣地。它既是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地，又是奶格玛祖
师见本尊金刚持之地。它位于印度比哈省的佛陀加雅，距当代的迦耶城约 16 公里。这是一块
平原，土地肥沃，水田密布，帕尔古河傍倚小村，提供灌溉水源。这小村看似很平常，山丘
低矮，树林密布，气候怡人。在巴利文中部经中，释迦佛向众比丘谈了他选择此地修道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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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比丘们啊!我忽然心生一念如下：'多可爱的地方啊!不但有怡人的森林!边上有这条银色
潺潺的河流，方便易达而令人愉悦，附近也有村庄可以托钵，好人家子弟有志求道，这地方
可谓应有尽有。比丘啊!因为那地方的一切都适合修行，于是我就在那里安住了下来。"(引自
巴利文中部经第 26 经)
《西域记》八卷如是解释金刚座：
"菩提树垣正中有金刚座。昔贤劫初成，与大地俱起；据三千大千世界中。下极金轮，
上侵地际。金刚所成。周百余步。贤劫千佛，坐之而入金刚定。故曰金刚座焉。证圣道所，
亦曰道场。大地震动，独无倾摇。是故如来将证正觉也，历此四隅，地皆倾动。后至此处，
安静不倾。自入末劫，正法浸微。沙土弥覆，无复得见。佛涅槃后，诸国君王，传闻佛说金
刚座量。遂以两躯观自在菩萨像，南北标界，东面而坐。闻诸耆旧曰：此菩萨像，身没不见，
佛法当尽。今南隅菩萨没过胸臆矣。"
奶格玛朝拜的金刚座被一位哲学家喻为"地球之脐"，意思是世界的中心。以此来赞美指
引众生降伏无明、离苦得乐的佛教。金刚座在佛陀成道的菩提树下安置。佛陀曾在此树下证
得无上正等正觉。公元前三世纪时，阿育王为了纪念佛陀，在菩提树下放置了一块红砂岩厚
石板，长 2.3 米，宽 1.47 米，厚 90 公分，这便是金刚座。阿育王信仰外道时，曾焚毁佛陀
成道时的菩提树，后生悔意，香乳灌溉残根，竟枯枝抽芽，旋即参天；后又为其信仰外道的
王妃所毁，阿育王再浇香乳，残根再生；几百年后，信奉外道的孟加拉王再毁寺焚树，数日
后新芽重吐。到公元 1870 年，老树倒下垂老之躯，重修寺院的亚历山大切其树枝，种于原地，
至今已高二十多米，树冠巍峨，浓荫蔽地。金刚座就在此树下，接受信众的朝拜。
在公元 940 年的那个历史性的时刻，奶格玛全家也来朝拜。
注释：
（注 1）会供：藏传佛教的一种法事仪式，多在佛教节日举行，其形式是招集信徒，广
设供品，以供养佛菩萨、本尊、护法神、空行母等。
（注 2）空行母：也译为"勇母"。藏传佛教将一切女性护法神和显现为女身的本尊称为
空行母。空行母在藏传佛教的地位很尊崇，是密宗三皈依之一，为佛国本尊与修行者之间的
直接联系者，负责事业成就，有五部空行母、八空行母、六十四空行母等。藏传佛教中有"
二十四个空行圣地"之说。也有将女性密宗修行者尊称为空行母者。

五、天然的修道之所——尸林
奶格玛不顾父母的惊愕，前往梭莎朗寒林。这地方，是古印度著名的八大尸林之一，本
是当地人弃尸之所，辄见尸体，臭气熏天，时有野兽出没。按当时印度流行的说法，尸林是
最好的修道之所。这儿可以很形象地观察人生的无常，容易产生出离心。现代社会灯红酒绿，
歌舞升平，电视网络等新玩艺将人生的几乎所有空间都占满了，人们几乎没有时间和兴趣关
心灵魂问题。他们不会想到死亡，只有在亲人和友人死亡时，才可能稍觉无常而生发感叹，
但叹息易发，定力难生，叹声未落，心已他往。稍有觉悟的心总叫外物污染，如珍宝裹泥，
如明珠蒙尘，难发本有之光明。所以，古印度的修道者多远离喧嚣，近趋死相，到尸林去修
道。
我也喜欢到尸林去，或葬地、天葬台，和汉地墓区。上次出国访问，我也和那些十字架
墓群合了影。每到这些地方，我都听到那些死者告诉我：生命无常，你快快修道吧！别虚度
时光！国外墓碑上多有死者照片，大多美貌健壮，系其一生最美之定格，但多美的容颜、多
壮的体魄、多大的权势、多豪的财富，终成烟雾，能稍留世间的，只是那些累累白骨；而且
这白骨，也不会久远驻世，不久之后，便为岁月风化为粉末。
我是深深地理解印度尸林修道者的。我明白，在那个凡俗看来阴暗的所在，却充溢着真
理。这真理，无论内道、外道，均有契入者，这便是无常。诸行无常虽属佛教"法印"之一，
但其它教派，如伊斯兰教，如基督教，或全部或部分地首肯认可，其诸多经典也多有阐述。
在奶格玛上师成道的那时，在尸林修道的有许多其它教派的教徒，如婆罗门教（后来演化为
印度教），如蓍那教（他们自称是永恒的宗教），还有一些其它外道，他们也承认无常，但
又认为世间有超越无常的永恒，如印度教之梵天。蓍那教将几乎所有外现都看成了无常，但
唯有自己的宗教是永恒的，结果陷入自相矛盾。但无论内道外道，其修练最基本之要素是出
离心。观诸行无常是破除执着、产生出离心的首要条件。所以，许多修道者都选择了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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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依止香巴噶举的十年中，上师一直教导我要看破虚幻，别执着于红尘。我无法像奶
格玛那样前往尸林，但我却在家中营造了一种尸林的氛围，如我爱听哀乐。我的感觉中，哀
乐是黑色的，音符的形状是乌鸦。每到哀乐响的时候，我总能感到有许多黑乌鸦在飞舞，它
们边扇翅膀边叫："死亡！死亡！"它们提醒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以死亡为参照 。当你参
照死亡时，会发现好多东西没有意义，财富、名声、权势、美颜都虚幻如梦，并无实质。除
常听哀乐外，我的卧室中有个死人头骨，多年来，它一直陪伴着我。我知道它曾经美丽，曾
拥有许多金钱，曾向往权势，但拥有祈求向往的一切终究化成了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聊
以暂住的只有这个头颅。它如同司马光的那个警枕那样，时时提醒我无常如影随形般陪伴着
我们。
一位去过印度的朋友告诉我，奶格玛曾拜谒过的金刚座，曾因是释迦佛的成道地而辉煌
一时，现在繁华已逝，萧索冷寂。那曾是印度佛教最高学府的那烂陀寺，也成为黄土一堆。
我们更无法找到奶格玛的出生之所，那本该是一文化景点的所在，早淹没无闻了。留在世间
的，是佛教独有的那种精神。这精神，依附于经典和教法流传了千年。今天，每次修"奶格五
金法"时，我总能感觉到我的上师奶格玛那颗仍在激昂跳动的心脏。我是深深的读懂了她的。
下面，我们跟随她前往尸林。
当时的印度，有好多修行人都在尸陀林修炼。奶格玛到了尸林，向虚空顶礼三次，密严
刹土便现于空中。如壮士屈臂样，她倾刻便到密严刹土。金刚持给她灌了五大金刚合修法（即
后人所称的"奶格五金法"）的顶，传授了相关法门。奶格玛发愿，要将五大金刚合修法传给
所有福德因缘具足的众生。
在二十四位空行主母的陪同下，奶格玛回到印度的梭萨朗尸林。在尸林上空，她的身体
化现为秘境净土。净土距地面有七多罗树高，庄严如金刚持的密严刹土。至今，这秘境仍在，
它同藏地的香巴拉国（注）一样，有缘之人才能看到并到达。第三代上师琼波朗觉就在这秘
境见到了奶格玛，并得到了"奶格五金法"的传承、灌顶、修持密诀。千余年后，我也有幸成
为香巴噶举传承链上的一环。
在香巴噶举中，祖师奶格玛化现的秘境净土也被称为第二密严刹土。
（注）：香巴拉国：即藏传佛教所说的时轮金刚的净土，地点在北印西藏一带，庄严如
西方极乐世界。香巴拉国是地球上的佛国秘境之一，修时轮金刚者多发愿往生香巴拉国。

六、灵魂的净土
我曾无数次地向奶格玛上师祈求：请带我去秘境净土吧！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时时能感
受到秘境中吹来的风，轻拂我的灵魂，拂去我的热恼，牵来那份安祥和宁静。在静的极致里，
我看到奶格玛上师微笑着，她告诉我生命的真相，告诉灵魂的秘密，告诉我如何窥破虚幻、
破除执着，如何沿着那菩提大道，去摘取永恒的佛果。
在我的印象中，奶格玛的秘境净土神奇无比，你有什么样的灵魂，你就能看到什么样的
净土，神奇如极乐世界，庄严如本尊坛城，美丽如仙境，灿若云霞，艳若彩虹，空行母鸟一
样歌舞其间，甘露喷涌，空乐充盈，清凉如雨，沐浴身心，我是深深地被迷醉了。
这是一块灵魂的净土。
为了安抚灵魂，我曾丧家犬一样奔波，心如气泡为欲望所牵，浮游不定，时如长行于漫
漫黑夜，看不到亮光，找不到依怙，得不到清凉，摆不脱热恼。我曾多方求索，百般呼叫：
谁能安抚我的灵魂，谁能指导我证得觉悟，可回答我的只有冷寂。
后来，像奶格玛遇到金刚持一样，我遇到了江贡上师。很快，我便看到了朝我微笑的奶
格玛。她的秘境，就是要安放我灵魂的净土。
在静的极致中，你祈求吧，用你全部的身心。当你消解了小我，破除了执着，抛弃了欲
望，充满了大爱，当你的心灵洋溢着慈悲和智慧，当你的爱波及每一个众生，当你明白那蚊
虫也是你的母亲，当你洗涤了灵魂中的尘埃，你就会进入那净土。
那时，你就会惊喜地叫："奶格玛，我看到你了，母亲。"
写到这里，我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会有多少读者，能读懂我的心。
你明白一个沙漠旅人见到甘霖的心情吗？你理解一个流离多年的孩子见到母亲的惊喜
吗？你懂得一个羁绊长夜的孤儿见到红日的激动吗？你知道一个饿极了的孩子见到面包的热
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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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别笑我。
当然，你可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飘然离我远去。但请相信，我流的，是真诚的
泪。在这个真诚日渐稀缺的时代，你应该敬畏真诚。
当我们明白，这个宇宙也会在日后的某个时辰命尽；当我们懂得，那光芒照射的红日也
会在有一天里成为黑球；当我们发觉，自已贪爱无比的肉体终究会弃你而去；当我们相信，
我们苦苦追求的外现很快会成为虚无；你是否应该问一句：我们的灵魂，该如何安置？
有个故事，很有意义：
一人有四妻，大妻持家，心劳神疲，丈夫却不爱她，对她的存在浑然不觉；二妻会体贴，
丈夫视为知已，每有所欲，必先问询；三妻是丈夫骄傲之源，他动辄挂在口上，向人煊耀；
四妻是丈夫至爱，每有欲求，丈夫无不尽心。一日，丈夫命尽，思虑死后孤单，欲求一妻相
陪，问四妻，四妻不理，扬长而去；问三妻，三妻答：生活如此美好，你死后，我将再嫁；
问二妻，二妻说我只能送你去墓地；最后，大妻说："夫君，我愿陪你，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夫见其瘦骨嶙峋，心疼万分，懊悔当初，不曾善待过她。
我们每人均有四妻：第四妻是肉体，主人虽百般呵护，终将离你而去；三妻是财富名位，
主人死时，它将再嫁他人；二妻是家人朋友，至多送你到墓地；大妻是灵魂，虽时被人们冷
落，却与你形影不离，生死与共。
你是否冷落了你的大妻？
你是否理解了我对她的善待？你是否明白了我见到奶格玛的惊喜？你是否也向往我的
灵魂净土？
那么，请继续听我介绍奶格玛――

七、无死虹身
奶格玛的成就很奇特，她不像密勒日巴那样，经历了一番灵魂和肉体的痛苦，也不像那
诺巴一样经历了若干次大死和小死，也不曾有过玛尔巴似的艰苦的求法，她是不经勤勇，疾
速成就的。而且一旦成就，就证得了究竟佛果。她成就的是藏传佛教中最为殊胜的虹光身（注），
宁玛派祖师莲花生大师就成就了虹光身，此身不经死亡，不生不灭，形似彩虹，藏王曾用手
探过莲花生大师的身体，如触虚空。香巴噶举中，有一些大德远离人世，终身闭关，成就了
虹光身。重修证使香巴噶举有星星一样多的成就者，轻世间法，又使得它不像其它教派那样
有过很大的势力。在历史上，萨迦、噶玛噶举、格鲁等派都有过很大的世俗权力，屡屡政教
合一，宁玛、噶当等派也得到过统治者的极力扶持。香巴噶举却不然，它的发展，更多的是
纯宗教因素。在它的传承初期，琼波朗觉曾创建了 108 座寺院，门徒有十万之称，其后，法
脉广布，也盛极一时，但终于没像其它教派那样形成大的格局。这与讲究出离，强调苦修，
不重理论，少事著述，有很大关系。我的三十多位历代上师中，虽也有着书立说者，但多为
修证经验的记录，没有宗喀巴大师那样以著作传世者。奶格玛也一样，不曾见她的文章名世。
我曾问过一些大德，他们都有深厚的学养，见识也很高妙，可为什么不事著述？他们答：
释迦牟尼佛已将该说的都说了，我们照着做就是了。现在最缺的，不是书，而是做的人。我
终于明白了我的历代上师为什么很少有著作问世的原因。他们都是成就者，他们穷一生精力，
身体力行，实践着释迦牟尼佛的教法。每每念及，我总是汗颜。
香巴噶举以"耳传"为主，从奶格玛上师起，就没有文字，也不提倡穷究经典，行者将所
有精力都用来修证密法。据说，等你成就后，你便明白了所有的经典教义。这一点，我们从
密勒日巴那儿得到了印证，他用毕生精力来修行，开悟后，他唱了许多道歌，其内涵，都与
佛教经典相合。
奶格玛传下来的五金法中还有一首道歌，我们叫《奶格吉祥经》，这是我们每日里必诵
的功课，它包括了许多佛教教义。我甚至将它看成是香巴噶举的理论经典。关于它，我将在
后文详述。
奶格玛上师化身的梭莎朗寒林上空的国土同金刚持的密严刹土一样，是不生不灭的，许
多成就者都在这儿参加过会供。据记载，玛尔巴上师也曾向奶格玛求过法，但不知求没求到"
奶格五金法"。我所知道的是，在前七宝上师时，"奶格五金法"一直是香巴噶举的不共法门，
代代只传一人，到第八代时，才允许广传。宗喀巴大师就曾向噶举派僧人学过法，夏勒*洛萨
丹迥注解的《宗大师秘传克珠杰》一书中就有相应记载。传世的许多书籍中，多将奶格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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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法门称"奶格六法"。这称谓并不全面，"奶格六法"只是"奶格五金法"中圆满次第的第一部
分，所以，本文仍用香巴噶举派惯用的"奶格五金法"。
（注）虹光身：亦称"虹身"和"大迁移身"。这里指肉身化为光蕴身，视之有形，触之无
质，能长久住世，能随意前往任何世界。

八、相应在虔诚的祈祷里
奶格玛上师曾对琼波朗觉说，所有对她有信心且虔诚祈祷者，无论他在何时何地，她都
会出现在他面前。对此，香巴噶举的弟子们深信不疑。每日的清修中，我们都会念诵一篇长
长的祈请文，祈请包括奶格玛上师在内的所有上师。我们相信，所有上师，无论他是否住世，
都会应请而来，加持弟子早日成就佛果。我切实地感受到了与上师相应是怎样的一种觉受。
这上师，也包括自金刚持、奶格玛之后的历代宗师。见到上师之前和之后，是我人生一个分
水岭，无论宗教修证还是红尘诸事，都有天地悬殊之隔。许多时候，我能明白地理解上师的
心，这一点，在生活中屡屡得到验证。有个跟我一起闭关的师兄弟总是惊奇，因为我总是知
道不久后上师要做的事。我甚至确信自己和上师已完全相应心心相契。这上师，指江贡活佛，
也指奶格玛等诸位上师。
我得遇香巴噶举教法时已有三十二岁，此前多方求索，终无所得，每每哀叹尚未找到堪
为灵魂之依怙。一遇江贡上师，我便视之如佛，其间有许多宗教体验，后文虽有点滴透露，
但大多内容，因戒不宜宣说。我明白，我与香巴噶举有极深的渊源。此后直今，已达十年，
上师本尊在我心中不曾稍离。
我虽然没像奶格玛那样，一遇上师，顿成虹身，但我觉得确实达到了相应如一。我曾于
见到上师的数日之内就契入光明大手印。这是十世班禅大师的一位弟子和江贡上师印证过的。
我于是明白，跟上师相应，主要在信心和虔诚。欧洲中世纪著名神学家奥古斯丁曾说："宗教
是以信仰为前提的。首先是信仰，其次才是理解。"一次，众弟子求密勒日巴："上师呀，请
加持我们。"密勒日巴说："弟子呀，我需要你们的虔诚。"所以，百分之百虔诚的我，一遇上
师，便立马相应，契入大印，心与上师本尊形影不离。有缘者将来可看到我的修证日记，其
中有详细记载。
许多时候，面对香巴噶举教法时，我常有"仰之弥高"之感，每每感叹其智慧的博大和精
深。
也许，有的读者读过我的长篇小说《猎原》，其"后记"中我写到我曾有过的灵魂焦灼。
读完它后，你也许会明白我如何珍惜香巴噶举教法带给我的灵魂清凉。我爱香巴噶举和诸上
师，是超过生命的。
一天，儿子问我："爸爸，你既然明白了无常，窥破了虚幻，那为啥还写小说？"在另一
天， 我也曾问江贡上师："你既然证悟了空性，为啥仍然那精进地诵咒？"他说："证悟之前，
为自己证悟而诵；证悟之后，为众生而诵。"
我也曾告诉儿子，我之写作，非为自己，而为利益众生。这世上，有我的作品，比没有
好；读我的作品，比不读好。所以，我的写作拒绝时尚，而多写百姓苦难，但更多的时候，
我的作品里渗透了从奶格玛那儿传承下来的，再由历代上师传递给我的大悲悯和空性智慧。
一天，我跟香巴噶举的一弟子谈及文学，他说我的《猎原》中有些佛教智慧的东西影响
了阅读。我告诉他，我利用一切机会向外界传播我证悟到的东西。我相信，真正能读懂它的
读者，其心灵定然会大气许多、明白许多。要是因为我的存在，多了些明白人，多了些善良
人，使这世界相对地美好了些，那我就没有白活。
和其它藏传佛教教派不一样的是，从外相看来，香巴噶举不怎么重视经典，而侧重于密
法修持，但香巴噶举历代上师大多精通五部大论。历史上有许多香巴噶举的大德只用几年甚
至几个月时间就成就了"奶格五金法"。极重实修是香巴噶举诞生了许多大成就者，但同时，
也使香巴噶举成为藏传佛教中最缺乏理论文字的教派之一。香巴噶举留在世上的，多是法门，
而许多史料，均为历史淹没。
我从江贡活佛那儿得到的香巴噶举教法体系中，除了"奶格五金法"正修仪轨、摄要总述
外，还有上师瑜伽、五金法事业护摩――金刚空行火供、息增怀诛四业火供、五大金刚自授
灌顶、会供、开光、导引往生、长寿法、财神法等含盖了上师、本尊、空行与护法三根本的
丰富而又加持速疾巨大的详尽修法仪轨。这些仪轨各具神奇妙用，又能密切配合，组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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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完整而奇妙的密法实修体系。
香巴噶举的弟子们相信：法身不灭。只要至诚祈请，所有历代上师都会加持弟子尽快成
就。因此，每日里，我们都会在正修中念诵长长的一篇祈请文(内容见后)。有时，已示寂的
有些上师，也会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将一些失传的密法传授给上师和修行有成就的弟子。"奶格
长寿法"就是唐东喇嘛亲自现身传给江贡活佛的。
（注）火供，又称护摩，原为梵语，意思是"烧"。古印度事火婆罗门习惯于烧火祀天，
他们认为火为天之口，认为在火中烧食物，就等于天已接受了供养，就会赐给人以福分。密
宗也常举行火供仪式，以供养本尊护法等。其喻意除供养外，还有设火炉、烧乳木、以智慧
之火、烤烦恼之薪、以真理之性火为尽魔害之标帜之意。希麟音义一曰：'护摩二字，或作呼
幺，梵语也。唐云火祭。案瑜伽护魔经。有四种炉，谓半月形，满月形，方与三角。应四种
法，谓钩召降伏、息灾、敬爱等。加持虽异，皆以三白食及三杂花果等于炉中焚燎，用祭贤
圣，如此方燔柴之祭。"

第二章、燎原的智慧之火
一、飞来的授记
写香巴噶举，须从琼波浪觉写起，欲知传承之殊胜，先得明白香巴噶举之传教祖师。上
师殊胜，非肉体殊胜，是教法殊胜，欲知教法殊胜，先须察其源头。
对琼波浪觉，汉地有多种译名，此处不赘，所有名，不过是个符号而已，不必执着。我
的长篇小说《猎原》中，那豁子女人就代表了我的这一观点。书中的她一直没有名字，当人
问她姓名时，她说：
"一个名字，认啥真？天名字，地名字，百年后还是没名字。除了福大的外，一茬一茬的
人，名字比身子烂得快。"
所以，那名字，咋译都成。比名字重要的，是精神。
在措如-次朗的《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宗教文化出版社）中，谈及了香巴噶举的历史
渊源。书中将琼波浪觉译为"琼布南交"，将"奶格玛"译为"妮谷玛"：
"两位从金刚持闻法的智慧空行母妮谷玛和乐成空行母、十二位殊胜上师和四位根本上师
等一百五十位善巧成就者的智慧精华和无余法库究竟《五具》为克珠*琼布南交所受取。也就
是这位克珠*琼布南交虽然先后善巧苯教和宁玛派而获得成就，但由于已到发愿修习菩提之
时，故从圣地天竺求得了显密的甚深教法。由于将宣说猛厉火的究竟《喜金刚》、业印究竟
《上乐》、幻身光明究竟《密集》、梦境究竟《摩诃摩耶》和功业究竟《怖畏金刚》等五本
续正修为身的五处，故而安住于与射箭士夫诸证得智身者无二无别的成就地的他便于后藏叶
茹香的雄雄地建立了道场。从此，香巴上师和诸继承者遂以香巴噶举着称。
"琼布南交享年一百五十岁。若将其以不可思议的大神变大转无边 XX 的彼等道规加以
归摄，就总摄为讲、辩、修的三种道次第。其中讲解的道次第，就是如理讲解经及其论、续
及其释续。显乘是如理讲解四大宗派，金刚乘是如理讲解四大续部。辩论的道次第，虽然也
受学《因明七论》等晚期推理者的规理，但主要如前辈因明学家所共许的那样，是以四大因
来确定三性并将量也分成现量、比量和信许量等三种后，决定和进行答难。修习的道次第，
就是将以共同与殊胜的要领修持三十七道品的方法拢摄为诀窍后，宣说因位波罗密多乘和果
位金刚乘的一切修持。所以，作为一位雪域出现的开宗导师，以其法门无边和建树无比而令
人不可思议。从此等一切之中只有后者一种修习的道次第的心要精华留存至今，此亦称做妮
乐二空行母之金法为根本的五法类，即妮谷、乐成、金刚座主、梅哲哇和罗喉罗的五法类以
及诸零散的诀窍等。"
在佛教史书中，一向把琼波浪觉写成香巴噶举的开派祖师。这种说法是对的，因为香巴
噶举教法虽源自奶格玛，但直到琼波浪觉起，才开宗立派，大盛于藏地。在藏传佛教中，琼
波浪觉同密勒日巴一样，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琼波喇嘛住世时，正是藏地佛法大弘期，其高僧大德多如群星，如玛尔巴，如密勒日巴，
如热罗多吉扎（注 1），皆是独步千秋的人物。在大师林立的时代，琼波浪觉能卓然立于其
中，自成一家，立千年不朽之功德，殊为不易。
琼波浪觉是西藏雍拥人，生于公元 990 年，命相中占四虎：虎年，虎月，虎日，虎时。
按藏地说法，这样的生辰，主大贵。琼波浪觉出生的地方叫琼宝沟，他的父亲叫"达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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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叫"扎西吉"。父亲的种姓很显贵，有皇族血统。
琼波浪觉降生时，为一蛋形肉团，诸佛菩萨现身，降水沐浴，蛋裂婴出。佛门有种说法，
卵形生者，多八地以上菩萨入世应化。江贡活佛降生时也为卵形，汉地虚云老和尚也是，佛
门中，这类异事甚多，不必大惊小怪。
相传，琼波浪觉降生后，印度大成就师阿莫嘎便从空中飞来，给琼波浪觉灌了长寿佛顶，
并嘱咐道，这孩子，非寻常婴儿，他是一切有情的依怙主，当善抚养。不几年，阿莫嘎又飞
来授记：长大后，你应去印度，得诸大圣传承后，会饶益有情，今后，你当修"奶格五金法"，
中脉五轮会显出五大金刚的坛城。你会住世 150 年。
琼波浪觉的父亲是苯教的著名上师，声名卓著，前来求法的人很多。苯教俗称"黑教"，
汉语里也有叫其"崩崩教"的。它的历史也很久远，自古代就盛行，至今尚有道场。学术界习
惯于把它划入原始宗教，它和汉地的巫教很相似，崇拜鬼神和自然物。《本教源流》称，"
黑教开始传播于现在阿里三区之一的向雄地方，旧名古盖"。本教的创教祖师叫本*馨饶米伯
耶馨，后人简称馨饶。在藏地的历史上，苯教曾拥有很大的势力。达玛赞普时，曲水索桥旁，
有座叫绛洋贡却的苯教寺院。该寺在鼎盛时，常住本教徒达三万多人。佛教传入时，曾与苯
教有过异常激烈的冲突，莲花生大师的传记中有很具体的记载。经莲花生大师降妖伏魔后，
佛教才得以战胜苯教，在西藏扎了根。至今，在许多地方尚可看到苯教的活动，每年的藏历
四月初一至十五，笨教都会举办香会。它的主神叫滚杜桑布，根本大寺则位于西藏原工布地
区的觉木宗境内曲拉康寺东面。西藏苯教主要有笃本、伽本、局本等流派： 笃本是西藏古代
所传承的原始本教教法，该派主要是供祀天神，以降伏鬼神、兴旺人畜、占卜吉凶、禳祸祈
福为业；伽本则吸引了西藏以外的一些巫术，注重法力，据说可以骑鼓游行虚空，能以鸟羽
截断钢铁，能超荐亡魂等；局本是异化了的苯教。其早期，有个叫绿裙班智达的，把一些搜
集的幻术法门埋于地下，再以掘藏为名，挖出所藏，立为苯教法要。在赤松德赞时期，有个
叫杰卫降曲的苯教徒，把一些佛经藏在岩洞里，再掘藏，立为本教的"伏藏"；后来，朗达玛
灭佛之后，一个叫"辛古鲁迦"的苯教徒，大量"篡改"佛经，既改经名，更将内容以苯教名相
注释，而后掩埋，假称"伏藏"，广为流传。所以，现在流传的许多苯教经典，实是"篡改"后
的佛经。苯教经典号称"五宝库"：基础宝库、 高上宝库、纯洁宝库、总宝库、行宝库。此外，
苯教徒还要学习苯教三经和五部大论。苯教的五部大论，纯是简略后的佛教经典。前不久，
在布达拉宫的书库中发现了苯教的五部大论木刻本，有三十部，有学者称是宋代刻本，可见
历史悠久。历史上的本教大寺绛洋贡却，极重学术研究，诞生过许多学者，有些人，已死去
几百年了，但仍被三大寺的僧侣尊称为格西拉。
琼波浪觉天资聪明，十岁时，就学会了梵文、藏文的拼写。从十三岁开始，他就学习苯
教经典和教法，不几年，就通晓苯教所有经典，精通了所有法术，成为远近闻名的苯教法师，
前来求法者极多。
注 1：热罗多吉扎：热系大威德金刚法首次传入藏地的祖师。他以诛法开道，诛杀了许多阻
挡热系大威德金刚法传入西藏者。

二、血光刀影前的求索者
因苯教法门无可信的传承，也不是来自神圣的印度，琼波朗觉渐生厌离之心。
一千多年后，一个叫马克斯?缪勒的著名学者发出过一通感慨：
如果有人问我在什么样的天空下，人的心灵......对生命中最重大的问题做过最深刻的
思考，而且已经对其中的一些问题找到了解答，是值得被那些甚至研究过柏拉图和康德的人
注目的――我就会指向印度。假如我再问自己，对我们这些几乎完全受希腊人、罗马人以及
闪族之一的犹太人的思想所教养的人来说，什么文献最有匡正的效果，而最需要它使我们内
心生命更完美、更全面、更普遍。事实上是更人性化的一种生命......我会再度指向印度。"
（《人的宗教》）

读了上述引文，你也许就明白琼波浪觉为什么会做出那样重大的选择。
一天，琼波浪觉将苯教法交付给一个弟子掌管，离开苯教。公元 1018 年，他从宁玛派大
喇嘛荣律桑格学习《大圆满心部法典》。次年，再跟噶举派削玛埃学习大手印教授，但琼波
朗觉并不满足，不久，他变卖家产，换得黄金，前往印度，开始了漫长的求法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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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来，我的心头一直萦绕着一个孤独的求法者的身影，我一直想将这一图腾用文学的
形式表现出来，他既是古往今来所有求法的大德，更是我的上师琼波浪觉。在长篇小说《西
夏的岩窟》中，我写了一个孤独的灵魂求索者。写他时，我眼前晃动的，就是琼波浪觉的影
子。
幼年的琼波浪觉经历的第一个人生关口是舍。要知道，他决定求法时，已是精通经典和
法术的苯教大师，声名远播，财源滚滚，万众敬仰，风光无限，世间事业已水到渠成，只等
坐享。他此时的"舍"，意味着"舍"去家族的显赫，舍去祖辈的蒙荫，舍去既得的威势，舍去
成山的金钱，意味着他从荣耀和显赫，变得一无所有。红尘中，一个小小的科长位置，都有
千百人去争；一点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都有千百人去抢；一点萤火虫般的虚名，都有亿万
人趋入若鹜，何况苯教的"法王"。
但琼波浪觉"舍"了，他舍去了现世暂时的荣耀,而成就了千古不朽的功业。若没有这一"
舍"，佛门会失去一个独步千古的大师，苯教至多添一个并不重要的名字而已。当然，更有可
能，他已被历史尘封，找不到一点踪迹。
他的大"舍"，成就了他日后的"大取"。小舍了暂时的小实惠，大取了千秋大功德。
上海东方网"文学会馆"曾请我作嘉宾。《上海文学》的徐大隆先生问我，一个作家，最
应该做的是什么？我告诉他，是舍。舍弃名利，舍弃欲望，舍弃贪婪，舍弃繁华，舍弃现实
虚幻的一切，舍弃一切令灵魂浮燥的外现。只有外现对灵魂的诱惑完全消失之后，智慧的灵
光才可能显现。人的生命是一根绳子，每一次对外物的追求，都会使绳子缩短。而要想让某
个事业达到顶峰，需要全力投入最大的生命长度。你要在死神追到你之前做完你该做的一切。
而只有舍，才能让你的生命拥有最大的可塑空间。
琼波浪觉教我学会了"舍"，香巴噶举教法也教我如何做到最大的"舍"。
舍是诸善之源。舍是打破自我小瓶，融入更大空间的前提；是抛弃"小我"，证入"大我"
的关口；是破除我法二执，成就永恒佛果的根本。为了这个"舍"字，历代大德言传身教，留
下无数故事。佛门的"舍"之精神，以故事为载体，从远古，流传至今，并流向遥远的未来。
翻开佛经，这类故事汗牛充栋，不可胜数，如舍身饲虎，如割肉喂鹰，或舍王位，或舍权势，
视富贵繁华，如牛粪草芥，终而成就不朽功德。
以慧眼相观，既得之现世利益，其实如蜗牛之壳，束其形体，拘其精神，视大千世界于
无物，眼中所见，唯蝇头小利，其生也，如负壳蜗牛；其死也，如苍蝇掠空；其乐也，如狗
嚼已舌；其悲也，如梦中丢物。熙熙者为名而来，攘攘者为利而往，喧嚣于浮尘之中，吵闹
于蜃楼之内，不知生之将逝，不知死之已近，不知人身之难得，不知觉法之罕闻。其名为人，
实则为混世虫也。
关于舍，藏传佛教中有许多故事。一天，巴楚仁波且给诸弟子传法时，来了一位信众。
他对巴楚仁波且很有信心，他很想供养巴楚，但又知道对方不接受信众的供养。于是，他想
个法子，拿一块银子，骑马驰向静坐在草原上的师徒们，到近前，将银子放在巴楚面前，说：
"上师呀，那银子供养你。请保佑我别堕入三恶道！"说完打马驰向远处。传法结束后，巴楚
和弟子们离开了那块草地，谁也没望银子一眼。还有一次，巴楚仁波且为信众讲《入菩萨行
论》，一位老人供养了他一块马蹄形的银子，被一个小偷看到了。一个星期后，上师讲法圆
满，离开那儿，小偷掂记那银子，远远地尾随了。到夜里，他发现巴楚仁波且熟睡了，就摸
到近前，翻其行囊，却怎么也找不到马蹄银。巴楚仁波且被唏嗦声惊醒后，问："你找啥？"
小偷吓得就逃。巴楚笑道："你跑啥？可怜的人，你咋能叫外物把自己搞成这样呢。你是不是
找那银子?如果是找那银子，你就往回走，走到白天我熬茶的那儿，我用它支过我的茶壶。你
仔细找，说不准还在呢。"小偷将信将疑，但他已搜遍了巴楚的行囊和衣服，真没发现银子，
就沿原路返回。到天亮时，才到了巴楚说的那地方。果然，他从几块被火烟熏黑的石头中发
现了银子。小偷大惊，叹道："世上竟有这等人物！这才是真正的大成就师呀。我偷他的东西，
会堕入地狱的。"他对巴楚生起了极大的信心，发力穷追，追上巴楚。巴楚笑道："我没骗你
吧？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又追我干啥？"小偷跪在地上，忏悔道："你是真正的喇嘛，
我不该偷你的东西。"巴楚说："你不用向我忏悔，那银子我也没用，就送你吧。以后，别再
偷别人的东西。多祈请三宝吧。"后来，人们发现了小偷，对他又打又骂。巴楚斥道："你们
别打他。那是我弟子，打他如打我。放了他吧。"
藏传佛教中的许多大师，舍名舍利，舍弃了许多现世利益。因其大舍，方有大得，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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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就无上佛果。
尘世茫茫，混世者如夏湖之蚊蚋，啸卷如云，秋风一扫，则不见其形迹，故陈子昂叹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斯人以此一诗，便足以独步千
古。但真正的觉者并不孤独，前有前贤，后有后生，超越时空，与千秋同乐，天地与我共生，
万物与我齐一。舍弃一已者，得到的，是与法界成一体，与众生为一脉 ，遂有无缘大慈，同
体大悲。
我不羡帝王之富贵，不慕大帅之威武，不敬商官之炽焰，不图石崇之奢华，却仰慕"舍"
却一切实惠、洁身走向未知的琼波浪觉，也敬重破除所有执着、心身皆无挂碍的密勒日巴。
密勒日巴圆寂时，只留下一把刀子、一块布、一块糖，叫弟子们分。他留下了字条，说："
用这把刀，切这块糖及割这块布，它们永远都不会被切完的。......如果有人说密勒日巴有
金子，那人就应该吃粪。"印度的圣雄甘地死的时候，身体不满百斤，钱财不过两元。"舍"
字，也成为他一生的写照。
琼波浪觉的这一求法很有象征意义，因为那时，他已是苯教的著名人物，供养极多，生
活安定，声名远播，按时下人的人生哲学，他已功成名就。若是他选择了这一人生轨迹，那
么，佛教史上将会少一个曾光芒四射的流派，而佛教自身，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因为，外
道的屠刀，正遥遥逼近。
有时，一次表面看来很偶然的选择，影响的，却可能是人生甚至历史。琼波浪觉的选择，
就是这样。那时的苯教，也有很大的势力，门徒极多，而且按苯教说法，琼波浪觉于苯教法
门已有成就，若是琼波浪觉稍加懈怠，则自己空过一生不说，将会有无量众生无法沐浴到香
巴噶举黄金般的教法的光辉。所以，人生最重要的，便是选择。正确的选择，受益终生。错
误的选择，怡误一生。
对琼波浪觉的求法详细过程，史书上记载过略，汉地也鲜见详细资料。他的求法经过，
没有那诺巴那样的大死大活。没有玛尔巴那样的历经艰险，没有密勒日巴那样的劳其筋骨，
苦其心志。但我坚信，他的每一次求法都是一次惊天动地的旅程。关于琼波浪觉前往印度尼
泊尔的求法次数，时下说法颇多，或说三次，或说十次，他先后求得了一百五十多位大德的
传承教法，非为自利，纯属利他。其心其行，用屈原的话来说，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
将上下而求索"。
读者也许并不知道，琼波浪觉求法后不久，外道大军便入侵印度等地，佛法便淹没于血
泊之中，正是琼波喇嘛、玛尔巴等大德终其一生的不懈努力，才能藏传佛教有了后来的格局。
前不久，印度派人来我国，从汉文藏文中转译了一些佛教经典。因为许多经典，在印度
早已失传。幸好，天将大任于琼波喇嘛等上师，在一个特定的时期，把佛教珍贵的智慧之火
炬接往藏地，星星之火，终于燎原。琼波喇嘛求得的法门，千余年间，已成为藏传佛教诸教
派共有法脉和养分。时下，学人多以宁玛、噶举、萨迦、格鲁分类，其实流派之名虽异，教
法多已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宗喀巴大师就曾学习香巴噶举教法，所以，求学者不
可以妄生分别心而互相抵毁，别效盲人摸象。
公元 1020 年，琼波浪觉变卖家乡，携带黄金，前往尼泊尔。他首先跟班智达苏玛底学习
焚文，求授灌顶 50 多种，再到多杰登巴上师处剃度出家，受沙弥戒。据说，落发时，每根头
发都转为观音，而后，上师授予他上乐五尊等 113 个教法灌顶。在某月初十日会供莲花生大
师时，天降奇花，有十六个天女前来供养，人皆称奇。临别时，多杰登巴授记道："你可以住
世一百五十年。回到西藏后，你将广利六道有情，广度无量众生，圆寂后，你可为阿弥陀佛
座前上首菩萨。"
辞别多杰登巴后，琼波浪觉继续游学，遍访圣迹，在麦智巴弟子更香多杰、克什米尔贡
巴哇、希巴咱萨连纳等大德又求到了多种密法，开始回藏。途中，遇到强盗，琼波浪觉怒目
而指，强盗吐血而死。回藏后，琼波浪觉开始传法收徒，声名远播，弟子云集，供养亦厚，
但他常念想阿莫嘉授记之事，前番入尼泊尔虽求法百余种，却无奶格五金法之教授。当然，
若为利己，择一法而修，解脱不难，但为了饶益众生，应再去印度求法，他于是将所有供养
换为黄金，达数千两，负金跋涉，再赴印度。
琼波浪觉到印度后，用黄金依次供养了诸位上师，又求得了诸多教授。他给大成就师麦
智巴供养了七两和十三两的两个金曼扎后，麦智巴极为欢喜，问："你想求哪种灌顶？"琼波
浪觉说："活着时，能得其加持，财源广大，利益众生；死后能与他携手并肩，往生佛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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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求这样的本尊法。"麦智巴便赐与他十三尊玛哈嘎拉灌项，然后，他跟麦智巴闭关十三天，
得到成就，亲见玛哈嘎拉现身。此后，玛哈嘎拉便与琼波浪觉形影不离。以此因缘，琼波浪
觉在日后的弘法生涯中，财势颇盛，富丽堂皇，财物上无丝毫局促。他依此财势，修建寺院
一百零八座，香巴教法从此大盛。
在檀香林，琼波浪觉遇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四位上师之一：司卡史德。关于司卡史德
的故事，我在本书中有专门章节，此处不赘。在香巴噶举中司卡史德的地位极尊，也传有"
司卡六法"，上根之人闭关专修八个月便可即身成佛。香巴噶举弟子在修五金法会供时，也有
对司卡史德的供养。
琼波浪觉前后给司卡史德供养了五百两黄金，司卡史德传以"司卡六法"，琼波浪觉成就
了此法后，司卡史德与琼波浪觉形影不离。为助其尽快成道，在日后很长一段岁月里，司卡
史德做了琼波浪觉的手印母。
在印度，琼波浪觉还遇到了一些大成就者，在白比朗觉处，他求得《上乐五尊法》、《红
白空行法典》等教授；在班智达德维多吉处，他求得"阎曼德迦"等阎摩敌法类；在若贝多杰
处，他求得吉祥天女法类。
琼波浪觉二次求法，虽得众多法类，但仍没得到奶格五金法的教授，所带黄金用完后，
他只好再次返藏。回藏后，前来求法者极多。一日，在空行母的指点下，他发现了伏藏金矿，
掘得了许多黄金。
为求得奶格五金法，也为了答谢那些传法师尊，琼波浪觉携带巨金，再赴印度。当时的
交通条件极差，山势陡峭，气候恶劣，盗贼时现，每次西行，类月经年，辄有生命危险。此
时，琼波浪觉已成就多种密法，解脱已如探囊取物，且弟子众多，声名大振，但大德一生，
亦如释迦佛应世，为一大事因缘而降临于世，非为自利。幼时阿莫嘎大圣的授记，常系念在
琼波浪觉心头。所以，他第三次赴印后，除对以前的传法上师广行供养、再求教授外，他遍
行各地，访查五金法传承上师，虽经经年累月地苦苦追寻，但一无所获。

三、进入灵魂的坛城
一日，琼波浪觉寻觅到某处，忽听一群人正议论奶格玛变身的故事。一听到"奶格玛"三
字，琼波浪觉毛发直竖，涕泪交流，仿佛寻母多年，终得音信，悲喜交加，不能自已。他马
上打听奶格玛的居所，一人道，传说她到了梭莎朗尸林，但不知是否还在那儿。
琼波浪觉大喜，他背起金子，夜以继日，赶往梭莎朗。到了尸林，他五体投地，行大礼
拜，同时诵："那摩咕噜耶！那摩布达亚！那摩达玛亚！那摩桑嘎亚！" 意思是："皈依上师！
皈依佛陀！皈依妙法！皈依僧宝！"其情急切，如久离母，终得相逢，他屡屡高呼："我的上
师奶格玛！"
这时，奶格玛在梭莎朗上空显现了出来，但见她肌肤呈紫金色，右手持手鼓，左手持印，
托着颅器，内盛大乐智慧甘露，彩带缨络，庄严无比。琼波浪觉喜极而泣，伏地叩头，祈求
传法。奶格玛玩笑道："我可不是奶格玛，我是食肉空行母。我要吃你的肉，寝你的皮，你怕
不怕？"琼波浪觉说："愿以整个身体供养上师。"说罢，便把身上所有的黄金千余两全部抛向
空中，以供养上师，求授奶格五金法的灌顶。
奶格玛接了黄金，却抛向大地。琼波浪觉想："上师怎么不看重我的供养？"奶格玛知道
他心中所想，落至地面，微笑四顾，目光所及之处，都变为黄金。琼波浪觉心想："这究竟是
幻术，还是大地真变成了金子？"奶格玛笑道："真金也是这样，幻化也是这样。轮回、涅槃、
一切法门，都不过是梦幻而已。你若能了知此理，则世间一切都是黄金，又何必可惜你供的
这点黄金。"
琼波浪觉再请上师传授五金法，奶格玛遂扫视上下四方，则有无量的空行勇士和空行母
涌集而来，弹指间，五大金刚坛城出现于空中，光彩灿然，庄严无比，所需供品圆满无缺，
应有尽有。坛中，五本尊金刚与佛母皆现大乐智慧双运身，甘露沥沥，如雨下倾，落入琼波
浪觉口中。
奶格玛道："藏地的小和尚，请到我的国土中来吧。"二十四位空行母一齐牵手，将琼波
浪觉引入圣地。空行母围坐在坛城之内，奶格玛向琼波浪觉传授了奶格五金法。而后，上乐
三十二圣地的空行、勇士一齐前来参加庆祝活动，奏乐，舞蹈，唱歌，会供，盛况空前。奶
格玛说："今后，你即与我儿无异。你按此法修习，可很快成就佛身，并将此法善为流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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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益无量有情。此法自能仁金刚持传于我，再传至你，至第七代，都应秘密单传。七代之后，
方可广传于具缘弟子。现在，你就回你的家乡去吧，二十四位空行母将一路护送你。"说着，
一道彩虹沿至地面，伴着阵阵天乐，天空飘下美丽的花雨，诸空行边唱吉祥祝辞，边将琼波
浪觉送至地面。这一吉祥祝辞，便是我们后来每座瑜伽中念诵的《奶格吉祥经》。
到了金刚座，琼波浪觉又筹集黄金一千多两，举办了一个盛大的会供，珍馐美酒，皆为
当世罕见，琼波浪觉请了诸位上师及名闻印度的八十多位成就大圣，奶格玛、上乐二十四境、
及色究竟天上空行佛国的所有勇士空行齐来应供，诸师皆显神异，游戏空中，印度当地也有
受请前来应供的上师，都恭敬有加，叹未曾有。
奶格玛授记道："你的弟子将出生在马哈迪瓦诞生之地、上乐金刚诞生之地、以及卡萨瓦
纳观音诞生之地，他们都将得到我的授记。自此后，你的所有传承弟子都将往生空行净土。"
诸大圣也授记：琼波浪觉将成就殊胜功德，证得究竟悉地。其身与密集金刚无二，其语
与玛哈玛亚金刚无二，其意与喜金刚无二，其功德与上乐金刚无二，其事业与大威德金刚无
二。

四、香巴噶举的兴起
琼波浪觉回藏后，在阿里遇到阿底峡尊者，尊者将《密集》教法传给琼波浪觉。根据尊
者所带的梵文经典，琼波浪觉将自己所带经典中有残缺处进行了修补，同时，他请大译师仁
钦桑波和达玛洛珠将梵文经典译成藏文。
因将所有财物都供给印度诸上师，一度时间里，琼波浪觉贫困交加，在隐居后藏彭隐密
修时，有时甚至连充饥的食物也没有，想请六臂玛哈嗄拉助缘，却连做供养食子的面粉也没
有，无奈间，他向六臂玛哈嘎拉面陈此事。次日早晨，当地人，慕其大名，供施丰盛，或送
米面，或送牛马，或送银钱。不到一月，便有随从弟子二千余人，住地顿显局促。一夜修持，
定中见奶格玛，授记道："你应往后藏香地去。"上师遂与弟子做迁居准备。
临迁行前几日，忽然来了一个印度人，想见上师，说是自己有病，希望能得到上师的救
治。琼波浪觉给他号脉后，说："应该放血。"病人说："怕疼，不敢。"说罢，竟飞到空中，
手舞间，血水淋漓，再下至地面救治，琼波浪觉说："血流得太多了，应该敷上酥油，再用火
灸。"那人不从，再飞到空中，酥油与火，当空出现，或敷或灸；空行勇士，如云供养。琼波
浪觉遂顶礼求法。
此病人，非寻常之人，乃印度大成就师，证得无死成就的雅火拉祖师。雅火拉祖师应琼
波浪觉所请，为他灌"上乐顶上五尊法"。此法，自观上乐身，顶上有五个本尊：中为上师金
刚持，前为六臂玛哈嘎拉，右为红空行母，左为绿度母，后为四臂观音。
一月后，雅火拉祖师想回印度，琼波浪觉的弟子们请求他给自己灌顶传法，雅火拉祖师
说："你们的上师和我没有什么区别。"琼波浪觉就为弟子们灌顶，灌顶时，为增强弟子们的
信心，上师显露了神通，不用事业金刚，铃杵直接放在虚空之中，甘露宝瓶自己飞来飞去，
弟子们这才相信雅火拉祖师的话，明白上师已证得无上功德。
临行前，雅火拉祖师请琼波浪觉去印度闭关，说是将来可以成就无死虹身。上师说："
父母尚在，不忍心远离；这么多弟子，也需要我。"上师再请雅火拉祖师住了十日后，祖师才
飞往印度。
琼波浪觉和众弟子到了今后藏南木林县的香地，修建了香匈寺。香匈寺建筑宏伟，经堂
容量极大，是一个极好的道场。可是初建时却是违缘重重，当地人因无信心，并不随喜，时
时阻挡，上师又选择了另一块地方，当地人也不许建寺院。为调服众生，上师化身无数，手
持利器，显愤怒相，当地人方知此人已大成就，信心大增，齐心协力，出人出力，历时三年，
建好香匈寺，寺院宽敞，能容三万多人。又在附近修建了三百个闭关房，以方便闭关专修者。
因琼波浪觉上师成就了白六臂玛哈嘎拉财神法，本尊守护，如影随形，财源如大水，汹
涌而来，依此财势，琼波浪觉和弟子又修建了 108 座寺院，香巴噶举自此大盛。
一日，琼波浪觉上师忽然示现小病，以此因缘，他闭关专修六臂玛哈嘎拉，修至七日，
亲见本尊，继续闭关，于当月初八日见喜金刚，十五日见文殊菩萨。琼波浪觉精于医方明，
常为香匈寺周围百姓看病。自亲见本尊后，每有前来求医者，上师便不再号脉，不使草药，
只入定片刻，病人便痊愈了。
借本尊加持之力，香巴噶举诸寺院财势大增，皈依琼波浪觉上师的弟子也增至五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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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事烦，且弟子每日弄口舌之能，多清谈，而不欲吃苦修证，上师不高兴，顿生厌离之心，
他想到雅火拉祖师的邀请，准备去印度。正打算动身时，绿度母现身，说："不可不可，你对
那些弟子们，应该生起大悲心才是。"为调伏弟子，上师使个神通，缩身躲入宝瓶之中，入定
七日，弟子们找不到上师，齐声同哭，声震山岳，遂生忏悔之心，上师这才出了宝瓶，为弟
子们说法七日。
这天，弟子们在草坪上玩耍，忽来一位天女，美丽无比，时尔唱歌，时尔跳舞，众弟子
为其美貌所惑，皆生贪心，无心修证。至夜，此女子才消失。次日早晨，众弟子皆汇集在草
地上，以为昨日那女子仍会再来，都翘首张目，望眼欲穿，忽见无数忿怒本尊，一齐扑来，
口诵降魔咒字，声震天地，举着无量武器，要杀诸弟子。弟子们面无人色，都伏地叩首，齐
声忏悔，方得保命。待诸尊形色归于虚空之后，弟子们一齐到上师处，问其原由，上师笑道：
"那天女本尊，都是我的化现。"弟子们这才明白，所有空谈，无补于事，夸夸其谈时，似能
吞天吐地，诸景现前时，却都迷了本性。至此，诸弟子才竞相以静修为乐，不再像以前那样，
只以耍嘴皮为能事。
曾读琼波浪觉上师的有关资料，每读至此处，总是要生起许多感慨。我接触过许多修行
人，多将佛教视为世间学问，多以清谈代替修证，虽在理上通晓，事上却与俗人无异，动辄
口若悬河，遇事却依然一俗人，斤斤计较，总叫贪欲淹没本性。也有些人，虽也知佛教重在
修证，也知人身难得，佛法难闻，有的甚至也同琼波浪觉上师的弟子一样，得遇恩师，得遇
正法，但总是无出离心，每每叫俗事填满自己的一生，老许愿说自己当如何，将苦修日期定
在将来，仿佛那"死神"是听命于他的仆从似的。
古大德曾说：修行是大丈夫事，非帝王将相之类名利之徒所能行。信然。我的师兄弟中，
不少人自懂事起，就向往善行，立志苦修，至今，仍时时觉那"我"字，坐在心头。世俗之"
我"，和向往真理之"我"，时时纠斗，忽尔你胜，忽尔他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惨烈程
度，不逊于一场战争。而且，这战争的时日，比八年抗战更为久远，生命不息，纠斗不止。
他们亦知无常，亦能参破虚幻，亦知正法难得，更明白奶格五金法是千古难遇之法门，但总
是不能像古代大德那样放下一切，专事苦修。
我有几位师兄弟，人很善良，信心也大，也得到了黄金般纯正的"奶格五金法"，可惜他
们身肩世俗职务，每日奔波不休，劳心劳神，乐此不疲。有一人甚至许愿，说将来我成就时，
由他来护法，许此愿后几月，他便脑溢血，死时别说护法，连句话也说不了。还有几人，结
局跟他一样，未及将来，而身先死，虽也得遇正法，但其作用，不过是接缘而已，对其解脱，
似乎并无决定作用。
我曾说过：我若不下地狱，释迦牟尼佛也无法将我打入地狱；我若想进地狱，释迦牟尼
佛也无法将我救出地狱。有些不理解的人，认为我说话狂妄，却不知，天堂地狱，皆是自己
所造。或成佛，或做祖，别人是替代不了的，都取决于自己的行动。纵然得到琼波浪觉那样
的上师，也不能将不修证的弟子加持成大成就师。上师和佛陀，仅仅是指路的导师。那路，
还得你自己走。
时下，弘法的上师不少，发善心的弟子也很多，可惜多如琼波浪觉早期的弟子，多清谈，
寡修证，开口如悬河，却无丝毫定力，境界现前，慌乱无主，老叫外现左右了心，颠倒了主
次，好些人的一生，就虚度了。
又一天，一个叫梗爵嘉的居士来找琼波浪觉上师，供养良马五百匹，黄金和白银各一千
两，希望上师给他显现一下神通。上师随缘示现诸般神通，穿岩石如穿虚空，口吞坚石，再
升虚空，或卧彩霞，或坐云端，或一身化为多身，或多身摄为一体，诸般神奇，不一而足。
梗爵嘉祈师能传授他密法，使自己能有上师一样的成就。上师传以大手印和幻观成就法，居
士归家，苦修十一个月后，遂成就神变一如上师。
这一年初八日，琼波浪觉上师进入大供养三味，印度诸上师皆来受供，并作授记说："
你会有弟子十八万人，主要弟子有六个。你的世寿 150 岁，后入极乐世界，为补处佛。"
此后，上师弟子越来越多，僧俗皆有，都想亲近上师，但苦于人多，难以见面。为满足
弟子心愿，上师叫弟子在寺前大草坪上置办 108 个座位，分散诸处，师化身 108 个，形神兼
备，一若真人，坐于其上，接受弟子礼拜，每座环绕弟子千名，总逾十万之众。其中一弟子
信心不坚，上师心知之，叫他专修"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之前行"阿"字观七日，以忏悔罪孽。
七日之后，前来见师，见师化为上乐金刚，三脉五轮，历历如画，其顶轮是密集金刚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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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轮为玛哈玛雅金刚坛城，心轮为喜金刚坛城，脐轮为上乐乐和巴金刚坛城，密轮为大威德
金刚坛城，弟子感激涕零，信心弥坚。
因弟子越来越多，时有纠纷，上师屡屡叫弟子团结，弟子口皆顺从，而不思改悔，依然
多呈口舌之能，滋生事端。上师遂飞升到天空，长达七日。七日间，天女供养，弟子只在地
上忏悔。琼波浪觉见弟子诚心改过，便在空中为弟子们讲《弥勒五论》，弟子得成就者很多。
按香巴噶举的说法，同门师兄弟将来在一个坛城成佛，齐心协力，万众一心，成就就快，
闹矛盾，搞分裂，徒耗无穷心力，于解脱无益。在显宗戒律中，将"破和合僧"视为最严重的"
五无间罪"之一，其严重程度，同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同等。同修者不可不察。
琼波浪觉上师 147 岁那年，无量寿佛亲自前来，告诉他："你的世寿是 150 岁，你还有三
年时间住世。"上师心知之，仍为法忘躯，不辞辛劳，弟子也越来越多，除俗家弟子外，只属
寺内出家弟子就达八万多人，遭到附近噶当派一寺院僧众的嫉妒。一天，趁着香巴噶举的部
分喇嘛外出之机，噶当派僧众前来围攻香匈寺。弟子们惶恐至极，到上师处告白，上师说："
别怕。"遂入定，化身无数，呈军人模样，持诸般武器，杀向来犯者。来犯者觉得身受重创，
已经死亡，但其实不过幻术而已。醒后始知上师境界，遂弃噶当派而皈依琼波浪觉上师。
这一年，天大旱，庄稼无成，百姓饥馑，难以活命，多流落异乡，而成饿莩。百姓先求
噶当大德修法祈雨，没有应验，又来求琼波浪觉上师，上师悲悯百姓，答应做法。虽已延误
农时，但百姓遵师所嘱，下种，次日便降雨，旋即发芽、抽穗、结籽、收割，便可充饥。此
后，香巴噶举益发声名远播，前来皈依者不可胜数。
这里必要强调一点，以上事例，本为史实，而非编造，亦不是为了贬损噶当派。其实，
法法平等，皆是释迦佛所传，只有对机与否，并无高下之分，象身似墙，象尾似绳，象耳似
扇，皆是盲人摸象时的感觉，皆非象之本来面目。历史上有许多我执极重的盲人，常以贬损
他派为能，贻笑大方，殊为可怜。在藏传佛教的历史上，各个教派均有不少光耀千古的大德，
噶当派的阿底峡尊者便是独步千古的人物。但无庸讳言，佛教史上也不乏教派之争，相互间，
因教义和利益的冲突而酿成的纠纷和悲剧也不少。这陋习，是不合佛教本义的。
同时，真正的有识之士应该超越本教派，具有更为宽广的胸怀，他不仅仅要宽容地对待
佛教内部教派，也要宽容地对待其他宗教。麦克斯?缨勒在《宗教学导论》中说："在我的心
目中，凡想利用宗教比较研究贬低基督教而抬高其他宗教的人，跟那些认为为了抬高基督教
而必须贬低所有其他宗教的人一样，都是危险的同盟者。科学不需要宗派。"他认为：应当对
人类所有的宗教进行不偏不倚的、真正科学的比较，在此基础上建立宗教学。各教地位一律
平等，不要扬此抑彼。
琼波浪觉上师常往来诸佛国，听闻佛法，且多调伏山神夜叉等非人，曾有一恶神残害百
姓，上师招雹神以击杀之，山因之而崩裂，其眷属全部皈依上师，成为护法。
琼波浪觉上师早年赴印度尼泊尔求法并受沙弥戒，到晚年，弟子已逾十万，他才到朗日
唐瓦仁波且处受比丘戒。朗日唐瓦仁波且戒律清净，学养深厚，以传授"修心八颂"闻名于世。
琼波浪觉上师的弟子中，最著名的有六人：摩觉巴?仁钦卓珠、麦敦、贡却坎、嘉木切、
匈贡、额敦；措如?次朗的《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宗教文化出版社）如是写道：
"......大成就者琼布的五前弟子和一后弟子等六弟子为首的十八万善知识等成熟解脱
等同大地尘数的化机之情。其中五前弟子是：无污慧茎*麦邬敦巴、饶益心枝*夭波加摩齐、
悲心叶，欧敦仁旺、仁慈花*拉堆贡乔喀和光明藏*向贡却森。一后弟子是幻身梦境异熟果*
摩觉巴*仁钦尊珠。金刚持的密语单传语旨唯摩觉巴一人所领受。从他依次传至温敦，吉冈巴、
桑结宁敦和卓贡敦巴。如金刚持和智慧空行母所授记，单传的金刚秘密就被成为第七宝的法
主*卓贡敦巴做了解释，在赡布洲和八小洲内遍布了得成就的弟子。其中主要由藏玛*香敦、
桑定巴*循努朱和甲钦*坚赞邦等三位善巧成就者任持了传承骨干，将教授记录成文。香敦的
弟子琼布*楚贡(戒怙)等称做后七宝，是稀有的法统。甲桑二派的寺院出现了无数弟子传承。
此外，从法主敦巴的亲教弟子色林巴*扎喜班(吉祥祥)所分出，并具足十种殊胜的拉堆勒守寺
的世系成了由观世音菩萨八十八种变化而授记的成办佛教与利生事业的最初世代，有次第出
现的拉堆巴*贡乔喀的法座继承者和从弟子传承所分出者等无数。"
琼波浪觉诸弟子中，以摩觉巴为最殊胜。公元 1139 年，琼波浪觉上师已有 150 岁高龄，
他招集众弟子，为摩觉巴举行隆重的坐床仪式，将所有密法、寺院、弟子托付给了摩觉巴。
坐床仪式结束后，琼波浪觉上师对弟子们说："现在，你们看看，修五金法可以达到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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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成就。"说着，上师飞升至高空，显现究竟成就：上师的身与密集金刚无二无别，上师的
语与玛哈玛雅金刚无二无别，上师的意与喜金刚无二无别，上师的功德与上乐金刚无二无别，
上师的事业与大威德金刚无二无别。举身放光，光中显出无量的诸佛菩萨、金刚本尊和勇士
空行，皆从顶轮、喉轮、心轮发出白红兰三光，注入众弟子的三轮，加持了他们的身口意。
然后，一条彩虹光道自虚空佛国延至上师脚下，天乐盈空，天花齐降，异香四溢，琼波浪觉
上师在众空行的簇拥下，肉身不变，飞往空行佛国。
关于琼波浪觉上师圆寂时的情况，汉地的有关资料中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上师给摩觉巴
坐床之后，师召集弟子们同坐于寺前大地上，说："奶格六法，殊胜无比，只选修一种，即可
成就佛果。无机缘专修者，只要信心坚定，只凭祈请亦可以往生佛国，千万不要有怀疑。"
上师遂给弟子传授诸法，每传一法，即显出该法的成就相。传玛哈嘎拉，即显玛哈嘎拉；传
五大金刚法，即显现五大金刚身；最后传六法中的智慧之窗抛瓦法时，顶骨飞出，跃至空中，
上师遂舍肉身，而以智慧之虹身显于空中，天花如雨，彩虹萦绕，上师住此虚空七日，以接
受弟子供养。临去佛国前，上师嘱咐弟子，不要焚化肉体。若遵师嘱，则香巴噶举法脉久远，
若不遵师命，则会影响香巴噶举的法缘。但因弟子太多，意见不一，且均想火焚师身，以分
舍利，不顾师命，强行荼毗，火成七彩，光明盈空，骨中有舍利无数，多呈上乐金刚圣相，
弟子们建塔以供养。天女供养，七日不断。
我读汉地有关史料，读至琼波浪觉上师圆寂这一节，我汗毛直竖，涕泪交流，遂发宏愿，
以振兴香巴噶举为己任。这一个结尾虽不似教内所传说的上师以肉身飞往净土那样神奇，但
更有象征意义。佛教故事中，屡见有违上师之言的弟子，无不招至不幸的后果。如密勒日巴
之如月的弟子惹琼巴，虽终身修行，只因三次不遵师命，便得再转生三次，不能即身成就。
再如大威德金刚热系首传祖师热罗多吉扎违背师命，放宽传授条件，即生虽得大成就，但仍
需转世再修。
在金刚乘中，上师是加持成就之源，一切善乐幸福均来自上师的恩赐，离师无法、离法
无成。有密典说："修持十万遍的本尊，比不上虔诚祈请上师三遍。修一劫圆满次第观想，修
持两万遍，比不上心里只有上师。"又说："一个人若能亲近承事上师半天，其功德远超过一
劫的时间在诸佛所做布施、供养等等的功德。"
要知道，十方诸佛皆是依止上师才得以成佛。若无上师，连"佛"字都难闻，还奢谈啥解
脱？若能如法依止上师，福慧资粮会迅速圆满，无量业报会尽快消除。对上师不恭敬、诽谤
上师，就等于诽谤十方一切诸佛。《钻石金刚精经》故云："若谤阿奢黎，千劫无食睡，精学
金刚乘（注 1），亦学金刚狱。"
（注 1）金刚乘亦名真言教，喻教法坚利如金刚也。瑜只经曰：'以金刚自性，光明遍照，
清净
不坏，种种业用，方便加持，救度有情，演金刚乘，唯一金刚断烦恼。'

五、千年少女空行母
前边说过，在檀香林，琼波浪觉遇到了他一中最重要的上师之一：智慧空行母司卡史德
（注）。
谈到香巴噶举，不能不将司卡史德空行母略加介绍。司卡史德也有音译为"苏喀斯迪哈"、
"乐成（或义成）空行母"者。在香巴噶举的教法中，司卡史德是和奶格玛空行母有同等地位
的具德上师。她与香巴噶举有个大因缘，得其加持而成就者不可计数。她传下了空行心滴司
卡六法，上根者闭关八月即可成就。此外，她曾发愿，帮助虔诚弟子成就，每遇虔诚祈祷，
无不全力成办。
司卡史德和奶格玛一样，不经勤勇修持，疾速成就虹身，至今住世，不生不灭。她的成
就经历，有极深的密义和深远的启发。
司卡史德空行母生于印度西方酒市，成就前已近六旬，垂垂老矣，养有三子三女，家徒
四壁，一贫如洗，虽时有饥馑之忧，而不改慈悲之念，身虽不近佛事，而心已与道合。家中
余粮甚少，堪能喂鼠，藏到缸中，舍不得吃。一日，其丈夫子女四散外出，去乞食，以果腹。
忽然来一出家人，黄脸菜色骨瘦如柴，伸手乞食。司卡史德虽也饥肠漉漉，但悲心大发，将
家中所存余粮尽数供养。丈夫子女游经四方，时近一日，并无稍获，忍饥挨饿，讪讪回家，
欲取缸中存粮。司卡史德说，那粮食我已供养别人了。丈夫子女饿极失态，闻言大怒，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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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殴，司卡史德逃出家门，在西方莲师寺旁，以乞讨为生。偶有所得，舍不得全吃，半饥半
饱，省些余粮，用以酿酒，卖酒度日，渐有余利，久而久之，遂成酒店。有两个妙龄女子常
来买酒，日久天长，司卡史德问："你俩买酒叫谁喝？"二人回答，为毕哇巴祖师。其时，此
祖师已证无死虹身，名扬天下，司卡史德一听，信心大增，坚定不移，此后，以酒供养，并
不收费。
毕哇巴祖师原为印度那烂陀寺比丘，初学"金刚瑜伽母法"后，便速证悉地，成就六地菩
萨功德。他擅长大手印法，被认为萨迦派法脉上之第二代祖师。在印度，他是济公似人物，
好饮酒，辄用人间女子做事业手印 ，寺僧认为大逆不道，群起而逐。祖师逃出，途遇大河，
身无分文，无力支付船钱，遂以指河，河水断流，河床露出，师坦然而过。游至一地，在酒
店饮酒，酒家索费，祖师无钱。店家索去，师以指醮酒，在桌上划一痕，说待日影过了这道
线就付钱。太阳却当空不动，达三昼夜。国王大惊，知城中有异人，寻而见师，代付酒款，
拜为师。国中多出外道，一日，国王宴请外道，祖师亦受请，至宴处，外道强令师拜其神像。
师含笑一拜，金石俱碎，外道宗主亦裂为四块。
毕哇巴祖师曾在一草坪上自变石像，右手掐胜施印，掌中有水，取而不尽，以此水涂物，
皆变成黄金，国王因此得金数万。如此变金三日，乞者亦因此富。邻国闻之，派兵抢得石像，
见那汪水之掌，已化为拳，兵怒击石，石像完好，兵手臂却折断。当时，国王多皈依外道，
只耶马巴那国王为佛教护法。一日，外道纵恿其护法国王，派兵来打耶马巴那国，所有战象，
鼻插利刀，勇猛异常。毕哇巴祖师叫牵来一象，叫它饮自己的洗脚水，水一入腹，象怒哮奔
突，犹如天神，把敌国象阵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为度化异国国王，祖师施神足通，夜
至国王床前。国王醒来，大惊失色，叫人绑了，投入河中，却见师仍在床前；投入火中，师
仍然怡然而至；令刀斧手缚去斩首，钢刀自折。给师强灌鸠毒数十斗，却见师精神愈健，红
光满面。这时，毕哇巴才自我介绍，国王大惊失色，叩头乞忏，拜师学艺。自此，外道多归
于佛门，毕哇巴也名扬天下。后来的萨迦派中，有祖师法流。
司卡史德即闻师名，信心弥坚，边供师酒，边虔诚祈请。祖师以无碍神通，知其为上根
具缘弟子。一日，问其明妃，酒从何来。明妃答是酒市中老妪所供，虽有信心可惜老矣。祖
师笑道："无妨。今日，可带她来。"明妃遂去酒店告知。司卡史德闻言大喜，跟明妃来至祖
师处，祖师施以喜金刚灌项。经瓶灌密灌慧灌，数个时辰内，司卡史德以垂老之躯，证幻身
之德，年若妙龄，貌美如花，楚楚动人，不生不死，视黄金粪土同值，察天地上下无异，并
发愿助弟子，以成其道。
琼波朗觉上师二赴印度，黄金供养诸上师，得其具缘法流后，问："还有哪位成就者能做
我的上师？"诸大德皆夸司卡史德。琼波朗觉问在何方？答曰：在西方檀香林中，殷重乞请，
便可相见。琼波浪觉信心大增，荷金五百两，到檀香林，游目四顾，并不见坛城；遂虔诚礼
拜，呼名乞请，忽见彩光四射，天乐阵阵，香气瑞光，遍满大地，抬头见七重天上，空行围
饶，勇士环侍，坛城庄严，美不胜收，其中有女，貌似二八，俨若天人，顾盼之间，仪态万
千。琼波浪觉知其为司卡史德，供黄金，祈师摄持。空行母笑允，彩光下射，一片清凉怡悦，
注入琼波之心。琼波浪觉祈请空行母，垂怜众生，传下胜法，空行母遂为之授喜金刚四灌，
并传以《司卡六法》及各种口诀，并降至大地，以身相授，以空乐智慧，助弟子成道。此后
多年，空行母如影随形，加持琼波浪觉，疾速成就道业。此后香巴噶举诸上师中，得司卡史
德空行母相助者甚多。江贡上师所传五金随许法中，就有对司卡史德空行母的供养仪轨，如
法修持，必得空行母亲施加持，道业速成。
据琼波浪觉上师讲："具缘弟子，凡殷重乞请，或七天，或百日，必能亲见智慧空行母。
"
我每读司卡史德传记，总是信心大增，心潮激荡。一日，情不能抑，遂做一颂，言词粗
糙，心情却真，懒得改动，录于下面，权当资料：
奇哉空行母，司卡史德尊。
行履罕千秋，成就步古今。
不经勤与勇，疾速成虹身。
无修亦无证，虔诚事师尊。
师尊具大德，母亦俱悲心。
曾以养命粮，布施行路僧。

29
 一施兼福慧，无量功德盈。
乞食闹市里，不失菩提心。
即证虹身后，尤具平常心。
屡为手印母，德慧赐众生。

祈请空行母，大恩垂吾身；
启我以大慧，赐我以大能；
发我以大力，慈我以大心；
触目成佛国，充耳闻咒音；
贪嗔随烟去，痴慢不自生；
妒如草头霜，日炽不见踪；
养我心之浩，洁我口之蕴；
空慧随心起，禅乐不离身；
祈母护佑我，如影以随形。

祈请空行母，慈航倒驾临。
光罩吾弟子，庇护诸众生。
奶格五金法，随风扬大尘；
如日四方射，如月万家明；
如水盈大地，如雷振苍穹；
祈母摄受儿，八风不动心；
母为三春日，吾为寸草心；
母为瀚海潮，吾为浪花生；
母为大宇宙，吾为点点星；
母唱大风歌，吾为蒲公英；
心念效母法，身心供母尊；
大日可衰老，此心不异生。
一祈光四射，心念系母尊；
二祈母含笑，福悲赐吾身；
三祈母临空，禅乐如雨倾。
拔苦出浊地，得乐清凉生。
和风吹香气，舍却尘俗声。
洗去诸迷乱，点醒梦中人。
司卡史德故事的意义超越了她自身，给予我们许多的启示。按俗眼看来，司卡史德成就
前已垂垂老矣，无修无证，其外形不过一尘世老妪，而其实德，却无异于菩萨。她能冒着被
打骂污辱的危险，而将家中仅有的余粮布施给僧侣，其境界，早已超越尘世，达到菩萨境界。
有一天，我和儿子陈亦新谈到画家梵高。儿子说，梵高之成就是必然的，因为他有伟大
的人格。他说，有一次，梵高已多日没有进食，又冷又饿，他身上只有几元钱，但一直舍不
得花。后来，他在街上遇到一个寒风中发抖的小女孩。梵高便将身上所有的钱给了小女孩，
并惭愧自己不能给她更多的帮助。儿子说，以他的人格，他已经很伟大了，哪怕他不会画画，
也是伟人。
我也深以为然。
前不久，某大城市的一个青年看了我的《大漠祭》后，到我家乡的贫穷山区来支教。他
问我："伟大是不是很难？"我说："不难。当你看到寒风中悚立的乞丐时，你将身上所有的钱
给他，或剥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并且毫无勉强、执着和骄矜，像孝子对待慈母那样，你就伟
大了。要是能这样坚持一生，你就是大菩萨。"
真的。菩萨是一种精神，与神通无关，与身份无关，与形象无关。当你拥有那份利众精
神时，你就是菩萨。
司卡史德在遇到毕哇巴祖师之前，已具足利众之心，身虽仍在凡俗，心已顿超十地，所
欠者，因缘耳。待得遇上师，又是信心具足，外缘内因，均达圆满之境，故能于一夜间证得

30
虹身，如水到渠成，如瓜熟蒂落。
吾观红尘中诸多有情，不乏向善者，心不惟不诚，却多本末倒置，将本应内省之心，每
每外弛，或追所谓"大法"，或慕所谓"法王"，或涌向盗名欺世之骗子。前些时，网上暴出一
号称能从佛国取来甘露的骗子集团，已骗得巨资数千万。心虔诚向善，固然很好，但建楼需
先固基，应先从做人做起，扎实用功，破诸执着，洗去贪心，扫光嗔恨，方谈得到进一步成
就。若是有司卡史德那般人品，别说得遇具德上师，便是只念诵佛号，亦定然成就。自净宗
开派以来，往生成就者不知有多少。若是不从自心上用功，便是得遇殊胜具德恩师，亦难将
其超拔出污浊恶世。提婆达多的福报不谓不大，能与佛同时同宗，亲沐法露，不照样生陷地
狱，遭大恶报？可见，心为修持之主。欲得成就，先须修心。
因为有了奶格玛和司卡史德两位空行母上师，香巴噶举比其它教派更多了一缕温馨。在
每座的修持中，我都能感觉到她们母亲般注视我的眼神。她们的法益乳汁般滋养着我，使我
从一个孤独的文学青年，成长为一个作家，也使我从一个四顾茫然深陷生死之狱的孩子，成
为香巴噶举传承链上的一环。我是分明能感觉到她们那伟大的脉膊的。那是清凉的光，能一
日日洗尽热恼和渣滓，使我的灵魂日益大气。在无数个宁静到极致的时刻，她们便鲜活了，
她们或上演生命的故事给我以启迪，或微笑着注入我利众之大气。我甚至忘却了她们是证得
了究竟佛果之虹身，我只当她们是母亲。我像赤子一样，在她们关爱下欢笑着、成长着。每
次在凉州街头看到在寒风中的老妪，我也总能在褴褛之中窥出上师们隐现的笑。是的，许多
时候，她们已和众生无二无别。当然，你也可以看到她们，当你将所有众生包括蚊蝇都看成
母亲的时候，我的上师们也定然会微笑着看你。那笑容，春花般灿烂呢。
（注 1）关于司卡史德，措如?次朗的《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宗教文化出版社）如是
写道：" 早在天竺迦湿弥罗城中住着一对夫妇。生有三男三女。一家八口十分贫穷，充饥的
只有一坛稻米，所以全家都不敢吃掉，商定暂存。于是三男往南，三女往北，老父往西，分
头寻找食物而去。他们走后，一天有一极贫的人上门讨饭，母亲便将半坛米煮熟，施舍给了
他。父子们全未寻得食物，饥饿难忍，都想先吃掉家中那坛米，以后再去求食。于是又都回
至家中对母亲说：现在快拿出那坛米来吧！已经饥饿难熬了。母亲回答：你们想求食而归，
不过米已经施舍给了一个上门讨饭的可怜人。大家听后，齐声责怪说：你向来如此，不让我
们好过。滚走吧！便赶出了家门。从此那个老妇就离家去了西部邬坚地方。那里的男女全都
是勇识和空行母。当她一来到那里，心智自然清醒，得遇米源而积，故获米一克许。她将此
米带到市内，酿酒出售。尔时在邬坚树林中有位阿阇黎名叫毗瓦巴(黑行精进)又称阿嚩都底
巴(男中脉者)。他与手印母阿嚩都底玛(女中脉者)二人在修密行。这位瑜伽母常去市内买酒，
有时也向此卖酒婆买酒。她出售的酒都比他人的酒香醇。有一天老妇问瑜伽母：你买酒是带
给何人的？答：林中有位妙瑜伽师，是奉献给他的。于是老妇说：若是如此，这酒钱我就不
要了。从此以后，她把酒酿得更醇，经常奉赠。因此，毗瓦巴问道：瑜伽母，这全不要钱的
酒是怎么回事？答：彼处有位不同于以前卖酒妇的有信仰者。由于我讲了原委，她就生起敬
信而奉送的。毗瓦巴也吩咐说：彼老妇，务当引出三界。快去把她带来。当时瑜伽母就来到
老妇前，讲道："我的上师毗瓦巴吩咐我说：把卖酒妇带来，当从轮回中引导出来。你快去吧。
"卖酒妇十分信服，就带了一坛米酒去参见。至尊毗瓦巴当时就圆满授与了密修脐间幻轮的四
灌顶，并讲说了"生圆"和"六法"等。因此，就在那时她便成了智慧空行母。复次，她当初被
驱出家乡时是 58 岁，在邬坚卖酒时年已 60。是在 61 岁上参见了毗瓦巴，获得教授。于彼处
一夜就证得了成就。以此成就之力使其异熟身变成了自净虹身。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一位二
八年华的少女，皮肤白细、秀发披肩、百看不厌，名为住于约七棵多罗树高之虚空的智慧空
行母苏喀斯迪哈(乐成)。复次，此空行母已真成世尊无我母，又任作了与毗瓦巴作喜不分的
明妃。她现在亦未故去，于六时中关照三界一切有情，特别为诸心地纯正者讲经说法，为一
切修持密修和祈祷者正授加持，为使获得殊胜与共同悉地而安住。其名仅一耳闻，信仰的种
子便从心底萌动。"

六、摩觉巴的故事
摩觉巴?仁钦尊朱，亦译"不动尊?大宝精进"，是藏地有名的大成就师，与岗波巴大师同
一时代。他于公元 1107 年出生于西藏的朗荣匈，家族姓"希协"，父亲叫协更麦穷，母亲叫班
摩班玛准。七岁时，在大法王贡却卡座下受沙弥戒，并学习五部大论；此后，又从法王杰勒

31
瓦处学习大小五明，同时学习小五部，通达五明及经论，成为杰出学者。
据《青史》（注）记载，17 岁时，摩觉巴就到香匈寺依止琼波浪觉，上师传给他喜金刚
灌顶，并说："在年少时，你要多闻佛法，以使正见圆满。若过早地闭关专修，容易中邪的"，
并赐以书本，令他多读。此后多次求法，师总是叫他多读书多闻法，不令他过早专修。
年少的摩觉巴见上师不传法给他，便到上师弟子拉青巴处，求得教授，随后专修，亦无
证验；复到上师座下求法，上师传以"护法法类"和忿怒母教授，摩觉巴边事广闻，边精进修
持。
一天，师给他黄金六两，绫六匹和《经庄严论》叫他依止夭波加摩齐，摩觉巴便遵师言，
依止修学。期间，听说康巴的阿森上师是位善知识，既广闻博知，又能善巧教授，便前往朗
增喀，阿森正好灌顶传法，摩觉巴乞求他摄持灌顶。阿森问："你是谁的弟子？"答："琼波朗
觉的。"阿森笑道："你这是放弃了骏马，来选择毛驴。"摩觉巴再三乞请，阿森才传以鲁伊巴
和《俱生》两种生起次第，《加行六支根本释》圆满次第，《加行鬓根本释》和《三心要两
种根本释》，依止彩粉和三摩地曼陀罗法等。
因阿森喜欢寂静独居，摩觉巴便到布贡，在一上师前求法，上师知其有"护法法类"和忿
怒母教授，便拿来布贡地方的一些奶牛皮，叫他作法。摩觉巴遵师言，设坛城，行法事，降
下冰雹，有三层版墙厚，人畜死伤无数。摩觉巴自感做孽，痛哭忏悔，师安慰道："你行法，
非为自利，而为佛教，且遵师命，修证极快。若心不安，纵然犯下无间罪，我也早有成佛的
教授。"说着，传授他修持法门。摩觉巴依师修持，亲见至尊瑜伽母圣容，并获那诺巴现身开
示，说他为上根之人，一年可获清净。上师说："现在，把你的护法和忿怒母二法供养了我吧。
"摩觉巴把二法献给上师后，又到聂谟格西等上师处求得许多教法。
返回家时，父亲已去世，摩觉巴卖掉田地，做了善事，又遍求明师，获得更多教授后，
再去香巴，见琼波朗觉，求能见空行瑜伽母圣容和忆持梦境的法门，上师斥责他虽求法甚多，
但对究竟的波罗密多，却不懂装懂，叫他到别处去吧。夜里，琼波喇嘛却将摩觉巴叫到座前，
把所有法流，灌顶仪轨，传授给他。
摩觉巴依止琼波上师五年零七个月，得上师所有教法，闭关六个月，即获奶格五金法成
就。琼波喇嘛圆寂后，摩觉巴闭关静修，生起许多验证，后与帕木竹巴互相传授，在岗波巴
大师处又求得《那若六法》等教授，获得决定的大手印见。此后，他在木觉寺静修十二年，
弟子云集，达三千之多，再建姑隆寺。弟子中成就者极多，多入道便生起证悟者，摩觉巴除
了把奶格五金法单传吉冈巴外，将所求其它教法传给弟子，并化身无数，救度苦难众生。
73 岁那年，奶格玛对摩觉巴说："你度生事业，已达圆满，将法传给丘吉桑给后，回到
空行佛国去吧。"
本年腊月二十五日，摩觉巴召集弟子，为丘吉桑给举行坐床仪式后，穿上璎珞骨饰法衣，
忽见奶格母及二十四空行母已临虚空，摩觉巴修五金法圆满次第中之"智慧之窗"颇哇法，肉
身飞往空行佛国。
摩觉巴是藏传佛教历史上有名的大成就师，在"奶格五金法"的念诵仪轨中，称其为"殊胜
悉地之王莫觉巴"。他的一生，对修行者者有好多启迪，琼波喇嘛虽有无上教授，但仍然要求
弟子以多闻法多读书。摩觉巴遵师嘱多方参学，而不过早地专修一种密法，待得到正见后，
依此正见，专心修持，仅仅六个月，即成就究竟佛果。这一点，和汉地禅宗很相似，禅宗讲
究不破初关不闭关，悟后起修才是真正的修。有一种说法，真正的修行是从开悟后才开始的。
我曾见一些汉族学人，年少时便接触密宗，不明教理，没有正见，亦无悲心，选一法门，
匆忙而修，此后，或走火入魔，或流于狂禅，动辄谈密说空，俨然上师，所言所行，与巫婆
神汉无异，皆因闻法少，正见无，显宗教理不明，何谈密宗修证？因此，宗喀巴大师提倡先
显后密，建立严格的学修次第，他将"出离心、菩提心、空性正见"称为"佛法三根本"。为方
便读者诵读宗大师此文，我曾以摄颂形式意译此文，现录于下，或能有益于读者：
顶礼诸上师！
佛陀经典旨，菩提无上法。
有缘解脱岸，吾今为汝说。
不恋世间法，具足法良缘，
向往涅槃者，汝今虔诚听。
若无出世心，追求世间福。

32
 无法除烦恼，难证清净果。
恋世是伽锁，解脱须出离。
常思人身宝，生存时不多。
誓从绊缚中，迷途而知返。
因果报不爽，轮回如苦海。
绝断来世福，直趋涅槃境。
深思并熟虑，念念不离心。
不迷世间乐，不贪恋红尘。
时时求解脱，坚固出世心。

出世心虽具，若不正发心，
无因成菩提，圆满果不成。
智者发大心，誓愿度慈亲。
四水滔滔滚，业力缚身心。
我执为牢笼，无明蔽晴空。
无边轮回中，一生复一生。
怜悯父母苦，弘发菩提心。

若无正见智，难断轮回根。
悟缘起性空，因果不毫爽。
执着渐破除，趋入涅槃城。
众缘和合者，外显存不妄。
欲觅彼自性，了然本性空。
二义若对立，非佛之正见。
何当融二体，对立消失时。
能观缘合物，应悟当体空。
无物可执着，正见方圆满。
以现象妙有，消除实执见。
以自性空无，消除虚无见。
缘起与性空，互为因果体。
不堕执空有，二边之深渊。
佛法三根本，认知且领悟。
隐居寂静处，激发精进力。
直趋佛之果，修持不停息。
（注）《青史》成书于 1478 年，是藏传佛教史籍之一，由郭*循努白着。据《中国大百
科全书》介绍：《青史》全书十五章，除第一章叙述佛陀所属释迦族的起源及其世系，佛教
在印度的起源和传承，以及吐蕃王朝和唐朝、元朝的帝王世系外，其它各章概述佛教在西藏
的传播历史和传承法系。其中分别记述阿底峡、玛尔巴、俄译师以及廓扎巴、尼古两大法师
和释迦吉祥贤、宗喀巴等的生平事迹及其法系；萨迦派道果法与噶举派大手印法的传承；中
观、正理（因明）及弥勒、无着五论以及续部（密宗经典）在西藏的译传情况等。本书在藏
传佛教史书中与《善逝教法史》齐名。内容丰富，保存了许多久已失传的史料，因此其后各
家史书多以此书为主要依据。作者对于重大史实及重要人物的行事年代的考订，较为翔实可
信。1949～1953 年，苏联藏学家罗里赫将此书译为英语，分两卷在印度加尔各答出版。中国
四川民族出版社分上下两集出版了藏文本。（郭元兴）

七、"法狮子"杰刚巴
一个深秋的黄昏，有个喇嘛闻听摩觉巴的名号，毫发顿竖，涕泪交流，遂发大心，猛力
祈求。次年春天，该喇嘛终于来到上师杰刚巴处，一见面，上师就问："去年秋天黄昏的时分，
我正在熬茶。茶水未开时，那猛力向我祈祷的就是你吧？我想你明天来吧，或者，后天来吧，
可为啥迟迟不来？"喇嘛想，摩觉巴上师真有无碍智慧，我的心念，他全知道；便答道："有

33
些事忙，未能速达。此番我来，祈师传法。"摩觉巴说："香巴法脉，择人甚严，但你例外，
我之所有教授，都付授于你，"说着将香巴教法，倾囊而授，喇嘛得法以后，猛厉精进，闭关
六月，即得"奶格五金法"成就。
这喇嘛，便是杰刚巴。
杰刚巴亦名丘吉桑给，译意为"法狮子"，公元 1122 年降生于西藏堆龙朗巴地区。幼年时，
即有宿慧，厌离轮回，躲尘世如火狱，视财富如粪土，贪执既除，唯愿以此暇满身，而得解
脱。11 岁时，在大活佛依尊玛律瓦座前出家，学习五部大论；17 岁，在堪布绛秋生巴座前得
沙弥戒；20 岁时，在堪布索巴座前授比丘戒；后在阿底峡尊者的传承者大活佛杰尊芬普巴处
求得四续部的灌顶和修持窍诀。杰尊芬普巴说："你的根本上师是香巴噶举的大成就师摩觉巴，
你应当前去依止，得其法脉。"
既得法脉，杰刚巴勇猛精进，闭关六个月，便生起如师一样的证悟，本尊护法，时来授
记。一日，司卡史德空行母现身，叫他在智明无依中安住而修，杰刚巴因此生起殊胜证达。
有一天，上师摩觉巴对杰刚巴说："将来你有一寺庙，徒众虽多，最殊胜侍徒有 10 人，
传法时，奶格五金法应单传，余法可广传，要常住山修行。将来，你为他人说法，勿着华美
服饰，应穿褴褛衣服，饭食亦不可精美，能随便充饥则可。说法之前，一定要发菩提心，说
法之后，一定要回向。"杰冈巴对上师所传诸法做了很好地笔录和审校。他的疑心极重，常认
为自己没有得到殊胜的大教授，因疑心故，遂生障碍。他在一个叫杰冈的地方住的时间最长，
达 13 年，世人故称他为杰冈巴。
为清除心理上的障碍，杰冈巴去枳空和上师章巴金座前求得传授，但也没除障，遂在隆
邦喀闭关专修，他发大愿，此番闭关，要么成就佛果，要么宁愿一死。三年后的一天，来了
一位瑜伽行者，说是上师黑尸林派他来给他送法，遂传以长生法，并住了七个月，以此传授
之力，障碍顿除。瑜伽士前往拉萨朝拜，回来时带了大量财宝，全部交给杰冈巴，说："这些
财富，我无大用，我之所以带它来，是为你送法缘而来。"说完离去。用此财富，杰刚巴修建
了日贡寺。
杰冈巴生前，有弟子上万人。他边灌顶传法，边用神足通周游世界。往来于诸佛国之间，
见到许多空行母。在俄至亚那空行胜地，他得到了空行母传授的马头明王法。此外，他还见
到许多大成就者。一日，杰刚巴遭雷电击身，却毫发无损。护法神众雀跃拥护，若有违誓者，
立即除灭。有缘弟子，尽得其法益，成就无数。
75 岁那年，上师奶格玛前来授记，由日贡巴继承奶格五金法衣钵，遂举行坐床议式，令
日贡巴继承法位；座床仪式后，杰刚巴独坐静室，众弟子见虹光盈空，奶格玛率领诸空行前
来迎请，杰刚巴不舍肉身，飞往净土。
前七宝上师各随其因缘，示现了不同的教授和密义。如前所说，琼波喇嘛叫摩觉巴多闻
多读，以得其正见。杰刚巴则示现"信"。常言道："信为功德母"。"信愿行"三者中，"信"居
第一位。《大悲咒》救无量苦，忏无边罪，唯不能救不信之人。所有法门亦然，万千法门，
信为第一。一日，塔波拉杰问密勒日巴："我何时能灌顶传法？"密勒日巴说："等你视师如佛
时即可。"也即到信心具足时，便可有无上证悟。杰刚巴得到殊胜的无上教授，却因疑心，遂
生障碍。这种事在当代亦有。我的师兄弟中，亦有一些弟子或疑心极重，或我慢大炽，将香
巴噶举之无上教授，视为寻常法门，或等闲视之，不勤加修持：或四处乱跑，遍求所谓"法王
"名师，其中生障碍者，不乏其人，其真实原由，仍是信心不足之故。
有这样一个故事：十八世纪时，藏地成就师吉美林巴对弟子吉美欧泽说："你是上根之
人，虽能开悟，可惜寿命太短。" 吉美欧泽说："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开悟。长寿不长寿，
我也不在乎。"后来，上师第三次说这话时，吉美欧泽觉出他话中有话，就问："上师，有没
有办法，以消除寿难？"上师说："我没办法。不过，在康地，有个大成就师，叫久利津。他
可以消除你的寿难，使你长寿。但不知你对他有没有信心？" 吉美欧泽一听久利津，便生起
信心。因为他屡屡听人谈起久利津，知道他曾花了数十年时间闭关，得到证悟，曾多次显露
神通。某次过河时，久利津吹气咒沙，抛沙入河，河水便壁立而起，让出一条路来。吉美林
巴说："你既然对久利津有信心，就应该去找他。见了他，你就说是我叫你去找他的，请他给
你灌个长寿顶。记住，他是唯一能解除你寿难的人。他叫你做啥，你千万不要拒绝。" 吉美
欧泽便告别上师，去找久利津。他踏遍康地草原，却没找到久利津。一天，他又到一处地方，
见到一位妇人，他问："你见没见过一个叫久利津的人。"妇人道："我不知道谁是久利津。不

34
过，"她指指不远处的一处帐房说，"那儿倒有一个人称久爷爷的人，不知是不是你找的人？"
吉美欧泽道谢之后，进了那帐房，见一老人，须发花白，邋遢至极，坐在一破箱中，形象很
是滑稽。吉美欧泽很有慧根，一见之，便认定他就是久利津，信心大增，上前顶礼，并请求
赐以长寿灌顶。老人问："你是谁？" 吉美欧泽答："我是吉美秋林的弟子。请你解除我的寿
难，赐我以长寿灌顶。"老人讥笑道："吉美秋林呀？他名气倒不小，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障
碍都除不了，算啥上师？还吹啥牛？去，把我的尿壶拿来。" 吉美欧泽听到他数落自己的上
师，虽不高兴，但还是乖乖拿过尿壶。他觉得尿壶很轻，空无一物，且上面铁锈斑斑，污垢
极多。久利津面对尿壶，静坐一阵，又问："你的上师说了啥？" 吉美欧泽说："他说只有你
能除去我的寿难，请你赐给我长寿灌顶。"久利津又嘲弄了一番吉美林巴，然后入定一阵。如
此三次后，久利津便摇那尿壶，开始悄无声息，渐渐有了声音。久利津叫吉美欧泽过来，将
尿壶放到他头上，叫他张开嘴，接那尿壶口里流出的琥珀色一样的液体。吉美欧泽并不犹豫，
张口就喝，喝了许久，才喝空了尿壶。他觉得一种奇异的变化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久利津从
身上搓团垢甲，吐口唾沬，当长寿丸喂给吉美欧泽，然后，用一根脏木棒在他头上敲几下，
权当摩顶，说："扛着你的障碍滚吧！你能活二百岁了，别的事，我可不管了。" 回去后，吉
美欧泽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上师，上师笑道："这下，你的寿难终于解除了。那老人，是莲花生
大师的真实化现。他已经超越了善恶净垢的二元对立。至于他讥笑我的那些话，我听来，是
最好的赞美诗呢。"
我曾对妻子说："使吉美欧泽长寿的，与其说是那甘露，不如说是他自己的信心。要是
他没有信心，喝上几百尿壶'甘露'，也不会起丝毫作用的。"
十多年前，某文友问我："你给我算算，这辈子，我能不能成大作家？"我张口就说："
不能！"他问为啥？我说："成大作家的人，决不会问别人这种话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
成不了啥气候。"果然，直到今天，那人仍是饱食终日，一事无成。他不但没成作家，连文学
也终于远离了。
这辈子，我从来不算命。我坚信自己是啥人，就一定能成为啥人。信心是决定事业成败
的关键。
我告诉儿子：所谓天才，就是具足信心，瞅定目标，并每日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的人。
我成功的秘诀是：别怀疑自己，每日干完自己该干的事，然后坦然入睡。我老对妻子说，
我是世上最短寿的人，因为稍不留意，便过去一年或几年。但同时，我也可能是最长寿者之
一，因为我从不浪费时间，在跟别人相若的单位时间里，我可能做了多倍于一般人的事。在
我的印象中，我老是剪指甲，老觉指甲疯长，因为一恍惚，便过去十多天了。别的一切可以
忽略，那指甲，总是惹眼，提醒你又活了许久了。
真正有信心者，甚至不渴望成功。在具信者眼中，成功跟成年男人长胡须一样自然。我
从来没求过上帝赐我以胡须，可那胡须，仍指甲一样疯长个不停。具信者的成功亦然。
我初接触"奶格五金法"，即生大信心，叹其为千古难遇之法门。我通览史书，对前七宝
上师之有关事略，悉能知晓。对于香巴噶举的教法事略，更是勤加收集，悉心研究；其次，
我是江贡活佛汉地首批弟子，方遇上师，空行护法即为我示现方便神异，以警我迷乱之心，
并增益我的信心；加之十年间亲近上师，能于点滴事上，洞察本质，故每每对因信不足而生
疑者，大叹其正见不足。
成就者应世，多以警群迷。我的理解是，杰刚巴因疑而生障，非其证悟不究竟，而是如
密勒日巴等大师一样，以大幻化游戏，而演玄空妙理，以使世人，于"信"上不走岔道。
杰刚巴因疑生障之事，见于汉地史书，教内知者了了。我将此一段故事，详加引证，旨
在以杰刚巴示现之事，警当下人之心。世间法尤以"信"之当头，何况出世间法。莫以摩尼宝
易得，便视如瓦砾。香巴噶举诸代上师皆很慈悲，对众弟子不像谛诺巴待那诺巴那样，大死
若干次，小死若干次，方传以妙谛。若以其易得，而生慢心，而生疑心，而生障碍，而空过
一生，可惜可叹。

八、心心相印的师徒
日贡巴是前七位"七宝"上师中的第六位，其弟子桑杰敦巴是第七位。
桑杰敦巴，降生于西藏卡热，幼年早熟，即知思考敬慕佛法，不喜世乐，厌离轮回，勤
习绕塔等善业。8 岁时，便知书法和念读；11 岁时，得玛季活佛所传之觉单传诸法；13 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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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咱日热巴座前出家为僧，上师授记："你能饶益众生，做大法益，学法精进，得大成就。"
并赐法名准朱僧格，意为"精进狮子"。19 岁时，在堪布却嘉金座前受比丘戒。此后，渴望能
依止一位成就上师而专修。一天，听到有人推荐一人，是大善巧者，名叫峨敦，极有才具，
戒律精严，遂前往拜访，与之同居一室，夜里峨敦忽叫："度母救我。"桑杰敦巴问："因何惊
叫？"峨敦说："梦见游行，抵达一地，名叫定日，有三个黑洞，我将堕其一，故呼至尊度母。
此三洞，三恶趣（注）也。我必须找一成就上师，依止而修，方能脱此困厄。"桑杰敦巴问：
"哪有成就上师？"峨敦说："裕普有一大成就者，叫日贡巴，精修梦幻，具足神通，历往佛国，
亲见本尊，隐修多年，我欲前往。"
此成就者，既香巴噶举第六位传承上师日贡巴。公元 1168 年，他生于西藏约尔，在大法
王朗沃仁波且座前出家，并学习五部大论，后从智巴江琛大活佛处求得萨迦派密法传承和灌
顶，后依止杰刚巴，如倾囊般，尽得其法，闭关一年，得大成就，他有弟子七千余人。传法
之余，分身前往上乐二十四圣地修密法。
桑杰敦巴闻师名后，信心大增，汗毛顿竖，视师如佛，虽欲前往，因事缠身，时经三年，
未能成行。后来，那峨敦也已逝世。这日，桑杰敦巴毅然决然，抛下俗事，前往谒见，人才
动身，师已知情。黎明时分，日贡巴上师即吩咐近侍："早做准备，有大修士，从饶仲来，此
非寻常之辈，乃饶益有情之主，我之教授，当遍行诸地，内至邬仗那和那烂陀，外圣海滨以
上。空行护法，已去接迎，你当清水洒地，洁净供室，令人生起羡慕之心。"侍者如言，陈设
诸供。师又说："那人已到色吉玛草坪，正吃中餐，你速去迎接。"侍者外出，果如师言，接
至寺中，拜谒师尊。师道："你心中常想，今日来，明日来，而三年未来，千日之内，世事大
非，喇嘛峨敦，和须巴那波，曾授记你我相见，却已逝世。"桑杰敦巴一听，知师果有无碍神
通。师又问："你对我之敬慕，因何而来？"桑杰敦巴答："世人广传，说上师梦修成就，故来
谒见，乞传大法。"上师喜悦，传"奶格五金法"及香巴诸法之灌顶教授，令闭关六月，即成就
五金法。此后不久，日贡巴将法位禅让于他，肉身飞往净土。
桑杰敦巴有弟子两千，以后余生，广行善事，并维修琼波喇嘛所建的 108 座寺院，人与
非人，皆获其益。一日，奶格玛前来授记："五金法已单传七代，此后即可广传，修此法成就
者，将多如繁星，你之法位，当由赤宸本继承。"师招弟子，宣此授记，传位赤宸本，见诸空
行，已来迎接，弟子悲泣，祈师住世，师作安慰，肉身腾空，飞往净土。
记得初读有关书籍，读至峨敦做梦到三恶趣时，便生出无穷感慨。此人即以善巧者名世，
亦知无常之理，更知何人为可以依止的上师，却终于失之交臂，当然，他是绝对想不到自己
会在三年之内死亡的。我常想，他要是知道自己会在三年之内死去，其人生，也许会有另一
种设计，至少，他一定会去找他心目中的上师，而不至于空过。我有一位金刚兄弟，也是江
贡上师首批汉族弟子，他是个公认的好人，他天性豁达善良，且乐于助人，得五金法随许灌
顶时，他年逾六旬。在世间法中，他是一位好人。他的失误之处是，他不能舍弃世间法，不
能以出离心来专修。当时，他参与了好些社会活动，包括气功、作曲以及一些文化活动。那
时，我劝他专修五金法，他说："我老了。这辈子修不成了，我就做些服务吧，叫你们年轻人
好好修。"每日里，他仍是乐此不疲地忙一些社会事务。不久之后，便患了脑溢血，不治而亡。
我亲自把他送入火葬场，亲眼看着他那平日保养得很好的肉体被火焰吞噬，最后变成了一堆
白骨。这个场面对我触动很大，我直接地感受到了无常。后来，我将它写入了长篇小说《猎
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那位师兄的成功之处是做了一个好人，可悲之处是得到了无上殊胜的正法而没能修证成
就，得人身难，得正法更难。今生以得到正法并进行修证，是很幸福的事。可惜，许多得遇
正法者，只是将一些修证用到嘴上，或者像峨敦一样，叫俗事羁绊了自己，直到死亡来临才
慨然而叹，懊悔不休，但悔之晚矣，徒唤奈何？
我还有一位师兄，他很愿意修行，也虔诚，可惜的是，他过于执着一些外现，而不能证
悟智慧。他死前不久，我见过他，我发现，他的心性，并没有因修习佛法而稍加豁达一些。
不久，他就死了。他什么都计较，但死亡一到，一切都无法再计较了。
好多人也跟他们一样，啥也放不下，啥也不够，却始终想不到死亡和无常，死亡一到，
啥放不下的都得放下，啥不够的，都会够了。
峨敦终于错过了。他明知谁是殊胜上师，而没有舍弃一切，去依止他。桑杰敦巴之大幸，
就在于他在死神追到他之前依止了上师，只闭关六个月，他就了脱生死，并成为香巴噶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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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宗师。
自赤宸本起，奶格五金法才得以广传。传至江贡上师，已三十六代，其传承诸上师简传，
见后文附录，现将诸师名及对其祈请之颂文录之于下：
遍满一切圣主金刚持，
能赐秘密胜喜奶格玛，
究竟五德琼波卓格尊，
殊胜悉地之王莫觉巴，

住最后有导师杰刚巴，
双运幻身喜舞念敦巴，
即生达至佛地敦巴杰，
清净香地之师赤宸本，

智慧亲作撒播又诺智，
贤善成就众主江村本，
随意受生自在赤宸贡，
殊胜拙火光荣日钦巴，

饱饮幻身甘露仁坚巴，
气心转成佛身桑吉华，
空乐光明现证朗卡佳，
诸显融入自性勒嘉哇，

金刚主母督管卓威确，
圆满法身喇轰扎华尊，
上乐具德密主卓威衮，
替补智慧身成江措参，

成就禁行之道永丹贡，
虹身成就贡波华觉哇，
轮涅无二现证贡波扎，
获俱生喜殊胜朗江参，

众多圣者之王勒巴增，
观音化身陈律香底足，
证殊胜境百光华巴哇，
开启真实宝藏楞吉智，

与无我母和合洛珠巴，
秘密佛陀嘎玛朗统尊，
气心自在延攀噢瑟坚，
得佛授记洛珠塔依足，

自在八成更嘎久美尊，
奶格之子圣者嘉华扬，
一切部主德伟多吉足，
大密教法库藏桑吉华，

教法库藏根本上师前，
至诚不变励力作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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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身密集您语大幻化，
您意欢喜功德总集轮，
事业则与大威德无二！
圣者之王琼波朗觉的，
深道金珠圆满相承续，
至诚励力从心底祈祷，
加持悉地从根悉悲赐！
拙火暖乐自燃求加持！
无贪幻身自显求加持！
梦境佛身自显求加持！
光明无有断失求加持！
无谬空行成就求加持！
中有三身现证求加持！
但闻其名可断轮回之，
大成琼波成就速得后，
接引如空众生求加持！
（注）三恶趣：三恶趣即地狱 XX 饿鬼等。恶趣本意是众生以恶业之因而趣之所。俱舍论
世间品
曰：'趣谓所往。'

九、功标日月的大德
近七宝上师后，笔者简述一下唐东嘉波之应化事略。唐东喇嘛为藏地公认之一代大德，
功标日月，名垂千古，与密勒日巴和琼波喇嘛齐名，为香巴噶举赢得了无上荣耀。
传说，唐东嘉波在母腹中待了一年之久，一降生，便口诵六字大明咒，芳香盈室，梵乐
悠扬，天花如雨，缤纷四落，祥瑞甚多，时人称奇。因家景贫寒，年少时，唐东嘉波便为人
放羊，牧羊期间，狼生善意，不再吃羊，以食草度日，并与羊和睦相处；十二岁时，父亲拿
出多年积蓄，令其随人经商，途中遇大水，骡子惊惧，不愿涉水，唐东展臂，左右各夹一骡，
涉水而过。到外地，见有七人，蒙冤入狱，将被处死，师用经商之钱物，赎七人以不死；后
再经商，所得利，全部供香匈寺以燃灯。父母怒，把他赶出家门，唐东嘉波遂发心学佛。
一日，得观音菩萨指点，唐东便前往琼宝寺尼玛桑格处出家，学习藏文，又至多朵嘉拉
寺，在宦觉喜饶处受戒，被赐法名尊哲桑波；再赴昂囊寺，拜洛桑多杰等人学习经论三藏；
后去萨迦寺，得萨迦教法。与此寺内僧人辩经时，非常谦虚。后从大德仁钦坚赞，衮邦、夏
普哇等人学习新旧密咒。
唐东喇嘛多次赴印度尼泊尔求法，得见奶格玛，亲聆"奶格五金法"，并得到"胜密奶格无
死长寿持明秘法"，后于梦光明中再传于江贡活佛，我与诸弟子皆沐此法露；在无死成就师哇
缕巴处，学得大手印法；跟大成就师姜成却叟学得六臂玛哈嘎拉法；亲见金刚持，师到之处，
俱显祥瑞，虎豹为友，师为说法，兽类也能领会。有一群牛，跟唐东学****版主请删除*****，
逢单日吃草，逢双日饿伏，如坐禅状。后从宗喀巴大师亦得到香巴噶举另一支传承。
唐东喇嘛拜师数百，修持亦勤，精进勇猛，世所罕见，曾牵两只山羊，至踏巴林，在一
个叫协嘎拉东的山洞中，闭关六年。六年间，足不涉山洞外，不食粮食谷物，只以羊奶养命。
每日里，山羊白天外出食草，夜归洞中，以奶供养上师。一日清晨，洞外虚空中，忽现一空
行母，狮面虹身，毫发历历，说："唐东嘉波，有一成就师叫旺久毗如巴，正在印度更瑞美巴
尸林中，讲经说法，你应速去，祈求灌顶。" 唐东闻言，离座出洞，飞往印度，见尸林中，
遍布骸躯，阴风号叫，猛兽怒吼，魔鬼蜂涌而来，却被檀香木和安息木所发香气驱散。在檀
香木树荫下，有斑羚皮，上坐瑜伽士，正是旺久毗如巴，空行勇士，咸聚四周。唐东伏地，
顶礼无数，并供养了意变珍宝。旺久毗如巴很是欢喜，给他一颅钵甘露，钵中显现三千大千
世界，唐东接过甘露，一饮而尽，安坐入定，旺久毗如巴给他传授了圆满的道果秘法，并赐
以不死之食。受法已，唐东再飞回协嘎拉东山洞，用十个月时间修习了《多则抗嘎龙经》。
苦修多年，唐东已得大成就，心无挂碍，所向无阻，心气自在，得究竟成就。一日，他
和弟子去某地，唐东脚力健，先行前面，至一处祭山神的俄博处歇息，忽来一群人，奇形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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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八个人首龙身；一个黑人，长三只眼，肌肉细密，状若猪鬃，腰系长蛇；一妇人系孔雀
羽裙，牵一蝎子，大如牦牛；还有一白人，手持白旗白矛，骑着白马，牵七条白母牛；他们
自称是当地的土地神和龙神，遂向唐东喇嘛顶礼转经，供养宝物，说："如上师今后想在此地
修塔建庙，建造铁桥，制造大船的话，我等将全力协助。"待诸弟子快赶到时，神众才隐去。
一日，唐东和弟子到了桑耶寺，当地鬼神皆显身供养，上师给他们传授压邪密咒，尔后，
隐居在桑耶寺旁的奇布红岩山的山洞中苦修了八年。
唐东嘉波喇嘛在洞中修习时，忽见洞壁发光，上师认出，那光中显现的，是长寿佛镇阎
王的咒文，方认出，红光便隐。上师正诧异，一块大石，形似人头，已落在身前。石落处，
见一大洞，洞中有经文无数，皆密宝。唐东取出经书，复将石头安在洞处，并在石上留下手
印。闭关圆满时，唐东嘉波喇嘛又给当地土神和风神下了一道旨令，令他们着意调和四大，
不可使风沙侵向桑耶寺。
唐东嘉波喇嘛遍求名师，艰苦修证，声名远播，前来拜师者不可胜数。有首歌唱道："
空性广无边，证空瑜伽士，犹如无畏王，名唐东嘉波。"人们遵称他为"成就自在唐东王"。
唐东嘉波喇嘛足迹遍布雪域，常见大河汹涌，因无桥梁，常有人堕水而死，遂发大心，
为民造桥。因藏地钢铁，几乎跟黄金一样稀少，但唐东喇嘛穷一生心力，竟造桥百余座，其
中铁索桥五十余座，木桥七十多座，利益无量众生。红军长征时经过的沪定桥便是唐东喇嘛
修建的。为了修桥，唐东喇嘛当过铁匠，他亲自操铁锤，拉风箱，当起了苦力。要知道，当
时的铁匠被人们认为是卑贱的职业。
为了筹集修桥的资金，唐东喇嘛筹建了"阿佳拉姆"藏戏剧团，他亲自写剧本，带领贝纳
头人的七个女儿，到各地演出藏戏。后来，唐东嘉波被尊为藏戏的鼻祖。
除修桥利益众生外，唐东嘉波喇嘛还修建了大量道场寺院，其弟子中，成就者无数，如
他在噶县境内建了嘉桑寺，该寺中仅虹身成就和幻身成就的弟子就达一百多人。
唐东喇嘛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在出世间法上，他的修证，独步古今；在利益众生上，
他修桥建寺，功标日月；在文化上，他又是藏戏开宗立派的祖师级人物。中国藏戏艺术网有
一篇文章称唐东喇嘛为"藏戏之神"，选录于下：
西藏过去的民间藏戏活动中，都把汤东杰布作为戏神来供奉祭祀。藏戏演出场地中心都
供有汤东杰布塑像或唐卡画像，开场戏也主要是祭颂汤东杰布的内容，看戏的观众捐赠东西
时，也首先要向汤东杰布神像献哈达。在西藏许多寺庙里也都供奉着他的塑像或画像，向他
叩头祈祭的人络绎不绝。
汤东杰布虽然是十四五世纪的历史人物，但民间有很多关于他是戏神的传说。如说他在
母亲腹中怀孕达六十年之久，生出来就是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的老头婴孩。说他有一大
在一个高旷的荒原上修禅人定后，从天空降下红、黄、蓝、白、绿五色神女，并围绕着他轻
歌曼舞，一个神女一句唱词，合起来的意思为："广袤无边的高旷大坝，瑜伽行者得悟其空性，
像无畏国王跌坐坝上，汤东杰布你从此得名。
汤东杰布是西藏昂仁人。其生年，一说是生于明洪武十八年（藏历第六绕迥木牛年，１
３８５）。家有六兄妹，他排行三，名赤乌班丹。他从小性格开朗豪爽，喜喝酒娱乐，尤擅
即兴编词，唱歌跳舞。......他刻苦学习，精通显密，对包括戏剧在内的"大小五明"有极高
造诣和解悟......。他曾周游各地，寻师访友，参拜过宁玛、萨迦、觉囊等派的大师。后来
去昂仁拜大活佛洛珠多吉和公却塔为师，还和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先后拜过萨迪派著名僧人
仁达巴?宣努洛追为师。他的根本宗师是香巴噶举派的约浦日贡瓦，他比较全面继承了香巴噶
举教旨和仪规。
汤东杰布是个有很高深的瑜伽功法的云游高僧，被人称为"珠多"（瑜伽法师）或"珠钦"
（瑜伽法大师）。......他敢于破宗教的陈规陋习，提出喇嘛不应该只在山上寺院或山洞中
静修，提倡下山云游修行，为百姓众生解除一些实际痛苦，因而不为传统势力所欢迎。他曾
针对那些空谈佛法、不于实事的所谓高僧说："当我们造福于民的时候，厌烦、悲伤、懒惰都
是灾难，说得再好听犹如歌唱，僧人住在山上像野兽，钻进崖洞修行像老鼠，凡是乐于跟随
我的人，不要讲究吃和穿，造福于民应身体力行。"在他云游修行过程中，深深体会到群众跋
涉高山大江、峡谷急流的艰苦和危险。他从一个十八岁的空行母模样的姑娘送来拴狗的小铁
链获得启示，立志在大江急流之上建造铁索桥，造福于人民。昂仁的日吾齐铁索桥、堆龙的
铁索桥、曲水渡口的铁索桥等等，都是在他主持下修建的。在修建曲水渡口铁索桥时，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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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足，他组织山南七姐妹编演温巴舞蹈，并演唱"喇嘛嘛呢""嘛呢强央"等民间艺术，宣传建
桥的意义，以此募得许多钱财物资，最后终于建成了铁索桥。他在后藏谢通门修建雅鲁藏布
江上的扎西孜大桥时带了七姐妹搞募捐演出，当地有几个当家长的老甲鲁喝着酒看演出高兴
了，拄拐杖上去跳起舞来，扎西孜的姑娘们耐不住也上土表演当地歌舞，这给汤东很大启示。
他在原来温巴舞蹈基础上又加进了甲鲁舞蹈和姑娘们跳的民间歌舞表演。在后来的演出中，
又吸收运用了民间白面具戏和"喇嘛嘛呢"说唱神佛故事的形式，加以综合发展，用以表现佛
本生故事，如《诺桑王子》《智美更登》等，以此来进一步吸引观众，从而募捐了大量钱物，
修建了五十八座铁索桥。大量的铁索桥陆续建起来，"阿吉拉姆"这种藏戏演出形式也随之发
展盛行开来。晚年，汤东杰布把戴白面具表演的"阿吉拉姆"藏戏形式带回家乡，在家乡迥?
日吾齐寺改革发展为戴蓝面具表演的"阿吉拉姆"，并创建了第一个蓝面具藏戏迎?日吾齐寺戏
班。所以，人们历来把他看作是创建藏戏的戏神和修建桥梁的铁木工匠的"祖师"，是藏族人
民心目中创造、智慧、力量的化身。
有一首有趣的缅歌，含义极深，很是有趣，录之于下：
"波涛滚滚的江河上,
块块石头堆砌的桥墩好比小山，
这一座座小山比得上须弥山，
铁环环环相扣成一条链，
整齐漂亮又壮观；
众人不分贵和贱，
来回过桥顺利又平安，
穷人更是感恩德；
慈善无比的唐东嘉波啊，
为众人办了大好事。
过去的那些修行人，
不乏身怀绝技者，
也都想为众生行善，
可又有谁比得上唐东嘉波，
像乳母一样待众生？
他们纷纷成佛而去，
难道是有愧而躲避众生？"
这首歌很有深意，它调侃那些因了苦修而纷纷成佛而去的修行人：是否因为有愧而躲避
众生？其中的真意非几句话能说清，成佛为了什么？众生与佛，本为一体；迷为众生，觉者
即佛；若无众生，成佛何用？许多修行人苦苦观修，终其一生，而无成就的原因，就是无菩
提心。若是修行只为自利，则这种修有何意义？江贡上师给我讲过许多故事，讲一些修行人
专事诵咒而无悲心，终而成为恶鬼。可见修行之成败，全在于发心。
不过，话说回来，唐东喇嘛若是不经苦修成就，也不会有那样高的境界，或无大心，或
虽有大心，亦无大力，所以发心和苦修是成就的两个翅膀。诸成就者，各有其因缘，或造桥
铺路，方便众生；或传法灌顶，以广其法脉；或着书立说，传道授业于后世；或隐形遁世，
默积阴功于无形；或广行布施，以实际行动实践教法；种种行履，皆可称道。但其行者，无
不发其大心，实其行履，积小溪而成江河，积跬步而至千里，我未见尚空谈寡实践而得道者。
我常见一些修行人，好高骛远，一听哪儿有上师传法，一窝蜂涌了去，今日求了绿度母，
还想求金刚法，求了金刚法，又想发财，更想长寿，还想出名，世间法哪一点也不想落下？
只有一点却忘了：修行，至少你要先做个好人。个别修行人，连父母都不孝敬，换句话说，
连个儿子都做不合格？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不遵循，还奢望成佛，真是滑稽。先不说你不可
能成佛，就算你真成了佛，又有何益？天下哪有自私的佛？哪有不利众的佛？哪有舍弃众生
而自享寂静之乐的佛？
我于修行，先重视做人，首先，当个好儿子，对父母，视如真佛，虔心供养，不敢稍懈；
其次，做个好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然也时不时犯错。但能知悔知耻，时时忏悔，省
查自己，不敢稍怠。除修证外，我之文学创作，其目的，也是能尽可能的为众生带来些善的
东西。我会在自己有限的一生里，依托自己的这支笔，利用一切方式和机会，传播我感悟到

40
的智慧。我的长篇小说《大漠祭》（上海文化出版社）、《猎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西夏的岩窟》中都渗透了佛教的利众精神，因为它们的存在，阅读它们的人肯定会比以前
更明白、善良、宽容一些，当然，我这所为，距我的要求尚有很大距离，但我坚信，只要锲
而不舍，终究能达到目的。
唐东喇嘛的一生，有许多启迪。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的心性和行为，与别人无干。
有好多人，常叫我算命。我说："别算了。命是可以变的。心变了，命就会变。是小人心，必
是小人命，尽干损人利己的事；一当你的小人心换成了君子心，心就会支配你的行为，去做
君子的事，这时你的命也就成了君子命。"确实如此，密勒日巴行诛法时，是复仇者的命；他
铁心向玛尔巴求法时，是求法者的命；当他证得究竟悉地时，又变成大成就者的命。心一变，
命就随之而变。唐东大德的所有行为，并不是非他才可以做不可，任何人都可以做，而独有
唐东喇嘛功标日月的原因，是别人没有做，而唐东喇嘛做了。其心性，决定了他的行为，其
行为，又构成了他人生的价值。当你明白这一点时，就会发现，任何大德，都是可以做的，
你只要遵循一条谁都听过的话"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即可。可惜的是，因为贪执和痴迷，说时
容易的一句话，做时却难于登天。
我一直对《了凡四训》很感兴趣，该书讲的，不外乎是一些如何做好事，如何行善，如
何改变命？我曾向一位佛门弟子谈论此书，他说，此书所讲的，不过是有漏之福报而己。以
实相而言，许多善行招来的，确实不过是有漏之福报，因善恶亦无自性。故修行者应以解脱
为要，经证得究竟利益，但我们不能以此来舍弃小善。唐东喇嘛的桥终究会坏的，但他的行
为所蕴含的那种精神却与日月同辉。
我常对人说：其实佛教所谓的菩萨，并非指何人，而仅仅是一种精神，一种利众精神，
重于慈悲的利众，称观世音菩萨；重于智慧的利众精神，称文殊菩萨；重于大勇大力的利众
精神，称金刚手菩萨。佛教就是这样一种精神，它光照千古的，正是这样一种精神。
唐东喇嘛体现的，正是这样一种精神。
我常想人生的意义，我深知诸法空相，诸行无常，也曾常常陷入困惑：既然无"我"，那
个需要解脱的，究竟是什么？既然世上万物都免不了成住坏灭，这世界终有一天也会归于毁
坏，那所有的善行，显然也不会永存在，它本身也是无自性的。这修行，有什么意义。后来，
我明白了，人的存在，虽也是虚幻的假相，但他的存在，却能以一种精神层面上的相对永恒。
有许多东西，它的意义，已超越了事件本身。如舍身饲虎（注 1）和割肉喂鹰（注 2），
那身与虎，肉与鹰，于今早不知化为何处尘埃，但那种精神却以故事为载体传递了下来，给
人以永恒的灵魂滋养，宗教之意义也在于此。
每次想到唐东喇嘛，我们不能不为他的事业所感动，而尽量使自己能远离恶趣，变得相
对高尚一些。这意义，已大于他的修桥。
（注 1）佛本生经云：过去世有一国王名大车。有三子。太子曰摩诃波罗。次子曰摩诃提
婆。幼子曰摩诃萨埵。三子游山林，一虎产七子，才经七日，诸子围绕，见逼于饥渴，各生
悲怆之念而去。既而摩诃萨埵大生悲心，为无上菩提，欲舍此秽身，先使二兄去，独入林中，
至饿虎处，脱衣服置竹上，委身而卧。虎畏萨埵慈威力不敢食，萨埵见之，上高投身于地。
时小神以手捧王子，曾无伤损。萨埵乃以干竹剌颈，出血，渐近于虎。尔时大地六种震动，
天华乱坠。饿虎见萨埵头流血，即舐血食肉尽。王子即今释迦牟尼是也。以此功德超趣十一
劫。见最胜王经舍身品，贤愚经摩诃萨埵以身施虎缘品。
（注 2）佛本生故事之一，其精神内涵与"舍身饲虎"相似。

第三章 从阿坝到夏河
一、灵魂的参照

跟香巴噶举的相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那年，我已三十二岁，已颇通佛教
显宗教理，并能宣讲法要，在修证上也有点心得。但我一直没皈依任何人。我一直自认有一
种宿慧――当然你也可以称为"我慢"――对我人生中后来发生的许多大事都能心中有数，无
论是文学还是宗教。我仿佛能明明白白地看到我未来人生的轨迹甚至重大事件。这不是故弄
虚玄，现举一例：二十多岁时，我在乡下教书，因教务缠身，不能畅然执笔，遂向原武威市
文化馆某馆长求救，说我于三十多岁时必能扬名全国，请他帮我一把。此信发出，自然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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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讯。但十多年后，我的长篇小说连连获得"冯牧文学奖"等十多个荣誉，我便成为所谓的"
走红"作家了。一日，那馆长整理旧物，翻出旧信，阅后大惊，说："那家伙，在十多年前就
知道他有今日之成就。"我也曾在二十余岁时，跟当时主编《武威报》的老作家李田夫先生谈
及我的未来，我说何时闻名甘肃何时扬名全国，后来均应验；甚至连一些细节，都不差分毫，
比如，二十多岁时，我就对人说我的《大漠祭》会在上海打响的。在我的生活中，这种事例
很多。有未来发生的好多事，我仿佛能明明白白地看到。这里没有理性的推理，而是直观的
智慧。
我说出这些，不是为眩耀，而旨在说明一点：跟江贡上师的相遇，我是有所期待的。因
为我同样明明白白地知道，我的命运中会有一位上师。所以，我一直不愿皈依其它人，哪怕
他名扬天下，或是有很大的权势，我都不曾皈依。我一直等待着我命运中的上师。
命相学上常有"得贵人"一说。按我的理解，所谓"贵人"，非权贵，非豪门，而是能影响
你一生的人物。当然，这影响，更多的是心灵的影响。因为，命由心造，心善则命吉，心恶
则命凶；心大成君子，心小为凡俗；利众破执可成菩萨，贪婪损人则为小人；心慕飘流可成
迁客，心喜独居方为隐士。可知"命运"之轨迹，大抵不出心性二字。所以，你的人生中，若
有能改变你心性的人物，能使你离恶向善离苦得乐者，那便是你命运的"贵人"，你一定要善
加珍惜。
《佛子行三十七颂》也有相应说法：
"伴被若使恶渐尽，功德犹如月初增， 则较自身尤爱重，依善
知识佛子行。"
皈依江贡上师时，我在原武威市教委工作，每时浸淫于庸碌之中，虽时时自省，那浊重
还是能时时腌透我，常觉热恼熏心。我在《猎原》"后记"中写到了我见到江贡上师之前的那
段生活：
那段岁月苦不堪言。为了能在临晨三时前起床，我在夜里大量喝水，尿一憋，就起床，
因为那闹铃声，再也吵不醒疲惫的我了。我不求发表，不求成篇，纯粹地练笔，单调而乏味。
如影随形的，是寂寞和孤独。身旁没有可探讨的朋友，眼前没有可请教的导师。心头更是漫
长的黑暗，没有丁点儿希望的亮光。
为了不受干扰，我拒绝了一次次的发财机会，变得穷困潦倒，常常身无分文。有时，到
处搜寻一些旧报，才能换来一顿菜钱。没有住房，没有写作空间，一家三口，只有十平米的
一间单位宿舍。夜里，两顺一逆地排列，才能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工作环境，更是十分闭塞，
整日浸泡在庸碌里。我最怕自己变成"狼孩"。因为许多自命不凡的文友，就是在不知不觉中
失去了自我，变成庸碌的细胞，满足于蝇营狗苟。为避免被环境同化，我留下胡须，以示警
戒。同时，从口里挤出钱来，用以购书。我明白，只有大量读书，才能使我超越闭塞的环境，
不被同化。苦极了，就给自己打气：就这样殉文学吧。要当，就当个好作家。失败了，活不
下去，就跟妻子回老家种地。本是农民的儿子，再当农民，也不赔本。（为了破釜沉舟，至
今，我仍把妻子的户口留在农村，还保留了几亩地。在写文学快餐和回家种地之间，我会选
择后者。）
可是，上帝并不因我的虔诚而赐给我丝毫灵感。因为抛弃了熟悉笔法，我再也写不出一
篇文章；因为有了新的文学观，我不再有满意的素材。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他们无法忍受
我祥林嫂谈阿毛一样谈文学；家乡也是一片吁声，因为我再也没写出一篇像样的东西；更因
为没时间巴结上司，我被惩罚性地随意调动工作，丧家犬似地东奔西颠；四下里一片黑暗，
看不到一点出路和希望；时时游荡在深夜的街头，疯子般嚎叫，老想拿把刀插入心脏。那年，
一位叫陈兰云的文友跳入了黄河，她和我一样，陷入了灵魂的困境没能自救。
一日，看《劈山救母》，那沉香，与天神为敌，四处奔波，茫然无门。我觉得自己很像
他。一个蜷缩在穷乡僻壤的农家孩子，举目无亲，想杀上文坛。其难度，不弱于小沉香战二
郎神。记得，有人告诉沉香，要想战胜天神，必须拥有爱和智慧。而我，要想从一个偏僻的
西部角落走向全国，靠的，也许只有这两点。
为了压息粉飞的欲望，为了摆脱扰心的烦恼，也为了证得我希望拥有的智慧，我每日禅
修，并按苦行僧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因饭后影响大脑的正常思维，我过午不食，并坚决地戒
了与我相依为命的莫合烟，怕的是作家没当成，先叫烟熏死了。坐禅之余，我形疲神凝，恍
惚终日，昼里梦里，都在练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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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洗去心头的热恼，我于每日清晨，诵《金刚经》以静心。诵至经年，屡有验证。后
于机关办公室中诵时，我不诵完，则室内空寂，无人打扰。我后来认为，也许是我虔诚诵经
忏了罪，积了福，才使我得遇恩师，沐浴到香巴教法的光辉。
依止江贡上师的十年间，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阶段。无论在文学上，还是宗教上，我都
完成了今生最重要的升华。我远离了低俗，趋向了崇高；远离了小我，融入了大我；我窥破
了喧嚣的虚幻，品出了寂静之乐；我厌倦了红尘的吵闹，证得了灵魂的清凉。在许多个茫然
无助的长夜里，是香巴教法，在我心头燃起智慧的光烛，指引我走向通往真理的幽径。
而跟我同时代的一些文友们，却在庸碌的熏染下，迷失了自我，由清高而媚俗，由清明
而浑浊，由大气而琐屑，由傲立于世终于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再找不到自己了。我有一位
文友，在我还没为文时，他就小有名气，令我羡慕不已。刚进城时，他还能清醒自强，不久，
便在机关中迷失了自我。他的堕落速度是令人吃惊的，谀媚，奉迎，行贿，终于当了一个小
官，连我问他一些讯息时，他都要伸手要钱。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初意气奋发向往崇高
的影子。在凉州，有许多这样的文人。我曾写过一篇散文，叫《凉州文人》，那是我早期的
作品，其中虽有偏颇激愤之语，但也反映出了我当时的生存环境，选录几段：
"凉州是个巨大的黑洞，它可以吸入任何有生机的东西，将其化解得无影无踪。当你进
入东关核桃园等地，当你被搅天的麻将声猜拳声搅得欲遁无门时，你会同意我的这一说法。
一代代的凉州人长大了，一代代的他们终于被黑洞吞没，再也找不到自己清晰的影子。
"凉州文人中，有许多惰性的东西，多染上了地道的凉州气，拉帮结派，互相拆台，排
除异己，里面缺乏很大气、能开一代风气的人物，而多'人以群分'小团体。其得势者多吁气
为云，覆手为雨，挤身于权贵之间，钻营于官场之中，阴谋于暗室之内，窃名于朋党之中，
或踩别人肩膀而高升，或效法开店之武大郎，或忘恩负义于恩人。顾盼间，白眼望寒窗，青
眼向权贵；闲暇时，或编流言，或弄是非，吞天吐地，俨然大家；挂着文人招牌，却不事文
事，每日里啸吁同类，党同伐异，闹出许多的虚假的喧嚣，却于凉州文化无一点贡献。自清
之后，凉州很少有真正的学术著作问世。"
我之所以引上面文字，旨在介绍我那时的生存环境。"他们"成为我的镜子，每每令我冷
气倒抽。因为，要是没有香巴噶举在我心头点燃的智慧之烛，我可能早就成为"他们"了。我
也许不可能用十二年的时间，去苦苦地写《大漠祭》的。
我确信无疑地明白，使我远离兽性，趋向神性的，是宗教的光芒。是宗教精神，给了我
精神的向上牵引力。
同时，宗教也使我从更高意义上认识了"人"，使我具备了一个作家最基本的素养。
文学是"人学"，真正的宗教也是"人学"。詹姆斯在《宗教经验种种》中说："有宗教的
怕、宗教的爱、宗教的恐怖、宗教的喜乐，等等。然而，宗教的爱不过是人对某种宗教对象
的自然之爱情；宗教的怕不过是商业的平常之怕，也可说是人心里常常出现的颤抖，神圣的
报应概念也能唤起这种情感；宗教的恐怖和我们黄昏时在森林或山峡里感到的器官紧张一样，
只不过这时令我们感到的是超自然的关系；在宗教徒的生活中，能被唤起并产生作用的形形
色色的情感，都可作类似的解释。宗教情绪作为心灵的具体状态，是由某种感情加上某类特
殊对象构成的，它们当然是一些有别于其他具体感情的心理实体；但没有根据假定：存在着
某种单纯的、抽象的'宗教情感'，其本身作为某种独特的、基本的精神特征而概莫例外地显
现于每一种宗教经验。"
英国学者缪勒在其《宗教学导论》中也说："只要我们耐心倾听，在任何宗教中都能听到
灵魂的呻吟，也就是力图认识那不可能认识的，力图说出那说不出，那是一种对无限者的渴
望......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只有人才能脸孔朝天；可以肯定的是，只有人才渴望无论
感受还是理性都不能提供的东西，只有人才渴望无论是感受还是理性本身都会否认的东西。"
信然。
宗教除了使我从更高意义上理解"人"外，更为我提供了相对特异宁静的精神状态和向上
向善的精神。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厄运的降临，而是心灵的愚痴。前者尚能摧人自省，成为助缘；
后者，却能令一个洁净之人，化为肮脏之蛆，每日游戏于粪尿之中，而反倒蠢蠢然欢怡不已。
在机关之风的熏染之下，我也屡屡徘徊于鄙劣的边缘。利欲之诱，无时不有；徒耗生命
之事，也常常难免。当你翻开"雪漠的足迹"――专门记录我日常行履的小册子――你也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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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时的我经年累月浸泡于庸碌之中而不能自拔，也时不时做一些令我脸红的鄙琐之事。婴
孩陷身于狼窟数年，都终身难脱狼性，何况我在庸碌中浸泡了三十年。不过，你仍能从那小
册中看到我与众不同之处，那就是：我能自省，我能知恶而悔改，我能知善而向往，我能知
耻而忏悔，我能知外现虚幻而时时厌离。因为，我的心中，那智慧之烛会时时发光，向我指
明我应走的路。
我时时能从江贡上师那里，感受到香巴噶举历代恩师传递下来的智慧之火，它每每能焚
毁我的愚痴，点亮我的向往，让我突出庸碌的重围，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之路。
人生免不了要陷身庸碌的，问题是你是否有一颗自省的心。
一群群迷着的人们被岁月的风刮得无踪无影，留下些许痕迹者，是自省的智者；万千水流
终于在浩翰的大海中不见了自己，惊人眼眸的，是那自省而跃出海面的浪花。
那所谓的自省，就是希望自己活得比现实更高尚一点。
那时，我每有失态出格之行，妻子就会反问："我们的佛爷，会这样做吗？"我的所有毛
病，就是在她的反问下觉察出不是而纠正的。
一次，甘肃文学院开小说研讨会，请了《文学报》等媒体，我谈了作家必须解决的两个
问题：一是作家为什么要写作？二是作家必须有灵魂的标杆。有了这一标杆，作家才不会被
世俗同化而能傲立于红尘之中。我的发言引起了争议，赞我者少，毁我者多。一些人因此将
我视为异类而嘲讽，我也浑不在意。但我明白，作家的没有灵魂标杆，正是文学陷入底谷的
原因之一。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信仰和操守的"混混"，会写出有价值的作品。
在我的人生中，我确实有我的灵魂标杆，那就是香巴噶举的诸多大德之风范。每遇一事，
我就会问：他们会咋样？这一问，往往就能去了我的鄙琐，使我的心底升腾起一股利众的大
气。
同样，在那标杆的参照下，我时时能发现我不经意的小气。生活中的我总在忏悔，因为
我总能发现自己的小气，大至做事为文，小至起心动念。我总在自省，我老在诅咒自己的执
着和贪欲。灵魂参照下的"大我"跟庸碌熏染下的"小我"，总在纠斗不休。我是在忏悔和诅咒
中成长的。
我的自省和忏悔，使我在过去的多年里没被凉州同化，同样会使我在未来的岁月里，不
被流行于当代的时尚同化。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一个人该怎样活着，才有价值？我的眼前，
有许多丰碑。面对他们，我总能发现自己的屑小，总能产生海潮般的惭愧，总能于扑面而来
的庸碌迷雾中，看到传递了千年的智慧之灯。它会时时发出大声，说：雪漠，你应该这样活
着!
于是，我总能看到淹没于历史尘埃中的另一种人生景致。我的人生设计，也一日日趋近
了它。
这也是我写本书的原由之一。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发问：江贡活佛何许人也？
且慢，我这支重拙的笔，会慢慢地告诉你的。当然，你浏览的，决不是一个人的传记，
也不是一个作家的作品。扑入你眼眸的，是传递了千年的智慧之流，是被历史掩埋的一段历
史，是高贵灵魂的群体展现，是灿若春花的智者微笑，更是有别于我其它作品的一道风景。
你得到的，是时下流行读物所不能给你的灵魂营养。
你只需宁静了心，别叫那浮燥淹没了心智。正如开采宝藏需费大力一样，读一本真诚的
书，也需要你相应的真诚。
然后，你澄心凝神，跟我进入本书吧。

二、神奇的出世与护法的神灵
对本章的许多内容，我曾删去了一些，但仍然保留了一点。我删去的，大多是宗教色彩
极浓的内容，其内容因有神异，定然会被一些"科学人"命之为迷信，但我终于保留了一点"
原味"的原因，恰恰是因为我想将一些被教外人视为迷信、而更可能接近宗教本真的东西保存
下来。因为在我国出版的许多宗教书籍中，都删去了被国外学者视为最珍贵、最接近宗教本
质的宗教体验和宗教经验，而这，恰恰是我国宗教学研究的最薄弱的环节。
当代人对宗教有着太多的误解和诘难。张志刚教授在《宗教哲学研究》中谈到了这种情
况："在当代文化背景下，一旦有人就宗教说点什么，马上就会遭到两方面的诘难。一方面，

44
正统的神学家会问：你是否把宗教看成人类精神的本性呢？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这些神
学家便会调头而去。因为按他们的看法，宗教信仰决非人类精神的产物，而是圣灵的恩赐。
另一方面，世俗的科学家则问：你是否把宗教看成人类精神的本性呢？如果你也作出肯定的
答案，他们同样调头而去。因为他们认为，宗教信仰只不过是人类精神的一时寄托，是一定
历史阶段的暂存现象，而在科技如此昌盛的今天早已失去立足之地了。"
确实如此，生活中的我在谈及宗教时，屡屡会遇上一些怪怪的眼神，仿佛宗教是迷信的
代名词。尤其在谈到一些宗教现象时，更容易遭到一些受过现代科学熏陶的"文明人"的非议。
在时下的文化背景下，宗教已被"异化"，在一般人眼中，它已成为类似于民俗的一种文化现
象，而失去了它的原汁原味。其实，宗教就是宗教，神秘和神圣是宗教的本有特征之一。《宗
教学原理》称："宗教之所以称为宗教，首先就在于人们无可奈何地认可了超自然力量和超社
会力量的存在。这种力量是至上的、神圣的和终极的。它成为人与社会关系中最高的调节者、
仲裁者和支配者，主就是宗教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基本内涵。""宗教是人类特有的认知
现象和心理现象，两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是同属于宗教意识范畴中的两个不同层次。前者
具有群体社会特征，后者则是以个体社会心理为特征的。"(《宗教宗学原理》宗教文化出版
社）英国牛津大学比较宗教学教授杰佛里?帕森德尔说："许多宗教都有神秘的表现，这被视
作内在精神生活的普遍性证明，也被当作所有宗教之间的真实的联系――宗教可以因教条而
区分为许多种，但它们在寻求普遍的整体性时，实际上是统一的。"（《世界宗教中的神秘主
人》，今日中国出版社 1992 年版）所以，无视宗教独有的宗教经验和宗教体验来谈宗教，无
异于纸上谈兵。
写此书时，一些人善意地提醒我千万不要写宗教"神异"，换句话说，他们要我在写宗教
时，千万别写"宗教体验"。在国外学者眼中，写宗教而不写宗教体验，是很滑稽的事。许多
宗教哲学大师的眼中，宗教中最重要的就是宗教体验，这是真正的宗教精髓所在。在美国宗
教学者休斯顿?史密斯的《人的宗教》中，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个修行人想爬上山顶，抓住真
理，魔鬼撒旦想了解他会搞啥新花样，就派弟子去打探。这天，小鬼惊惶失措地跑了来，对
撒旦说："天哪！不好了，他抓住了真理。"撒旦打个哈欠，笑道："你怕啥？他抓住了真理。
我会引诱他将真理制度化。"这个故事很有意思。许多时候，当宗教被制度化教条化时，就可
能远离了宗教的真谛。但事实恰恰是：我国的学术界都愿意接受和研究教条化的东西，而拒
绝和讳谈宗教体验。这是很遗憾的事。因为这种局限，我国的宗教研究，一直还停留在表层
和浅层。当代西方，已出现了许多划时代的宗教哲学名著，其中多有谈宗教体验的，如美国
实用主义哲学家、宗教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的《宗教经验之种种》等。我写的这本书虽然删
去了大量的宗教体验，但我还是尽量地保留了一些，请读者别骂我"神神道道"，因为，无论
对宗教哲学、宗教社会学、还是宗教心理学，宗教体验都是非常有用的材料。没有宗教体验，
就没有宗教。宗教和哲学的根本区别就是宗教的实证性，也即体验性。
当然，也有将宗教和哲学浑为一体者，傅乐安先生在《托马斯?阿奎那传》中说："在基
督教世界的学术领域里，神学为学问之最，神学支配着包括哲学在内的一切学问，哲学融合
于神学，哲学与神学常常浑为一体。基督教的学者因而常常把神学与哲学合并为一个学科，
简称为'神哲学'，借以显示其与众不同的特性。"
笔者则认为：宗教派别根本不能等同于哲学流派。宗教表现为信仰的非理性特点，哲学
表现为理性的思维。宗教是具有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的社会实体，哲学则仅仅是一种社会意
识形态。哲学虽也有理论和观念，也有比如哲学研究会和研究院之类的组织，而如黑格尔哲
学中虽也有近似于上帝的"绝对精神"之说，但它却不是宗教，因为它没有宗教行为和宗教体
验。
宗教有四个要素：除了教理教义之外，还有宗教行为、宗教体验和宗教组织。任何将其
中某一原素加以删除或视而不见，都是对宗教的伤害。在宗教研究上，我们应当尽可能地接
近世界水平，千万不要用一些"左"的教条束缚了我们的思想。要知道，宗教是更高意义上的
文化。正如《宗教学原理》所说："宗教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
"宗教滋润的，是人的灵魂。
我明白，那些朋友善意地叫我别写宗教体验，是因为他们怕一些读者会将宗教体验视为
迷信行为，其实它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关于宗教和迷信的区别，在戴康生和彭耀的《社会主
义和中国宗教》一书中有着科学化规范化的论述：

45
 "从意识形态上看，宗教与迷信都是唯心主义、有神论，相信与祟拜超自然的、超人间的
神秘力量，这是两者共同的方面。除此之外，在其它方面则有着明显的区别，主要的有以下
几点：（1）宗教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一般都有较长的历史。通过其自身的发展，成为
高级的、精致的、理论化的社会意识形态，有完整的、系统的教义、神学、经典、宗教道德、
宗教哲学及规范化的礼仪、制度。一般的封建迷信则是承袭了原始宗教或封建统治阶级所利
用的巫术中的一些粗俗的、低级的内容；（2）宗教是一种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认识论。
它既有摆脱人间痛苦的现实要求，又向往超现实的来世幸福。宗教表达了对真善美的渴望及
对无限、永恒、绝对、终极目标的追求。它力图通过修身、养性、行善、博爱等来实现个人
的价值与自我的完善；又企望通过对超自然力量的祟信获得现实中不能获得的渴求。封建迷
信构不成完整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而是在各种神怪、精灵、鬼妖的名义下，通过欺
骗与不法行为，回答某些人提出的疑难问题或解决一时的痛苦，迷信职业者主要目的是骗取
钱财，不惜采用愚弄、摧残、恐吓等手段，直接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破坏社会安定，属违法
活动，被政府明文取缔或禁止，对造成危害或屡教不改者则要依法处置；（3）在组织形式和
活动方式上，宗教有严密的组织和团体，按一定的仪轨，在特定的场所活动。封建迷信活动
一般是无组织、分散的、无规范的，并无固定固定场所进行。个别地方的封建迷信活动形成
小型的、秘密的组织，具有会道门性质，是完全非法的。（4）宗教是伴随着人类文明脚步而
发展的一种文化载体，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成为人类文化宝库的组成部分。在社会主义条件
下，宗教可以同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促进社会主义两个文明的建设。宗教是文化现象，这
同封建迷信有本质区别。迷信是封建糟粕，属该抛弃的东西，不具备任何优秀文化的品格和
特质，对今天社会主义两个文明的建设起到有害的作用。"
同理，宗教体验和迷信行为也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的体验既符合宗教教义和观念，是
宗教行为的产物，又反作用于宗教行为，最终将那体验反映在宗教行为上。它既有修炼者的
个性特征，又有宗教教派的共性特征。而后者，仅仅是迷信思维或臆想等的产物。简言之，
前者是宗教修炼证量的标志，后者则是愚痴和迷信的产物。
虽然写宗教离不开宗教体验，但我还是部分地接受了那善意的建议。这就是说，本书并
不是我所了解的全部香巴噶举，我所写的江贡上师也不是我了解的全部。本书删去了大量关
于江贡活佛内密功德的介绍，以及我自己的宗教体验。但我还是酌情写了一点事实，比如江
贡上师的出生。
佛门中诸多大德应世时，均有许多属于宗教现象的所谓"神异"。对这些神异，佛门中人
并不为异。因为大凡有虔诚信仰者，自己便屡遇神异，却又视神异为平常。大惊小怪者，多
鼠目寸光，识寡见薄，其见识如筷子，只能戳破大海水面，难窥海内之诸多景象，更不可能
如潜水员一样，游行深海，采得明珠。故对生活，智者和愚者，各有其体验和表述。
看文学作品亦然，深者探其深，浅者窥其浅，其见解，不会高过心去。我的长篇小说《猎
原》出版后，各随其因缘而解读：诸多专家誉之，称其可以传世，且多次登上人民文学出版
社的"专家推荐排行榜"，并曾位居第一；但在甘肃却毁者不少，有人甚至说它是失败之作。
一日，有人问我对此现象有何看法？我答：随缘。对真诚指点批评者，我感激之；对别有用
心者，我悲悯之；对智慧浅陋者，我体谅之。因为人的智慧也分三六九等，我仅仅是个作家，
不是上帝。我无法叫猴子拥有人类的智慧。读智慧之书，需相应智慧；读真诚之作，亦需相
应真诚。鄙陋者难有高见，浅小者难有深谋，其见识，无论再有灵光照耀，也高不过他自己
的心去。
所以，对诸多的宗教体验，你可以默而不信，但不可妄加讥毁。正如盲人不辨七色，聋
者难品五音一样，你的见识境界决定了你有相应的喜好。
如表层的海面下，定然不乏大涌的海潮一样，日常生活的背后，也会有其难测的神异。
只有井底的青蛙才会坚信，那宇宙，确实只有井口大的。
前边我说过，本书所写的宗教体验，很可能为宗教心理学、宗教生理学等学科提供珍贵
的资料。你从中可以看到一个沉浸在宗教情感和宗教体验中的群体的真实心灵感受和灵魂轨
迹，所以我没有完全删去那些在"文明"人看了会骂我"神神道道"的内容。因为，"宗教意识不
仅具有意识形态的群体认知属性，而且还有其个体的社会心理属性，前者具有理性倾向的特
征，后者具有某种非理倾向的特征。" （《宗教学原理》）所以，你不曾有过的宗教体验，
别人却未必不曾有过。我姑妄写之，你姑妄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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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学大师荣格曾说："我过去并没有把宗教功能归于精神，我只是支持了一些事实，
证明精神在天性上就是宗教的，也就是说，精神具有一种宗教功能。""不论这个世界如何看
待宗教经验，有这种经验的人便拥有一笔伟大的财富，一种使他发生重大变化的东西，这种
经验变成了生命、意义和完美的源泉，同时也给予这个世界和人类一种新的辉煌。"（转引自
《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下面，我们进入文本。
1943 年正月 15 日，四川阿坝县下阿坝宗叉村的女居士班玛吉生下一蛋状物，虽有白光
满地等诸般瑞相，但班玛吉的丈夫仍认为是妖精，要往外扔。正在这时，班玛吉的哥哥谢朗
仁波且赶到，说："太好了，这孩子非寻常小孩，将来会利益众生。"他说佛教有种说法，八
地以上的菩萨应化人世时，不受血污，才成蛋形，琼波喇嘛出生时便是蛋形。
谢朗仁波且边持诵金刚手（注 1）咒，边撕此蛋状物，壳皮破时，白色奶状液体涌出，
露出婴儿，但见他双腿上有清晰的虎皮纹，至两足踝处生就一个虎头。谢朗仁波且当即为孩
子灌了长寿顶，念了三宝皈依经、兜率天经、和宗喀巴大师赞。
这孩子，便是后来的江贡活佛。
江贡活佛出生之后，不吃母奶，家人遂挤来牛奶喂养。奶奶和父母老见一黑衣人抱婴儿
玩耍，家里人非常害怕，问谢朗仁波且。仁波且答道："那是玛哈嘎拉大护法，专门来保护孩
子的，别怕。"
三个月后，大活佛蒋扬钦哲?丘吉洛珠仁波且来到家中，认定这个婴儿便是拉则寺二世江
贡活佛的转世灵童，并赐法名"桑吉华"。寺院闻听此信息，派僧人前来迎请，父亲舍不得给，
说："我家没生男孩，是个女儿。"
谢朗仁波且说："暂别去寺院吧。去了反倒不好，以后还有劫难。"他这是预言日后的文
化大革命。文革中，许多大活佛都逼迫还俗，有的坐牢，有的破戒娶妻，江贡活佛却幸免于
难，能严守戒律，清净至今。
谢朗仁波且既是江贡活佛的舅父，又是启蒙老师。他是四川著名大德，其上师是阿坝格
德寺的大活佛江贡?洛桑陈垒，受过比丘戒，得其密宗四续部的传承灌顶后，不在自己的属寺
东隆寺做主持，而到山上闭关，主修大威德金刚，得大成就。此后，他又修萨迦、宁玛、觉
囊、格鲁诸派密法，前后闭关 12 年，亦得大成就，后灌顶传法，摄持了许多弟子。
关于谢朗仁波且，当地传说极多，在人们的印象中，他是热罗多吉扎似的人物，善长诛
法。
下面我们讲几个关于他的故事 。

1、惩罚小偷
一次，谢朗仁波且外出闭关，闭关圆满后，回到囊欠，见门大开，屋里东西皆被偷去。
他入定观察，见小偷是江贡上师家隔壁的一人所为，就打发一个铁匠去说："别的东西我不要
了，只把我的那个茶锅子拿来。那锅煮茶好。"小偷不承认，说没见。谢朗仁波且亲自去问：
"真没偷？""真没偷。""不怕？""不怕。"
谢朗仁波且回到寺里，置办了三角食子（注 2），念诵毕，将食子往地上一甩，小偷家
中却落下三角食子。小偷害怕了，趁着夜色，偷偷把东西送来。谢朗仁波且出了门，笑道："
只把茶锅子放下，别的我不要了。"不久，小偷骑牛去放牧，从草丛中窜出一只兔子，牛惊奔
而去，小偷摔下牛背，脚却被套在蹬中，拖至二里之外，死于非命。谢朗仁波且将其神识超
度至文殊佛国。
2、诛杀诽谤者
一日，一牧民请谢朗仁波且去传法。传法时，另一人说："你们别信，他哪有法，骗人的。
"还说了许多诽谤正法的话。谢朗仁波且说："你别胡说，再说的话，你的命不长。"那人说：
"长不长是我的造化，与你无关。"一时，人们都议论纷纷。
传法毕，回到寺中，谢朗仁波且想："这种人若不给以惩罚，以后就无法弘法了。"遂请
一伙伴当事业金刚，筑坛城，做三角食子，把那诽谤者的名字，放入三角内。谢朗仁波且吩
咐伙伴："你闭了眼，不能看。"那人口虽答应，却偷偷睁眼，忽见三角食子旁，有两条缸粗
的黑龙，吐着舌芯，正在享用，他一惊，通身酥麻，赶紧闭了眼。
做法毕，上师问，"你看了没？"伙伴答："没看"上师说："没看就好，看了会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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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那伙伴遍身发肿，又疼又麻，就向上师承认偷看了。上师笑道："去，把我便盆里
的尿拿去洗身吧。"那人遵嘱，洗了三天，才愈。
不久，那诽谤者便患了麻疯，遍体溃烂而死，从此，无人敢诽谤正法。
还有一次，谢朗仁波且的妹妹被富裕的妹夫抛弃后，无以为生。谢朗仁波且前往那富人
家，说："感情不合，分开也成，可你多少给些财钱，叫人家有口饭吃。"那人冷笑，恶言相
向。谢朗仁波且回至寺中，备三角食子，放在六十四个石头上，作法后，将食子和石头往地
上一扔，那人家中顿时落下巨石。
关于谢朗仁波且的传说很多。据说，他先后诛杀过 11 个恶人，皆度往佛国。
一些读者也许不理解，既是成就上师为啥还辄行诛法？却不知，行此诛法也是利益众生。
诛法属于宗教行为之一种，此外尚有增、息、怀等诸多宗教行为。释迦牟尼佛在过去生中，
一日渡船，见五百强盗，欲谋财害命，遂诛杀五百强盗。他们便是后世中的五百罗汉。像大
威德成就祖师热罗上师，在诛杀恶人的同时，皆将被诛者神识，度往文殊佛国，故佛教内将
诛法称为杀度。一次，一位朋友开玩笑说，他很是羡慕那些被诛的恶人，他们不经勤勇，不
用苦修，就能被成就者度往佛国，平常人却轮回于六道苦海，不知何时才得超脱。这虽是玩
笑，却也是实情。
江贡上师幼年时，在谢朗仁波且处获益甚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很早就种下了佛教的
种子。大德风范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在他的人生中，竖起了第一道标杆。
江贡上师一岁时，母亲为使他避免世俗的污染，毅然带他出了家，在高僧大德班马斯德
座下出家修行。班马斯德给母亲赐法名"冷执卓（音）"。母亲在马尔康的藏郭尔朝修了闭关
房，苦修观音法门。
母亲坚信，她的孩子一定能成为一代大德。因为，她 13 岁时，朝吉祥天女灵海时，曾见
到一幅画面：湖水中，先出现白色的藏文啥，再出现红色的藏文德；再出现一个大寺院，依
山傍水，十分壮观；接着，出现一头大白象，白象左侧显现出一个寺院，翠柏环抱，古朴典
雅；之后又出现十二个汉族地方和人们；最后是藏文数字 61。
在噢嘎丘龙寺里，当时最著名的西藏日月轮之一，汉地高僧能海的上师江贡?康萨仁波且
解释道："啥字是你，德字是你的孩子。将来，你会有一个聪明的孩子。湖中先出现的大寺院，
是他学修佛法的地方；后出现的中等寺院，是他将来要当总主持的地方；那十二个汉区，是
他将来要弘法的地方；那数字 61，是你的寿命。"说着，康萨仁波且将一白色小海螺戴到班
玛吉的右手腕上以示祝福，并送给她茶碗、糌粑、酥油、干牛肉等物，还给她传授了莲花生
大师和宗喀巴大师的心咒。
以此因缘，江贡上师的母亲决然地离开红尘，带孩子清修。因无财源，生活极为贫困。
母亲先后卖了自己的金银、珊瑚等手饰，换粮食度日；同时，她还给人打毛衣、制氆氇等，
劳作时不离禅乐，挣工钱以换取生计用物。
下面我记叙的点滴事例，我称之为"宗教现象"。《圣经》、《古兰经》、《道藏》和《大
藏经》等宗教经典中，有许多类似的宗教现象。同宗教体验一样，宗教现象对宗教心理学等
学科同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故我保留了朋友劝我应该删去的内容，以便为将来的研究者提
供一些资料。
三岁时，五世嘉木样给江贡上师灌了长寿顶。上师开始跟班玛斯德的女儿巴嘎学习藏文
读写。奶奶常见有 24 个小女孩陪他嬉戏，有时则是十三个小黑人，心中惊异，又去问谢朗仁
波且。谢朗仁波且回答："别怕，那是好事。那二十四位女娃娃，是二十四位空行主母；那十
三个小黑人，是十三尊玛哈嘎拉。"又说："这孩子，不是寻常之辈，长大后，能弘传奶格五
金法。"谢朗仁波且安顿道："以上神异，别乱说，也别叫孩子去拉则寺。再过几年，先叫他
到夏河拉卜楞寺学习，等那场灾难过了之后，再出来弘法。"
江贡活佛幼年即有神通，或见地神宫殿，或见人印堂有绿度母。每日里，家中来啥人，
几男几女，带啥东西，都提前告诉母亲。母亲怕传出去后，寺院会来人迎请，不叫他外说。
一天，他见一女人，忽然没了五脏六腑，腹内空无一物，告诉奶奶后，叫奶奶骂了一顿。不
几日，这人却死了。后来，见许多人在死前都先没了脏腑。此后，谁人要死，他都提前告诉
奶奶，奶奶也叫他别乱说。
有一老奶奶，有串珍珠，五岁的江贡很喜欢，问她要，老奶奶说："等我死了就给你。"
上师记住了这句话。不久，他见老奶奶已没有了腑脏，就去索要珠子，说："你快要死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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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给我。"老奶奶不高兴，几天后果然死了。
这天，江贡正玩耍，见一群怪模怪样的人给他供养水果，吃时，觉甘美无比。供养之后，
并叫他尽快去拉则寺坐床。如是多次。上师去问舅舅，谢朗仁波且说："那是天龙八部和拉则
寺的护法神。"奶奶也常常叮嘱他："千万别乱说。你舅舅说了，将来会有一场大灾难，进寺
院坐床早了不好。"
后来，上师老见一喇嘛出现在半空中，手拿一书，对他说："我叫琼波浪觉，这本书叫'
奶格五金法'，送给你。"江贡上师伸手去拿，却够不着书。这便是他后来得到"奶格五金法"
传承，并广传此法的缘起。
很小的时候，奶奶就给江贡活佛做了袈裟，把他打扮成出家人的模样。别的孩子见了，
很羡慕，也问奶奶要，奶奶却给他们做俗家人衣裳。1949 年 12 月初九夜，江贡活佛正要入
睡，忽见一群非人，蜂涌而来，张牙舞爪，手持各种武器，捆住上师身子，说要吃他。天空
突现火光，玛哈嘎拉立于火中，五大随从环立四周，哈哈轰轰，咒声震天，那非人如遭雷殛，
皆不能动，天降烈火，罩住他们，哀号不断。江贡活佛身上的绳索自断，又见那五大部从，
融入六臂玛哈嘎拉之身，复化为极小之人，进入江贡活佛的印堂。
对以上内容，读者可以当成故事来读。我却视为一种宗教现象，这是一个从生下就处在
宗教环境中的孩子特有的宗教体验。你甚至可以看成是类似于小说《透明的红萝卜》中的小
男孩的那种特异感觉，但前者之所以称为宗教现象，是因为它符合宗教观念和宗教文化，它
无疑有心理学和宗教学的意义。所以，我虽将它删了多次，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其中有些
内容，我在小时候也曾经历过，比如我也总是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对此，我不加评
论或褒贬，但我在前边说过，有时的宗教体验已经不属于某个人，它更是一种心理现象或自
然现象。我且不去管它是好是坏，我只管记录，或说保存一种资料。因为许多时候，一些浅
识者删去的，可能反而是最珍贵的东西。比如，对以上内容，写宗教学名著《宗教经验之种
种》的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宗教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肯定会视如珍宝加以引用，而一位初
中生可能会斥其为迷信，很难说谁更有见识。所以，在本书中，我尽可能地"记录"一些世人
所能接受的宗教体验。你无论信与不信，都将此看成一种文化或心理现象。我想，也许在不
远的将来，随着科学的进一步发展，人类会解开那些现在解不开的谜底的。也许到了那时，
我之所记可能会成为某位学者引用的资料。所以，你权当我在收集资料吧。

三、关于玛哈噶拉
有读者问，玛哈嘎拉是何方神灵？下面我简单解释：
玛哈嘎拉是藏传佛教主要护法神，也称贡保，在《西藏的鬼怪与神灵》（西藏人民出版
社）一书中，对玛哈嘎拉有专章论述，其地位十分尊崇，在西藏宗教绘画"圣仙树"中，玛哈
嘎拉占据了中心位置。汉文有译做大黑天的。玛哈嘎拉有许多种，如六臂、四臂、白、黑、
兰等。其白六臂玛哈嘎拉，为护法财神佛，琼波浪觉之事业，得其助力最多，辄遣部从，开
示伏藏所在；江贡上师也多承此尊相助。
对玛哈嘎拉的来历，说法有多种：在印度原始神话中，就有许多关于玛哈嘎拉的传说，
多称其大力神勇，无所不能。我翻过许多资料，有称其为大自在天化现的，有称其为大日如
来化现的，但按香巴嘎举的说法，黑六臂玛哈嘎拉，是观音菩萨为调伏性恶众生时所现，其
形象怖畏之极。香巴噶举派弟子修证时念诵的"奶格护法经"中形象地描绘了玛哈嘎拉的形象：

"顶礼速急大士观世音
二足具势波南呀尕伏
伟大黑身下着虎皮裙
六臂六蛇种种庄严饰
右手钺刀中臂手持珠
下臂小鼓摇动声猛烈
左手颅血中臂持三叉
下臂执持系魔之绢索
忿威可怖张口磨利齿
三目睁狞竖发如火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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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间省督丹珠善涂饰
头顶不动佛王无上依
滴血人首五十为珞腋
众宝杂饰五髅庄严顶
檀香树中降临受供请
具德六臂胜王我赞敬
如来圣教秘权作严护
三宝内患险害均遣除
我等师徒护施眷从等
一切违缘普使令清净
悉地随欲迅速能使成
那么，也许有人会问，玛哈嘎拉是干啥的？"奶格护法经"中，对此也做了解答：
"......如来圣教秘权作严护，
三宝内患险害均遣除，
我等师徒护施眷从等，
一切违缘普使令清净，
悉地随欲迅速能使成。"

"一切顺缘与悉地，
祈汝现今即赐予，
眷属圣教受用等，
真正广大作宣明。"
六臂玛哈嘎拉亦称为"智慧怙主"，非寻常护法神。寻常世间护法未证空性，多有分别心，
于世间法虽能饶益，对出世间法则无能为力，而玛哈嘎拉则是出世间护法。密宗行者所皈依
之护法，不能是世间神祗，因为它们自己都没能解脱，仍在六道苦海中翻滚，焉能救度他人？
密宗行者所皈依的，应是出世间护法神，正如琼波喇嘛所说："生则增长财力以助势，死则顶
礼并肩以往生。"如是护法，玛哈嘎拉是也。
江贡上师所传法门中，就有玛哈嘎拉之供养法和心咒，弟子多蒙加被，有许多神奇验证，
每次谈及，均称神奇。我跟上师在塔尔寺闭关时，既蒙玛哈嘎拉护关，时降冰雹，落入院外，
而院外庄稼，则无一损伤，屡有效应。
《祈竹仁宝哲文集》中也谈到了护法，解释甚详：
"在佛教里，有很多尊不同的护法。其中分为世间护法与出世间护法。世间护法是世间的
有力众生，他们有些是自愿发心护持佛法及奉持正法的众生，有些则是受过往各大师降伏而
以誓约所缚，命其护持佛法的世间众生。在承负护法之责任前，世间护法本为龙族、魔众等"
非人"众生。出世间之护法则为佛陀之悲心化现所出之忿怒形相。上述两种护法之性质完全不
同。
护法的工作是协助奉持正法的行者，为他们安排修行之顺缘及消灭内外的修持障碍。对
修行者而言，外在的障碍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降伏内心的障碍，所以我们必须倚重出世间
护法之支援。对世间之护法，我们可以供养及祈请他们协助，但不可以依止他们。对出世间
之护法，我们可以去依止，因为他们是诸佛之化相。世间与出世间护法二者之间的分别，我
们必须清楚，二者与修行人的关系幷不一样。
在出世间之众多护法中，以玛哈嘎拉(Mahakala)、吉祥天母(Palden Lhamo)及法王嘎拉
路巴(Kalarupa)等最为著名。
依宗喀巴大师所教示，行者宜依自己之程度而选择合宜依止之出世间护法。他们虽全为
佛陀之化现，但因应众生之不同根器，他们之间仍是有分别的。
正在修持菩提道次第下士道的行者，宜依止法王嘎拉路巴，因为他是因果法之法主，能
支援行者生起出离心。中士道之行者可依止多闻天王，因为他特别护持行者之戒行。上士道
之行者宜依止玛哈嘎拉，因为他是大悲观音之忿相，能助我们生起菩提心及作菩萨行、赐予
一切共与不共成就及除去任何外、内、密障。以上分类乃一般教法，大家亦可以一开始就依
止玛哈嘎拉，总之各别看自己之缘份、过往因缘及传承关系而选择依止合意之护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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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观音大士生起菩提心的一刹那，他在阿弥陀佛面前发心立誓："若我救度一切众生之心
退转，我之头身当裂为千片！"在不断救度众生以后，大士见仍有无量众生在生死六道中受苦，
故又继续以悲心救度。在一段时间后，他又再由净土中看下来，众生之数目仍然无量，他又
再继续度生之事业。这样地重复数次、历经多劫以后，大士再一次观视，以为众生必已度尽
了，但见六道中之众生仍然无量，似乎毫无减少之迹像。大士感到很灰心，显现出退心之情
况，他的头及身体便马上应誓而裂成了千片。这时，他的上师阿弥陀佛马上现前，把他的身
首碎片拾起,重合为千手十一面之相，更策励观音大士继续精进不懈。观音在这以后就想："
在末法期中，有什么方法可以令众生免于短寿、贫乏及昏乱而得成就呢？"此时，大士心间之
"吽"字化生出玛哈嘎拉，顿时大地震动，世上所有魔王皆生出惧畏的心。所以我们知道，玛
哈嘎拉正是观音之悲心的忿相化现。玛哈嘎拉是男相护法之首，修持他的法门即等于同时修
持一切男相护法的法门。
"玛哈嘎拉"是梵语，意思是"大黑"，但我们多尊称他为 "贡布"(Gonpo)，即藏语中"怙主
"的意思。玛哈嘎拉有六臂、四臂及白身等几十种化相，其传承有很悠久之历史。在西藏各派，
他的不同化相都备受倚重。"
藏传佛教的护法神灵跟其他宗教的神圣虽有不同――比如在证悟空性上――但也有其共
性，正如美国宗教哲学家詹姆斯所说："宗教史上有很多神，它们的忏悔属性千差万别，那么，
所谓'类似于神的'在特性上又是指什么呢？有一点是明确的，所有的神就存在与力量而言都
是第一性的。它们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它们就是真理。所以，'类似于神的'就是指最原始
的、无所不在的、至真至切的，而一个人的宗教信念也就是指他对于自己感觉到的原始真理
的认同。" 欧洲宗教思想家奥托认为对神灵的敬畏能使人产生畏惧和祟高感，神灵的那种令
人战栗的威力和绝对的强大，能使信仰者产生一种"自我淹没感"，即感到其自身虽然"存在"
却无异于"虚无"。德国宗教哲学家施莱尔马赫说："虔诚虽有不同形式，但在所有的宗教感情
那里都表达了一种依存性，这就是有限的万事万物依存于最高的、无限的存在。"（one Supreme
and Infinite Being）。（转引自《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注 1）金刚手，也称秘密主，是真言宗八祖中之第二祖，与普贤菩萨同体异名。大日
如来为第一，金刚手为第二。大日经疏九曰：'以见如是金刚界故名为金刚手，以见如是法界
宫故名为普贤。'普贤从大日如来受灌顶，于二手与以五智之金刚杵，故云金刚手。但金刚萨
埵有通别之二名。通名者，以名一切之执金刚神。以此皆为开东方金刚萨埵之一德者也。又
无论何人，五相成就，从一切如来受授职灌顶时称为金刚萨埵。如金刚顶经一切义成就菩萨
（即悉多太子），之受授职灌顶时，称为普贤大菩萨（即金刚萨埵）是也。又在显教，普贤
菩萨为一切诸佛长子之总名，如华严经所说。即无论何人，成就十大愿者，为诸佛之长子，
称为普贤也。四十华严经四十颂曰：'一切如来有长子，彼名号曰普贤。'其别名即今所言之
金刚萨埵，金刚界东方月轮中之金刚萨埵是也。理趣释上曰：'金刚手菩萨摩诃萨者，此菩萨
者，此菩萨本是普贤。从毗卢遮那佛，二手掌亲受五智金刚杵，即与灌顶，名之为金刚手。'
金刚萨埵为一切众生菩提心之本体，其性坚固如金刚，故名金刚，一切众生由此萨埵之加持
力而发心也。理趣释上曰：'金刚手菩萨者，在毗卢遮那前月轮中，表一切如来菩提心，初发
菩提心由金刚萨埵加持。'【丁福保《佛学大辞典》】
（注 2）三角食子：一个供本尊护法的供品；

四、"厉鬼"阿甲
在上师的家乡，流传着一个故事。上师嘱我录下，其中密意，不言而明。
在四川阿坝州下阿坝洼多村，有个喇嘛叫阿甲，专修莲花生大师忿怒咒，此人精进异常，
却乏悲心，于菩提心法全不修及。因持莲师忿怒咒满一亿遍，贡高我慢，目中无人，无般若
智慧，遂致走火入魔，终而自杀。因其持咒修得定力，而成厉鬼。此鬼生时贡高，死后仍自
大无比，每见出家人过来，便叉双腿，站于两山间，令其从裤裆下而过，见土司贵人，也是
如此。因无神通，钻其裤裆者多不知已受其辱。村中有位修证极好的老太太已证得天眼，看
到这事，广为传扬，人们遂知。一次，五世嘉木样来阿坝，路过两山间，遥见此厉鬼叉腿于
山间，想叫他钻裆，嘉木样佯装不识，偷握白芥子，到近前，抛打芥子，将厉鬼打下山崖。
此后，厉鬼仍不改悔，老在村里显身，自称是"阿甲活佛"，屡屡做祟，迷人到河中淹死。
村人遂请江贡活佛的舅舅谢朗仁波且做大威德诛法火供，降伏厉鬼，令其护法。至今，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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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虽被摄伏，仍有慢心，亦乏悲心，仍不能超脱。因他分别心大，对洼多村的村民多有护持，
别的村子必须在每年秋月 19 日给他烧供，不然他总会制造违缘。
江贡活佛开示说：法门再好，仍要修菩提心。若没有菩提心，密咒念得再好，也可能会
变成厉鬼。纵然修上万劫，也成就不了，修行贵在修心，贪嗔痴慢妒不除，徒有定力，终必
成魔。阿甲喇嘛，便是慢心大盛，淹没悲心，空耗一生，却成恶鬼，此中教训，应常深思。
菩提心是功德母，万千功德，由此而生。所谓成就，非指神通。若指神通，《西游记》
中诸魔皆可依止。成就的标志是慈悲和智慧，故成就者亦称大德，德既足，功亦成，能感得
人天护法，行者每一动念，便雀跃助办。
悲心既具，功德遂生，如开法海，源源不绝。万千妙法，其精髓者，菩提心也。现在见
一些所谓的修行人，俨然佛陀，而无悲心，招摇撞骗，造下无穷恶业。纵然得无上法门，穷
其多生，也难证清净之果，生则名声扫地，死则堕入地狱，纵然精进如阿甲，亦不过修成恶
鬼，徒造恶业罢了。
也许有人会问，何谓菩提心？对"菩提心"，佛学大辞典如是解释：
"菩提旧译为道，求真道之心曰菩提心。新译曰觉，求正觉之心曰菩提心。其意一也。维
摩经佛国品曰：'菩提心是菩萨净土。'观无量寿经曰：'发菩提心深信因果。'智度论四十一
曰：'菩萨初发心，缘无上道。我当作佛，是名菩提心。'观经玄义分曰：'愿以此功德，平等
施一切，同发菩提心，往生安乐国。'大日经疏一曰：'菩提心，即是白净信心义也。'又曰：
'菩提心，名为一向志求一切智智。'"

能海法师《菩提道次第论科颂》谈及发菩提愿心时说：
一要"知母"：
恒发意观想 日夜各三次 信六道九有 恒河沙众生
尽法界有情 皆过现父母 以长劫轮回 当知如演剧
又现生活我 衣食等增上 毒蛇诸恶人 于我不相违
为作解脱因 贤圣知识等 一切恶有情 及诸仇怨类
悲田六道众 能长菩提因 成佛之父母 亦一切有情
二要"念恩"：
父母生养教 悲流恒无尽 随子生忧喜 慈爱过已身
观今思既往 恩念正等齐 纵使两肩负 何能报万一
三要"报恩"：
母流转三有 正法多不闻 况在地狱中 或堕鬼 XX
盼子作救拔 子自安不闻 虽人头而畜 不如鸦羊等
由不闻正法 不遇善知识 今在佛前誓 愿尽度慈亲
郞日唐瓦仁波且一生主修噶当派密传菩提心法，得大成就，被后人目为修证菩提道之典
范人物，前面说过，琼波浪觉上师曾在他那儿受比丘戒。郞日唐瓦仁波且将菩提心修法归纳
为八条，世称郞日唐瓦菩提心修持八法，我曾将其意译为摄颂形式，录之于下：
吾视诸有情，胜逾如意宝，愿彼究竟利，常怀珍爱情；
与众为伴时，视吾最卑劣，心内纯利他，尊彼为最上；
动静观自心，烦恼初荫时，若有害他意，疾斥令断除；
愚顽邪恶众，恒为众苦迫，吾视如宝藏，惜此修忍辱；
彼若愱恨我，辱骂诽谤频，亏损我乐受，利益供养他；
吾昔助彼人，深心寄厚望，彼若妄加害，视若吾上师；
诸事无大小，利乐献慈母，众生诸苦患，潜取吾代受；
愿吾诸行藏，勿为八法染，诸法如梦幻，离执而解脱。

五、也谈"狼孩效应"
江贡活佛六岁那年，谢朗仁波且已经 85 岁，法体虽健朗，但度生事业，已经圆满。藏历
5 月 25 日，谢朗仁波且招诸弟子，念诵仪轨，依次将觉囊派的时轮金刚、萨迦派的喜金刚，
格鲁派的密集金刚、噶举派的上乐金刚等诸仪轨念诵完毕后，问弟子们何时收坛。弟子答："
现在就收吧。"谢朗仁波且遂收了坛城，下来洗漱后，复上座，不语，弟子一见，已圆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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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法体端然，毫无异样，弟子欲搬法体，却如蚂蚁撼泰山，难动分毫。过了二十五天，见
上师头微下垂，才能挪动法体。火化时，初见舍利灿然，却忽然不见，除柴灰外，不见任何
实物。
江贡活佛幼年经历，为他日后的弘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人出生后几年的经历，影响一
生。有一婴儿，出生后即为狼偷去，两年后，有猎人从狼窟中救回了他。此人即被称为狼孩。
科学家穷其一生，也难以把他再教化成人类。一生里，他学不会人的语言，不会人一样思维，
不会像人那样生活，不会使用工具。吃饭时，他只会狼一样吞噬，痛苦时也会狼一样嚎，不
喜欢熟食，只喜欢吃生肉。他可以在人间生活十多年，甚至几十年，但几十年人间的教化，
却不能化解狼窟带给他那几年的影响。多么可怕。
试想，要是一个婴儿在贪嗔痴炽盛的家庭里生活几年，哪怕他日后远离了这种环境，狼
孩效应也会伴随他一生。一生里，他很难磨去幼年打在他身上的烙印。除非，他能像密勒日
巴那样，经历一番脱胎换骨似的灵魂历炼。
更可怕的是，那狼孩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狼孩，他以为别人也一定会像他那样活着。当
五毒（注）吞噬了人的智慧，当无明迷蒙了人的心智后，人就会像狼孩那样迷失本性。这时，
本有的智慧已罩满尘垢，心性的光明已为无明所覆，遂成愚痴众生；而所谓佛，就是那种发
现了自身的狼孩性而不断战胜自我，消去无明，破除愚痴，终而觉悟的人。
我们每个人应该明白，我们既然也浸泡在这布满污垢的环境中，自然会不可避免地染上
一些狼孩气，只是自己并不觉得而己，我们会有许多毛病，会有许多兽类的恶习，我们需要
净化自己的灵魂，发掘出本有的人性光芒。当我们一天天远离愚痴，远离贪嗔，擦去了心灵
的污垢，让那本有的智慧放出光明时，我们也会像佛陀那样觉悟的。
不过，那觉悟的过程并不像说话那样简单，那是个非常艰难的灵魂历程。我在很小的时
候，就想战胜自我，并把它写成条幅，挂在床头，以示警戒，至今，已近三十年，但我仍不
敢说已实现了我当初的追求。可以自慰的是，虽然我离目标还有距离，但我仍在一日日远离
卑鄙，远离贪婪，远离愚痴，心灵的光芒正从那依稀尚存的污垢间溢出。我知道那个铁杵磨
针的故事，只要你不停地努力，总有一天，你就会战胜自我，证得智慧。
江贡活佛还给我讲过许多故事，其主人公虽均精进如虎，诵咒逾亿，却终究仍没能超然
解脱，他旨在说明：智慧的顿悟跟诵咒没有必然的关系，那个阿甲，一生精进，咒声占尽生
命的时空，但那觉悟，仍遥遥无期。他穷其一生，修来的功力，仅仅成了造业的资本，成了
威胁众生的屠刀。他比寻常的并不修炼的众生更显可悲，因为，他不但没使众生获益，反倒
带来极大的麻烦。
我认识赵姓某人，在我的家乡，他最早接触密法，在气功盛行时，他就率先成立了一个
气功研究会。不久，他便开始露出了狼孩气，先是利用佛教的名义搜敛钱财，后来，又冒充
上师到处传法，再后来，他竟然开始连自己的根本上师也开始诽谤。其行止，似乎并没有因
为接触密法，观修持咒而稍加向善一些。幼年时的生存环境，严重地扭曲了他的人性。他成
了另一个意义上的狼孩。
我常常感叹江贡上师的母亲。这个伟大的母亲可以和孟子的母亲比美。为了不使儿子受
到不好环境的影响，孟母三次迁家，终于使儿子没有为世俗的邪恶污染，成为中国历史上的"
亚圣"。江贡上师的母亲为了使儿子早沐法露，毅然出家，远离污垢之地。她终于成功了。
（注）五毒即"贪嗔痴慢疑"。所谓贪，指对于顺境，所感乐受，而起贪欲之想；所谓嗔，
指对于违境，所感苦受，而起嗔恚之想；所谓痴，对于违顺诸境，苦乐诸受，而起与道理相
违愚痴之想；所谓慢，《成唯识论》云："恃己于他，高举为性。能障不慢，生苦为业。谓若
有慢；于德有德，心不谦下。由此生死轮转无穷，受诸苦故；"所谓疑，指对真理犹豫不决。
《法蕴足论》云："云何疑？谓于佛法僧及苦集灭道，生起疑惑，二分二路，乃至非现一趣。
"也有将忌妒列入五毒取代"疑"者。

六、走向天边的梦想
当我们翻开历史上任何一个伟人传记时，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一个伟人，在人生
的关键时刻，都有一个殊胜的契机，或遇一贵人，或进入殊胜环境，或直接或间接(比如读书)
跟大师接了善缘，少有例外。人类之智慧，亦如火种，其传承，自有其传承规律，虽有得之
于天授称为天骄者，也必于尘世中有特殊因缘。我没听说过老天将一智慧之头直接安在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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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奇迹。
所以，佛门尤重善知识。
在中国西部的安多地区，佛门善知识云集的地方，就是拉卜楞寺。拉卜楞寺在安多地区，
尤如那烂陀寺在印度。数百年来，拉卜楞寺培养了数不清的大德和僧才，形成了一套完整的
系统的修学传统。
11 岁那年，江贡活佛辞别母亲，前往拉卜楞寺修学。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家乡。这是每一
位大德首先经历的第一步。宗喀巴大师也曾于幼年外出求学。当我第一次进入青海隍中时，
我不由得感叹，一个偏僻的小地方，竟然诞生了那样一个光照千古的伟人。可以说，没有幼
年的出行，就没有后来的宗喀巴大师。没有幼年的出行，同样也没有江贡上师。
《佛子行三十七颂》中，对此有相应的说法，颂曰：
"贪爱亲方如水沸，嗔憎怨方似火燃，痴昧取舍犹黑暗，离家乡
是佛子行。"
其实，无论世间法出世间法，离开家乡，多为成就之首要条件。我没见终生浸泡于庸碌
之中而成为大智者者。你可以翻开任何一部伟人传记，大多于青年时代便远离家乡，接受另
一种文化的熏陶，少有例外。所有文化中，最具有生命力和冲击力的是"杂交"文化，即多种
文化互相撞击，相得益障，取长补短，终成大气。当然，这"文化"，泛指大文化。中国的世
间法诸大师中，多远去西方，沐浴西方文明。出世间法中，亦大多远离家乡，其本意是为避
免贪恋亲方，憎恶仇家，为俗事所羁绊，影响修证大事。但究其实际，无论行者学者，均因
接受新的文化而成了大气候。
不仅仅是人，宗教亦然。佛教虽源于印度，但早已在本土衰亡。正是佛教远离家乡，在
与外部文化的互相撞击互相渗透中，才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如汉传佛教，如藏传佛教，如南
传佛教，无不如此。所以，欲成大事者，大多要远离家乡。当然，这远离，不仅仅是身的远
离，更是心的远离。
以前，我每次回老家，都很容易浸淫于家乡的那种庸懒之中，不思修证，不欲读书，不
想写作，只想跟家乡的人那样的晒太阳，聊天，无所事事。所幸者，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走
出了生存的环境，融入一个相对大一些的世界。饶是这样，我成为作家后，兰州大学一教授
仍叹道："武威能出个雪漠，真是奇迹。"后来，我明白了含意。但他并不知道，我身虽离家
乡不远，心却早远离了家乡。
我爱读书，藏书极多，既得沐香巴噶举法露，心已出离，远离尘屑，神游佛国，心慕古
今中外大贤，浸渗于人类智慧典籍之中，久得熏染，方有今日格局。
故知，有恋窝之念，遂成鸡婆；有翱翔之心，方成大鹰。欲成大事者，其首要一步，就
是走出自己的生存小天地。

七、法王的摇篮
半个世纪后，为了研究藏传佛教，我多次前往拉卜楞寺。
出了兰州，钻入荒山，再扑入平原，沿途你会经历许多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地方，比如
临夏，便是有名的伊斯兰重镇，西部历史上许多顶顶大名的人物就出生在这儿，许多重大的
事件也与它有关。再前行，钻入群山，时有河水，蜿蜒于山间，流出一份灵性来。行约数小
时，见一丫形道，一条通往合作，它是甘南的州治所在。另一条，便通往夏河了。
夏河县城狭长，大街只有一条，形容也稍显局促，与它的名气很不相称。但你别小看它，
你要想了解藏传佛教，你不可能绕开夏河，藏传佛教史上的许多著名的大德就是从这座小县
城走入了史册。比如一世和二世嘉木样，学问广博，修证高深，功德巍巍，声名远播，他们
穷毕生精力，白手起家，在山谷间修成道场后，苦心经营，严谨治学，使拉卜楞寺成为中外
闻名的宗教学府，其机构严谨，制度健全，显密双修，为世人敬仰。二人著作等身，皆是可
传世的佛教名著，如一世嘉木样《因明疏》、《律经注》、《怖畏金刚解》、《宗派纲目详
解》、《佛历表》等；二世嘉木样的《第一世嘉木样传》、《章嘉?绕维多吉传》、《入中论
之探论》、《般若八品之探讨摄要》等等。又如赛仓一世俄旺扎西的《集类论教程》、《中
观教宣讲录》、《集类论破修善说》等。贡唐?贡却丹贝卓美更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学者，他着
有《贡唐??贡却丹贝卓美全集》，其中的《世故老人箴言》、《水树格言》为藏文名著，与
萨迦班智达的《萨迦格言》齐名；哲贡巴三世丹巴然吉着有《安多政教史》，这是一部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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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广的著作，记述安多地区佛教发展的历史沿革，资料丰富，考证谨严，在国内外享有盛誉。
为写作此书，作者历时十二年，长年跋涉，足迹遍布安多藏区；二世嘉木样的弟子土观?却吉
尼玛呼图克图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学者，他的《宗教源流境史》驰名中外，并被译成多种外文。
此外，尚有许多有名的佛教著述，此处不赘。
除了佛教著作外，你要研究藏族文化，你同样绕不开夏河。因为一个有名的文化大师根
敦群培就是从夏河拉卜楞寺走出的。他的《白史》等名著已为研究藏学绕不过去的经典。
现在的拉卜寺楞寺也是人才济济，有的通晓显密经论，有的修证高深，成为一代大德，
有的精通天文历算，有的擅长藏医，有的精通藏文文法，有的精通诗歌戏剧。拉卜楞寺已成
为当之无愧的大学府，其影响，已超出宗教范围，波及到各种领域。
沿夏河的街道前行，你会看到一个巨大的建筑群，第一次来夏河的人决不会想到这便是
拉卜楞寺。在汉人的印象中，寺院必须有大雄宝殿啥的。在汉地，寺院大多一种格局。那时，
我也不知道寺院会有另外一种式样。
在拉卜楞寺，规模最大的建筑，当属闻思学院经堂，俗称大经堂。别的学院中也有经堂，
但多为木石结构，唯有大经堂的第四层楼为鎏金铜瓦顶，因历世嘉木样的扩建，此经堂可容
数千人诵经。闻思学院分前殿、前庭院、正殿和后殿，有房屋数百间。幼年的江贡上师就曾
在闻思学院修学。
除了有经堂、学院、宝塔等能明显体现藏传佛教建筑风格外，拉卜楞寺更多的是僧舍，
除几个大型建筑外，它更像家居的所在，这是藏传佛教寺院的特点。这也体现了藏传佛教的
一个特点，除了集体学修之外，它还将修证内容渗入生活之中。僧人们的大部分时间在自己
的房间内学修。
拉卜楞寺是格鲁派六大根本寺院之一，始建于 1710 年，现有闻思学院、上密院、下密院、
时轮学院、医学学院、喜金刚学院和续部上学院等。江贡上师在闻思学院修学五部大论。他
在九世班禅的经师大格西桑科久美仁波且前剃度出家，受沙弥戒。
为了进一步了解拉卜楞寺文化，2003 年，我向省委宣传部提出申请，前往合作挂职，任
甘南州文联副主席。我曾有意地寻求拉卜楞寺影响所波及的地方。我可以用一个比喻来说明
那种影响：若将整个藏区喻为一潭水，那么，拉卜楞寺就如水中投入的一块巨石，那波晕，
是无处不在的。有时，其影响甚至超越了地域和国界。当然，这个比喻不太妥当，因为它仅
仅是形象地表述了拉卜楞寺横向的影响，而没将拉卜楞寺纵向的影响，也即历史的影响表述
出来。
二百多年来，拉卜楞寺为藏传佛教文化做出了巨大贡献，佛教文化已渗透到了甘南及周
边地区的自然、人文、文学、生活当中，形成了独特而博大的文化底蕴，它的丰富性，可以
和敦煌学相媲美，如拉卜楞寺在建筑、文学、习俗、神话传说、历史人物、藏戏艺术等诸多
方面，均有足以震惊世界的文化含金量。可惜的是，至今，它仍没得到很好地发掘、宣传和
研究。
拉卜楞寺文化的博大，是百川入海后的浩瀚，它兼容并蓄了许多地区的优势。它的僧侣
构成很复杂，有许多外地人，正是这些非本地僧侣，将许多外来文化带入拉卜楞寺，同时又
将拉卜楞文化的火种传向各地，并形成燎原之势。

八、菩提的种子
江贡活佛便是这诸多优秀人物中的一个。很小的时候，他就进入这个博大的文化宝藏，
接受正统的格鲁派教育。格鲁派中优秀的东西比如精严的戒律、扎实的佛教理论功底等，都
为他日后接受和弘扬香巴噶举等诸派的教法打好了坚实的基础。这大丛林精严的僧侣生活，
使江贡活佛在很小的时候就具备了一个真正的菩提道行者最根本的三点：出离心、菩提心和
正见。
童年的生活是可以影响一生的，可以说，童年的心田里种下什么种子，将来就有可能长
出什么果实。江贡上师自幼跟随其母修行，常与其舅舅等大德相处，耳濡目染，有了一个良
好的缘起。11 岁至 17 岁之间，他又在拉卜楞寺度过了艰苦的修学岁月，到了山雨欲来风满
楼时，他已有了相当的定力和慧力，不再为世俗所污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许多僧人都
不得不随顺世俗而破戒还俗，而江贡上师却能以清净之身心修学，数十年如一日，成为一代
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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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多旦仁波且的印证，江贡活佛是红文殊的化身。藏传佛教虽对各种化身礼敬有加，但
更看重今生修证。有许多转世和化身也显得非常平庸。如法王周加巷的《宗喀巴大师传》中
就说宗喀巴大师的前世中虽也示现过大班智达，但也多次示现凡夫之身。这说明今生的修证
至关重要。密勒日巴自称以搏地凡夫即身成就，亦赢得千古敬仰。所以，我更看重江贡上师
今生的苦修，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江贡上师不是殊胜化身，而仅仅是个凡夫，以他的苦修精
神，也必然能够即身成就的。
走在拉卜楞寺的街道上，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看到了十多岁时的江贡活佛。街上
还走着许多小喇嘛，他们穿着红色的袈裟，持着念珠。他们是过去的江贡活佛，江贡活佛是
他们的未来。这个因果关系若不完全成立的原因，可能便是他们缺一种东西，那就是锲而不
舍的追求。哪怕是一匹驽马，只要它朝着一个方向日夜行走，它照样可以走出千里之外。这
个道理，千年前的一个叫韩愈的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所以，想从我的这部书稿中读出故弄玄虚的东西，你一定会失望的。我更愿意将江贡活
佛当做一个人来写，写一个年轻的小喇嘛如何怀揣梦想，不歇地追求，最终实现自己的梦想，
证得无上正觉的故事。
那段严谨的僧侣生活，令江贡活佛受益终生，也为他播下了苦修苦证的种子。一些反映
藏区僧人生活的书中常说僧人睡眠极少，每日里或说四个小时，或说两个小时。据江贡活佛
说：在 11 岁至 40 岁三十年间，他没睡过一天觉。当时，有许多僧侣都这样修学。我在《密
勒日巴传》中也读到相应内容。始知即身成佛，并非平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非难行能行之
大丈夫不能为之。有些人称修行，每日里打坐须臾，诵咒片刻，座上俨然修行，座下形同俗
人，心住散乱，远离慈悲，争名夺利，斤斤计较。其所谓修行，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欲修
得大成就，必须如宗喀巴大士所说，具备三根本：出离心、菩提心、正见，缺一不可。
近日读《七真法》，此书虽为道家所弘，但其宗旨，多合佛理，其祖师王纯阳得法门后，
为避开世俗纠葛，假装中风瘫痪，换得眼前清净，日夜坐于静处，苦修十二年后，方得成就；
其弟子孙不二，貌美如花，为断世俗杂务，用滚油中浇水之法，化美貌为丑容，抛弃家室，
前往千里外的洛阳，以疯婆子形貌，居寒窑一十二年，始得成就；丘处机祖师，命中无福，
当饥饿而死，后志坚如石，经得大饿七十二，小饿无数，屡屡几乎丧命，受苦无数，始得成
就。其求天道者都须出离，须苦修，何况证佛果乎？
岗波巴大师得法后，辞师时，密勒日巴说："所有法门，都已传你。只有一法，一直舍不
得传。唉，你去吧。"岗波巴辞别上师，到远处，忽听密勒日巴叫他，便欣喜而回。师说："
我那法门，十分殊胜，一直舍不得传。但前思后想，若连你都不传的话，我还能传给谁呢？"
说罢，揭其衣，露出因多年苦修磨下的老茧。师说："这法门，便是苦修也。"这法门，令岗
波巴大师终身受益。
江贡活佛幼小出家，在大丛林，耳濡清净，目染苦修，久而成习，受益终生，得大成就。
我等俗人，于红尘中沉沦日久，也久而成习，以为诵咒百数，打坐数小时，便是修行，便欲
速证佛果，以芥子之力，便欲获泰山之报，殊为可叹。
在与江贡活佛深谈之前，我因能持之以恒，便以为自己也当得上"苦修"二字。听上师法
语开示，始知自己所为，不过聊以自慰而已。斯生已得殊胜法门，若怠懈自欺，虚度一世。
无常现前时，手忙脚乱，呼天呼地，亦无可奈何。
我于 1995 年依止江贡活佛后，见一些弟子虽得胜法，不知苦修，终日忙于俗务，不知自
醒。与其相谈，皆答修得好，每天能修得一座，不违师命，亦常自满，骄矜之气，溢于言表。
不久之后，世寿已尽，躯体成灰，再欲苦修，亦无资本。这人身，虽为臭皮囊，过于恋它会
影响清修，但它是绝好的宝贝，成佛由它，做祖由它。当然，为非作歹，亦由它。每呼吸一
次，生命既短一分，修道即少一息。所以，常生出离心，勇猛精进，珍惜分秒，才算得上是
修行人。
在上师的囊欠之内，当我听到他三十年不曾睡眠后，心头的震动之大，足以影响终生，
便引发一些感悟，奉给读者，若有人因之获益，也不负江贡上师开示之恩。

九、沐浴佛法的光辉
美国著名宗教学者休斯顿?史密斯说："生命有如一张极大的挂毡，我们却从其反面来面
对它。这使它的外表看来像是线和结的迷魂阵。""智慧传统乃是人类最持久而认真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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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从挂毡的这一边去推测其正面的图案。"（《人的宗教》海南出版社）
宗教修炼和宗教体验正是这种智慧传统的实施方式。
写本书时，不少朋友一再告诫我，叫我一定不要写出"神异"，以免引起别人的误解，招
来非议。我接受了他们的好心建议，删去了大量的可能为人所不理解的内容。但我还是保留
了江贡上师的一些宗教体验，因为我也想叫读者"从挂毡的这一边去推测其正面的图案。"
休斯顿?史密斯说："真实被无可避免的奥秘所浸润；我们生来就置身在奥秘中，我们生
活在奥秘中，我们死在奥秘中。""对于人的心灵而言，奥秘是那类没有解答的特别问题；我
们懂得愈多，我们就愈是觉察到有更多我们不了解的因素与之有关。对于奥秘，我们所知的，
以及我们明白到我们所不知的两者并进，知识的岛屿越大，惊奇的海岸线就越长。正如量子
力学，我们越是了解到它的形式结构，那个世界也就愈变得陌生。""人类的机会在于把偶然
瞥见的洞见化为长存的光明。" （《人的宗教》海南出版社）
所以，对于江贡上师的宗教体验，你可以把它当成"生命挂毡"的另一面，也可以把它作
为"偶然瞥见的洞见"，或者，索性把它当成我为宗教心理学提供的一些素材。对于真正的学
者来说，他们最需要的，是"原汤原汁"的东西。他们甚至认为，只有宗教体验，才是宗教的
真正奥秘所在。
在拉卜楞寺，上师缘起甚好，受沙弥戒当夜，便梦见释迦如来，诸菩萨恭敬环饶，俱发
出黄光，注入上师之心。上师心中，即生出无量慈悲，遂发大弘愿，饶益有情。
一般读者也许会问：为啥佛门传记中，老谈梦境。本书亦不例外。概因佛教传记，多写
证量，少写俗务，而证量之标志，因有密意，喧之不妥，遂以梦境表露。藏密诸成就法中，
其证量标准，多窥梦境。所以，在藏传佛教中，梦境是很重要的宗教体验。而宗教体验是宗
教学研究中不可忽视的现象，它是宗教四要素之一。对此，我将在后文专述。
出家这年的正月十五日，江贡上师梦至兜率天宫的弥勒内院，见弥勒菩萨，金身灿然，
庄严无比。尊前有宗喀巴大师和弟子甲曹杰和克珠杰。江贡上师礼拜时，宗喀巴师徒三尊之
五轮上发出五光，注入江贡上师五轮，加持了他的身、口、意、功德、事业。上师请求道："
我也留这儿吧，不再回人间了。"宗师说："现在不行。你先到人间，弘扬诸派教法，饶益有
情。功德圆满之后，再与弟子，到这里来。"说着，师徒三尊，合而为一，变成莲花生大师，
再次给上师授记："今后，你应到汉地传我教法及诸派密法。我的身化身是阿底峡，语化身是
萨迦班智达。意化身有五个：琼波浪觉，玛尔巴、多波巴、沃敦?仁钦则和沃冬巴。我的身口
意功德事业，合起来，就是宗喀巴三师徒。"
在拉卜楞寺，桑科久美上师向江贡活佛传授了《时轮金刚根本续》、《时轮续总义?无垢
光释庄严篇》；甘丹赛赤和仓仁波且和贡唐仓大师系统传讲了五部大论；若珠旦巴大格西传
授了《释量论》和《现观庄严论》；德仓法王传授了密宗四续部的灌顶和修法；德唐仁波且
传授了宗喀巴三师徒的著作、三世贡唐?丹贝卓弥经帙全集、和一世嘉木样的显密经论、大般
若经、格鲁巴密法四续部灌顶及修持窍诀、印度大圣麦智仁波旦传下的一百多个密法灌顶。
此后多年间，上师还得到如下教授：甘丹寺香则扎仓大格西罗桑华旦仁波旦传授了历世
班禅大师全集；甘丹寺大格西罗桑旦巴仁波且传授了《五世达赖经帙全集》及宗喀巴师所传
承的莲花部、金刚部、佛部三部合修法的灌顶教诫；色拉寺大格西罗桑曲达仁波且赐授了三
世章嘉?洛贝多杰活佛的教法论着。
一天，法王德唐仁波且给江贡上师传授了十三尊玛哈嘎拉灌顶。夜里，上师忽然能所俱
空，身如云彩，游身无碍，伸手自探，已触摸不到自家身体。正在惊异，黑六臂玛哈嘎拉从
大经堂护法殿上走来，相告道："你没有死，这症兆，表明你日后可修成甚明佛身。你要尽快
成就奶格五金法，传给弟子。从你小时候到现在，我一直保护着你。"不久，白玛哈嘎拉再次
现身，把一件白金刚衣盖在上师身上，金刚衣着身时，上师看到南瞻部洲显于自己的手掌，
历历在目。
此后的多年里，六世贡唐仓大师给江贡上师传承了宗大师三部合修法、时轮金刚、万千
上乐金刚、大威德金刚等灌顶，还有观世音法灌顶、长寿佛灌顶、各种护法神随许灌顶以及
密宗四续部各种灌顶。
江贡上师在拉卜楞寺修学六年，后因宗教政策变化，他和许多僧人都离开寺院，回到自
已的家乡。在家乡，他跟自己的舅舅、大格西罗桑久美仁波且再次学习五部大论和密宗四续
部的理论和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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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苦行僧的行履
江贡活佛是在大格西桑科久美座前披度出家并得授沙弥戒，桑科久美曾担任九世班禅的
经师，精通佛教经典，享有盛誉。后来，到 1975 年，江贡活佛又在另一位根本上师萨迦派大
活佛久美?若莱多吉仁波且座前受比丘戒。
在拉卜楞寺，江贡上师住在大金瓦殿后弥勒殿西边的一间房内。为使读者进一步了解僧
人生活，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藏地的僧舍。
藏地僧舍跟汉地不同，汉地僧舍属于寺院，藏地僧舍则是私产。僧人入寺后，有钱者可
以自己盖房子，条件稍差者可以和别人共建，贫穷无钱者可以投奔亲友，或是寄宿在上师家
中。寄宿者不掏房钱，但可以做些背水烧火之类的杂役。
僧舍多套间，多为两间或三间，富有者也可以多盖几间以帮助贫困者。为了避免干扰，
僧舍多独门独户，院外虽繁杂，院内则相对清幽。其房一间设有佛龛，有佛像经卷和诸般供
品，供品一般为八供：水、花、香、灯、朵玛等；另一间则当卧室，若无别屋，卧室兼当伙
房。也有没住房的僧人将三种功用合为一间的。
僧舍多以木板装饰墙壁，根据经济情况，或全饰，或半饰，壁上装以碗架和壁橱等。以
上为普通的僧舍。
活佛的僧舍则很是富丽，多为一进两院，前院平房，后院有楼，屋内有壁毯、地毯及许
多华丽的饰物，房屋也多，仓库、佛堂、伙房等用室皆有专门房屋。
在大金瓦殿后弥勒殿西边的那间房内，江贡活佛每日里背经，听经，读经，跟大格西老
周旦巴和桑科久美学诸经论。那时，僧众生活很是清苦，勤学成风，多不睡觉。当时，寺里
有五千多喇嘛，每天都有背诵的内容，每月考试，若背不会，就要受铁棒喇嘛的责打。除了
背经，还要辩经。每讲完一段内容，僧众们就据此展开辩论。
当时，拉卜楞寺的僧人每日只吃两顿饭。饮食则以糌粑为主，有时吃点面片。早餐约在
上午九时，午餐在中午念经后用，除去有施主供斋饭外，僧人多自己做饭。他们进食时有许
多讲究，饭前必须念经供养诸佛菩萨和空行护法；吃饭时，不可弄出大声；饭后，一定要漱
口；吃肉时，用刀割，不用嘴啃等。
糌粑是僧人常吃的食物，其做法是：先将炒面舀入碗中，掺上曲拉（一种奶子熬干后形
成的渣），加上酥油奶茶，用中指搅拌后，手捏成疙瘩后吃。
除糌粑外，江贡活佛多自做面片吃。只有在有施主供经时，他才能吃到一些肉食。和汉
地僧众不同，因藏区地处高寒，气候寒冷，且种植五谷无汉地那么方便，藏地僧侣为抵御高
寒气候，允许吃"三净肉"。所谓"三净肉"，就是不见杀，不闻杀，不为自己杀，但肉类多以
牛羊肉为主，不吃驴、马、狗、鱼类及飞禽等。
汉地有些无智慧的邪见者，辄攻击藏地僧侣吃肉。我的家乡有个松涛寺，寺主吴乃旦喇
嘛戒律精严。一日，附近有人借用他的灶以煮肉，吴喇嘛应允。几个居士一见，顿生邪见，
说："哟，寺里成屠场了。"因此造无数口业，并不再上寺。这种事很多。其实，释迦牟尼佛
当初应化时，并无荤素之分，而是随缘应供，施主供肉，则吃肉，供素则吃素。吃素的习惯
是佛教传入汉地后所制。当然，对吃素，我是随喜的，但我也不会去诽谤吃肉的藏地僧侣。
吃食、衣着等诸般生活用度，佛门向来以顺世为主，除吃食外，衣着亦然，印度佛子只
着三衣，因其气候炎热，藏地僧侣则上身着袈裟，下身穿裹裙，夏单冬棉，外着衫裙，还可
穿背心。汉地僧侣穿有纽扣的僧衣，藏地僧侣则不着纽扣衣；藏地僧侣有氆氇斗篷和羊毛编
织的僧帽，汉地则无。所以，佛门重精神，而轻形式，利众精神并无变异，而其生活则可以
顺世，有好多东西，纯系习俗，并无优劣之分。
江贡活佛因很小就随母修行，他很快就习惯了拉卜楞寺的僧侣生活。这习惯二字，看似
容易，其实甚难。我有几位师兄弟，想随四川拉则寺的僧人修行，上师慈悲开许，说好期限
是三个月，但只待了几个星期，就哎哟呻吟个不停，只好恢复俗人生活。我曾在青海塔尔寺
随上师闭关，闭关期间，上师开许每日休息四个小时，其余二十个小时则诵咒观修不止。这
四个小时，还是上师慈悲开许，而真正的闭关修行者，每天至多休息两个小时，有的精进之
人，甚至没有睡眠，如密勒日巴传中，密勒日巴尊者初在玛尔巴处修行时，有十一个月座垫
不冷，毫无休眠。后在山洞修行多年，虽不见睡眠记载，但至少比初修时更加精进。我的历
代上师中，有持一口宝瓶气达一个月以上者，其睡眠之少，也可想而知。

58
 拉卜楞寺期间，江贡活佛几乎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睡眠。他总是学经背经至深夜，还没解
衣休息，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当时，寺中僧人每天都起床很早，几乎是中夜一过，就开始新
的一天。起床后，他们首先洗脸，其方式是典型的"藏式洗脸法"：不用脸盆，多以勺盛水，
腋挟勺把，上身下倾，勺中水下流，手接以洗脸，再轮换以洗手。
洗漱之后，江贡活佛首先供佛龛，点酥油灯，供水，供食子等。一过午，上师就将所供
的净水汇集一起，拍到干净的墙上。
供过佛龛，江贡活佛就要去参加寺院的集体活动：上殿诵经。以海螺声或锣声为号，闻
此讯息，僧人们就披了斗篷，戴了僧帽，前往经堂。那经堂，大似操场，夏日上殿，除累之
外，尚可以支持。最不好过的是冬天，经堂似冰窖，并不生火，而上殿僧人又不准穿鞋，若
没宝瓶拙火基础者，实难耐那渗骨严寒。
入了经堂，便有许多清规戒律：座次次序井然，依据佛位之高下、戒腊之长短和年龄之
长幼，活佛、高僧、寻常僧侣各有其位，不得乱了规矩，不得东张西望，不得交头接耳，不
得前仰后合，尚有许多严格规定。诵经时，还有铁棒喇嘛巡视，若有犯规矩者，示以警戒。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诵经一天有三次，除早上外，还有午会和晚茶会。寺主的许多布施
也是在这种聚会中发放的。有时，有些施主发心布施，或钱，或茶，或酥油。2003 年，江贡
上师带弟子前往拉萨三大寺供养时，就是在僧侣们集体聚会时施供的，因为这是寺内僧侣最
集中的时段。
聚会之后，回到僧舍，江贡活佛就开始了一日的学习。藏文文法学通之后，他就开始了
五部大论的学习。对于一个年仅十余岁的僧人来说，学习内容稍显枯燥。那段日子，每天的
主要学习方式就是背诵经典，每一天，经师都会给弟子安排一定的背诵内容。为了完成学业，
江贡活佛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在拉卜楞寺的六年中，江贡活佛没受过一次责骂。
为了掌握所学的佛学知识，除背经并跟经师学习经典要义外，江贡上师还经常参加辩经。
那辩经场面十分热烈，提问者拍掌高呼，挥舞念珠，意态夸张，傲慢之至。答辩者不可生气。
若答对，众僧便鼓掌喝采："噢哈哈。"若答错，众僧则手背相击，喝倒采，齐呼："嚓嚓嚓。
"辩经是检验僧人掌握佛学知识的最佳方式。在佛教界，辩经的习俗由来已久。早在释迦牟尼
住世时，佛教中人就常和同时代的外道辩论，可以说，佛教就是在辩论中逐渐为世人所认识
的。当时有许多外道来找佛教人士辩论，并相约，败者拜胜者为师，有许多外道因此皈依了
佛门。大唐高僧玄奘记载：到了公元七世纪，印度那烂陀寺仍是"学者辈出，写书立着，各各
穷理思辩，清谈高论，口才便给。"僧人们每日里多谈论深奥义理，若不谈三藏深义，此人便
会自惭形秽。寺中守门人甚至也是辩论高人，当时，也老有想入寺辩论者，却总是败在守门
人的手下而不能入寺。由此可以看出，辩论之风气由来已久，是佛教的传统之一。
笔者私下认为，藏地辩经制度极好，佛教胜于外道者，不是别的，而是智慧。我见过一
些汉地僧人，虽为僧侣，却不明教理，偶有吐露，竟是外道口吻，或神神道道，或懵懂愚痴。
甚而个别有大师之誉者，著作等身，名播海内外，竟将四禅等同于四果，竟不知外道亦有四
禅，而能证佛果者只能是内道之理。更有甚者，一些有名法师的文章和演讲，也是谬误百出，
令人扼腕。斯人虽已出家，竟不知所信奉者，是野狐禅而已，自了尚难，焉能度人？虽披释
子之衣，而误释尊之法，谬种流传，令人大叹。曾与藏地僧人深谈，凡学完五部大论者，皆
悟缘起性空之理，所言所道，皆合佛旨。理论既明，修证方会不走弯路。所有疑惑，都是在
辩中释然的。

十一、究竟的智慧
江贡上师最早跟拉卜楞寺的大格西若珠旦巴仁波且学习《释量论》和《现观庄严论》，
跟嘎松旦巴仁波且和桑科久美学习《中论》，后又跟甘丹赛赤和仓仁波且、贡唐仁波且系统
学习了五部大论。
五部大论的汉译名为：《释量论》、《现观庄严论》、《中观论》、《俱舍论》、《律
宗论》。这五部大论，包括了藏传佛教显宗基础原理。一般僧人全部学完需十五年左右，江
贡上师在拉卜楞寺学了六年，后来，从拉卜楞寺回到家乡后，他又跟自己的舅舅大格西罗桑
久美仁波且系统地学习了五部大论。
拉卜楞寺闻思学院的课程安排十分严格，它将每年的学习分为九个学期，再分以学段，
学段有大中小之分，每个学段均有规定的必学课目，或背诵，或理解，学僧必须安时完成课

59
业，否则将会遭到
冷遇和嘲讽，甚至惩戒。
下面，略加介绍五部大论：
(1)《释量论》：
《释量论》是古代印度的因明学名著，此处的"因"指推理的依据，"明"为通常之学，估
名思义，因明学就是关于推理的学说。现在逻辑学将印度因明学列为古逻辑学之一种，是专
门研究思维和思维规律的一门学问。因因明学深奥难学，极费时间，当代的汉地僧众很少有
舍得化时间去研习的。有的学者甚至非议因明学，将印度佛教衰微之原因也归于因明唯识等
学问的日趋学术化，每一门学问非穷一生之功而不能精通，与百姓越来越远。这种责难也不
无道理，汉地净土宗大弘之原由之一，便是其修证简单，目的明确，易为百姓接受。但有一
个事实是，许多跟外道辩论而取得最终胜利之大德，多是因明学大师。千年来，佛教就是在
与外道的辩论中渐为更多的人所理解，进而信仰。一个仅想自己往生净土者固然可以不必学
习因明，而一个大德便不能不学习因明。我看过不少佛学著作，有许多名气很大的人，一着
书立说却漏洞百出，虽也观点正确，却显得逻辑混乱，其原因，就是不懂因明学之故。
因明学创立之初，主要用于辩论和著述。古印度宗派林立，号称有九十六外道，为争取
信众的支持，各宗教之间，多以辩论定高下，故其思辩色彩很浓。许多时候，辩论的成败，
直接影响宗教的存亡，败者往往自弃信仰，拜胜者为师。藏传佛教今日的格局，也源于公元
八世纪末汉地和尚摩诃衍和印度僧人莲花戒的一次宗教大辩论，欲知详情者，请看法国戴密
微着的《吐番僧诤记》（1952 年在巴黎出版）若不是莲花戒获胜，藏地佛教也许会是另外一
种格局。
古印度因明学形成于公元 100 年至 150 年间，最早研究因明学的是婆罗门教的正理派，
最早的因明经典是《正理经》，成熟于公元 3 世纪左右。后来，龙树、无着、世亲诸大师也
致力于因明研究，传世著作是《方便心论》、《回诤论》、《如实论》等，历史上将此以前
的因明列入古因明系统。
到公元五世纪时，因明学有了划时代的进步，其标志是诞生了一个大论师陈那，《集量
论》便是其代表作。法称等大师对《集量论》的理论进行了注释和发展，为新因明学奠定了
基础并成为其代表人物。
论师陈那是世亲的亲传弟子，先学小乘，后入大乘，为印度著名人物，常在那烂陀寺讲
授因明和唯识等。法称是陈那再传弟子，天资聪颖，跟其师自在军学《集量论》时，只学一
遍，见解就和老师一样精妙；学第二遍后，便超越老师自在军，能和陈那比肩；学完三遍后，
法称就发现了陈那学说中的不完善之处。他的著作是《释量论》，主要是评释《集量论》。
着此书时，他接受上乐金刚的灌顶，并得到本尊加持，尽悉因明学奥妙，名声大振，受到当
地国王的供养。婆罗门中有不服者，前来辩论，总是大败而归，外道皈依者甚多。法称一生，
修建寺院百余座，授徒十万余人。
因明学于公元七世纪进入西藏，随着藏文的逐渐完善，译着和著述也得以盛行，只纳唐
版《丹珠尔》中，就收入印度因明学著作 66 种，因明学在藏地有了一定的影响。
到公元十一世纪，仁钦桑布、玛?勒贝喜饶继续翻译因明学著作。鄂?洛丹协绕译师边翻
译，边授徒，弟子达 2300 人。此后，诸学者也开始著述。到公元 13 世纪，萨迦派第四祖萨
班?贡噶坚赞着《正理藏论》，从而奠定了藏传因明学基础。
公元十五世纪初，宗喀巴大师赴藏求法，穷究经典，通达义理，藏地因明学进入了一个
全新的境界。宗喀巴大师认为：因明学不仅仅是推理辩论之学，更是佛教哲学之重要体系之
一，除了能训练僧人的逻辑思维能力，也能修行悟道。因明通于内明，运用因明，照样可以
达到解脱之目的。其名著《七部量论入门启蒙》，是藏地因明学重要经典。由于宗喀巴大师
及其弟子的阐扬，因明学进入一个全新的历史时期。
藏传因明学，体系严密，思想深邃，文字古奥，分析十分繁琐，初学时，往往不得要领，
如入迷宫，望洋兴叹。按格鲁派的教学安排，学完因明学需五年时间，学习圆满者，才成为
摄类论士，称为"堆扎哇"。因明学虽然艰涩，但若是窥得门径， 熟悉了它的推理规则和辩论
程序，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学因明学时，江贡上师花费了大量时间，他熟背要诀，切实弄懂其意思，对每个概念都
不放过，对每个字句都要缜密思考，对各种论式也是系统掌握，经过一番艰苦的学习，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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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掌握了因明学的全部知识，并能熟练应用。
上文说过，因明源于辩论，为了更好地掌握所学的因明知识，闲暇时，江贡上师就和同
修僧人到露天林荫之处辩经。他们席地而坐，依次答辩。辩论时，就每个概念进行立论，双
方据理论辩，以鉴别正确与否，若有过失，及时纠正。
闻思学院中，对《释量论》的学习分为五个学级，前四级学习《堆扎》、《因理论》、
《悟慧论》，以掌握因明学的基本概念。最后一级学习具体运用，就原理中的三十个论题，
以破他宗，立自宗，断除邪见。
因明论学中的一些词汇有时也会出现在具体的修持仪轨中，如香巴噶举的《奶格五金法
生起次第》中的观空中，就有"所取性空"和"能取性空"，其中的"所"与"能"便是因明学术语。
法称认为，人的认识是主观对客观的作用，他将人的主观认识能力称为"能量"，将主观认识
对象称为"所量"，若不知何为"能""所"，就会不知所云。
由于因明学内容深奥，非几句话所能解释明了，此处不再赘述。有兴趣者，可以去读因
明学著作。
(2)、《现观庄严论》
《现观庄严论》属般若部，以八品七十义解释全部大般若经，讲述菩萨循序渐进修至成
佛的佛学内容、所观义理、所行境界。格鲁派学僧系统学修该论需要四年时间。般若学是佛
教大乘的基础理论，因之被称为诸佛之母。
般若为六度之一，可以理解为智慧，但又非世俗智慧，而是出世间智慧，为防混淆，取
其音译。龙树在《大智度论》中说："般若为导，五度为伴，若无般若，五度如盲。"
《现观庄严论》的作者是弥勒，也即是汉地称为未来佛的那位贤劫第五佛，汉地亦有学
者称，此弥勒非彼弥勒，说著述者可能是另一人，但此说不为宗教界认可。
弥勒是梵语，中文译为"慈氏"，是菩萨的姓，其梵名曰"阿逸多"，意为"无能胜"。《大
日经疏》中说："一切如来，必住四无量心，广度众生，此四无量心，从如来种姓中生，能念
一切世间不断佛种，故称慈氏。""菩萨"一词，是梵语"觉有情"，意为能使有情觉悟，能悲智
双运，以大智上求佛道，以大悲下化众生。
据经记载，弥勒菩萨是婆罗门种姓，出生于波罗奈国。据说他的母亲性格一向不好，但
自怀了弥勒，便存心仁慈。 弥勒一降生，便具足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长大后，出家成释
尊弟子。释尊曾为他授记："当来成佛，字犹弥勒。"将于增劫后，于此娑婆世界成佛，为一
生补处菩萨。弥勒现居欲界第四天兜率天内院。
相传，五代时，弥勒菩萨曾化身为浙江奉化雪窦寺的布袋和尚，现在汉地的弥勒佛像便
是根据布袋和尚的形象塑的，大肚能容，开口便笑，曾遗偈云："弥勒真弥勒，化身百千亿，
时时示世人，世人自不识。"还有一个著名的偈子，也是那布袋和尚留的："手把青秧插满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是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公元四世纪时，无着论师便以弥勒菩萨做为自己修持的本尊。他进入山中，到人迹罕至
之处，闭关专修。他废寝忘食，昼夜观修，时达三年，却一无所成，别说见到本尊，梦中连
个吉兆也没有。无着很是灰心，以为此法与他无缘，便破关而出。下山时，见一老人，手拿
绵丝，正磨一铁棒。无着好奇地问："你在做啥？"那人回答："磨针。"无着笑道："以绵磨铁
棒，何时能成针？"那人道："有毅力之人，决无修不成之理。虽难若忍耐，大山碎为尘。"
无着想到自己修行的半途而废，十分惭愧，便上了山，再入关房。哪知，再观修三年，仍无
一点验证迹象，便认定自己与弥勒法门无缘，再出关房，决定放弃，下至山下，见雨滴淋沥，
石为之穿，心中有悟，再生精进之心，回转上山。再修三年，却仍无吉兆，心灰外出，见一
大石，高与天齐，上有鸟巢，鸟出鸟入，翅羽磳石，竟如刀割。又见一人，手执羽毛，正浸
水刷石。无着好奇地问："你在干啥？"那个人答："这石太高，挡住我的阳光，我要把它磨掉。
"无着笑道："以羽磨石，何时如愿？"那人道："功到自然成。"无着豁然有悟，惭愧不已，再
回关房观修。转眼又是三年，仍无成就迹象，无着完全死心，决定放弃，下山途中，见一只
病狗，躺在路上，它的下半身已腐烂，群蝇熙熙攘攘，白蛆密密麻麻。无着心生大悲，从身
上割下一块肉，喂给狗吃。见那白蛆，仍在翻滚，就很想给狗治伤，有心用手抓蛆，又怕伤
害它们，便双膝跪地，去吮那白蛆，却觉口唇触到地面，睁眼一看，那狗已杳无踪迹，但见
弥勒菩萨，周身金光，向他微笑。无着喜极，问："我修了十二年，你为啥不现金身？"弥勒
道："十二年中，我与你朝夕相处，如影随形。只是你业障深重，看不到我。你苦修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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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障渐消，才能见到那狗。而你的慈悲心，又祛除了最后一丝障碍，才能完全地看到我。你
若不信，请你背了我，去人多处试试。"无着便背了弥勒，进入市场，逢人就问："我肩上有
啥？"人皆答无。只有一妇人，因业障轻微，答道："你肩上有只腐烂的老狗。"无着终于明白
弥勒菩萨所言不虚。若无那慈悲心，业障无以清除，他苦修终生，也是难见本尊，更不会成
盛法的器皿。
无着请弥勒传以大乘法门，弥勒叫他牵住自己法衣，带至兜率天内院，传以般若经和弥
勒五论。据说，无着在天上，不过一刹那，人间却已经历五十余年。复还人间后，无着弘扬
弥勒所传诸论，并开大乘佛教瑜伽行派。相传，《现观庄严论》便是弥勒菩萨所传，无着根
据记忆书录而成。关于这一点，学术界有争议，有人认为此论乃无着或世亲所造；也有人反
对说，认为此论的观点，跟无着世亲不是一个体系。但不管著者是谁，此论在佛教界的地位
之重要是无可怀疑的。
相传，弥勒菩萨传给了无着菩萨五部著作，除《现观庄严论》外，尚有《究竟一乘宝性
论》、《辩法性论》、《辩中边论》、《经庄严论》。《观观庄严论》为慈氏五论之首，以
般若八品七十义解释全部般若经，般若八事便是一切种智、道智、基智、正等加行、至顶加
行、次第加行、刹那加行、果位加行等，叙述菩萨循序修行直至成佛的所有内容。弥勒菩萨
撰此论之宗旨是为了诠释《大般若经》，它以议论为体，将经文大意高度概括，析以不同的
法门性相，直述其理，以成二百七十四颂，其内容博大精深，被称为"千古宏幅巨制，佛教思
想渊薮"，学僧学习，得四年时间，非数言所能概括。有缘者或于日后系统学习，此处不赘。
(3)、《中观论》
《中观论》的作者是龙树菩萨，大约在公元１５０－２５０出生于南印度，幼学外道，
精通婆罗门经典，后皈依佛教，苦学大乘佛典，学成后名闻遐迩，任南印度最大的佛教寺庙
那烂陀寺的主持。
龙树菩萨是佛教界划时代的人物，现在哲学界对龙树菩萨的评价极高，被称为影响世界
的伟大思想家之一。他的著作很多，有"千部论主"之称。除龙树菩萨外，提婆（注 1）、清
辨（注 2）、月称（注 3）均是中观学说的大师级人物。
大乘中观学派有四宗：中观经部派、中观瑜伽派、中观自续派、中观应成派。
中观经部派的创始人叫拘摩罗多，他多在北印度弘法，与东方马鸣（注 4）、西方龙树、
南方提婆齐名，被喻为当时印度佛教的四个太阳。经部否认一切有部的主张，反对"因果同时
"，否认"三界实有"，认为认识事物时，"根""境"在先，然后才有识，认为外境和自相均为实
有的。
中观瑜伽派以强调瑜伽的修持方式而得名，无着和莲花生大师均为该派代表人物。该派
认为"心有境空"，认为世上万物是"心"的显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内识生时，识外无境。
它将外部世界看为空，却又认为佛性超越世间，是绝对精神。
中观自续派是清辨论师所创，其宗旨，如《宁玛派教法史》所说，它认为"一切诸法于世
俗错乱思想者之识中皆有，而于胜义无错乱思想者之慧识中则皆无。"它破除诸法实有之偏见，
主张有自续抉择因，认为世俗事物自相并无实性。该派长于以因明论形式破他立自。
中观应成派由月称论师所创，认为空之原因，非是由心显现，而是其并无自性的缘故。
它认为一切法无自性。其特点是只破不立，运用应论式，迫使辩论对方应辩自己论点的比量，
故名应成派。
中观经部和中观瑜伽部合成为中观有宗，中观自续派和中观应成派合成为中观空宗。中
观应成派之重要经典便是《中观论》。
中观应成派旨在破邪显正，这个邪字，意为邪执，概而括之，约有四种：一种认为法我
皆是实有，而生种种邪见，此类邪执，多为外道；一种虽了知我空之理，而却着于法有；一
种认为人空法亦空，却又偏执于空；一种认为人法皆空，虽也以能避免偏空之病，却又认为
涅槃有得。对以上诸邪见，中观应成派均给以破斥。
中观应成派承认藏识不共规律，承认客观外界之事物，承认声闻缘觉具足证悟无我之理，
承认实执为烦恼障，承认坏灭为事物不共规律，承认三时和合之不共规律，不承认心相续之
因的成立，驳斥自证不共规律。它提出了八不中道："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
不来亦不出。能说是因缘，善灭诸戏论。"《中论?观有无品》中说："众缘中有性，是事则不
然。性从众缘出，即名为作法，性若是作者，云何有此义。性名为无作，不待异法成。" 认

62
为世上万物都是缘起，皆为因缘和合之物，相互依存，皆无自性，没有独立存在永恒不变的
事物。
(4)、《俱舍论》
《俱舍论》是佛教一切有部的论典，全称《阿毗达磨俱舍论》，作者是世亲，他先在有
部出家，后研究经部教义，最后成为大乘佛教瑜伽行派之创建者之一。《俱舍论》以四谛为
纲，以哲学的视角，对宇宙间许多天体现象进行了研究和推测，是佛教世界观的重要论典。
《俱舍论》分绪论、正文及结论三部分。它将世界分为有漏无漏和情器世间两大部分，
提出三千大千世界的说法，认为空间无边无际，时间无始无终，这一说法为后来的诸学派接
受。该论还将情世界分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种，欲界分为六类，即所谓六道众生：天、
阿修罗、人、XX、饿鬼、地狱。还有关于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天等等。其内
容也十分丰富，藏地学僧学完该论需四年时间，学习圆满考试合格者称为"佐巴哇"，意为俱
舍论士。
(5)《律宗论》
《律宗论》是为古印度功德光所造，是一部通论性的律宗经典，全书分十七事三科，二
百五十三条戒律。按惯例，在家居士不宜谈论僧家戒律，故此处不赘。
为了掌握佛教显宗理论，江贡上师两次系统学习五部大论，为他后来的学习和修炼打下
了坚实的基础。
（注 1）提婆：龙树弟子，本执师子国人，印度八十四大成就者之一，付法藏第十四
祖。提婆菩萨传曰：'提婆菩萨，南天竺人，婆罗门种，博识才辩，擅名诸国，而以人不信受
其言为忧。其国中有大天神，曰大自在天，有人求愿，能令满足。提婆诣庙求入相见，主庙
者言：天像至神，不可正视，又使人百日失心。提婆言：是我所愿见，若不如此，我岂欲见。
主庙者奇其志气，使入庙。天像动其眼，怒目视之。提婆问天：神则神矣，何其小也？当以
威灵感人，智德伏物。而以黄金自多，动颇梨荧惑人，非我所望。便梯像凿出其眼。观者皆
惊异。提婆言：我使汝等知神不假形，情不托形而已。吾既非慢，神亦非辱也。言已而出，
其夜备精馔供天神。天神言：汝得我心，人得我形，汝以心供，人以质馈，知而敬我者汝，
畏而诬我者人，汝所供馔尽美，唯无我所须，我所乏者左眼，能施我者便可出之。提婆应命
以左手出眼与之。天神赞曰：善哉丈夫，真上施也，汝求何愿，我必如汝意。提婆言：我禀
明心，不假外质，唯恨悠悠蒙朦，不知信受我言，神赐我愿，必当令我言不虚没。神言：必
如愿。于是退诣龙树菩萨，受出家法，剃头法服，周游扬化。时南天竺王信受邪道，沙门亲
子不得一见，提婆欲化之，变形为宿卫士，能干事。王见之喜，问其人，提婆言：我是一切
智人。王惊异，以种种事验之，果然。于是集国中一切婆罗门使论议，无一敌者，皆剃发为
弟子。有一邪道弟子，耻其师屈，自誓汝以口伏我，我以力伏汝。偶见提婆独由禅起经行，
以刀决之，五脏委地。提婆言：是我先业所害，非汝也。悟然而化。初以眼施神无一目，时
人号曰迦那提婆。'
（注 2）清辩：古印度佛教学者。印度佛教中期大乘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也是中观派
的实际创始人之一。又名婆毗吠伽。生平不详。藏传资料谓其出身于南印度摩卢那罗之最胜
王族，并在该国出家，从僧护学习龙树中观学说，曾为南方五十伽蓝之主。汉传资料则谓其
上承青目。他对佛教内部大小乘及佛教以外各派，凡是与他说法不同的，一律采取批判的态
度。据传他曾欲与护法辩论，护法避而不见。又传说他晚年在驮那羯磷迦国南山念陀罗尼而
逝。清辨承认心外有境，认为外境由极微积集而成，反对瑜伽行派的唯识无境说。他主张俗
有真空，认为瑜伽行派所执的三性，从世俗谛可许为有，但从胜义谛则应为空，并与瑜伽行
派展开辩论。后世称这一场辩论为"空有之争"。在方法论上，清辨主张不论是破是立，都应
该自己立量，即用因明格式建立适当的比量以积极地表述空，反对中观派另一学者佛护只破
不立的归谬论证法，故后世把清辨倡导的这一派称作"自立量派"或"自续派"。清辨著作甚多。
为当时注解《中论》的八大家之一。流传下来的主要著作有《中观根本般若灯释》（又名《般
若灯论》）、《中观心论》、《大乘掌珍论》、《异部宗精释》等。（《中国大百科全书》）
（注 3）月称：古印度佛教僧人，印度佛教大乘中观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生平不详。
传说他出身于南印度萨曼多婆罗门种姓。少年出家，师承佛护的弟子莲花觉。精通佛护一系
的中观学说。曾任那烂陀寺住持，并曾与月官进行过辩论。后又在南方，弘扬佛法，兴建寺
庙。最后逝于摩藩伽山。他发挥了中观无自性学说，反对瑜伽行派的阿赖耶识，不同意立自

63
证分。承认有离心的名言外境，但认为无论是世俗谛、胜义谛外境都无自性，反对清辨的世
俗谛有自性。他把龙树的缘起性空的理论发展成性空缘起，并发展了如何安立烦恼障和所知
障的二障差别，以及佛果位的尽所有智如何观照世俗谛的理论。在方法论上，他发扬了佛护
的传统，对论敌的观点采用归谬论证法，严格地只破不立，以破显宗。因此被称为"随应破派
"或"应成派"现存的月称著作有十余部，既有中观通论性质的著作，也有对龙树的《中论》、
《六十颂正理论》、《七十颂性空论》和提婆的《四百论》所作的注。主要有《入中论》、
《中观根本明句论》（又名《明句论》）、《六十道理论释》、《七十空性论释》、《菩萨
瑜伽行四百论广释》等。其中《中观根本明句论》，梵本已由西方学者校刊出版。苏联谢尔
巴茨科依还将其中的第一品《观象品》与本宗的最后一品《观涅槃品》译成英语。日本荻原
云来译出其中的六品，山口益译出了十一品。《入中论》西方学者也已校印，法尊则从藏译
本译成汉语。随应破派由于月称的努力而大张其势，不仅与瑜伽行派相对立，而且与中观自
立量派相抗衡。月称的学说通过阿底峡完整地传入西藏，中经宗喀巴等人的提倡，在西藏十
分流行。（《中国大百科全书》）
（注 4）马鸣：大乘论师，佛灭后六百年出世。鸠摩罗什译马鸣菩萨传曰：'马鸣菩萨，
长老胁弟子也。本在中天竺出家为外道沙门，世智聪辩，善通论议。唱言若诸比丘能与我论
义者，可打揵椎，若其不能，则不足公鸣揵椎受人供养。时长老胁在北天竺知彼可化。以神
力乘空到中天竺，命众打揵椎。与彼论议使之堕负，遂化为弟子。师还本国，弟子住中天竺
弘通佛法，四辈敬服。其后北天竺小月氏国王伐于中（中天竺）国，围之。中天竺王遣使问
所欲？答曰：汝意降伏者，送三亿金，当相赦耳。王言此国无一亿金，如何可得三亿耶？答
言汝国内有二大宝，一佛钵，二辩才比丘，以此与我足当二亿金也。比丘请王应其求，王听
其言与之。月氏王还本国，诸臣曰：王奉佛钵固宜，比丘则天下皆是，当一亿金，毋乃太过。
王审知比丘高明胜达，其辩才说法，乃感非类。七疋饿马请比丘说法，诸听者无不开悟，王
系此马于众会前以草与之，马垂泪听法无念食想。于是天下知比丘非寻常，以马解其音故，
遂号为马鸣菩萨。于北天竺广宣佛法，导利群生，四辈敬重，称为功德日。' （《中国大百
科全书》）

十二、遥远的未知
1958 年 6 月，甘肃省委派工作组进驻拉卜楞寺，进行宗教改革，关闭了甘南州的上百座
寺院，只留下拉卜楞寺等六座寺院和 249 名僧人，将其余 15000 多名僧人尽数疏散回家。
四川籍的江贡活佛不得不离开了拉卜楞寺。
江贡上师在拉卜楞寺待了六年，粗算来，也不过两千多个日夜。对于一个专志于修学的
学僧，六年时间，显得有些局促，但这是江贡上师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之一，他在最具有可
塑性的青少年时期，经受了严格的格鲁教法的训练。这儿，他在一代大德贡唐仓等大师身旁
得到了如黄金般纯正的显密教法，耳濡目染的，是正法的光辉。等后来风云突变时，他的人
生航船已经确立了正确的方向。在后来的人生旅途中，虽也有狂风大作的时辰，但所有外现，
已无法干扰他那颗清净的心了。
拉卜楞寺的六年，夯实了江贡上师人生殿堂的坚实基础。
四十六年后的一个秋天，我走入拉卜楞寺，这个著名的大寺今非昔比，游人如潮，重新
找回了历史上的那种显赫。我却陷入了沉思。我在想四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我不知道，那
一场历史的风云在江贡上师心头留下了怎样的印迹。当一个巨大的历史车轮滚过来时，一位
十六七岁的年轻僧人会有怎样的心境？我恍惚看到，那时的寺院，笼罩在一抺渗淡的昏黄里，
僧人们三三两两地走过那单调的街道，一脸的无奈和茫然。神圣的殿堂被打碎，路却伸向遥
远的未知。何处是命运的转机？一种巨大的静默定然笼罩着那个时代，回应那时代的，也定
然是一种巨大的沉默。我分不清那沉默里，更多的是无奈，还是高贵？
我是能读懂那时的上师的心的。我明白那沉默中有无奈，也有高贵，更有坚韧。其中，
也许更多的是那坚韧，否则，便不会有今天的江贡上师。若没有那份坚韧，他也不会从那时
的青年学僧，成长为一代大德。
从夏河前往阿坝的路坎坷而漫长，沿途的山静静地诉说着无言的悲泣。那个夏日的太阳
腥红而刺目，但绝不是袈裟的颜色。此后多年里，灵魂将在何处栖息？
我被一股巨大的感觉笼罩，也许这是文人的多愁善感，但我深知，那个岁月，在上师心

64
里，一定留下了抹不去的印痕。
但上师和我谈及时，语气却很是和缓，他仅仅谈了一个细节：他们在回家的途中，遇到
了一个奇怪的女子。她将一耳拉长，当成褥子，铺在身下；另一耳则被子似盖在身子。上师
说："回去问人，别人说是药神。"说罢大笑。上师仿佛忘却了别的，记下的，仅仅是快乐。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宗教陷入低谷。迫于形势，许多僧人弃僧还俗，连一些高僧
大德也破戒娶妻，江贡上师却心坚如石，立誓清修。他的家中有四人，母亲和奶奶是出家尼
姑，舅舅和自己是出家僧人，外着俗装，内守僧戒，白天参加合作社的劳动，夜里却苦修通
晓。同时，他跟自己的舅舅――大格西罗桑久美仁波且再次学习了五部大论和密宗四续部的
理论和修持方法。
因为有文化，江贡上师当了记工员，在那个时代，这是一个相对清闲的职业。大部分时
间，上师在家清修，到了记工时间，他才去社员们劳动的地方，做自己该做的那份工作。
修行仍在秘密进行。夜里是天然的修行时间，上师从不睡眠，往往苦修到天明。白天，
则外示俗务，实则密修。家中无闲人时，上师按仪轨修持，一有动静，便藏匿法本，换成别
的东西。
时代可以阉割人的肉体，却无法令强者的心灵荒芜。
我常想，当时江贡上师也不过十六岁，什么力量使他如此清醒，如此精进，除了宗教所
说的宿慧外，定然还与环境有关。上师一家虽外示俗相，实则是一个清净的道场。我看到许
多有慧根的人，身处不净之地，不久，便在熏染之下，漏失正见，终于迷失了自我。所以，
密宗戒律中才有了对住所的严格限定，如密宗行者，若在不信密法的小乘弟子家中留宿一周
以上是犯戒的。《佛子行》等文中也要求佛子远离恶友，亲近善知识。

第四章 传承与教法
一、上师的村庄
江贡上师的家乡有农有牧，是农牧文化交融之地。它座落在四川阿坝州下阿坝，地势平
缓，草原连绵而去，间或夹以农田。一条小河如龙，在村旁蜿蜓扭过。这是一种在藏区常见
的小村落，但却誔生了许多杰出的佛教人才。江贡上师是其中之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村虽小，却因誔生了一代大德，终将青
史留名。藏地有许多这样的地方，藏龙卧虎，人杰地灵，每每令游者惊叹。当你前往青海湟
中，你定会惊叹此偏僻小地竟会誔生宗喀巴大师这样的人物；在江贡上师的家乡，我也发出
了如是感叹。正是这样一些貌不惊人的小村，却因孕育出大师而拥有了相当的文化含金量。
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却自有其有别于汉地的文化气候：这儿的人民，多信仰佛教，苦修
毕生者代不乏人；随处可见经幡飘舞，经轮飞转，人们以能出家为僧为荣；百姓多纯朴厚道，
崇尚学问，闲暇的言谈，多与宗教有关；其风俗，其生活，已与宗教文化打成一片，晨起劳
作前，多有煨桑者，先敬佛菩萨，再事俗务；他们将所有所得，都视为菩萨保佑，而感恩不
已；这儿还有许多传说，这传说，与其说是传说，不如说是生活。在当代生活中，老听到活
人跟鬼神发生故事，世人不以为异。前边讲过的阿甲便是一例。没人将鬼神之说视为迷信。
在许多人的眼中，诸佛菩萨和护法神灵就像家人一样，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吃饭之前，先行
供养；若有所求，便事祈祷。他们更愿意将家中最好的东西供养寺僧，虽因此而有了功德，
却决不自矜。这儿的百姓，跟所有藏人一样，懂得谦恭，懂得感恩，懂得敬畏神，这使他们
的脸上多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意蕴。
相较于汉地百姓，这儿的人们似乎生活在另一个形而上的时空里，和他们相谈，你会有
许多陌生的话题，每每令你惊诧这世上有"如此"思维的人。他们已将生活宗教化。老听有些
商人说藏人傻，不懂得骗人。商人们并不知道大多藏人的一生里，不妄语是他们遵循的戒律
之一。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说假话，在他们眼里是十分滑稽的事。当然，他们也不会觉得得
不偿失，而事实上，不少人心中，是懒得计算得失的。有人甚至将"亏损我乐受，利益供养他
"视为自己的行为准则。有一本汉人写的书中，曾讥笑扎什伦布寺的僧人没有现代观念，不会
做生意。他为此大发议论，我看后哑然失笑。此人并不知道，那些僧人眼中，金钱是无常的，
今日聚，明日散，时时易主人。为此无常之物，而花费人身之宝，是十分荒唐的事。随着呼
吸的出入，生命正泄洪般失去。在死神逮到自己之前，能证得永恒的佛果，是他们毕生的追
求。

65
 可笑的是，总有人将他们的这种精神视为愚昧。浸淫于横流的物欲中的人们，是不可能
接近那种高贵的灵魂的。
神游在江贡上师的家乡，每每惊叹其文化底蕴之深厚。你可以在任何小的事物上发现那
种博大而精深的藏传佛教文化。鲜活跳动的灵魂随外可见，无时不有。玛尼咒声仿佛塞满天
宇。虔诚和敬畏空气般充盈在山川大地上。千年的文化也渗入人们的血液化为灵魂的养分。
你可以不理解它，但你不能不在那种高贵的博大面前自惭形秽，发现自己灵魂的卑琐。这是
一片神奇的土地，这是一块肥沃的原野，这是一个播种智慧火星就能收获燎天大火的所在。
你也许会明白，这儿为什么会誔生那么多的大德。史书留名者，不足百分之一，更多的大德
是以隐者身份融入了法界，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姓、身世和事迹。
许多时候，血与灾难虽能使一块土地充满血腥，但却无损于土地本身。在藏地，曾发生
过多次毁佛大难，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世俗的邪恶撼动不了追求真理的心。许多
优秀的藏地儿女的事迹，通过口传心授，历千年而不衰，成为一代代藏人灵魂的滋养。
在上师的家乡，流传着许多故事，关于佛菩萨，关于高僧大德，关于修行人，关于世界
万物，滋润了亿万人心灵的同时也滋润着江贡活佛的心。从十一岁离开家乡，到十七岁返回
家乡，他的生命和灵魂在一次世间的轮回中得到了升华。我仿佛看到了他漫步在村间的身影。
正如一个幼儿无法窥探成人的心灵境界一样，我也无法探知那时上师的心灵旅程。只有一点
是可以肯定的，在上师的回忆里，没有苦难，只有追忆。他的语调很安详，仿佛那儿不曾发
生过不快，而只有一种生命的享受。无论苦修，无论劳动，无论如何被别人不理解，无论坎
坷，无论疾病，在智者眼里，都是"生命"的证据。所有生活和生命的逆境，都是修道的助缘。
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上师的家乡无异于一粒微尘。在无始无终的时间里，上师在家乡
的经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在这有限的时空里，已衰微到不为史家正视的香巴噶举，
已播下了一次未来振兴的种子。这不仅仅是宗教意义上的，更具有文化意义。许多历史阶段，
某种文化常常数世单传，生死存亡，维系于一人之身，如禅宗，若无达摩西来，若无二祖求
法，若无六祖顿悟，中国的文化史必将改写。香巴噶举亦然，若无江贡上师后来的弘传，它
便真如史书所说："泯没无闻"，成为佛教史书中的一个昏黄的印迹。

二、吉祥天女的开示
公元 1961 年前后，江贡上师内着袈裟，外穿俗服，清净戒律，秘密苦修。白天，他给合
作社队放羊，边放羊边修观。夜里，他通宵达旦地修持密法，从没睡过一夜觉。当时，他家
共有四人，都是苦修者：舅舅是大格西，外祖母的妹妹、母亲均已出家，虽迫于形势，不着
僧装，并且参加生产合作社的劳动，但都秘密修行，勇猛精进，按江贡上师后来的玩笑说法，
他们都活学活用毛主席语录，佛家讲的菩提心，跟共产党讲的"为人民服务"有相似之义。
1962 年 3 月，江贡活佛于清晰的梦光明中，见到被汉地人称为骡子天王的吉祥天女，毫
发毕现，历历清晰。天女说："你有一位具缘上师，名叫多旦?若莱多杰。他请我转告你，要
你尽快去见他。"
多旦?若莱多杰仁波且是宁玛派大活佛，出生在四川甘孜州色达县，先后跟格菲大堪布学
习五部大论，跟伏藏大师止美仁波且学习大圆满、大手印及密宗四续部灌顶，并跟持有热罗
多吉扎传承的洛桑尼玛大格西学习红大威德，闭关五年，成就了红大威德金刚。本尊现身，
亲自给他传授了诛法。
多旦?若莱多杰先后取出伏藏三次，有金刚杵、甘露丸、事业诛法等；曾到西藏，与热振
大活佛互相传法灌顶。后来，他又在九寨沟黄龙闭关三年，专修观音菩萨，亦得成就。
谈到多旦?若莱多杰，江贡上师讲了一个故事：一次，秋吉都察仁波且去西藏朝拜，管家
的牛马羊死了几百，请人卜算，说是一个修炼诛法的人行了咒术。正好，寺院不远处有一关
房，是秋吉都察仁波且的前世弟子，正闭关修玛哈嘎拉法，已诵咒一亿遍。管家认定是他行
的咒术，遂带多人，踏开关房，责问："是你咒死了我的牲畜？""没有。"那人说。管家斥道：
"不承认也不行。"遂叫人带他出去。那人见势不妙，说："要是你们冤枉我的话，死后我也要
变成厉鬼来算账。"说着，他扯断念珠，珠子四散而飞。管家将他带到家里，叫人打了一千鞭
后，再用白棘裹了他的身子，从山顶滚下，才弄死了他。
次日，此人化为厉鬼，上门作祟，先索了管家的命，后害死附近寺中的十八个堪布，周
围百姓也死了百余。死者都变为厉鬼的眷属。秋吉?都察仁波且回来后，说："你们冤枉了他。

66
"遂到萨迦寺去求救。
萨迦寺活佛授记，说只有修红大威德的人才可以调伏此鬼。秋吉?都察仁波且就去请多旦?
若莱多杰上师。多旦?若莱多杰上师做了怀业火供，烧施了一千五百多驮青稞和酥油，厉鬼很
是欢喜。多旦上师问："你正是那个修玛哈嘎拉的？"厉鬼答："是。"多旦上师遂将其超度至
密严刹土。
上师讲的这个故事很有意义，一个修行人，虽念诵心咒上亿遍，但却因发了恶愿而化为
厉鬼。可知若发愿，应当发利益众生的大愿，不可发害人之愿。否则，纵然多么精进，也不
过修成厉鬼罢了。汉地也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比如《窦娥冤》，那窦娥因受冤被害，死前发
下三个愿：血不落地，直溅半空白练；六月里天降大雪；家乡大旱三年，后一一实现。古小
说中亦有许多这类故事，说明愿力确有不可思议之处。许多修行人，根据其发愿的不同，其
修行亦有不同的结果：有念佛号而求往生西天者，有修行只为下一世得福者，有只求自身解
脱者......各宗教派别也因愿之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景象：伊斯兰教求真主保佑而上天堂；
基督教以祈祷之力而以期进入天国；印度教追求梵我合一......外道因愿的不同而显示不同
的面貌，内道同样也因愿的不同而有了相应的变异，有求长寿者，有求财者，有祈安者，有
趋吉者，有即身解脱者，其修证的结果全赖愿的差异。发菩萨愿者，便行菩萨道，终得菩萨
果；追求自了者，便成自了汉；愿大者，事业也大；愿小者，事业也小。
一些经典记载，有许多平日修证极好的人，因临终一念之不清净而堕入恶趣。也有好多
修金刚法者，却因发愿之不正而成为魔的眷属，有一个修大威德金刚的人，最终却成了驴头
鬼。
我常对我的学生说：心的大小决定了事业的大小，心大者，事业也大，心小者事业也小。
一个长有老鼠心的人，其命运，充其量只是个老鼠。老鼠腹内是孕不出狮子的。我在长篇小
说《猎原》中，写了一个道理：心变了，命才能变；心明了，路才能开。所以，我们修行人
要常发大愿，常发善愿，愿力是能够改变命运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候，决定成就与否的，甚至不是诵咒的多少，也不是观修的专
注，更不是神通，而是心量的大小、心的善恶、心的是否开悟。心决定命，决定成就。佛的
觉悟固然能使身体也有相应的变化，但究其实质，主要还是心性的变化。觉悟的标志是智慧、
是悲心，而非仅仅是定力。在藏地，有许多很有定力的厉鬼，善者成为护法，恶者做祟害人，
他们被藏地百姓称为"赞"有谚语称："有德的祖宗给后人栽树，无德的祖宗给后人请赞。"
在传法过程中，江贡上师从不长篇大论地讲什么佛法，而是以实际行动去"做"，告诉弟
子如何修行。在很有限的几次开示中，他只是讲这类故事。但也仅仅是讲故事，而很少做一
些分析。这些故事，留给我的印象，比许多经典还深。它用最直观的语言告诉我们，应该怎
样修行？
果洛白马也有个厉鬼，生前修莲师忿怒咒，不修菩提心，死后成为厉鬼罗刹，做祟害人，
吃肉喝血，最后也被多旦?若莱多杰仁波旦降伏了。他先后降伏七个厉鬼，并经常超度亡灵。
曾有十三个人患麻疯病，用多旦?若莱多杰仁波且的尿一洗就好了。
得到吉祥天女开示的次日清晨，江贡活佛即按梦中所示，去找寻上师。到一山沟处，遥
见一茅蓬，木石所筑。上师看来，却似水晶，屋内情景，清晰可见。屋内坐一瑜伽士，相好
庄严，正慈目善眉，向他微笑。
江贡上师想："吉祥天女梦中所说，是不是他？"正犹豫，却见绿色光滴，如绵密水珠，
发自瑜伽士顶门，相续而来，形似彩虹，遥跃而至，注入江贡活佛的印堂之内。江贡活佛法
喜遍身，五体投地，连做百余个大礼拜。
近了茅蓬，师母出来迎接。师母全身绿色，头顶之上，端坐着一尊绿度母。见江贡活佛
进门礼拜，多旦仁波且立即化作秘密主金刚手菩萨。献哈达和供养毕，仁波且才恢复原状。
多旦仁波且笑道："多亏吉祥天女，你我师徒才得相聚。空行母请我多次了，叫我逝往空
行刹土。我说，还有位具缘弟子，曾得空行授记，能传我法脉，饶益有情。等他一到，我传
法之后，再前往刹土不迟。为了摧你早来，我才请吉样天女前往授记。"
多旦上师早已为江贡活佛备好法座，法台上则摆好法器和供品。当日，就请江贡活佛就
其法座，向他传授了旧密的灌顶。
此后数年间，多旦*若莱多杰仁波且利用一切时机，向江贡活佛传法。
江贡上师在此根本上师处所得的教授很多，主要有以下内容：

67
 1、玛巴密乘生、圆、大圆满之三部主要密乘经典--《经部*密意集合经》、《续部*幻网
经》、《心部*十八母子经》；
2、贡珠*云登嘉措将桑杰喇嘛至德庆岭巴之间所有百名伏藏大师所取伏藏汇为一集共六
十二函的《大宝伏藏》；
3、根钦*久美朗哇所传对龙钦巴的《七宝藏》的注解，共九卷；
4、多旦*若莱多杰仁波且所取伏藏法义，共 13 本；
5、宗喀巴传承下来的密宗四续部和奶格六法；
6、萨迦传法恩扎空行、那若空行、麦智空行、作明佛母法脉；
7、喜金刚生、圆次第；
8、噶举巴密法宝库；
9、觉囊巴的《金刚鬘》（包含四十多位本尊的修法灌顶）；
10、帕当巴亲传给多旦上师的准提佛母观修法；
11、觉囊派大法王杰尊达那纳达传下的万千上乐灌顶和万千大威德灌顶，以及五世热振
活佛（与多旦仁波且互传法互为师徒）传承下来的格鲁巴黑大威德的各种诛灭破敌法，以及
新系传承的奶格五金法。
多旦仁波且名气很大，所得供养甚多，但他将所有供养都供了拉萨三大寺，自己却甘住
茅篷，甘守清贫。虽有住锡寺院，却终身以闭关清修为乐。他将毕生所得法如倾瓶般，悉数
传于江贡活佛。一天，他对江贡上师说："记住，你主要的传承弟子在汉地。以后，你要重点
到汉地传法。"
一天夜里，多旦上师摒退了其余弟子，郑重地对江贡活佛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法器，
非寻常具缘弟子可比。未见你之前，就有佛母现身，说你是红文殊的化身。红文殊化身无量，
历世皆有示现，我曾作过一个智慧祈请文。将来，因缘具足时，你可将它传给弟子，给众弟
子以智慧的加持。如今，我的所有法脉，都已传授于你，毫无保留。我虽然舍不得你走，但
你今后的事业必会胜过我，我没有任何遗憾。现在，你记下此智慧祈请文：
集密持聚恩扎波德王（注 1），
学究诸家宝库孔圣尊，
圣域印度法王年恩嘛（注 2），
雪山第一人主聂赤赞（注 3），
汉土持诸经藏司马迁，
获转轮位扎日嘎哇尊（注 4），
东汉后期人王孝明帝（注 5），
上乐悉地多吉智乌巴（注 6），
大法种王宁玛扎巴尊（注 7），
瑜伽学权大教桑吉桑（注 8），
转圣法王赤松德赞足（注 9），
印度教权阿哥杭修扎（注 10），
时轮大师孜鲁大班钦（注 11），
大密诀库阿波嘎拉尊（注 12），
五续承传琼波朗觉足（注 13），
创他空见不动耶莫巴（注 14），
萨钦众生怙主八思巴（注 15），
圣者顶珠庄严沃敦巴（注 16），
成就自在唐东嘉波尊（注 17），
后藏圣疯行士黑日嘎（注 18），
内瑟妙音千寨杭修尊（注 19），
噶丹赛赤丹增勒西足（注 20），
成就瑜伽久美格桑尊（注 21），
道统大车桑吉桑丹杰（注 22），
持诸教派法藏桑吉华（注 23）
转承相续历代前祈祷，

68
 一切生中惟愿得相随！"
记下祈请文后，江贡活佛即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多旦仁波且。此后，莲花生大师和益西措
嘉空行母经常亲来给予授记和传法。
这里顺便强调一点：我和江贡上师专门探讨过此"祈请文"的内涵。他告诉我：此祈请文
的祈请对象是诸多"红文殊"――智慧的象征――的化身示现。此祈请文的本质，跟八十八佛
名礼忏文一样，是一种祈请加持仪轨。在八思巴《大乘要道密集》中，就有《成就八十五师
祷祝》、《上师二十五位满吒辣》等，诵之可以求福祈慧。多旦仁波且所传的祈请文亦然，
你可以看成对诸多有利众精神的智慧"化身"之祈请。
我曾说过："化身"者，精神之体现也；文殊化身者，象征"智慧"的利众精神也。"化身"
并不是文殊菩萨的"投胎转世"，更不是江贡上师的"投胎转世"。有人曾将"化身"误认为是"
投胎转世"，引起了一些误解和邪见，在此特别更正。
1965 年藏历十二月初十的中夜，多旦*若菜多杰仁波且来到江贡活佛关房上空，空行簇
拥，佛乐盈空，光明无量。多旦上师呈上乐金刚像，身相庄严，左掌发出兰光，如虹下射，
注入江贡活佛的顶门，激起他无穷喜乐。江贡活佛知道多旦上师要前往空行佛国，即悲且喜，
喜的是上师功德圆满，即身成就；悲的是要和上师分离，虽知法身常住，但毕竟相见不易。
多旦上师安慰道："儿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有聚则有散，有生必有死，我虽到佛国，
以后还会常来看你。记住我给你传的法，日后传于有缘弟子后，你也到佛国与我相伴吧。现
在，你多精进，勿忧虑, 当思人身难得，宜自勤勉。"
慰谕之后，无量空行母迎请多旦上师去了金刚手佛刹。
1966 年的某一天，江贡上师忽见长寿五姊妹现身，对他说："请到赞扎仁青宗去，那儿
有你前世埋下的伏藏品。现在机缘已到，请你取出吧！" 江贡上师遂来到下阿坝果多沟的赞
扎任青宗。此处是一空行母聚集地，同时亦是著名护法长寿五姊妹的圣地。
关于长寿五姊妹的故事，有些读者可能在密拉日巴尊者传中看到过。此五姊妹立誓护法，
有缘的行者皆会蒙其庇佑。五姊妹中，为首的是吉祥长寿女，其余分别为：拉息雪山的着曼
宿来女、领巴崖的满母、尼泊尔的错满母、玉磨雪山的山神女。
到了山中，江贡上师仔细寻找，发现一块石头，红色，呈半月形，发五彩光。上师上前，
捧起此石，彩光消失，有灼热感，上有白色圆盖，被胶粘住，十分结实。上师用泡煮等法，
均未奏效，遂置火上，烤烘多时，见那粘胶，终于融化。开匣视之，见有纸条，上写经咒。
上师将经咒文字，揉而吃之。此外，还有甘露丸，上师取出几粒，吃下。自此后，上师发觉
自己忆持力显着增强，对所修诸法，感悟更深。为饶益有情，后来塑白六臂玛哈嘎拉像时，
上师将此石匣装藏其中。
取藏当晚，上师于梦光明中，见一少女，美丽无比，来迎请他。上师应请，至俄至亚那
空行圣地。于此刹土中，见上乐金刚坛城，高广无极，众宝装饰，放大光明。坛内供奉无尽
密典。并有勇士咸集，勇母簇拥，十方圣贤，齐集于此。又见诸般宝器，内盛美味，五欲香
气，充盈虚空。上师方知此处正会供，便跟护法一髻佛母，于应供之座，得享盛餐，空乐法
味，盈于心中，受用良久。
会供之后，见一佛母手持胜幢，走上空行密坛，唱了金刚歌，祈赞四业吉祥。歌毕，她
邀上师至密坛，将胜幢交给上师，上师高举法幢，光明四射，遍布法界，六道有情，同沐法
露。又见诸色天花，如雨下倾，海螺声起，佛乐盈虚，所有圣贤，同唱金刚瑜伽母吉祥经，
音韵婉转，欢庆之极；又见长寿五姊妹，前来祝贺，并发誓言："我们姊妹，今立誓言，全力
全心，协助尊者，竖大法幢，饶益有情。以此为证。"吉祥长寿女拾起一块岩石，以金刚印指，
揉石如捏糌粑，成食子样，献给上师。
次日清晨，上师枕边果然有一石头，呈食子状，石上指印深且历历。
匣中所装甘露，上师也善加保存。后来，主持拉则寺后，上师遵根本上师和莲花生大师
的现身授记，取上千位大成就师的舍利，和合拉则寺保存的奇珍异宝，掺入石匣所得的甘露
丸，修法加持，制成甘露，十分殊胜，佩带于身，可增无量福德，所遇诸境，均呈吉祥。凡
有缘得食者，临终决定往生净土。
（注 1）恩扎波德：空行圣地俄至亚那的国王。应其所请，佛祖释迦牟尼向他及其臣民传
授了无上密法《集密》和灌顶，恩扎菩提无修成佛。然后国王统领全国人民修习密集金刚大
法，最后均不变身飞往空行佛国，以至一段时期内此国空无一人。后人称俄至亚那为"密集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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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
密集教法在印度有龙树和佛智两大学派，其中龙树菩萨学派的传承最初即来源于俄至亚
那的恩扎菩提王。除恩扎菩提国王传下密集大法外，其夫人拉姆白姆亦向世人留下了亥母六
论等教授。
（注 2） 即印度佛教历史上著名的大护法国王--阿育王。他以威德将佛祖舍利从印度各
国收集起来，用四千两黄金的曼扎供养帝释天等，诸天用神通助其在一夜间于整个南瞻部洲
内建造了八万四千座佛祖真身舍利塔。
（注 3）即聂赤赞普：聂赤赞普为土蕃第一代藏王。当土蕃灾祸横生，战事频乃之际，
他从印度飞至藏地雅龙地区。适逢一群猎人行进间遭遇从密林窜出的一只猛虎，大家正仓遑
欲逃时，聂赤赞普现身举手间将虎击毙。人们惊佩万分，问其从何而来？聂赤用手指天，意
指从山那边的印度来，因语言不通，这些虔信神灵的人们竟误认为他是从天而来，信为天神
之子。不禁大喜，说道：我们土蕃尚未有王，故人民无有庇佑，应拥其为王。遂用藤椅迎回，
建宫供养。
（注 4）扎日嘎哇：印度国王，统领内眷、臣属等修习上乐金刚无上密法。往生时，腾
身空中，摇着手鼓飞往空行佛国，之后，全国共有一万六千六百人不变身飞往空行净刹。
（注 5）孝明帝：中国东汉时的皇帝。一次夜梦一丈二金人，顶有圆光，绕宫飞行，宫
殿发光，晨召群臣聚议此事。有一通人名傅毅者禀言："先祖记载西方有瞿昙圣人，名之为佛
者，其教法后当东来。"遂派出十七人的使团西行求访。同时印度两位菩萨班智达摩腾、笃法
兰者，以天眼观见震旦（指中国汉地）五台山乃文殊住持道场，且有两处阿育王置的释迦佛
舍利神塔，而此土大乘根器的有情调度因缘已熟。遂携佛舍利、经像等来华，在凉州（即今
甘肃武威）与寻访使团相遇。被迎见明帝，明帝见佛像与己所梦相符，信之，建洛阳白马寺
供养，请班智达译出《四十二章经》等佛经。两位班智达倡在五台山开辟文殊道场，明帝许
之，从此佛教在震旦传播，五台山后来亦成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首。
（注 6） 智乌巴：印度大圣，印度著名八十四位大成就者之一的多吉智乌巴，乃印度上
乐法流三大传承源头之一。智乌巴在著名的那烂陀寺时每天用酒供养本尊瑜伽母，与僧规相
违，本尊现身授记道："你应前往俄至不夏空行圣地修习上乐金刚密法，在那儿你会遇上转世
空行母，即生可得成就。"遵本尊授记，智乌巴前往圣地择一山洞静修上乐密法，后被山下的
地方国王发现，邀其入宫居住，被智乌巴一句"我一个比丘僧是不会住进白衣家的"而拒绝了。
国王恼羞成怒，决心设法报复。因此因缘，智乌巴后来反得一圆满空行种姓的手印母，速疾
得证无上道。当其一男一女双胞胎子女诞生后不久，国王得知自己计谋成功，遂在全城集会
之际将智乌巴逮捕并押到宫殿广场前当众肆意污辱，还将智乌巴全部经法投入火中。智乌巴
怜悯国王造下了猛利罪业，遂腾身空中示现庄严上乐佛身，手印母飞空化作一尊金刚亥母与
其合抱在一起，一儿一女则化光分别融入上乐金刚双手持握的铃、杵中。
国王与大众的罪行触怒了护法神，刹那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瞬间而至，国王伏地痛切
忏悔后，上乐金刚才飞空而去。余烬中仅剩下上乐五佛修持仪轨，现万千上乐金刚大灌顶中
尚有此仪轨修持法。另外，智乌巴尚有一段与藏地香巴噶举派的殊胜因缘。
众所周知，香巴噶举派是藏地大圣琼波朗觉依循二位智慧空行母--奶格玛和司卡史德所
传授的语旨教授而开创的。
智乌巴时代，印度西方有一年老乞婆，实际上是智慧空行母不思议的化现，她后来被同
为乞讨度日的两儿一女抛弃。转辗乞讨间，她渐渐来至智乌巴静修山洞下的万户大城中，后
情形好转，可以不必乞食，而专以酿酒出售营生。从智乌巴的手印母口中听闻到圣者的功德，
生出无限敬仰，发心每日供养智乌巴美酒，数月毫不退心。因此感动了智乌巴，令其上山谒
见，并向其传了空行心滴极密的内部修习法。她领受灌顶传法的当日中午即开始如教观修，
心一刹那亦不散乱，至后夜天欲破晓时得证无上佛果，化作一尊妙绝姝丽的少女，即智慧空
行母司卡史德。
(注 7) 宁玛扎巴：香巴拉国的第八代乳旦（亦即时轮法王）宁玛扎巴，统领人民
修习时轮金刚无上密法。
（注 8） 桑吉桑哇：印度大圣，即佛密论师，他是诸如莲花生大师等许多班智达的上
师，与印度的另两位大德更嘎娘波、释迦西念同被尊为印度瑜伽部密法的最高权威。
（注 9）赤松德赞：吐蕃王朝的第三十七代赞普，赤松德赞成年后，土蕃王朝走向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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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远震的盛世时期，这与他对土蕃王朝的内政建设和在不断引进、学习、吸收外族文化，振
兴土蕃佛教文化事业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是密不可分的。
在内政建设上，赤松德赞在先辈松赞干布等原有的法律基础上增订了一些新的法律，使官制
法律更充实完备；另一内政建设则是发展经济生产，改善人民的生活。自藏族历史上的第一
次"禁佛运动"后，国政大权曾一度被反佛信苯的大臣牢牢控制和掌握，赞普不顾重重艰难险
阻，大力扶植佛教，建寺译经、剃度僧人，这对以后藏区佛教的盛行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
他一方面派人去汉地长安、印度天竺等地学习、取经，一方面自印度等佛教圣地迎请静命堪
布、莲花生、无垢友等显密佛法大师来藏弘法。在莲花生等大师的协助下，建成著名的桑耶
寺，从贵族子弟中，选出毗卢遮那等"七觉士"落发出家为僧，使藏地有了第一座三宝具足的
佛教道场。
基于赤松德赞生前在位时文治武功双方面的业绩和建树，以及确立了佛教在藏族社会的
重要地位，后人将他与松赞干布、赤祖德赞（即赤热巴巾）三位赞普共尊为"三代法王"。
（注 10）杭修扎：即印度那烂陀寺的大班智达伢哥?杭休扎巴。曾写了许多关于白度母
长寿的修法诀窍，专修诀窍是得自白度母如意轮亲授。后来喇嘛多吉敦巴，即金刚座上师，
得其传承。
（注 11） 孜鲁大班钦：印度的大班智达，即杜夏大德。孜鲁班钦观修绿度母即生得到
成就。在其成就前，有一次本尊绿度母授记他前往香巴拉国将时轮大法带到印度来弘传，于
是他动身前往香巴拉。他与一群入海探宝的商人同行，后与商人分手，来至一山上时，香巴
拉国王化作一人在此等候。国王问他道："年轻人，你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孜鲁班钦答道："
我准备前往香巴拉求得时轮大法。"国王对他说："去香巴拉路途十分艰险遥远，途中要经过
沙漠、毒海、罗刹洲以及猛兽出没之地，恐对你的生命会有危险。年轻人，只要你心中已发
了菩提心，难道在此就不能取得你想求到的法吗？"他这样说后，孜鲁仁波且即刻意识到眼前
这位陌生人即是香巴拉国王，遂向其恭敬顶礼，请求传法。香巴拉国王摘下一片美丽的花瓣
置于其头顶，向其传了灌顶。国王向其开示时，一切法义了然于胸。后来他回到印度，通过
辩论等方法使时人对时轮大法了解、生信，并将时轮法典传于布多阿杂亚、再传大堆夏巴，
最后萨曼达希尔将此传承传入西藏。
（注 12） 阿波嘎拉：印度的大班智达，集密法大成者阿波嘎拉，向世人传授了许多密
法。其传授的《突巴工谨》，现在藏传佛教各教派均有此法传承。
（注 13）克珠?琼波朗觉：香巴噶举派的创始人，大圣克珠?琼波朗觉。
（注 14） 耶莫巴：觉囊派法王，乃一代时轮大师。全称为"耶莫?莫觉金吉"。耶莫巴大
师先是一位瑜伽行者，后出家为僧，拜卓敦南木拉泽等大圣为师。后赴冈底斯山闭关修持时
轮金刚等大法，证殊胜成就，并创"他空见"学说。耶莫大师有一儿一女，女儿秘修本尊时轮
金刚证无上成就，但未授徒传法；儿子以时轮法成就后，传授了许多弟子。耶莫大师的上首
弟子是达玛夏若。后大师的五传弟子衮邦?图杰尊哲建觉摩囊寺，从此正式形成了觉囊派。
（注 15） 八思巴：萨迦五祖中的第五祖八思巴?洛珠江琛，藏人尊称为秋杰帕巴。秋
杰帕巴尊者七岁时被国人号之为圣童，九岁时即可为人讲经。十一岁时随叔父萨迦班智达，
接受蒙古窝阔台汗之子阔端之邀赴凉州（今甘肃武威）。十六岁以前，从叔父萨班学习萨班
法王的一切教法。因其聪慧绝顶又博学无厌，且出身于名门望族，故被尊称为"八思巴"。五
世达赖曾在其著作里称八思巴"幼而颖悟，长博闻思，学富五车，淹贯三藏。"
忽必烈驻扎六盘山时，派人去凉州迎请萨班，萨班已故去，遂请八思巴前往，不久尊为
国师，令其掌天下释教，后来更进一步尊为"帝师"。
八思巴尊者一生两次往返于祖国内地和藏地萨迦之间，主持规划和建立了元朝在藏族地
区的各级行政机构，同时带动了当地佛教各教派与元朝建立关系，统一了自朗达玛灭佛后的
400 年间陷于分裂，割据，战乱局面的西藏，沟通了汉藏蒙民族间的经济贸易往来，加速了
各民族间的文化交流，这在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发展历史上是有深刻意义的，因此得到了元朝
上自皇帝，下至臣民百姓的衷心爱戴和拥护。
尊者曾遵圣旨创造了蒙古新字，即著名"八思巴文"，后来蒙古新字得到广泛应用，连汉
地的儒家经籍、史书、佛经等都曾以"蒙古新字"进行了大量的翻译，为中原及蒙藏文化的发
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元代的重要佛事日中曾有"帝师涅槃日"，举行盛大的供养纪念，正是为
了表彰尊者生前为祖国所做出的光辉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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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思巴还曾亲至五台山，朝台时，释迦佛为其示现多种神变，因此作偈赞颂。又于此处
得大威德、玛哈玛亚、时轮等密法灌顶及疏释。在他的影响下，从元至清，五台山成了藏传
佛教僧侣向往的主要圣地。
八思巴尊者一生著作颇丰，达 30 多种。
（注 16）沃敦巴：即沃敦?仁钦则，他精通五明，修学兼优，为昔日西藏佛教、翻译界的
一代名师、著名史学家。他同觉囊派的大法王多波巴?喜饶坚赞被时人尊为西藏的日、月，当
时流传的一句话"天上的日、月，地上的沃，多"即是对此二人的赞誉。
公元 1290 年沃敦仁波且诞生，父为宁玛派一位高僧，母系一位女规范师。沃敦仁波且
幼时即将《地藏菩萨十轮经》等背诵烂熟，从轨范师嘉木桑学习藏文知识和历算学。其祖父
喇钦?慈诚华藏也是一位著名宁玛派僧人，8 岁时，他将祖父处所有的宁玛派教法全部学完。
18 岁时，在绰浦译师羊孜哇和高僧索朗贡布等座前受沙弥戒，学习三藏、五论等佛学。博学
强记，辩才惊人，连绒仁、那基等大师亦甘拜下风，一时名扬卫藏。23 岁时受具足戒，到塔
巴?尼玛坚赞大师等尊前学习翻译等技巧，通过四年多刻苦求学，熟练掌握了克什米尔、东西
印度、孟加拉等多国文字，成为颇负盛名的大译师。又拜班丹僧格、多吉坚赞等大师，求得
了密集、上乐、时轮、红阎摩敌等许多精华密法的教授，其中上乐大法他共获得七种不同的
灌顶传承，经一一闭关观修，成为精通密法的大宗师。31 岁时，应夏鲁万户长香钦?札巴坚
赞之请，赴夏鲁寺担任寺主，从此通过讲、着、辩弘扬佛法，使数以千计的修行者慕名前往
求教、修行，夏鲁寺成为西藏的一个教法中心，仁波且的广博精深之佛教理论，则使夏鲁派
应运而生。33 岁时，沃敦大师着就《佛教史大宝藏论》，俗称《沃敦佛教史》，这是一部极
为著名的史书，被佛学家视为要籍。在夏鲁期间，大师主要致力于翻译和注释、校订工作，
凡是以前译师们由梵译藏的译文典籍，他几乎都审阅和修订过，宗喀巴大师还将他修订过的
经典视为范本。此外，大师对西藏密法典籍重新做了分析鉴别的整理工作，并对许多显密经
论作了注释。沃敦大师一生著作很多，共 35 函，二百多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沃敦大师还
翻译、整理和编订了大藏经的目录，使大藏经内容更趋丰富完整。沃敦大师除在夏鲁寺大转
显密 XX 外，还先后到日普、绰浦、萨迦、帕摩竹巴、桑耶、楚普等等寺院讲经传法，剃度僧
徒，声誉溢满八方，连元顺帝和印度法王都曾遣使送来礼物和致敬信，问候这位"释迦牟尼之
替身，佛法之大中柱"。
沃敦仁波且的亲炙弟子有 2500 多人，其中著名弟子有：夏鲁勒巴坚赞（继承了大师的所
有传承，并将时轮大法传给了宗喀巴大师）、纳塘译师桑格室利、夏鲁译师曲郡桑波、译师
阿旺?仁钦扎西、大译师嘉却华以及达罗?喜饶仁钦（宗喀巴大师曾向其学过密法）等大学者。
（注 17）唐东嘉波：（见正文）
（注 18） 黑日嘎：后藏疯颠大瑜伽士桑吉?黑日嘎尊者。一生爱喝酒、打猎，曾示现过
使已剥皮支解的动物死而复活，毫无伤痕地奔出门外的成就表征。向有缘弟子们传授了上乐
金刚等密法，后在舂花椒时虹化，仅留下了一双长统皮靴。
（注 19） 千寨杭修：萨迦派的一位传承上师，大班智达。
（注 20）丹增勒西：格鲁派根本道场甘丹寺的赤巴，第三十六任总法台贡波丹增勒西。甘
丹寺是著名的西藏三大寺之首，乃宗喀巴大师亲建。大师圆寂后，其弟子们将其法台用黄金
包裹，称为"赛赤"，意为金席，以后甘丹寺历任赤巴就被称为甘丹赛赤。甘丹赛赤佛位极高，
仅次于达赖、班禅。贡波丹增勒西在拉萨内乱时避往西康拉则地区，并在现今拉则寺前山沟
一洞中静修，后拉则大德益西桑格曾依止尊者七年，主要学习了五部大论。
（注 21）久美格桑：一世拉则江贡?久美格桑。
（注 22）江贡?桑吉华旦：二世江贡活佛。
（注 23）此句即是对现今的三世江贡上师的祈请。
（以上注释引自青海人民出版社《藏传佛教高僧传略》）

三、空行母的圣歌
公元 1967 年，江贡上师慕名前往离自己关房二十公里外的萨迦派大活佛久美*洛莱多杰
仁波且处求法，并于 1975 年 4 月 15 日在此师处受比丘具足戒。初见仁波且时，见其头顶上
端坐着一尊金刚萨埵。久美仁波且将其所集各教派诸法毫不保留地秘传给了江贡上师。
其所传法主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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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迦派的十三种金法；
金刚瑜伽母的秘传四部法和密修手册；
萨迦五祖全集；
萨迦大法王阿杭工扎论述及果沃仁坚巴、索朗桑格的十三经函、大法王祭钦巴*洛萨江措的著
述；
玛哈嘎拉《蓝色手册》，〔一共七本，包括各种密修法和每尊玛哈嘎拉显现十七种神变的灌
顶〕；
毗卢经十二灌顶；
不共护法财神佛的传承以及灌顶；
拉则二世江贡的大弟子嘉莫伏藏大师若贝多杰所取伏藏《马头明王胜修法》；
还简略传授了《吉祥天女手帜》、 《沃责护法手帜》、 《责玛护法（即白哈尔的西方护法）
手帜》以
及其它各教派的众多随许传承。
从此，上乐二十四境的空行主母经常来与江贡上师相见，给予诸多授记，此外，她们还
在奏乐、舞蹈、嬉戏时，将这个世界上各地神山、圣地的概况，用空行语唱给上师听。
关于久美尊者，在其藏文传记的卷首语中曾如是介绍：
无偏口诀密库总持大善知识--久美若哇尊者，乃公认的三学圆融、持戒严谨、悲智双具、
且亲见本尊多次，即生获得双运位的具量大德。他诞生于四川阿坝藏传佛教世家，发大精进
力离俗苦修经年，使一切显密教证二德明现于自相续中，总持藏传佛教各大教派义理，而独
于萨迦巴身份示于世人。
久美尊者，不仅学识宏富，有学者儒雅之风，更具金刚阇黎之德与善巧。其甘露语教，
普披大小教派，般若法水，流润四面八方。两袖清风，犹如平民上师，教法之下，却不乏具
名闻美饰且堪付如来家业的拔萃人才。他终生实践着"众生平等"的教义，对一切僧俗弟子皆
视若独子，慈爱有加，入其门者，惟长幼有序，却无高低尊卑之分。
拉则江贡活佛是久美尊者生前的心传弟子之一。江贡活佛不仅从久美上师处得到了其如
瓶泻水般的全圆无缺教授，更是如赤子般地持续了久美上师的宗风，并以此馨德之风，转而
熏陶自己的弟子，令其如望成熟！
宣扬上师的功德，报上师恩，尤其是将自己当年亲所见闻以及如父上师应其祈请，亲作
宣说的史事编述成书并作刊行，是江贡活佛多年来存心不忘的志愿。现在，将自己依诚信门
为上师所写的传记付刊流通，以期见即解脱、广利人天的胜善因缘终于成熟了，为获得无边
的佛法利益，江贡活佛还对久美上师生前所主的日格扎寺作了广大的供养与发愿。
经云：供养上师，等同供养三世一切诸佛；令师欢喜，即是令十方一切诸佛欢喜。拉则
江贡活佛可说于此在一切善能观察的后学者前，无意间泄露了密乘行者疾得加持、速快成就
的秘诀！
于此宣说久美尊者如何完成自他二利之业的稀有传记付印前，我们（日格扎寺僧众）先
是请求江贡活佛应允将他的法照亦并刊此书中--他不仅是传记的作者与施主，也实际上在很
早以前就成了堪受我等祈请的殊胜知识。而且，我们还十分欲乐将江贡活佛代表其传承弟子
对久美尊者及我寺的盛大供养择要作一介绍，一并刊行于此书之前，并愿一切佛门正直人士，
同生随喜，祈愿佛法永久住世！
久美仁波且以金刚瑜伽母为主要本尊，得大成就。
久美仁波且往生之前，本尊现身，要他去上乐金刚圣地--甘肃永靖洛迦洞去修行。因患
眼疾，行走不便，遂去青海果洛治疗。住院期间，连续三天，有一少女，身着白衣，前来探
望。见面之后，先与尊者行碰头礼后，然后把脉问询。回去时，念一遍"祈愿亲见瑜伽母颂词
"后才离去。弟子们感到奇怪，屡问上师她是何人？上师不答。到第四天，弟子仍屡屡请问，
久美上师才说："是白空行母。"到了第五天，白衣少女又到病房时，弟子们竞先向其顶礼。
少女为尊者探诊后，说："我不再来了！"治完眼疾，返回途中，忽见对面，来了五位少女，
花枝招展，怡美无比，各背木桶，从桶内掏出鲜花，向久美上师身上撒来，边撒花，边升空，
渐渐消失于虚空之中。
回到住处，久美仁波且对江贡活佛说："回来途中，五部空行已来迎接，示现我往生缘起。
我就不去洛迦洞了。待我往生之后，你将我之舍利，带往洛迦洞。"未久，便示现自在往生。

73
 罗迦洞位于甘肃永靖县，是著名的上乐金刚圣地。关于它，有两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第一个版本：流传于当地的一个美丽的传说：
说不清哪朝哪代，有一年轻僧人，在罗迦洞中闭关，经年不逾洞口，苦修上乐金刚法。
每日里只有一个女孩给他送饭，僧人心如止水，女孩却春心暗生。不觉间，女孩长大，楚楚
动人，四方求婚者无数，父母为她择一佳婿。一日，女孩来洞中送饭，暗自垂泪，僧人异之，
问她为何哭泣？女孩答曰："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明天，我将嫁人，从此，就身不由
已了。"僧问："你愿意嫁人吗？" 女孩答："不愿意。"僧人问："你想出家修行吗？"女孩答
愿意。僧人说："明日，他们娶亲，过黄河时，你就向护法神灵祈祷，他们会保佑你的。"次
日，女孩遵其言，在迎娶队伍至一河边时，虔诚祈祷，狂风顿作，花轿飞起，飘入罗洛洞中。
山洞遂合，再也无法打开。
一日，忽闻佛乐声声，天放诸光，村人见洞顶腾起祥云，上有上乐金刚和金刚亥母，以
赫鲁噶形象升腾于空中，诸般相好，圆满俱足。村人皆见之。开洞，见僧人与女孩以清净双
修之式圆寂了。村人知其已即身成就，遂塑像供养。
这个故事曾长久地感动过我。我的长篇小说《西夏的岩窟》中，就有这个故事的影子。
好长一段岁月里，我眼前老晃动着僧人和那个女孩的影子。当然，我是从一个小说家的角度
去接近他们的，希望能尽可能地窥出他们的灵魂。在那些可以联想的场景中，不知他们有着
怎样的灵魂轨迹？在好长一段岁月里，我也过着僧人般的生活，每天中午也由妻子送饭。在
静的极致里，我似乎能贴近他们的灵魂。我能体会得出他们超越世俗之爱的圣洁的宗教感情。
因为这个故事，荒僻的罗迦洞洋溢着温馨，由看似寻常的山野之地，升华为上乐金刚的圣地。
当我和我的师兄弟们去罗迦洞朝圣时，当地百姓总津津乐道地讲那个神圣的故事。在他
们的眼中，那僧人，非凡僧，而是上乐金刚的化身；那女孩，亦非寻常女子，而是金刚亥母
的化身。他们讲的那个故事，与其说发生在他们各自的生命中，不如说是本尊给这个世界的
示现。故事的进行虽然短暂，其昭示的意义却很久远。
西部有许多这样的故事，它们是在文化人眼中没有多少"文化"的老百姓对这个世界的一
种阐释，虽被一些文化人视为迷信，在我眼中却似乎更接近真理。在至真之人的眼中，世上
并不虚假，万事万法都显现着真如妙谛；在至美之人的眼中，世界是美的集萃，每粒沙石都
山花般灿烂；在至善之人眼中，充溢世界的，皆是大善。所以，每个人眼前的世界，其实是
各自心灵境界的反映。老百姓心口之中的圣洁之光，是他们心之体现。我们可以对此表示"
不理解"，但不可对朴素百姓纯真的感情寄托妄加菲薄。

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是江贡上师讲给我的：
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尼泊尔有个叫盘唐的小村，村中有三个兄弟，父母早死。兄弟相依为
命，自幼出离，不事俗务，专以修行为乐，人称盘唐巴三兄弟。当时正是密法兴盛时期，当
地多修行人，成就者极多。大盘唐巴拜大成就师帝诺巴为师，修玛哈玛雅金刚，八十九岁时，
肉身飞往空行佛国。临去前，大盘唐巴授记叫两个弟弟去北方的茶哇然和罗迦洞去修行，能
今生证得佛果。二盘唐巴是华尔茂比丘尼的弟子。该比丘尼原得麻疯病，久病不愈，遂向观
音菩萨祈祷。观音菩萨授记她到印度东方的一座观世圣像前苦修十年，亲见本尊，得大成就。
二盘唐巴便跟华尔茂比丘尼修十一面观音。小盘唐巴是大成就师麦哲巴的弟子，本名叫久美
扎巴，修上乐金刚。
兄弟三人的上师皆是当时有名的大成就师。谛诺巴是那诺巴的上师，塔波噶举的法脉就
源自谛诺巴。
大盘唐巴肉身飞往佛国后，他的两个弟弟会供了四十九天，遵哥哥授记，先前往藏地茶
哇然。路过康巴拉则寺时，兄弟俩住在一个山洞里，又做了七天会供。会供之后，年逾六旬
的二哥圆寂了。圆寂前，他叫小弟一定要到北方罗迦洞去。之后，弟弟背着哥哥遗体，到了
拉则寺现在的密勒塔附近。中午烧茶时，忽然佛乐盈空，彩虹下注，二盘唐巴的尸体不见了。
原来是当地龙王慕其德行，将其请入龙宫。龙王用龙泥塑了一面二臂的观音圣像，送至拉则
寺旁的田地里。一日，当地农人耕地时，忽听有人叫："哎呀，疼死我了。"农人异之，刨开
地面，见到地中埋着一具观音圣像，肩部有被犁划擦的痕迹。村里人遂将圣像迎入马尔康的
观音堂供养。文革时，为保护此像，信众将它埋入地下。文革结束后，又请出供奉至今。
二盘唐巴圆寂后，久美扎巴在四川乐山稍作逗留，继续北行。在五台山，他隐居苦修了

74
二十一年，生起次第修征圆满，俱足了八种悉地。一日禅定时，金刚瑜伽母前来摧他："你快
到罗迦洞来呀，我早到了。" 久美扎巴中午吃过饭后，运用神足，下午就到甘肃永靖县。到
了罗迦洞后，他站在山上，祈祷金刚瑜伽母后，见一家人房顶上，有个金刚亥母心间的红色
种子字，就前往这一家。这家老俩口有个十六岁的女儿，具空行母相，印堂有金刚亥母显现。
久美扎巴知道她是金刚瑜伽母，就问其父母："我想在不远处的山洞里闭关，你们能不能给我
送饭？"女孩父亲说："成哩，就叫丫头送吧。"此后，每天中午，那女孩就去洞中送饭。
不久，母亲觉出了女孩异样，对丈夫说："不好了，那老和尚看上我家丫头了。"老俩口
慌乱一阵，忙托媒人，在黄河对岸找了个人家，想匆匆将姑娘嫁出去。迎娶的前一天，女孩
又去送饭，说："以后，我不能再来了，我妈已将我许了人，明天迎娶哩。" 久美扎巴说："
别怕。"他抓起一把沙子，持咒吹气加持后，叫女孩用纸包好，叫她待迎娶和送亲的两船在黄
河中相遇时，就将纸中的沙子撒入黄河。次日，待迎娶送亲的两船将遇时，女孩遵嘱，将那
沙子撒入黄河，顿时黄尘满天，狂风大作，将两船推向各自的岸边。风息之后，女孩不见了。
村里人以为她已落水而死。正叹息时，忽听罗迦洞发出大声，山上滚下一块猪头形的巨石，
堵住了洞口，人们以为老和尚被压死了。
十二年后，女孩父亲正在地里干活，忽见两只小白兔蹦跳而来，到了近前，边跳边叫："
开门！开门!"老汉诧异，不知如何应对。回家后，他将这怪事告诉了老婆。老婆说："明天，
它再叫时，你就说开了。"次日，那两只白兔又蹦跳而来，边跳边喊："开门！开门！"老汉大
叫："开了！"话音没落，天地大动，彩虹下注，天花乱坠，罗迦洞口那猪头似的巨石滚向一
旁。一团彩云飞出洞口，上面站着老和尚和小姑娘。村人们惊叫："哇！那老和尚没死，丫头
也没死。"那彩云渐渐飞向天边，消失了。
女孩父母召集了村里人，去罗迦洞探望。进了洞，看到一个梯子通向上层。到了上层，
见那老和尚跟女孩已以双运相入定圆寂。人摸之，心口尚热。
老头却不知道他们已圆寂，上前拉扯道："起来，起来，这个女婿我认了。大白天不穿衣
服，人会笑话的。走！走！洗个澡。"可是，他用尽力气，却分不开两个肉身。村里人又拿棒
子橇，也撬不开。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说："别乱动了。他们不是凡人，怕是佛菩萨的示现吧。
"众人于是备了各种供物，供养时，天降花雨，彩虹盈空。女孩母亲祈祷道："我肉眼凡胎，
不知你们是何方神圣，请你们给我托个梦吧。"当夜梦中，女孩告诉生母："我是金刚亥母，
他是上乐金刚。"村人才知二人是佛父佛母显现，遂将二肉身供养。每到农历二十五日，那密
轮处仍会流出红色甘露，加持力极大。
后来一支外国兵路过永靖，驻在洞中，他们架以干柴，倒以清油，将二圣身焚烧，肉皆
化灰，只剩骨架。再后来，三世贡唐仓在骨架上涂以香泥，塑成双运圣像，跟原来的一模一
样。每至二十五日时，密处仍有甘露流下，洞中充满檀香味。
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时，造反派命人将二佛骨抛入黄河。有信众偷偷将佛父佛母的拇指取
下，将其余的佛骨舍利抛入黄河。文革结束后，拉卜楞寺的喇嘛将拇指舍利请去，装藏供养。
现在，人们又在罗迦洞里塑了佛父佛母的圣像，每到二十五日，便有信众前来供养。那
洞口，还塑了两个玉兔呢。
我在听江贡上师讲以上故事后，仰慕情切，心澄如镜，光明遂生，故作颂曰：
天竺尼泊尔，佳地曰盘唐。
某家有三子，生而俱胜缘。
兄拜帝诺巴，成就大幻化；
二弟承尼师，师讳华尔茂；
三弟有胜缘，师承麦哲巴。
三师俱大德，名闻广如天；
三子发大心，立誓证佛身。

岁月悠悠过，经年弹指间。
大兄已高寿，三身证今生；
将欲往佛国，授记二弟兄：
北方有圣地，各有大胜因，
一为茶哇然，一为罗迦洞，

75
二地不寻常，光通诸佛城；
应到彼圣地，苦修发大心。
言讫飞佛国，兄弟施大供，
四十九日后，相携涉雪岭。

经得沙大碛，沐浴高原风，
迢迢千万里，不舍菩提心。
途经拉则寺，旅居山洞中；
二兄俗缘尽，舍报证佛身；
行前再授记，令弟北方行。
三弟负兄躯，孑然至茶塘，
安坐烧茶时，忽闻佛乐声；
天花如雨降，彩虹似网萦；
兄躯忽不见，龙王迎入宫。
龙君发大心，龙泥塑观音，
塑成送拉则，隐入大地中。
有人正开犁，忽闻唤疼声；
刨而见圣像，供奉到如今。

三弟观因缘，无喜亦无惊，
更往五台山，观修胜乐尊；
经年又历月，不生退转心，
无懈亦无怠，精进观佛身。
二十一年后，八种成就生。
忽见瑜伽母，显现半虚空：
令往罗迦洞，吾已久候君。
行者闻授记，奋起神足行。
正午方起程，黄昏到永靖。
驻足洞口外，观察村中情，
忽见一房顶，显现种子形，
红光四方射，内隐瑜伽身。
乞食佛母家，妙女笑迎请，
年方正二八，印堂显母尊。
行者生大心，祈请施主云：
吾在罗迦洞，望乞饮食供。
施主笑允诺，行者回洞中。
每日中午时，女儿捧食奉。

一日复一日，母亲疑窦生：
兀那老和尚，窥吾女儿身；
遂使诸媒人，择婿黄河滨。
女儿暗垂泪，遂告行者云：
明日至以后，不能奉师尊，
父母已将我，嫁往对岸人。
行者抓黄沙，加持交母尊：
待到迎娶日，二船相向行，
将遇未遇时，扬沙入河中。
次日天大好，两家喜盈盈。
迎者穿河来，送者破浪行，
将于河中央，迎娶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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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船巍峨到，一船哗哗行。
两船相遇时，女儿呼圣尊。
黄沙入黄河，红光隐红尘。
风自河端起，浪自船头涌。
二船如飞箭，各逐来时径。
风息浪止时，怅然对虚空，
皆叹浪太恶，吞我俏佳人。
忽闻山大响，地动天亦惊，
巨石如猪头，掩合罗迦洞。
村人大叹息：和尚亦苦命。

时光匆匆过，日月跚跚行，
红尘如彩笔，描空不见踪，
人在大梦里，苦乐不由心。
转眼十二年，匆匆复匆匆。
一日父锄地，二兔傍地行，
蹦跳复嘻戏，声声唤开门。
父心生疑窦，归而告详情。
妻说若再唤，高喊开门声。
次日父外出，二兔复显形，
方言开门语，父遂应大声。
天摇地大动，巨石亦隆隆，
天花如雪飞，彩虹似雨倾。
二人立云中，村人皆吃惊：
咦呀老和尚，不曾石压身；
咦呀佳女子，不曾坠河中。
彩光送二圣，渐渐没虚空。

村人攒云集，前往罗迦洞，
入洞上云梯，赫然见圣身。
二圣双运相，相拥立洞中。
触时身犹热，望时栩栩生。
父亲上前劝，跟我回家中。
女婿我亦认，如此太羞人。
欲动二圣体，丝毫不能分；
有人施棒棍，如撬大山身。
老者破颜笑：此非红尘人，
定是佛菩萨，示现双运身。
母亲夜入梦，见女笑盈盈：
吾为瑜伽母，彼为胜乐尊，
俱已成正觉，祈母勿揪心。
村人得授记，如法供佛身，
每月二十五，甘露赐众生。

奇哉罗迦洞，善哉二佛尊。
显现启顽愚，警示梦中人。
而今已千年，时时显圣形。
诸代有大德，前往罗迦洞，
得到成就者，如夜空繁星。
吾今著此文，幽谷发大声。

77
 和风吹香气，妙乐出心中。
闻者生欢喜，阅者信心增。
去者已逝矣，步履光蕴蕴。
来者起大善，三身证今生。
1983 年 2 月，江贡上师出关后，便将久美*洛莱多杰仁波且的舍利粉送往甘肃永靖县罗
迦洞。
江贡上师在罗迦洞上空撒舍利粉时，天空祥云突现，色呈五彩，瑰丽至极。久美仁波且
立于云端，忽化为大空行佛母，又从中化生无数空行佛母，遍布虚空，旋即如虹般涌来，融
入上师身中。而久美仁波且最初化现的主尊佛母，则飞入到罗迦洞里，融入上乐金刚塑像。
且说在久美*洛莱多杰仁波且处求法后，1968 年，江贡上师来到阿坝县麦日马旗草原附
近。有一夜晚，长寿五姊妹又来相告道： "尊者宜前往宝贝沟，那里有一喻示胜共悉地的海
伏藏，尊者有取出它的福缘。"说毕，即隐身不见。
次日，上师前往宝贝沟，见到一湖，水色如乳，两岸青山，倒映湖中。忽见湖中有水翻
涌，呈水柱状，上托一物，灿然发光。上师正自称奇，忽见天降奇花，湖水翻腾，那发光宝
物，已被湖水送至脚下。上师拾起细看，方知此物为海宝，呈椭圆状，数条小龙，盘绕于上，
流光溢彩，十分精美。
上师以无碍神通，见此宝内藏有秘法，为龙树菩萨、莲花生大师和金刚手菩萨的秘密教法，
上有开启之法，称欲开此伏藏，必须舍比丘之身，迎娶或收摄长寿五姊妹所化之明妃相助。
江贡上师想："开启此宝虽能饶益有情，但我不愿以在家瑜伽士的身相度众。末法时代，众生
信根薄，显出家僧相，更易令人生信。"所以，直至今日，上师仍未取出海宝内的伏藏，只将
其供奉在拉则寺内。
此外，上师还取出多种伏藏品，如海螺与宝珠、珍珠宝匣、八角形佛塔等，现多供于拉
则寺内，不再详述。
1972 年藏历正月初十，江贡活佛举行了会供，莲花生大师前来受供。莲师手持铃杵，身
着骨衣，以国王游戏姿态，端坐于风火防护轮内的莲花月轮上，显上乐金刚庄严像。
莲师对江贡活佛授记道：
"沙莫岗地区拉则善住密宗院的吉祥闭关院旁，有一座空行花园。你今后应于此花园所在
处，修建一座代表我身语意的坛城，将来前来瞻礼、供养和转经的众生，可消除现世的各种
病魔灾障与违缘，下一世能生于铜色吉祥山中。"
这便是上师后来修建莲师坛城的缘起。
上师家乡，有一位土司之女，叫次珍卓玛，年幼出家，在谢朗仁波且的弟子嘉样?钦哲蔡
仓前出家受戒，初修绿度母，久修无感应。1971 年，她向江贡上师处求得金刚瑜伽母教授，
闭关苦修，念诵本尊心咒达三亿遍之多。后于 1994 年的某个隆冬示寂，终年 79 岁。示寂前，
时令虽在隆冬，其关房外四周，却遍开鲜花，一片灿然，时人咂舌称奇。其侄女问："冬天为
啥开了这么多花？"次珍卓玛说："七天后，金刚瑜伽母要接我去佛国。"七天后，天气晴朗，
无一丝云，温暖如初夏。次珍卓玛端坐微笑，去了佛国。毗荼时，肉体化光，没留下骨灰。
她委托亲友，将其银质念珠赠给江贡活佛，以示不忘师恩。此念珠极具加持力，上师曾分数
粒给亲近弟子，皆有祥瑞梦兆。

四、密法的大海
觉囊派的大活佛懈尔尖参仁波且，同时又是香巴噶举派的第三十五位传承根本上师。一
岁出家，曾在江贡上师的舅舅谢朗仁波且前求了很多法，先后得时轮金刚、万千上乐金刚、
万千大威德金刚、密集金刚、五金法诸多大灌顶。七岁时，开始学五部大论，到十六岁时修
学圆满。后又到阿坝乡下面两公里处的色尔寺学时轮教法九年，闭关修密宗四续部四年，学
五金法三年，亲见上师奶格玛空行母。后主持色尔寺。1956 年，懈尔尖参送母亲去西藏。到
了拉萨，母亲在诸佛前叩三个头以后，便圆寂了。甘丹寺的赤巴进行了超度，叫谢尔尖参回
来后，诵大藏经，并给他摩顶。摩顶一瞬间，谢尔尖参便知晓了自己二十多次的转世情况。
谢尔尖参又供养了三大寺后，甘丹赤巴曾派 300 多个大格西代表三大寺来向谢尔尖参献了哈
达并殷重祈请，谢尔尖参上师便向他们传授了司卡史德六法。
因是五百多喇嘛的大寺院的主持活佛，在 1958 年和 1959 年，谢尔尖参曾入狱两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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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狱如道场，默默苦修，并无稍怨。1960 年出狱后，在家乡继续苦修，将所修各本尊的咒语
都诵了五亿遍。白玛哈嘎拉如影随形般跟着他。文革中，造反派欲将他揪斗，派人前往住处，
却发现一片狼籍，似早已搬家，实则是玛哈嘎拉化现保护。
在香巴噶举的传承中，谢尔尖参被称为德郁多吉。一次，他进入梦修三昧，智慧空行母
司卡史德现身，来到前方虚空，全身放光，遍照十方，左手结中空指印，右掌微侧，发出光
束，照触谢尔尖参头顶，授记道："你一直将五金法善修善传，我很欢喜。今后，还请你将五
金法交付给江贡*桑吉华，此人可将五金法传至四面八方！"
公元 1973 年，江贡活佛与懈尔尖参仁波且相遇。仁波且化作一尊上乐金刚，江贡上师遂
向其顶礼致敬。之后，仁波且即刻传授了"奶格五金法"及静修时所需的经论、传承。从此，
江贡上师能清晰地看到，印堂上方的虚空中，恒常无造作地出现五色彩虹，彩虹中心有奶格
玛，其头顶有一位金刚持佛，奶格玛的周围有五大金刚环绕，在他们的前面有历代传承上师
和众多护法。此种景象，后来成为江贡上师弟子所修的皈依境。
1975 年，香登亲波德郁多吉仁波且对江贡上师说："儿呀，我已将香巴噶举派的全部密
法交给你了，如注水宝器，并无遗漏。愿你善自珍重，远离世法，隐居静处，勤加修习，恒
念无常，以度众生为己任，莫使怠懈。不久之后，你就会成就五金法，饶益无穷众生。"说着，
他将法本、铃杵和嘎巴拉等交给他，以示衣钵相传。
除奶格五金法外，德郁多吉仁波且还传授了司卡六法，和 108 种甚深无上的密法传承灌
顶。为求得这些密法，大法王香登亲波嘉木样更嘎转就尊者自 7 岁起，遍访各教派明师，先
后依止 75 位大德金刚上师，如金匠沙里淘金，如天鹅水中析乳，历经了千辛万苦，后将此密
法手册，悉传于具缘弟子，百川滔滔，又归于江贡上师的密乘法海。
至此，江贡活佛成为具德香巴噶举派第 36 位传承根本上师。
公元 1976 年至 1983 年，江贡活佛前往下阿坝阿斯久大队，在一人迹罕至的山洞里闭关。
此洞名叫"侧龙窘"，江贡上师于此苦修七年有余，不仅成就了"奶格五金法"，还整理并验证
了藏传佛教八个教派中最精华部分中的诸多密法，均得成就，后来因此赢得了"百部主金刚持
"的称誉。
上师在侧龙窘洞成就诸派密法如下：
"奶格五金法"；
觉囊派的时轮金刚；
萨迦派的喜金刚；
噶举派的玛哈玛雅金刚；
噶举派的那诺六法；
热罗上师传承的大威德金刚；
觉域尔派的玛吉拉准施身法；
达摩祖师般若法；
格鲁派的密集金刚；
我曾问过江贡上师，解脱只修一种密法足矣，何须修这么多？
上师开示道："若为自己解脱，只修一法足矣。若是想度众生，尤其是想成为优秀的金刚
上师，必须先成就所传法门。自己若不能成就，是不可以传别人的。"
现在，汉地有些人，自己到藏地某些佛学院，旋了一转后，连"缘起性空"都没弄明白，
就到处招摇撞骗，冒充金刚上师，招收徒众，传法灌顶，骗取供养，贻害学人。须知，施主
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妄言自证，骗些钱财，来生变驴变马，偿还宿债，故说"地狱门前
僧道多"。
在历代高僧传中说：有一寺院，方丈、当家师等人，均堕为畜类，有一具足神通者察之，
常叫过来训斥："方丈，你当初不事勤修，专骗供养，而今堕为畜类，可知罪吗？""当家师，
你当初不遵佛制，鼓动巧舌，取悦八方。"云云。畜眼垂泪，惴惴不安，颇为有趣，也令人深
思。但这，只是他"金刚上师"自己的事，他堕地狱，成畜类，变恶鬼，愿成啥样，别人也无
权干涉；但可恶的是，若是因他的欺骗，贻误了别人一生，是断不能饶恕的。试想人身难得，
此呼吸一停，便成隔世之鬼。本想求得具德上师，以为依止，修学密法，得令解脱，谁料遇
一骗子，盲人拉瞎马，夜半临深地，若不堕崖，才是怪事。此一生空过，下一生尚不知投生
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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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六道，《菩提道次第论科颂》如是云："地狱寒热苦无间，饿鬼腹饥头火燃，XX 互
食打杀苦，自无主宰随业牵。""诸天战争时，断肢殒命等。劣天被驱摈，死住不自在。修罗
多嫉妒，热恼而兴斗。截肢或断命，虽智不见谛。人苦谓生等，苦迫如狱鬼。或修罗 XX，似
天而速坏。畜弱肉强食，困饿渴猎等。耕负任打杀，但念水草淫。饿鬼业由贪，内外自体障。
人间月为日，寿命五百年。地狱中轻苦，胜刺三百槊。寒热等无间，寿命同天量。"浅而言之，
轮回之苦，尤如火狱：若变畜类，愚痴无慧，终日劳作，疲于奔命；若堕地狱，经劫受苦，
刀山火海，度日如年。若化饿鬼，饥寒交迫，喉似针尖，所遇清凉，化为脓血。经年劳奔，
罕有所获。此三恶道也，佛法二字，闻所未闻。若转天人，享乐放逸，心不思法――但不曾
听说，拜一骗子为师，能得生天者。如道教全真七子，蒙纯阳祖师慈悲摄受，经十多年苦修，
才白日飞升：如马钰日食一钵面，冬不向火，夏不饮水，足不着鞋；王处一在沙石之上长跪
修定，膝肉磨穿，露出白骨；孙不二为避免被人搔扰，毁了美貌，远离家乡，以疯婆之形于
郊外苦修；丘处机更是艰难，恓穴居野，日则一食，行则一蓑，大饿七十二，小饿无数，
死去活来，筋劳骨损，昼夜不寐者六年；郝大通持禁语之戒，于赵州桥下趺坐六年，忍得诸
人嬉戏，风雨寒暑，不易其地......苦修十余年，乃得升天，虽躲得暂时，不堕恶趣，但福
尽之后，终必堕落。如吕纯阳祖师，虽飞行自在，宝剑成就，黄龙禅师却说他："饶经八万劫，
终究落空亡。"纯阳祖师叹道："自从一遇黄龙后，始知当年错用心。"体解大道后，才发愿为
佛门护法。若跟一骗子，错乱用心，能得升天，则地狱里早无鬼了。若生阿修罗，嗔心炽燃，
烧尽菩提，经年纠斗，肢断躯残，欲闻佛法，难似登天。唯斯生殊胜，得生人道，有一人身
之宝，成佛由它，做祖也由它，三寸气不断，便有修道资本。若遇正法，若得真上师，精进
修持，解脱如囊中取物。像密勒日巴，杀人数十，也得即身成就。要是寻师不慎，遇一骗子，
空过一生，如之奈何？更可悲者，不知其为骗子，闻其所谓教言，修其所谓深妙大法，不唯
不能解脱，反修得金刚大狱疾速现前。天下之事，无有比这更可悲者。
那么，这样的骗子是不是凤毛麟角？上师说，非也。观其所谓传法者，骗子居多。多无
传承，妄加灌顶，以空注空，欺世盗名。或假称所谓伏藏，编造假法，欺蒙世人；或将幻觉
中之恶鬼所传邪法，视作本尊现身，视邪为正，视妄为真，因假造假，遗害世人；或虽有传
承，但无修证，方得随许灌顶，便妄称即身成就，以有漏之身，传无上之法，俨然上师，实
为俗子，外充大德，内乃小人，借传法之名，行诈骗之实；以弘法之相，隐贪婪之心；以度
众之显现，掩敛财之实质；以岸然道貌，盖卑陋之心；使许多上根信徒，受骗而堕入邪道。
若无觉心，依止一世，徒令岁月空耗，而无点滴实益。偶有察者，因此被骗，遂心灰意冷，
疑心大盛，眼中再无可信之人，虽遇大德，亦不肯信；更有盛者，随处言说佛门骗人，徒造
口业，使无上正法，因如许小人而蒙羞。骗子所造罪业，可谓大矣。
故上师强调，对传法上师虽有诸多要求，但至少必须具备三点：一是有传承，代代上师
相传，并无中断，且法脉纯正，尤如黄金，不掺任何杂质；二是上师须有修证，于所传之法，
须先成就，证得空性，实德充盈，方可传法；三是戒律必须清净。一些所谓上师，言语可吞
天，修证一丝无，尤如空瓶，虽常做倾斜之状，为弟子灌顶，但究其得灌者，一个也无。空
瓶注空瓶，虽有灌顶之名，而无灌顶之实，此所以其弟子久修无感受，皆因上师无内证实德
之故也。
因前边谈到了佛教的"六道"，读者也许会说我"迷信"，但若是如日本佛学家池田大作所
说的那样："'地狱'就是受生命原有的魔性的冲动所支配，处于痛苦最深的状态。'天'是欲望
得到满足，充满欢乐的状态。"由此引申开来，"XX 道"就是为愚痴掩蔽了智慧的众生，"阿修
罗"就是为嗔恨烧坏了心智的众生，"饿鬼道"就是心被贪婪所牵永无安宁的众生。这样，你也
许就会认可"六道"之说的。
一篇专门研究藏传佛教气、脉、明点的文章《无死的明点赞歌》中，则如是解释了六道：
"脉作为化身的无所不在性，除了表示智慧风心融入的中脉外（所谓中脉，就是风心之能的基
性地，传统中称之为中道、真如或空性等等），还有左右二脉以及多达三百五十万的微细脉，
也就包括了显现六种生命形态的六道轮回之脉。" "十方诸佛刹土，以及无量无边的世界显现，
其实都没有离开生命者的身心，他们就在人们自已所有的微细脉轮明点中（主要为三脉四轮
中）。而五大元素的本具光明，就是一切刹土世界的根本出生处！所以也说，不论轮回涅槃
也好，世界显现也罢，不过都是人们自己在自我心灵中的投影和显现。"
以上观点，也反映在《密勒日巴道歌集》中：某日黄昏，岗波巴大师见到黑暗地狱，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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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尊者说："这是上行气持得太紧的原故。你的修带系得过紧，把身脉束缚得太紧了，应该把
修带放长放松一点。"再一日，岗波巴大师见欲界以及六道中诸天人。上界诸天以甘露降注下
界诸天人口中，天人饮此甘露，皆显满足适意之状，但大师母亲却口渴未能饮到甘露，而死
于一刀口之上。密勒尊者解释道："降注甘露者，乃是表示喉间受用轮处之左右二脉的明点增
盛之相，母亲口渴而不得饮者，乃因中脉之口尚未能打开之故。"又一日，岗波巴大师见到红
色喜金刚坛城，密勒尊者解释道："此乃心间法轮处由母亲所得之血分成坚固之相。"某夜，
岗波巴大师觉自己身量如广大虚空，从头顶至足心及全身各支分充满六道有情，大部都在专
一的饮乳汁，有些众生却在挤星辰的奶乳而饮之，并听到一连续不断的大声。密勒尊者解释
道："这是你全身不可计数的千万诸脉管中，业气带动了明点，业气也正在转变成为智慧气之
相。" "因为串习的习气深厚达到了极处，此习气的活动力量，形成为'业'；'业'又有善有恶，
所以才形成我们这个形形色色的世间中有；其间的众生，才有受苦受乐的种种感受。将这些
中有予以清净转变，必需现在修习梦观和幻身成就法。于此二法之力用得到究竟自在后，才
能于中阴时成就圆满报身佛。"等等，凡所有相，都与气脉明点有关。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六道"是自己心性的产物。南怀瑾在《禅观正脉研究》就说：
"念念迁善，即成静相净相；念念习恶，即如禽兽鬼怪夜叉；念念菩提，鬼怪夜叉禽兽等等皆
成护法大神；念念恶染，即尽为魔罗。"故古大德称："迷时分明有六道，觉后空空无大千。"
不过，若是将一些宗教所依托的东西比如基督教之上帝、佛教之佛国和六道轮回等视为
仅仅是心性的产物，显然会伤害一些人的宗教感情，也可能会因之动摇其信仰基础。我们很
难想象一个没有智信的基督教徒会信仰那只在他"心性"中存在的上帝，也很难想象一位净土
宗信徒会向往那只在他"心性"中存在的"极乐世界"。《宗教哲学研究》中转引了西方经院哲
学家安瑟尔谟对以上问题的看法："上帝作为无法设想比他更伟大或更完善的那样一种存在，
绝不可能仅仅存在于心灵；因为假如上帝只存在于心灵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设想出某
种比上帝更伟大或更完善的东西了，它既存在于心灵又存在于现实，也就是说，如果上帝只
存在于心灵，他就称不上最伟大的或最完善的了。""如果说那种不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
的东西，只在心中存在，那么，凡不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东西，和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
伟大的东西，就是相同的了。但是，这明明是不可能的。所以，毫无疑问，某一个不可设想
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是既存在与心中，也存在于现实中。"
如果我们向往的灵魂净土仅仅存在于想象之中，那么，所有擅长于幻想和臆想的精神病
患者就也算得上是虔诚的宗教信徒了。
所以，许多时候，某些想当然的对宗教的理性解释往往可能会伤害宗教。佛教因此认为，
"世智邪辩才" 跟"地狱鬼 XX"、"盲聋哑巴等"、"正法灭尽时"、"北洲无想天"等同列为"八难
"，"所知障"更是修道者必须破除的障碍。
对信仰对象坚信其"实在"的情感是宗教信仰的基础。美国宗教哲学家詹姆斯在《宗教经
验种种》中说："的确，这种关于实在的情感能如此强烈地加之于我们的信仰对象，使我们的
整个生活都被彻底'极化了'，可以说，这是由于我们所相信的那些东西的存在之意义，然而，
若加以确切描述，那种东西又很难说就出现于我们的心理上。""有些抽象的观念能绝对决定
着我们的心理，这是人之性格中的基本事实之一。由于他们'极化着'并'磁化着'我们，我们
或转向它们或背离它们，我们寻求它们，拥有它们，憎恶它们或赞美它们，就仿佛它们是如
此多的个体存在物。作为存在物，它们在其栖居的领域犹如空间里变化着的、可感觉的事物
一样真实。"
《宗教哲学研究》称："宗教经验的对象就是'不可见者'。在个体的宗教经验里，'不可
见者'被确信为实在的，它决定着某种'不可见的秩序'，而适应这种秩序就是至善。可以说，
植根于心灵上的宗教态度就是由这样一种信仰与自我适应构成的。"

五、安曲寺的厉鬼传说
闭关修证期间，上师除勤事观修外，更着力的是菩提心的修习。上师老说："功德之源，
是菩提心。"他给我讲了个故事：
四川阿坝州下阿坝藏扎村安羌小村，有个修行人，曾修过玛吉拉准的能断法，后又修莲
花生大师忿怒咒，圆满一亿遍，虽修持甚勤，但不修菩提心。一日，被魔得便，惑其上吊而
死，因无悲心，难以往生，但有持咒所获定力，遂为厉鬼，时常串行村中，摇铃响鼓，搔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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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人，村里老出怪事，财物或被火烧，牲畜更是死个没完。
一天，下阿坝安曲寺的几个格西忽然患病，吃药不应，不治而死。经卜算，是此鬼做祟。
安曲寺密集金刚学院遂修诛法，但没能降伏，反倒惹恼厉鬼，屡屡现身，扬言要报复。
此后，寺里人老见一个喇嘛，举着念珠问，你知道吗？这是什么意思？意态语气，颇为得意，
意思是他已念了一亿遍莲师忿怒咒了，生前因此骄慢，死后亦很自负。寺里喇嘛老有上吊而
死者。
一次，一个老喇嘛又上吊了，正好有人发现了，马上将他解救下来，问他为啥寻死？喇
嘛说他看到一个老和尚拿个念珠，要给他戴，他就伸出脑袋，并不知自己上了吊。
人们这才知道以前死的那些上吊的喇嘛，都是叫厉鬼迷死的。
寺里先后有十七个格西死了，神识成为魔的眷属。
上师开示道："多闻固然重要，但代替不了修证。许多格西平时谈论佛法，口若悬河，一
遇魔事，束手无策。死亡到时，更是手忙脚乱。平生所知虽多，但无定力，终难解脱。所学
和修，如鸟之双翼，缺一不可。"
安曲寺派人请来了六世贡唐仓大师，告以情状，乞请降伏。贡唐仓大师观了因缘，说此
厉鬼，和我没有缘分，但与你寺中的一个叫索南木扎巴的格西有缘，可以请他降伏。
主持遂叫索南木扎巴建立坛城，修大威德金刚诛业火供。建好坛城，闭关专修。夜里，
恶鬼前来，趋近坛城，说："你是我的徒弟，为啥诛我？"索南木扎巴问："我咋是你的徒弟？
"厉鬼说："你仔细想，在你一岁的时候，我给你传过皈依、米遮玛和莲师忿怒咒。"索南木扎
巴一想，果然有这事，就说："你即然是我的上师，就进入坛城，受我的供养吧。"厉鬼就大
摇大摆地进入坛城，接受徒弟的供养。
贡唐仓大师悉知此事，悄悄走近关房，挑帘一看，那厉鬼，正坐在坛城中接受供养呢，
就显忿怒相赶跑恶鬼。索南木扎巴修法已闭，出了关。贡唐仓大师佯装不知，问："你降伏了
没？"索南木扎巴闪烁其辞，说："差不多了。"贡唐仓大师笑着用念珠打了他一下，道："你
降伏了个啥？怕是在供养他吧？"
这事，成为安曲寺的一个笑话。
后来，贡唐仓大师招来厉鬼，为双方调解。寺里派一个管家来。管家说厉鬼不该祸害人，
鬼说谁叫寺里用诛法，害得他整天身子疼。双方各执一辞，争论不休。贡唐大师调解道："
以后，寺里也再别修诛法，恶鬼也再别害人。"双方打成协议，各按指印。那鬼虽无形，但纸
上却赫然有指印，至今，那协议还在安曲寺里保存着。
此后，此鬼虽不害人，但他时时显身。见了人，就抖着念珠问："这是什么意思？"神态
颇为自得。一天，江贡上师正在禅修，厉鬼进来，足踏上师头。上师化为大威德金刚，将其
踏入脚下。厉鬼连连告饶，江贡上师叫他立誓护法，并叫他饮下三昧耶水。
讲到这里，有人一定会笑我"迷信"了，他会说："这世上，哪有鬼呀？"但同时，几乎所
有宗教成道者都必须经过一个阶段：降魔。正如《密勒日巴大师歌集》的译者张澄基先生所
说：
"降魔"为成道前后，尤其是成道前之一种必然的现象。释迦先降魔而后成正觉；耶苏于
沙漠中拒绝魔鬼的诱惑后，才出来传道。"降"，据佛教传统说法则为一切诸佛成道时所经过
的程序，即所谓的"八相成道"中不可缺少的一项，降魔然后成道的象徵意义，我想大概是这
样的：
一切宗教的戏剧皆有三个主角：第一个主角是神或佛--那至善至美的圆满超人。第二个
主角是魔或障--那至邪至恶及造成苦痛罪业之极恶的"精灵"或"势能"。第三个主角则是人--
那是具有前两种因素的一种矛盾生物，是一种被夹逼（Caught in Betweet）前两种巨大势能
中的可哀者。可是三个主角中间，最大的主角却是人。他的遭遇大体说来虽甚可悲，但由于
向上的努力和奋发，却能最后克服一切磨难苦痛，达成究竟的至人或佛的境界。善与恶、或
神与魔之间的长期斗争，其最后胜利者还是善或神。此绵延无尽的长期斗争，真是一篇可歌
可泣、多彩多姿的大史诗。而此大史诗之主角，由佛教的眼光看来，则是每一个具有佛性的
有情，他们每人都有一篇说不尽的动人故事，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表现善恶之间的长期斗争
及善之最后胜利的大结局。言至此，不禁想起 Zorostrianism 对宇宙间善恶交战之究极意义
的不朽教义，盖其确能贯通一切宗教之核心要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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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灵魂的顿悟与超升
关于江贡上师七年闭关，应值得大写特写，但其实只用一个词便可概括之：苦修。闭过
关的人方知闭关之难。我曾随上师在青海塔尔寺闭关，初入关中，便觉度日如年，腰酸腿疼，
舌苦口焦，如断筋剥皮，熬骨炼油。只有不惧大苦，苦熬下去，方离苦得乐，苦尽甘来。那
时，我们闭关弟子每日只睡眠四个小时，一日中，有二十个小时用来苦修，虽觉其清净之乐，
亦实有疲惫之苦。后来我问上师，他一天中睡几个小时，他说："哪能睡觉？"闭关时，他从
来不睡觉。别说闭关时，就是在平时，他也很少睡觉。前面已经说过，从十一岁到四十岁间，
他从没睡过一天觉，后来老了，为长养身体，才稍有睡眠。
在闭关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某一日，上师嘱咐送饮食者，近日，他要跟随 24 位空行
母，去二十四个空行圣地，要他善自守护躯体，不可损坏。此时，他的心轮，已能分出二十
四条虹光道，聚身口意之功德。此脉道，既可灌入 24 位空行主母，助其成道；又可至上乐二
十四大空行圣地，心光追接，通达无碍。
安顿之后，上师遂跟随空行母前往空行胜地，每到一处，但见坛城高耸，庄严无比，诸
宝装饰，十分瑰丽；空行攒集，勇士环拥。清净咒声，响彻天地。时有会供，并修密法。在
一处圣地，经行一年后，空行母便又领他到另一圣地。每一圣地，均有上乐金刚的坛城，勇
母勇士，如云攒集。江贡上师沐浴法乐，勇猛精进。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上师
在二十四个空行圣地各苦修一年，先后用二十四年时间。之后，二十四个空行母将上师送回
关房。侍者说，上师不吃不喝，已入定二十四天。
从此以后，江贡活佛通过心轮上与二十四个空行圣地相通的虹光道，其化身可随意前往
二十四境，修习密法。
顺便说明一下，江贡上师经历的这类宗教体验，是香巴噶举所有修证成就者共有的证量
现象，它为宗教学、心理学等诸多学科提供了一个较为典型的宗教研究范例。虽然它可能会
引起一些"正人君子"的误解，我还是如实记录了下来。因为这种宗教体验虽是香巴噶举共有
的成就证量标志，但还不见收录到一些研究宗教体验的著作中，我之所录，或能为宗教学研
究提供一种新的资料。
对此种现象，一篇叫《无死的明点赞歌》中做了一番"研究"。其中谈到："在著名的香巴
噶举传承--'奶格玛五金法'中，行者成就后，心识就能通过二十四脉，旅行到法界中与其相
应的二十四个空行刹土。"(此文是从网络上下载的，可惜查不出作者是谁，但从文字和内容
上看，他定然不是庸碌之辈。)对此，我不做评价，我只想说明一点：所有宗教现象，都可能
会为心理学、生理学等自然科学提供一种研究范例：
"对于无穷无尽的身心法界显现而言，其实也都没有离开气脉明点而另外存在着，因为法
界基础地的外五大元素能量，也就是一切生命身心脉轮中的内五大元素能量，二者间没有任
何实质区别。身心法界的显现，却正是五大本智向外焕发自身本具的五大元素光明所致。因
而宁玛巴说：在一切众生的三脉四轮中，在心中的脉轮里本自具有四十二位寂静圣尊（即慈
悲和相好庄严的佛菩萨），这四十二尊即能括尽华藏世界（或全法界）中，所有显现慈悲相
好的觉悟者，而被称为文坛城。
在顶中大乐轮里，即本自具有五十八位忿怒圣尊（即现威猛怖怒像的佛菩萨）。这五十
八尊即能括尽华藏世界（或全法界）中的所有显现武相觉悟者，无上瑜伽中则称为武坛城。
心轮的四十二尊和顶中大乐轮的五十八尊，合起来共为一百尊文武本尊。所以大手印的秘密
真言中，就有百尊文武心咒。风心脉中的光明，初放时有二十四大坛城，再放开有七十二、
及七十二个千的大坛城，到最后放开时则是华藏世界（全体法界）！因此说华藏世界不在别
处，她就在我们众生的身心脉轮之中！因此也说：'一切众生本来正觉''不假外求，本自具足
'；虽然这样，由于人们长久以来，习惯迷惑于幻相中，如果不依靠一定的手段，就无法恢复
到自然真实的状态，因此'不修亦不能成就。'
人体的脉道轮都是母体在怀孕期间，逐渐地从胎儿心轮形成。最主要的是中脉和左右二
脉。最初胎儿在子宫中只有心轮形成的五脉，接着又增加三条，而成心轮八脉。此八脉再各
分出三条支脉，成为二十四脉，配二十四坛城（在著名的香巴噶举传承--"奶格玛五金法"中，
行者成就后，心识就能通过二十四脉，旅行到法界中与其相应的二十四个空行刹土）。二十
四脉同样再各自分出三条支脉，就成了七十二脉。七十二脉再各分出一千，就成了七万二千
脉。此外，还有数目为三百五十万的微细脉，和身体的每一毛孔相通（每一微细脉生一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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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上述华藏世界就在自己身心中的来由。佛经典籍中屡屡常有"十方尘刹诸毛端" 及"一
尘中有尘数刹，一一刹有难思佛"的叙说，实际上就是对身心本是法界的生动描叙。《华严经》
中，叙说大日如来手中所持的莲华，莲花上的每一粒微尘都容纳下三千大千世界，密续经典
中更提到大日如来双手持钵，钵中的香水海上开有二十五朵莲花，其中第十三朵意之意---
三千大千世界百个俱胝（百个亿）银河世界之中，就包括了统属在瞻部洲内的娑婆世界。而
这些境界，据心髓教法中说，在那些实修大圆满妥噶--已圆满气脉明点之道--达到"明智如量
"的大修行者身心中，在自己的每一个毛孔中，显现出无量刹土与六道众生的真实境相，并毫
无紊乱地现量亲见到。
由此可见，十方诸佛刹土，以及无量无边的世界显现，其实都没有离开生命者的身心，
他们就在人们自已所有的微细脉轮明点中（主要为三脉四轮中）。而五大元素的本具光明，
就是一切刹土世界的根本出生处！所以也说，不论轮回涅槃也好，世界显现也罢，不过都是
人们自己在自我心灵中的投影和显现。当修行者的风心能量完全融没于中脉，而与中脉的智
慧风心完全融合时，此人的身心则能遍满十方，这就如伟大的相应法行者密勒日巴尊者说道
的："这时我中脉脐下的结轮打开了，风入了中脉及全身微细脉，通体一片光明，于是我即将
我的无量化身去往诸佛刹土闻法。"以密勒祖师的这段教言足可证明：十方诸佛刹土及无量无
边的世界，并没有离开众生三脉四轮的最细风心之中。
密勒祖师的大弟子达波巴（贡布巴），也在《六成就广论》中写到："假若行者能将风的
精华摄入脉轮、明点之中，则会见到诸佛菩萨和净土。"这精华指的就是五大元素的精微风心。
因此，十方世界现住于一切生命者的三脉四轮中，在大手印中也很明白地显现出来。
秘密教授《空行心髓?自性本论》中说："心与眼相连，自然大密脉，其名为噶底，状如
水晶状，内外诸法界，由此而相通，大圆满妥噶。" 可见大手印中的妥噶，也是没有离开每
一位众生的风心脉轮。妥噶引导时，似乎所见的光是在外面，其实妥噶所见的光，就是自已
身心中脉中的空光！不管是红黄日光；还是白的月光水光、灯光，包括黑引导（俗名黑关）
中的黑光，种种引导的方法与手段，目的只有一个，即都是为了引导、显现身心脉轮中的本
觉光明。因此说妥噶乃一面镜子，喻指如人以镜照面，就可以见到自已的本来面目，这就与
因用五种引导的镜子，便能见到自已身心脉轮中的佛刹乃是同一道理，亦说一切生命者的身
心，原本就是一大实相法界。
正因如此，心髓教法再三叮咛人们说："所有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正等正觉者，都是在自
心根本觉的境界中圆满，因而完整的心灵解脱，也只能在本觉自性中实现，圆满的觉悟之道，
从来也不能向外寻觅和希求。"
由此教诲，我们还可以想见：当人们面对那广漠无垠的宇宙法界，向那些已获完全觉悟
的正觉者、诸祖师及大师们，由内心发出虔诚的祈祷、皈依以期相应时，实际上就是向自己
的身心气脉中发出了祈祷、皈依和相应，以此来唤醒自己本具的本净自觉光明。对于那些已
经证得完全解脱的觉悟者，如莲华生大士、无垢光和密勒日巴尊者等等而言，因为他们都已
穷尽了身心法界的能量，而外在的五大与内在的五大本来又没有区别，所以他们不但与法界
中所有的觉悟圣者们如水与水般、二无分别地融合到了一起，而且也与宇宙法界中，所有众
生的身心气脉融没到了一起，故而只要向任何一位呼唤或相应，便等同向所有的圣尊呼唤或
相应，这大概也是所有秘密教法中，非常重视上师加持的原因之一吧。"
对以上说法，我不作评价，但我们不难发现它具有一种非常独特的"研究"角度。至少，
它为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许多时候，思路甚至比成果更重要。
本次闭关，江贡上师成就了"奶格五金法"，亲见了所有本尊，并修证了前面提到的其它
教派的密法，为日后弘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此后，上师仍旧时时闭关，修证诸上师所传诸
法，至今为止，他纯粹的闭关时间累计达十八年之久，修证已达至高之境。

第五章 将凡庸的生命化为智慧金刚
一、略说"本尊"
一些认真的读者读了以上诸章，心中一定生起疑问：你辄说香巴噶举如何殊胜，那么，
它究竟殊胜在何处？
答曰：一是传承殊胜，它传自神圣的金刚持，非凡俗之人胡编乱造、胡传混说、胡修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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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二是上师殊胜，香巴噶举自金刚持起，每代传承上师均是即身成就的一代大德；三是教
法殊胜，其教法，集诸派无上瑜伽部金刚法之大成，故上根之人，闭关六月，即可证无上正
等正觉。
在宗教研究上，有一种误区，即多侧重于宗教流派的理性观念即教义，而忽略其丰富而
独特的仪轨。对此想象，美国史密斯教授不以为然，他说："理性主义的一个幻觉就是认为宗
教的普遍原则远比那滋养它们的典范和仪式来得重要；作出这样的确认，就好像是一口咬定
一棵树枝叶要远比他们由之生长出来的树根重要一样。"所以，在本书中，笔者在香巴噶举的
教法和仪轨上着眼较多。
史密斯教授说："真正的宗教是最畅通的生命管道，让宇宙生生不息的能量通过它得以
进入人的生命。那么，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它更能激发生命中最深的创造核心呢？通过宗教的
神话和仪式，它提供了多种象征把历史往前推进，直到最后力量用尽而生命重新等候新的救
赎。这种周而复始的模式使得萧伯纳这样的幽默者也下结论说，宗教是世界上惟一真正的动
力（怀特海另外加上科学，而成了两个动力）。"
显然，他所说的管道形式之一就是宗教仪式，我们称之为教法和仪轨。
香巴噶举之主要教法是"奶格五金法"，全称是"奶格玛五大金刚合修法"。正修摄为两部
分，前部分是生起次第，后部分是圆满次第。所谓生起次第，按佛教辞典的解释：生起次第
亦称"起分"，在自观为本尊的心轮上观想咒字而持诵，终而依"随察渐收"法收摄所观境而归
于空。此说虽无不妥，但失之于略，因生起次第有诸多关窍，因属密而不宜多宣，故语多含
糊。按我之理解，生起次第是将凡庸之色身，观修为智慧之佛身，其中包括许多内容，比如
皈依、供养、发愿、发菩得心等，于一座之中，修心亦修身。但一来受戒律限制，二来我学
日尚浅，故我且姑妄言之，你姑妄读之。
香巴噶举跟藏传佛教其他教派一样，属于宗教高级阶段。宗教教派的素质取决于宗教信
仰的文明程度和理论的成熟程度。香巴噶举有极高的宗教素质，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
香巴噶举有系统的自成一体的理论，如《奶格金刚偈句》、《琼波略义》、《奶格五金法根
本续》等。其理论，既是佛教文化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又体现了香巴噶举独有的特点；二
是香巴噶举有很高的信仰文明程度，有着能为各民族所接受的信仰主张，它超越了民族和地
域的狭隘性；三是香巴噶举的信仰以神圣的道德为核心，强调利众，注重慈悲，反对暴力，
不以追求现世和个人的利益为目标。此外，香巴噶举宗教行为的规范化程度极高，它的《奶
格五金法生起次第》和《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系统规范，有极强的实证性。
众所周知，由理性和感性组成的宗教意识，直接决定着宗教的创立、生存和发展。它们
有着各自不同的功能和作用，理性多体现在教义和教理上，感性多体现在信仰因素及宗教感
情等方面。文明程度较高的宗教，其理性因素较高；文明程度较低，其理性因素较低。读者
将在后文发现，香巴噶举的宗教意识和宗教行为中，有着极强的理性，其所修和所证，多有
明确的教理指导，以及欲要达到的证量要求，其严谨程度，带有浓浓的自然科学色彩。
在藏传佛教中，每个密宗修行者，都有他的本尊，好多读者不懂本尊是何物，有的书中
将本尊称之为本尊神，此说不妥。因"神"仍没出世间，仍在六道中轮回，连他自己都没法拯
救，焉能救人？故密宗行者之所观本尊，多为佛和菩萨。诸佛菩萨传了诸多法门，有诸多心
咒，你修哪位佛菩萨，观其形神，诵其密咒，发其心愿，哪位佛菩萨便是你的本尊。修本尊
法时，行者便有了一个灵魂标杆，除将凡俗色身观为智慧佛身外，其身口意，不离慈悲，不
离真言，所闻无非咒声，所见无非本尊坛城，所做皆是利众之事，久久熏习，人格定然升华，
终而与本尊无二无别。
据说，修生起次第有成就者，多能亲见本尊，能向本尊请示法益，请教疑问。有兴趣者
可看《宗喀巴大师传》，宗喀巴大师著书时，每有疑问，都要向文殊菩萨问询，请其解疑解
惑。这种例子极多。但凡成就者，必亲见本尊。不过，也有见"本尊"却没有成就的人，因为
他所见者，并不是真正的本尊。
江贡上师讲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瑜伽士， 专修金刚萨埵法，已见本尊，老见金刚萨埵金光闪闪，在虚空中巍然
出现，庄严无比。他很自矜，上师却知其所见并不是真正的本尊，遂指出其非。弟子不信，
上师叫他到藏经阁大藏经上寻些尘士，泡入水中，以水洗眼后再看。弟子遵嘱，在佛经上扫
些尘灰，泡水洗眼，见那"本尊"金光消失，遍身庄严化为污垢。原来，它是一个死去的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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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化，那庄严金光之原形，是污迹斑斑的旧袈裟。
上师说，许多时候，世上厉鬼总要化为佛菩萨，来骗取供养。我听后，不禁一笑：那道貌
岸然冒充上师的骗子，不也这样吗？
所以，你不仅要有虔诚之心，更要有智慧之眼。
读到这里，一些读者也许会笑我迷信。我告诉大家，我既是以学者作家身份著此书，更
是以香巴噶举传承弟子的身份著此书。我之表述，要尽量保留香巴噶举文化之原貌。我曾见
过不少作者，以已心，度佛腹，将大气出世之佛法化为世俗实用之学问，简直惨不忍睹。所
以，我不愿看一些白话佛经的，更不愿看一些所谓大德的讲法记录，比如市场上流行的某法
师的书和影碟，虽不乏如法之理，但多有谤法之语，尤其在谈到密宗时，总是乱舞棒子，很
是可笑。浅陋之人，只能宣讲浅陋之说，盲人心中，是无全象的。
另外，关于鬼神，藏传佛教有着自己的解释，如无垢光尊者在《法界宝藏论》中称，人
的身体的脉数以万计，其中就有病脉、鬼脉、神脉与魔脉种种，当行者的见修偏离中道，以
心灵能量风心流入魔脉时，就会见到魔并与魔相应；如果流入鬼脉、神脉，则会见到鬼、神
并与鬼、神相应，而它们实际上都是自心被迷惑时，自己给自己制造的迷离幻象而已。
还有一些人，总以似是而非的所谓科学，解释佛理，更见荒唐。科学就是科学，宗教就
是宗教，各随其缘，不可相混。科学重实证，宗教亦重实证，二者之实证，是两股道上跑的
车，走的不是一条路。谁也否定不了谁，谁也取代不了谁，至于那妄称将儒释道合为一体胡
说一气之大师，更是叫人头皮发麻的。
欧洲宗教思想家奥托在评价施莱马赫的《论宗教》时说："作者想表明的是，人并非完全
限于知识与行为，人与其环境――世界、存在、人类、事件――的关系，也并非穷尽于对环
境的纯知觉或影响。他力图证实，假若一个人是以一种深切的感情，来经验周围世界的；又
假如一个人由于感受到世界的永恒本质而被深深打动，以致激起诸种情感，像虔诚、畏惧、
崇敬，那么，这样一种情感状态便比知识和行为还要有价值得多。而这也正是那些有文化的
人必须从头学起的。"
所以，我更愿意以一个虔诚瑜伽行者的身份写这本书。你别管对与错，你看到的，至少
是我心灵中流出的真实之语。我能告诉你的，也是只有我才能说出的话，这就够了。
因此，当你看到或听到与你所受教育不同的另一种故事，感受到另一类文化时，千万不
要去嘲笑，而应以敬畏之心对待，当初，我进入另一个群体时，我就是这样做的。
一天，我到青海塔尔寺时，见大金瓦殿前有许多礼拜者，虽满头汗水，脸上却溢着幸福。
一个文明人对那礼拜者耸耸鼻头，说："可怜呀，愚昧。"听了这话，我马上可怜起这个文明
人来。人活一世，若没有对一种精神的敬畏，确实很可怜。那人衣着宝气，有靓女傍臂，身
在苦中，却不知苦，究意谁愚昧呀？还有一个人，见别人给乞丐布施时，就耸耸鼻头说："
我是从来不给这般懒汉钱的。"却不知那钱，既施了别人，更施你自己。你的生命和人格，就
可能在无数的布施中升华。
我很敬重比尔?盖茨。我之敬重，并不因他是世界首富，而是因他将几百亿美元用做慈
善事业。表面看来，是他在布施别人，而究其实质，他同时也在布施他自己。布施之前，他
仅仅是个大富翁；布施之后，他生命的含金量，就不仅仅是一个富翁所能涵盖了。他的生命
存在，就不仅仅是从这个世界上弄到了多少金钱，更因为有数以万计者因他而得福，他的生
命也得到了升华。
当你进入那宗教世界时，你会感受到许多与时下不一样的东西。你会不知不觉间升华生命，
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是一个向上的群体。当你置身于"本尊"的世界时，你的生命和心灵同样
会有相应的提升。当你久久地观修本尊形象，那每种颜色，每件法器，每种姿势，都有相应
的利众密义和象征。你皈依三宝，发愿利众，心诵真言，远离愚痴，久久熏习，必然会离苦
得乐，破除世俗贪执，证得清净之乐。
当然，这只是生起次第目的之一种。
你要想全部感受和得到生起次第法露之沐浴，必须首先是一个敬畏佛教精神，远离世俗贪
嗔痴的行者。
一本叫《藏密真踪》的书中谈到了本尊法的诸种成就："成就是一个广义的词，对某咒、
某法或某具体一部法的仪轨程式达到要求的境界，即名成就。在这里，我们所指的成就是向
了生脱死彼岸行途之中所取得的若干不同等位的成就境。譬如修四臂观音，自身能持咒相应，

86
进入持咒三昧境，得'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即名四臂观音初悉地之成就。但四臂观音还当
继续修持，乃至自身肉体亦能化现庄严之四臂观音像，三界重镇，神通变幻，无可阻碍，此
成就则高于初悉地成就，而亦非最高成就。最高成就应是从证德、证境圆满境相，我为观音
体相，法性本源无分，自境即名观音，此为圆满之四臂观音成就"
藏传佛教无上瑜伽部修持本尊多叫"金刚"。因为小说《林海雪原》中的土匪有"八大金刚"
之称，世人对"金刚"的理解偏错了方向。其实，金刚多是佛菩萨所化的忿怒身，金刚十三地
就是佛地。关于它，我会在后文将随缘解释。

二、总说"奶格五金法"
五大金刚合修法，简称五金法，乃无上瑜伽部中的独尊大法。前边说过，此法由智慧空
行奶格玛肉身飞往色究竟天上的空行金刚佛国，从报身佛金刚持处直接求得，受法之后无修
成佛，故亦名为"奶格五金法"。
"五大金刚"即父续密集金刚、母续玛哈玛亚金刚、喜金刚、上乐金刚、父续大威德金刚。
五大金刚代表五方报身佛，是三世诸佛之身、语、意、功德、事业的总集代表与体现，是密
法的核心。在藏传佛教中，五大金刚各有其独立的修法体系，但若有缘修习五大金刚合修法，
则相当于将一切最精华的金刚乘密法都修过了。上根者闭关六月即证无上佛果。
关于"金刚"和"金刚乘"，有多种解释：
有人说，金刚原意为电光，是天神因陀罗的武器即金刚杵，以此喻无畏，不可毁坏。有
人则说阴阳不分谓之金刚；有人说，金刚有七殊胜义：一是坚固，二是精要，三是真实不空，
四是不能断截，五是不能破裂，六是不可剖分，七是无可损坏，故常以金刚比喻佛之三身等，
为一切所不能坏，并喻其能穿透妄想，明心见性；也以此喻佛之无二空智。人若得金刚智，
则一切异熟，空尽无异，金刚三摩地，能坏灭一切烦恼业惑而无余。
《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中说："金刚乘之金刚义者，法性所生的空悲无别，或空乐无
二。救意之义者，驾御道；空乐无别者，贪义。""金刚者，坚固不坏，载乘金刚者，名金刚
乘。将真言乘和般若乘两种方法，即果性与因性融为一体。"《集密后续》中则说："金刚者，
摄集一切大乘者，是般若六度；摄集六度者，是方便及智慧；摄集六波罗蜜多、方便及智慧
为一体者，是菩提心，亦是金刚菩萨的禅定，故名金刚。金刚亦是乘，故名金刚乘。"
《布顿全集》中阿阇黎慧祥称金刚乘有十一种殊胜："无上所缘方面的所缘方便，无上修，
无上智慧，无上精进，遍持弟子，加持一切烦恼，加持迅速，迅速生果，舍弃烦恼，无上心
思，精通无上行的方便，共十一种殊胜。"《西藏密教史》中称，宗喀巴大师则认为金刚乘有
三个特点：一是通达生死烦恼的一切道理后，贪变成无量光，是诵咒的意坛城；二是方便与
智慧生为本尊的语坛城；三是生殖器作为修行所依的身坛城。身语意三种坛城是入修密法的
三条门径。
四川拉则三世江贡活佛是香巴噶举派五金法的第三十六位传承根本上师。在江贡上师之
前，前七位"七宝"上师之中，除金刚持佛恒居密严刹土、奶格玛的身化现空行刹土外，其余
五位传承上师肉身飞往十方空行刹土。后七位"轮王七近宝"上师，肉身飞往胜乐二十四大空
行圣地。接下来的二十一位上师，圆寂时，有肉身飞往十方佛国的、有灵骨上出现诸多佛、
本尊圣像、有荼毗后出现各种舍利的，显现了丰富神奇的瑞象。
按香巴噶举的说法，获得五金法灌顶之后，通过上师、本尊和空行圣众的加持力，可使
行者心轮八脉分出的身语意二十四脉与胜乐二十四大空行圣地之间，用虹光道真实连接起来；
夜晚，二十四大空行圣地的空行母们，从虹光道来到行者的三脉五轮，助行者清净气脉尽早
成就，天亮时又回到各自所居的空行净土。行者必须每天持本尊五大金刚的心咒至少 108 遍，
方可确保心脉上的虹光道不至断失。
据历代传承上师授记：如法得到五金法灌顶教诫的有情，无论修习与否，只要保持净信，
严守三昧耶根本誓言，临终必可在空行母现前迎接之下，随愿往生十方空行净土。
五金法的传承就象晴空中的阳光一样绵绵相续，又象串起来的金珠一样，一个紧接一个，
从未间断。五金法由历代佛陀上师传承至今，就象黄金的纯度一样，加持力丝毫未变，始终
保持着纯真的法脉传承。
五金法正修包括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两部分。
生起次第的梵语译音为"邬巴底札玛"，本意是生长和创新，是比量本尊瑜伽，它以观想

87
本尊形象为主，主要观修外、内身坛城，自成本尊天身，体内观三脉五轮，于中脉五轮上观
修本尊五大金刚佛及其能依所依的坛城。
在"奶格五金法"中，行者观修的五轮处的主、从本尊均为金刚双运身，因是内坛城，故
不观其身外保护火帐, 于每一本尊处同时还需观此种本尊能依所依的坛城。于此特作集中强
调。仪轨中一切圣尊均应观成水月镜花，如霓虹幻化，无有实体。显而无自性，现空无别。
由于在生起次第即有其它许多无上瑜伽部密法在圆满次第中才出现的内三脉五轮的修
法，且是将宣说猛厉火的究竟《喜金刚》、业印究竟《胜乐》、幻身光明究竟《密集》、梦
境究竟《玛哈玛亚》和功业究竟《怖畏金刚》等五本续正修为身的五处，因此五金法在生起
次第中即显示出比其它无上密法尤为超胜。

三、密集金刚
密集金刚是无上瑜伽部父续部本尊之一，其法门，被看成是金刚乘教法的根本。"密集"
之含义，是指"解释身、语、意三密，三世诸佛令聚为集。"（《集密后续》。）《密集根本
续》被誉为父续之王。在"奶格五金法"中，密集金刚被看成是三世诸佛身之总集代表和体现。
关于密集教法的起源，说法颇多。藏地的说法是，在佛陀住世时，其声闻弟子中常有人
以法衣为翅，飞行空中，为西印度邬仗那国的自在慧王所见。该王打听确实是佛陀弟子后，
心中仰慕，面朝东方，跪地祈祷。佛知其意，前来传戒灌顶，并宣讲《密集根本续》和《密
集注释》。自在慧王信受奉行，用琉璃粉计记录在金色纸上，后来他和眷属均得成就，飞行
空中。后来，该国土为水所淹，其地为龙族所居，金刚手菩萨传以密集教法，龙族成就为金
刚勇士和金刚瑜伽母。再后来，萨乐和的上师、南印度的欧提奢纳国的王婆薮迦波舍弃王位，
在邬仗那求得真传，苦修成就；后龙树菩提又从萨乐和处传承了密集教法。此后，密集教法
发展为许多个流派。此处不赘。
密集金刚之形相有多种，如有桔红色之密集柔金刚、青蓝色之密集不动金刚等，手中所
持法器相应有变异。此尊以金刚跏趺坐安住莲花日月轮上，有三头六臂三目，头戴五佛冠，
中央二手，右持金刚杵，左持金刚铃。其余四臂，右边上手持 XX，次手持莲花；左边上手持
摩尼宝，次手持宝剑。金刚佛母，身青色，亦是三头六臂，手中所持法器皆与佛尊相同，表
总摄五部大法。佛父佛母以空乐不二之双运相安住于莲花日月轮上。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观修中，行者观想密集金刚位于自己顶轮中央，顶轮上三十二脉
瓣内，各有一尊较小的密集金刚坛城，面向中央的主尊。佛母亦身兰色，双手持弯刀与托巴，
交抱于佛父颈间，双腿盘绕于佛父腰间与佛父双运。
需要说明的是，五大金刚的形象中充满了象征，比如佛父佛母就象征方便与智慧的双运
等等，读者将在后文看到许多象征内容。象征是藏传佛教常用的宗教语言，借助它，可以揭
示宗教中许多言有尽意无穷的内涵，可以揭示人类心灵中那些与实在相对应的层次，它是个
体和群体集体无意识的产物。西方宗教学者蒂利希认为："宗教象征的作用和所有的象征完全
一样，它们都揭示着实在的某一层次，否则，这些层次就是隐蔽着的，不会被揭示出来了。
我们可把宗教象征所揭示的这个层次称为'实在本身的底层'；所谓的'底层'就是指实在的所
有其他维度与深度的基础，因此它并非跟其他层次无关，而是根本的层次，是位于所有其他
层次之下的那个层次，是存在本身的层次，或者说，是存在的终极力量。""象征性的表述就
是如此，其原来的意思被其所指的东西否定了。然而，它也被所指的东西肯定了，这种肯定
则为象征性的表述提供了适当的基础，使其所指超出了本身。" "宗教象征是双关的。它们指
向其予以象征的无限，同时又指向其借以象征的有限；它们使无限下降于有限，同时使有限
上升至无限；它们为人类开启神圣者，同时为神圣者开放人类。例如，若用'父亲'来象征上
帝，上帝便被下降于人间的父子关系，但同时这类人间关系则被上升为另一种模式，即神――
人关系。所以，若把'父亲'用作上帝的象征，父亲的意思便见于其神礼的、神权的深度了。"
（转引自《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藏传佛教中的"佛父""佛母"和后文将要看到的其他象征物亦符合以上特征。

四、玛哈玛亚金刚
玛哈玛雅金刚是无上瑜伽部母续部本尊之一。玛尔巴大师在印度南部之巨毒海向古古热
巴大师求的便是玛哈玛雅金刚法。在"奶格五金法"中，它被看成是三世诸佛的语的总集代表

88
和体现。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观修中，行者观想喉轮中央有一尊玛哈玛亚金刚，喉轮有十六脉
瓣, 东（前）、西（后）、南（右）、北（左）四方位上各有一尊略小的玛哈玛亚金刚及其
坛城，均面向中央的主尊，其余十二脉瓣内共有十二个宝瓶托巴，宝瓶内盛五甘露，宝瓶上
面的托巴内装五肉。玛哈玛亚金刚是诸佛之语的总集代表，观想佛父身兰色，黄发上扬，两
手持弓与箭，拥抱佛母，右腿微弓，左腿伸直，踏于莲台日轮上的尸体之上。佛母身红色，
赤裸，亦手持弓与箭拥抱佛父颈间，双腿缠绕于佛父腰间，与佛父双运。佛父佛母均身着种
种骨饰等庄严。
玛哈玛雅金刚手中的弓箭就代表智慧，能直指假相，穿透本质。

五、喜金刚
喜金刚也是无上瑜伽部本尊，也称之为"呼金刚"，或"饮血喜金刚"等。藏传佛教中，常
见的喜金刚五面，四足，十六个胳膊，五骷髅为头饰，左右中央两手持头颅钵抱明妃，其余
诸手皆持白色头颅钵， 右边八手的头颅钵中依次是白象、青鹿、青驴、红色公牛、灰骆驼 、
红人、青狮、赤猫等；左八手的颅钵中依次有黄地母、 白水神、红火神、青风神、白天日、
月亮、青狱帝、黄财神等。八面之中，三面朝前，中间脸蓝色，左脸红，右脸白；四面在后，
为黑色，顶面为青烟色。
喜金刚有四条腿，右腿屈立，左腿半盘，另二腿曲，以游戏舞姿安住于莲花日轮四魔重
迭之宝座上。主臂拥抱的明妃是金刚无我瑜伽母，其身青灰色，一头三目， 右持弯刀，左执
颅钵，左腿屈立，右腿缠佛父腰部。
但《喜金刚空行母幻网律仪轨》中所记又略有异：
"八面有八足，十六只手臂，
足踩四妖魔，怖畏又怖畏。
头髻作璎珞，住日而乐声。
色黑极怖畏，金刚当顶持。
口中发吽音，全身涂满灰。
无我俱等合，等引四欢喜。
顺利得快乐，无慢心本体。
本面是黑色，右面为黑色，
左红而惧畏，顶饰忿怒相，
二十四只眼，其余面黑色。"
藏传佛教中，喜金刚之佛像，有身语意三种：一是身喜金刚，为喜金刚身所幻化，身法
洁，空明无别，具备七金刚法自性之身；二是语喜金刚，具备佛音五支，为喜金刚语之功德
在深密修道中所幻化形象，其声深广如雷音、美妙如乐音、赏心可意、悠扬明晰、入耳中听；
三是意喜金刚，为喜金刚之意所幻化的形象，其有六支修法：如生起道场大日如来支、灌顶
不动支、受用甘露无量如来支、 歌咏赞颂宝生如来支、广兴供养不空成就支和贪念随成金刚
萨埵支。
"奶格五金法"中，喜金刚三世诸佛之意的总集代表和体现。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观修中，行者观想心轮之中央有一尊喜金刚，周围八脉瓣内各
有一尊略小的喜金刚，面向中央之主尊。喜金刚是诸佛之意的总集体现，观想佛父身兰色，
黄发上扬，双手持铃、杵拥抱佛母，左脚翘起，右腿以游舞姿踏在莲花日轮垫上的梵天与威
猛女神之身上。佛母无我母兰色，右手上举金刚弯刀，左手托着嘎巴拉拥于佛父颈间。左腿
亦以游舞姿踏于梵天与威猛女神身上，右腿盘绕于佛父腰间，与佛父双运。

六、上乐金刚
上乐金刚亦名上乐金刚，是母续部密法。常见的上乐金刚佛像为四面十二臂，其每处形
象，均有象征意义，如十二手臂代表十二真理，用以克服十二缘起；佛冠上方的交叉金刚，
象征世间法和出世间法都呈圆满；五个死人头骨做成的五佛冠，象征佛的五种智慧；佛脸蓝
色，显现三眼，象征观照有情，具三世智；头发黑色，一半耸立，一半飘逸，顶髻上戴骨制
XX，饰以蓝色摩尼珠，光照三界；髻之左下，饰有半月，象征喜乐无尽，不断增长；耳环、

89
项链、手镯臂饰，皆为人骨所制；并有腰带脚圈，人骨璎络骨饰，骨灰涂身；草绿腋带，左
右飘逸；项链是用人肠穿着五十个新鲜人头做成的，百眼转动，淋漓鲜血；虎牙外露，象征
辩才无碍；表情怒中带悲，悲众生苦，亦恨众生，太不成器；第一双手拥抱明妃，左铃右杵，
象征智慧方便；第二双手，张开象皮，表消灭无明，调伏众生；第三双手，右手持斧，降伏
无明，左手持钵，盛血颅骨，表供养甘露；第四双手，右持月形刀，表以此智慧，斩断烦恼；
左手持套索，一端金刚，一端金钩，惩恶救善；第五双手，右手持戟，左手提着梵天的头颅；
第六双手，右手持手鼓，以招空行，左持人骨棒，上端有一个金刚、一个头骨、一黑一红的
两个人头，表佛的三身及象征三脉，下有一双闪电，表诸行无常；骨杖下端有一个花瓶，象
征行者所有耗费，尽入花瓶；右腿伸开，象征传播教义，表得定之后，不住涅槃，普度有情，
而行大事；左腿弯曲，表根本定，象征不住生死；右脚下面是恐怖者，他两手持棒，另两遥
执着手鼓和三叉戟，驯服在地，象征降伏愤怒、调伏外道、破除我执；左脚下面是时间符号
女，她仰面向天，长着四只手，两手拿棒，第三只手拿着人头碗，第四只手拿着人骨杖，降
伏此女，象征降伏色欲。
亥母红脸，长着三只眼睛，她左手拿月形刀，左手托着人头骨钵，充满魔血，献给佛父，
象征五种甘露和幸福；亥母转动弯刀，四方震摄；红色裸身，表清净无染；头发也是一半耸
立，一半飘逸；她五种身印：头饰、耳饰、喉饰、双股项链、手脚二镯；戴五十一个五色人
头串成的项链，象征五十一心所俱空。
同样出于从文化角度的考虑，根据诸大德之著述，笔者曾造过一个摄颂，内有关于上乐
金刚形象之部分，仅供研究者参考，不可将我之摄颂当成观修增补内容。因在"奶格五金法"
生起次第修持仪轨中，江贡上师传授了从诸传承祖师那儿承继的纯正教法，弟子不能将其凡
情己意和杂凑之法掺于其中。我之所以将以下内容录出，是从文化角度考虑，不可用于宗教
角度实修。我之本书，有研究成分，更愿为历史保存一份资料。每有所得，不敢私瞒，公之
于众，以抛砖引玉，对于香巴噶举之研究，或能添一己之砖瓦。
现将我之摄颂部分录之于下：
吾心本清净，吾即本尊身。
佛冠金刚杵，两法圆满功。
骷髅做佛冠，五智成就生。
黄脸增益寿，白脸息灾星。
红脸怀敬爱，蓝脸伏魔军。
三眼三世智，利益诸有情。
黑发半耸立，二眉火汹汹。
蓝色摩尼珠，顶髻人骨轮。
宝环为耳饰，半月喜无尽。
人骨链镯圈，骨饰并珞缨。
腋带绿飘逸，骨灰涂佛身。
人头血项链，虎牙外露呈。

身发蓝色光，人骨钗环饰。
人头喻无常，手臂表真理。
克服诸缘起，解脱虎皮系。
二手搂明妃，悲智化铃杵。
二手张象皮，灭痴众生伏。
三执斧与钵，颅骨供甘露。
四执月形刀，智生热恼寂。
套索金刚钩，恶善方便度。
五持戟与头，梵天外道伏。
六手持手鼓，人骨棒左执。
腿伸不入灭，度众传教义。
腿弯根本定，不踏生死路。
左踩恐怖者，降伏诸忿怒。

90
 右踩时间女，降伏吾色欲。
调伏诸外道，破除我法执。
超越时与空，正等正觉具。
佛母三只眼，右手弯刀执。
惩恶亦救善，颅钵供甘露。
亮刀四方摄，裸身清净体。
身佩五种印，黄发半飘逸。
链镯圈带环，人头为装饰。
经典要义显，心空证十地。
莲座超无常，污泥不染着。
大日喻空慧，智悲心出离。
三十二相好，八十庄严体。
智慧火焰射，如泡虹光体。
大小金刚杵，轮状参差密。
火融似蛋壳，杵尖佑护己。
邪魔丧其胆，违缘具消除。

吾即本尊身，非有亦非空。
如梦亦如幻，似光又似虹。
无执亦无舍，不散亦不昏。
空如气泡体，坦然任运心。
上乐金刚是"奶格五金法"的根本本尊，代表诸佛的金刚身、语、意，是三世诸佛功德的
总集和体现。笔者故着墨稍多。需要强调的是，五大金刚像中的所有法器法物，皆有表意和
象征。如佛父和佛母分别象征方便和智慧，方便即大乐俱生，智慧则是指通达诸法空性的智
慧。《金刚鬘?第十品》中说："众菩萨白佛言：世尊，云何瑜伽母续？金刚持曰：般若度方
便，称名瑜伽母，大乐善相合，转入真实故，名瑜伽母续。"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观修中，行者观想脐轮中央有一尊与自显胜乐一样的上乐金刚
（佛父佛母），周围六十四脉瓣内亦各有一尊（比中央主尊）略小的上乐金刚，周围六十四
尊均面向中央之主尊。上乐金刚是三世诸佛的金刚身、语、意所依，是诸佛功德的总集代表，
故称为总摄轮。
通过上文，读者可以看出藏传佛教的象征特色。某些教派曾非议藏传佛教，或称其为偶
像祟拜，或因不解佛像中之象征含义而胡说一通，却不知，藏传佛教佛像中的几乎所有内容
都是象征，其内涵，无不跟佛教经典相契合，都在用"有限的经验"来表达"作为终极关切的宗
教信仰"。
西方宗教学者蒂利希说："信仰并无其他任何适当表达自身的方式。信仰的语言就是象征
的语言。""无论就性质而言还是从强度来看，象征的力量都远远超过任何非象征性的语言。
因此，不该说用来表达信仰的象征'仅仅是一种象征'，应当讲'不仅仅是一种象征'。只有首
先明白这一点，才有可能理解不同种类的宗教象征。""信仰并非相信诸如此类的故事，而是
接受那些以神圣行为来表达我们的终极关切的象征。"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兰德尔认为，宗教象征所揭示的东西并非"描述性的知识"，而更
像是"直接的相识"，或很像常说的"洞察"或"远见"。因此，宗教象征并不能"告诉"人们任何"
可被如此证实的事物"，而是使我们"看到"人类所经验到的世界的某个方面，这个特殊的方面
及其经验可称为"辉煌的秩序"。
兰德尔曾依托艺术象征对宗教象征进行了阐述：
"画家、音乐家和诗人的作品教给我们，怎样以更伟大的力量和更高超的技巧来运用我
们的眼睛、耳朵、头脑，以及情感。这些作品教给我们怎样更清楚地意识到，在我们灵敏的
感官面前的这个世界上，这是什么而这又可能是什么。这些作品向我们表明，怎样察觉我们
在这个世界中遇到的某些意外的特性，这个世界在人类精神的合作下可使自身具备这些特性。
因为艺术是一种事业，在艺术里，世界与人类真诚无比地合作着；同时在艺术里，自然材料
与自然力量的合作、人类技能与远见的合作，显然创造出了诸多新的特性与力量。

91
 先知和圣徒们带给我们的不也是这样一些东西吗？他们也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他们也能
使我们自身和我们这个世界发生变化。关于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和我们自身，他们也能教给
我们一些东西。他们教给我们，如何发现人生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而人生又可能是什么
样的。他们教给我们，如何察觉人性能从其自然的状态和素材中创造出什么来。他们向我们
启示了以前没注意到的诸多潜在的力量与可能。他们能使我们接受所遇到的这个世界具有的
一些特性；同时他们又向我们的心灵敞开了一些特性，使这个世界在人类精神的合作下能具
备这些新特性，他们能使我们更好地发现并感受我们这个世界的宗教维度――'辉煌的秩序'，
以及人们置身并参与这种秩序而获得的经验。"
"宗教知识的显著特征，也就是那种使它不跟其他知识形式相竞争的东西就在于：它并
非某种独特的经验、某种神秘的直觉、或关于某个更高领域的知识，而是一门艺术、一种技
巧、一种'实际知识'，其目的就在于，使处于自然世界的生活条件下的人们打开心灵，看到
神圣者......"（转引自《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信然。宗教象征确实使藏传佛教具有一种"辉煌的秩序"，它渗透了藏传佛教独有的智慧。

七、大威德金刚
大威德金刚是无上瑜伽部本尊之一，属父续部密法，藏语音译为"多吉久谢"意为"怖畏
金刚"，汉译为大威德明王，也有称"阎摩敌"、"能怖金刚"的。关于大威德金刚的由来，有几
种说法，有人说金刚大威德是文殊菩萨所化，也有人说其本来面目原是梵天、遍入、大自在、
童女、太阳等，后被佛陀调伏，化为水牛形，其诸多形象遂躲入大威德金刚的足下。藏传佛
教界认可的，是第一种说法。
有本叫《大威德之光》的书，记载了大威德金刚法初传入藏地时和守旧势力的斗争。大
成就师热罗多吉扎诛杀了许多阻挡大威德金刚在藏地弘传的人。
有人说"金刚"喻智慧，"大威德"喻方便，空性与大悲心无别的菩提心即是金刚大威德。
其形象为九头三十六臂十六足，怖畏九头，代表九种镇压阎罗王的契经。面有三只眼睛，象
征千里眼，无所不见，亦表具备三世智慧。居中的头面为水牛形，黑色，表降伏阎罗王；发
上指，向佛地之意思；两角锐利向上，表示二谛，戴骷髅宝冠，头发分为五髻，貌微忿怒，
怒中带悲。右角之下，有三个忿怒头面，皆是三目圆睁，獠牙外露，舌卷， 发怒张如火，须
眉亦如火暴燃，中间头面呈青色、右边红色、左边黄色，象征着愤怒、权势、安静三德能；
左边亦有三头，中头白色、右头灰色、左头黑灰色，表示清净、死亡、愤怒； 居中再向上有
一头，为红色，象征是吃人夜叉，名叫"参怖"；最上面有一头，呈黄色，呈现文殊本像，象
征着慈善和平智慧。缨络为黑蛇，上串五十个人头以为项练，其目转动，新血淋漓。人骨为
缨络，其腹巨大。右腿屈，左腿展，威武而立。
其三十四臂，加上身口意 象征菩萨佛的三十七道品，依次为：（1）八正道：即正见、
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2）四念处：身念处，观身不净；受念
处，观受是苦；心念处，观心无常；法念处，观法无我。（3）四神足，亦称"四如意足"，据
《俱舍光记》称，四如意足为：欲如意足，希图修得神通的意欲；精进如意足，精勤修习禅
定；心如意足，一心专注不散乱；观如意足，亦叫慧神足，依智慧修观。（4）四正勤：据《增
一阿含经》称，四正勤为：未生恶法令不生，已生恶法恒令灭，未生善法令出生，已生善法
令增长（5）五根：信根，对佛及佛法深信不疑；精进根，勇猛精进修习善法；念根，忆念正
法恒不忘定；定根，修习禅定而不放逸；慧根，思维正法(6)五力：信力，增长信根，能破诸
邪信；精进力，增长精进根，能破怠懈；念力，增长念根，能破诸邪念；定力，能增长定根，
能破昏沉散乱；慧力，能增长慧根，以破除诸惑。（7）七觉支：亦称七菩提分、七等觉支、
七觉意、七觉分等。即：择法觉支，能以智慧，辨择所修法之真伪及对机与否；精进觉支，
能勇猛精进，勤修正法，勿使懈怠；喜觉支，因得善法而心生欢喜；轻安觉支，因修善法，
身心轻安愉快；念觉支，于所修定慧之法常持念，而不忘失；定觉支，能摄心而不散乱，以
入定境；舍觉支，能舍弃一切妄念，平心坦怀。
三十四只手均持法器法物，右手自上而下依次持：高扬、月刀、白筒、杵、 勾刀、标
枪、月斧、剑、箭、勾刀、棒、人骨杖、XX、金刚杵、椎、匕首、手鼓；左手自上而下分别
持：象皮、人骨碗、天王头、藤牌、鲜左腿、长绳、弓、人肠、铃、鲜左臂、 丧布、三尖矛、
炉、颅器、人左臂、军旗、黑布等。怀中明妃，左持颅钵，右执金刚弯刀。

92
 大威德金刚有十六条金刚腿，象征十六空，镇压阎罗王十六面铁城。右边八条腿弯屈，
压着八大天王，也象征八大成就，其形象为男人、水牛、 黄牛、鹿、蛇、狗、绵羊及狐等；
左边八条腿伸开，踩压八大女明王，其形象为鹫、枭、鸦、鹦鹉、鹰、鸭、公鸡雁等，象征
八自在清净：能示一身为多身；能示一尘身满三千大千世界；能以大身轻举远到；能现无量
类常居一土；能诸根互用；得一切法却如无法想；能演说一偈之义，经无量劫，其义无尽；
身遍诸处，犹如虚空。
大威德金刚的形象有好多种，所谓化身无数，但总的特点是威猛可怖，头发蓬乱，俨如
烈火，獠牙暴齿，大似雪山，硬逾金刚。眼露威光，胜太阳千万倍。巨口无边，能吞没三界。
足趾能压梵天，足根能动宇宙。能随意役使八大天王：即东方大自在天、南方帝释天、西方
大梵天、北方遍入天、东南方他化自在天、西南方象鼻天、西北方镇格迪天、东北方六面童
子天，亦能役使诸阎罗王如唤小童。能消除世间和出世间之所有障碍，赐于修行者无上成就。
简而言之，大威德金刚之特点为：能调御诸方；能号令世间和出世间所有神祗；其大悲
和平等性如山岳，不摇不动；能化为三世诸佛，等等。
对大威德金刚，一世嘉木央活佛在一本叫《吉祥金刚大威德教法源流三界尊胜成就库》
中有系统阐述，他认为，大威德金刚有十五个特点：
1、自生：一面二臂大威德金刚可以根据不同的调伏对象应化相应的形象，以达到调伏
的目的；
2、顺从安住：被调伏者能遵从调伏者的意愿安顺守己，不再为非作歹，制造障碍，侵
袭众生；
3、大威德金刚能调伏八大天王到阎罗王之间的所有众生；
4、头发竖起，形象可怖，使人见而生畏；
5、巨型大口，可吞食三界；
6、眉有怒纹，显现黄色，极似烈火；
7、双足有大威力，可压履世间；
8、双手掐期克印，以示威胁，能发布命令，令世间出世间畏惧而遵从。
9、右腿收屈，左腿伸张，能调伏男女八天，男女阎罗。八天前边已述，此处只介绍男女
八阎罗。此亦为护法神，阎罗八男为：黑阎摩、白亚瓦底、棕密征、褐蹄、九股青发、黑白
斧、青牛头、褐火曜；阎罗八女为：信使女、獠牙女、杖棍女、时相女、时罥女、环套女、
倒落女、铁钩女等。
有人说，阎罗有了义和不了义之说，不了义的阎罗王在六道轮回中，专司地狱，其形忿
怒，赏善罚恶。若人三毒炽盛，造了恶业，中阴身堕入地狱后，就由阎罗王发落；了义的阎
罗王则是业力，令我们不由自主，辗转轮回。它有粗分细分之说，粗分是烦恼业障贪嗔痴，
细分为无明。也有人认为，阎罗王象征死神，修大威德金刚，可以超越生死。
10、能用遍布天空的八种威猛暴笑降伏梵天等；
11、从本面化现的一切口中能发出"啪""咤"等威猛咒声；
12、其残暴心能做身语二金刚的本性，空性与大悲无别的菩提心是金刚大威德；
13、在大寒林曼荼罗中，能役使恶魔及阎罗王等；
14、作为大自在曼荼罗中的主供本尊，能运用各种神通讲授十万经续；
15、事业宏伟。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观修中，行者观想密轮的中央有一尊大威德金刚，周围三十二脉
瓣内，其中在对称八方位（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以及东的东（即正
前的右边第一个）、西的西（正后的左边第一个），（此处所谓东、南、西、北、前、后、
左、右之方位皆是以此轮的中心为参照点，然后定立。）共十脉瓣内各有一尊小的大威德金
刚，均面向中央的主尊，其余二十二脉瓣内共有二十二个宝瓶托巴。
因为大威德金刚"事业宏伟"，能协助修道者成就无上事业，故"奶格五金法"中将它做为
诸佛事业的总集代表和体现。
"奶格五金法"中的大威德金刚的装饰为寒林八饰：即人骨头饰、人头项链、十恶之人
全皮围裙、人血胭脂、人血涂眉、虎皮围裙、骨灰涂身，呈粉绿色；还有象皮上装，左脚伸
右腿弓曲于莲台日轮上，踏压水牛。当然，其装饰，同样有其象征意义。
我将大威德金刚讲述稍详，旨在从大威德形象之诸多含义和象征中看出其"事业总集"

93
之特征。
有人说，现在是末法时期，众生福薄智小，多懈怠，少精进，不护誓句，不守戒律，不
敬上师，不友道伴，我慢炽盛，沉醉五欲，易招邪魔，若能以大威德金刚为本尊，易于相应，
能除违缘，能增福慧。

八、五大金刚的"大人相"
五大金刚除其特有的特征外，尚有一个共同特征，即皆俱备三十二相（注 1）、八十种
好（注 2）。在古代印度，这不仅仅是佛独有，而称之为大人相。
关于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许多书中记述很详，可惜因过于琐碎而不好记忆，虽知诸金
刚俱足佛陀之相好，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观修时不能精细入微。我在当初修生起次第
时，为了方便自己的观修，我曾作一《庄严歌》，录于此，以方便读者理解：
福慧无量顶宝髻，梵音悠深金睛目。
睫如牛王眉白毫，舌广三千颊如狮。
咽中津液得上味，齿白齐密洁似玉。
身如雄狮腋下满，肩好圆融四十齿。
手指纤长如酥柔，四掌缦网手逾膝。
身毫上靡孔青光，足趺高满股如鹿。
足跟丰满马阴藏，足安平相千轮辐。
金身圆满光丈六，七种圆满凝脂肤。
眉似弯月无见顶，发顺发旋如青珠。
鼻不显孔耳垂广，宝发长美无厌足。
容貌满足正不娆，唇似频婆深远语。
面广殊好如净月。头摩陀那舌赤朱。
声分具足舌薄相。诸窍毛孔盈香气。
随众生音无增减。随众生意和悦语。
随言开示应有情。随缘说法无计执。
众生喜悦面广大。行如鹅王牙白利。
指纹藏覆脉不现。薄纤润泽金精指。
软净四肢光一丈。手足圆满德相具。
掌文明直长不断，手足丰满并如意。
起止如象骨如钩，身指圆纤柔不曲。
脐深圆好毛右旋，身那罗延具大力。
足悬四寸现印文，毛孔润色脐不出。
膝坚圆好体净洁，身润足满踝不露。
威摄一切无能动，容仪备足不逶迤。
恶意众生见和悦，仪如象王复如狮。
死门相具身不倾，等视众生无轻视。
身大身广身持重，佛光普照无夜路。
卅二八十庄严相，众生瞻仰难测度。
五大金刚皆俱备此大人相，按印度传统的说法，具此大人相者，在家可为转轮圣王，出
家则证无上正等正觉。笔者根据有关资料将关于大人相的内容录于下面，可以参照我的《庄
严歌》，以方便查阅对照：
注释：
（注 1）三十二相：一、足安平相，足里无凹处者。二、千辐轮相，足下有轮形者。三、
手指纤长相，手指细长者。四、手足柔软相，手足之柔者。五、手足缦网相，手足指与指间
有缦网之纤纬交互连络如鹅鸭者。六、足跟满足相，跟是足踵，踵圆满无凹处者。七、足跌
高好相，跌者足背也，足背高起而圆满者。八、腨如鹿王相，腨为股肉，佛之股肉纤圆如鹿
王者。九、手过膝相，手长过膝者。十、马阴藏相，佛之男根密藏体内如马阴也。十一、身
纵广相，头足之高与张两手之长相齐者。十二、毛孔生青色相，一一毛孔，生青色之一毛而
不杂乱者。十三、身毛上靡相，身毛之头右施向上偃伏者。十四、身金色相，身体之色如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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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也。十五、常光一丈相，身放光明四面各一丈者。十六、皮肤细滑相，皮肤软滑者。十七、
七处平满相，七处为两足下两掌两肩并顶中，此七处皆平满无缺陷也。十八、两腋满相，腋
下充满者。十九、身如狮子相，身体平正威仪严肃如狮子王者。二十、身端直相，身形端正
无伛曲者。二十一、肩圆满相，两肩圆满而丰腴者。二十二、四十齿相，具足四十齿者。二
十三、齿白齐密相，四十齿皆白净而坚密者。二十四、四牙白净相，四牙最白而大者。二十
五、颊车如狮子相，两颊隆满如狮子之颊者。二十六、咽中津液得上味相，佛之咽喉中，常
有津液，凡食物因之得上味也。二十七、广长舌相，舌广而长，柔软细薄，展之则覆面而至
于发际者。二十八、梵音深远相，梵者清净之义，佛之音声清净而远闻也。二十九、眼色如
绀青相，眼睛之色如绀青者。三十、眼睫如牛王相，眼毛殊胜如牛王也。三十一、眉间白毫
相，两眉之间有白毫，右旋常放光也。三十二、顶成肉髻相，梵名鸟瑟腻，译作肉髻，顶上
有肉，隆起为髻形者。亦名无见顶相。以一切有情皆不能见故也。此三十二相依法界次第，
法界次第依智度论八十八。其它智度论四，涅槃经二十八，中阿含三十二相经所载，皆大同
小异。无量义经曰：'一毫相如月旋，二净眼如明镜，三唇，四额广，五狮子臆，六掌有合缦，
七指直而纤，八马阴藏，九顶有日光，十上下眴，十一舌赤好如丹果，十二鼻修，十三手足
柔软，十四内外相握，十五皮肤细软，十六细筋，十七旋发绀青，十八眉睫绀而展，十九白
齿，二十面门开，二十一具千辐轮，二十二臂修，二十三毛右旋，二十四锁骨，二十五顶有
肉髻，二十六方口颊，二十七四十齿，二十八胸表万字，二十九腋，三十肘长，三十一踝膝
露现，三十二鹿腨肠。"（丁福保《佛学大辞典》）
（注 2）八十随形好："一无见顶相，佛顶上之内鬘，仰之则愈高，遂不见其顶上；二鼻
高不现孔；三眉如初月；四耳轮垂埵；五身坚实如那罗延；六骨际如钩锁；七身一时回旋如
像王；八行时足去地四寸而现印文；九爪如赤铜色，薄而润泽；十膝骨坚而圆好；十一身清
洁；十二身柔软；十三身不曲；十四指圆而纤细；十五指文藏覆；十六脉深不现；十七踝不
现；十八身润泽；十九身自持不逶迤；二十身满足；二十一容仪备足；二十二容仪满足；二
十三住处安无能动者；二十四威振一切；二十五一切众生见之而乐；二十六面不长大；二十
七正容貌而色不挠；二十八面具满足；二十九唇如频婆果之色；三十言音深远；三十一脐深
而圆好；三十二毛右旋；三十三手足满足；三十四手足如意；三十五手文明直；三十六手文
长；三十七手文不断；三十八一切恶心之众生，见者和悦；三十九面广而殊好；四十面净满
如月；四十一随众生之意和悦与语；四十二自毛孔出香气；四十三自口出无上香；四十四仪
容如师子；四十五进止如像王；四十六行相如鹅王；四十七头如摩陀那果；四十八一切之声
分具足；四十九四牙白利；五十舌色赤；五十一舌薄；五十二毛红色；五十三毛软净；五十
四眼广长；五十五死门之相具；五十六手足赤白，如莲华之色；五十七脐不出；五十八腹不
现；五十九细腹；六十身不倾动；六十一身持重；六十二其身大；六十三身长；六十四手足
软净滑泽；六十五四边之光长一丈；六十六光照身而行；六十七等视众生；六十八不轻众生；
六十九随众生之音声，不增不减；七十说法不着；七十一随众生之语言而说法；七十二发音
应众声；七十三次第以因缘说法；七十四一切众生观相不能尽；七十五观不厌足；七十六发
长好；七十七发不乱；七十八发旋好；七十九发色如青珠；八十手足为有德之相。"
----（《佛学大辞典》）

九、集父续母续之大成
"奶格五金法"中，密集金刚、大威德金刚属父续部，玛哈玛雅金刚、喜金刚、上乐金刚
为母续部。藏传佛教中，关于父续部和母续部的概念有许多争论。有人认为，父续部偏重于
方便，母续部偏重于智慧。印度学者黑行者认为：凡直接从生起次第入手，而间接讲述圆满
次第者为父续部；凡直接讲圆满次第法，间接讲生起次第者为母续部。也有人认为，方便父
续以慈悲为主，重生起次第；智 慧母续以空性为主，重圆满次第。后来，又有人提出新的
观点，说父续部以幻身成就作为主要修道方法，母续部则以光明大乐智慧成就作为主要修道
方法。对以上说法，争论颇大。
"奶格五金法"则融合了父续部和母续部的所有优点。据江贡上师讲，单个的五大金刚法
虽殊途同归，但各有优势，比如密集金刚侧重于幻身或身成就、玛哈玛雅金刚侧重于语成就
和光明大手印、喜金刚侧重于拙火和意成就、上乐金刚侧重于功德成就和方便空乐无边智慧、
大威德金刚则长于事业成就，而"奶格五金法"则将五大金刚的所有特点优势集于一身，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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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格五金法"就尤如修习了五大金刚体系的所有教法，也相当于将一切最精华的密法都修过
了。这也是琼波浪觉虽有一百多位上师，得大法无数，却一生倾心于"奶格五金法"的原因。
"奶格五金法"不仅以成就之大着称，更以成就之速名世，奶格玛不经勤勇，证无死虹身，
化身净土，固是其根器的殊胜，但在其后的三十多位传承师尊中，有上根者，多有闭关六个
月，即证无上成就者。江贡活佛之前有三十五位传承上师。前"七宝"上师中，金刚持恒居密
严刹土，奶格玛的身化为空行刹土，此外，其余五位传承上师和后七位"轮王七近宝"上师，
皆不变肉身，飞往空行圣地。后面的二十一位上师，圆寂时，或肉身飞往佛国，或灵骨上显
现诸多佛像，或荼毗时有多种舍利。
按香巴噶举的说法，获"奶格五金法"灌顶后，本尊加持如影随形，空行圣众视如爱子。
其传承如纯到极致无丝毫杂质的黄金，珠珠相串，无有中断，相绵绵相续之状，如晴空中的
阳光。历代上师像守护自己眼球一样守护着法脉，其加持力丝毫没变。老有行者诧异自己修
证之神速，犹如春苗之长。笔者在修"奶格五金法"之当日即有殊胜验证，得亥母授记，既源
于法脉之纯正，亦因为上师的慈悲。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是圆满次第的前行，它可分成粗观生起次第和细观生起次第两部
分。修习圆满后，可以任运成就四事业指息灭业、增益业、怀柔业和诛灭业，简称息、增、
怀、诛四业。其中息业之息指息灾祛病除障，息灭业障等，增业之增指增益功德、智慧、威
势，增长福寿、名闻、财富和眷属等，怀业之怀指怀柔调伏人及非人，人皆爱敬乐从，龙天、
非人乐从其命等；诛业之诛指诛灭破敌，降伏邪魔等。江贡上师传授的"奶格五金法随许法"
中，即有增息怀诛四业火供，如法行之，可获大验。
此外，还可获得共同成就，如八悉地、五神通等。八悉地即：（1）丸药成就，亦称仙
丹成就，服此丹药，可增长身色精力，延年益寿；（2）眼药成就，点药于眼，可透视地下宝
藏；（3）土遁成就，能如鱼游水一样，游行于地中；（4）空行成就，能如鸟一样在空中飞
行；（5）宝剑成就，此剑可随意于千里之外，取恶人头颅，或掘地下宝藏；（6）隐身成就，
可隐身，为人所不能见；（7）长寿成就，能成就长寿持明之身；（8）治病，意有所欲，便
可给人治病。还有的说法中加以神行、取精华等成就。五神通指：(1)神足通，亦称神变通、
神境通、神境智证通、如意通等，可以飞行无碍，游行虚空，隐显自在，能随意变化自身及
外物，能此没彼出，千里之外，转瞬可至，如屈伸臂焉。(2)天眼通，亦称天眼智证通，能遥
见未来，其目力能穿透山岳大地，见人所不能见，千里之外，如对目前。(3)天耳通，亦称天
耳智证通，能辨万类生物之音，能闻人所不能闻，千万里外之音声，如在耳侧。(4)他心通，
亦称他心智证通，人与非人，即诸动物，众生心念，悉能晓知。(5)宿命通，亦称宿住随念智
证通，明他人及自身的生死因果。

第六章 智慧的华严树
一、登山一样的阅读
读到这里，一些读者可能会怨我写得枯燥。请原谅，虽然我的解释尽量追求浅显，但因
你对宗教内容的生疏，会产生相应的生涩。没办法，读书如登山，愈到高处，可能愈有平时
见不到的风景，但登高很吃力，坚持一下吧。介绍香巴噶举若不介绍其教法的殊胜之处 ，这
书就等于白写了。要知道，我写的内容，近千年来，很少有人公之于世，虽亦有点滴讯息，
但多道听途说，或一鳞半爪，像我这样以传承者之身份，介绍传承之教法者，并不多见。所
以，只要你有耐心，只要你平心静气地读下去，你看到的定然是别处观赏不到的风景。
前面我介绍了"奶格五金法"的生起次第。当然，我仅仅是介绍。香巴噶举的弟子们念诵
和观修是另一种我无权公诸于世的仪轨。虽然你没有深入到教派内部，但其精神和内涵，大
致是了解到了。
接下来，我们介绍圆满次第。按佛教规范的解释，圆满次第，亦称"究竟次第"，也叫"
正分"，主要修气脉明点而引生心寂或俱生善、见证心光明。修习成就，可见道乃至成佛。显
然，这种说法也是概而括之。
香巴噶举圆满次第的教法很复杂，也很精细，决不是粗粗几句话就可说清的。关于它的
修持，自有一套严格的系统，比如：修生起次第达到一定证量，才可以接修圆满次第。圆满
次第中又有许多部分，前者达到何种证量，才可以接修下一步。这都有严格规定，不可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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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不可辄越。
写本书时，对这部分，我很为难：不介绍，世人并不知道我说了许久的"殊胜"所在； 而
若欲介绍，就面临几个问题：一是，内容难免枯燥，前面内容虽生疏，尚有故事以提神，加
上我笔法稍加生动一些，就能叫人读下去。而这部分纯属宗教内容，发挥不得，也难以渲染，
阅读时必然沉闷。有心舍而不写，则本书内容定然残缺，除影响读者对香巴噶举的理解外，
世间也失去了一次了解香巴噶举教法的机会。无论从宗教的角度，还是从文化角度，看来都
是一种损失。因为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能有我这样的传承因缘；即便有传承因缘，
也未必有我这样的文字表述能力；既使因缘能力并具，人家也未必愿意写这种在出版家看来"
吃力不讨好"的书。要知道，若是用写此书的时间来写小说的话，我至少能写出两部能叫座的
名利双收的长篇小说。但是，我将完成此书当成我来此尘世的使命之一。所以，我不愿放弃
这个能叫更多的人了解香巴教法的机会。至少，从文化的角度看，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我面临一个困难，就是介绍的"度"的把握。因为密的原因，我不能一览无余地展示教
法；但我同时又必须能叫读者感受到香巴教法究竟殊胜在何处？我力求能最大限度最大可能
地向世人介绍教法，但又能确保我的介绍只在教派戒律许可的范围之内。所以，我选择了中
道。我略去了香巴教法所有的修证法门，却最大可能地保留了对教法的介绍、修证达到的目
的、教法之殊胜理由等诸多信息。我将尽可能地用江贡上师所传汉译内容之原貌，不肆修饰，
不加渲染，质朴本色。这样，无论从宗教意义还是文化意义，本书都有其它书籍不能取代之
优胜。
同样提醒读者的是，这部分内容，可能与你以前所读书的内容迥异而略显吃力，但不要
骂我。
你可以有两种选择：
一是，你掠过此部分读后面部分，但你可能会一章一章地掠过去，翻到最后一页，将此
书一扔，说："上当了！上当了！雪漠竟写这号破玩艺。"因为你偷懒掠过的内容，可能恰恰
是别处难以读到的好东西。当然，我认为是好东西的，你可能恰恰认为没意思；但我没办法，
我不能叫你接受深过你心灵的东西。我只能贡献出我之所有，我不能奉献出你之所需。
另一种选择，是你静了心，平了气，慢慢咀嚼过去。你肯定能读出本书与时下流行读物
不一样的味道，肯定能摄取一些营养。啃完本书，你或许会长吁一口气，叹道："真不错。"
说不定，你还会再嚼一遍、两遍、乃至多遍。久而久之，你会在本书的熏习下渐渐远离愚痴、
接近高尚，你会为你以前做过的许多曾引以为自豪的事脸红，这时，你已确信无疑地升华了
人生。
所以，阅读跟人生的所有活动一样，受多少累，便获多少益。欲悦眼眸者，只能得眼眸
之欢；欲益心灵者，方能得心灵之益。无论此书写得如何，至少有一点可以确信，这是我不
得不写的一本书。写它时，我背痛如折，我每每屏息，才可能完整地写完一句话。在我创作
的生活中，我从没有如此痛苦，也没有如此真诚。我知道，生个大孩子，免不了有阵痛的。
只有流产似的写作，才轻松得如同撒尿。
只要你有耐心，你必有所获。

二、华严树
下面，我们继续介绍"奶格五金法"的圆满次第。圆满次第包含五大部分，上师将它形象
地比喻为华严树。
先简而言之：
第一部分：甚深奶格六法，它是华严树的树根，包括：
〈1〉脐火暖乐自燃（拙火修法）；
〈2〉幻身贪愤自解（幻身修法）；
〈3〉梦境迷乱自净（梦观修法）；
〈4〉光明愚钝自醒（光明修法）；
〈5〉往生不修自觉（迁识修法）；
〈6〉中有如来报身（中阴成佛法）；
第二部分：光明大手印，它是华严树干
第三部分：是三分支法，它犹如华严树枝，包括三部分：〈1〉上师法；〈2〉本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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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幻化法；
第四部分：白红空行母修法，它犹如华严树花；
第五部分：身心无死无灭修法，它犹如华严树籽；
据江贡上师介绍，公元十三世纪，"奶格五金法"传承师尊简宸本成就后亲见奶格玛和空
行母司卡史德，两位空行母建议他对旧法本中之不甚明了之处详加注释，此后，"奶格五金法
"出现繁简两种法本，遂因之出现新旧二系。依旧本修的称旧系，依新本而修的称为新系，这
两系在江贡上师处合而为一，同时，江贡上师所传的"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汉译仪轨中还含
摄了十八种教授扼要，依次为：
〈1〉《奶格金刚偈句》
〈2〉《琼波略义》
〈3〉《开启秘藏》（杰钦巴 作）
〈4〉《琼波深智庄严》（山当巴 作）
〈5〉《宗大师秘传克珠杰》（夏勒*洛萨丹迥 注解）
〈6〉《唐东嘉波所传五金法汇要》
〈7〉《显明琼波法义》（二世达赖*根敦江措 作）
〈8〉《萨迦堪钦额丘所着〈奶格秘传〉之注解》（一世达赖 作）
〈9〉《奶格深义》（由一世嘉木样赐传白*丹增江措）
〈10〉《奶格传道》（至尊拉日瓦 着，帕邦喀大师讲解、康萨仁波且经验教授）
〈11〉《二世嘉木样所讲〈奶格隐义〉之注释》（哈尔哈丹比卓弥 作）
〈12〉《关于〈沃敦奶格口传〉之开示》（赞波端智江措 讲授）
〈13〉《唐达玛》和《玛木仁达》（觉囊达那纳它 作）
〈14〉《对章嘉*洛贝多杰所作〈琼波耳传略义〉之注解》（霞美轰拉作）
〈15〉《七宝传承上师口传汇要》（土官*丘吉宁玛 作）
〈16〉《〈帕果巴琼波略义〉之释义》（绅巴堪钦益西华觉 撰）
〈17〉《〈唐东嘉波所传仪轨〉之注解》（一世热振赤钦 撰）
〈18〉《拉卜楞大格西丹巴江措秘传法与塔尔寺色朵*洛桑慈诚修悟经验汇编》（香萨仁波且
撰着）

三、气脉明点
生起次第是圆满次第的前行和基础，修习成功后，历五道阶中的资粮道。在此基础上，
修习五金法圆满次第，可以速疾圆满五道阶之中的后四道：加行道、见道、修道和究竟道，
证金刚持位。
因为香巴噶举教法之殊胜，藏传佛教诸教派已或多或少地吸收了香巴教法的部分修法，
汉地译本中也一鳞半爪地介绍过有关内容，但多不系统。有些专家学者甚至将"奶格六法"当
成香巴教法之全部。在江贡上师传法之前，我们甚至连"奶格五金法"的名称都从未听到，更
勿论修证。至今，除香巴噶举的弟子和藏地部分高僧大德外，人们并不知香巴教法究竟殊胜
在何处。为了能使读者真正了解香巴噶举，我征得江贡上师同意，略去具体修持方法，只将
圆满次第之内容做一简单介绍。
圆满次第以修习气脉明点为主。关于三脉五轮，汉地许多介绍密法的书中介绍甚详。简
而言之，三脉为人体内的三条主脉：中脉、左脉、右脉。关于中脉，有许多形容，有人说它
有"空直红明"四特点："空如芭蕉，直如箭杆，红如黄丹，明如劲火"，左脉为"月亮脉"，右
边为"太阳脉"。其形其意，现在，有大量的书籍可以参考，此处不赘。
底洛巴的《四真实性教授明灯论》中讲道："彼中何为所依，是脉。此复，数有几何？总
有七万二千，其中有三百六十，其中有一百二十，其中有三十二，其中有二十四，其中有三
脉，彼是主要者。彼中一百二十脉是四脉轮。若谓彼之处是何，就是脐间、心间、喉间和顶
间。若谓数有几何，脐间六十四脉、心间八脉、喉间十六脉和顶上三十二脉。若谓形状如何，
犹如莲座与日光会合，增长有光。颜色，为因从日月之因所生，故如月末尼(水晶)又如熔酥
的光线移动。若谓状态如何，既是智慧配以方便，故由和合而住。"
关于中脉上的五轮，江贡上师如是介绍：
顶轮：约印堂高度，有三十二脉瓣，白色，脉瓣丛如张开的伞。亦称大乐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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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轮：喉结高度，有十六脉瓣，红色，脉瓣丛如倒过来的雨伞。亦称受用轮。
心轮：两乳高度，有八脉瓣，兰色，脉瓣平展。亦称 XX。
脐轮：脐部高度。有六十四脉瓣，黄色，脉瓣丛如正立之雨伞，亦称变化轮。
密轮：多吉之根部。有三十二脉瓣，绿色，脉瓣丛如倒立之雨伞。亦称乐受轮。
于修行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三脉五轮。
此外，人体共有 72000 条脉，这些脉都是胎儿住胎时从心轮开始逐渐形成的。人一昼夜
呼吸二万一千六百次，气在体内运行，其中根本气有五种，分别为：
遍行气：主要安住于顶轮，并运转于身之各肢节、脉道，主动摇、行走，一切身躯之活
动，呈白色。修四喜四空时，及人临死时，则收摄聚于人中。
上行气：位于喉轮，主饮食，言语等，呈红色。
持命气：位于心轮，能引运六根所需之能量，主命，呈兰色。
平等气：位于脐轮，主四大和顺等，呈黄色，修幻化身后则起变化。
下行气：位于密轮，主大小便、生殖等，呈绿色。修法成就后则转为大乐智慧。
此外尚有支分五气：眼处之及行气，耳处之循行气，鼻处之正行气，舌处之善行气，以
及心间之决定行气，分主眼、耳、鼻、舌、身等功用。
根本明点有三个：
（1）不坏明点：位于心轮，无论怎样转世，此明点不灭不坏，故称"不坏"明点。但修至
临成佛时，此明点已转成幻身，亦可变化为佛国刹土。
（2）"佛父黑日嘎"明点：位于顶轮，乃是从父亲身上来的明点，皎白色，大如豆粒，此
明点乃大乐之来源.
（3）"佛母金刚亥母"明点：位于脐轮，乃从母亲身上来的明点，呈红色，大如豆粒，此
明点是拙火的来源。
除根本三明点外，在中脉的五大轮上面，各有一个明点，从顶轮至密轮，其颜色分别为
白、红、兰、黄、绿色，都只有油菜籽般大小。
在《无死明点的赞歌》一文中，也谈到了气（风）、脉、明点。录在下面，你别管其对
错，不妨看成对一种事物的另一种解释：
标举即生便能挣脱一切束缚或桎梏，获得完全觉悟与自在，既深奥而又平常、虽秘密却
又无处不在，以表叙法的自然真理，而被名之为"大圆满"或"大手印"的心灵解脱之道中，有
一组称为与风、脉和明点的密融合（即密皈依：气脉明点：Zalngtigle）。无论这三者被人
们认识与否，从本以来，它就与心灵基础地的本觉及显现状态相应，也就是气脉明点与法、
报、化三身原本相应。
首先，风，它是宇宙界和生命界原始基础地（基性）能（能量）的整体状态，有人称它
为智慧风（或智慧气），也有人译称为最细风，并表示为法身。法报化三身中的'身'，可表
示为层面或场域之义。风的本质有如浩瀚无碍的天空，通透明彻、无有中边而又了无实性。
"风"虽空而无碍，却不同于一无所有的真空，它通常被称之由构成五大（地、水、火、
风、空）的精微元素而成。五大元素并非一潭不动的死水，而是从无间断地，以整体的形式
流淌着，循环无穷地显现、变幻着，以此特点，故将五大元素的精微之能统属为风。五大元
素再加上赋予生命以灵性的精神，即"识"大，则名为"风心，"风心构成了心灵与生命、世界
及内外的一切，也正是这风心六大，组成了显现生命与世界的整体之能。
明点，三身中表示为报身，它是能量基础地（法身）上的本性光明，也即五大种元素所
蕴藏的本来活力。此外，明点若分开来解释，法身如无云赤裸的晴空，"明"则是赤裸晴空中
的光明本身，它以五大元素本身具有的五色自然光明周遍于一切；而"点"则是晴空中的永恒
安乐，它是最细精微风心的精华。

四、"阿"字净障法
正修五金法圆满次第之前，先修空阿甘露净障法。虽然圆满次第中从根本奶格六法到身
心无死无灭修法五大金法中，有些另有其特别前行，但此净障法却是正修圆满次第之前的总
前行。在对总摄体性的三恩根本上师与历代传承作祈请加持灌顶后。行者在一种非常奇妙的
观修相应中，一口气念 21 遍"阿"，此为一次。按要求，应反复进行至一万次，方为前行圆满。
如是修时，每天四座瑜伽，下午第三座结行前作回向、吉祥并加念平日所修的护法经。

99
五金法的闭关要求甚严，不仅此总前行，所有主、随法类的闭关均是每日四座瑜伽。修此空
阿甘露净障法，净障之征兆略说有：（1）涉水时不会被水冲走； 身上蜕下陈皮， 皮肤上生
出疮疔； 修此净障法时忽然恶心，吐下不洁物； 便中有虫......等等均是。（2）作特殊的
梦： 梦见日出； 日、月早早地升起；自己在空中飞行，四处游转；身无阻隔，山石房屋障
自己不住；裸身在众人处行走而无羞涩；二十四境空行母在浴池为自己沐浴，自己心中生出
一切业障俱净之念......以上梦兆,任得一种即是。
此空阿甘露净障法由传承大喇嘛唐东嘉波传下，可净除一切业障、病苦与魔难。以前有
许多人修习此法后，病魔得迅速遣除，根本上师（江贡活佛）自称年少时体弱多病，后得此
法修习后，至今身体一直十分健康；传承上师德郁多吉仁波且亦曾说他修习此法后，从此再
没有了病魔对修行的障碍了。因此说此净障法具无量功德。
在其它净障修法中，是用修金刚萨埵及诵密咒来净化。然而，许多祖师曾说，没有任何
一种净化法会比此空阿净障法更深邃。
此总前行修习圆满后，便可以正修圆满次第中的五种金法了。

五、脐火暖乐自燃
脐火暖乐自燃是"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根本奶格六法的第一部分。关于六法，历代大德
皆有论述，如玛尔巴尊者就在《甘露河流》中所讲的："修而成佛是猛厉火与幻身，不修亦成
佛是往生与业印，由入梦成佛是梦幻与光明，由自性识成佛是中有与大手印。"日琼巴大师主
张称做"三类和合"和"九种和合往生"，即贪欲与大乐和合，修猛厉火；瞋恚与无实和合，修
幻身；愚痴与无分别和合，修光明；猛厉火与幻身和合，日间修；梦境与光明和合，夜间修；
中有和往生和合，临终修；补特伽罗精劲者修猛励火，懈怠者修梦境，寿短者修往生与和合
等共九法。
人们多知道"那诺六法"，而罕知"根本奶格六法"，二者虽有相似之处，但"奶格六法"更
为精要。
"脐火暖乐自燃"亦称拙火、猛厉火等。刘立千先生在《藏传佛教噶举派》称："《拙火》
又译《猛烈火》。《拙火》的要义在能引生乐空俱生智，《拙火》究竟，还能引生离一切戏
论相之乐空大手印，获得究意解脱，这是方便道而兼解脱道之法。"
关于"拙火"，多见如下解释："谓以猛烈火烧毁一切不净之蕴、界、处，根本消灭诸烦恼
妄想，从而迅速生起乐空双运智之最胜方。"《金刚心要释》中讲道："能烧故名猛厉火。"
《海生喜金刚释难》中讲道："猛厉火唯能灭尽有烦恼。"《那若巴释难》中讲道："能做威猛
业，故诠为猛厉。"《无畏论释》中讲道："由于讲了确知旃陀离是妙智圆满的自性，阿字是
大悲，此二者能引至极无摈弃之位，所以是猛厉火。"《等同虚空续》中将其分为三种：一是
外猛厉火，亦称自性猛厉火或胜义猛厉火，即一切法的自性空，宣说妙智空性，使八十自性
的心溶入一切空，如岗布瓦大师说："大手印即猛厉火"；二是内猛厉火，指脐间的短阿引发
之拙火，即本文后文谈到的实修方法；三是密猛厉火，亦称和合猛厉火，即一切深妙空性与
极无变的大乐和合双运而生起的，能结合到极无变化的大乐位。此外，尚有许多公法，如《教
授穗》中，分为业、瑜伽和俱生三种猛厉火；《等同虚空续》中分为十二种；此外，还有多
种分法，此处不赘。
行者以修内猛厉火即拙为主，也有修成内猛厉火后，再修学外猛厉火和密猛厉火者。措
如?次朗的《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称："修练前者时由于能与最胜猛厉火和合后达到指点，
所以也可能引生出后两种的体验。而不从修学密猛厉火的信念中动摇，转内外猛厉火为道的
分支，就能成为殊胜的修持，所以是按照根次第来指导的。" "猛厉火就是自证智，因为它能
断除一切妄念，并能给以大乐无分别智。点燃就是以瑜伽力来现在前，因为它能清除执蕴界
处为实有的污垢，明白现显出本来任运成就为如来轮，所以，五佛、五佛母以及菩提心聚等
就不是此，是以'焚烧分别群'这个词来开示的。还因为对于由此理所讲的菩提心--大乐妙月
于一切有中变幻的无穷无尽的游戏是以'滴漏'和'放射'这个词做了开示的。其他不同的区分，
刘立千先生在《藏传佛教噶举派》称："《拙火》的修法，是修风、脉、拙火的瑜伽。观
三脉四轮，在脐轮燃拙火，以宝瓶气(注 1)助气，溶化顶门之白菩提(注 2)，菩提液下降，引
生四喜四智(注 3)，打开脉结，生死业气则从左右二脉纳入中脉，生起乐空俱生智，证大手
印。《拙火》之效应，初步净化蕴、界、处，全身生起暖乐，进而引生四喜四智，出现四空(注

100
4)开显法身光明，最后引生大乐成报化身，依《拙火》则可现证法、报、化三身获得解脱。
《拙火》的四喜生起方法，有自身生起法和依他身生起法，《拙火》要引生的乐空双运双融
不二智。因此首先则要了悟空性的'空'，在悟空的基础上方能进行，不能只有'乐'而无'空'，
则不会有什么双运，反会变成单纯的肉欲，而入邪道，根本就不是佛法。且双身法属有功用
法门，易出偏差，风险很大，要经过假死阶段）。求顿悟一心者则不需有功用之法。六法之
乐空大手印或称为密乘大手印"
措如?次朗的《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谈到了修拙火的三种方便：
①风瑜伽。紧闭自心趋赴对境的所乘--三界和情器世界的庄严造作主根本和分支风为
不倾动是一切方便与解脱道的根本所依。所以，如何将此用作瑜伽来修呢?就是主要修习凭依
四加行和五要领使上下风于脐间和合的瓶相风，因为《律生》中讲了： "上下游行风，由意
令和合，修习彼瑜伽，当得坚实位。"以此方法来忆持风亦有四种：其一，各个一指宽的气息
呼出变短是量忆持；其二，吸入变少是数忆持；其三，呼出变缓是度忆持；其四，住于原处
脐间等后不向外游行，能长久是功德忆持。其中前三种，某些 XX 类亦出现，故非真实。后一
种是真实的风忆持，因为由此内心能生体验。此中四加行，即如《后分迦白》中所讲：
"吸入、充满与息灭，和如射箭此四种，若不知有四加行，功德有成过失险。"五要领是：
气息不出现回转是驱赶的要领、持于原处是吸入的要领、制伏是充满的要领、植于脉穴是息
灭的要领、内外和合是射出的要领。
②明点瑜伽。若以根本不散明点（注 5）所分裂的无数不同明点用于瑜伽来修，主要
是由溶乐的二明点燃滴的变化使赤白菩提心和合，凭依这种和合来紧闭转移的寻思为不漏而
修习乐空俱生智，因为既然由在胎内男精女血的全部变化而成此身，所以，赤白菩提心二者
就是界(元素)王，诸余身就是此二者的变化。二菩提心亦是白分多居于顶上，赤分多居于脐
间。而由母所成就的赤分精华猛厉火短阿的性相者是太阳的本性清净的赤色；风息成为有火
暖性质的所触是热；由于菩提心是清净的智慧甘露，所以体验是乐；由于法界是般若波罗密
多的体性，所以自性空等即有如此的四种性相。由父所成就的白分精华菩提的本体(抗)字由
于是月界分，故而白净；由于与般若的自性旃陀离相属，所以滑利；由于容易引至任何处，
所以完全成团而滚动等即有如此的四种性相。由于此白分主居于顶上；部分遍于全身，尤其
遍于诸脉轮，所以，这四种性相就分别住于能净治身语意乐四界之垢的身语意智之四喜的所
依--有作用能力的各个白分的熔分，并由于从上述的诸脉轮产生出能生如此能力的熔分流，
所以是在凭依十六白分的十六喜的边际出现俱生喜。赤分也虽主居于脐间，但是，由于部分
遍于诸脉轮，所以那四种性相就分别住于能生净治尘暗心力三者之垢的三金刚之乐的所依一
一有作用功能的各个赤分的熔化分，并由于从上述的诸脉轮产生出能生如此能力的熔分流，
所以是在凭依十二赤分的三四一十二喜的边际出现俱生喜。将赤白界（注 6）称做菩提心的
含义是怎样的呢？答：菩提心有因、道、果的三种菩提心。其中因菩提心就是有情相续中本
有的无始菩提心。道菩提心有总隐两种。其中总义者就是名为因乘的二谛菩提心，隐义者就
是由于将本有的无障精液那个菩提心紧闭于离障的金刚之身，所以彼若熔化，便由缘起之力
使二谛菩提心于相续中生起，所以赤白精血也是菩提心。总义和隐义的两种菩提心也是后者
最胜，因为总义者是所依纯心的菩提心，所以不成为不退转和无变化的菩提心；而隐义者由
于是所依身和能依心二者的菩提心，所以能成为那两种。果菩提心就是金刚持。总之，在脐
间和顶上住于"阿抗"体相的赤白菩提心，于轮回者（注 7）之时中虽然由所谓"我"这个词产
生了法与人的二我，但是，由紧闭所依身之末摩（注 8）的燃熔的缘起那二无我智亦能自然
显现，同时由征得如来的劝慰色身和金刚持的劝慰法身--无我的神我后，就能心不外鹜地成
就功业遍行常住之位。这是《金刚鬘》中所讲的。
③猛厉火瑜伽。道位的猛厉火以道的何所依来点燃的缘，就是以种子、手帜、佛像、
火、明点和那达等所缘来点燃。一股是以业风来策动。特别的，《空行母海》中说成了以有
元辅音字母体相的绕江(左右脉)之风息来点燃。《金刚鬟》中说成了单以中脉的风息来点燃。
《时论》中说成了以成团的下行风息来点燃等以风息来点燃和以凭依具备密乘修法的自身与
他身的方便来点燃等三种。炽燃的火性由于超越了粗分微尘的法性，所以是一种明亮无阻、
体验为根本定各个自证现量之境、风瑜伽等的功能已成神力、焚烧蕴界处的习气并引生四喜
四空和能作智火的增上缘者。这虽然不是外火，但是，由于瑜伽的加持力所致，故如火一样
是能暖热的。炽燃的量，入、住、溶三者能形成小中大三种炽燃。其道的实质或真实就是由

101
猛厉火炽燃为火的行相的乐为缘而所生的那个智慧，因为经中既然将猛厉火说成了寻思的对
治，所以是由智慧来作寻思的正对治，而仅由暖是不能作此的。此智慧又有无分别、乐和明
显分等三种。其中无分别智是由于被猛厉火的炽燃显现制止了风息游动和根随境转，所以灭
除了于此等旁鹜的寻思后便住于无分别。乐智，是由猛厉火炽燃，故生起由菩提心熔化所表
的乐智。明智，是由于一切能所二取的妄念皆于中脉中清净，所以乐空或明空双运就以所想
象的次第三现分进退的方式而出现。果位猛厉火，《时轮》中所讲的"智慧火焰极旺，彼能焚
烧一切魔及其对境。"是将摧伏魔等的作用说成了妙观察智。
香巴噶举的"脐火暖乐自燃"分为五部分，分别为：修拙火身，修以拙火为衣，修以拙火
为食，修以拙火为垫；殊胜灌顶。
江贡上师开示道：
修拙火的重要基础之一是宝瓶气。脐间所带的宝瓶气也称"和合宝瓶气"，乃因心轮与密
轮处的智慧气于此汇合，加到脐轮处的智慧气上。练成后，可常持瓶气，开口说话亦不受影
响；而且脐间平时自然能有和合宝瓶气。香巴传承中，有位祖师一口瓶气可持 25 天，另一位
则可长达一个月之久！因为宝瓶气在圆满次第中十分重要，故一定要练成！根据持气时间的
长短，宝瓶气有小、中、大之分，行者练成小宝瓶气即可起修拙火，但要求是最终能自如地
持大宝瓶气。修宝瓶气时还有不少辅助与纠偏的方法，如九节佛风等，宝瓶气的具体修法于
此不宜宣说，故从略。
修拙火身：此法正行中行者观想自己成红金刚瑜伽母身，于座垫上采取一个称为拙火六
灶式的特殊坐姿，然后依师传授的观修密诀专注而修。修时，行者会体验到四喜，伴随四喜
而来的还有四空。四喜指的是喜、胜喜、殊胜喜、俱生喜；四空则指空、极空、大空、一切
空。关于这些修证上的专有名词，在佛学辞典等参考书中均能查阅到，因此在这极略介绍性
的书中，便恕不一一作解释了。
于此修法中，在如幻的阿杭融降中，所修明点甘露往下走的过程，称为上降，其间顺次
生起的四喜，称顺生四喜。而明点甘露往上升涌的过程则称为下固，其间又顺次会生起四喜，
称逆生四喜。无论顺生、逆生四喜，每一喜中细分又包含着全部的四种喜，故细细分来，则
顺生有十六喜，逆生又有十六喜，总共将产生三十二喜。如前所说，生四喜时，还会同时生
四空，具体为：生起喜时，同时亦生起空；生起胜喜时，同时亦生起极空；生起殊胜喜时，
同时亦生起大空；当体验到俱生喜时，同时亦会体验到一切空。空伴随喜而出现，即喜而空，
乐空不二，因此行者应努力长养四喜四空。
不仅如此，修四喜四空时，因气入、住、融于中脉之缘故，行者还会经验到与人死亡时
所经验到的一样的明、增、得、光相等外、内诸相。但这些禅验之相于上降生顺生四喜时不
易体验到，俟观修下固，生起逆生四喜时才可体验到，其对应为： 生喜时，明相现；生胜喜
时，增相现，生殊胜喜时，（近）得相现；最后生俱生喜时，光相现。
此外在修习拙火期间，还有做甚深奶格六法气脉明点之随学体操的要求。在有些介绍奶
格六法的书藉中，亦称此体操为金刚拳法。
如是观修四喜四空，身心将自然生起暖、乐、乐空无别的觉受。在五金法的根本释续中，
智慧空行奶格玛如是开示：
"自身方便三脉五轮上，阿杭融降庄严刹那间，
智慧咔咔莫克衣双运力，有漏无漏四喜依次生。"
在做完一个瑜伽，欲下座前，带一次五轮宝瓶气，具体观修与相应动作恕不介绍。既使
是有此法传承者，初修时亦不宜连续多带，相应持气时间亦不宜长，等娴熟后方可渐渐延长
持气时间。五轮上带宝瓶气的功效为：顶轮带宝瓶气可使身变轻，得胜乐身密加持，得宝瓶
灌顶；喉轮带宝瓶气，可使语音变好，得胜乐语密加持，得秘密灌顶；心轮带宝瓶气，可获
长寿，得胜乐意密加持，得智慧灌顶；脐轮带宝瓶气，可自然吸入宇宙五大之精华，得到神
变，五大自在，能飞起来不惧水火，得开慧眼，得胜乐功德密加持，得句义力灌顶；密轮带
宝瓶气，可得大乐，得胜乐事业密加持，获得四灌综合，胜赐悉地的总灌顶。
以上为拙火身的修法介绍。
以拙火为衣之修法
作过如修拙火身中一样的前行后，正行中行者在师传观修密诀的指引下，反复不断地带
脐轮大宝瓶气，使自己体内盈满拙火，犹如穿上了一件拙火衣。

102
 以拙火为食之修法
前行同前。正行则是脐轮先带上和合宝瓶气，然后每次采取上师秘授的特殊方法，依次
吸入外界的颜色迥异的风、地、水、火四大之气，使其依次充盈于脐间瓶气的内中并作专注。
呼气时，观四大精华气融摄入中脉内，浊气、废气则排出体外。如是反复进行。
以上为座上输伽，座下及睡眠时便但观不坏明点。
修此法获益的征象是：常生暖乐觉受，吃得很少亦不觉饥饿，疾病不生，获得长寿。
以拙火为垫及殊胜四灌顶
此二法亦各有观修窍诀，介绍从略。
在以上拙火正行五法修习过后，还应修拙火后行。此后行分二，一为障碍自解法，二为
驭气法，修时均有着持宝瓶气的要求。其中驭气法观修纯熟后，自己行走时若观想驭气，则
可以步行如飞，仿佛骑上了一匹快马。
拙火修成之标志：冬天最冷时裸体坐在雪山上亦不觉冷；不会游泳亦可以从江河湖海的
水中穿越而过；数日不食不觉饥饿；平常带了拙火后感觉身体轻了，空了，别人打了没有疼
痛感......，得其中之一即表明于此法的修习已完成，可以修幻身贪愤自解了。
当然，修习拙火之功德远不是以上说的那些。按传统说法，拙火成就可有多种功德：
一是十征象，即瑜伽师修习心中依次所得十种象征：1．忆念地气，现青烟象；2．忆念
火气，现萤烛象；3．忆念水气，现阳焰象；4．忆念风气，现火焰象；5．忆念空气，现诸彩
虹；6．心极亿念，见如来身；7．见六道处；8．彩虹绕身；9．如具天眼，一切皆明；10．知
他心，忆念前位。一是上门解脱道，二是下门大乐道。
二是八贤德，即如《甘露河流》中所讲："八贤德显现：地德――身体魁梧、水德――身
体润泽、火德――身体光华、风德――身体轻盈、月影――无人能见、日色――隐形、虚空
德――如秋天晴空成为无昼夜和目不张闭。""最后一切都达到的功德，是由于无戏论的乐从
俱生智中显现，所以出现连续不断的光明。"《三补止》则说："故由此何为，简言唯成佛，
凡以无数劫， 皆是以圣乐，此生汝证得。"
注释：
(注 1)宝瓶气：下体气息往上提，上体气息往下压，留住脐间如宝瓶封口的一种气功。
(注 2)白菩提：指精点。
(注 3)四喜：由溶乐而生之四喜有：喜、极喜、殊胜喜、俱生喜。四智：即由上说四喜
所生之四种智慧。
(注 4)四空：人临命终时四大收融后,心识停止活动出现四空,即空、极空、大空、一切
空的四种境界。
（注 5）根本不散明点：密乘所说永时不散的明点。此名点住于有情心莲之中。香巴噶
举称之为"不坏明点"。
（注 6）赤白界：白界是男子精液的异名。赤界是血和月经的异名。
（注 7）轮回者：指轮回在六趣中的一切众生。
（注 8）末摩：人体中关系到生命的重要部位。即穴道。

六 幻身贪愤自解
"幻身贪愤自解"是"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根本奶格六法的第二部分。
"幻身"有多种分法：一为譬喻幻身，如《经庄严论》中所讲："诸幻术师变化色......"
等。指此身本来没有，但是幻术者凭借药物等，现起的虚幻之身；二是现分幻身，《中观根
本智论》云："犹如梦境似幻化......"等，即诸法如梦幻，并不真实。三是梦境幻身，如《释
量论》所说："是身然细微，随处无挂碍......"，即身为习气所生，由梦境身细微风心所成；
四是中有幻身，即《俱舍论》所云："诸根齐全行无阻......"者，即意生中有之身，诸根圆
满，通行无阻者；五是光明幻身，由修圆满次第所起的虚空行色，形如圆光，《空行海》云：
"瑜伽于续王，说彼彼仪轨， 光明幻化幻，诠彼为世间。"六是变化幻身，因修生圆二次第已
获得坚实的定力所变化的坛城；七是智慧幻身，指诸佛如来的三密无尽庄严圆轮，如《经庄
严论》云："如来者乃佛智所化幻身。"等等。
此外，幻身还有三种分法：
一是不净幻身。《般若波罗密多经》及诸续部中常有此义，指三界之中，动静见触之事

103
物，虽然显现，但如幻化，并无实有自性，故称不净幻身。《六法金液论》中说："首先将诸
外境相观为等同八如幻喻，即此诸色等于迷乱心前显现，外事非有犹如梦幻；由缘所生者犹
如回声的影像；无常犹如露珠和水沫；显现而无自性犹如阳焰和彩虹。由于如是修学串习，
故能断除依境相的分别。"说是三界情器世界，内外诸多事物，一切生死涅槃，虽有显现，而
无实有，犹如梦幻。《金刚空行次第初分》中说： "三界诸众生， 无余皆如幻，动静诸众生，
悉皆无所得，可见可触事，一切如幻化。"
二是清净幻身。将情器世界之诸不净境相转为清净的本尊坛城，故称清净幻身。密宗
常行此法，如香巴噶举观想自身为本尊天身，观想情器世界为所依和能依的本尊坛城，观想
一切音声皆为本尊咒声，观想一切心意的显现为本尊的智慧幻化游戏等。如是而修，便可生
起殊胜的幻化三摩地。
三是纯净幻身，因修生起圆满二次第，由风心的精气所成就的身，非分别所假立，是现
如圆光，故名纯净化身。它是无上密乘不共隐义的幻身，风心自加持道的正次第。它明显见
如圆光，超越极细微尘法性，是完全净妙的智相。它由中脉灭除能所二取的分别风后，在粗
分相、细分相以及诸分别心隐没后，由极细微的风心精气而成就。
尊者蒂普巴说："譬喻幻身是镜中影像，胜义幻身是离障的蕴，幻身自身的体相是音韵字
清净的
相好，幻身的功德是彼所依身降伏邪魔，成等正觉后，此身能住于乃至虚空存在。"
刘立千在《藏传佛教噶举派》一文中如是说："幻身的要义在引生现空无别(注 1)俱生
智。依最微细的风心本元身，而证佛的报化身。幻身有多种，这里指的不是一般所说幻化不
实之身躯为幻身，而是隐秘讲述的最微细风心之幻身。隐秘之幻身修法，是先用"三远离"（注
2）和缘"金刚诵"(注 3)强迫出现临终时的死有光明(注 4)。由大光明所乘之本元细风起现不
净幻身。不净幻身又要在光明中清净，运用"整持"和"随灭"(注 5)二种静虑清净之，使由业
风转为智风，意身则成为本元身。不然，无色界天和乾达婆也有意身，他们为什么成不了佛，
因为他们的意身是带业识的风心，业报满后仍堕轮回，成不了佛。清净的幻身则称为大乐俱
生的双运身或圆满的报身。"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中对"纯净幻身"之修行介绍甚详：
幻身之修行，此中分二：①根本位幻身；②后得位幻身。
①根本位幻身。此中分三：子、前行位的所依三远离的修法：丑、依三远离的正行位无
相的修法；寅、依三远离的正行位有相的修法。
子、前行位的所依三远离的修法。凭依无相无戏论和凭依有相戏论的两种瑜伽能修三
摩地的所依是语远离金刚念诵，金刚念诵的所依是身远离和由身远离所生的心远离。由于这
三种远离先行后，由空或乐所生的幻身次第便成为自然生起，所以此中无相就与殊胜的要领
相属。因此，三门便住于不倾动。有相就是紧闭身体穴道，语就是瓶相风的金刚念诵，心的
感受于溶乐中泯没等。这与《密集》中所讲的三远离的修法虽然稍有不同，但是，在由风息
入住溶于中脉的作用使所修三摩地显现上要领不仅一致，而且此宗规对于下根和中根类者来
讲也是深奥的教授。
丑、依三远离的正行位无相的修法。就是此中修行无相瑜伽者于寂静处，在上面刚讲
过的三远离的状态中对上师不断敬献身、受用和善根，并以足够的教信感戴，自心断除三时
的戏论而入定，故由加持之力使二障之相自行息灭后，大手印智便真实显现，并由缘此而修
忆持了心，从而忆持了风息，且由此生起内心的感受，即因地入水，烟便出现；因水入火，
阳焰便出现；因火入风，莹火便出现；因风入心，灯火便出现；因心入心所，月相便出现；
因心所入无明，日相便出现；因无明入一切空，罗睺相便出现。此后，一切空便如无云晴空
出现。又三现分逆起，即从一切空现起无明、从无明现起心所、从心所现起心、从具风息的
心由十二如幻喻（注 6）所代表的各个相好庄严的身便于自证智前现起。不仅如此，还能意
想到明见三时的一切净不净情器世间皆为离障。由内心的特殊次第同时有任运超越（注 7）
相应产生。
寅、依止三远离的正行位有相的修法。依止有相者亦有依止包括金刚念诵和心远离的
正规的，亦可由上述旃陀离瑜伽生起。不论怎样，圆满成就了所依处--殊胜的根本瑜伽三远
离后，由于"入定"于具相明妃--业印和由三摩地所变的智印，所以无漏身的因种这个本来已
有者便连同顺起逆起的三现分和光明现为三金刚，所以定为离障，即超越极微尘的法性并由

104
风心精气所成就的百看不厌、相好庄严的身就如镜中影像显现。同时由于无自性，所以超越
了实有、无实有、俱和非俱的四边，不杂蕴界处性相的诸佛的意性身便唯现为原始智。具足
一切行相之最的空性色明亮无阻，现如彩虹。对此若不生起验证和定解，也要实行紫梗汁、
宝剑和明镜的幻轮等调动和冲闯的加行。此方法就是至今常规不衰的噶举派总的指导风规的
隐义详述。若如尊者杰巴等的主张，是建立为两种修法：即在此幻身分位中，主要与（密集）
的意趣结合，依止三远离；与《胜乐》、《欢喜》和《密集》等三续之密意结合，依止业印。
②后得位幻身。就是在如是根本定中，幻身生发光明后，便在后得位中以如幻的三摩地
转一切凡庸境相、列入"等"字中的和梦境与中有等为道用。
香巴噶举的"幻身贪愤自解"所指的幻身便是"纯净幻身"中最殊胜的一种，被称为"金刚幻
身"。
江贡上师开示道：
"幻身指由达一切诸法皆无自性，后见所现皆如幻化，是由现证三空智力，瑜伽行者自身
转成之化身。由修无上密圆满次第所得之幻化身，虽无行相而有种种现分，虽有现分而无自
性。幻身由最微细气心组成，由二者合一而现起。心间之不坏明点亦是由微细心气构成。
"金法的最胜精髓体现于对不坏明点与金刚幻身之修法。现今无论藏、汉、印乃至全世界
的所有有密法之地，听闻过奶格六法名字的人或许有一些，而知有五金法的人却甚为稀少。
五金法作为父母续合修之无二续（即被誉为第五续）无上大法，乃一切密法核心，所有历来
以修五金法而疾证佛果的大圣们，普以真实语直示后来者：若能修习五金法，则相当于将一
切密法精华都修过了。"
此幻身修法的正行是金刚幻身之观修，以前此修法多为口耳相传，极少见于文字，现三
恩根本上师遵三根本授记，为使五金法广传，特令笔录成文。
在正修金刚幻身前，先修其前行，依根器不同，有三种前行修法：
〈1〉上根 前行修上师瑜伽。具体修法略。依彼修习，则速生证悟。
修上师瑜伽和修一切如幻化都含摄于此法中，金刚乘道的精要亦在于此，上根利智者应
依此专修，则修一切道均会速快成就。
《智慧现证续》中讲：
修习道地次第中，观修敬信年与月，上师形象恒在心，一切诸佛住其前。
奶格玛亦讲：
五道十地之次第，依敬信力能超越，
上师形象恒住心，深密精华即在此！
〈2〉中根 前行无间修佛身之现空无别和观一切如幻化：
前行修上师瑜伽，与上根所修相同。之后一段具体观修内容从略。
若如是修后不能生起一切法如梦如幻之合格证悟，则属下根行者，应修以下之相应前行
法。
〈3〉下根应修之前行：
自成本尊，观顶上上师，励力祈祷，祈请历代传承诸师，皈依、发心后，受四灌顶等观
修与上根所作相同。
继观脐轮下（至中脉底端）有六个上下层迭的倒三棱锥体......，如是观修后继作思维：
"这是幻现啊，是幻化之法啊，（所观）毕竟无实，与梦境无二啊。哎，有情所感受的一
切痛苦与快乐，病苦与魔难，一切一切的见闻觉知，无论粗细，又有哪一件不是如同幻化（与
我所观之六道无二），何曾有一丝一毫的真实自性存在......"如是依教依理反复推究考察，
励力精进，勿使修垫变冷地修下去，则见一切法如幻之真相。
此处幻观六道之瑜伽，有净除轮回六道的习气种子之妙用。密法中观六道无实（如幻）
和修六根所对境无实，无贪无执，贪愤自解之修法即巧妙地摄于此前行法中。
修此前行法后，即可正修金刚幻身。因三昧耶戒不可违越，故具体的正修内容恕不介绍。
如是修习纯熟后，平时随时闭目内视即可见到所修幻身，如澄水上现出月像般，显而无
自性，现空无别。
修成后，此幻身可脱离粗色身自由前往任何之处，若欲换另一付躯体，幻身可进入另一
个人的身体（这一点如同夺舍法）。如以前大圣萨纳哈尊者，年老时为方便利益众生，即以
幻身出去欲找一个合适之新身体，因未找到符合要求的，便又转回自身，于此因缘，至今尊

105
者之化身中，仍多示现为老者相。又章嘉大国师即以金刚幻身至今仍常住五台山，无间行利
生事业。修此法即身成佛者，达十地菩萨果位至临成佛时，此金刚幻身会如虹彩般化去，再
现起时，已转成和合七支圆满报身金刚持相。
上根修此法可以即身成佛，中根者可以在临终死有法性光明现起时证金刚幻身成就，尔
后疾速成佛，不历中阴；下根者若精勤此法，亦可以在中阴前期证得幻身，然后可随己欲乐
住于"中阴"（此时实非中阴），无间行利生事，若欲示现成佛，则于"中阴"后期任运成报身
佛。
此幻身修法能否获得成就，除行者自身根器，精进等外，成就拙火乃其修法基础，对上
师恒时保持净信乃其关键。
奶格胜乐根本续中说：
快则六月、一年，迟者一生成佛。
又说：
幻身无真三根所依道，无间敬信、身等万显法，现空无执、如幻修佛身，贪愤自解证入
十四地！
注释：
（注 1）现空无别："现"指外境。现空，虽现而空、境空双融二无分别
(注 2)三远离：此为无上瑜伽圆满次第中之修法。１、用金刚诵成语远离，２、缘心为
境起心远离；３、依自我加持起现幻身，敛风（气）归脉而入于光明。众生之身心皆依风而
转，全不自主，此为敛风（气）之重要法门。
(注 3)金刚诵：极为秘密之咒语，以音助气，可以敛气归脉。
(注 4)死有光明：人临命终时一切心识停止活动出现本有光明，此为法性之光，若能认
识则可明见本性而解脱。
(注 5)整持和随灭：此二静虑能使不净幻身在光明中清净。"整持"将幻身立即收入光明，
"随灭"是从头到足渐次收入光明，随即转入真性空性之中。
（注 6）十二如幻喻：十二种不真实的虚渺之物。幻术、水中月影、双影、阳焰、梦幻、
回声、海市蜃楼、魔术、彩虹、电光、水泡、镜中之花。
（注 7）超越：大圆满修法之一。谓于前行位中，反复串习三要、四灯、次第究竟圆满
四相，即于世俗诸法规分中，一切实体任运自然，达到光明清净。

七、梦境迷乱自净
"梦境迷乱自净"是"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根本奶格六法的第四部分。
"梦境迷乱自净"亦称"梦境成就法"。刘立千先生在《藏传佛教噶举派》称："梦境的要义
在引生觉空俱生智(注 1)。所谓梦境，按密乘的说法是由于睡眠风心均收入脉内而出现梦境，
所现内容完全由习气薰习而成，梦中之身是比粗身还细小之细身，其体性为风心之身，相似
于幻身。由于它是业习薰而成，所以又叫习气身。当沉睡后从四空所出之微细风心成习气身
亦即意身，为修幻身之依据。"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中说："由于诸幻身三转之道的把握 (定见的程度)能以梦中感
受坚实与否来忆持，所以道的掌握就是梦境瑜伽。因为是习气的本色显现或因为是忆持外境
的气色，所以称做梦境。若区分此，就有譬喻梦境真实、胜义梦境日相和末日梦境中有等三
种。从体性上分，则分为初业者梦境、瑜伽师梦境和圣者梦境等三种，以及分为景象零星是
入眠梦境下等、景象不坚实是中有梦境中等和幻象坚实是觉醒时的景象，梦境上等。这里要
讲之义其中的譬喻梦境，就是由收摄风心于脉道之法的差别而于梦中所现者。梦境的实质就
是那个于睡眠中习气之相现为种种。此之身虽有从此粗分身分裂不分裂两种，但是，由于实
质是风心身和此风心身亦随现在身的习气而行，所以也称做习气身。在此时，由于现在世俗
的这种错误感觉的习气所致，所以在世俗中也无的种种景象便显现，因此是错中错。对以教
授转此为道用就称做梦境教授。"
下面我们谈如何修梦？
刘立千先生说："修梦境有四个要点：掌握、熟识、转变、融合。掌握，先白天想一件事
物，要继续地想，夜晚则用密诀中之强制二要点(注 2)，进行掌握，若不能掌握有魔障干扰

106
者则应作驱魔法事，于是白昼所想之事则能在梦中出现并能掌握它。所谓掌握就是对梦中所
现皆能认识。其次若熟识己，则应修练观想梦境如幻，梦中虽出现恐怖境界，了解其为自心
业力所变，幻化无实，不起畏惧，用足踏之。如是联系白昼所观诸法亦皆如梦境，把世法与
出世法联为一起(注 3)可得二谛(注 4)双融之境界。再次转变梦境，练习心力可以随意变化。
对梦中现所想天身和四大(注 5)进行变化，如以大变小，以少变多，改变梦中境界。随将世
间事或出世佛法进行锻练可得如幻三摩地(注 6)。最后将梦境与光明溶合，观真实义(注 7)。
白昼所见亦如夜间梦境如幻如化，将此二者交融，可起现梦境之幻身。又以夜间梦境如幻之
喻，可以结合在白昼现境中亦可决择其无实如幻。修练成熟，在临命终时显现境界亦如幻梦，
则可免除中阴怖畏之险途。此法应在生前修习，以便临终应用。修习梦境成就，则能在实际
之生、死、中有三阶段证悟无有自性之真如性。"（《藏传佛教噶举派》）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称："转梦境为道用，首先当以白天随念经常和夜间教授强制方
法的两种要领来忆持。未忆持的障碍是空无限、触无限、醒无限和顾忌无限等四种。由于以
能对治的教授消除了彼等，所以认识梦境为真实，就是忆持了梦境。此复，如梦境一样，一
切法由于自性空而全然显现，所以感到是二谛结合、有法和法性不分离、缘起的影像希奇等
就是因乘的梦境修持。梦境本身能起为幻身、佛像和大手印等就是这个圆满次第分位的梦境
修持。在中间忆持了以后，是学习变化天与四大等，是以了知为无实有的冲闯来修学幻化，
是修学世出世解脱的三摩地掌握了以后，最后是将梦境与光明和合，以独修真实性的教授将
日相如幻与夜间梦相二者和合后，修习梦境起为幻身，并将此幻身和合到随灭与整持的光明
而转趋。尤其将譬喻与夜间梦境和合后，要扶择外境日相为无实有而修。以此修抉择死殁现
象为梦境后，是将中有狭道修为早断。不论在梦中如何见自己死、漂泊中有和后有结生等，
都要唯如本无实际而现似真实的死、中有和结生等再出现一样，抉择判定为无自性。"
奶格金刚偈中讲：
"谁欲捐舍妄执意，一心专注梦所现， 迷乱自净修如幻，功德自显昼夜增。"
江贡上师开示道："奶格五金法"此耳传梦修法分六部分：执持梦境、修持梦境、增调梦
境、梦中化身、梦中转物、梦观外界。
执持梦境乃首先之修法，即为了能得梦境，能梦中认知为梦，能保持梦境不散失。
其前行为对根本上师及历代传承祈请，作皈依、发心后受四灌顶等。
于第四灌出定后，即开始正修执持梦境法。分两部分：自执持修法和无过谬修法，均有
脐轮带大宝瓶气的要求。其中于自执持修法中，因白天作过如幻观修，晚上则堪能执持梦境。
在第二种无过谬修法中，本传承将有些传承中分成的九部分摄为三扼要，即身之扼要：坐下
两小腿交叉竖起，两手交叉互抓上臂支于两膝上；时之扼要：拂晓至日出之前；观修之扼要：
修两种无分别和一种分别。其意为通过修两种无分别和一种分别，以身之扼要所述之姿势入
睡，可执持梦境，而且是在时之扼要所述之时间段最易执持梦境，效果亦最好。从观修之扼
要可知，具体有三种观修之法。其中在第二种无分别修法中首先即指出：一切有情之心性，
本来清净，但因妄想烦恼客尘所蔽，不能显其光明自性。修此无分别，即为除去客尘，显其
本性。
若以上三种修法（指自执持法，无分别修法和分别修法），任修何种亦难得到清晰梦境，
则还有一种速快方法，但那种速修法轻易不宜使用。
通过上述诸法，若能得清晰稳定之梦境，且能梦中知梦，即算此第一步法修习成功，可
以修第二步--修持梦境法。
江贡上师对其传承弟子开示说，闭关时，应将上述诸执持梦境之法于一天之中都作修习，
具体安排如下：于每天中的上午第二座瑜伽中作自执持观修，下午的第三座瑜伽中作第一种
无分别之观修，晚上的第四座瑜伽中作第二种无分别之观修。晚上入睡前作无过谬修法中的
分别修法。
修持梦境，分四：以身修心，以心修身，依无我母修法，随欲心修法。
增、调梦境分二，即增加梦境对象和调伏随遇对象。修其第一后，则于梦中，见到由四
大种所成之何种众生与器物，无论粗细，若能作念：这是梦境幻化，可依我心随意变增,于是
真能对其变增者，则表示这一步已修成功，可以修此中第二：调伏随遇对象法。此第二中调
伏又分二：世间调伏与出世间调伏。
介绍略。

107
 梦中观外界，有两种修法。第一种修法中，观自己成白色上乐金刚身，于脐轮下观三棱
锥形容器或头盖骨，外白内红，盛满甘露......，如是依诀而修，结行时，观修光明大手印，
现空双运，下座前作回向、吉祥。则随心所愿，能于梦境中真实观见到外界事物（如六道情
状，乃至胜乐二十四境、空行佛国、十方刹土等）。而将第二种修法修至纯熟后，则欲了知
何处之情景，可于晚上入睡前想着欲知之事，祈祷总聚体性之上师加持，然后梦中即能见知，
第二天醒后且能忆持不忘，能一一讲述出来。
修此梦中观外界法，上根可得无缘明知力，中根可获作意明现力，下根亦可获幻身亲往
察知力。
注释：
(注 1)觉空俱生智：心与空性融为一味是自性本有之智。此为法身。
(注 2)二要点：此指扼着身上之要害并作用宝瓶气法。
(注 3)世法出世法：此处世法指凡俗世间之事务，出世法指的是佛法，用佛法的观点去
观察世间事物。
(注 4)二谛：此处二谛的世俗谛指世俗认为之有；在胜谛则了解其自性为空，如幻，是
空有双融之义。
(注 5)四大：即地、水、火、风、空为大物质本名。
(注 6)如幻三摩地：入观一切皆如梦幻泡影的三摩地。
(注 7)真实义：此指一切诸法皆无自性之空性,即非实有之义。

八、光明愚钝自醒
"光明愚钝自醒"是"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根本奶格六法的第五部分，也即光明修法。
"光明愚钝自醒"亦称"光明成就法"。刘立千在《藏传佛教噶举派》中称："光明的要义在引
生明空俱生智。光明是自心本性，即明空俱生智，非其它因缘所造成，佛与众生同具。光明
的妙用为能现三有世间轮回涅槃种种境界之现源，是法界缘起，宇宙缘起之根本。见性悟心
体空是根本，修道见光明是从体起用，有体有用算悟心圆满，故修光明亦是非常重要，光明
有本有光明，修中光明，睡眠光明，死有光明等等。本有光明为因，为母光明，修道中之光
明为道光明为子，使母子光明相会即二光融为一体成为佛果之光明。达到究竟了悟实相，可
以成就报化二身。"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说："由于通达一切法的实相为自性光明唯是修持之本，所以成
为道的精华者就是光明瑜伽。其词义，由于实相的自光无阻明显或虽无自性，但任运显现，
所以称做光明。此若区分，则有有名的譬喻胜义二光明、觉受证悟光明、昼夜二光明、薄厚
二光明和母干二光明等。也有分成自性光明等四种或五种的，即《简明五次第》中讲成了自
性光明、三摩地光明、明显而无所证光明和胜义光明等四种。《一味金刚集释》中说成了所
表自性光明、能表入眠光明、串习道位光明、结生临终光明和果位法身光明等五种。《后分
迦白》中所讲的："此光明五种：谓自性光明， 以及智光明，三摩地光明，所悟的光明；此
中时是五：死时与住中，等持与退时，定后成一味，是悟胜观时。"是讲了五种光明和其显现
的分位等说法很多。总之，基位法性远离常断等边是境光明（注 1），如实通达彼对境是有
境光明（注 2），并由于唯此立论于显密的乘中皆有，故称做总义光明。无上密乘中所讲的
是名为隐义光明。此中又有一些于分位中以不同名称所建立者，即灌顶时所生的诸譬喻智光
明和生起次第的光明等是类似光明，而诸圆满次第所生者则是正光明。这里要讲的本题的光
明是现前一种殊胜的胜义光明。复次，正幻身或一类似者由二静虑的收摄而现前光明是有学
无学的光明。再胜过此的光明是无有的。"
关于光明之修法，刘立千先生说："心的光明既为本具，故不管你修不修道，认识不认识，
光明随时都显露出来，由于众生因业障蔽所以不能明见。光明成就法，就是修认识见光明之
法。要彻见大光明，即用甚深的圆满次第，强迫业风纳入中脉，转成智风，本性光明才能出
现。""此外修光明还应抓四个时机：一、熟睡，六识已不清明，渐次收入阿赖耶识中(识蕴)；
二、梦境，意识同行蕴俱起时（行蕴）；三、常时，起能所二执相入意识境，意识明显之时
（想蕴）；四、等引(即入定)，感受往生习时（受蕴）。四个时机均是光明出现之时，通过
要诀，才能认识。""抓四分位。即抓心王住处及心识活动情况，施以对治方便可以成就四身。
熟睡心王在心间，愚痴睡眠压迫如昏迷状，此时用《光明》教授可起法身。梦境心王在喉头，

108
具有风动无风动之相，用《梦境》教授可起报身；常时，心王在脐轮，起各种妄念实执之想，
用《幻身》教授可起化身；等引，心王在头顶，染着难于阻止之贪欲，具有二根合会之想蕴，
用《拙火》可起大乐身。也有分作五个时机的：常时、梦境、往生（临终）、中有、等引。
此每一分位由一主要识起作用，对此五时若能认识，其本质即五智体性，转识成智，则可把
一切分位所起迷相转为道用。""光明是万有之本源，故修光明易人歧途，因不明光明之本为
自心本性，则偏面耽着于光明境界。正如米拉日巴道歌所说：不证万法本一味，修观光明成
常见；不证大乐双运理，修观空性成断见。"（《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中将光明之修法分为三种：
" 1．基位光明。从这些区分中，这里要讲的所修持者，首先应当解释基位光明。此亦
是将一切众生心自性光明这个一切法的遍主称做基位元始光明。而对此，又因智能所致，各
种主张甚多：诸经部师只将由智明了自境主张为此。唯识派师主张无能所二取的智为自证自
明。中观派中圣狮子等将心谛实空定为自性光明后，讲了它能成为种类的道理等。末 XX 及其
注释《一乘宝性论》中将心自性光明和如来藏说成了一个意思而不同于唯识派，因为彼派承
许阿赖耶识为覆无记（注 3），而此论中则承许为善法。此之性相虽多，总之，由于心的体
性污垢是自然清净，所以称做光明(光净)。那么，这与唯识派以下者所主张的心的自性光明
有何差别呢？这在《一乘宝性论》中讲道： "微故非闻境；胜义非思境；法性深故非，世人
所修境。"即是说，是不是世人的闻思修境的差别甚大。在此无上密乘的甚深方便道的品中是
将此心的自性光明又承许为具有显现即心、心即自证、自证即大乐、大乐亦与空而双运转等
四种差别。又其能障的污垢，在因乘中是主张为破除了外境以后，才舍弃对它耽著的心。但
是，在此无上密乘中则主张说："由于能见心的自性，所以能障它的污垢是自然消除的，不承
许破除外境后，才断污垢，就像胆病患者当见海螺为黄色时，虽然了知它是白色的情形，但
所见的黄色并不息灭。而若胆病已除，见黄的觉就自然止息一样。"能明见这个自性光明的方
便，即如《集要初品》中所讲： "如火恒住木，断分法不见，手摩燧木垫，由此见住彼，如
是以证修，不见心光明，绕江合一体，故能见为彼。"就是明确地讲了凭借紧闭左右脉能所二
取的风心于中脉的圆满次第的甚深瑜伽，就能明见。此名基位光明，心的自性就是此。"
" 2．道位光明。抉择道位光明，总的就是对光明本面等持。其方法如"放下无为住本原，
解缚无疑得解脱。"底洛巴等诸自在圣人一致教导的那样，由于自身具备了禅定八法，所以识
就在无所依中不加整治安然而住，以将空性现前为无误瑜伽的现前识。这就是出自诸甚深续
部的圆满次第达到究竟的教授，因为紧闭所依金刚身的穴道后，心、目、风息三者若留住于
无分别状态，就能由身心的殊胜缘起使在左右二脉中的气息环流停止，凝结于中脉。故能真
正体验有相的空性大手印。所以，通达能依--光明的心为空性的现分--空色大手印显现亦取
决于左右二脉的风息溶入所依胜中脉，而它能溶入的方便也再无较此心不加造作，安然而住
更深妙的了。所以，在诸无上的教授中将此安名叫收摄的教授。关于以特殊的教授来强制忆
持，就是以将情器世界清净坛城摄入光明的甚深三摩地将太阳风息（注 4）、太阴风息（注 5）
和罗睺风息（注 5）等忆持于心间，故于三现分的最后现为光明。而若在未眠前修练此法，
睡时光明就不难忆持。此若忆持，死时光明也就忆持，所以公许为三光明相连的教授。此外
是紧闭所依能依的穴道，现前内、外和共通的现觉光明。此亦如那种月光消失而日光未现且
又超出间隙的黎明虚空是自然清净一样，是也超出日、月和间隙三者所表的有戏论、无戏论
和中间后，不以智力分别为开始、最后和中间任一者，即名为所谓与因乘所共通的外觉。若
是由依止他身来忆持光明，暖日升起--方便是欲贪的增相（注 7），乐日升起--智慧是离贪
的明相（注 8），非此二者的分际--中间亦超出得相（注 9）是从大乐的领纳中现起不寻思为
三时任一的刹那光明。此在修习生起次第者亦有，所以，虽然不是以在内心现前的势力来领
纳光明智，但是，由于是与明妃相交之力的现觉，所以称做内外所共通，因为在因乘中所说
的在现觉的清净完全之上，在依止手印的三现分之最后是忆持了光明的。关于内现觉，第一
菩提（注 10）是由于大部分业风溶入了风息，故见犹如阳焰具有五色光。第二菩提是由于贪
欲的妄念隐没，所以明相便如无云晴空中月光升起。第三菩提是由于瞋恚隐没，所以彼增相
就如日光升起。第四菩提是由于愚痴隐没，所以彼得相便如分际暗遍。第五菩提是由于一切
识悉皆隐没，所以是远离黑暗的刹那光明。即由于远离了能所二取之暗，所以，光明的法性
便出现在无寻思的慧眼前，就像远离了翳障，故见鬘缕的真实一样。又有尊者杰巴将此分位
称做摄识现觉和智起现觉的特殊教诲。在对此的修持中，要修的光明开始未忆持，能忆持的

109
方法，在《文殊口教论》中讲了 "死与昏迷及入眠，打呵欠与交媾时，刹那领纳若串习，当
修练诸有情心。"总的是将光明现起的分位说成了五个。以其中的睡时光明为例，就是于中脉
以五字的加行在四空的最后，学习一切空的辩识。而此光明的实质就是在那个前睡眠识已净，
而能净梦境之寻思和风息的前睡眠识的同类又未生起的期间，凡人虽被愚痴所障，但于瑜伽
行者则现起远离寻思的法身--乐空无二之智，它清净光明，犹如灯烛光花或朗如秋日晴空。
但是，由于三现分不净，所以此非真见究竟光明--胜义谛，所以应当知为譬喻光明。此中所
谓譬喻和胜义二光明亦是以由二静虑收摄风心入于心间的势力使睡眠和错乱所起的二障不复
现行就是譬喻光明。睡眠和错乱所起的见所断（注 11）和修所断（注 12）二者的二障种子又
被道位的强力光明断除，故而基位光明顿然离污就是胜义光明。以如是睡眠光明来修治，当
灭除了蕴界的寻思种子后，若如罗瓦巴（注 13）于光明状态中修习菩苏古行，如幻之身就现
世成就。关于以忆持的教授忆持了(光明)以后，使其坚实的方便，就是由收摄风心的方便或
缘起使猛厉火炽燃，故由菩提心熔化的乐空分别心即有三现分和光明的风心征相（注 14）而
唯起为幻身。为了现前胜义光明，就必须以三行和二静虑之门使极细微的风心入住于光明。
关于三行，下面再讲。关于二静虑(禅定)，如《五次第论》和《摄行论》中所讲，是以对镜
面吹气消失的譬喻，顿时收摄是整持，以河流或池塘水结冰融化的譬喻，渐次收摄是随灭。
以二静虑将幻身纳入光明后，又起为还灭之身，就是对彼有学幻身之所依证得无学幻身。这
如《大日经》中所讲： "此如彩虹身，此由修能得。" 如若实修此法，就是修学我与一切有
情之三门无二无别三金刚及其不可摧毁的元音字母--二禅定的入起加行，以灭除有依明点所
摄的二障现行所乘的业风后，光明便现起，犹如秋日晴空又如远离了能染者三缘的黎明虚空，
对此彻底串习而使忆持坚实。
3．果位光明。由于将自身本有的基原始光明法性经上师指点，以昼夜光明转为道用，
所以本义实相的证悟便达到究竟。这就是果位光明。这与双运的次第是一样的。《后分迦白》
中所讲的"由光明现前，现起双运身。"就是将究竟光明说成了双运。对此分位，玛尔巴尊者
讲道："譬喻光明是依止他身智慧母之智。胜义光明乃至得相不散，都是阿赖耶识溶入光明之
智。光明的体性是一切佛的遍空菩提金刚。光明的功德是由于得相暗垢全净，故而脱离一切
粗重而成就不住于有寂的法身。"此说言简意骸，故是圆满开示了光明基、道、果位之身。
江贡上师如是开示：
此法前行为：修观人命无常、轮回苦患、业果不爽等共同前行法。吃精华（有营养）之
食；威仪端肃，举止儒雅等都不容轻视。
向上师、本尊、空行与护法多行会供，向护法神和一切善品鬼神、非天祭祀朵玛食子，
多念护法经。
能否证净光成就的关键，在于对上师始终如一的恒常敬信，故应常修净信，视上师瑜伽
为修法命脉，对上师常作殷重祈祷。
以上这些即是光明修法的前行，或说为正修光明法的基础要求。
正行中总举有四类修法：执持光明法，转为道用法、和合法和究竟光明法。以执持光明
修法为例，由于行者已修成拙火后方修此法，故修此法时，四喜四空将更为深广，俱生喜与
一切空周遍身心与客体，达乐空无二之圆融之境，于此乐空无二之境上可引生自性离戏光明。
此光明无执无缘，譬如虚空，绝言语思虑，亦称净光明、胜义光明。此光明一旦显现，亦可
得安住。此光明境界，可称之为光明大手印。修法从略。
此法的后行是：修自受灌顶，保持戒行纯净，向三根本奉献会供，向五部空行和玛哈嘎
拉供养朵玛，对上师、本尊、空行、护法、诸佛圣众作谢恩供养，烧四业护摩（即息、增、
怀、伏火供）等等。
修此光明大法时，会出现种种境界，《奶格金刚偈句》和《琼波略义》中均有详细之阐
述，在此不述。但无论出现何种境界，都应由传法上师来最终印证，切不可自以为是，贻误
修行。
此法修成的征象有：自觉身轻如气，似乎已不复存在；平常（未作观修时）亦有体内充
满了白光的感觉；心境常如晨曦初现等等。
注释：
（注 1）境光明：谓无为法身。
（注 2）有境光明：指大乐智慧法身。

110
（注 3）覆无记：有覆无记，染污无记。色、无色界一切烦恼能障圣道，覆蔽无漏，故为有
覆。不感苦果，故非不善法；譬如俱生萨迦耶见。
（注 4）太阳风息：别名毒风。自脐下深处精血二脉，经右鼻孔外出，能力渐减之风息。方
便以为性，语金刚以为体，每一昼夜流行一万零四百六十二次半。
（注 5）太阴风息：自脐下深处精血二脉，经左鼻孔外出，大种渐增之风息。甘露智慧以为
性，身金刚以为体，每一昼夜流行一万零四百六十二次半。
（注 6）罗睺风息：智慧风息别名。无上密乘所说在中脉之外流行如罗睺而有力，故名。
（注 7）增相：明增胜解。菩萨四胜解行之一。生起通达于内外所立名言如幻之慧。
（注 8）明相：隐没次第中，首先现似秋夜晴空，月光满天，唯见白茫茫一片空明别无所有
的细微意
识景象。
（注 9）得相：近得。隐没次第中，唯有深夜一片漆黑别无所见的微细意识慧。
（注 10）第一菩提：菩提意译为"觉"、"智"或"断证"。指对佛教真理的觉悟。故译为第一觉
悟亦可。
（注 11）见所断：见道位中应断除者。谓一切遍计所执烦恼及粗分所知障。
（注 12）修所断：修道位中，所有一切正分所断俱生烦恼或细分所知障。
（注 13）罗瓦巴：罗婆师。为大乘佛教顺假相中观师之一，此人常衣毪子长衣，故名。
（注 14） 征相：指将自身所有风脉摄入丹田，经过摄入、止住、融合三个阶段，就能够得
到殊胜境界。（）

九、往生不修自觉
"往生不修自觉"是"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根本奶格六法的第五部分，亦称"迁识成就法"
刘立千在《藏传佛教噶举派》中如是说：迁识的要义是引生无分别俱生智(注 1)。所谓
迁识，指人在临命终时能以自力（气心力和定力）把自己的心识迁往他方净土或其他世界，
使心识在迁往途中毫无障难而行，它则作为最佳之护送者。主要的关键在得气心自在(注 2)，
才能随意迁移。本派迁识法门最多，有三融迁，九融迁。融迁法即迁移识神与道融合的方法，
在人临命终时业气自然融入中脉，此时则采取融迁法的次第修法使之转变迁移于佛身和光明
境界。但用此法应在生前勤修《生起次第》、《拙火》、《光明》及《幻身》等成就法，临
终方能应用。迁识法又名为不修成佛之法，是最快最易的法门。一般是观头顶佛身，脉道相
通，然后用宝瓶气破顶门而出，直达佛心与佛成为一体，获得佛身成就。迁识中最上乘者为
迁于光明之中，在临命终时，四大收摄，观真实义，毫不散乱，则与本有光明融合无间成就
法身。其次如前修幻身法中所说，死时对三境界(注 3)后之死有光明若未能认识，则用心力
放射想起现幻化报身之法，亦可起现幻身。此外，在道中还有修四迁识法，一、净心迁识；
二、调整身要迁识；三、强迫法迁识；四、夺舍迁识(注 4)等等。
迁识亦称往生，多称有三种往生，即法身往生、报身往生和化身往生。往生方法上有药
物、气力和等持等三种；也有分为上流(注 5)入室两种和有相无相两种等。喀觉巴则分为"胜
义大密往生、本性原始往生和明相幻术往生"等三种。《后分迦白》中将往生分为十二种："
往生区分最极多，修而往生以等持，气与运气来往生，以身功夫而往生；心识往生于上人，
于诸强制中往生，无戏法身之往生，有戏色身之往生，圆满报身之往生，以及化身之往生， 悦
意空行之往生。"
迁识往生法十分殊胜，据称虽行诸罪业，但若受了灌顶，只要如法修持，并能如理守护
誓言，亦能成就，故称"往生不修自觉"。
不过，往生是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说："成就合格的往生瑜伽，
是需要一个由于精通了瓶相风的加行，故能以下行风使猛厉火炽燃，以炽燃的火风之力使肉
心之不散的风心从原处起动，插至头顶的者。《金刚空行》中所讲的：'清净脉轮际，后修有
往生，否则成无益，以闭瓶风门，清净诸门道。'"如薄瓦薄扎所讲：'胜义苦乐之处是身，其
边际部分是究竟中脉。以猛厉火瑜伽于此脉用火风欲等三者来净治，以此若未使其清净，往
生则不成就，故是徒劳无益'""大士让迥多吉等将《前后分迦白》的意趣归结为上品于光明中
往生、中品于幻身中往生、下品于生起次第中往生等三种。其中第一种，就是若对如实通达
实相义理的智慧与在其状态中一心安住的三摩地相结合的甚深要领已经熟习，便现前专注于

111
非时横死，当四大隐没和收摄的诸征象出现时就在所往生和能往生三轮皆不可得--真实性的
无误正见上，不待功用而安立所立能立，以使其如水中注水似地与基位光明和合为无别，于
第一中有中修习假死成佛为法身。第二种，就是由于根成中等，所以不认识死有隐没次第和
三现分最后的光明；纵然认识了，若不能依止，就以心想使幻身起为报身的先前引发来增补，
于三现分逆起的最后幻身就起为天身。而此亦是光明以胜义的次第来修练，使最极超越轮回
中有的双运幻身如鱼儿疾跃出水面似地起立后，修习中有成佛为报身。此传承的诸先辈至尊
将前两种往生和前两种中有的修持承许为无差别。第三种有四法：即练心往生、整饬往生、
强制往生和夺舍往生。练心往生，就是以外境内心的空氛围与吸入、忆持和发出气息的加行
来发动心间的字母后，学习于气息往返获得自在，以征象来试验并断除非时横死，当时机成
熟时再结合到业。整饬往生，就是修练得不妥当而突然由死达到的话，就在显灵的所依跟前
以教信和发心来连结，并以如来涅槃的坐相和无生字母的加行进入净土。《大种甚深教授》
中说："(此法)于凡人和诸畜性利益甚大。"强制往生，就是由于宿业恶劣，诸定被阎罗鬼卒
杀死者以身的要领幻轮、心的要领超越三个修定阶段、语的要领二个半元音字母的加行，刹
那间忆持殊胜的咒行所依。夺舍往生，如《摄类明论》中所讲"疾越道往生，夺舍是分支。"
就是智慧上流的分支。即由于灵魂从自身之舍流走后，使进入他人死后未损坏的遗体，故名
夺舍。这个名为夺舍的教授也是极多无上续部中所讲的。修习此教授的补特伽罗亦需是一个
完受灌顶又如理守护誓言律仪并修学了生起次第者。这与一般的往生一样。特殊的如《金刚
空行》、《四座》和《三补止》等本续及其注释中所讲："特殊的往生、使自己的灵魂进入他
人的遗体和取出他人的灵魂，放进自己身体等三法，需要一个于九门安立字母后，能遮止风
息，又能以瓶相风修练彼等诸门后将气息插入中脉，能以猛厉火瑜伽点燃短阿字，以短阿字
炽燃之力能策动心间智慧的(吽)字所乘的细分持命风者。"为何目的而修？就是由见此身不能
成办自他之利后便受取胜过此的身，即为了平庸种性者受取贵胜种姓的所依身、有小病者受
取无病者的所依身，年迈者受取年轻者的所依身等而修行。由于凭依后一种身来接续所余道
而能修行未来，所以经中亦说："夺舍是道的接续。"此法的实修，在《耳传金刚句》中讲道：
"获得风心自在生圆坚， 当发灵魂字于无损尸。"《六法露珠》中讲道： "自身期限已到故，
合格他缘是要境，中间以如风字母，明点风心和幻轮，舍弃自身如空舍，他身便是化身体，
名亦称夺舍教授，译师堪能风事否？！"
以上引用了关于往生的一些资料，读者也许明白了何为迁识往生。对迁识往生，藏传佛
教称之为抛瓦法。江贡上师说，密法中常见的种抛瓦（迁识）法有七种：(1)光明抛瓦法；（2）
法身抛瓦法；（3）本尊抛瓦法；（4）上师抛瓦法；（5）白空行抛瓦法；（6）红空行抛瓦
法；（7）智慧窗抛瓦法。
香巴噶举的传承是智慧窗抛瓦法，是最为殊胜之抛瓦法。其内容分为两部分：一是平时
修法，二
是临用修法。平时修法此处略去。待修习有成时，在从眉毛向上八指（即梵顶）处，开始时
有很痒很
疼的感觉，然后会鼓起来，最后流出黄水或血。此外，还有许多证量要求。
江贡上师强调，唯有人身方可即生成佛，故既使已得往生之能力，若非报尽命终或因特
殊必要之原因，决不允许看轻宝贵人身而过早修真往生，否则罪过极大。
江贡上师说修行人在寿欲终时，一般会有一些感觉或征兆，行者一旦发现自己有死亡的
征象时，通过供养佛圣尊等方法转变过来，以延长寿命。如果通过这些方法依然不能遣除死
亡征象者，行者就应该修真往生了。往生时，就用智慧之窗抛瓦法。平常修练有素者，即可
用肉眼亲见到空行母们已现身前来迎接。
那么，往生有何种功德？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称："如是甚深道达到究竟的果，就
是最终获得十征象、八贤德、八成就、四功业等诸共通悉地和七支(注 6) 、八自在(注 7) 、
四身五智等殊胜悉地，特别是证得乐空双运无变化、虹身离障幻化状、现空白现妙观察、法
身无边智广大、具五决定受用圆满、何处亦不迁流大空行等究竟六法。"
注释：
(注 1)无别俱生智：此指无能所相分别之本元智慧。
(注 2)气心自在："气"指外面境界内身而根皆是气分之转变，气心二者不能分离。人心
不能自在，多系气分不能自在的原故，密法圆满次第中则专门有控制气 分之法，使气得

112
自在，心亦自可得到自在。
(注 3)三境界：人死时四大融摄则显现红、白、暗三境界，此三境界又名为明、增、得
三境界。
(注 4)夺舍：使自己的识神迁入其它刚死的人或动物尸体内又可得到再生的一种法术，
即俗说的"借尸还魂"。
(注 5) 上流：三种往趋色界之一，初生色界之身不证涅槃，须迁流上地而后涅槃。
(注 6) 七支：密乘七支，即满报、结合、大乐、无性、慧满、不断和无灭。
(注 7) 八自在：身自在、语自在、意自在、神变自在、遍行自在、随欲自在、事业自
在和功德自在。

十、中有如来报身
"中有如来报身"是"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根本奶格六法的第六部分，亦称"中阴成就法"。
何为中有？中有者，不堕于二类，住于前后二者之间，故称"中有"。中有之修法是藏传佛教
中十分殊胜之修法，行者入于中有时，生起光明和幻身，心识中断，能现起双运，故亦称道
的断心瑜伽。
关于中有，有多种分法：
密勒日巴分为六种和八种："六种中有"是胜义法性的中有、自性道位的中有、现分生死
的中有、梦境睡眠的中有、最后有的中有和经过生的中有等；"八种中有"为见、修、行、梦
境、生圆、末摩、三身和果等。
密勒日巴的弟子日琼巴将中有分为六种：见、修、果、有贪无贪、有过无过和词义等；
《中阴如意藏安乐指导》中分为四种：生灭的中有寻觅、自他的中有一味、来去的中有辩别、
是非的中有除关等；喀觉巴亦分为四种：双运四身中有、自身智慧中有、分际自性中有、无
误缘起中有等；密勒日巴的上师玛尔巴大师则将中有分为三种：即现分生死中有， 梦境睡眠
中有，及最后有中有。此分法之前边两种中有能转为道用。
关于中有的性相，《摄行论》称："又由进入胜义谛曼陀罗之次第而遍舍了蕴，被风界收
摄后具有了受；并为三有随缚又被法界之同类因所生的念而遍引摄。由于具足了善与不善行
相的心，故而等同五岁童，能见一切、诸根圆满、受用香食、不由金刚等而反复、具足一切
性相、具足业的神通力和由于住至七日变迁后，成为由自身分别心所生的善与不善业所造作，
故而获得因缘后，便于诸五趣（注 1）中就以筒车（注 2）之规而再再受取结生且成为随顺轮
回之苦者。"《大乘阿毗达摩集论》认为中有是跟死亡同时发生的："如枰杆一高一低，死殁
而结生。"
刘立千在《藏传佛教噶举派》中说："中有，或译中阴，是指人在临命终时，出现四空光
明(注 3)所起之意身，此意身与幻身同一性质，是最微细的风心所成。中阴要义为引生三世
俱生智(注 4)。""人在临命终时出现中阴又分为三个阶段：最初阶段为'生死中阴'或名'死有
中阴'，此时四大收摄，一切烦恼业识暂时解脱，出现'死有光明'，若能如实认取此为法身光
明，生前证悟本心实相之光明为子光明，临终所现死有光明为母光明，二光相融成为此光明
母子相会，在光明道中可获得解脱。若不能认识则堕轮回，所以这时期是轮回涅槃交界之时，
故又名为轮涅中阴。要认识这种中阴，就必须在生前证悟自心实相，或勤修大手印和'光明'、
'梦境'等教授，由勤修开显之光明即为'道上中阴'。中间阶段，由不认识死有光明即落入'
中有中阴'，或名'世间中阴'，出现意身（中阴身）及种种恐怖之险境。此意身与生时梦境中
习气身为同一品类，故生前应修梦境法，在梦中认识意身并加以转变，观生起次第之本尊法，
可以改变习气之身成为报身，故名为梦境中阴。此为转中阴为道用之法门。最后阶段为'生有
中阴'，即中阴之意身，为业风所鼓动，急于寻求投胎，所以又名'投生中阴'。若此时能记忆
上师所传教授，生起俱生空乐之觉受即可转意身为俱生大乐身。或以化身方式投胎，或使用
堵塞胎门的办法投生。
《藏传佛教噶举派史略》称："能修学此中有的瑜伽就是诸上根者辨识第一中有(生死中
有)的光明，中根者于第二中有(睡时中有)中对幻身修学能力，下根者于第三中有(后有中有)
中遮止产门而选择。此中第一种瑜伽就是临终当四大和一切粗细相与分别心隐没，而四空和
内外的征相显现时，将其与如先前忆持光明时的整持和随灭的现证等的妙行和合，特别当三
现分连同光明现起时，要住于上师所指点的见解之上。死光明时风心若溶于肉心中脉，二现

113
的戏论就息灭，一种如无云晴空便立刻出现。此时具有先前串习的殊胜体验者在意境中就会
出现如与熟人相遇或如行人返乡的感觉。辨认了此以后，虽能等持，但若住于断除了先前增
益的见上而任持，就不成为通达实相，所以，此时应当对将这个空性见的抉择修成与大乐相
结合的子光明或道位光明发起精进。复次，大多数人承许彼基位死时光明为母光明，修习道
位昼夜光明为子光明。但是，尊者玛尔巴和米拉日巴的主张，是将一切法的实相那种自性光
明承许为母光明，将由集五元气的因缘于此分位中三摩地清楚现起承许为子光明，因为是有
所生能生的关系。无论怎样，若能以现在觉醒时收摄气息入于中脉而串习四空和能将酣睡和
合到光明的话，才能以风息之力在死有中和合母子光明。若能和合，就无疑会认识到于其外
面中有现起，所以是忆持中有的方便，而且还特别优异。隐没次第圆满后，由于赤白(菩提心)
和合，脉、风、明点和心等的一切功能和元气全都汇集于肉心中脉，所以生起空明大乐的三
摩地。此时一切盖障全被智风吹起的猛厉火之暖而焚烧，菩提心精液移动。实修道位光明的
瑜伽行者以先前串习之力尽夺蒙蔽和迷乱胜中脉之力，并由于在被罗睺(注 5)智金刚(注 6)
吃掉能所二取的日月种子的一切现行的那个时候而修，所以，凡凭依前面所讲的分位光明来
主修乐明无分别者，他于此时通达的光明体性就成为势力，对于以此势力摧伏刹那的二障和
圆满二资粮，就像主人受用财富一样获得自在后，成佛为如五次第的直接教授者诸先师所讲
的安乐报身、光明化身和无分别法身等三身的体性，这就是金刚身心的无欺征兆。此中那证
得的智慧虽是三身同体，但主要是成就了死时光明法身，所以诠说为此。第二种瑜伽。就是
这个第一中有的光明虽然一切具六界的有情死殁时都会出现，但由于对教授的要领串习甚少，
所以不认识；纵然认识了，也由于不能依止，故而集五元气之聚便分裂而消散，此后识及其
所乘的持命风就从九门任一而出，一当远离色法心法(注 7)就马上端直地生为中有的意身,这
就是中有世间的正事相。它的性相是如上面所讲。在此分位大多数有情皆因可怖四声(注和可
怖的三深渊(注 9)等不可言说的罪心习气的原形幻景和畏惧的灾害而苦恼。而造福的士夫则
无此等反感出现，反随着被天迎接、尊敬和供养等净相而从安乐往趋安乐。将此转为道用，
必须认识中有，因此要以相应的业神通等确定的六征象之门来认识。而不论现起任何善恶之
相也都要安立为独觉的学处、大乘的发心、密乘的生次和瑜伽行者之见等自所串习的妙行，
并因仅一念此就能从怖畏中解救出来且诸灾难自散，所以，由于在凡常幻象之后刹那也不失
地保持了明智--心的原状，因此识就成为势力而于风息获得自在。此时幻象虽然依稀出现，
但它总会入道的。能有如刚才那样的修持，熟练最为重要，所以应当认为从现在起就是中有
地将它与妙行和合，特别是若出现在能生怖畏和忧苦等的境相和外因之上时，就观想为中有
的幻象而安立为真实性的状态或认真修为无实如幻。有时候确定为中有的六征象也要观察有
没有等从现在起要认真修学中有。忆持了中有来修道是较余法进度更大，即如尊者那若巴所
讲："此中有本为住于与报身相同的风心和合之身，故是最妙的所依。识亦是梦境以七变较昼
相显明，中有以七变较梦境显明，而且变化也容易。由于识无所依，所以，念和欲难依。而
若以正念忆持了的话，道行便不费辛劳，于此中段以一座修便得解脱。"但是，补特伽罗若是
上根，就无需观待于这样的方法。这在《摄行论》和《文殊口教论》等中讲道：作为他人死
后中有出现的代替品是于此中幻身成就为报身，彼所依身能成佛：其方法就是辨识具三现分
的次第，由在何处等持了光明后，当逆起的三现分将近现起时以正念来增补起为幻身的引发，
刹那间本尊身像便起为现空幻身，并由于此又以胜义光明修治，所以超越了不净轮回的中有
而从光明中起立时，具有原始风息的逆起三观分便如鱼儿疾跃出水面起为双运后，就是于中
段(有)中证得无学的殊胜悉地圆受身。对此，诸先师称做懈怠者于中有成佛。第三种瑜伽。
就是于第二中有中诸未得解脱者最长游泊到七七，最短漂泊至一七为止。也就是彼中有由于
无身，所以最极厌离后，根基流浪者--识就被风息与习气驱赶，故而不自主地寻觅生处而食
香。当从产门潜行中五风(注 10)游动，并从汇集五毒(注 11)之心境的因缘中五清净光道、六
趣的优劣胎脏和四生(注 12)之相等出现时，便集中坚守串习了何者的妙行，对于因--不自主
地进入清净光道和缘--投胎受生，作意破除照了境(注 13)和照了者的三摩地，无论如何也不
破灭，选择产门。这在《方便道颂》中讲道： "第四选择产门者，因于生死梦中有，修学最
极微劣故，中有若不得菩提，当修选胎之教授，此亦引发如是修，即当观想化生于，无量光
佛之刹土，或者观世音刹土，发起如是猛厉愿，虽然进入母胎中，亦当发起如下愿：欲想受
取轮转王，以及婆罗门种姓，能办众利有福身，以此愿于何观想，即如发炮与幻轮，无疑定
趋观想处，佛说菩提萨埵是，于正知中修照了，以此身修教授故，现世即身能成佛。"

114
 关于中有，藏传佛教各派均有不同的教授，但香巴噶举之中有教授却有其独特之处，在
其平日之观修中，就有许多关于中有的方便法门，十分殊胜。
江贡上师将轮回涅槃一切中阴总摄分六：自然成就中阴、禅定中阴、果报生死中阴、梦
境习气中阴、倒转临死中阴、流转中有中阴。
能用于修持的是果报生死中阴（即活着时）、梦境习气中阴（作梦时）、以及从死到生
阶段的中有中阴。
修持从生到死阶段的中阴，前面讲的幻身成就法即是；
修持梦境习气中阴，在前面讲授的梦观成就法即是；
这里要讲述的是：于从死至生阶段的中阴内成就佛身之修法。此中阴成就法包含两部分
内容：生前之观修，如何临用。
江贡上师曾开示说："进入死有中阴的标志是没有实质的血肉之躯，走过的地方没有脚印；
没有了白菩提明点和红菩提明点，因此日月之光不再显现，也即失去昼夜之区分，没有身影。
这时，唯一的救怙只有上师三宝，只有一心一意地向上师三宝祈祷。然后，上根者观修大手
印，中根者修幻身，下根者修誓愿力。"
江贡上师在《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中详细地讲了中有如来报身修法，出于密法特有的
保密性，我们略去了其修持法，特地保留了其中的临死时的应用之法，因这类内容已有相应
的资料，如《西藏生死书》等，但读者可以看出，在香巴噶举的传承中，自有其独到之处：
临终应用：
上根临用：上根于临终时，光明自显，证幻身成就。当（正常寿尽）临终死相现前时，
有色等五蕴二十五粗入相和地等四大返摄（细入）相，其现于外者--
六根识所依力入相：当眼识内返散灭（眼所摄色入声）时，眼开合力弱，乃至不能见物；
耳识内返散灭（耳所摄声入香）时，即听不见外声；鼻识内返散灭（鼻所摄香入味）时，鼻
即不能辨香；舌识内返散灭（舌所摄味入触）时，则舌不复能辨味；身识内返散灭入空时，
则身之一切触觉丧失，身失光彩而现死色。
四大返摄之次第：
地大融入水大时：肉身失其系着性，举身无力，鼻中出水，口角流涎；
水大融入火大时：九窍干涩，口鼻干枯；
火大融入风大时：身热消散，热气从上下往心间收摄；
风大融入识时： 全身气入识时，外、内呼吸俱断；然后识亦融入光明。当此之时，上
根行者的白菩提明点（以水为自性），在顶轮上显现" "（音"杭"）字形往下降至心轮，这时
行者觉于外者（称外象），是似月夜之白茫茫相，觉于内者（称内象），是如烟雾状相，此
即为"明相"现前，于此第一个刹那间（言刹那间者，表其时间甚短之意），无分别觉现，于
一切境现空，依其力，当遣除八十种性妄中由瞋所发三十二性妄（此时即对仇敌亦不会生瞋）。
然后位于脐轮处的红菩提明点（以火为自性），显" "（音"阿同"）字形，往上升至心轮，
这时行者觉于外者，是如日出时之红光相，觉于内者为流荧相，此即是"增相"现前。于此第
二个刹那间，无分别觉增强，于一切境现极空，依其力，当遣除八十种性妄中由贪所摄四十
种性妄（此时即使极美之天女在前亦不会生贪）。
两明点到达心轮时，将不坏明点包合在中间，这时行者觉于外者是黑漆漆一片（但无普
通人当生起的昏愦与郁闷感），觉于内者是无风吹动之燃灯满室相，此即是"近得相"现前。
于此第三个刹那间，无分别觉更为增盛，于一切境现大空，依其力，当遣除八十种性妄中由
痴所摄之七种性妄。
然后是气入中脉之征相亦明显现出（气前已入中脉，但无明显之征象，此时方有）：外
象如晨曦初现，内象如秋天无云之晴空，无边无中，此即为"光相"现前。于此第四个刹那间
无分别觉最为显明，于一切境现一切空，八十性妄所有粗细分亦全部消融于法性光明中，行
者得到大乐，且乐空不二。
此最后刹那显发之光明称死法性光明，亦称母光明，根时光明；行者修法所得之光明称
道上光明，称子光明。根时光明与道上光明如母子相会般融合后，即得真实光明，亦称光明
自现。光明自现时，行者最细气心所成之不坏明点，转成幻身上乐金刚。（而幻身转为和合
七支报身佛之速度，喻如投石击开之水又迅速拢合那般的快。）普通未修行者与瑜伽行者死
时之过程相同。

115
《智慧庄严续》中讲：
得证光明者，不历中有境，
成利他色身，如如意宝珠。
中根临用：中根于中阴前期，证如来报身成就。
中根临终时未能及时把握于死法性光明现起时，证金刚幻身成就，则死法性光明消失后，
即进入中阴境界。
死光明现过后，先是进入一段昏迷期，约为人间的三天半左右。然后从昏迷中醒，于此
最前之中阴期，很难觉知自己已死。可怕的幻境亦尚未现前，这时饥渴的感觉生起后，便去
向在世的亲眷等要饮食。但是不要说给饮食，连理会自己的意思亦无，若用手去推拉他们，
亦如推拉影像般，大声喊他们亦如罔闻。或者行者自见到亲友们围绕着自己，大声哭喊呼唤
着自己的名字......这时，瑜伽士内心有如雷震，猛然惊觉--啊 ！？我已经死了！
因生前曾精进修法故，依生前修瑜伽之串习力，使行者忆念起上师的如是教言：当中阴
到来时，必须认识中阴（注：即知道在中阴之意），并证取如果报身果位。于是自念言：现
在，那个时间已经到了！
遂一心一意地祈祷上师，了知中阴境一切现相都是梦幻，刹那间观自成本尊上乐金刚，
胜解一切所依为佛之清净坛城，一切有情皆是佛父佛母之幻化，依生前修持力，自己即成报
身佛相，相好庄严，真空妙有，现实无别，从而获得解脱。
因中阴身具备超过生前十倍之敏锐心智，若生前确如法修持过的话，至此则不会不成就
的。下根临用：下根于中阴后期，证如来化身成就。
若瑜伽士生前未能精进或根器所限，故而未能证幻身或中有如来报身，则会流转入后期
中阴。因自知处于中阴境内，其忧悲苦恼将会转剧，因业力故，亦可幻见到男女作贪行。这
时当忆起生前所修之法，念言：我若以贪嫉心趋前，则必受生于六道，重堕轮回苦海。我应
该往生到空行净土去！生前修法所得力被唤醒，遂自观成兰色自性" "字，于黑兰色之交叉三
角形上正中安立，由自性" "上发出五色光，照耀六道，由是作观时遂关闭（投身六道之）生
门。然后观自性" "刹那转成胜乐双运身，胜解一切贪嫉之男女均是佛父佛母（若此时恰现出
男女行贪幻相，因生前串修力，即会向其供养和祈祷）。胜解一切音声皆为佛咒，一切念想
都是佛大手印，一心观想。则勇士空行当现其前，迎其去空行净土，由是行者证得如来化身
成就。
注释：
(注 1) 五趣：阿修罗有属天趣，有属龙趣，即旁生趣，分别归属之后，即成天、人、地
狱、饿鬼、旁生五趣。
（注 2）筒车：从河下引水至高处的自转水车。
(注 3)四空光明：四空以后出现之光明。
(注 4)三世俱生智：此指中阴本元，虽经生、住、灭三相然仍仅是微细之风，心，它连接前
后三世，从无始起直至成佛。
(注 5)罗睺：藏历九曜之一。罗睺星。
(注 6) 智金刚：指心间不破明点。
(注 7)色法心法：物质和精神。
(注可怖四声：中有可怖四声：上风大作，而有陷入崩山、塌屋下之感；水风大作，而生水冲
沙土或沉入大海之感；火风大作，而有灼死之感；风风大作而生大风扬沙之感。
(注 9)可怖的三深渊：贪、瞋、痴三毒产生之苦，使人身如堕白、红、黑三种深渊。
(注 10)五风：流布人体内部五种根本气：持命，下泄、上行、行住和通行。
(注 11)五毒：贪、瞋、痴、慢、妒。
(注 12) 四生：世界众生的出生有四大类：胎生，如人和其他哺乳动物；卵生，如鸟类；湿
生，如昆虫等；化生，指无所依托，借业力或神力、佛力而忽然变化出现者，如天神。合称
四生。
(注 13)照了境：心识自己所了知之主要对境，如眼识照了之对境为色法。
（本章注释引自刘立千《藏传佛教噶举派》和措如?次朗《藏传佛教噶举派史》）

116
第七章 智慧的华严树（下）
一、大手印
那摩格热！
大乐自然成无为，报身金刚持佛等，
一切诸师顶礼后，大手印法即宣讲。
关于大手印，有许多公开的资料，但资料毕竟是资料，代替不了传承。流传于世间的，
多有以讹传讹、怡误学人之说。
那么，什么是大手印？大手印之梵文音为"嘛哈母渣"，故也可意为"大印"、"大象征"。
有如是解者："大"者，至高无上，无所不包；"手"者，如佛之手也，喻佛之所有，我亦尽有；
印者，印契印符也，喻此智为最高最密，谓一切轮回涅槃之法，无不一一契合于佛之如如妙
智，更无一法能超越此智也。
《青史》作者、噶举派著名的桂译师?循努贝说："佛之所依即从别解脱至吉祥集密之间
的成就及实践等均以印印之，故称为大手印。为破除所错乱，诸译师们将'手'之字义用妙计
译为'手印'。又，印即印契，印契而说手印，如印章而盖之，故称如印也。如此世间国王之
令，以印玺印之，臣民莫敢违越。由此来比喻法王佛陀亲许之佛法宗要，由佛祖亲手印定，
周遍于生死涅槃之一切法中，故为手印。此印为至极无上之佛法心髓，故名为大。"（冲热?
堪布才南《噶举派之传承与教义略讲》）岗波巴大师说："若能通达诸生死涅槃之一切法皆不
超出法性无生之范围，即是'手'，所现所有的一切法均不超出本无之义，即所谓'印'，要认
识法性自然解脱，故称'大'。"（《拈花微笑――藏传佛教哲学境界》青海人民出版社）
大手印一般分为两种：显教大手印和密乘大手印，皆可以开悟自心本性。何为自心？密
勒日巴说："自心就是那无隐藏的明空""我们所有众生的心都是本来光明，空寂的（明空），
不为轮回之浊所污损，不为涅槃之净而增荣，这就是因位佛陀，也叫作如来藏。"
显教大手印密勒日巴的弟子塔波拉杰所传，他曾依止噶当派，从博多瓦处学得阿底峡的
空性大手印。因密宗之离戏大手印强调顿悟顿修，非上根利器不可，不适合中下根机的人修
习，故他传以显教大手印，分为根大手印、道大手印、四瑜珈次第入果大手印，其中包括加
行和止观等。它以渐修为主，其"前行"，为念死无常、念人身难得、畏惧业果轮回、皈依发
心、积资忏罪等。其"正行"则修止观法门，其修止也，或系心于物，缘想咒字佛像等，或无
所住，随心自在；其观也，则观人无我、法无我、能所俱空、缘起性空等，称之为止观双运。
刘立千先生在《藏传佛教噶举派》中详细地介绍了大手印：
在《冈布大师全集》中就明确指出"所谓大手印，就是一切三世诸佛之心，就是那明空无
二智慧，到那儿去找呢？要到自己心中去找。"所以他也认为单纯证空性，不能得心的全分。
"止"只能收放心，由定力生观察智，"观"只是证悟空性，但以凡情的观察智不能亲证实相。
故欲见自心明空本面，就只有放任自在。众生由于有了实执，执着太紧，心不能解脱，要除
去缠缚才能放松，心本来是活泼泼的，不能用止去约束它，也不能用观慧去求证。大师教人
要证悟明空本性，指出平常心是道，他说"什么是平常心，就是当前显而空，空而显，空显（明
空）不二之心，不要去修改，不要去增加，毫无功用地凭内证智自己觉知。"所谓平常心就是
在妄心中的真心，不须用安住修，也不用观察修，只觉照即行。大师说："所谓心体者，就是
俱生智慧，明明朗朗，清清楚楚（明），但又是空空寂寂，无可认持（空）能现前如量感受
到。"
吾人本性光明，能现各种境相，能起各种分别，这能现能起皆是心性，本来即有，所谓
俱生。大师说，"心的体性是本元俱生，心的本相是境界俱生，心的妙用是分别俱生。"起现
均从心性而起，既是俱生，则不求断，亦断不了，体相用三者结合为一体的。大师说，"各种
分别起动与心体无二无别，各种境界显现与心体无二无别，此三者无别，则是你的自心本性。
"既了知一切境界之显现，一切念想分别之起动均是法身一体之相用，则不加分别取舍，任运
自然方合于道。大师说，"把妄想分别之体了解为法身，心之本相所现了解为法身光明，一切
自现境界了解为法身本元之游戏，为此则能将所有迷现均转为清净之智慧。"妄念之起伏，万
有之显现，皆与不生不灭之法身同体，双融而成为一味。
证悟此本元俱生心的方法有三要：不散乱，自然放下；不整治，任运松驰；不改变，自
然清澄。此三为远离戏论分别和一切法皆法性中自然化解的三解脱之门。顿门直指人心，立
地解脱，见性成佛，不讲繁锁的教理，全在上师直指。

117
 实修次第先求上师开示心体，自己体认，有所省悟，求师印证。此外尚有觅心法，先观
照所缘之心，明明了了（明），然后寻觅此心，在内在外，形状像貌，以及来、住、去三者
皆了不可得（空），定知此心体是空，此则明空本元之心。若干此心体上让风息入，住、融
于中脉，生起大乐，是则名为乐空双运无别密乘之见。故密乘大手印又分离戏大手印和乐空
大手印。玛巴，米拉时是密乘的离戏大手印或名实相大手印，即明空双运之道。大手印本为
双融双运之义，心的明空二分从来都是双融的，双融之义即二合为一，此规律遍于一切法，
即无有一法不盖上它的手印，故名为实相大手印。明空双运，为宇宙的根本规律。是自心实
相，名为佛性，佛与众生同具，所谓在佛不增，在众生不减。
"空"分是万有之本体，"明"分或者说是气分，为万有化现之源，三有情器之显现，分别
妄想之起动，乃至大用流行均是明分之作用变化，明是世界缘起的根源。体为空，明为有，
体空不动，用明随缘变化，故体无生灭，为真，用有生灭，为俗。此空有，体用，真俗都是
俱生，二合为一结为一体，法尔如是，非关造作。此即名为如来藏。故如来藏既有空分又有
有分，因此成为非空非有之体，但他们不说是非空非有，而说既不可说空，也不可说有，是
离空、有、断、常四边的戏论，故名为离戏大手印。既然离戏则消除差别，成为平等圆融境
界，那里还有什么空有断常之分。明空既是本性，随时都在，由于众生在迷而不悟，本性要
悟只有顿悟。顿悟即指见此明空真性。本性不是由修得来，故不用渐修。所以学大手印既重
在上师的指点，更重的是全靠学人的自悟。
噶举派认为若人只悟到明空心体，成就空分，而明分，还未完全显发作用。空分属心，
法身，明分属色，报化，报化未证得，色空对立的矛盾未曾解决，因此提出密乘乐空大手印。
为解决这个对立的矛盾。密乘乐空大印即修《那若六法》解决空有的矛盾，也即是解决身心
矛盾的问题。在讲因位实相时就把身、心各分为粗、细、最细三等，身心是互相关系的，有
什么样的心，就应有什么样的身，实相大手印只悟本元心，本元心是最细的心，是佛心，那
就应与最细的本元身结合。在凡夫悟了本元心，证法身，但身还是四大五蕴粗重之身，如何
成得了佛的报化，故身心二者必须相结合，修密乘大印就是使本元心与本元身结合使对立达
到统一。本元心是最细的心，本元身是最细的风，故实际也是解决风（气）心对立统一的问
题。所以修密乘大印先修生起次第的天身瑜伽，清净蕴界和合的粗身，然后再修圆满次第净
化风脉明点的细身，并用《拙火》燃滴(注 1)，生四喜智，打开脉结(注 2)，把所有业风纳入
中脉(注 3)成为智风，在本元心体上即之悟空性之心体，上引风息入、住、溶于中脉将本元
心转成大乐体性，生起乐空无别俱生智，成大乐身，最细之风心结合为一。风心完全得到自
在则可开显本性光明，圆证三身。
悟大手印还有深浅层次，故又提出修大印的《四瑜伽》，即四个阶段，上根利器之机，
顿悟顿修，一般中下之根悟境是逐步开展的。四瑜伽：一、专一瑜伽。常常观照明空自心，
专一清明而住，毫不动摇，即自觉智从内自现，亲自领受明空觉受(注 4)，这是初证明空境
界。二、离戏瑜伽。悟诸法无实，断二我(注 5)执，入毕竟空境界，离去是非有无种种戏论，
这是心体犹如虚空，极为明朗，这是从有到空的境界。三、一味瑜伽，由现明空双运，亲证
一切法平等性，融生死与涅，佛与众生成为一味，融万有成一味,亲证法性实相,得大自在，
这是从空到有的境界。四、无修瑜伽。到此地步则达到无法可修，无果可得，空有双融，现
空双融，事事无碍的圆满境界矣。
这里必须强调的是，香巴噶举的大手印是密乘大手印中最为殊胜的光明大手印。我
曾在初见江贡上师的数日内即契入光明大手印，这是江贡上师印证过的。那时，我并不知大
手印为何物，更不曾修习大手印，我仅仅是对上师有无上的信心、因而得到上师和本尊的加
持而契入大手印的。而且，我明空不二的境界很是坚固，即无造作，亦不执着，无修无整，
自然任运，但又决非明空无念之顽空。
有人将"大手印"以十三种法喻形容之：一、本心大手印如虚空高显。（如大虚空，一切
外法无能至者、无能得者、本心大手印亦尔）二、如虚空宽博。（虚空能容诸有相法，此大
手印悉能包容一切外法。）三、如日月光明。（日月法尔无黑暗性，故日月光明，亦无无明，
种子法尔明故。）四、如风不可属当。（本心大手印于有无体，不可属当。）五、如尘极细。
（如日隙尘，其尘极细，析为四十九分，此之一分，乃非凡人之所见境，圣人能见，本心大
手印亦尔，非凡人境，圣人能见。）六、如虹霓之众色。（虹霓虽现种种之色，而无实体。
本心大手印虽无自性，而能现种种及能受用也。）七、如大海底深。（大海深故，海底不动，

118
海面波涛，而有七丈。本心大手印虽现众相，自性不动。）八、如须弥山坚固。须弥广大，
无能动者，不变坚固，本心大手印，外法不能动，不达而坚固。）九、如莲花，尘不染。（莲
出于泥，而不染泥，了达本心，大手印修习之人，虽住轮回而不着于轮回尘染。）十、如金
无迁变。（如金造作瓶盘钗钏，金性不改。本心大手印修习之人，设遇诸境，即于法体而无
改易。）十一、如利剑能断。（如利剑能断一切，本心大手印亦尔，能断一切烦恼无明迷惑。）
十二、如玉清净。（如无暇玉内外莹彻，本心大手印亦尔，离于沉、掉及余垢染，内外明净。）
十三、如如意珠，虽无念遣伸供祷祝，随意皆得。本心大手印虽离诸念，能获时分及究竟果，
又如意珠伸供祷祝则获所求。若不祷祝，不得所求。行人亦尔，修则成佛，不修不成。）
以上法喻虽能传达一些觉受，但仍距我所契入的光明大手印甚远，比如，那种大空大乐
和光明相融无二之觉受是很难用言语来表述的。
时下有许多关于大手印的文章，其内容多为显教大手印。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显教
大手印只是"大手印"之前行。真正的"大手印"是密教大手印。它更接近于禅宗之顿悟。它即
是证量，也是见地，它是无法言传的，"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犹如茶味，总觉语言
无法传达出那真正的"茶意"。
在我看过的文章中，勉强能传达一点光明大手印"神韵"的是《恒河大手印》（我说其"
勉强"是因为所有文字总显惨白，欲知大手印之味者，必得契入大手印。）相传它由那诺巴所
传，由玛尔巴译为藏文，后由贡噶上师传于汉地。奶格玛是那诺巴之妹妹（也有人说是明妃），
二者定然有较深的渊源，故录于下面，便于读者理解大手印：
"顶礼金刚空行。
大手印法虽无表，然于上师具苦行，
具忍具慧那诺巴，具种修行如是行。
譬如虚空无所依，大手印亦无依境，
住于任运境界中，定从系缚证解脱。

譬如以眼观察虚空无所依，
如是以自心观本净妙明心，
一切邪妄分别消除证觉地。
譬如空离一切色，黑白等色不能染，
妙明心亦离诸色，善恶黑白不能染。
譬如晴明日光照，千劫黑暗顿开朗，
本净妙明放光明，多劫轮回业障消。
虚空言说强安立，虚空究竟离言诠。
觉心虽亦强言释，究竟成就实离言。
要知心惟本同空，无余摄尽一切法。
身离诸作要闲住，语离尘声空谷音，
意离思量对比法，如竹中空持此身。
心合超绝言思绝，安住任运无取舍，
无著心契大手印，恒修决证正菩提。
密咒典及波罗密，种种经律与法藏，
各个论义宗派等，皆非光明大手印。
由生分别障明印，反失所守三昧耶，
永离分别不着意，自生自灭如水波。
若顺无住无缘谛，即守破暗三昧耶，
若离分别无所住，一切法藏无余见。
若依此义脱轮回，并能烧除诸罪障，
此是教内大明灯，不修此义愚夫辈。
彼常漂流生死海，未出秽苦之愚夫，
应哀悯彼令依师，得师加持而解脱。
若离执计是见王，若无散乱是修王，
若无作求是行王，若无所住即证果。

119
 越所缘境心体现，无所住道即佛道，
无所修境即菩提。

嗟乎！
于世间法善了知，无常法如梦如幻，
梦幻实义本无有，知则当厌离于彼，
舍诸贪嗔轮回法，依于山则洞穴居，
恒住无作任运境，得大手印亦无得。
譬彼大树枝分可万千，
齐根倒断万千枝分萎，
断心意根生死枝分亦全枯。
譬彼千劫所集暗，得大明炬暗立遣，
如是自心刹那光，多劫无明障顿除。

噫嘻！
有心之法不得离心义，有为之法不得无为趣，
欲达真实离心无为胜义趣，任运持心安住明本体，
分别垢水自当返澄清，障修诸显亦各自寂显，
无取舍心光发而解脱。了本无生无始习垢净，
亡诸执计安住无生境，凡所显现皆是自心法。
越脱边执得殊胜见王，超深广量得殊胜修王，
离断边品得殊胜行王，能无所住得最殊胜果。
行者初得觉受如瀑流，中如恒河畅流而闲缓，
后如平水子母光明会。

劣慧异生未堪善安住，可于明点气脉诸要门，
以多枝分方便摄持心，调令任运安住于明体。
若依业印增现空乐明，须知加持双运之福智，
导自顶轮缓降不可泄，渐提令遍全身一切轮。

绝离贪故空乐明方显，长命黑发相抱如满月，
光彩焕发力大如狮子，愿共速得安住胜成故，
此大手印极心要口诀，且堪能种众生恒受持。
江贡上师曾印证，说达摩所传之禅宗便是大手印。不过，他特别强调是五祖以前的禅宗，
因六祖之后，虽不乏赵州和尚等禅门巨匠，但多有流于口头禅者，已非大手印原旨了。
禅宗二祖曾如是说："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沙河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
门，悉自俱足，不离汝心；一切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
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阙少，与
佛何殊，更无别法。当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
任意纵橫，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随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非心
不问佛，问佛非不心。随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心从何起。妄情即不起，
真心任遍知。汝当随心自在，无复对治，既名常住法身，无有变易。"
密勒日巴曾以道歌的形式如是描绘大手印：
"我修大手印观时，心住本然离造作。
无散乱中松松住，空性境中明朗住。
喜乐境中明体住，无妄念中惺惺住。
众缘境中平等住。此心如是安住已，
无灭决信种种生。自明任运事业成，
任何果报无所求，心离原求甚乐哉。
希惧二执尽除故，如是觉受甚乐哉。

120
 一切迷惑与妄念，尽成智慧甚乐哉。"
一本叫《大成就者的故事》的书中如是说："一位拥有大手印证悟的人就是一座壮丽的大
山，不会因任何风吹而动摇，就像永远不变的蓝天，所有迷惑早已消失殆尽。""大手印的字
面意义，代表伟大的象征、伟大的印记，意指个体真如本性的绝对精髓，是真理的胜义观。
在那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授过'印记'的，或者说它们都显现了空性。这伟大的姿态或说是象
征，就是不再有二元对立的大手印教法所揭示的：所有事物的本然是神圣的。大手印是直截
了当地唤醒内在本然的觉醒性。轮回与涅槃的示现――即是我们习惯的二元对立的思考――
这个常人所熟知的世界，在大手印中已完完全全地被超越了。"该书中还引用了噶举派的成就
师吉天宋恭的一首道歌："我是自在瑜伽士，已能体验佛陀、上师与我自己的心性一体无别，
我是何等的快乐，有着无需造作的虔诚！《喜金刚瑜伽续》上说：'轮回与涅槃、善与恶，皆
非真实具体的存在。凡事都是相对的，了解轮回的真实本质，就是证得涅槃。"
岗波巴有一弟子，曾以卖佛像法器为生。按佛教的说法，此非正业，是有罪的。弟子心
生忏悔，向岗波巴讨教。上师教他改其他正当职业后，等赚的钱跟卖佛像法器的所得一样多
时，再将其赢利，用于修寺。弟子遵嘱，后建成寺院，却再无装饰寺院用资，弟子发愁为难：
若继续挣钱，则无修行时间；若不挣钱，则无力庄严寺院，遂向岗波巴求教。岗波巴说："
你不必再做生意，寺院会有众弟子照料。你还是修大手印吧。若能借大手印之究竟实相的净
光，即使维持一刹那的空性觉知，你所有的业障便马上消散，心灵会相应得到净化，你就不
必费尽心机地去追求世间的有漏善行，也不会追逐所谓修行进步的虚幻征兆。大手印之道，
在于安住于单纯、自然和朴素，在于觉知自己本具的佛性，如是而为，佛就如同在你手中。
要让自己保持自在，超越分别心，别去管为与无为。对未来，别去算计；对过去，不再执着；
认知当下的觉醒，让自己的佛性展现，让一切顺其自然，就能享受一切。"弟子大悟。
所以我说，大手印即是法门，也是证量，更是见地。在江贡上师所传的"奶格五金法"圆
满次第中，既有契入大手印的诸多方便法门，也渗透了究竟的大手印见地。
香巴噶举之光明大手印，亦称之为和合大手印，此处所言"和合"者，指方便大乐与智慧
空性双运。上师曾作开示云：二者均由自己明空无别之智慧中现起。唯修方便，成不了佛；
唯修空性慧亦成不了佛。唯有方便、智慧不离，二者双运，才能现起空乐无别之智慧，速获
两种成就。香巴密法与宗大师所传密法，一向被历史上众多高僧大德赞为清净，原因之一亦
在于此（具清净见清净行）。现见一些从假上师处求得假密法者，师徒俱不明了密法真实义，
以为"男女和合"即是修密之"无上方便"，这种修法与"方便"，密宗四续部中从未宣说。如毫
不疑惧地依彼而行，或借口"双修"而暗行淫欲，师与弟子必堕金刚地狱！欲依本尊天身而破
除二障，速获两种悉地（即共同悉地与殊胜悉地）的我诸弟子，应持清净见，具清净行。
江贡上师说，持咒和观想的目的是帮助行者认知何为光明大手印。持咒和观想是手段，
大手印是目的。他曾向弟子们传过一个看似简单其实高深的方便法门，以便认知并契入大手
印。一切要中之要为心注眼，眼注空。计有三要：一是"见"，妄念起时，知自心相，观察自
心，认知法性；二是"定"，决定信之，融妄念为法身妙用，熟识法性；三是"行"，坚固定之，
于念灭上坚固而定，念无连续，法身不忘。
我曾意译过一篇《椎击三要诀》的文章，亦是用方便法门以使行者契入大手印，选录几
段，供参考：
坦然离妄心，无纵亦无擒。
离散见本觉，呼呸并斥心。
续呼也吗火，无余唯愕惊。
愕亦无挂碍，离言趋明通。
了知法界性，印证妙明心。
行住皆安然，贪嗔苦乐融。
刹那与恒常，认知本来身。
子母光明会，安住本体空。
猛施呸字诀，不执空乐明。
无有分别计，入定与出定。
下座并上座，恒住无别境。
未得坚固力，舍闹居静行。

121
 闭关务修持，恒常倍精进。
不离法身见，殊胜复殊胜。

椎击第二诀，定中决定生。
妄念无计执，忧喜与贪嗔。
旧境无续连，解脱之法身。
尤如水中画，起灭相续生。
所起法身王，所现明体空。
现显与串习，随妄本净空。
解脱殊胜法，离此皆谬论。

解脱三要义，无修法身境。
三要之见宗，融合智悲定。
万法即真如，真如万法同。
三世如来义，随契佛子行。
除此无胜法，法身起妙行。
智慧藏中藏，不似石中英。
上乐金刚教，传承三心印。
付与心子持，深义契佛心。
莫可轻弃之，勿失方便门。
不过，有些行者却很容易将岗波巴似的"大空"当成光明大手印。一次，密勒日巴问岗波
巴禅坐如何？岗波巴答通常有六个小时。密勒日巴又问觉受如何？岗波巴答，一片大空，没
啥觉受。密勒日巴斥道："大空？不可能。你怎能禅坐六小时却无任何觉受？你那是在压抑自
己，安住于无记和顽空之中。赶快舍弃那种无益的修行，按我的教导去做。"密勒日巴唱道：
"究竟见须观自心，务必坚定具决断。佛果不能假外求，唯有思维汝自心。观照无生之明觉，
寻常打坐何能比。究竟上师即佛性，莫向心外空寻求。一切外境唯心观。认知自性即法身，
速证内在之佛果。"他说："我的教法是我的，你的教法必须是你自己的，每个人必须遵循自
己的心灵之道。"印度八十四个大成就师的证悟过程印证了密勒日巴的这一说法，他们的修行
经历无一雷同，更不是鹦鹉学舌般的机械模仿。
这里必须强调，冷水泡石头似的顽空不是大手印，否则，山石土木早证佛果了。行者之
觉受必须由上师印证，不能想当然地自误误人。
印度大成就者萨惹哈曾娶一低贱种姓的女孩为妻，当地人不随喜，二人遂到森林里潜修。
萨惹哈潜心修观，女孩则张罗其生活所需。一日，萨惹哈忽然大叫："弄盘咖哩萝卜酱来。"
等女孩张罗好，却发现萨惹哈已陷入甚深的禅定。她不去打扰，随其入定，竟一定十二年。
一日，萨惹哈出定，又叫道："我的咖哩萝卜酱呢？"女孩道："上师呀，你这算啥禅修？你入
定十二年，像萝卜插入泥中，却执着于萝卜酱的妄想。你算啥瑜伽士？"她又说："真正的禅
修不是盘腿打坐，真正的闭关也不是远居山林。真正的禅修是远离散乱、执着和分别心。"
显然，萨惹哈虽精进修定，但却陷入了顽空。那顽空，如冷水泡石头，纵然一定万年，
觉悟仍遥遥无期。不过，萨惹哈后来证入了真正的大手印，跟他的妻子一起，肉身飞往净土。
香巴噶举的光明大手印的修法分前行、正行与后行。其前行包括共同前行与不共前行。
共同前行为：观自前虚空中，众宝所成之莲台月轮垫上，根本上师显白色上乐金刚相（单
身），显而无自性。于其前作皈依，发四无量心，发菩提心，供曼扎，念百字明咒，祈祷传
承诸师，对人命无常、轮回过患等作深入之观修。
应认识到一切众生皆为我母，再再思维其为母时对己之不思议大恩，激发出大慈悲心，
在未达对仇人亦生慈悲心之前，应励力修观，使速生起。
不共前行则是修三调柔，即身之调柔、语之调柔、及意之调柔。如是依诀专一修持，即
得密宗正定。
江贡上师开示："大手印成就之根本在于上师加持。若无上师加持，此法似乎太过玄妙，
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具体操作。故行者应对上师恒修敬信，勤修祈祷，由上师之加持入心
窍，则顿悟自心之本性，任运现起大印。"我的经历印证了上师所言，读者将在后文看到。

122
 江贡上师所传的正行中的讲授分二--
四种错误自觉：
第一种错误：自心与其自性（空性）无别，心与空一体无分。因自心与自心之自性太紧
密、太靠近，故不能认识。此不能识即为第一种错误。如从镜中观见到自像，上师是镜，通
过上师（恩德），即能显见到心之自性。
第二种错误：大手印于自性上圆满具足，但离言诠，任何皆不能表，太匪绝思夷，故不
能认识。此不能认识即为第二种错误。
第三种错误：身心宽坦而住时，它又随时显现，因认为（大手印）不可能就如此简单，
故又不（敢）相信。此不相信即为第三种错误。
第四种错误：于自当体三身具足。此太高绝，太超胜，故从未想及。此未想及即为第四
种错误。
因为以上四种错误，使自己不能体认自性从而在轮回中枉受苦趣，现在因为上师之殊恩，
使我们从以上四种错误中觉醒，并能开始修大手印。
于座上座下一切时中，于一切不分别。
究竟四身自显：
大手印自现时：种种显现，即是化身自显；于一切显现无执无分别，即是法身自显；显
现而无分别之大乐生起，即是报身自显。上述三身体性不二不异，即是究竟大乐（自性）身
自显。
其后行则是三轮（俱空）无缘回向。
注释：
(注 1)燃滴：指拙火炽燃,溶顶上菩提液下滴。
(注 2)脉结：众生有贪嗔烦恼,常使内气抑郁致脉络成结。
(注 3)中脉：密乘说人身有三条主脉,中间的干脉称又中脉。
(注 14)觉受：感受或体验。
(注 5)二我执：即人我执和法我执。
(注 6)深道：即甚深妙道，指密法中生圆二次第如《集集的密五次第》、《时轮的六支
行》等。
(注 7)十果相：如修《拙火》等扼着身要出现十种征兆：1.见烟，2.见阳焰，3.气宇轩
昂，4.皮肤润滑，5.光采夺目，6.身轻，7.月出他人不能见自己身影，8.白昼能不现形，9.
常现无云睛空之相，10.生起离戏俱生智等。
(注八功德有：1.可以变出山林树木等而又可收回，2.可以变出一切众生，而又收回，3.
有情无情之物皆可自由变化和收回，4.仅用意略想即可到任何地方， 5.明现鬼妖等均来
礼供，6.随欲变化一切，7.凡所愿得者皆能得到，8.有镇压收降之威力。
(注 9)八成就：1.宝剑升空，2.开天眼，3.丸药长寿，4.神足，5.采精英，6.护毒靴，7.
水银，8.掘伏藏宝。以上诸条各续部所说又各有不同。
(注 10)四事业：即息、增、怀、诛。共道悉地指世间法一般成就。
(注 11)七支分和八自在：七分支有 1.受用圆满、2.和合、3.大乐、4.无自性、5.大悲周
遍、6.利生无间、7.永住不灭。八自在有 1.身,2.语,3.意,4.神变,5.遍 入,6.住德,7.原
欲,8.令他生心。
(注 12)四身五智:四身有 1 法身,2 报身,3.化身,4.体性身。五智：1.大圆镜智，2.平等
性智，3.妙观察智,4.成所作智,5.法界体性智。
(注 13)自现：自然显现,本有显现
(注 14)妙智：此指了别境、空各别自现之妙智。
(注 15)法身大界之妙智：指总该万有一真法界之智。
(注 16)五决定:1.住决定,永住色究竟天,2.身决定,相好庄严身,3.眷属决定,诸菩萨圣
众,4.法决
定,大乘法,5.时决定,住世乃至轮回未空之间,此为报身佛所具五种特法。

二、三分支法

123
 三分支法的内容为：上师道、本尊道、如幻道。
江贡上师开示道：
上师道中，在作过相应之精勤观修与祈祷后，胜解一切显现即是上师，于此得决定见；
胜解上师即是自心，于此得决定见；胜解自心性即是空性，于此得决定见。
正修本尊道出定时，观自己已转成本尊双运身。胜解一切显现都是本尊佛父佛母，显而
无自性，坚固胜解，观向其供养。带大宝瓶气，开始默念本尊咒语，观想一切佛父佛母（即
一切显现之事物）亦同作持诵。观想一切音声皆是诵咒之"嗡嗡"声，并作胜解。
（进一步地）胜解一切所显、所闻都是自心，而自心性即是空性，如是精勤观修，得决定
见。
以上上师道与本尊道之座下瑜伽要求是：顶上不离上师，自身不离本尊，口中不离咒语，
所食不离甘露，所念不离梦幻，己前不离护法。
如幻道的内容为决知一切显念皆是自心，决知自心即是幻化。白天修幻身，晚上修梦境。
推究六根与其所对六尘之自性，则见其自性空，空而能显，（显不异空，）显无自性，即如
幻化。如是如幻而修，断除执着分别，于显空无执中入深禅定。
修此三分支法之功德：
会对上师生出不共之净信；
无造作观见一切如幻；
于梦境中能悟本性；
白天光明大印自显，夜晚（梦中）光明幻身自显。

三、白红空行母修法
白红空行母修法的观修仪轨很复杂，也很殊胜。可惜汉地读者对空行母了解不详，亦不
明其表意，而几乎所有佛教词典，或纯粹不提，或语焉不详，使许多读者见"空行母"、"金刚
瑜伽母"之类名称而顿生疑惑：此何许"神"也？在藏地自然无此类问询，因诸仪轨中之赞词，
早将其详解，在香巴噶举的修持仪轨中亦然。
关于空行母，张澄基先生在《密勒日巴道歌集》中解释较详："空行母，即护持密乘行人
及教法之女性护法，亦为对一切修密乘的女人之尊称；就更广义而言，女性之佛陀皆为空行
母，如二十四度母、尊胜佛母皆是。显教之种种重男轻女之观念：如女性不能成就圆满佛陀
位、三十二大丈夫相为男性佛陀专有，以及佛典中种种轻贬女子之观念，至密宗则完全变过！
密宗之尊重女性在若干方面更甚于男性......种种密典所开示，空行母实在是密乘教法和修
持的最主要之主体之一。就究竟义而论，般若佛母――一切佛所出生处，才是最高的空行母，
修行人若对空性或般若若得相处或趋入，大都会在梦中或定中见到种种空行母之示现，即如
全受显教训练的憨山大师亦梦见空行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如其年谱中所详。总之，空行母（亦译作明妃）是密乘之护法、行者伴侣及指导者，代表空
性及慈悲，以女性之姿态而出现，大概指化身所出之天女相，行于天空，故名空行，但亦有
人间空行母之说。男性之空行则称为勇父，因此空行母亦称为勇母"
五金法中的空行母就是指已证悟空性之佛母，白空行母即为白金刚瑜伽母，红空行母则
为红金刚瑜伽母。一来仪轨较长，二来许多读者想必亦早听闻过金刚瑜伽母法的殊胜。故此
书中对其观修仪轨不作通常的依序介绍，仅摘录几段上师开许公开的内容以飨读者：

1、本尊白空行母之对生本尊观想：
"......观自性空。对面空中，于（白色）三堆火聚间，由""（音"舍以"）字转成至尊金
刚瑜伽母，色白，如秋皎月，白里透红，稍作倨慢傲态，尤显年少，如十六龄，笑而微愠。
发黑亮，自然披肩，垂掩后身。三目，略显微红，向空睇视，戴五佛宝冠，五十干人头骨，
作长项链。右手弯刀，左手托巴，（向前上伸），双腿于后，上举逾肩。班嘎如莲开敷，腰
身细柔，胸乳饱满，能引喜乐之身，五种骨饰庄严，相好曼妙。"

2、正行中自成本尊（体内同时观幻身）后的对生：
......观自性空。从空现出交叉三角形法基，外白内红，于大乐（体性）中，莲花日轮
上，白色人尸之上面（显现）金刚瑜伽母：身黄丹色（红色），三目微红，唇角略带愠色，

124
面容微笑，年轻如十六龄，腰细，密处与胸饱满，裸身，长发未束自然披肩，尤显美丽妍媚，
悦意曼妙之相。 右手持金刚杵（杵持向下指），左手上托颅血，作欲饮用状，表恒常自受用
大乐。表方便之金刚卡仗扛于左手臂上。五佛冠庄严，五十干人首长项链，五种骨饰。右脚
踏于尸体之腿上，左脚踏压于尸身之肩部，智慧火中安住。顶间"嗡"字，喉间"啊"字，心间"
吽"字。

3、白空行母赞颂：
（念梵文：）班则尔 哟割 勒耶
（汉意：）金刚瑜伽母赞颂
顶礼金刚空行母！
由"舍以"转成空行尊，烦恼障垢远离相：
天空无垢莲月上，身姿美丽年少相，
有如刚满十六龄。
生死过患俱除相：如秋满月生光辉。
从愚痴醒之表征：闻空吽啪之声出。
大乐与空俱生身，无二无别双运意，
因以飞空代步行，双足从后憩于肩。
接引众生空行相：班嘎既宽而广大。
方便智慧无别相：下严璎珞众骨饰。
贪乐广大之表示：胸乳丰盈窈窕姿。
根断痴迷之表征：右手钺刀持向空。
无二甘露常降相：左手托巴向空举。
意乐利他之表征：喜而微愠圆满相。
十方诸佛来眴相：三目常时睇空视。
五身圆满之表象：头戴五髅之佛冠。
法性不动之表示：头发既黑且细密。
烦恼习气根除相：骨饰庄严发覆身。
表娇媚姿之具足：身略倚顷着飘带。
一切功德庄严相：头饰耳饰与臂饰，
颈链胸饰与腹饰，手足二镯众严饰，
众宝垂缨胜庄严！
表断分别缚人首，五十贯串成长链。
焚烦恼薪之表相：白色火聚中安住。
幻化真实之所表：种种虹彩绕自身。
空行佛母前赞敬！
由信、精进、具誓戒，供养赞颂作祈祷，
能引净妙空行土，空行引领母前礼！
佛母前空祈安住，常赐身语意加持，
身心离时无障碍，领至妙净空行土！

4、祈愿亲见本尊瑜伽母誓词：
顶礼至尊瑜伽母！
无边胜者空乐之游戏，世出世间幻化尽显现，
今此空行自在悦意母，心念相合游戏作护持。

非下刹土俱生胜者母，二十四境刹生空行母，
遍满诸地嘎玛木杂母，我瑜伽之胜护至尊母。

自尊本心真空自善巧，金刚城内唉界万 m 字体，
幻化洲中怖畏药叉女，示现笑颜活跃妙丽相。

125
 生母自性实有之定见，任我如何寻求亦未得，
此心幼稚为戏论所疲，依离言境大厦中憩息。

嗟乎今从空行界现起，由圣黑日嘎王续中生，
由诵金刚明妃胜心咒，能获成就实语作护持。

噢至不夏边地山林中，成就自在多杰智乌巴，
拥抱交会大乐随摄受，殊胜和合游戏愿护持。

贡嘎洲中至尊古沙里，现前接引至于虚空界，
犹如摄受具德那若巴，亦引我至空行喜母城。

梭萨寒林空行奶格玛，培佑藏地琼波大圣尊，
肉身成佛飞空示成就，祈汝慈育护我亦同彼。

萨迦大圣索朗再木尊，秘密甘露流入手中钵，
攀珊瑚梯前往空行国，愿行如是成就亦如是。

久美若瓦观修瑜伽母，本尊授记空行献妙花，
吉祥往生瑞祥诚稀有，我愿效彼修行获成就。

根本传承上师最胜悲，大续密际最胜深速道，
由我清净增上意乐力，空行喜母笑颜愿速觐！

5、广修供养中内供的一段修诵：
金刚持与具德奶格玛，
琼波卓格等前七宝师，
轮王七近宝等承传师，
净妙甘露敬祈悦意享 嗡啊吽

五续密法最上精华聚，
恩赐即生成佛解脱道，
亲传妙道根本上师尊，
净妙甘露敬祈悦意享 嗡啊吽

空行刹土安稳迎接尊，
日月光颜白、红空行母，
总摄轮与密集、喜金刚，
玛哈玛亚、金刚大怖畏，
本尊坛场一切圣会众，
净妙甘露敬祈悦意享 嗡啊吽

功德黑天与大自在母，
起扎巴纳、则那莫扎和
扎各冉扎、敦干扎些众，
净妙甘露敬祈悦意享 嗡啊吽

护方、刹土诸神及龙王，
勇士、空行、具誓、护法海，

126
 常住方神、山神无余众，
净妙甘露敬祈悦意享 嗡啊吽

6、白红空行吉祥颂：此颂乃江贡上师所作，左为译音，右为译义。
白、红空行吉祥颂：
嗡 梭得！
彭措 给勒 雪尾 纳真巴
圆满福乐万千至胜聚，
多吉 蔷沃 华尔吉 奶格玛
金刚持王具德奶格玛，
琼波 卓格 扎吉 喇嘛意
琼波卓格本传上师尊，
亲纳不涅德 久不尔 扎西学 o！
加持速快沁入吉祥来！

迪森 嘉韦 允区 o 写亲姆，
三世如来圣母般若母，
产怀 朱几 永丹 莫多透，
相好十六韵音不动意，
多密 拉姆 涅迪 拢送挤，
无我佛母日月荣光面，
卡些 厄尔事 出不白 e 扎西学 o！
真实引至空行吉祥来！

揽监 卡些 永各尔 阿尼巴，
无余空行刹土自在尊，
产怀 兰巴 夺 e 哥 惹比拉，
相好超绝吾之殊特佛，
益西 坎卓 华吉 奶格玛，
智慧空行具德奶格玛，
几牙 夺 e 德 出不比 扎西学 o！
笑颜常作睹视吉祥来！

兰机 o 何玛里 索亿不 托拢选，

瑜伽中脉夜入而晨返，
沙览 沾扎不 撵剁 白 e 赞玛，
道地助增进界益道母，
惹叶儿 本措不 坎卓 措兰几，
圣地万数空行圣会众，
缺屯 厄五折 卓威 扎西学 o！
胜共悉地赐与吉祥来！

永济 厄济 拉挤 学 o 家姆，
刹生咒生俱生手印母，
咔哟儿 切比 嘎亿 德董白 e,
和合双运四喜空乐增，
多吉 杰力 厄五事 涅董杰 e ，
金刚幻身真实速转入，
哥叶儿 安的 杰儿伟 扎西学 o！
四身真实成就吉祥来！

127
7、念颂《白空行根本续》中仪轨中之念诵：
顶礼金刚瑜伽母！
无义戮己之业均放舍，清净天空"舍以"发胜光明，
九种舞姿持金刚钺刀，如满月光诸种光颜聚，
身语意之咒语供施后，诸业普净有如空行刹。

8、关于白空行法设坛闭关圆满后的介绍：
出关这天应做五金法会供与金刚空行火供。先做会供，于自受甘露食品时，将供坛上水
晶盒内的黄丹收入一小口袋内，将盒内之红檀香木（即是印）随系于口袋上，再用覆盖坛城
之红布将此两者包裹，密藏于身。
将坛城上六处之披甲六佛母之心咒字，依顺序念一遍：念：""时，观此心咒字飞至自己
之脐轮处，并化作红色忿怒金刚亥母融入自身；念""时，观此心咒字飞至自己的心间部位，
并化作兰色阎罗主母融入自身；念""时，观此心咒字飞到自己之口内，并化作白色愚蔽母，
融入自身；念""时，观此心咒字飞到自己印堂上，并化作黄色守护母融入自身；念""时，观
此心咒字飞到自己之颅顶处，并化作绿色威慑母融入自身；念""时，观此心咒字（由一化作
四）飞到自己两上臂与两大腿上，并各化作一尊褚褐色智芝割佛母融入自身。之后做金刚空
行火供，火供咒应念至 38 万遍。
出关后，每于阴历十六和二十五日，将密藏于身之红檀木印章取出，以小口袋中之黄丹
为印泥，用刻有明点（亦称喜旋形万 m 字）之一端加盖于自印堂，用刻有三角形之一端加盖
于喉与心间。
如是，若从此抛舍一切，而游行诸处，可望真实得见瑜伽母（于瑜伽男前显女相，于瑜
伽女前则显男相）。行者见其眉间印堂上有一显明之明点（喜旋形万 m 字）（若这时行者自
照镜，则知自印堂上明点已不见了，已经飞到对方之印堂上去了，）则决知其必为至尊金刚
瑜伽母所化，不应有疑，应立即抓抱其身（勿使其消逝），向其诚心祈祷带自己去空行刹土。
如是，可获肉身飞往空行刹土之成就，即使不能随其肉身飞往空行净土，亦可获告知何时会
来迎汝往生。
"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的第五部分是身心无死无灭之修法。此法之殊胜，非聊聊数语，
所能尽述。

四、历代大德如是说
江贡上师的弟子益西多吉在帮助江贡上师整理《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汉文本时，于仪
轨之外，谈到了历代大德对"奶格六法"的评价。
他说：
在琼波喇嘛所作的祈祷文中评价奶格六法是："一切大成就者所游履过的究竟甚深道，它
也是一切佛教密续的心要。"并在《奶格金刚偈句》中如是说："籍着修行这种无上法门，空
乐智慧便会自动生起，行者即身成佛，如或不然，至少也能中阴成佛。"
二世达赖喇嘛的父亲是五金法传承中的一位根本传承上师，系当时著名大德。二世达赖
本人亦亲身修验了奶格六法，并作了长篇释文，即是此法现今十八种教授中的一种《显明琼
波法义》。在他所作的偈颂中，对奶格六法备极赞扬，称其为"智慧空行母的心要，具力金刚
持佛的秘密道"，给予最高的评价，规劝一切行者对此法"悬起专一修行的法帜，愿能成满自
他圆满证觉的光荣境界，能迅速必定的证到"。并最后发愿道："愿我能直接荷负沉沦于轮回
苦海中的有情--他们非常刚强难以调伏，愿我精娴这具有无量方便清净污染的密法道，愿一
切有情同抵正觉城！"
第二佛陀宗喀巴大师亦十分重视奶格六法，对其作过专门的研究，并极秘密地闭关修证，
后来更秘传给了少数的几位大弟子：如克珠杰、甲曹杰、一世达赖等人。
六世贡唐大师以其高深的佛法修证、纯正的戒行而享誉中外佛教界，在藏区更是享有十
分崇高的威望。历世贡唐大师均因才华卓著、对佛法贡献杰出、修证高深而成为公认之大德
高僧。恰巧第一世贡唐大师又担任过甘丹寺的第五十任总法台，因宗大师在示寂前曾说过："
我还会来担任第五十任法台"，因此贡唐大师便被视为如宗大师再来，乃真实文殊化身。六世

128
贡唐大师亦是此世拉则江贡活佛的一位根本上师，曾将一尊长寿佛铜像送给江贡活佛，作为
将来广传大法、住世利生之吉祥缘起。六世贡唐大师示寂前曾一度被信心弟子请在珠海疗养，
有一位对大师颇有信心的红教活佛曾数次去探望他，当谈到他看过江贡活佛的传记，得知江
贡活佛亦是大师的弟子时，贡唐仁波且很高兴，对他说道："江贡活佛是我一位很好的弟子"。
当这位红教活佛后来提出欲向大师求五金法传承时，贡唐大师十分善巧地告诉他："我这儿没
有五金法的传承，你应该去江贡活佛处求。"
兰州有一位男居士，曾多年亲近贡唐大师，自得大师摄受后即始终对大师保持着纯真的
信仰，后受大师启发，皈依了江贡活佛。他经常闭关。2002 年元旦前的某个下午，正欲上座
准备修法时，数位空行母忽然现身，说："你们以后要正确高度地评价上师，上师是琼波喇嘛
的真实化现！"
从种种因缘示显可知，这完全包含了甚深奶格六法且内容更为广大之深道五金法，虽高
僧大德亦不易缘遇，更不易弘传，而作为香巴噶举派创始人琼波大圣与五金法著名传承大德
唐东喇嘛的化身江贡活佛，却开始弘传，此缘非浅，此福非薄！智慧空行奶格玛曾授记：此
法向传向世界时，证胜共成就者将多如繁星！
（本章注释引自刘立千《藏传佛教噶举派》和措如?次朗《藏传佛教噶举派史》）

第八章 传递了千年的智慧之火
一、亘古的梵音
我是诵着《奶格吉祥经》成长的。
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我都在临晨三时起床。当我从蒙蒙睡意中惊醒，我便听到了空行
母的歌唱。当然，你可以说我在观想，但我宁愿将它当成灵魂的歌谣。那歌谣来自亘古，无
起始年月，无谱写之人。千年前的奶格玛就是沐浴那歌声成就了正觉之德。琼波浪觉更是在
歌声中走入历史。一代代上师，一批批弟子，都是在那歌声中离苦得乐，证得涅槃之乐。
我常在那歌声放飞我的灵魂。于是，我看到净土中放歌的诸多空行，红尘诸苦在歌中消
解了。歌声回荡之处，大乐充盈，净相攒集，诸秽随风而逝，灵魂顿然超升。当你在虚静之
中，拥炉香，品茶意，游心太玄，了无牵挂，捧读《阿含经》时，你定然会有如此的感觉。
我之所以喜欢《阿含经》，是因为该经古拙、简朴、不事渲染，跟《奶格吉祥经》有异曲同
工之妙。
别想那遥远的俗事，别追忆那过去的风尘，更别去追慕向往，只悠然宁静了身心，去品
那充盈于天地间的旋律。没有起伏，没有铺排，没有华丽，没有壮美。只有那轻盈的香气，
洗涤你的灵魂，如清浪之舔礁石，如熏风之拂诸花，如清乐之悦尘世，如茶意之愉身心。别
做无谓的考究，别蛀字句之精严，别问清音之由来，别查大美之何往。你只需浸淫于清净的
风中，放下诸缘，无思无虑，无求无证，不究不查，无暇无蔽，浑然于清明之中，你便捉到
《奶格吉祥经》的脉搏了。
它成为我能于浊世中保持清凉的一个理由。
在那吟颂之中， 我感受到了香巴祖师们清凉的笑。他们望着我，目光如风，涤去我心
中尘滓。我便是在孤寂的深夜中，也能发觉跟我同乐同悲的诸多圣明。
在"第三届冯牧文学奖"颁奖会上，中国人民解放军文化部原部长、著名作家徐怀中将军
说："十年磨一剑只是一个传说，但却是雪漠文学事业的真实写照。以十几年时间，反复锤炼
一部小说，没有内心深处的宁静，没有一番锲而不舍的追求，没有一种深远的文学理想和赤
诚，是难以想象的。我们今天的文坛，太需要这种专心致志的创作态度。"好多人因此说我成
功的原因是能耐得寂寞。其实，在写《大漠祭》的十多年间，我并不孤独，更不曾"耐"。我
只是在享受那份宁静的大美。我总能看到遍而虚空的诸多眼眸陪我歌哭，或笑盈太虚，或泪
如雨倾。每写到快意处，那诸多眼眸的赞许总令我如醉如痴。
只凭粗略地阅读文字，你难品出《奶格吉祥经》之妙的，那梵文和藏文的韵律之美非涩
硬的汉字排列可比，那清净之音更非数十行文字所能涵盖，那圣洁氛围更不是粗略的阅读所
能品味的。那吟唱时的觉受只有虔诚吟唱的行者才能体会。
在那种妙不可言的吟颂中，我一日日成长。心中的污垢渐渐消融，化为远逝的风。面对
那充盈天地的圣明之乐，所有文字惨白无力。我很想从心中挖出那份觉受，塞入每位读者的

129
胸中，可我明白，这念头，是最大的妄想。从释迦传道至今，万千大德或开宗，或着书，或
捧喝，或厉斥，所想做的，也仅仅是传达那份觉悟。但这是世上最难的事。心灵的真诚需要
真诚的心灵才能感悟。面对一些读者，我常常觉得无所是从。
但我仍想将自己的觉受之万一诉诸于笔端，诸愿随缘去，唯了我之心。也许会有人会从
那辞不达意的文字中，品出一种真诚、一抹清明、一点不同于凡俗的味道，就行了。
许多的时候，文字是惨白无力的，尤其在讲述《奶格吉祥经》时，只有你进入一种境界，
如琼波浪觉在梭莎朗尸林得沐法露，如奶格玛在金刚座初暏圣容，如江贡上师"侧龙窘"得见
本尊，你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大美。那音律，非发自喉咙，那是啸卷于天地间的大声，声
中诸物，皆归清明。诸色是本尊坛城，诸音是本尊咒声，诸显是法性的显现。万千音声，汇
为一体，那韵律中品出的，便是《奶格吉祥经》。
没参加过香巴噶举"奶格五金法"闭关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独特的念诵。那种音声之妙
只有虔诚的行者才能体会。如同歌词读出的只是浅显的词义一样，若仅看《奶格吉祥经》的
文字，至少损失了诸多无法言传的大美。
但我还是愿将其词义逐一宣述，望薪而知火。虽然火之神形跟薪之形貌大异，但无力的
宣说总比缄默更让人受益吧。
下面，请你跟随我这拙朴的笔，去品味那来自远古的声音。虽然，文字的转译已失去太
多的神韵，虽然沉默的文字无法相若觉悟的念诵，虽然你阅读时的心灵飘浮可能使你稍显沉
闷，但你还是读下去吧，毕竟，它来自亘古。

二、雪山上流下的智慧之源
香巴噶举和其它教派不同，历代大德虽也有著述传世，但多着眼于修证，而很少有长篇
大论式的理论。琼波浪觉虽为一代大德，功标日月，也多示现实证功德，行化度世，其理其
行，也足以开派立宗，谈及藏传佛教，谁也不会对香巴噶举视而不见。但是，琼波浪觉并没
有如宗喀巴大师一样，将所学诸法，系统著作，令我等在千年之后，亦能沐浴其文字般若的
光辉，虽显遗憾，但亦可见其宗风。实证与著述，各有因缘，大德亦各随其缘，非我等小辈
所能谈论。据陈健民上师说，他曾见过琼波浪觉上师从印度上师处取来诸法之合订手抄本，
亦不过薄薄一书。但佛教重在实证，《大藏经》汗牛充栋，佛陀已将该说之话，尽数说完，
我等穷其一生，亦难以究其奥秘，世上并不缺经典，而缺的是依经典所说的修证之人。故我
对香巴噶举之宗风深感仰慕，人之一生，粗算来，有用之时光并不多，若以书本为乐，剩余
时间必然不多，一生证悟，常因时间不够而功亏一筹，故世上多闻之人稠，而得道之士稀，
多所谓学者，而少见成就师；多称口舌之能，而无常一到，手忙脚乱；多下笔千言，而百无
一用；多谈密说空，俨然上师，而观其行藏，却贪欲淹心，分明堕地狱之勇士，却硬充斩六
道之好汉。故香巴教法中，成就者多如繁星，亦多如唐东喇嘛以其一生行化之上师。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仪轨中，若谈及理论，也许只有两处地方偶有涉及，一是修入空
时，言能取性空、所取性空；另一处，便是这个《奶格吉祥经》，其名虽为经，而究其实，
也不过是属于颂辞类，宁玛、格鲁等教法中多这类祈请颂辞。
琼波浪觉上师去印度求法时，得奶格五金法后，诸空行所唱之祝辞，琼波浪觉记下之后，
传于诸弟子，吟诵至今，即为《奶格吉祥经》。其文字并不多，但其内容却涉及较广，教义
渗入其中。故我将此经，视为香巴噶举之教理，在此有浅释的必要。
此经先后有两种译本，一是意译，一是直译。前者为上师初传法时传于诸弟子，采用的
是含摄窍诀的达意译法，我在修证时多诵此版本，故今日便以此本为据，来阐述我之欲言。
《奶格吉祥经》第一段，相当于总纲，经文不过四句，但将香巴噶举教法中最精妙之处
显露无异：
上师吉祥功德如雪山，
信日朗照流出加持源，
自性如来之心本无别，
祈师明示三世赐吉祥。
上师是成就之源，若无上师，你我连"佛"字都难以听闻，何谈成就？时下，一些人竟将
世法中阳奉阴违之术，亦用于佛门，无论对上师，还是对金刚兄弟，都施用无异，或将佛法
视如世间商业，供养毫厘，便欲得万千。更有甚者，为满足私欲，有的冒充上师密传，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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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摇撞骗，偶有所获，私下窃笑，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已种下堕金刚地狱的种子。还有许多
鄙陋之举，每念及，便叫人失笑，不谈也罢。
上师是十方三世一切佛的总集化现，行者若无恭敬之心，而欲图成就，则如压沙榨油，
纵然历经千劫，亦难如愿。有经论称：供养三千大千世界的珠宝给三世诸佛，不如供养上师
一粒米。上师恩德，高于诸佛。上师即本尊，即空行，即护法，三者融于一体。弟子成就，
全赖上师之赐。密宗之殊胜，在于上师以自己所证悟之果位证量来加持弟子，令弟子疾速成
就。上师虽有无上慈悲之心，无奈弟子信心不足，或具邪见，视上师为凡夫，更有胜者，以
不清净的心看上师，便见上师所显现，多不顺眼，而徒令自己功德丧失，种下无边罪业。
关于上师，密续中开示极多，如"十万劫中勤观修，具相随好之本尊，不如刹那念师胜，
念咒修法千万遍，不如祈师一遍胜。""观具恩上师，于头顶心间，或于肢掌中，千佛之成就，
彼人亦可得。"龙树菩萨在《五次第》中云："即使远离其余的一切供养，仅以供养上师，使
上师欢喜所赐予的加持力，即可获证一切智，所有福德资粮与苦行都已在供养上师中圆满。"
阿底峡尊者说："诸友未得菩提需依师，故应依止殊胜善知识。未证实相之前需闻法，故当谛
听上师之教授。诸安乐乃上师之加持，故当报答上师之恩德。"萨迦根松成林曲杰嘉才仁波且
说的："在密乘中，离师无法、离法无成，如何相应自己的上师是最关键、最根本的问题。"
普扎活佛说过："上师身为僧，语为法，意为佛，集三宝于一体"贡仓巴也说，上师瑜伽是无
上的生圆次第："生起次第虽多修，然修上师为无上，圆满次第虽多修，然诚依师为无上。"
蒋扬钦哲仁波切说："金刚乘中很强调上师，甚至对弟子而言其重要性超越一切诸佛之上"阿
秋喇嘛说："一个修行人毕生应当追求的，是与自己上师内在的相应。"阿秋喇嘛说："（上师）
他的身、口、意就是佛法自然显现的代表，故一个真正的上师本身就是佛、法、僧三者的总
集。"根松成林曲杰嘉才仁波且说："对上师不恭敬、诽谤上师，就等于诽谤十方一切诸佛。"
萨迦崔津法王也说 "在密乘之中上师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通过上师你才能得到佛的加
持。现在我们无法面见佛陀、无法亲耳聆听佛的教言。虽然佛每天都在加持我们，但由于我
们自身的业障和染污，我们无法直接感受到这种加持。所以与佛结缘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一
位精神导师，他以人身化现，他教你佛的教言，通过他你能得到佛陀的教诲。"
《菩提道次第论科颂》中说："成悉地由师，是执金刚说。一切实了知，全赖师悦乐。"
续中亦云："依止上师后，是否是正士，勿违诸教言，若破师教印，生金刚地狱。"又云："
虽不具功德，依止上师后，若人舍彼师，则谤诸上师，亦谤三世佛，彼过不可言。"卡饶公琼
云："开示大乘之上师，外相虽现不如法，其内境界难测故，于师不得生疑惑。"
堪布赤诚罗珠讲授的《无上密乘共同十四条根本戒》中说："若依止上师后不论上师有无
功德都不能诽谤，不能生起嗔心。否则犯第一条戒。这也是十四条戒中最严重的戒。如果犯
此戒而失去金刚上师的话，想忏悔也没法忏悔。所以，对金刚上师不能诽谤，不能生嗔心，
不能起邪见。如果在自己不清净的现象外现时，也许会生起邪见，这时要将这些都看作自己
的过失，要看金刚上师是真佛，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过失，这些都是我业力的现象，不论在实
际上是否是金刚上师的过失，在修行时都必须这样做。......在见到金刚上师的任何行为、
见解有过失而生起邪见时都要这样对治。" 《大幻化网》第一品云："对于轻毁上师的人应发
愿连梦中也不要见到，因为他已被邪魔外道牵引，故有智慧的人应当远离。"《金刚手灌顶续》
云："秘密主，弟子于阿奢黎所应如何观，如于佛婆伽梵即应如是。其心若如是，其善常生长，
彼当速成佛，利一切世间。" 《密集金刚》注疏中说："毁谤上师者不但不成就，甚至亲近他
的好友等人亦不成就。"
有时，见识的高下和心的清静与否，直接影响着理性的判断，正如《萨迦格言》所说：
檀香虽然有黄金的价值，可是一般的愚夫，却将它当成木炭来烧。比如：江贡上师常为诸弟
子作吹气加持，有时接电话时他也这样。我就曾许多次地感受到上师不可思议的加持力。可
是在另一弟子看来，却认为上师在吹对方身上的不净之气。他不知一个成就上师，早就超越
了净垢之分别心。因为心的清净和信心的俱足，我得到的，无疑是上师的无上加持。
有一格西，去拜谒密勒日巴，生了邪见，说："密勒日巴名气很大，我去一见，哟，原来
是一个赤裸着身子的老汉。"佛的侍者善星比丘侍佛二十多年，生起邪见，说佛并无一点功德，
连释迦佛那样伟大的人格，他也竟然视而不见，可想其邪见有多深。中国古代有个寓言，说
有人丢了斧子，他怀疑是邻居偷的，于是见邻居行住坐卧，皆是偷斧子的。后来，他在自己
家中找到了斧子，才发现邻居一点也不像偷斧子的了。可见，眼中看到的许多外现，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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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心的显现。心量的大小决定了其眼界的高低。对上师亦然，具信弟子眼中的上师与佛无异。
而有邪见者，则见上师诸事皆不如法。前者视师如佛，可得如佛之加持；后者，则连最基本
的利益也难以得到。
密勒日巴证道之后，有弟子祈请，说："上师呀，请加持我们吧！"密勒日巴说："弟子
呀，我需要你的虔诚。"上师如电台，能发无量电波，但弟子必须是收音机，方可如量得沐法
露；所以有识者称，习密之殊胜，在于根器之殊胜；而殊胜之根器，非博闻强记，非身高力
大，非博学多闻，非咒力超人，而是他对上师有无上的信心，并能舍弃一切，去实践上师所
传的教法。
如《奶格吉祥经》所说，上师功德巍巍，尤如雪山，弟子的信力，则是太阳。太阳以其
炽热的信力，照在雪山上，雪山才能融化出加持之源。一切功德之产生，取决于弟子的信力。
许多学密之人，初入师门，信心极大，虔诚心也十分饱满，故在修学过程中，有许多奇异的
证验，到了后来，信心渐消，功德枯萎，对上师也起了邪见，行止反不如俗人。故先哲称："
学佛一年，佛在眼前；学佛三年，佛到西天。"我见过许多"佛油子"，言必谈佛，可观其行藏，
却离佛甚远。
《宗教哲学研究》称：任何一种真正的宗教信仰都意味着"无条件地委身或献身"，即超
越于世俗的价值观而全身心地寻求"无限的真理或终极的实在"。
西方宗教学者蒂利希认为，宗教信仰系于某种终极的东西，因而宗教经验属于某种终极
的经验。"如果某种至关重要的关切自称为终极，它便要求接受者完全委身，而且它应许完全
实现，即使其他所有的主张不得不从属于它，或以它的名义被拒绝。"
有了具量的信心，有了对上师无上的恭敬，你才有成就的可能。这是成就的前提。但同
时，你必须明白，自心与上师之心，与如来之心本为一体，不一不异。修生起次第的目的之
一在于修成佛慢。这佛慢，非贡高我慢，非傲慢，而是《奶格吉祥经》中"自性如来之心本无
别"另一种称谓。
修生起次第，依性空三摩地，将自我之凡身，转为本尊之智慧身，我佛不二。此时，所
观是空，能观也是空，观本身亦是空，进而断除自身我执，除遣庸俗觉知，证入大清静曼陀
罗，了知我即本尊，法尔平等，与佛不二，故"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三支法"开示道：胜解
一切显现即是上师，于此得决定见；胜解上师即是自心，于此得决定见；胜解自心性即是空
性，于此得决定见。胜解一切显现都是本尊佛父佛母，显而无自性，坚固胜解；观想一切音
声皆是咒声，并作胜解。胜解一切所显，所闻都是自心，而自心性即是空性。决知一切显念
皆是自心，决知自心即是幻化。如是精勤观修，得决定见。
有识者称：若无金刚上师的加持，修生圆次第则可转生色界及无色界果，但不可能获出
世功德而证悟。无垢光尊者在《大圆满虚幻休息妙车疏》中说："唯依靠观想生圆次第等各个
道之本体不能解脱，因为它们还需要依靠行为及增相等。而唯以此上师瑜伽自道之本体就能
使自相续中生起实相之证悟，即可得解脱，所以说一切圣道中上师瑜伽最为甚深。"
《奶格吉祥经》第一部分总言上师瑜伽，将上师置于最高无上的地位，与本尊、空行、
护法无二无别，依其加持，行者方可契入光明大手印。不修上师瑜伽，而欲证心的本性，如
隔海盗火，如北向迎日，如飓风里燃烛，如污浆里白衣，虽有所欲，但难如愿。具足信心时，
上师的点滴言语，都为证悟助缘；上师所有显现，皆同本尊无二。上师本身就是见解脱，上
师法语就是闻解脱。
故作颂曰：
"上师如意宝，如日临虚空；
照破千年暗，愚痴一扫清；
醒吾诸迷乱，断吾轮回根；
大恩逾慈母，警唤梦中人。"

三、再谈信心
2005 年 3 月，我去四川看望江贡上师。谈到根器时，我说："真正的上根之人，不一定
懂经典妙义，但一定视师如佛，并信心极大。"
当时，一位北京弟子也来看上师。我初见她时，辄听她发表高论，内容虽也如法，但我
并不随喜。数日后，我见她对上师很有信心，既视师如佛，又视师如父，我便半开玩笑道："

132
哎呀，这几日，你长进了不少。"她说："你咋知道的？"我说："我刚来时，你像大成就师。
现在，你变成上师的女儿了。"表面看来，我说的是笑话，其实也不无道理。真正的好弟子，
视上师如佛如父，并俱足信心。我遇到过许多夸夸其谈"辩才无碍"者，谈密说空，俨然成就
师，其理也不谓不通，其事也，却总在造"堕落"之因。
有人谈及修行的高下时总是说看到什么，感觉如何。其实，修行的真正进步并非神异，
而在于信心和悲心是不是增长了。《杰珍大圆满》中说：密宗的根器主要不是指福报、智慧、
三摩地，而是指信心。信心大者是上根利器，信心小的根器则低劣。因为只有借助于信心，
才能获得金刚上师的加持，证悟空性。
江贡上师讲过一个故事：香巴噶举第十七代上师更嘎转就有个弟子，叫巴惹阿，西藏日
喀则人。他生性迟钝，拙于闻思，但对上师极有信心。上师先传以"上师相应法"，叫他观想
上师坐在自己头顶。哪知连这么简单的观修，他也理解反了，竟观想他自己坐到了上师头上。
巴惹阿信心十足，每日精进不止，不多时已能清晰地观出上师形貌。因上师是剃发比丘，巴
惹阿坐上光头，很是不稳，身子时时歪斜下滑，久而久之，竟将座垫牛皮上的毛也磳光了。
一日，去见上师，上师问，你观得咋样？巴惹阿答："观得倒也清楚，只是你的头上没有头发，
我坐上去很滑，时时滑下来，把我牛皮上的毛也磳光了。"上师忍住笑，说："那你以后，观
想我坐到你的头上，成不成？"巴惹阿说："这倒成哩。我的头上有头发哩，你坐得住。"回去
后，巴惹阿仍是精进观修，后来上师已坚固地端坐在他的头上。因上师袈裟下垂，老是遮住
他的视线，行走很是不便。于是，他又去见上师，上师问："这下，总行了吧？" 巴惹阿答：
"行是行，可你的袈裟太长，老将我的眼睛遮住了，我看不见路。"不久，上师就给他传了"
奶格五金法"。他修了数月，去见上师，见上师五轮处有五大金刚坛城，但却看不到他自己五
轮处的坛城。上师印证道："你的五轮处也有五大金刚坛城。"说着，上师用袈裟蒙住巴惹阿
的头，带他修了一座"奶格五金法"，巴惹阿便清晰无造作地看到了自己身内的五大金刚坛城。
后来，巴惹阿证得了究竟成就。他以神足通于一年内遍游中国和印度许多圣地，并往来于二
十四个空行圣地之间。巴惹阿在当地很有名，人称"巴惹阿大德"。他是济公似的人物，好饮
酒。每到一处，总要酒喝，因他是僧人，有的人就假说"没酒"。巴惹阿就笑道："咋没酒？你
那个柜子里不是有两坛吗？留下一坛你们喝，另一坛拿来。"巴惹阿常将自己喝剩的酒给病人
喝，许多病人因此痊愈了。后来，巴惹阿吃了吉祥天女赐给他的甘露后，就断除了饮食便溺。
我常说："真正的密法是上师相应法。"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后文我会详述我的亲身经历。
有颂云："当知胜义俱生智，唯依积资净障力，具证上师之加持，依止他法诚愚痴。"历史上
即身成就者虽各有因缘，示现各自的神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对上师极有信心，
坚定不移，如那诺巴大死大活，如密勒日巴背石造房，为服从上师教言，他们甚至可以舍弃
生命。佛曾对舍利弗尊者说：证悟胜义谛唯一的因是信心。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颂释》
的"注疏"中说：一切出世的功德都来源于对上师三宝的信心。信心大的证悟快，信心小的证
悟慢，无信心的无证悟。《定解宝灯论新月释》称："获得金刚上师加持的近取因是信心，它
就象打开上师加持库藏的钥匙。"
江贡上师讲过一个故事：有一牧人，小时生天花，脸上布满麻子。他很想学密法，但因
生性愚痴，长相丑陋，很难如愿。虽老听别人谈到密咒，待要认真去求时，却无人传于他。
一日，他去求一个喇嘛，正赶上喇嘛忙于事务，无暇他顾。牧人并不谅解，只管苦苦哀求。
喇嘛生了气，一抬头，见牧人鼻梁上有一攒麻子，随口斥道："鼻子像菩提珠一样的，滚！"
牧人以为上师传他咒语，大喜过望，默记而回。自此后，他昼间梦里，皆不离此"咒"。村人
也以为他真得了密法，以瑜伽士视之。一年后，有人生病，八方求医，皆无效果，无奈间来
请他。他信心十足，毫不推迟。到病人家中，一念"鼻子像菩提珠一样的，滚！"病人便如梦
大醒，赫然而愈。自此后，牧人声名大振。远近一有病人，皆来请他医治，多有奇效。一日，
喇嘛喉内生了怪病，多方求医，皆无效果。弟子们推荐那牧人。喇嘛初不应允。后来，弟子
屡屡劝他试试，喇嘛才答应了，遂派弟子去请。牧人一听，欣然说："那是我的根本上师，我
当然要去治。"说完，喜滋滋来到上师处，顶礼之后，诵那咒子。上师见他治法奇特，不觉好
笑，笑声方起，喉中堵物随之迸出。喇嘛诧异，问其法之由来。牧人道："这正是你传的呀。
"并说明原委，喇嘛叹其信心，想真正传给密法，牧人却不想学，他认为他学到的就是最好的
大法。喇嘛善巧地说："那法虽好，但还有个注释。"就再传以绿度母修持法。一年后，那人
竟亲见绿度母，得到成就。

133
 上师还讲了一个故事：一天，色达某寺来了一个转经的老人。老人穿着虽褴褛不堪，但
很是虔诚。寺里有一个成就上师，每每见老人头顶有大白伞盖佛母现身，一半很清晰，一半
却很模糊。他很奇怪，问那老人。老人答他常诵大白伞盖佛母咒。上师叫他吟诵，却发现他
一半准确，另一半拉拉杂杂含糊不清。上师慈悲地给他纠正了。那知，次日老汉诵正确的咒
子时，上师却看不到他头顶的大白伞盖佛母了。上师明白信心比啥都重要，就叫那老头按以
前的那样诵，大白伞盖佛母便再次现身。后来，老人往生时，大白伞盖佛母亲自来迎接。
《时轮根本略续》说，修炼密法，首先要具备三信：信密教经续、信仰上师、自信，三
信是成就一切佛道之根本。
莲花生大师说：如果对上师有信心，又理解了心的本性，则放牛人都可证悟，如果没信
心，又不知心的本性，即使班智达也不可能证悟。因此在密宗中，比分别智慧、精进及三摩
地更为重要的，是对上师三宝稳定不退转的信心。
冈波巴大师曾说："修法殊胜者的验相是在相续中增益逐渐被遣除，心很清净，对世间八
法没有欲求，对众生产生了真正的悲心，对上师三宝的信心及自己的智慧逐渐增上。"弥勒菩
萨在《宝性论》中说：证悟佛果必需通达如来藏了义的本性，而这又必须凭借对上师坚定不
移的信心。一切所作令上师欢喜，是上师加持入于心间的助缘。大成就者萨哈说："师言入于
何人心，犹如现见手中宝。"成就者贡仓巴也说："若修上师瑜伽法，尽除过患德圆满。"
那么，究竟何为信心？《佛学次第统编》云："信心者，信受所闻所解之法无疑心也。能
深信乐诸法实体，三宝净德，世出世之善根，使心澄静，谓之信心。学道之人，必须具有信
心，乃克成办。"信心非欢喜心、非恭敬心，非是见上师有大功德、有大名闻、或精通经论、
或示现神通、或弟子众多、或欲求福报，而欢喜恭敬，进而亲近。信心者，真信仰也，故我
在"作者题记"云："真正的信仰是无条件的。它仅仅是对某种精神的敬畏和向往。信仰甚至不
是谋求福报的手段。信仰本身就是目的。"真信心者，非为名闻，非为利养，非为圆满世间诸
法。信心是清净心、坚固心、无垢心，无论上师显达与否，都视如真佛，甚至上师示现杀盗
淫妄诸业时，也视如诸佛调伏众生的方便。无论昼里梦里，均能视师是佛，而无疑惑。纵有
通天福报，亦视如上师所赐，而不生慢心；虽遭诸多违缘，有大痛苦，亦不生退心；常忆念
上师教言，常念报上师恩德。如是者，真信心也。

四、智慧和光道
下面我们看《奶格吉祥经》第二部分：
修五金法空行视如子，
本尊加持一如影随形，
密戒无缺获胜共悉地，
诸佛空行圣众赐吉祥。
本部分前两句谈奶格五金法的殊胜，前边说过，按香巴噶举沿习下来的说法，一旦灌了
奶格五金法的顶，行者只要每日里颂诸本尊咒 108 遍以上，行者之心间，便会保持有许多光
道与二十四个空行圣地相通，每夜里，二十四大圣的空行勇士、空行母们就沿此光道进入行
者体内，为行者清净脉气，增诸上缘。金刚弟子只要密戒无缺，精进修持，成就是必然的。
关于密戒，上师开始弘法时，就屡屡强调。除密宗共有的戒律外，上师着重强调几点：
一是视上师如佛；二是视众生如母，不可失却菩提心；三是金刚兄弟间要团结。我是上师第
一批汉传弟子，对这一点体会很深。那时，也有个别弟子不听上师的话，老是制造一些矛盾，
后来，这些弟子都无缘再修五金法，有的人甚至身败名裂。那时，我被其中个别心量不大者
排挤，有时甚至连上师的面也很难见到，但我遵守上师的教诲，无怨无悔，不嗔不怒，也不
向上师反映，我坚信，上师是佛，他会明了一切。后来，违背上师教诲者均没有好结果，而
屡遭中伤的我，却仍是上师的如法弟子。
凉州百姓老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一些人以为躲过了人眼，就能干昧心之事，却不知人
心易哄，天心难欺。修行之人，莫忘上师本尊空行护法就在你身侧，你之一言一行，一举一
动，莫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的人虽在行持上精进，可苦修多年，并无验证，原因就在于一
个戒字。守戒方成法器，不守戒充其量只是个漏器。虽日有收获，但挡不得得一漏十。故小
乘行者先从戒入手，然后方有定，再由定而生慧。大乘亦将持戒视为六度之一，至于密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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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三昧耶戒更重逾生命。宗喀巴大师对于戒的著述甚多，欲成就者，不妨多参究，定对行持
有极大好处。
《奶格吉祥经》说得好，只有"密戒无缺"，才能"获胜共悉地"，才能"诸佛空行圣众赐
吉祥"，才能"本尊加持一如影随形"。其实，诸佛本尊空行圣众，究其实质，还是与上师一体
无别。弟子能守护三昧耶戒，做到密戒无缺，"信日朗照"，才能得到上师的"加持源"而成就。
上师是一切密法的成就加持之源。密戒的根本三昧耶戒之一就是视师如佛，行者在得到
灌顶的同时就得到了三昧耶戒。如果破了支分戒律，还可以通过忏悔还净；但若是诽谤金刚
上师，即是破了根本三昧耶戒，必堕金刚地狱无疑。

五、事业的保证――防护轮

《奶格吉祥经》第三节讲事业：
金刚持前誓转防护轮，
具誓坚护成就四事业，
百部护法及五部空行，
助我速满诸愿赐吉祥。
上面谈到的防护轮是奶格五金法修持仪轨中的观想内容。许多修持仪轨中，都有防护轮。
这是修行人必修的内容。
《大威德之光》中，对防护轮有形象地描写：
"......天刚黑时出现了一群恶鬼空行母，张牙舞爪，向热罗进攻。热罗上师静坐观想护
轮，恶鬼空行无法逼近护轮，便纷纷离去。午夜时分，又来了一群青面獠牙的世间空行母，
施展神通，进行攻击，仍然未能逼近金刚护轮，又撤走。后半夜由威力无比的雄猛狮首空行
母亲自率领众多智慧空行母来到热罗住所的上空，雷声轰轰，电光耀眼，出现了十分恐怖的
凶恶景象。热罗上师立刻化为雄猛大威德，"吽"地大喝一声，如山崩地裂，狮首空行母和众
空行神兵被震得昏厥，纷纷掉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才苏醒过来，都跪在热罗上师床前，请
求宽恕......。"
可以看出防护轮之重要。
我和上师专门谈及过防护轮。他说：他的家乡曾有两个修行人，修持虽精进，但因没
有菩提心，死后成为恶鬼。其中一个专修念诵，一个念诵的同时兼观想防护轮，后来有人降
魔时，只修念诵的那个只是乱逃，而另一个则将自己所住的山洞也观入防护轮中，但见遍山
大火，咒力不能近，可见二者有很大的差异。而有正见的修行人，修至较高层次，也可能出
魔障，观修防护轮有成就的，魔是不能近身的。江贡上师开示，在中阴身阶段，若能观好防
护，对解脱更有极大的益处。
我对防护轮的理解不仅仅是金刚火帐，而更理解为出离心。有的观修仪轨中除金刚火帐
外，还有骷髅护轮，表无常出离；莲花护轮，表清净无染。所以，那金刚火帐即有驱魔护身
之意，又有出离心之喻。身如莲花，出污泥而不染，不染尘念，不染俗事，不为世间八风（注
1）所动，专一精修佛法，是最好的防护轮。
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僧侣，想即身成就，就到帕钦寺去绕行礼拜。主持说："你绕行礼
拜当然好，可是修习正法最要紧。"那人听了，便不舍昼夜，苦学经论。某日，主持又说："
学经论当然好，但修习正法远胜于学经。"僧人便精进禅定。不久，主持却说："禅定虽然好，
但修习正法远胜于禅定。"僧人疑惑，问何为正法？主持道："放下所有的执着。"
真正的防护轮是远离执着。
凉州人老说："进了菜籽地，就要染黄衣。"红尘如染缸，凡有染者，很难清净。心不清
净，虽身处关房一生，亦不过是关内凡夫；身若清净，虽居污垢之地，亦无异于色究竟天。
古时禅者有言："安禅不须佳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信然。但对于初修之人，宜常观护轮，
常居静处，常念无常。
《佛子行三十七颂》中，亦有相应的要求：
贪爱亲方如水沸，瞋憎怨方似火燃，
痴昧取舍犹黑暗，离家乡是佛子行。
远恶境故惑渐灭，离散乱故善自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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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澄于法起定见，依静处是佛子行。
常伴亲友还离别，勤聚财物终弃捐，
识客且遗身舍去，舍现世心佛子行。
所以我说，除密修仪轨上所说的防护轮外，还有一种有效的防护轮是出离心。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强调要放弃对现世的贪执：古希腊宗教认为肉体仅仅是坟墓；
佛陀将红尘世界喻为火宅，欲要解脱，须先逃离；伊斯兰教则将世界喻为将要被收割或变成
稻草的植物；印度教却将世界看成幻影。西方更有个形象的比喻："世界是一座桥；走过去，
但不要在上面盖房子。"其目的，便是为了破除人的贪执。
古时候，修行人必须要远离家乡，其离开家乡的路程，或一年，或数月，至少也要三四
天。身居家乡，对亲人，易生贪着，易执着于俗务；对仇家，则瞋心炽燃，难以止息；更要
追求世间法的圆满，或成为子女的牛马。久而久之，痴蒙心光，无法取舍，解脱二字，遂成
空谈。
有出离之心后，还要有出离之行。要尽可能地安居静处，远离都市喧嚣，远离恶境，多
亲近善知识。环境可以成全人，也可以毁人。我的家乡，因无寺院，村人痴昧，饱食终日，
无所用心，辄以闲谈为乐，一茬茬的人死了，一茬茬的人又在当混世虫，别说修证，连佛字
也很少听。我有心授一善法，却屡屡被人讥为迷信。在那儿，黑发于不知不觉，已成银丝，
岁月空耗，而无有醒觉，殊为可惜，但亦无奈。我有时回家看望父母，竟也于不知不觉间染
上混的恶习。在这个环境中，不思修证，不念精进，转瞬间，便虚度数年数月。幸而我有觉
心，一生怠意，便赶紧离开，回到我家中佛堂之内。因环境极静，一家人皆是上师弟子，每
日以修证为乐，少有搔扰，不敢生丝毫惰心。可见环境之重要。
为了能更好地闻思修，我更在乡间置一佛堂，勿令人知，每觉世法有染着时，便久居静
处，远离世法，以修行为食，读佛经，行佛事，思维轮回过患，道业方有长进。
出离有二，一是身出离，二是心出离。有前者，才可能有后者，有后者，前者才有意义。
应思维诸行无常，世间圆满，终会残缺；长住亲友，总要分离；所聚财物，终归消散。名如
过眼烟云，利如水中浮沫，身如东逝之水，命如风中之烛。一切所现，终归空寂，并无实义。
只有放下万缘，方可证得真如。
故我将出离心视为金刚防护轮，每日修持，均发大心誓转，从真义看，想来不谬。
四事业指增益法、息灾法、怀柔法、诛伏法。"奶格五金法"随许法中，江贡上师传了相
应的四业火供仪轨，以圆满诸弟子的事业。增益法能增长行者福气，增益功德，助长智慧，
增加威势，广大
名闻，扩充财富，增添福寿眷属，圆满行者所求；息灾法可以祛病除障，息灭业障，消解灾
难；怀柔法亦称敬爱法，能怀柔调伏，与人非人，皆爱敬乐从，亦可增长善缘，钩摄所需；
诛法多用于降魔，能诛灭怨敌，降伏邪魔。
但上师教法之本质为利益众生，非为自利。四事业也是为利众而行的方便法门，非为单
纯饱自己之贪欲。以我之理解，究竟之增法，当以增长智慧慈悲菩提心为要，息法当以息灭
贪嗔痴为能，怀法当以敬爱众生为业，诛法当以诛我执法执为宜。只有这样，道业才会速成。
若是仅求世间所需，则贪欲难填，终无满足，穷其一生，亦难有究竟利益。有漏之报，易得
亦易失。以追寻无漏法益为乐，方是真修行人。
只要真正为利益众生，那么百部护法和五部空行，自会助你满足善愿，即使不假仪轨，
心有所欲，亦能应验。在塔尔寺闭关期间，有人问我，神通德行，何者为贵？我说："当然是
德行。《西游记》中的妖魔，俱足神通，人见之，躲之不及。其神通越大，为害亦越大。真
正的成就者，是道德成就，有菩萨之道德，则为菩萨。当道德修养，达到一定程度，我们便
称之为大德。此时，心有所欲，空行护法全力成办，焉用仪轨之助？"

六、究竟的智慧――空性
《奶格吉祥经》的第四节讲智慧：
心法俱空外显皆如幻，
空乐双运明空亦无别，
顿然契入光明大手印，
安住令众解脱赐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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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巴噶举所修之最高境界是光明大手印。大手印显密均有讲授者，但一切大手印中，以
光明大手印最为殊胜。大手印既是修持法门，更是见地。前边说过，在"奶格五金法"修持仪
轨中，有一个入空法，此入空法，诠释两种空，一是所取性空，指所有外现，均无自性，其
性本空；二是能取性空，指能取外境的那个"心"，也无自性，故有这"心法俱空外现皆如幻"。
世人为无明所蔽，皆因这个"执"字。执"我"为实有，执"法"为实有，而生出无穷烦恼，
贪嗔痴随之炽燃，种下堕落之因。应了知"我""法"，皆无实义，皆如梦幻泡影，皆如水中月
镜中花。但"大手印"三字，非言词所能诠释，我不再绕舌。
至于空乐不二，明空不二，皆修持时之窍诀和体验。其实，修持之要，在于破执，在于
与空性相契。看《八十四个大成就师传》，方知法无定法，重在契合空性；
如达卡那巴，修道之前经常说谎，上师教他了知："现象诸法，本无实义，无始以来，就
是谎言。所见所闻，一切外境，皆是谎言，不可执着。当知：万法即谎言非真，不知非真而
说谎。知与所知皆非真，中有六根对六尘。说言非真何处真？执着谎言为真实，执其轮回痛
苦生。嗟乎稚儿对非实，不识谎言执为真。有如水桶箍围住，时时轮回中流浪。对此应认识
诸法，谎言本质清净观，声音谎言如是观。色香等等亦如此，心识亦观作谎言。"达卡那巴如
幻而修，禅修七年，了悟万象诸法，皆非真实显现，生起净见，舍离贪爱执着。上师再来教
他："了悟万法谎言，仍非真正证悟，要观修无生无灭，诸法皆自心本性即空性。" 达卡那巴
终得大手印成就。
夏力巴最怕狼的叫声，上师叫他在尸陀林中，建茅屋而居，不分日夜，观修世上音声，
皆是狼嚎。再观所有声音，与空性无别，久而久之，远离恐惧，生起了平等无畏的大乐。
杜甘帝是个裁缝，上师教他："诸法如是本性中，缝补裁缝两皆无，本尊真言亦如是，了
悟三者即法性。"他如法观修，将缝补活与本尊真言，皆融入空性，做空不二，禅修十二年，
得到大手印证悟；
当底巴是个赌徒，上师教他：财物输光，变成了空，如此禅修，三界皆空。三界既空，
自心也空。妄念执着，全成空性，睡于坟场，长居静处，卧于大乐，久久成就；马希巴的修
证要诀是："了悟显现即自心，心本空寂无生灭，心无散乱来修持，能生广大之果实。"
吉嘎力巴的爱妻死后，他带着妻子尸体来到坟场，痛苦不已。上师告诉他："有生即有死，
生的结束即是死，聚的结束即是散。诸行无常，要他舍弃对妻子的执着。以无我为妻，将对
妻子的执着溶入于大乐和空性中，清净了心中的染污习气，无明去除了，本性得显露，心中
生出大乐光明。
韦那巴是个王子，爱弹六弦琴，想修持佛法，但不愿舍弃音乐和手鼓。上师告诉他："
抛离耳中所听到对手鼓声的分别妄想，心所缘处和对声音的分别两者是无分别的，依此来禅
修。"王子依此禅修了九年，心的染污得到了清净，生起了如灯火般的明光觉受，得到了大手
印的成就。
札马力巴是一位鞋匠，每日忙于做鞋，无专修时间。上师传他口诀："烦恼妄想之皮革，
浸泡慈心大悲水，上师口诀来缩水，舍离八风之绳索，清净本性能显露，任运果实鞋子成，
嗟乎法身广大鞋，颠倒邪见永难悟。""以对贪爱或厌恶舍离无执取的绳索，在对世事分别妄
想之皮革上，以上师教授和自身修持来做任运自成的法身鞋，以禅修口诀教授来作根本穿连。
"鞋匠在十二年之间，不论早晚，专注在制作鞋子以及上师的口诀教授，二者无别地来禅修，
终得大手印成就。后来，他的所有鞋子都由工巧天的天神来代做。
阿卓基懒惰无比，非常肥胖，常卧不起，亲人将他抬往尸陀林。一瑜伽士教他观想在头
顶梵穴处有一白芥子，三千大千世界观入其中，二者皆融入于空性中，禅修九年，生起空性
大手印的证悟。
古吉巴的脖子上生了一个瘤，愈来愈大，行动困难。一日，龙树菩萨经过，教他一法门，
将密集金刚坛城观入赘瘤中，赘瘤更大，上师再教他以圆满次第，将诸法全部消融："从有无
中生苦乐，远离妄想二偏执，如何还有喜和乐。诸法本质即空性。"他精进修持，终无所缘，
得大成就。
达马巴听闻佛法，却乏智慧，屡听屡忘，上师给予了他在众多佛法中见到共同滋味的教
授："珍宝灰尘堆之中，自然消融于虚空，如此听闻广大法，自然融入法性中。"他明白所有
佛法，皆归空性，终得成就。
马希巴身体强壮，狂妄自大。上师教他："了悟显现即自心，心本空寂无生灭，心无散乱

137
来修持，能生广大之果实。"他了无所执，证得空性。
阿津达的职业是卖木材，因为家贫，老想发财，别无杂念。上师说："我有一法，你若修
持，可发大财。"遂教他："欲望能成何处有？如同石女所生子。若能舍弃欲望心，自身如同
虚空界。自心禅观成明星，自心即是真财神。自心真实显现时，九种欲望皆成就。" 阿津达
依此教授而修，发财的妄念落入星星，星星又融入虚空，妄念从此消失。上师又教："虚空界
中何所似，汝心虚空何所拟，颜色形状若分开，依此禅修欲望何处生？"他如法禅修，得大成
就。
甘巴力巴是个铁匠，为了生活，经常打铁。一日，来一瑜伽士，向他乞食，铁匠高兴地
供养。瑜伽士就给予他加持灌顶和修持教授："观想你的身体外在是风箱、炭火、以及炼铁等
三者。左脉和右脉是风箱，中脉当火炉，心识是铁匠，以智慧之火来燃烧，妄念作木炭，来
锤炼三毒之铁块，提炼出法身无二大乐的果实。"并开示了如下口诀："尔今外在清净业，串
习力故内在中。拉拉脉及拉沙脉，左右二脉作风箱。中脉即来作火炉，心识来担任铁匠。妄
念烦恼是木炭，智慧生起大火焰。锻炼三毒烦恼铁，无漏法身果实生。"铁匠依此教授，边工
作边禅修，六年后，得到大手印究竟证悟。
札连达拉对轮回心生厌离，来到尸陀林中，一位空行母教他禅修："内外三界情器世间
都聚集于自己身、口、意三者中，三种烦恼都聚集于三脉中，左右二脉都聚集于中脉中。由
此将各种烦恼妄念上升聚集于头顶梵穴开口中，再溶入明空不二之中。""内外诸法尽无余，
聚入身口意门中。左右二脉入中脉，由此进入梵穴中。空性之中生大乐，此由最胜瑜伽生。
乐空双运中寻求。"依此法禅修，七年后得到究竟证悟。
多卡力巴经常带一篮子，看到东西，就拣入篮内。上师教他："喈呼多卡力巴你，法界显
现器皿中，注入心性之宝物，二者皆无来观修。"他依教禅修，毫无中断，三年之后，得到证
悟。人问他为何老带篮子？他回答："携带空性巨大篮，积聚大乐之果实，具足贪欲多卡力，
福缘具足无人知。"
帝力巴以卖油为生，非常富有，每有所欲，皆能达成。一日，他生起解脱信心，向班智
达求法。上师开示他自心本来清净的口诀："自身芝麻颗粒中，炸出妄想芝麻油。注入自性容
器内，显空无别之灯蕊。燃起智慧之火焰，舍弃愚痴与暗昧。解脱无上之大乐，住于无漏大
乐中。"他依此口诀禅修，六年后，得到双运证悟，身体放光，照亮十方。
达忽力以搓草绳为生。一日，手上起了大水泡，非常疼，他忍不住哭了。一个瑜伽士说：
"这点疼都不能受，来生若堕入恶道，咋办？"他乞师教以解脱法门。上师教以口诀："汝所习
知吉祥草，以及束缚之虚空。从本以来非真实，依此无闻来禅修。"他精进努力，十二年后，
明白一切束缚，皆非真实，乃种种因缘而生，了解到法界本质为一，得到了证悟。
沙瓦巴噶的肚子非常大，看到啥，就想吃啥。一日，他没找到吃的，饿极而烦恼。沙拉
哈巴大师说："你连今天的饥饿都受不了，将来若生在饿鬼道中，咋办？"沙瓦巴噶遂求解脱
法门，上师示以法门："肚子广大似虚空，胃中生出劫末火。一切显现如饮食，吃尽无余依此
观。" 沙瓦巴噶依上师所教，努力修持，到后来，日月怕被吃掉，躲入须弥山后。空行母们
向沙拉哈巴大师求救，大师就告诉沙瓦巴噶："你已吃光一切，再观修一切归于空性。"他依
师所教修持，了悟到光明与空性的双运，得到了证悟。
纳卡波笛是一位小偷。一日，龙树菩萨用黄金盘子，装美食享用。小偷望而生贪。龙树
菩萨就把金盘子扔给小偷，说："我的所有财宝，都是为利益众生的。你要是别再当小偷，你
就能在这儿享受。若是啥时想走，你想要啥，我给你啥。"小偷生出信心。大师传他密集金刚
灌顶，并开示了降伏贪欲自然解脱之法："舍离所有烦俗事，专注头顶之角上。宝石庄严自性
具，光芒射出依此观。"菩萨在房中装满珍宝，让小偷在其中修持。小偷非常高兴，依教禅修。
十二年后，他的头上长出大角，屡屡被碰，很是疼痛。龙树菩萨再教以口诀："观修珍宝之羊
角，能摧毁所有安乐。因为贪爱财物故，众生陷入痛苦中。诸法本来无真实，如天空云聚而
生。生住灭中此三者，或有利益或有害。如此心性本清净，何能伤害或利益。本来即无有执
着，吾心本性即空性。"小偷了悟空性之义，安住于三摩地中，六个月后，体悟到轮涅无二，
得到证悟。
巴拿哈本是制造铃鞋的工人，一天，他对一位瑜伽士产生了信心，就前往尸陀林中求法。
上师先授以灌顶，并开示口诀："穿上美丽铃鞋之众生，跑步时出现悦耳铃声。声音所生本来
即清净，依此观修声音即空性。" 巴拿哈依此修持，九年后断除见道染污，得到证悟。

138
 郭卡力巴是一位国王，某个夏季时，天气炎热，遂到芒果园林中休憩。一比丘前来乞食，
国王生起信心，比丘传以上乐金刚的灌顶，但由于国王对芒果树上的杜鹃啼声非常喜爱，无
法进入解脱道禅修。上师传以对治法门："譬如无云晴空中，雷鸣声中云密布。此中降下倾盆
雨，由此生出庄稼肥。如此耳朵空性中，杜鹃所生雷鸣声。意识妄念之乌云，烦恼三毒倾盆
雨。衍生贪嗔之庄稼，无知稚儿作此行。自心空性中所有，声空无二之雷鸣。无漏大乐之乌
云，本性光明大雨中。五种智慧盛丰收，嗟呼自性难思议。"国王依此修持，六个月后，得到
证悟。
葛鲁拉是猎鸟者，常常捕鸟。一次，他正捕鸟时，一位瑜伽士对他说："你因为往昔恶业，
今生才生为猎人，终日劳作痛苦。但这样下去，来生你会更加痛苦。你为啥不修佛法呢？"
他乞师传法，上师给以加持灌顶，并教授他一种能令心识入道的专一禅修："观修世间，皆是
鸟声。而诸鸟声，和你自心的显现是一非二。"但因为以前常捕鸟，每闻鸟声，心便散乱，上
师便又传以口诀："杜鹃啼声极悦耳，声音多寡本质一。如此音声与执着，观修法性之本质。
" 葛鲁拉他就依照上师教授，持之以恒，终于了悟声音与空性无有分别。九年后，心的染污
得以清净，得到大手印究竟证悟。
虚云老和尚在某次开示中称，在动中修，比在静中修更容易成功。他的弟子具行禅人印
证了他的说法：
清光绪三十三年，一个衣着褴褛的乡下青年，到鸡足山祝圣寺求见虚云长老，他叫阿便，
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曾入赘曾家，后因家乡闹灾，无人雇其种田，无法糊口，遂求虚老收
留他做工，以赚些工钱养活家口。主持允诺。阿便十分勤劳，天不亮就起床，开垦种菜，施
肥浇水，挑土抬石，从不休息。一月后，其家人及亲戚七八人，因无处投靠，亦寻迹而来。
虚云老和尚慈悲，允其在后山建茅屋栖身，跟和尚同吃一锅饭。阿便家人感激不尽，除每日
清扫寺院外，还将后山开成菜圃，种出蔬菜，供应寺僧。后来，虚老传阿便以念佛法门，阿
便遂屏息诸缘，于昼间劳作时，也念佛不辍。不久，阿便率家人亲戚一齐出家为僧，虚云赐
阿便法名为"具行"。具行和尚每日做各种劳役，种菜、施肥、挑粪、担土、打扫......并无
稍懈，但在劳作之时，也一心念佛，别人喊他，他也不知，人称其"聋子"。数年后，虚老开
示他破我执法，并叫他去参拜天下名山道场。具行不违师命，游历五年后，听说虚云重建云
栖寺，便回来相助。每日里，他仍是辛勤劳作，干最苦的的活，挖土搬石，筑墙盖房，种菜
种树，割禾打谷，耕田除草，炊事劈柴......无片刻闲暇，却无时不念佛。多年后，寺里修
盖海会塔，具行问虚云："海会塔建成后，我来守塔好吗？"虚云知此话是谶语，沉呤不语。
具行再求，虚云点头允诺。某夜，具行前来辞行，虚云为其助念。村人见寺内红光冲天，以
为失火，皆来扑救。却发现寺内并没失火，只见具行端坐于晒坪，合十趺坐，面带微笑。原
来，他已证得阿罗汉果，自身喷出三昧真火，把自己烧成了灰。
净土法门中亦有许多类似于以上成就师的例子，如有一黄铁匠，终年打铁，无有闲暇，
但每打一下铁，或每拉一下风箱，都要念一句"阿弥陀佛"，终得成就。其意义，亦同于八十
四个大成就师。
我在第一次看到《八十四个大成就师》时，十分吃惊，因为此前，我已得到江贡上师所
传之"奶格五金法"，且于诸派法门，皆有所领悟，遂发觉书中所载之成就者口诀，皆是珠宝。
纵然借得一缕光明，亦获大益。可惜世人察者稀罕，将诺大宝库，视若寻常，故借此机会，
再加以强调。
《奶格吉祥经》亦然，本节虽只有屡屡四句，却融合了真正的修持精要，学者行者，不
可不察。

七、人类烦恼的起源――分别心
《奶格吉祥经》第五节也很重要：
对于如法修供发胜解，
以及顽愚难调恶业众，
无有分别诸法平等住，
祈发大菩提心赐吉祥。
本节内容是消除分别心。分别心是成就的障碍。位列八十四个大成就者之首的卢伊巴。
此人曾为王子，国家富足，人民安乐，金银珍宝，多如山聚。父亲将王位传于他，其兄弟也

139
全力拥戴。但卢伊巴无心于尘务，专好修行，不愿就位，想专事修持，多次逃出宫，却被其
兄弟和大臣抓回。众人怕他再逃，遂用黄金镣铐将他锁绑在宫中。王子将身边金银珍宝，赐
于侍者和看守，穿上百纳衣，潜逃出宫，到了惹马拉王国，卧于垃圾堆中。但因他相好庄严，
望之生敬，众人都供以美食。后来，王子四处云游，遇一空行母，传以清净法要，王子精进
修持，昼居静处，夜宿坟场。一日，王子入城，至一酒店。女主人是空行母，对王子说："
你四轮染污，皆已清净。只有心间脉轮，尚不清净，那是你执着于优越种姓，心生分别，故
为成就障碍。"说罢，奉上陶罐，供以食物，王子见是腐食，皱眉拒绝。空行母嗔道："你对
食物，喜善厌恶，尚有分别之心，焉能成就佛法？"王子豁然有悟，遂知世俗分别心皆是偏执
妄想。解脱障碍，莫过于此。他决心对治修持，以扑灭分别心。从此，他拒绝施主供养，专
捡食被人抛弃的鱼内脏。初时觉恶心异常，便以空性观照，十二年后，生大证悟，世人称之
为卢伊巴，意为食鱼内脏者。
古印度有一个乞丐，行乞时，常手持一本书。一日，他遇到一位博学真修的瑜伽士，给
他授以喜金刚灌顶，并教授了如下口诀："一切罪业我忏悔，日夜无别禅修乐，往昔所造今生
是，来生如何自心是，若能如是长观修，今生能证佛果位，证悟征兆次第生。"并解释道："
恶业指愚痴无明，会产生各种错乱。能清净恶业者，是对于万物显现皆能了悟的大手印正见。
若能经常禅修慈悲心，自己即会产生法性大乐。若不贪过去，不恋现在，不念未来，便能自
然任运，证得究竟证悟。善恶苦乐，皆由自心分别。要恒常观察自心，看是否有贪爱执着。
若能如此恒久禅修，心中迷乱自然消除，就能得到法性佛果。"乞丐照上师所教，禅修六年，
得到了大手印的究竟证悟，成为印度八十四个成就者之一，人称"札查巴"，意为"持书乞食者
"。
另一位成就者嘎拉巴，因累世修忍辱，相好庄严，常有人尾随其后观看。嘎拉巴心生厌
恶，就搬入尸陀林中居住。一天，瑜伽士传给他上乐金刚的灌顶，并教以生圆二次第的禅修。
他修持多年，得到证悟，人我之类的分别性消失，行为变得自然任运。人们以为他疯了。他
便告诉众人："执着自我生他人，二者自然生贪爱，学者若能了解此，妄念中生本尊等，以及
'阿'字中本性，如空中彩虹消失，生灭本质共三者，疯子的我无所行。两者皆无任运大乐行，
了悟不灭明光之大乐，六识不灭禅修之大乐，无修无证果实即大乐。"说完，升至天空，显现
神通，从此以后，声名四播。他之所修，对治的也是分别心。
前面谈到的那位卢伊巴大师成道之后，仍吃鱼内脏，一天遇到一个打猎的国王，国王问
卢伊巴大师："您身发光彩，相好庄严，为啥吃不干净的鱼内脏呢？以后，您不管需要啥食物，
我都愿意供养。若是您需要国家，我也愿意供出我的王国。" 卢伊巴说："要是你有不死法门，
请你教我。别的，我不需要。"国王问原因，大师道："为王之道，利益极小，坏处很大。所
以我以前抛弃了王位。"国王智慧显现，对王位生出厌倦之心，就传位给儿子，跟一位大臣来
到尸陀林中，供以自家身体，向卢伊巴求法。上师传以上乐金刚灌顶。后师徒三人四处云游，
托钵乞食。为打消原国王的分别心，卢伊巴前往一寺庙，找到为寺庙中献供养时跳舞妇女负
责人，要五百金币，将国王卖给她。上师吩咐女主人道："夜里叫他单独睡，别叫人跟他同居。
"说完带着那大臣离开了。从此十二年间，原国王为女主人干洗脚、身体擦香油等各类杂役，
并负责为女主人拉皮条。但他一刻也没忘记上师的教授，默默潜修。一日，他为另一个国王
拉了皮条，半夜里，此国王闹肚子，到后花园中，却闻到异香，见一室内，有大光明，十五
个天女，环绕服侍那位拉皮条者，才知干杂役的仆人早证得大成就了。女主人很惭愧，向大
师顶礼绕行，希望供养他十二年。大师没有答应。
而那位大臣弟子，叫"顶嗄巴"，虽出身于婆罗门，也被卢伊巴大师买到酒店，卖了三百
金币。他白天在酒店干苦力捣米，夜里就在后花园里清修。十二年后的一天，他捣了一天米，
忘了吃饭。夜里，女主人派人送饭给他，看到他身边天女围绕，放大光明。众人乞法时，他
以捣米为例，开示了自己的证悟过程："读诵经论顶嗄巴，捣舂米时入禅定，臼中米粮仔细舂，
上师教授细舂成净米，黑色心性舂成清净果，先以善业来舂捣恶业，金刚智慧作锤子，日月
两者作钉子，舂臼法性空性是，无取无舍来舂捣，妄念搅拌成酸乳，变成大乐清净之奶油。
滋味两无中品尝。"卢伊巴就是以这种方式去掉了那君臣弟子对其高贵出身的执着，摧毁了他
们的分别心。
还有一位成就者叫拉呼拉，曾因年老体衰，被儿女嘲笑藐视，他觉得生不如死，只好搬
到尸陀林中居住。一日，一位瑜伽士教他修持法门："观想在你的头顶上，有一由'阿'字变成

140
的月亮坛城，将所有世间妄念融入其中，依此禅修。"并传以口诀："无二妄念之罗睺，摧毁
妄念之执着。头顶上所生大乐，甚深明点中产生。乐空双运之净流，能够摧毁五蕴身，由此
能生佛功德，奇哉无生亦无灭。"拉呼拉依上师所授，精进修持，二元分别的月亮，终于被无
二的罗睺所吞；空乐无别的甘露，从头顶梵穴流下，充满全身。老人遂由古稀之龄，化为二
八之形，天女环绕，光明大发。这种修持，也是为了破除其分别心
也是在古代印度，有一平民，生一儿子，长大之后，非常懒惰，只知睡觉，无心世事，
人称其为"拿古纳"，意思是毫无德相者。为了躲避世人辱骂，拿古纳搬到寂静之处。因心懒
形疲，无心行乞，饥饿待死。一瑜伽士见之，生出悲心，予以食物，拿古纳卧而享用。瑜伽
士说："再这样，你会死的。要是你想修持佛法，我就教你方法。" 拿古纳说："我已懒得起
身。要是你有躺着修持的口诀，我倒愿意修持。"瑜伽士就传以他加持灌顶，并教授他明空双
运的禅修口诀："未悟主客二元见，执着颠倒之众生。造业受苦实堪悯，从本以来非真实。显
现空性无分别，心中明光已生起。行为反常似疯颠，浪游城野瑜伽士。"拿古纳边禅修，边乞
食，多年之后，生出双运光明，得到证悟。当他遇到具缘弟子时，就开示其显空不二的甚深
道，以破除其分别心。
噶拉噶拉大师非常爱说话，老是絮絮叨叨，口若悬河，人们嫌其聒噪，老驱逐他，后遂
无处栖身，只好到尸陀林居住。一瑜伽士授予他密集金刚的灌顶，并开示他口诀："观修自声
及它种声音，本质为一实无有差别。之后观修自声如虚空雷鸣，并观如同大雨落花丛。"他依
此开示，努力禅修，将别人对他的辱骂，融入自声之中；再将自己声音观成大雨，落入花丛；
再将诸花，融入虚空。一切显现皆是空性，所有显现本来解脱，多年后得到证悟。
概而言之，世上烦恼，皆因分别心而起，争名者，夺利者，喜新者，厌旧者，嫌贫者，
爱富者，趋美者，避丑者......无非分别心。大而言之，贪嗔痴也无非分别心之漫延，战争、
仇杀、巧取、豪夺......一言概括之，这世上，所有罪恶，皆是分别心所致。故修道之人，
应以分别心为主要对治对象。汉地有个和尚，为消除分别心，专吃狗吃剩的食，苦修多年，
终得成就。
所谓分别心，究其实质，仍是"执"。执我者，执法者，因执而生分别，而生烦恼，而造
业，而轮回。若分别心消失，道业遂成。
故该节要求将"如法修供发胜解"，同"愚顽难调恶业众"，一视同仁，无有分别，诸法平
等。做到这一点，要"祈发大菩提心"。
关于这一点，《佛子行三十七颂》里也有相应内容。如果难调恶业之众，贪心大甚，夺
我财物，我能不生瞋心，尤将受用善事功德回向于他，如同供养上师一样喜悦；若我并无过
错，他人欲断吾头，我能不生瞋心，反而对他生起悲心，承担他的罪业；若人恶意诽谤，造
谣生事，无中生有，致使谣闻传遍三千世界，我能如闻本尊真言法语，而能对他敬若上师，
赞其功德；若有人于大庭广众之中，来挑我之短，揭我之弊，其形汹汹，其言嚣嚣，我能不
生瞋心，视其为良师益友；若我待其如子，他反视我为仇，我亦能不生嗔心，像慈母对病儿，
悲悯之情，胜于以往；若有缘劣众生，我待他如兄弟，他反倒傲慢至极，侮辱于我，我也能
视如上师，倍加恭敬。若我才大于天，名广于地，富可敌国，也视富贵名闻，皆是虚幻，而
无丝毫傲慢之心，等等。
欲降伏外部的敌人，须先降伏自己的心。按香巴噶举的说法：所有外部的显现，皆是心
的显现，皆归于空性。心若清净，则无处不净土。安禅不须佳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降伏
自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慈悲，发大菩提心。在每天的"奶格五金法"修习中，弟子们必修"四无
量心"："愿诸众生俱足乐及乐因，愿诸众生远离苦及苦因，愿诸众生与无苦之乐永不分离，
愿诸众生远离爱憎亲疏住平等舍。"其目的，就是为了熏修出行者的菩提心。
应知世上万相，唯心所造。诸缘虽异，其性本空。对同一事物，有人喜，有人厌，有人
视如生命，有人却弃若破鞋，可见外相本无自性，其所有好恶皆是心之好恶。腐肉为人所恶，
狗却啖之香美。蝇喜粪便，鸟喜蛆虫。世有嗜痂之徒，亦不乏逐臭之辈。如世间名利，有人
视为毒鸠，躲之不及；有人却趋之若骛，不惜伤生害命，造下无穷恶业。
华严经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显宗讲万法唯心，
即一切外现不是产生于外部，而是心的产物。一切现象唯自心，心性本为离边戏。能取的心
识的所取的外境，本由心造，不去执着，而融入空性，方为合道。
既了知法由心造，心性本空，便能对"如法修证"和"愚顽难调"不生分别，如同太阳眼中，

141
并无毒草鲜花之别，而施以相同的光明温暖。以此广推，美景良辰，富贵荣华，亦不过如海
市蜃楼，虚幻无实；而痛苦烦恼，贫贱违缘，亦如梦如幻，并无实义。
真正的成就，是智慧的成就，是见地的成就，而非神通。见地或智慧最基本的一点就是
不生分别心，阿罗汉眼中，黄金与牛粪同值，大地与虚空无别，更无如法修供发胜解和愚顽
难调恶业众之异，若人分别，即是凡夫。因为一生分别，便有烦恼，而烦恼是轮回之因。无
漏的"漏"字，便是烦恼。

八、吉祥的祝愿
《奶格吉祥经》最后两节是祝愿：
祈自轮回直至证涅槃?，
世出世间吉祥常相伴，
所有吉祥如绵绵流水，
一切有情吉祥永不断。

愿诸行者福德如宝藏，
馨名远扬广大如虚空，
长寿且令他人获妙果，
功德如海无量恒吉祥！
其中，有对世间法的祝愿，亦有对出世间法的祝愿。我发现一些人对世间法有两个极端，
或是执迷于世间法，执幻为实，而忘了解脱；或是视世间法如毒蛇，唯恐躲之不及。其实，
以上二者，都是病相。有谒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尤如寻兔角。"如
果世尊不谙世间法，在当时的印度，必然难以立足。他精通世间法和出世间法，才能建立千
古不朽的事业。
所以，"奶格五金法"之外，江贡上师还传了许多随许法门。《奶格吉祥经》也有以上的
祝愿。
关于《奶格吉祥经》，还有一种译法，和前边不同的是，前者采用意译，后者采用直译，
也录之于后，以便保存一些历史文化资料。

功德圆成巍然雪岭高，
满有缘愿加持法流永，
自心俱心空乐作指示，
法王上师殊胜吉祥临。

视修五金法者亲如子，
一如身影随形不暂离，
具三昧耶悉地殊胜成，
本尊圣众种种吉祥临。

跟随行人不舍诸持正，
息增怀伏一切业现行。
种种事类如理使成办，
守护正法诸尊吉祥临。

外现智超知如幻化梦，
安住大乐长流不绝境，
心意无作空明晴虚朗，
大乐手印现证吉祥临。

于修行人承事而供养，
以及毁咎种种诸有情，

142
一切皆安置于菩提道，
平等菩提心生吉祥临。

超出一切轮回苦痛者，
于吉祥门尽其所有证，
完全圆满长河无尽流，
有情常演受用吉祥临。

福德增广尤如妙高聚，
贤善名流遍布如虚空，
永年无病利他成双运，
功德大海殊胜吉祥临！
（注 1）世间八风，又名八法。丁福保《佛学大辞典》称：世有八法。为世间之所爱憎。
能扇动人心，故名八风。一利、二衰、三毁、四誉、五称、六讥、七苦、八乐也。行宗记一
上曰：'智论云：衰利毁誉称讥苦乐四顺四违，能动物情，名为八风。'法华文句一曰：'佛无
食想，久离八风，不为损益。'止观五曰：'止是壁定，八风恶觉不能入。'同辅行曰：'八风
只是四违四顺。'思益经一曰：'利衰及毁誉，称讥与苦乐，如此之八法，常率于世间。'寒山
子诗曰：'八风吹不动。'案，
得可意事名利，失可意事名衰，不见前排拨名毁，不见前赞美为誉，现前赞美为称见前排拨
名讥，逼迫身心名苦，悦适心意为乐，见要览。

第九章、空行圣地胜乐二十四境
《宗教学原理》称："宗教圣地对信教者有着一种特别神圣的空间感受，有限的空间却能
容纳和凝聚着千百万信教者的神性感受，这是宗教圣地所特有宗教功能，它可以维系无数信
教者的皈依之心。""（宗教圣地）超越了圣地固有地理概念的局限，能够把众多信徒的虔诚
之心维系在有限的宗教圣地的空间之中。"
胜乐二十四境是香巴噶举向往的宗教圣地之一。它们跟奶格玛化现的第二密严刹土一样，
是圣地秘境。跟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世界不一样的是，胜乐二十四境就位于地球上的某处。
从下文你可以看出，它们甚至有具体地点。不过，它们的所在地在一般人看来可能是寻常的
山，或山洞，或其他地貌，但在有缘者和成就者眼中，它们是跟密严刹土无二无别的圣地。
西方宗教学者蒂利希在《信仰的动力》中称：作为终极关切的任何事物，都有可能转化
为"神灵"。如果有人把某个国家当作自己的终极关切，那么，这个国家便带有某些神秘性质
了，其国名也仿佛变成了"神的别称"。同理，作为终极关切的金钱和名誉也可作如是观。只
不过在上述情形下，那些本来用于普通现实的概念，都变成了终极关切的"偶像化象征"，都
属于"偶像崇拜"的表达方式。蒂利希还指出，概念之所以能转化为象征，其原由就在于"终极
的特征"和"信仰的本质"。真正意义上的终极，总是从"有限的存在"趋于"无限的存在"，而任
何意义上的无限存在，都是不能以直接而恰当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因此，无论人们的终极关
切是什么，也不管是否把"终极"称为"上帝"，只要是某种终极关切就有某种象征意义，而且
其意义必定既超出自身的存在又介入自身的意域。"人的终极关切被象征性地化作诸多神圣的
人物和行为。诸类神话就是在关于神――人相遇的故事里联接起来的诸多象征。""神话就是
关于我们的终极关切的象征联结；惟有象征与神话才能表达我们的终极关切。"（转引自《宗
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作者张志刚）
胜乐二十四境显然也是"终极关切的偶像化象征"，不过，这里必须强调一下，在我初见
上师还不知道何为胜乐二十四境的某日，于梦光明中，有人带我到一处地方修习密法。多年
后我才知道，那便是二十四境之一。根据我的宗教体验，蒂利希的说法虽不无道理，但也许
大自然中还有一种超越言辞义理的深奥现象，因怕别人说我"神神道道"，故略而不谈。
关于胜乐教法的起源，说法颇多，胜乐二十四境相应也有多种说法。《西藏密教史》载
有一说：据说，拘留孙佛出现于时圆满劫，拘那牟尼佛出现于其后的时三分，迦叶佛出现于
时二分。胜乐教法就是三佛宣讲的，二十四境的勇士空行依教修持。后来，诤劫来临，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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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互惨杀，尸体被送往八方，成为八大寒林，寒林之气成为八大云，降雨而形成八水，八水
中生出八龙，并生出八树，树中化现出八方守护神。这时，金刚手化现的大自在天以神通到
达须弥山和南赡部洲，化现二十四个地方，由大自在天化现的二十四位金刚大富德女守护。
后来，上乐金刚调伏了他们，二十四地遂以修胜乐教法为主，成为胜乐二十四境。
据说，甘肃武威的金刚亥母洞就有光道跟胜乐二十四境相通。
江贡上师说香巴噶举的历代上师都曾前往胜乐二十四境修习密法。他说，胜乐二十四境
从外现上看跟密严刹土很相似，每处皆有胜乐坛城，但从严格意义上讲，胜乐二十四境并非
究竟刹土，它类似于成佛的中转站。它们与金刚持的密严刹土有光道相通。行者往生此境后，
因修习密法，会很快成就，然后可以沿着光道，到金刚持所居的密严刹土。
以下的关于胜乐二十四境的资料是江贡上师所讲。此资料十分珍贵，以前从没见人公布
过，全录如下：
甚深密咒大乘秘要胜乐二十四境之简介
那摩哇拉亥耶！
这基本防护轮佛教内秘胜乐之境有二十四处，称二十四大空行圣地，分空行、地行、地
下行三类 称"空行"的原因以前，天与非天清醒理智地预感到释迦桑格何时会成为金刚持
宣说上乐金刚的密续。他们从天上下到这个世界上来，他们居住之地后来成为圣地。因其从
天上而来，所以称为"空行"。
同样地，持财妖、食肉鬼和罗刹婆们从地心而来，居住之处成为修持上乐金刚密咒的第
二类空行圣地，称为"地下行"。
而龙王、人、非人等自地上而来，其聚居地后来成为第三类空行圣地，称"地(上)行"。
此后不久时，释迦桑格得到十方诸佛的齐集灌顶，刹那成就佛的法、报、化三身，其受
用报身恒居色究竟天上密严刹土。
这时候补位的众十地菩萨请求释迦桑格金刚持为全世界六根的人传授上乐金刚密续。于
是金刚持化现成上乐金刚，传授了上乐金刚的《十万本续》，共有 64 亿颂。
在修建坛城灌顶时，金刚持加持 24 位空行圣地的主母来到密严刹土，使她们成为六根的
人。给她们进行了内灌顶后，再依次进行了瓶力灌顶、密力灌顶、慧力灌顶和句义力灌顶，
这样 24 位空行母将可成就佛的自性身及法、报、化三身。
上乐金刚将宣说的《十万本续》交由 24 位空行母来弘传，24 位空行母将《十万本续》
用空行文字记录下来，并在金刚持前异口同声宣誓道："我们定将上乐金刚的防护轮保护和传
承下去；对那些学习上乐金刚密咒和本续的有情，我们定会给予帮助和保护！"
灌顶共有 24 座坛城，每座中有一轮，每轮中有一位空行母，共有 24 轮。上乐金刚指示
24 位空行母将这些坛城迎请到 24 个空行圣地去，为其眷属们进行了灌顶加持他们的身体、
财宝和住宫。以此因缘，他们的身体变得如上乐金刚，有无碍神变；住宫如色究竟天上的空
行金刚城，光彩夺目，绚丽辉煌；财宝则如他化自在天，要什么有什么。
空行母的事业则是保护好防护轮、保护全世界乃至金刚全层。修法成功的瑜伽师，夜里
心轮 24 大脉中灌进 24 位空行母帮助他早成道业。此人临终时，富丽的光路上飘落花雨，伴
随着美妙动听的天乐声，24 位空行母亲自将其接往空行圣地。
以下分三类对胜乐二十四境作一简介。

一、八个"空行"圣地
第一个圣地的名称，印度话叫作"扎林达拉"，意思为"燃光"。
这圣地位于印度贡嘎河尾的扎拉莫嘎(意为地上燃火)河北面的贡拉城。贡拉城内有个摩
尼宝珠形的巨石，傍晚会发出光，这里即是圣地的中央。另一个说法是，贡拉城的北面有个
泉水洞，此洞即是圣地的中央。圣地主母为猛眼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
佛母所围绕。
第二个圣地的名字印度语称为"俄至亚那"，意思是"额头"，因此圣地地形似额头，故名。
此圣地位于印度金刚座的西方，现今的阿富汗地带。圣地中央在一个名叫"沙威"山沟内的"
俄泽站"村。这村处有一在干滩上自然形成的上乐金刚的坛城，印度和藏区的一些大圣们自这
里取出密咒典籍。现在这坛城一般人看不见，修习密法到一定程度的人才可以看得见。在公
元一世纪时，此村里的女人可以象鸟一样地在空中飞行。圣地主母是梵语金刚亥母，为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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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三个圣地印度语名叫"哥沙拉"，意思为"有智慧的族姓"。此圣地位于印度金刚座的西
面大旺沙吉的王宫，即现在的"日们德"。从日们德南方外 50 个双手撑展那么长距离之处有一
块人鼻形的石头，晚上发出光，此石即是圣地的中央。圣地主母乃是饮酒金刚亥母，为眷属
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四个圣地的名字印度语叫"嘎朗嘎"，意为消尽。位于印度南方大海边的"俄至不夏"城。
圣地中央是草地与森林边处一个忿怒母张口似的石洞，这城里的尸体全部抛入此洞，半小时
后尸体消失，传说这是因为该圣地的空行母们会供共同进食之故。消尽之名由此而来。圣地
主母是绿色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五个圣地，印度语名叫"拉明学纳"，意思为"增喜的森林"。此圣地位于印度一个三角
形地域的南角"嘎给"城，城边有美丽的森林。嘎给城中有眼清泉，自然向上喷出 15 公尺高的
水注，这儿即是圣地的中央。另有一说法，嘎给城边上有一块马头似的大石，那才是圣地的
中央。圣地主母为"卡哇日玛"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六个圣地，印度语名"德俄哥至"，意为"仙女的宫殿"，位于印度一个名叫"阿桑"之地
的东边。在"德让布地"的东边有一座象碉堡状的石山，山上有一镜面似的岩石，岩石上可照
出人的影子，这块岩石即是圣地中央。圣地主母是"朗嘎王休玛"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
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七个圣地之名，印度语称为"布鲁拉玛亚"，意为"降至拉玛亚河"。此圣地位于印度崩
嘎拉南方的马拉亚，圣地中央是马拉亚山中的一个山洞，此山洞是马拉亚河的源头。圣地主
母是"拉登"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八个圣地，印度语名叫"郭达瓦拉"，意思是"用牛奶作供施"。位于西藏和尼泊尔的交
界处，一个叫"赞"之处的"喜下风马"山。在喜下风马山的西面有个出水的山洞，它就是圣地
的中央。圣地主母智勇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以上的八个空行圣地，与色究竟天上的空行金刚城之间有光道连接，从此八个空行圣地，
通过虹光道可直达色究竟天。在以上的八个空行圣地修行，仅用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即可现
证无上成就。

二、八个"地(上)行"圣地
第一个"地行"圣地，印度语称之为"阿吾尔达"，意即"垒石"，位于印度金刚座南面一个
名叫金刚层的城市。城里有一象人胸脯似的山，山边有森林，圣地中央即位于此山南面的一
个圣者修行用的石洞中。圣地主母为大耳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
围绕。
第二个"地行圣地"，印度语叫作"朗巴嘎"，意为"粘结"，位于印度一个名叫"嘎落"的山
的背面崖水汇聚之处。此山上有个人颈似的石头耸立着，它就是圣地的中央。圣地主母普善
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传说此地先前被罗刹所占，所以这
地方又叫做"残多哈"。
第三个"地行"圣地，印度语名之为"俄至不夏"，意为"护养都"。位于印度金刚座南方一
个名叫十轮马车的地方，现在这地方称"俄罗沙"。圣地中央是俄罗沙城边森林中的一块形似
青年女子乳房的岩石。圣地主母乃怖畏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
绕。
第四个"地行"圣地，印度语称作"嘎玛日哇"，意为"加行道之暖位"，位于印度金刚座东
方的歌下城。圣地中央是歌下城北面的一块三角形岩石，看此岩石时随各人的眼界所见不同。
圣地主母是地主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五个"地行"圣地，名叫"马拉哇"，意为"持念珠"，位于印度金刚座北方连接大海的一
个岛屿上，这岛屿的周围被小山围起，远看象念珠。圣地的中央是一块时隐时现的红色三角
形岩石。圣地主母是意轮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六个"地行"圣地，印度语称为"直下哥尼"，意即"三者汇集"，位于印度西部贡嘎河、
波咒河和桑德河三条河流的汇集处。此处有座三角形的小石山，山上有多种鸟，这儿即是圣
地中央。圣地主母是神力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七个"地行"圣地，印度语称作"甘孜拉"，意为"持明"，位于印度金刚座南方一个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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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的小山上。此山上的人们都十分聪明。圣地主母为马耳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
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八个"地行"圣地，印度语称为"索纳卡"，意为"善良"，位于印度金刚座的西面大海岸
处一个叫"善良之地"的城中，现在此城叫"诗拉它"。城中有个人大腿似的岩石，这儿是此圣
地的中央。圣地主母是售酒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以上八个"地行"空行圣地，与色究竟天上的空行金刚城间有光道相连，从这些圣地通过
虹光路可直达色究竟天上的空行佛国。在以上八大空行圣地修行，用三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即
可取得无上成就。

三、八个"地下行"圣地
第一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称为"荷玛拉"，意为"雪山"，位于印度金刚座北方的贡青
山脉。此大山脉自印度、阿富汗延伸至西藏、四川的甘孜康定，没有固定的圣地中央。圣地
主母为语轮鸟头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二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名之为"哲达布热"，意为"爱欲"，位于藏区俄热沙的哥给
地方。圣地中一座山上有一形似男性阳具的石峰，这儿即是圣地的中央。此圣地山石狰狞险
峻，气势压人。圣地主母是五轮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三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称为"直亚德华"，意为"佛堂"，位于新疆西部的韩腾格里
雪山。这雪山的东部有一三角形的小石山，云雾经过此山顶即会马上刮风下雨，这里即是圣
地的中央。圣地主母为"敦姬"金刚亥母，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此地先
前被主水的龙神们所占，又叫"集中点"。
第四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叫作"司哇纳"，意为"金地"。此圣地位于印度金刚座南方
接近桑嘎拉的一个小岛上，现在这岛名叫"桑达"。此岛的中心有个手鼓形的岩石，此处即是
圣地中央。圣地主母是盔装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先前此
地被主水的龙齐集占据，故又称"亲聚地"。
第五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名之为"省德"，意为"咒术"。印度四大河之一的一河道中
有一狮子口似的段落，河水自此流向大海的行程中经过一个"卡拉扎"的小王国，此王国即是
圣地所在地。在卡拉扎中有个人脚面似的石头，这儿即是圣地的中央。圣地主母体壮金刚亥
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此圣地的空行母多变化成鹫鸟飞到所有的
尸林中吃尸体，借此将死者亡灵接引到空行圣地。
第六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称为"马日达"，意为"下降"，位于印度扎林达拉和明光持
两地间北面的一象人脚拇趾似的山上。圣地中央位于此山上的一个石洞中，此洞自下面攀不
上去，大圣来此修行时便在洞上方用绳子将自己垂下去。圣地主母为收服金刚亥母，眷属众
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七个 "地下行"圣地，印度人称为"朗嘎"，意为"龙头"。此圣地位于印度金刚座的北方，
接近尼泊尔的贡嘎河边的"巴扎拉布扎"城，在此城发现了龙文。城中有座象脚趾甲似的山，
它就是圣地中央。圣地主母是"华姆"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生起次第的佛母所围绕。
第八个"地下行"圣地，印度语称作"哥若达"，意为"磁铁似地相吸"，位于印度金刚座北
方与藏区额日县交界处一个名叫"拥得"的地方。在拥得的东面有一块年代久远的膝形岩石，
晚上会发光，这儿即是圣地的中央。圣地主母为奋力金刚亥母，为眷属众空行和自性圆满次
第的佛母所围绕。胜地土里的石头可以似磁铁般相吸，所以叫"粘地"。此地的空行母常化作
鹫鸟到印度一带的八大尸林去吃尸体，借此将死者的亡灵接引到空行圣地。
以上八个"地下行"圣地有光道与色究竟天上的空行金刚城连接，从这八个空行圣地通过
虹光道
可直达色究竟天上的空行佛国。在这八个圣地修行，即生可证无上成就。
空行根本续中说，24 大空行圣地之间亦有光道连接。修习上乐金刚密法者，自己心间身
语意的 24 大脉与 24 大空行圣地间可用虹光道连接起来，在修行人体内的所有脉道中一夜间
灌进 24 位空行母助其成就，天亮时 24 位空行母又回到了各自的圣地。此外，修习上乐金刚
生、圆次第有相当成就者，晚上可从自己的心脉光道里到达 24 大空行圣地并可继续前往色究
竟天，天亮前又回来。
瑜珈行者于每月的初十和二十五日举行金刚亥母的会供，24 境的空行母会前来享用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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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间断地举行会供可令空行母欢喜。而且修行人临终时，空行母决定会前来迎接，自充满乐
声和花雨的光道上将此人迎接去空行佛国或各种本尊的清净刹土。

第十章 香巴噶举的宗教礼仪
香巴噶举的宗教礼仪很有特点。
所谓宗教礼仪，就是"借助符号化的象征手段，构成一套严格规定的程式，以显示宗教的
神圣性和庄严性，并在人们心理上造成极为严肃静穆的宗教气氛，培植宗教感情和信仰理智。
宗教礼仪是一种象征性的活动方式，具有高度符号化、规范化和理想化的象征意义。"（《宗
教学原理》宗教文化出版社）
《人的宗教》（海南出版社）中说："（礼仪）实际上是宗教的摇篮，因为人类学者告诉
我们，人们在想清楚宗教之前就用舞蹈来表现他们的宗教了。宗教兴起于庆祝和其反面――
丧亡，两者都要求集体的表达。当我们受打击或者极端快乐时，不仅想要与他人同在，所用
的方式还要使得交流的结果超过个别行为的总和――这样才能消减我们的孤独。这种行为并
不仅仅限于人类。在泰国北部，当太阳最初照射树梢之际，长臂猿族集体用降半音的音阶哼
唱着，手牵着手，在顶端的树枝猝降而过。"从长臂猿族的以上活动中，我们或能发现人类最
初的宗教礼仪的影子。
宗教礼仪有三种，第一种是物象礼仪，即向神佛供献各类供物，几乎所有宗教都有这样
的礼仪。香巴噶举也要求诸弟子常行物象礼仪，江贡活佛就常带弟子在圣地和佛塔前供灯、
供水、供花、供物等。第二种是示象礼仪，这是较高层次的宗教礼仪，指在表达对神佛的祟
拜、敬畏和祈祷等感情时，将一些宗教礼仪规范化、符号化、象征化，以增加宗教礼仪的祟
高性和神圣性。世界上各大宗教礼仪多为这类礼仪，它是宗教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三种
是意象礼仪，它是超越了一般形式的礼仪，是最高层次的宗教礼仪，它是一种心灵的礼仪，
是信教者发自内心深处的对宗教的理性认可。正如休斯顿?史密斯所说："真正的宗教是开始
于超越自我中心去追求意义的价值。宗教否定了自我可能拥有的终极性。"所以，我在本书"
题记"中说："真正的信仰是无条件的。它仅仅是对某种精神的敬畏和向往。信仰甚至不是谋
求福报的手段。信仰本身就是目的。"
意象仪轨有三个最基本的层次：第一个层次是遵循教规，香巴噶举中有许多相应的戒律。
"以戒为师"者即属此类，汉地南山律宗诸大德在这方面堪称表率；第二个层次是恪守教义。"
恪守教义的礼仪行为始终为各宗教系统列为信教的第一要义，否则任何一宗教系统也就不成
其为系统而会瓦解。恪守教义之所以这样重要，这是因为宗教教义是每一个宗教体系的世界
观和人生观、信教的宗旨和目的、宗教的任务和要求，以及宗教礼仪和行为规范等，所以任
何一个宗教体系如果一旦失去这样的自我设计蓝图，这个宗教体系也就很难生存。" （《宗
教学原理》）明白了这一点，你也许就理解了为啥有那么多的大德为了捍卫教义而破邪立正
著书立说。香巴噶举没有汗牛充栋的经典，而将其宗教观念融于仪轨之中，在观修仪轨的同
时，行者便沐浴到其教派教义的光辉；第三个层次是专一修行。这是意象礼仪的最高层次，
在佛教中称为"法供养"，密勒日巴是光照千古的专一修行的典范。江贡上师也老是拒绝弟子
向他供养钱财，他说最好的供养是法供养，也即专一修行。修行是宗教物象礼仪中的最高形
式，它要求修行者摆脱俗务，拒绝外界干扰，按宗教要求的特定方式修道（学习宗教经典教
义）、修心（摆脱世俗的烦恼和欲望）、修身，使行者的身口意超凡脱俗，升华至神圣境界。
修行还包括两种含义，一是内修内省，二是外修善德。香巴噶举的唐东喇嘛是内外二修皆臻
究竟的一代大德。香巴噶举圆满次第的"三支法"等法门，便是专一修行的最好注脚。
休斯顿?史密斯说："一个人不论在洗漱或在纺织，在播种或在购物，口中念念有词而心
存盼望，长期下来，他的祷告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浸润到潜意识里，使它满载着神性。"这段话
同样可以作为专一修行的另一种注脚。
在信教的群体中，能自觉地达到意象礼仪层面者并不多，因为这需要信教者具备三点：
一是有较高的文化素质，二是有较深的宗教修养，三是有坚定的信念和毅力。能做到这三点
者，多为宗教中的精英人物。但许多时候，因为占绝大多数的是低层次的信仰者，往往是精
英人物受到非议和排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曲高和寡，识者寥寥。精英人物的理性信仰
的被压制成为某些宗教流派终于衰微的重要原因之一。徖观历史，只有那些精英人物理性光
芒占主导地位的教派，才最终走出了局促和狭隘，成为世界性的宗教。比如，作为世界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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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最多的基督教，它所产生的大思想家、大师级学者也极多，那些大师们的著述，已超越了
单纯的宗教范筹，影响到哲学、人类学、文化学、心理学、社会学等诸多领域，使基督精神
成为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景观之一。在佛教中亦然，汉地净土宗的大盛，跟善导、慧远、善
导、承远、法照、少康、延寿、省常、祩宏、智旭、行策、实贤、际醒、印光等精英人物发
自内心深处的理性信仰关系极大；藏地格鲁派的"遍天下"，亦是宗喀巴大师及历代格鲁派大
德努力的结果，格鲁派诸多大德的著述无不闪烁着世界观性质的理性信仰光芒。这是真正的
意象礼仪。
香巴噶举的宗教礼仪之殊胜之处就在于将意象礼仪融入物象礼仪和示象礼仪之中，往往
在一座供养仪轨或修炼仪轨之中，就包涵了宗教修炼的诸多内容，如几乎每座仪轨必诵的《奶
格吉祥经》中，就渗透了属于意象礼仪的理性光芒。
下面我对香巴噶举常行的供养仪轨作简单介绍：
一、供养仪轨的种类：香巴噶举的供养仪轨有多种，如："五大金刚会供仪轨"、 "金刚
空行火供仪轨" 、"五大金刚四业火供"包括"五大金刚增业火供仪轨"、"五大金刚息业火供仪
轨"、"五大金刚怀业火供仪轨"、"五大金刚诛业火供仪轨"、"观音烧施法"、"入关地神供"、
"护法神祗普摄供施简轨" "五金法为亡者净障"等。
二、供养仪轨的目的和功能：
香巴噶举的各种供养仪轨有着不同的功能，如"金刚空行火供仪轨"为事业护摩仪轨，用
于闭关持诵后的补阙、忏净除障。仪轨中的火供咒通常要念至闭关念诵咒遍数的十分之一，
例如闭关中念了一百万遍咒语，火供咒则需念十万遍。此火供仪轨除了用于闭关时作事业护
摩外，亦可用以平时的净障、祛病等。"观音烧施法" 可消灾降福，死后生西，功德不可尽述。
"五大金刚增业火供仪轨"能增长行者福气，增益功德，助长智慧，增加威势，广大名闻，
扩充财富，增添福寿眷属，圆满行者所求；"五大金刚息业火供仪轨"可以祛病除障，息灭业
障，消除灾难；"五大金刚怀业火供仪轨"的功能是怀柔调伏，人与非人，皆爱敬乐从，亦可
增长善缘，钩摄所需；"五大金刚诛业火供仪轨"多用于降魔，能诛灭怨敌，降伏邪魔。我也
曾做过诛业火供，不过以诛灭"我执"为主。
概而言之，所有仪轨的功能，不外乎"增息怀诛"四种。
三、供品：
外供以八供为主：如天馐、沐浴水、濯足水、鲜花、供香、明灯、涂香、供食、伎乐等；
内供供养五肉五甘露，在仪轨中以酒代表；密观以观想为主。空性供亦然，其赞颂为："此供
离前中后际，超越轮回与涅槃，人我俱泯空亦空，即为殊胜大乐境。"
有时，供品会随着仪轨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五大金刚增息怀诛四业火供》的供品共用
的为油菜籽、葡萄干、核桃肉、食用油等。此外，增业火供加黄橙切片、黄豆、黄花若干；
息业加白花若干；怀业加红花、西瓜切片、红枣若干；诛业加黑豆、黑枣、白芥子、各种黑
花或兰花若干。将以上诸供物，置于供盆内，搅拌均匀。而"金刚空行火供仪轨"的供品则为
黑芝麻。"护法神祗普摄供施简轨"的供品为八供与供神朵玛，其朵玛食子为一杯茶、一杯酒、
一杯奶。"观音烧施法"则用百味香。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四、供养的时间要求：
香巴噶举行者在行一般的供养仪轨时，对时间的要求并不严格，可以随缘施供。但"五大
金刚四业火供"对时间有严格规定：如增业火供在午时开始，息业火供在晨时开始，怀业火供
在下午太阳尚有丈许高时开始，诛业火供则在晚上进行。
五、供养的坛城：
香巴噶举的各种供养仪轨中，大多需要设置（或画）坛城。坛城有不同的样式，如四业
火供的坛城形状大致如下：增业坛城为正方形、息业坛城为六边形、怀业坛城为等边梯形、
诛业坛城为三角形。其余火供，如金刚空行火供也有专门的坛城样式。
诸多供养仪轨中，除实物坛城外，还有观想坛城：
例如："五大金刚四业火供"中，就有相应的观想：于自性空中，观出坛城及火神，其形
为山羊仙人形相，少年相，二目，大肚。他右手念珠，左持勺，脐轮处杂色八瓣莲花之中央，
由"吽"与"万 m"变化成胜乐轮父母，相好庄严圆满。（坛城的颜色随火供类别有相应变化，
即增业为黄色，息业为白色，怀业为红色，诛业为蓝色。）四方莲瓣上，有四位本尊双运身：
东方为密集金刚，南方为欢喜金刚，西方为玛哈玛亚金刚，北方为大威德金刚，其身色亦因

148
火供种类不同有相应的变化，即增业为黄色，息业为白色，怀业为红色，诛业为蓝色。另外
于四边隅之莲瓣上观宝瓶托巴，宝瓶内盛五甘露，托巴内盛五肉，托巴放在宝瓶上。
在"金刚空行火供仪轨"中，则观想坛城及供品等一切皆是空乐自性之显现。观想供坛处，
八幅 XX 上的莲花日轮上，有一白色吽字，吽字向上喷火，成为火供之炉火，显而无自性。从
空显现炉上之金刚空行，身白色，一面，二手将金刚铃、杵持于心间。吽字与炉火俱时变成
白色的金刚空行母，一面，二手，三目，手结勾召印持握铃杵于心间位置，蹲踞于莲花日轮
垫上，表情忿怒，脸向上仰，口大张开，相好庄严，三门三字形，俱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
等庄严身相。空行母的顶门处有一白色"嗡"，喉间有一红色"啊"，心间有一兰色"吽"。她的
心间吽字发光，迎请智慧尊、五方佛忿怒尊等前来作标记灌顶。行者观想自己心间发光，光
中现出供养天女，对金刚空行母进行外供和内供。
还有一些坛城种类，但大抵不出实物和观想两种类型。
六、供养时用的法器：
行供养时，常用的法器为宝瓶、金刚铃、金刚杵、手鼓、托巴、盛水海螺、碰铃、唢呐
等，可多可少，依所需而定。有时，施供者还有一些其他要求，如火供时肩上搭的布和盖坛
城的布也有相应要求：增业用黄布，息业用白布，怀业用红布，诛业用黑布或蓝布。
七、供养的对象：香巴噶举的供养对象是本尊五大金刚、五部空行母、功德黑天及其部
眷、普供护方神及三身勇士、空行海，三域罗刹、地祗、山神、火神仙人、本轮回众生等一
切众等。
在"观音烧施法"中，就有对供养对象的描述：
今以无漏最胜味，
五欲妙香而供养，
上师本尊及三宝，
空行护法一切众，
乾达婆王极喜等，
眷属等众悉无余，
流转六道诸父母，
方神地祇及眷属，
宿生债主怨对等，
更有昨日及今朝，
舍弃本有新死者，
未趣后有及中阴，
诸多一切有情前，
普为供养以回向：
愿诸宾客皆饱足，
我等灾难皆消除，
长寿无病福增长，
善能怀柔三界众，
如心所愿而圆满。
一切中阴诸众生，
脱离可畏之剧苦，
常能忆持上师教，
速疾往生极乐国。
所负诸债悉消偿，
一切众生皆欢乐，
所有方神地祇等，
常不远离而护助。
愿我临到命终时，
得离甚剧之苦痛，
往生清净佛刹土，
利乐有情愿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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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供养的内容：
1、加持供品：香巴噶举的许多供养仪轨中多有加持供品的内容。如《五大金刚会供仪轨》
中，对供品有两种加持：（1）加持八供：供养人边持咒，边用孔雀毛蘸拿起宝瓶中的水洒向
八供以作加持。供养者于自性空中，观想生出广大宝器，内有"嗡"、"啊"、"吽"三字放光，
变成天馐、沐浴水、濯足水、鲜花、供香、明灯、涂香、供食、伎乐等供养，清净无垢，如
云盈满天空。（2）供食加持：供养人边持咒，边蘸宝瓶水加持供食。观想自性空中，藏文某
字转成风，某字转成火，某字转成颅器，充满五肉五甘露，其上标以某五个藏文字形。风鼓
火燃，十种食品（注：指五肉五甘露）融化，字亦融入，一切诸佛心间发光，光中出生甘露，
来相融聚，成会供智慧甘露大海。
2、先修"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
3、诵皈依发心辞：
"皈依密部三宝尊，罪障各各皆忏悔。
尽习密典护密戒，持修真俗菩提心。"
4、发四无量心：
愿诸众生具足安乐及安乐因；
愿诸众生远离苦恼及苦恼因；
愿诸众生与无苦之乐永不分离，我心怡悦；
愿诸众生远离贪瞋之心，住平等舍。
5、祈请：供养时的祈请，有多种方法，下举几例：
（1）如"五大金刚四业火供"中，其迎请方式为：供养人自肩上取下布，一手拿一头，另
外右手上同时拿一根燃香，右手手臂左右摆动用香迎请火神及五续部的主从等圣众。观他们
的顶轮有白色"嗡"，喉轮有红色"啊"，心轮有兰色"吽"。此为三门加持。再迎请灌顶佛、菩
提萨埵、忿怒主与主母等一切众，外、内、密供等一切以为供养，主尊心间现出五位佛母，
持充满甘露的宝瓶，边持咒，边将宝瓶水从坛城诸尊头顶倾下灌顶，剩水上溢，以不动佛来
作庄严。
（2）在《五大金刚会供仪轨》中，首先，供养人观想自己左手掌上有五瓣之莲花，上有
六位佛母之种子字。在念至此六个种子字时，右手指蘸酒，自中央开始，再由东面（即近己
面）开始逆时针转，每念一处种子字则在观想的花瓣上点一下，逆时针方向在花蕊及五瓣上
总共点六下。观想五瓣莲花刹那间化为六位主母，即披甲六佛母：红色的金刚亥母、兰色的
阎罗主母、白色的愚蔽母、黄色的守护母、绿色的威慑母、褐色的的智芝割佛母。六位主母
均是一面四臂，上两臂中，右持手鼓，左持卡仗，下两臂中，右手弯刀，左手托巴，持于心
间部位。先对此六位佛母进行供养，供养为外供、内供、密供、空性供。
供养之后赞颂：
具德金刚空行母
一切空行为部从
具足三身与五智
护佑众生我赞敬
此之金刚空行母
脐轮生摄四大种
圣法财宝万物等
亦摄三身空行母
礼赞空行大佛母
念诵之后，观想六位佛母化融入自己手掌中，成为自身五大种精华。
然后，供养人迎请会供诸本尊，其方法为：供养人双手食指夹持一支燃香，在坛城前双
手虚掌置前上方迎请资粮田诸佛。鼓乐齐鸣，然后其他人结"巴尔伟"手印，观想心中发光瞬
间将资粮田中的三根本诸佛请来。
颂曰：
"能仁金刚大持尊，
四续部诸圣众与，

150
胜喜密威大幻化，
五续圣众海会绕，
资粮迎至会供前。"

佛母空行奶格玛，
二十四境大圣地，
勇士并诸空行母，
三身空行海会供，
资粮迎至会供前。

得五圆满琼波亲尊，
前后七宝诸师与，
持明上师海会绕，
资粮迎至会供前。

速急智慧怙主尊，
五部空行护法与，
财神具誓海会绕，
资粮迎至会供前。
无余众生依怙主，
一切魔军能摧坏，
一切真实悉正知，
佛与眷属俱降临！"
6、供养：供养的方式有多种，其形式多为实物和观想结合，如：
"金刚空行火供仪轨"中，主持人端起黑芝麻盘，大家均向黑芝麻上喷气。喷气前观想自
己及一切有情的业障、障难、习气障汇集于行者自己的心间黑色藏文"冈"字。行者观想脐轮
处有一红色的藏文短阿字，两脚脚心各有一红色的藏文某字。喷气时，观想脚心的某字向脐
轮处的藏文短阿字则向上猛烈喷气，推动心间的"冈"字瞬时上升从两鼻孔出来，化成黑色的
带角的螃蟹形状，融入到自己手上所持的黑芝麻中。行者开始诵"火供咒"，每诵一遍，主持
人用右手取一小撮黑芝麻撒到火供坛城上。在接下来的火供供养中，大家都观想与自身业障
融合无二的黑芝麻被送入金刚空行母大张着的口中，自己及一切众生的业障和障害等均被空
行母啖食俱净。
"五大金刚四业火供"中，供养人先用清油淋入火中以供养诸尊，然后边持咒，边将供物
撒入火中，观想火神及五续部的圣会的舌头化为红色金刚光管形，吸食饮品与火供食。
7、供养中的念诵：供养过程中，多诵被供养者的心咒再加上供养咒。有时，除心咒外，
还有其他一些念诵内容。
《五大金刚会供仪轨》就有一些专用于供养的念颂，其中的"嘎拉 子喳 不喳火！"是梵
文供食咒：
（1）供养历代上师：
遍满一切圣主金刚持，能赐秘密胜喜奶格玛，
究竟五德琼波卓格尊，殊胜悉地之王木觉巴，
住最后有导师杰刚巴，双运幻身喜舞念敦巴，
即生达至佛地敦巴杰，前之七宝诸师圣会众，
净妙圣洁甘露欢悦供，慈悲赐与两种之悉地，
嘎拉 子喳 不喳火！
清净香地之师赤宸本，智慧亲作撒播又诺智，
贤善成就众主江村本，随意受生自在赤宸贡，
殊胜拙火光荣日钦巴，饱饮幻身甘露仁坚巴，
气心转成佛身桑吉华，后之七宝诸师圣会众，
净妙圣洁甘露欢悦供，慈悲赐与两种之悉地，

151
嘎拉 子喳 不喳火！
空乐光明现证朗卡佳，诸显融入自性勒嘉哇，
金刚主母督管卓威确，圆满法身喇轰扎华尊，
胜乐具德密主卓威衮，替补智慧身成江措参，
成就禁行之道永丹贡，虹身成就贡布华觉哇，
轮涅无二现证贡保扎，获俱生喜殊胜朗江参，
众多圣者之王勒巴增，观音化身陈律香底足，
证殊胜境百光华巴哇，开启真实宝藏楞吉智，
与无我母和合洛珠巴，秘密佛陀嘎玛朗统尊，
气心自在延攀噢瑟坚，得佛授记洛的塔依足，
自在八成更嘎久美尊，奶格之子圣者嘉华扬，
一切部主德伟多吉足，持明本传上师圣会众，
净妙圣洁甘露欢悦供，慈悲赐与两种之悉地，
嘎拉 子喳 不喳火！
（2）、供养本尊：
四续部之万千坛场众，
本尊忿寂三身空行前，
净妙圣洁甘露欢悦供，
慈悲赐与两种之悉地，
嘎拉 子喳 不喳火！
（3）供养空行：
速急怙主圣众主从等，
五部空行种种护法与，
财神具誓如海诸尊前，
净妙圣洁甘露欢悦供，
慈悲赐与两种之悉地，
嘎拉 子喳 不喳火
8、赞辞：赞辞是供养的内容之一，香巴噶举中有许多赞辞，其内容有赞美，有祈祷，下
举几例：
（1）火神仙人赞颂：
三世诸佛一切大事业，四业诸种悉地普赐与，山羊火神仙人之形象，主从轮圆具足前赞礼！
（2）五大金刚赞颂：
法空清净寂定无动摇，
方便忿怒身现伏诸魔，
海中越量诸天之顶神，
普贤黑日嘎前诚赞礼！
黑日嘎华大雄勇，
清净金刚自在母，
大愍贪爱种种行，
金刚亥母前顶礼！
总摄诸佛身语意，
亦表功德与事业，
五大坛城一切前，
我与有情诚赞礼！

（3）祈赞上师颂：
谁之恩德使大乐，
刹那之间能证得。
上师乃是如宝身，
金刚大持前顶礼！

152
9、请佛驻世，颂曰：
"此之圣像与诸随，
为利有情祈住世，
无病长寿与福祉，
诸善德事请赐与。"
10、誓愿：供养人给每人分一支点燃的香，每人用双手中指夹持供香合掌念颂，另可由
几位念颂时奏乐，奏乐者不必持香，颂曰：
誓愿临终诸处空行瑜伽母，
持众宝伞胜幢撒花降来临，
天乐微妙歌舞示显虹光路，
迎我吉祥往生金刚空行国。
佛母真实三昧耶真实，
渠所传法尤其显真实，
即此真实愿得诸佛母，
恒常摄受真实善因缘！
11、送佛尊，颂曰：
汝行利乐众生事，愿行同汝祈成就。佛尊回返本住后，愿复莅临作请求。
12、 回向，并诵《奶格吉祥经》，会供轮仪轨圆满。
通过以上仪轨，读者可以看出，香巴噶举将物象礼仪、示象礼仪和意象礼仪合而为一的
供养是一种很好的修炼方式，其中包括了宗教修炼的几乎所有内容，如皈依、发心、观想、
持咒、赞颂、发愿等。前边说过，在《奶格吉祥经》中，意象礼仪的成分很浓，读者可以参
考我写的"传递了千年的智慧之火"。
在香巴噶举的"五大金刚会供仪轨"中必修的"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中，示现礼仪和意象
礼仪的色彩更浓一些，它也是通过一些符号化的动作与行为来表达意愿和对本尊的祟拜、敬
畏及祈求，其中更渗透了香巴噶举所信奉的宗教教义。它摆脱了单纯的物象礼仪中的那种人
与神之间以供养实物换去利益福报的行为，赋予了宗教仪式以更高层次的神圣性，显得更加
符号化和象征化。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中也有皈依、发心、观想、持咒、供养等，但它的供养是由观想
完成的，而且其大部分观想的内容不是供养，而是本尊的形貌，其中符号化和象征化成分更
多。我在前边谈过：上乐金刚的每处形象，均有象征意义，如十二手臂代表十二真理，用以
克服十二缘起；五个死人头骨做成的五佛冠，象征佛的五种智慧；佛脸蓝色，显现三眼，象
征观照有情，具三世智；髻之左下，饰有半月，象征喜乐无尽，不断增长；虎牙外露，象征
辩才无碍；表情怒中带悲，悲众生苦，亦恨众生，太不成器；金刚铃杵，象征智慧方便；象
皮象征消灭无明，调伏众生；月形刀象征以智慧之利刃，斩断烦恼；右腿伸开，象征传播教
义，表得定之后，不住涅槃，普度有情，而行大事；左腿弯曲，表根本定，象征不住生死；
右脚下面是恐怖者，他两手持棒，另两手执着手鼓和三叉戟，驯服在地，象征降伏愤怒、调
伏外道、破除我执；左脚下面是时间符号女，她仰面向天，长着四只手，两手拿棒，第三只
手拿着人头碗，第四只手拿着人骨杖，降伏此女，象征降伏色欲，等等。
因为"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中淡化了宗教礼仪中"物"的成分，而强调了"人"和"心"的因
素，因而更加抽象化、符号化和理想化，并使每个符号化了的动作都有了特定的宗教含义，
它具有更高层面的出世间的神圣和神秘。生起次第中所祈求的内容也有了变化。在单纯的物
象礼仪中，大多求现世的、世俗的福报，而在示现礼仪和意象礼仪中，则有了更高意义上的
宗教祈求，如在对历代上师的祈求中，所祈求的，大多是出世间法的内容：
教法库藏根本上师前，
至诚不变励力作祈祷，
您身密集您语大幻化，
您意欢喜功德总集轮，
事业则与大威德无二！
圣者之王琼波朗觉的，
深道金珠圆满相承续，

153
至诚励力从心底祈祷，
加持悉地从根悉悲赐！
拙火暖乐自燃求加持！
无贪幻身自显求加持！
梦境佛身自显求加持！
光明无有断失求加持！
无谬空行成就求加持！
中有三身现证求加持！
但闻其名可断轮回之，
大成琼波成就速得后，
接引如空众生求加持！
这一点同样体现在行者每座必诵的一个著名的梵文长咒中，我曾根据一位懂梵文的学者
的翻译大
意而意译了此咒。其内容，亦是对出世间的祈求，同时还渗入了属于意象礼仪的教义成分：
祈请金刚佛，满愿守誓戒。
佛我本一体，成就本尊身。
坚定吾空性，赐吾瑜伽密。
空性观诸法，乐空不相违。
赐吾自在行，赐吾金刚勇。
成就五佛智，赐吾圆满功。
勿舍弟子我，忏悔净身心。
安住三摩地，不舍金刚性。
赐吾空性慧，罪障一扫清。
除以上介绍的修行内容之外，香巴噶举的大手印、三支法等法门，更是超越了"礼仪"的
范筹，
大手印之梵文本意就是"大象征"，故我称之为"大象无象"的"大意象礼仪"
（本章内容参考并引用江贡上师所传的"奶格五金法"随许法。）

第十一章 噶举派宗教哲学浅说
一、"心气"与"幻身"
在本章中，我简单介绍一下噶举派的宗教哲学。当然，对于一般信仰者来说，只要具备
三者即可："信、愿、行"，其中"信"为功德母。低层次的"信"重情感而轻理性。我在生活中
就遇到了许多盲目的宗教信徒，他们盲目的"信"里，迷信的成分居多。但对于一个真正信仰
者来说，不仅要有情感的"信"，还要有理性的"信"，也即智信。
英国哲学家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说："排斥理性而支持感情，在我认为不是进步。
实际上，只要理性似乎还站在宗教信仰的一边，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招。在卢梭当时的环境里，
像伏尔泰所主张的那种理性是和宗教对立的，所以要轰走理性！" 罗素宁要本体论、宇宙论
证明的老货色，也排斥那种卢梭张扬的那种滥用感情、排斥理性的做法。（《宗教哲学》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佛教是智信的宗教。无论小乘、大乘，还是密乘，其中随处可见理性的光芒。
不过，拥有理性的宗教很多，如何区别佛教和外道呢？答曰：用"三法印"印证之。"三法
印"即："诸法无我"、"诸行无常"、"寂静涅槃"。符合此三者，即是内道，不符合者，便是外
道。但同是符合法印的佛教内部，仍有许多相异之处，从而构成了佛教派别的繁多。即然有"
派"，便应该相应地有跟其他派别不一样的教义和特点。同是佛教，故有其"同"；又因其"派"，
遂有其异。藏传佛教诸派修持的教法大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其宗教哲学，却是各有其
特点。
那么，噶举派宗教哲学的特点是什么？
《土观宗派源流》（西藏人民出版社）中说："达布噶举的宗见，系来源于中观应成见。
因玛巴的上师是那若巴与弥勒巴，不论其见修和本续之讲解，都是本着二师之说。"为了证明
自己的观点，土观大师引用了玛尔巴的道歌："东至恒河边，仗弥勒师恩，悟法性无生，心把

154
握空性，见离戏本元。现证三种身，从此断戏论。"他还引用了密勒日巴道歌："汝等劣慧想，
佛说一切有。若于胜义中，无佛亦无魔，无能修所修，无所行地道，无所证身智，故亦无涅
槃，唯名言假立，三界器情世，无生本非有，无体无俱生，无业无异熟，故无轮回名，究竟
义如是。""如无有众生，三世佛何出？离因岂有果，故依世俗谛，佛说染净法，一切皆为有。
""如是了悟诸智者，不见根识见智慧。不见众生见如来，不见境相见法性。"土观大师以此来
证明噶举派的见地是中观应成派的"缘起性空"。按以上所引道歌，其见地确实跟中观应成派
的观点相似，但仔细研究《密勒日巴道歌集》，就发现，其中还有不少说法不符合中观应成
派的见地，如："心之自性为明空，直指明空即妙光。""我承洛扎玛巴上师为我直指说，一切
诸法皆是自心，我亦如实悟到那自心就是明空之性。""其实心的本来就是空寂光明（明空），
若能证悟此点则是成佛。""你的这些经典（文字）我不会，我是以心为学习，所以外境显现
均为经典，与显境不分离就是与经典不分离，显境的老师告诉我，外显诸境即是自心，自心
即是明空。"细究其内涵，则发现其大手印主张有自心本性，即佛性，称之为如来藏，也即能
摄持一切染污诸法在烦恼中之真如自性。
香巴噶举的教法中认为明空不二，亦即心气不二、心物不二、显空不二。其"三支法"中，
"胜解一切显现即是上师，于此得决定见；胜解上师即是自心，于此得决定见；胜解自心性即
是空性，于此得决定见。""胜解一切所显、所闻都是自心，而自心性即是空性。""决知一切
显念皆是自心，决知自心即是幻化。"显然，其"三支法"的内涵，又跟密勒日巴道歌之"一切
诸法都是假名安立，空无自性"相若了。
但香巴噶举又认为心气本有，承认有"无死明点"，它由最微细的气构成。气是物，就胜
义谛说，心气亦无自性；但就世俗谛说，心气属于本有，它从无始以来即存在，将来成佛亦
不会断绝。它无始本具，与本元心同时存在。其中的"心"是精神因素，"气"是物质因素。无
始以来，心气合一，不曾分开，互为依托，互相终始，虽有显分，但无自性。故修心，亦应
修身，单纯的悟心是没有用的。因为气是业气的承载者，修行中的诸多心理障碍，多由气引
起，妄念亦是气的鼓动。
把香巴噶举的"无死明点"之说，跟西方的灵魂之说相比较颇有意思。如英国宗教人类学
家爱德华?泰勒在其名著《原始文化》中也承认了灵魂有"精神"（心分）"物质"（气分）：
"灵魂是不可捉摸的虚幻的人和影像，按其本质来说，它虚无得像蒸汽、薄雾和阴影；
它是那赋予个体以生命的生命和思想之源；它能独立地支配着肉体所有者过去和现在的个人
意识和意志；它能离开肉体并从一个地方迅速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它大部分是摸不着看不
到的，它同样地也显示物质力量，尤其看起来像醒着或睡着的人、一个离开肉体但跟肉体相
似的幽灵；它继续存在和生活在死后的人的肉体上；它能进入另一个人的肉体中去，能够进
入动物内甚至物体内，支配它们，影响它们。"
看得出，上面的"灵魂"之说跟香巴噶举的"无死明点"之说有异有同，它也是能"迁识"和"
夺舍"的。但显然，两者相异之处也不少。
香巴噶举还认为，众生身上存在的生死流转的根本无明、贪嗔烦恼等，都以最微细的气
的形式存在于身内最深隐处，只有通过密乘的方便，才可以断除。如"八十自性分别"就是与
生俱来的最微细之气心，平时很少显现，但在人命终时，随着临终出现明、增、得三境，才
出现此细微心气，其中"明"出现三十三种自性分别种子，"增"出现自性种子四十，"得"出现
七。
要是气障碍了佛的三身显发，那么心的明空也不会彻底。心不能自主者，多由气不能自
主。故悟明空之心，一定要修身以解决气的问题。无上瑜伽的修气脉明点的目的就是为了转
业气为智气，修得心气自在，证得法报化三身。
在悟明空之心后的修行上，宁玛派和噶举派有分歧。二派皆承认，空是心体，明是心用，
明是气分的化现，故明空之中，本具法报化三身。二者的分歧在于：宁玛派认为，悟明空之
心后，法尔本然，勿须苦修，只要保任，三身自显，勿需别修报化；噶举派却认为明空之心
虽本具三身，但那明空之悟有高低之分，低层的开悟，不易显发佛之四身五智。若以密乘的
方便，则易破除障碍，即身成佛。修习奶格六法及大手印等法门，就能将本元心体转成大乐
体性的本元身，化粗身为最细身，身心合一，现证三身。
笔者个人认为：宁玛噶举两派的说法皆有道理。契入明空之后，明法尔本然，宁玛说的"
保任"过程，便是噶举派说的"修"。若是能恒久地"保任"，便是恒久地"修"，若是不能"保任"，

155
便是"修"的中断。若是不能保证恒久地"保任"，永不退转，便要像噶举派提倡的那样要借助
诸多方便法门来"修"了。
有两个在藏地流传极广的故事，能证明我之所说：
第一个故事：在西藏某地，有个大寺院，寺院里有个饭头僧。此人整日与诸多灶具为伍，
昼行厨室，夜宿灶间，一无所有，不改其乐。因为要给许多僧人做饭，他无暇禅修，无暇学
经，表面虽一无所得，但他也一无所求，每日只于宁静之中，将生命无私地奉献给僧众。从
外相上看，他甚至算不上"僧"，因为他不读经，不修禅，不辩经，不祈祷，他只是默默而为，
安分守己，专注于本职工作，从不曾好离鹜远。其所异于别人者，就是他的一切行为都清醒
无惑，专注宁静，视手头的事，为世上头等大事。他不焦虑，不嗔恨，不求赞美，也不在乎
批评。因为恒常的宁静知足，他已没有了执着，不再有偏见，不再争强好胜，不再别有思虑。
因为他的努力，僧人们饮食无忧，身体健康，修学上进，但同时，僧人们甚至有些忽略了他，
因为几十年中，一切都是那样子，仿佛本来如此。数十年之后，饭头僧圆寂了。寺院为他举
行了荼毗，人们惊奇地发现，火光上空出现了彩虹。火熄后，饭头僧的骨头上，竟然有许多
种子字。骨灰中，还出现了许多舍利子。人们这才明白，那位毫不起眼的饭头僧，竟然是一
位圣者。于是有人猜测，那人在干做饭洗碗等杂事时，心定然不曾离开他观修的本尊和咒子，
但一些有见识的喇嘛说："那人已证得了跟上师和本尊无二无别，他从不去刻意地去执着什么，
当生活中的诸种境界现前时，他都能以明空之心相应。他已超越了尘世上的所有修持法，而
宁静地独享开悟之乐。"显然，此饭头僧，便是在悟明空之心后的"保任"。谁能说他的"保任"，
不是真正地修持？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 1955 年，在康巴的玛尼千果有个石匠，以刻玛尼石为生。中年时，他
曾到一个宁玛派的寺院学法，并经过严格的禅修训练。随着年岁的增大，老人不再坐禅，不
再诵经，他只是做好手头的工作，时时帮助穷人。他的外现是越来越纯朴，越来越简单，越
来越没有了执着。人们并不知道，便是在他刻石头时，他也"保任"着禅乐和悟境，用不间断
的觉知把诸相融入了空性。他出家的儿子老劝他多禅修。老人说："儿呀，心灵的觉醒是真正
的禅修，只要保任自己的明空觉性，认知事物的本来面目就行了，还有比这更好的佛法吗？"
后来，老人病了，但他仍是不坐禅，不观修，不诵经，他已完全远离了佛教的外相。老人临
终前，儿子为他请来了喇嘛。儿子问："父亲呀，你还记得你学过的佛法吗？比如中阴身的教
授之类。"老人笑道："儿呀，我已忘记了啥叫佛法。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记下哪些法。一切都
如梦如幻呀，孩子，你叫我执着啥？不过，我倒是很快乐，觉得自己本来是圆满无缺的呀。"
临终时，从无所求的他只有一个希望：叫儿子们在七天之内别动他的身体。老人死后，喇嘛
念经时，竟然在尸体上空发现了彩虹。随着那彩虹的隐现，老人的肉体一天天缩小，到了第
七天，人们只发现了头发和指甲，其余的一切，都已化为光明。经宗萨亲钦哲仁波且认证，
老人证得的，是神奇殊胜的虹光身。同样，老人一生的"保任"，又何尝不是真正的"修"呢。
所以，我说宁玛的"保任"和噶举的"修"都有道理。真正的"保任"本身就是最好的"修"。但问
题是，许多时候，没有出离，就可能没有"保任"。当外现和杂务不能使行者做到真正的持久
的"保任"时，就应该像噶举派提倡的那样去苦修，才能化粗身为最细身，身心合一，心气自
在，现证三身。
香巴噶举所说的"金刚幻身"是由最微细的气心组成，由二者合一而现起的。它的基础是
本元身――亦称之为"不坏明点"――其实质是清澄的微细的气分。它是生命的任持者。它位
于心轮，无论怎样转世，此明点不灭不坏，故称"不坏明点"。但修至临成佛时，此明点能转
成幻身，亦可变化为佛国刹土。
不过，在凡夫的粗身阶段，不坏明点隐藏得很深，不容易见到，但它既为本具，必有显
现之时。一般情况下，它有四次显现的机会。刘立千先生在《藏传佛教噶举派》中说："一、
睡眠时，梦中出现四空最后之身为习气身；二、临终时四空最后出现之身为中阴身；三、入
无色定住三摩地时，不现身根，但有潜伏的微细身，这是带业识之身，业报完后，仍沦入他
趣，不能超出轮回。四、在修拙火时用远离瑜伽的强制办法出现四空心，由微细风而起现报
化身，此则名为幻身。这四种身都是同一品类，作为修习幻身的依据。故六法中有抓梦境、
入光明定等成就法。若是即身不能成就，为对治生死中有，所以六法中又有中阴成就和迁识
成就法，中阴成就法也是修幻身的方法。迁识法则借佛力将微细风心迁入佛心或他方净土，
可以保证不入轮回的办法。所谓不修成佛法，这有点像类似内地的禅净双修。幻身是风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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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的产物，当然这种风是已净化了的智风，而不是业风，但也是缘生法，缘起无性，由于色
心已得自在，可以任意变化，故幻身有如幻化亦非究竟真实，佛的二种色身即报化身也是变
化的，犹如幻身。所以就胜义说，一切诸法皆无自性，性空，这是唯一的；就世俗说，色心
二法是缘起相对而有，虽有如幻。缘起是承认两点，成佛两点则统于一点，二合为一，消除
差别，达到平等圆融境地。以上这就是《大手印》的双运之义，也是噶举派的中心教义。"
香巴噶举所修之幻身称"金刚幻身"。
江贡上师详细地介绍了"幻身"：
"幻身指由达一切诸法皆无自性，后见所现皆如幻化，是由现证三空智力，瑜伽行者自身
转成之化身。由修无上密圆满次第所得之幻化身，虽无行相而有种种现分，虽有现分而无自
性。幻身由最微细气心组成，由二者合一而现起。心间之不坏明点亦是由微细心气构成。""
修习纯熟后，平时随时闭目内视即可见到所修幻身，如澄水上现出月像般，显而无自性，现
空无别。""修成后，此幻身可脱离粗色身自由前往任何之处，若欲换另一付躯体，幻身可进
入另一个人的身体（这一点如同夺舍法）。如以前大圣萨纳哈尊者，年老时为方便利益众生，
即以幻身出去欲找一个合适之新身体，因未找到符合要求的，便又转回自身，于此因缘，至
今尊者之化身中，仍多示现为老者相。又章嘉大国师即以金刚幻身至今仍常住五台山，无间
行利生事业。修此法即身成佛者，达十地菩萨果位至临成佛时，此金刚幻身会如虹彩般化去，
再现起时，已转成和合七支圆满报身金刚持相。"
"上根修此法可以即身成佛，中根者可以在临终死有法性光明现起时证金刚幻身成就，尔
后疾速成佛，不历中阴；下根者若精勤此法，亦可以在中阴前期证得幻身，然后可随己欲乐
住于"中阴"（此时实非中阴），无间行利生事，若欲示现成佛，则于"中阴"后期任运成报身
佛。此幻身修法能否获得成就，除行者自身根器、精进等外，成就拙火乃其修法基础，对上
师恒时保持净信乃其关键。
奶格胜乐根本续中说："快则六月、一年，迟者一生成佛。""幻身无真三根所依道，无间
敬信、身等万显法，现空无执、如幻修佛身，贪愤自解证入十四地！"

二、关于"心""法"
关于"空""有"，历来是佛教界争论不休的问题，由此而产生了许多不同的教派。香巴噶
举则认为，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皆虚幻无常，执实和执空皆不合中道，无论"执有"还是"执空
"，无论执着于世俗世界，还是执着涅槃，凡有执着，便有痛苦，便有烦恼，便造业因，便堕
轮回，故在修证过程中以破除执着为其主要目的之一。香巴噶举认为，外界一切现象皆由"
心"来决定，心外无法，而心之本性是远离善恶、好坏、优劣等分别之法性，亦即空性，故外
境空，心亦空，万法由心，心外无物。这观点，等于中观之"无自性"跟唯识宗之"万法唯心"
兼而有之：因为万法唯心，而心无实体，故所有外现也空无自性。这一观点是噶举派区别于
别的教派的显著特点。
香巴噶举的这一观点，集中地体现在其修持法中，无论"幻身贪愤自解"，还是"三支法"
皆体现了这一宗教观念。如"如幻道"说："决知一切显念皆是自心，决知自心即是幻化。推究
六根与其所对六尘之自性，则见其自性空，空而能显，显不异空，显无自性，即如幻化。如
是如幻而修，断除执着分别，于显空无执中入深禅定。" （《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
《奶格吉祥经》中也说："心法俱空外显皆如幻，空乐双运明空亦无别，顿然契入光明大
手印，安住令众解脱赐吉祥。"
下面引文是噶举派诸大师的关于"心""法"之论述：
让群多杰在其《大手印愿文》中说："一切诸法皆为心所变现，心本无心，心之体性空，
空而无灭无所不显现，于善观察本体得定见。"岗波巴也说："心的自性、体性、行相三者中，
其自性明而无分别，其体性离生、住、灭，其行相显现为生死涅槃二种。""心之自性之所作，
由自性净，周遍于一切生死涅槃中之无为法，心之体性之所作即是明而无生灭，心之行相之
所作即是显现种种习气之影像。"让群巴说："自性空而体性明，行相无灭皆可观。"噶举派认
为："对于心的体性，用一切
最殊胜的方法观察而寻找，然其事相之实有则任何亦无所得。并且寻找者心识之戏论亦会自
尽自灭，此即谓胜义及从本以来即存在的法性性空。然世俗中如此而显现可见者，用正理观
察则一无可得，此无所得者恰好是胜义谛性，是从本以来存在的法性性空。总之，在噶举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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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心之自性即是空，由生死涅槃所摄之一切法之自性亦皆空。" （转引自《藏传佛教哲
学境界》，班班多杰著）
"心"的性相除了空之外，还有"光明"性，其意是说心的本质如同明净的天空一样，不垢
不净，不生不灭，不增不减，远离颠倒戏论，本来未染尘垢，无有任何变异。尼瓦卡说："
此心自性光明而清净，无尘离尘无有垢。"《无上瑜伽部》说："何为心之自性光明，说彼即
如虚空而无有变异。"《毗卢证菩提》称："此心由自性一切净，彼于内外及二者之中间亦非
所缘。虚空之自性，即是心之自性，心之自性，即是菩提心。是故，心及虚空之界、菩提心
无二无别。"《所现之智慧庄严》中说："妙吉祥、菩提由心自性光明故，即是自性光明，何
由自性光明？其任何自性，普遍无有烦恼，与晴空平等，具有虚空之自性，和合为清净之虚
空，以彼虚空为例，即是自性极光明。" （转引自《藏传佛教哲学境界》，班班多杰著）
那诺巴在《恒河大手印》中形象地描述了"心"，认为众生之"心"，本具本觉智光，即使
无始以来，随业而转，倏忽生死，千劫轮回，其心灵之本觉智光，也不曾稍减，仅仅如乌云
蔽日，云散雾开之日，便是光明突现之时：
"譬如以眼观察虚空无所依，
如是以自心观本净妙明心，
一切邪妄分别消除证觉地。
譬如空离一切色，
黑白等色不能染，
妙明心亦离诸色，
善恶黑白不能染。
譬如晴明日光照，
千劫黑暗顿开朗，
本净妙明放光明，
多劫轮回业障消。"
不过，"心"虽具本觉智光，心之体性虽然清净，但由于客尘污染，无明障蔽，烦恼所惑，
众生并不能见到"心"之实相，心的本有光明不能显发，众生遂有轮回之苦。冲热?堪布才南在
《噶举派之传承与教义略讲》概括了噶举派的观点："心之体性自性清净，然由客尘所障覆，
自己的实相由自己未能明见，一切皆依烦恼之缘起而有六种苦乐，从而呈现为轮回之相。由
远离客尘而明见自身之实相，由依靠清净之缘起而现证法性胜义之身，其他之显现，则呈现
为色身之庄严妙幻。""心性无有垢，变幻由色身所摄，显现极乐世界，各种坛城变幻，极稀
奇之诸变幻，周遍无边之虚空。""此一心性之诸种子，从中发出轮回和涅槃。""心已由贪等
难破之垢所杂染，心由金刚者所轮转，自性光明从分别中得到解脱，离去贪等垢染，无有能
所二取即殊胜菩萨，此已成殊胜涅槃。" （转引自《藏传佛教哲学境界》班班多杰著）
对噶举派的观点，一些人提出异议：即然心性本净，客尘咋能污染了它？即然心性能污
染，日后虽能除垢，但还是会重新污染的呀？
噶举派如是回答：那客尘，并不是从心中突然生出的，客尘之垢跟本净心性从无始以来
就是共住共存的。真心如天空，客尘如云翳；真心如大海，客尘如波浪；心性如金矿中真金，
客尘如金矿中杂质。此外，尚有多种比喻："萎华有佛、蜂群绕蜜、糠烩更粮、类内真金、贫
家宝藏、壳内果种、弊物裹金像、贫女怀轮王、铸模内金像。由客尘烦恼所障，诸众生中住
彼如来藏。"（《究竟一乘宝性论》）
概而言之，真心与妄心，一时俱有，同时共存，是心性之两个方面，一为体，一为用，
体不离用，用不舍体，体用一如，故"俱生心性为法身，俱生妄念法身波，境相俱生法身光，
心境无别是俱生。"
不过，客尘虽与真心共时同有，但本净的心性是心的本体，客尘仅仅是客体。其二者的
关系，是依附的外在关系，而非本质的内在关系。客尘可除，客尘可破，经过如法的修炼，
客尘可以脱离本净之妙明心。心为客尘障蔽时，即是"迷"之众生；客尘消除时，即是"觉悟"
之佛。故曰："虽然心之本性清净，然具客尘时，佛之功德则不可明朗也，离垢时，佛之功德
呈现。""众生皆是佛，然由客尘障；假若破除彼，即是圣佛也。" （转引自《藏传佛教哲学
境界》班班多杰著）
故心性有净垢的双重性，因此而有了轮回及诸多烦恼，并成为一切之种子，由此生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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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涅槃等。净是心的本质，垢是心的污染，污染可除，本净常存。其真如本性虽为蕴、处、
界、贪同、嗔、痴等诸多客尘所缠缚，但因其自性清净，遂为成佛之因，故称为"如来藏"。
岗波巴大师认为："法身性空周遍于一切众生之中，故一切有情众生即是清静佛性"，"
圣佛即是法身，法身即是性空。性空又无所不遍及，即周遍于一切有情之中"；"圣佛之真如
与有情之真如无优劣、大小、高低之区别也，故谓一切有情即清静佛性"。
因为客尘污染程度之不同，众生相应地有了不同的种性。岗波巴大师在《解脱庄严宝论》
中分为五种种性：1、断灭种性，"虽见轮回诸过患，不生丝毫之哀思，虽闻佛陀诸功德，不
生丝毫之信心，无羞无耻无慈悲，造种种罪无忧悔，若人具足此六非，是为断灭如来种。""
或有惟作诸恶行，或惟破坏诸白法，毫毛之善亦不为，与解脱法成绝缘。"此类众生，以其客
尘污染极重，长劫轮回，历时久远，但若能省悟，仍有成佛可能。2、不定种性，随境而变，
随缘而转，以其学法因缘，或成声闻，或成缘觉，或成大乘菩萨，或成外道；3、声闻种性，
"极端惧轮回，信乐于涅磐，悲心甚微小，此乃声闻性。""见轮回若起大怖，诚信欣慕涅磐道，
于利生业不爱乐，具此征者声闻种。"4、缘觉种性，"深厌轮回欣涅磐，慈悲心小傲慢大，秘
密师承喜独居，识者知为缘觉性。"5、大乘种性，"根别体性及名称，超胜其他之原因，表相
及其诸征兆，大乘种性如是知。"大乘种性又分为两种，一是"自性住种"，从无始以来，其法
尔就具足此种功能之故。一是"习所成种"，此类众生需勤修善根才能成长佛法。
既然明白"即心即佛"，那么，如何认知心性呢？在此问题上，噶举派内部分歧极多，说
法不一：有人认为，心自空寂，本无内外，亦无生灭，更无世俗之分别妄念，一切了不可得，
"由定中观察自心，是在内在外，是在生、住、灭等何处中有，若见何处皆无有时，则谓已达
心的根本，已悟心性，已得大手印义。如《笃哈藏》说：'一切心与境，寻觅无可得，而亦无
觅者，无者则三世不生亦不灭，此外无余者，是乃心自性，大乐之实相，故一切境相，皆显
为法身。"（土观《宗派源流与教义善说晶境史》甘肃民族出版社）；有人认为，不追过去心，
不迎未来心，于当下心亦不整治，自然宽坦而住，就能豁然见到自己心性，正如米钦林巴所
说："放下无为开悟，如河流水悉显发，尽舍所缘一切相，常住等引瑜伽士。"有人认为：诸
相起时，诸境生时，不生分别，不加取舍，观其体性，自然空寂，坦然而住，即证法性。冈
迦玛说："若能了解到没有任何念头及行为，就能清沏明白地见到自己的心，污浊秽垢的错乱
心亦能澄清，一切现象无生灭而依然如故，不取也不舍，这就叫做大手印。"（转引自《藏传
佛教哲学境界》青海人民出版社）总之，说法极多，不再枚举。
在《密勒日巴道歌集》中，有许多认知心性之法。如："修者决定不除沉掉也，修时若以
沉掉为过患，则如白昼燃灯成空费。""行者决定不取亦不舍，行时若取若舍成自缚，如彼蜜
蜂入网难解脱。""守持密乘三昧耶戒者，心常决定住于空见谓，若于本无可守密戒外，另寻
其他可守之戒律，则如水源头上再寻头，徒劳自苦那结应知悉！果如澈明自心决定也，若于
无碍果外另寻果，如彼乌龟跳跃欲上天。""上师应向自心内寻觅，若于心外别求另上师，则
如摈舍自心徒空劳。""一切外境一切所显现，归元无不摄归于自心。"
香巴噶举的"三支法"中亦说："上师道胜解一切显现即是上师，于此得决定见；胜解上师
即是自心，于此得决定见；胜解自心性即是空性，于此得决定见。""本尊道胜解一切显现都
是本尊佛父佛母，显而无自性......胜解一切所显、所闻都是自心，而自心性即是空性，得
决定见。""如幻道决知一切显念皆是自心，决知自心即是幻化。推究六根与其所对六尘之自
性，则见其自性空，空而能显，显不异空，显无自性，即如幻化。断除执着分别，于显空无
执中入深禅定。" （《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
在《密勒日巴道歌集》中，密勒尊者对岗波巴大师说："心中莫要不适，且把你的心识松
之又松，宽坦而住！不要陷入妄念和我执的罗网中去了！怀疑的死结让他自己去解开吧。你
应斩断二执绊结之极微细处；钻破并粉碎那极细微坚固的根本习气！莫要东想西想思念太多，
应该松松的将心置于宽坦不整治的本然上。""你若要做一个纯正的修行者，就决定不可以对
梦兆的象征起任何的执着，否则就会为魔所乘。你应该遵依上师的训示和自己的决定意志去
做，不要轻易为别人的话所左右，否则就会形成心意不坚和意志动摇的习性。对你身旁的道
友们，莫要观察他们的过失；自己莫生恶念，也莫要东想西想。因为自己究竟不能透晓他人
的心性，所以观察他人的过失，终会成为自己堕落的亲因。"
密勒尊者唱道：
内生离戏觉受时，莫逐语言及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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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当为八法伴，心离骄慢而安住。
子兮能识此义耶？法尔解脱内显时，
莫以哲理辨析之，否则勤逐无义事，
心离妄想而安住。子兮亦识此义耶？
证悟自心空性时，莫于一多作分别，
否则可能堕断见，心应安住离戏境。
子兮亦识此义耶？修观大手印法时，
身语善业莫勤为，如若事务太繁劳，
无分别智将消散，应住松坦不整治。
子兮亦识此义耶？兆相前知显现时，
心莫欢喜起贪著，否则魔来做悬记，
无执境中坦然住，子兮亦识此义耶？
澈观自心深处时，莫生贪著与欲求，
否则当为贪魔使，无愿无求而安住。
子兮亦识此义耶？
噶举派的以上宗教观念不仅体现在其修行上，更体现在其对"涅槃"的解释上，岗波巴之
《宝鬘论》说："消除执有执无之心，即谓涅槃得佛果。"他认为，涅槃境界离心意，超言诠，
无可立，无可破，无所造，无所作，无所变，远离生灭取舍，超乎言诠心意。此说亦符合《中
论颂》之："不取亦不舍，不断亦不常，不生亦不灭，涅槃即如是。"

三、大手印见
噶举派之宗教哲学集中体现在其大手印中。
噶举派认为，大手印分为三种：因大手印、道大手印、果大手印。
所谓"因大手印"，就是指众生本具清净的如来藏和光明心，它自然任运，自生自显，不
生不灭，不垢不净，远离分别，绝思绝虑，超越言诠，无瑕无蔽，无执无舍，无求无住，无
修无整，无垢无染，修炼不能使之增，污染不能使之减，故《噶举派之传承与教义略讲》中
说："一切法之法性从来离一切戏论。由自性光明之性空成为生死涅槃一切法三遍主。具体说
自心之真实，即本元实相，无始明而清净，无有认知，离言绝思，即为因之大手印。" 《藏
传佛教哲学境界》中说："这一原本是众生心的主体性心灵通过这样的描绘和规定，变成了整
个宇宙的心灵，即绝对观念。这就叫作胜义实相，即宇宙的本体。不过，这一宇宙的真实本
体为世尘所惑，为无明所蔽而颠倒不觉，于是执影相而为实境，舍根本而枝末。故应求通达，
识其本来面目，这便叫作因大手印。"
道大手印，分为见、修、行三种，"见"是正见和见地。香巴噶举之"大手印"和"三支法"
中，就融合了见修行三者：
如其"见"："胜解一切显现即是上师，胜解上师即是自心，胜解自心性即是空性。""胜解
一切显现都是本尊佛父佛母，显而无自性。""胜解一切所显、所闻都是自心，而自心性即是
空性。""决知一切显念皆是自心，决知自心即是幻化。"等等；
如其"修"："白天修幻身，晚上修梦境。推究六根与其所对六尘之自性，则见其自性空，
空而能显，显不异空，显无自性，即如幻化。如是如幻而修，断除执着分别，于显空无执中
入深禅定。"等等。
如其行："观想一切佛父佛母（即一切显现之事物）亦同作持诵。观想一切音声皆是诵咒
之'嗡嗡'声，并作胜解。如是精勤观修，得决定见。""顶上不离上师，自身不离本尊，口中
不离咒语，所食不离甘露，所念不离梦幻，己前不离护法。"
香巴噶举之大手印之"见"中，更融合了"修"和"行"："大手印自现时：种种显现，即是化
身自显；于一切显现无执无分别，即是法身自显；显现而无分别之大乐生起，即是报身自显。
上述三身体性不二不异，即是究竟大乐（自性）身自显。"（以上引文引自《奶格五金法圆满
次第》江贡上师著）
概而言之，道大手印之内容不外乎净信上师，明诸法空性，能如法修持，能精进不辍，
消除贪嗔痴烦恼，勿为世间八法所染，能于行住坐卧等日常生活中不离大手印正见和觉受，
于一切显现无执无分别，大手印禅定修持过程中体验因大手印中所说的圆满本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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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大手印，则是道大手印之修炼结果。明因大手印之理论基础，经道大手印之修炼过程，
证果大手印之收获果位。"如此之因大手印由道之大手印串习之，即如虚空之锈清净而净二现
之极微，远离障蔽，成为唯一之具二清净之智慧。"，换言之，"由闻、思、修之力，一旦豁
然，障垢清净，究竟通达，本觉妙智，证得常住真心，本觉如来，真心显现，此即是果大手
印。" （转引自《拈花微笑――藏传佛教哲学境界》青海人民出版社）
徖上所述，因大手印者，修炼之理论基础也；道大手印者，修炼之过程和方法也；果大
手印者，修炼之收获结果也。
换言之，果大手印就是证到了"即心即佛""心佛不二"。此"心"，便是指客尘除净后的"
本净妙明心"。
班班多杰先生在《拈花微笑――藏传佛教哲学境界》一书中用现代哲学话语解释了噶举
派的教法："噶举派所谓的因、道、果之大手印的最终目的，在于用'道'这个手段和途径来沟
通人类个体本性和宇宙神秘的本体之间的联系，由个体本性扩展到宇宙本体，最后使二者融
为一体。换句话说，就是要实现'佛我合一'、'我佛一体'。个体本性，就是有情众生之心性
本性，宇宙的本体就是指森罗万象、千姿百态的现象背后的统一本质，相当于黑格尔说的'
绝对理念'。用现在的哲学语言来讲，是主观的认识和客观的被认识对象。在噶举派看来，由
于人的认识能力的有限和被错误的无明习气的障蔽遮盖，所以，人的本性不能认识宇宙的本
来面貌，即因实相，这时，人的本性与宇宙本体之间处于二元对立的异体状态。通过修持佛
法，破除了自心上杂染的无明习气即错误颠倒的认识而觉悟到宇宙的本体时，则个体的本性
和宇宙的本体合二为一，处于同体一元状态。这就达到了'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境界。此
时作为个体的众生凡夫即得解脱而证得了佛果。所以，达到'佛我合一'的境界是噶举派大手
印法的最终目的。达到此目的的唯一办法，就是寻找个体自心的本质。噶举派认为'佛'就是
心性性空，'佛'就是心性光明。假如每个众生都认识和觉悟到这一点，便可永离轮回之苦，
达到'佛我合一'的大手印境界。"

四、香巴噶举宗教哲学之显现特征
前边说过，噶举派虽有许多派别，然概而言之，可分为两大派：塔波噶举和香巴噶举，
塔波噶举将其宗教哲学以著述的形式系统化后，广行于世间，如玛尔巴、岗波巴等大师的著
作，如密勒日巴大师的道歌等，还有诸多大德以著述来阐明自己的宗教哲学，但香巴噶举则
不然，它虽以其教法之殊胜为诸大德称道，其教派崇尚出离苦行，成就者极多，历代宗师中
虽也不乏学者，但其文章名世者不多，至于广传于世间的系统理论著作，更是稀罕。刘立千
先生之《藏传佛教噶举派》一文中，列出了香巴噶举的教授种类，计有：《幻身大灌顶》、
《空行五教》、《大手印盒》、《尼古六法》、《幻身道》、《不死幻轮》、《四过》、《转
为道用》、《六臂大黑天》、《胜乐五尊》、《亥母秘修》、《观世音》、《摧破金刚》、
《金刚手》、《不动尊》、《三身自现》等等，但它多以密法形式流传于教内，而不像宗喀
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密宗道次第广论》那样以著作方式广行于世间。
近年来，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香巴噶举在形起之始，即有十万僧侣，其势不谓不大，
其教法又非常殊胜，成就者极多，为啥于五六百年后，便因势微而为史家所忽视？原因何在？
教内称是不遵琼波浪觉上师临终嘱托焚其肉身而使然。笔者却以为，除了以上宗教"密"的原
由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一是香巴噶举的宗教观念和宗教思想没能广传于世。宗教观念和思想也即理论基础。香
巴噶举虽有自成一体的理论体系和宗教思想，但多以教法形式流行于教内，没能系统地广传
于世，为史家和学者所熟知，即使有，也多为藏地其它流派所淹没。
香巴噶举跟其他教派不一样的是，其思想多融于修证法门之中，其间虽也不乏著述者，
但多没能广行于天下。虽也有大手印等见地，但它既是宗教思想，更是修持法门。香巴噶举
中，缺少像《菩提道次弟广论》、《密宗道次弟广论》、《大乘道次第解脱庄严论》等卓然
成一体系的理论著作。不仅诸代上师之著作罕有名世者，连创教祖师的琼波浪觉的著作也不
见广传。将其宗教观念融入修证法门，是香巴噶举宗教哲学的特点。但因教法是"密"的原因，
世人很难知道香巴噶举的系统理论体系和宗教观念，从而影响了香巴噶举为学界、史家和更
多民众的认识。
格鲁派之强盛虽有政治因素，但与宗喀巴大师及诸多格鲁派大德的著述有极大关系。同

161
样，宁玛派与无垢光等大师们之著述亦有关系。他们的著作使教派有了理论基础，这是宗教
的主体部分。觉囊派之"他空见"虽受到攻击，但因其相对独立的教义特点，才使觉囊派立于
诸派之间，而没被同化和忽视。
笔者虽研究佛教多年，但也只在进入香巴噶举后，才知道它那极为殊胜的教法。其教义
中，有许多可能为世界接受的"普世性"因素，使我每每惊叹其博大精深，却同时可惜它的没
能广传于世。要是我不曾进入香巴噶举，是不可能接触到那种博大和精深的。
二、在宗教四要素中：宗教体验和宗教行为是香巴噶举之优胜之处，其"奶格五金法"卓
然自成体系，蔚为大观。但宗教教法，只要皈依如法的香巴噶举上师，具足因缘，得其灌顶，
就能得到法脉传承。而在传承上，只看具缘与否，并无派别之分。历史上，有许多香巴教法
的传承上师多是其它教派之法王和大师，而这些大师在弘扬香巴教法时，也不一定以香巴噶
举上师的身份而垂名青史，所以，近五六百年中，即使在有十数代香巴噶举派传承宗师驻世
时，史书对香巴噶举仍然视而不见，认为其"湮没无闻"了。香巴噶举的教法在许多时候已成
为藏传佛教共有的财富。
三、宗教四要素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宗教的体制。格鲁派在这一点是非常成功的，以达
赖班禅转世系统及六大根本寺院成为格鲁派教法成功组织的重要标志。而香巴噶举虽亦曾有
108 个寺院，但其组织相对松散。从琼波浪觉传记中得知，在他驻世时，诸弟子就多称口舌
之能，互不团结，其组织之松散由此可见一斑。我在前面说过："因弟子越来越多，时有纠纷，
（琼波浪觉）上师屡屡叫弟子团结，弟子口皆顺从，而不思改悔，依然多呈口舌之能，滋生
事端。上师遂飞升到天空，长达七日。七日间，天女供养，弟子只在地上忏悔。"连琼波浪觉
驻世时，都有这种状况，一等到他圆寂，其局面就更难控制，如琼波大德希望肉体驻世，而
诸弟子却偏要焚烧，以便能分到舍利。此时，不知其法位继承人木觉巴有何作为，想来也是
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定然也想遵师嘱保留上师肉身，但无奈控制不了局面。
香巴噶举之组织松散与其传承形式有关，传承上师面对的，不是一个为他负责的组织，
而是一个个弟子。缺乏严密的组织――尤其是类似于天主教和格鲁派的组织――使教派之凝
聚力完全维系在信仰基础上，而所有信仰体制仅仅对信仰者有约束力，对信根薄弱者是无能
为力的。要是香巴噶举有世俗权力的话，还可借助于世间之政治组织形式完善其组织结构，
格鲁派就是这样。塔波噶举中的帕竹噶举等亦是这样，萨迦派则兼有世间政治和家族势力双
重建设。故香巴噶举单纯之佛教修炼的相对松散形式很难使其组织趋于完善。
因香巴噶举的经典和理论体系没能广传于世，其组织系统也没能趋于更加完善，故其于
开派数百年后渐趋衰微并为史家忽视。
香巴噶举的多成就师，是它兴盛的一个原因；香巴噶举的少思想家和组织者，也成为它
终于衰微的一个原因。
世界性宗教有三个特点：一是产生的创建性，二是教义和信众的普世性，三是其组织的
独立性。香巴噶举既没能广传其自成体系的宗教理论以弘扬其精神，又无严密的组织形式以
稳定其僧侣，更无朝廷的支持以外力形式完善其组织，所以，它没能像塔波噶举那样造成巨
大而持久的历史声势。
塔波噶举正好在香巴噶举最淡弱的两个方面占有优势，塔波拉杰以其扎实的显教理论功
底著书立说，自成一家；其支派帕竹噶举等教派又取得过政权。它的世俗权力虽然很有限，
但它能使教派在得到世俗支持的同时，将政治所特有的一种相对严密的组织体制引入教内以
稳定其"队伍"，所以，塔波噶举四大八小，卓然成一大派。
宁玛派的组织虽然相对松散，但宁玛派在广传其自成一家的宗教理论方面卓有成效。有
许多人是为其理论所吸引而产生信心进入宁玛派的。无垢光尊者等宁玛派大师的理论修养之
高和著述影响之大是宁玛派历千年而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在其理论的指导下的修行
之殊胜之果，亦是原因之一。
香巴噶举的教法具备了世界性组织的因素，即它的普世性能为所有的人类接受，而空行
佛国、密严刹土等又使人类向往彼岸有了可能，其二十四个空行母助行者成道之殊胜，使本
尊与行者形影不离，相较于一般宗教之说更有吸引力和可行性。香巴噶举除了有彼岸世界和
终极关怀之殊胜外，更因有了三支法大手印等见地，而使佛国坛城降临到人间，这已不是离
善趋恶、避凶趋吉、离苦得乐，而是超越了善恶苦乐吉凶等二元对立。所闻本尊咒声，所见
本尊坛城，所行本尊事业，行者只要如法修炼，则红尘便是佛国。这非常符合时下提倡的人

162
间佛教之宗旨，可以使遥远的佛国降临于人间，可产生大悲悯，得到大自在；而对密严刹土
之向往，又使其信仰有了终极意义。
香巴噶举的宗教观念和宗教智慧虽然没有广行于世，但它的系统性和深广性一点也不逊
于藏传佛教其他派别。前边说过，江贡上师所传的"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汉译仪轨中就含摄
了十八种教授扼要，如《奶格金刚偈句》、《琼波略义》、《开启秘藏》、《琼波深智庄严》、
《唐东嘉波所传五金法汇要》、《显明琼波法义》等。除历代宗师没在汉地出版的有关著述
外，其宗教观念更是渗入其诸多教法之中。
针对香巴噶举文字资料相对稀缺的状况，江贡上师利用修行和弘法间隙，根据历代上师
之传承和自己的修证所得，撰写了许多著作和文章，笔者本书中所引用的香巴噶举有关资料
就引自江贡上师的有关著作。现将江贡上师已完成之著作和文章名录在下面：
1、《现观庄严论详细注释》
2、《中观论详释》
3、《根本藏详释》
4、《根本续部秘密藏详释》
5、《具德香巴噶举派佛教史略、奶格五金法闻修、白瑜伽仪轨及灌顶仪轨》
6、《红瑜伽灌顶仪轨及灌顶介绍、四续部灌顶方法介绍》
7、《清净瑜伽仪轨与导论灌顶仪轨汇合》
8、《密宗道新旧密合汇、无上密续大手印阐述》
9、《宁玛白玉派九种密法大导论闻修暨导论体操、持金刚多旦?若莱多杰和久美?若莱多杰的
显秘传记》
10、《时轮灌顶历代传法记录、迭部江贡传道次第颂》
11、《供赞上师仪轨、晨祭护法仪轨和护法总集》
12、《仁珍?桑阿朗巴所取伏藏<措嘉本集>注解、莲师与宗喀巴大师所传法融汇》
13、《拉则寺活佛坐床史》
14、《拉则寺广略历史发展史、历代高僧略传、拉则二十余分寺的历史简介》
15、《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
16、《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
17、《五大金刚息业火供仪轨》
18、《五大金刚增业火供仪轨》
19、《五大金刚怀业火供仪轨》
20、《五大金刚诛业火供仪轨》
21、《五大金刚会供仪轨》
22、《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自受灌顶仪轨》
23、《甚深奶格六法气脉明点之随学体操》
24、《奶格五金法导引亡灵往生简轨》
25、《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细修摄要总述》
26、《奶格五金法咒力传承中断后忏悔续接仪轨》
27、《万千上乐金刚历代祈祷加持雨降》
28、《甚深密咒大乘秘要胜乐二十四境之简介》
29、《奶格五金法简介》
30、《胜密奶格无死长寿持明秘法》
31、《招财仪轨》
32、《化身自在大王财修仪轨悉地甘霖》
33、《护法神祗普摄供施简轨》
34、《尊重恩赐净信顶严--祈请摩尼宝》
35、《不共护法财神佛之观修法》
36、《金刚空行火供仪轨》
37、《塔像装藏法》
38、《自在作明佛母修法》
39、《放生仪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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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观音烧施法》
41、《入关地神供》
42、《圣主大具德母妈祖佛母仪轨》
43、《显密通用开光简轨》
44、《宗喀巴大师合修法略轨》
45、《财神赵公明仪轨》
46、《上师瑜伽四座悉地甘霖》
47、《准提佛母略修仪轨》
48、《三种宝瓶制作法》
49、《五爷仪轨》
50、《具德香巴噶举历代传承上师传略》
51、《久美若哇尊者传》（藏文）
52、《八大派修法所需参考书简介》
53、《1968-1996 年间江贡活佛闭关、传法所至圣地的简介》

第十二章 "奶格五金法"的传承祖师
这也许是本书最干涩的一章，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章。香巴噶举有别于一些号称掘藏的教
法，正是因其有清晰纯正的法脉传承：它起于何时？源自何处？传承上有哪些人物？彼人物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干过何事？修证如何？诸多符号似的文字，却是考证一个教派必不可
少的依据
对于一般读者，本章内容可一览而过，但对于欲研究佛教者，却是非常珍贵的资料。其
诸多资料，以前，均是以手抄本形式，流传于教内，外人并不知情。以是故，诸多学者才断
言香巴噶举已"湮没无闻"，徒将数百年之存在，抹为一片空白。现在，到了还原历史的时候
了。香巴噶举并没断流的重要证据，便是本章的内容。也许因为有了本章内容，日后佛教史
中关于香巴噶举的表述应该改写了。
从金刚持开始，历代恩师如黄金链条，诸环相扣，并不曾断裂。每一代上师生于何时，
其姓其名，其事其史，所修所学，均一目了然，可考可证。在一般读者眼中干涩的内容，在
宗教看来，却是十分重要的历史资料。
尘封了数百年的历史，翻出一斑，可窥全豹。
所以，请读者莫笑我罗列史实，莫笑我文笔干涩。因为，我不能为了追求好读，而将非
常重要的史实删除。
衡量密法之真假的唯一标准，是看它是否有清净的传承。时下，有许多所谓的活佛法王，
动辄谈密说空，以掘藏师欺世，倒也骗了许多无知者。但一个有正信的弟子，在拜师时，至
少应该看看那上师，是否有清净的传承。
我们每天的修证中，都要念诵"奶格五金法"历代师尊的大名。那黄金般纯正的教法，就
是以他们为载体，才传了千年。现将那祈请辞录在下面：
遍满一切圣主金刚持，
能赐秘密胜喜奶格玛，
究竟五德琼波卓格尊，
殊胜悉地之王莫觉巴，

住最后有导师杰刚巴，
双运幻身喜舞念敦巴，
即生达至佛地敦巴杰，
清净香地之师赤宸本，

智慧亲作撒播又诺智，
贤善成就众主江村本，
随意受生自在赤宸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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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胜拙火光荣日钦巴，

饱饮幻身甘露仁坚巴，
气心转成佛身桑吉华，
空乐光明现证朗卡佳，
诸显融入自性勒嘉哇，

金刚主母督管卓威确，
圆满法身喇轰扎华尊，
上乐具德密主卓威衮，
替补智慧身成江措参，

成就禁行之道永丹贡，
虹身成就贡波华觉哇，
轮涅无二现证贡波扎，
获俱生喜殊胜朗江参，

众多圣者之王勒巴增，
观音化身陈律香底足，
证殊胜境百光华巴哇，
开启真实宝藏楞吉智，

与无我母和合洛珠巴，
秘密佛陀嘎玛朗统尊，
气心自在延攀噢瑟坚，
得佛授记洛珠塔依足，

自在八成更嘎久美尊，
奶格之子圣者嘉华扬，
一切部主德伟多吉足，
大密教法库藏桑吉华，

教法库藏根本上师前，
至诚不变励力作祈祷，
您身密集您语大幻化，
您意欢喜功德总集轮，
事业则与大威德无二！
圣者之王琼波朗觉的，
深道金珠圆满相承续，
至诚励力从心底祈祷，
加持悉地从根悉悲赐！
拙火暖乐自燃求加持！
无贪幻身自显求加持！
梦境佛身自显求加持！
光明无有断失求加持！
无谬空行成就求加持！
中有三身现证求加持！
但闻其名可断轮回之，
大成琼波成就速得后，
接引如空众生求加持！

165
 祈请辞中的前七位，我在第一章中已经讲过，他们被称为"七宝"上师。后面二十六位，
就是七宝上师之后的历代恩师，江贡上师曾将他们的简历材料整理出来，现录之于下：

一．后七位"轮王七近宝"上师
香登亲波赤宸本：
赤宸本生于公元 1215 年，出生于西藏孔嘉。先由大活佛赤宸喜饶为其剃度传戒，在大
法王释迦尔奔前学习五部大论，学识渊博，名闻遐迩。
后依止香波桑杰敦巴，获得香巴噶举派全部教授。他广布法雨，广传法脉，具缘者领受
了五金法生圆次第者有三千余人，其中 113 人证殊胜成就。
赤宸本常常化现为上乐金刚，前往 24 个空行圣地修习密法。
赤宸本之前，"奶格五金法"多为口耳相传。在空行母的帮助下，赤宸本将"奶格五金法"
用文字记载，造成法本，24 位空行母在法本上留以指印，以为警示，任何人不得擅自改动。
赤宸本 76 岁时，遵奶格玛授记，宣布朗日觉为香巴教法衣钵传人，将留有指印的"奶格
五金法"法本交给朗日觉。
此后，赤宸本端坐法座，修习五金法圆满次第中的白空行母颇哇法。天乐声中，空行云
集，彩光交织，赤宸本不变肉身，飞往 24 个空行圣地之一的"禅多俄"。

香登亲波朗日觉
朗日觉生于公元 1228 年，出生地西藏窘地区。先在法王琼朗卡扎巴座下出家，学习五部
大论，并得到琼朗卡扎巴法王和赤日法王传授的时轮法类等灌顶。
后依止赤宸本，得香巴噶举派密法教授，闭关六月，成就五金法，得见香巴噶举派的所
有本尊。
朗日觉抄写过三本"奶格五金法"法本，被空行母取走两本后，便不敢再抄。一日，琼波
喇嘛现身开许，吩咐他可以多抄几份，给其属下寺院都分发一份。
朗日觉曾将雍永寺和山东寺修成闭关院，供弟子静修。依此缘起，此后多年里，两寺里
闭关修"奶格五金法"的弟子中，有五百位即身成就。
一日，奶格玛现身授记："在你的诸大圣弟子中，简宸本适合继承你的法位。" 朗日觉遂
将衣钵传于简宸本。不久，兰巴嘎空行圣地的空行来迎请，朗日觉不肉身，飞往净土。

香登亲波简宸本
公元 1261 年，简宸本出生于西藏的空兰。长大后，在萨迦派大活佛谢瓦*贡嘎桑给座下
出家，并跟大法王迪尔康瓦学习五部大论和萨迦派密法，成为萨迦派法王。
三年后，简宸本依止香登朗日觉，得到香巴噶举派密法传承与灌顶，闭关六月，成就五
金法。闭关期间，奶格玛和司卡史德二位空行母显身。司卡史德指点他到一个叫"吉"的地方
建闭关院，供弟子闭关专修；奶格玛叫他将五金法详加诠释，以利弟子们理解和领会。此后，
五金法有了繁简两种法本，依旧的简本而修的叫山东系，依新的繁本而修的叫吉系。
简宸本法缘极广，弟子众多，其中成就的大圣弟子有 1500 名，其中 70 名以神足遍游世
界，寒暑均是穿一件白单衣，闭关时亦不需供给饮食。
简宸本传下的繁简两种法本均有 24 位空行母的手印。度生事业圆满之后，简宸本将此新
旧两种法本交给弟子赤宸贡，吩咐道："这繁简两种法本，均为空行母开许，上有 24 位空行
母的手印，你切勿对它作任意改动。"传位后，在无量空行的迎请下，简宸本不变肉身，飞往
二十四境之一的嘎玛日哇空行圣地。

香登亲波赤宸贡
公元 1292 年，赤宸贡诞生在西藏的匈地。
他先在法王永日香杰处出家受戒。夏鲁派大法王沃敦*仁钦则向其传授了五部大论，并授
以时轮法类等众多传承灌顶。
后依止香登简宸本，尽得其所传，闭关六月，成就五金法，常以飞行成就，前往二十四
境，修习密法。他有弟子二千人，其中有 64 名弟子证最胜悉地。
一次会供轮后，赤宸贡遵奶格玛授记将法位禅让给桑杰给。

166
 赤宸贡圆寂时，空行迎请，瑞象极多。赤宸贡不变肉身，飞往二十四境之一的玛拉华空
行圣地。

香登亲波桑杰桑给
生于公元 1347 年，出生地是四川的康巴地区。
长大后，桑杰桑给前往西藏，在大法王乃珠瓦座下出家，学习五部大论等。
后依止香登赤宸贡，得到香巴噶举派全部密法的传承灌顶和修持窍诀。然后到山东寺和
止贡寺两寺院闭关，并在两寺内增修了不少闭关房。
有一天，白空行母显身，传以'甘露子'法，授记道：成功之后，可利益众多有情。桑杰
桑给便闭关修习"甘露子"法，将一钵甘露变为十三钵。桑杰桑给将甘露分给众多信众。饮甘
露者，不需修法即可在梦中前往空行圣地，临终之时，也会彩虹临空，空行簇拥，往生至空
行圣地。
桑杰桑给曾将七钵甘露洒向印度的贡嘎河，凡饮到甘露的河中生灵都往生到了空行圣地。
证得神足通后，桑杰桑给曾于一年内遍游 24 大空行圣地。他长年仅穿一件薄袈娑，印度
人称他为藏地的大圣"日钦巴"。
一日，奶格玛前来授记道："你应前往空行圣地去了，你在人间的事业就由仁钦江琛来继
承吧。"于是，桑杰桑给便召集弟子大众，宣布遵奶格玛授记，将法位传于仁钦江琛。诸多瑞
相现前时，在无量空行的恭迎下，桑杰桑给不变肉身，飞往二十四境之一的俄这空行圣地。

香登亲波仁钦江琛
公元 1347 年，仁钦琛降生在西藏的香给之地。在大法王扎江玑座下出家受戒后，又在
大法王释迦永沃前学习五部大论和大小五明。因智慧超卓、学识渊博而与另一位名叫当尔俄
的杰出青年被当时的人们尊为西藏青年的日月二轮。
后依止香登桑杰桑给，与其同年的根本上师将自己所知倾囊相传，仁钦江琛闭关三年零
三个月修习了全部香巴噶举派的密法，证无上成就。之后，他主持修缮了从前琼波喇嘛始建
的 108 座寺院。他还化身前往 24 个空行圣地修习密法。
仁钦江琛的亲传弟子中，即身成就的大圣有 37 人。在宣布由弟子桑杰华继承自己的法位
后不久，同其历代传承上师一样，以不变身飞往了二十四境之一的至夏格里空行圣地。

香登亲波桑杰华
桑杰华于公元 1394 年降生于西藏大宗地区。在大法王迦瓦座下出家后，继在大法谢林朗
觉座前学习了五部大论等佛学。
后依止香登仁钦江琛，尽得其传，闭关六月成就五金法。从此身体似琉璃般内外透明，
阳光可透射过他的身体，弟子们可清楚观见其中脉五轮上的本尊五大金刚及坛城。
桑杰华在琼波喇嘛所建的 108 座寺院里一一进行了灌顶传法，其亲炙弟子中，13 位成为
证最胜悉地的大圣。同时，其化身还在各个地方广作利生的事业。
有一天，本尊奶格玛和司卡史德前来授记道："你的弟子木巴瓦可禀承你的衣钵。自木巴
瓦开始，将连续出现 18 位传承上师，其最未那位名哥尔拉，他们可在各个地方和各个教派中
广传香巴噶举派的密法。"
桑杰华召集弟子大众将未传完的法一次传完，于 68 岁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宣布将
法位传给木巴瓦，自己准备前往空行圣地。
一会儿，但见花雨纷纷，天乐齐鸣，异香弥馥，彩虹中现出众多空行母。桑杰华不变身
飞往二十四境之一的贡拉木波空行圣地。
弟子们悲泣哀号，有许多人恸哭着昏绝于地。有一些昏倒的弟子一天半后方复苏过来，
尚有几位弟子由于极其眷恋上师，再未醒来，追随他们的上师去了。

二．广传法的十八位上师
香登亲波木巴瓦
公元 1410 年，木巴瓦降生在西藏的宗地区。洛龙法王释迦平为其落发传戒，并向其传授
了五部大论。

167
 在香登桑杰华座下尽得了香巴噶举派密法，闭关一年成就五金法。
其大圣弟子有 75 位。向弟子们尽传了本派的密法，92 岁时，空行母司卡史德现身相告
道："你现在将事业交给勒巴江琛来继承。你即前往空行净土吧。"
于是召集弟子众作了临终前的安排，并对弟子们说十方诸佛已来迎接他往本尊奶格玛的
国土去。
木巴瓦圆寂时同历代传承上师一样，出现了很多奇特的瑞象。他的遗体荼毗后，既无遗
骨，亦无灰烬，未留下任何可见物。

2、香登亲波勒巴江琛
勒巴江琛于公元 1431 年降生于西藏宗地区。
大法王永登亲波向其传授了五部大论后，即来依止香登木巴瓦，系统学习了香巴噶举派的
全部密法，并用六个月的闭关时间成就了五金法。
勒巴江琛灌顶不需修建坛城，弟子们但见坛城显现在上师体内，他的弟子中，25 位成为
大圣。
圆寂前空行母司卡史德前来授记更嘎转就继其后任，交敦请他前往空行圣地。勒巴江琛
最后将未传之法一次性全训传毕，遂在奶格玛、空行母卡史德以及 24 位空行母的齐来邀请下
前往了空行圣地。
其遗体在七天之内没荼毗，原因是弟子们见其遗体周围笼罩彩光并发出异香。七日后，
彩光已完全缩入遗体内，于是举行荼毗仪式，荼毗后的灵骨上出现本尊五大金刚和释迦佛的
圣像。

3 香登亲波更嘎转就
公元 1495 年，更嘎转就降生在西藏的洛宗地区。
7 岁时即在香登勒巴江琛座下出家。从 7 岁至 35 岁期间，在西藏地区各教派的全部 75
位大德上师前学习了显密经论和各种法传承、灌顶和修待窍诀。
然后他不辞辛劳将各教派从印度传来的甚深密法进行整理，如蜂萃蜜般将 108 种鲜能弘
传或近于失传的密法传承(如夺舍法等)整理到一册子内，为后人保存下来了极其珍贵的佛法
财宝。直至今日，藏传佛教各教派内仍有不少高僧大德在缅怀更嘎转就为佛教作出的功勋。
在得到香巴噶举派的全部灌顶后，更嘎转就闭关六月成就了奶格五金法。
更嘎转就给弟子们有各地赶来求法者普遍传授了五金法灌顶，遵奶格玛授记，将法位传
给了喇轰扎华。
74 岁示寂时以分身术变化出 75 位"自己"，然后将 75 位分身摄入体内，对近旁的弟子
们说："奶格玛和 24 位空行母迎接我来了，我要到空行圣地去了。"言毕即圆寂了。
遗体供奉七日，遗体周围出现虹光。七日后虹光消失，弟子们认为可以举行荼毗，荼毗
后，更嘎转就的遗骨上出现了本尊五大金刚及众多佛菩萨的圣像。

4．香登亲波喇轰扎华
公元 1521 年喇轰扎华在西藏的宗地区降生。
先在大法王匈龙瓦座下出家学习五部大论和五明等佛学。
后依止香登更嘎转就，得其倾囊传授，闭关三年零三个月，成就五金法，得见五金法中
和上师整理出的 108 种甚深无上密法中的全部本尊。
喇轰扎华向弟子们和各派前来求法者广传了奶格五金法，其继承人为卓为贡波。
临终时自见奶格玛和全部的传承根本上师齐来迎接，往生了香巴拉国土。
遗体荼毗时出现天降花雨，彩虹满天，异香弥漫等瑞象，在遗骸中发现了许多舍利子。

5．香登亲波桑多*卓为贡波
公元 1575 年，卓为贡波在西藏宗地区降生。
在大法王更嘎坚赞座下出家，在大法王香巴仁着座前聆呼了五部大论等教授。在大圣多
隆瓦处得到喜金刚灌顶和修持窍诀，在法王荣日江措面前求得时轮六支灌顶。
依止香登喇轰扎华后，尽得其亲传、闭关六月即成就五金法，然后修习更嘎转就整理出

168
的 108 种法，平均每法仅用一天的闭关时间即获成功，得见许多密佛和本尊。诸大圣和群众
赞叹更嘎转就的成就与大圣琼波朗觉无二无别，在整个藏区，各教派的瑜伽师对其推崇备至，
纷纷尊其为自己的上师。
他将完全续部的密法进行整理，一生整理出的密法达 70 多卷。其中，将新、旧两种五金
法法本中的甚深奶格六法统一成《唐达玛》和诠释《唐达玛》的《玛木仁达》。
遵奶格玛的授记，卓为贡波宣布益西江措为自己的继任人。
61 岁这年的三月初八日凌晨，大地六种震动，天花乱坠，天乐持续不绝。奶格玛、24 位
空行母及无量空行勇士们将卓为贡波迎请去了东方不动佛的国土。
圆寂后，卓为贡波的遗体缩至八个月婴儿那般大小。
卓为贡波亦是觉囊派历史上最伟大的法王，世称为至尊达那纳达。

6．香登亲波益西江措
公元 1598 年，益西江措在西藏宗地区降生。
在大法王哟临洛座下出家学习五论及五明知识。来到香登亲波卓为贡波座下后，得授香
巴噶举派的全部密法以及各教派金刚部的密法灌顶。闭关六月成就五金法，从此身体变得似
琉璃般透明，且示现了极大的他心通。他将香巴噶举派的密法和各教派金刚部密法普遍传给
了弟子们，证殊胜成就的大圣弟子有 100 人。
70 岁这年的一月二十五日示寂，奶格玛和时轮金刚坛城中心的八大空行母将其迎请去了
香巴拉国土。
益西江措圆寂时，大地震动，天降奇花，出现了众多吉祥瑞象。荼毗后的遗骨上布满了
金刚部几乎所有金刚佛的圣像。
益西江措的继任者为永旦贡布。

7．香登亲波永旦贡布
公元 1622 年，永旦贡布降生在西藏的翌日地区。年少时在大法王宗瓦匝座下出家学习五
部大论等佛学知识。后在香登益西江措座下尽得香巴噶举派密法，并得授各教派金刚部的密
法。闭关六月即证五金法成就，向人们示现了极大的他心通，并示现对过去、现在、未来三
世之事通晓无碍的神通。
73 岁时，遵奶格玛授记，将法位传给贡布华吉，自己在空行母司卡史德和 24 位空行母
的迎请下往生了净土。遗体火化后，出现了共十三种颜色的各色舍利。

8．香登亲波贡布华吉
公元 1660 年降生于西藏地区。夏努瓦大法王索朗秋竹为其剃度出家，大德释迦登*香巴
扎西向其传授了五部大论。
在香登永旦贡布座下得其倾囊传授，闭关一年成就五金法，弟子们能见其五轮上有本尊
五大金刚及本尊坛城。此外，他还示现轻身术，身轻如燕，且不再需进食，断绝了便溺不净。
71 岁时，本尊前来授记由贡布扎巴禀其法衣钵。这年的四月二十五日，在奶格玛和历代
传承上师前来迎接下前往密严刹土地，身体如烟雾般化去。

9．香登亲波贡布扎巴
公元 1692 年，贡布扎巴降生在西藏的贡布地区。在大法王波罗觉瓦座前出家学习五论及
五明等佛学。后依止香登贡布华吉，得根本上师的全部密传，闭关三年零三个月成就了五金
法，得见金刚部的所有本尊。他一座宝瓶气可持 25 天，而且示现随意穿墙而过壁的功能。他
向弟子们尽传了自己的所集诸法，证殊胜佛果者共有七人，其中朗江贡布后来继承其位。
贡布扎巴圆寂时，诸大弟子见彩云中出现历代传承上师，将贡布扎巴迎请去了东方不动
佛国。荼毗时，其遗体半小时即被化掉，未留下任何可见物。

10．香登亲波朗江贡布
公元 1724 年，朗江贡布降生在西藏的贡布地区，在大活佛曲吉当着座前出家，在大法王
杰洛松宁玛近前学习五部大论和五明。后香登贡布扎巴向其尽传了香巴噶举派的密法及各派

169
金刚部密法灌顶，闭关三年零六个月成就了五金法，然后向弟子们尽传其所学，其中则弘洛
如禀其法衣钵。圆寂时历代传承根本上师将其迎往了密严刹土。遗体荼毗后遗骨上出现了五
种彩色，弟子们将其遗骨造塔供养。

11．香登亲波则弘洛如
公元 1753 年，则弘洛如在四川康巴地区降生。在大活佛嘎玛史德前出家学习经论，后在
香登朗江贡布座下得到其所有密法的传承和灌顶，闭关六月成就五金法。在诸大圣弟子中，
陈垒香达承其衣钵。圆寂时历代传承上师将其迎请去了阿弥佗佛的国土。遗体变成八岁孩童
的大小和形态并发出阵阵清香，后来还流出了甘露。

12．香登亲波阵垒香达
公元 1756 年，阵垒香达降生在西藏贡布地区。在大活佛嘎玛巴*丹登多杰座下出家，在
杳尔贡法王洛松给勒座前听受五部大论等佛学。在香登则弘洛如处得其倾囊相授，闭关六月
成就奶格五金法。然后将香巴噶举派密法传给一切具信弟子。圆寂时奶格玛和 24 位空行母前
来迎请。遗体荼毗后灵骨上有五大金刚和时轮金刚的心咒。灵骨分给各寺院建塔供养。给勒
华宗继其后任。

13．香登亲波给勒华宗
公元 1761 年，给勒华宗降生在康巴地区。长大后前往西藏，在拉多法王索朗达吉座下出
家，学习五部大论和《密宗道次弟论》。后依止香登陈垒香达，得香巴噶举派及各派金刚部
的传承和灌顶，闭关八月成就五金法，得见金刚部所有本尊。给弟子们尽传其所学后，更嘎
楞注禀其传承。圆寂时，众见奶格玛和 24 位空行母来迎，给勒华宗带着肉身飞去密严刹土。

14．香登亲波更嘎楞注
公元 1765 年更嘎楞注降生于西藏地区。在觉囊派大法王洛松华旦近前出家学习显密经
论。后于香登给勒华宗座前得其全部教授，闭关三年成就五金法。更嘎楞注将法位传给洛珠
荣伍。圆寂时奶格玛和众空行前来迎接，遗体荼毗后，留下无数珠状舍利子。

15．香登亲波洛珠荣伍
公元 1771 年，洛珠荣伍降生于西藏地区。先在达朗法王更嘎洛珠处出家学习经论，后来
至西藏与尼泊尔交界处的郭达瓦热空行圣地闭关七年，得见 24 位空行母。空行母告诉他："
你不能长留此地，你的根本上师是更嘎楞注，你应前去依止他。"
于是来到香登更嘎楞注座下，更嘎楞注将香巴噶举派及各教派金刚部的灌顶悉数传授给
他。洛珠荣伍闭关修五金法，仅用一月即获成功，从此白空行母时刻跟随护卫他。洛珠荣伍
共有 13 位大圣弟子，其中嘎玛朗统继承其位。临终时，诸种瑞象现前，奶格玛和 24 位空行
母来迎，洛珠荣伍不变身飞往了奶格玛的国土。

16．香登亲波嘎玛朗统
公元 1774 年降生于康巴地区。在法王嘎玛扎西近前出家，在大格西香巴洛珠座前学习五
部大论和大小五明。依止香登洛珠荣伍后，尽得其传，闭关三年成就五金法，从此六臂玛哈
拉与其寸步不离。其大圣弟子有 30 人，其中延攀哦这禀其衣钵。圆寂时，奶格玛和众空行母
将其迎请去了奶格玛的国土。遗体荼毗时，火焰中出现五大金刚，令弟子众感动不已。

17．香登亲波延攀哦这
公元 1790 年，延攀哦这降生在四川康巴地区。在大法王宗德巴*朗卡坚赞座下出家学习
显密经论，依止香登嘎玛朗统后，尽得师传，闭关三月成就五金法，从此白六臂玛哈嘎拉与
其形影相随。延攀哦这一座宝瓶气可持续一个月之久。他曾分身同时前往 24 个空行圣地修习
密修法。成就后，延攀哦这将香巴噶举派密法广传各地，各派弟子得其法沐者甚多。同时，
他维修了琼波喇嘛始建的诸多寺院。圆寂时，奶格玛、司卡史德和 24 位空行母将其迎请去了
空行净土，出现了诸多瑞象。其遗体荼毗后出现了五颜六色的舍利子。永旦江措继承其位。

170
18．香登亲波洛珠塔依
公元 1813 年，洛珠塔依降生在西藏的贡布地区，他有三个法名：除"洛珠塔依"外，还有
"永旦江措"和本尊奶格玛授记的"哥尔拉"。洛珠塔依在大活佛更嘎坚赞处出家，依止各教派
共 35 位金刚上师，从这上师处求得各派众多密法。其中主要的是在香登延攀哦这座下学习了
妈格五金法，闭关三月获得成就。之后，他广泛将香巴噶举派传承下来的密法传向各个教派。
洛珠塔依一生有 100 多部著作。
他示寂前，遵奶格玛指示，宣布传位给更嘎久美。圆寂时瑞象现前，彩虹中奶格玛和十
方诸佛一齐授手，将其迎往了密严刹土。

三．往后的几位上师

香登亲波更嘎久美
公元 1864 年，更嘎久美降生在安多的阿坝地区。在大活佛宗猛仁波且座下出家，在大法
王扎西哦这座前听受经论教授。在香登洛珠塔依和其它众多上师处求得五金法和各教派的许
多教授。闭关成就五金法后，他向信徒们传授了香巴噶举派的密法，其中杰华杰巴继承其位。
有一天奶格玛、时轮金刚的佛母前来邀请其前往香巴拉国土地，于是他将房门紧闭独坐
中准备圆寂。近侍弟子们发觉后破窗而入，恳求上师继续住世。他仅披一件袈娑，突然身体
缩至约一米长大小飞上空中。弟子们悲号扑地，更嘎久美不忍，又自空中飞回室内。他回到
室中后又与弟子们相伴了七个月之久。后在七个月之后的二十五日，趁弟子们未加留意时，
更嘎久美又将房门闭独坐室中，待弟子发觉时，他已经修颇哇法带着肉身飞往香巴拉国土。

香登亲波桑华杰巴
公元 1899 年，桑华杰巴降生在四川的阿坝地区。在大活佛江钦*尊江措座下出家，在色
拉大格西香巴仁者面前闻思显密经论。在大圣多登多吉以及其它众多上师前求得各教派的许
多传法和灌顶。尤其是在香登更嘎久美前求得香巴噶举派密法，闭关一年零一个月成就五金
法，得见完全续部的全部本尊。在他的弟子中，德郁多继承了他的衣钵。1958 年，桑华杰巴
被送入九州县劳改农场接受"劳动改造"。一天，他对一块劳动的人们说："我先与大家说声告
别了，今晚奶格玛和 24 位空行母要来迎接我。"人们对其所说半信半疑，并不在意。但这天
晚上有很多人听到了美妙的悦耳的天乐，绵绵不绝。那些听过桑华杰巴昨日所言的人们第二
天一早纷纷跑去观看，果然那位慈祥的老喇嘛圆寂了。

香登亲波德郁多吉
公元 1919 年，德郁多吉降生在四川的阿坝地区。在大活佛杰华巴座下出家，于大法王扎
巴洛珠和七位格西前学习了五部大论、大小五明等佛学知识。在香登桑华杰巴处得到香巴噶
举派的密法传授，闭关三年成就五金法，从此六臂玛哈嘎拉与他寸步不离。
后于梦中得空行母司卡史德举身放光授记，嘱其将法位传给拉则江贡。因此在 1975 年，
德郁多吉将香巴噶举派全部密法托付给拉则三世江贡*桑吉华活佛，并授法本、铃杵、手鼓、
嘎巴拉等，嘱托
拉则江贡活佛担任香巴噶举派第 36 任传承根本上师。
以上是具德香巴噶举派主要的一支传承的介绍，这一支传承称为旧系传承。
香巴噶举派另有一支分支传承，称为新系传承的，乃从木钦巴开始，后经宗喀巴大师、
唐东嘉波喇嘛一直传下来，直至宁玛派大活佛、伏藏大师多旦*若莱多杰仁波且。多旦仁波且
将新系传承的五金法传给了拉则寺江贡活佛。

公元 1977 年藏历八月二十五日，拉则寺总主持三世江贡活佛在人迹罕至的"侧龙窘"闭关
山洞中，根据《奶格玛及诸空行母的因缘》(色荣扎西华编着)、《香登亲波琼波浪觉的因缘》
(香隼仁巴宗沃编着)、《香巴噶举派前"七宝"上师的因缘》(木巴瓦*贡却朗觉编着)、《香巴
噶举派后"轮王七近宝"上师的因缘》(香登给勒华宗编着)......等材料，着手整理编写了此
香巴噶举派传承、因缘的极其简略的介绍。

171
第十三章 古凉州的佛缘
一、话说凉州
从缘起上说，江贡上师以香巴噶举上师身份的传法是从甘肃武威开始的。
武威是我的家乡。
十年前，江贡上师受某学术团体的邀请到过武威，我因此成为江贡上师的首批汉地弟子。
当然，我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在许多的公开场合，我都不显眼。但我自认是上师最虔诚的
弟子之一。跟江贡上师的相遇、列身于香巴噶举修行者之中，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件之一。
我甚至认为，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定然与香巴噶举有一定关系。我甚至发现，红尘中的
一切，都在为我终究真正进入香巴噶举做着准备，包括我的文学创作。许多时候，世间法会
成为出世间法的助缘。当然，要是过分沉溺于世间法，也会影响到出世间法。但佛法的精神
是不离世间法，因此经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
觉，离世觅菩提，尤如寻兔角。"
但在许多时候，世间法的圆满也会产生相应的违缘。处理二者的关系应有个度。在《佛
子行三十七颂》中，有许多很有启发性的内容，如"虽富盛名众人敬，财富量齐多闻天，犹观
荣华无实义，离骄慢是佛子行"等。所以，处逆境时，我无沮丧之心；得顺缘时，我无骄矜之
气。我的做事主张是："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尽心尽力之后，万事随缘。成也败也，
心中了无牵挂。
《上海文学》编辑徐大隆先生在《雪漠印象》中说："在我的印象中，雪漠是个矛盾的统
一体：他的身上，既有苦行僧的淡泊超然，又有思想者的尖锐敏捷；安详时如静水，激扬时
如泄洪；文学上沉迷执着，生活上知足常乐；自我塑造严苛方正，却又稚拙天真独自高歌......
辄听他发出惊人之语，每每被人指责为偏激。但他的尖锐和偏激，充满思想的火花，而绝无
心胸狭窄者的卑琐。"
其实，徐大隆先生只说对了一半，我身上确实有诸多矛盾，但那所谓的"安静"也罢、"
激扬"也罢、"矛盾"也罢，仅仅是随缘示现而己。无论"安静"还是"激扬"，我的心却始终无云
晴空般空明。天空虽也有风云雷电，但那示现的风云雷电，丝毫影响不了天空的明净。
这一切，都因源自香巴教法对我的沐浴。
1995 年 5 月，受某学术团体的邀请，江贡活佛前往甘肃凉州。
武威，亦称凉州，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佛教重镇。佛教传入中原时，凉州是最关键的一
站，佛光西来，自此扩散，遂有后来格局。在唐玄奘去印度取经之前，就有位凉州僧人西行
求法。我们很难想象，中国佛教要是没有凉州，会成什么样子。
关于凉州，我在散文《凉州与凉州人》（《收获》2003 年第二期、《新华文摘》2003 年
第六期转载。）中有过专文描述，节录如下：
......出了兰州，西行不久，有大山横亘，地势险要。坐在车上，你虽看不到山的陡势，
但耳膜会倏然发胀。这山，海拔 3562 米，是河西走廊东端的门户，叫"乌鞘岭"。过了这门户，
才算进了"走廊"。那一座座山，像冬眠的獾猪一样，首尾相咬，缠绵蜿蜒，扭来窜去，不知
所终。这，便是著名的祁连山脉。那"祁连"二字，据说是匈奴话"天"的意思，所以，祁连山
也叫天山。
古凉州水草丰美，汉代时就是著名牧场。班固《汉书》云："地广人稀，水草宜畜牧，故
凉州之畜为天下饶。"一过乌鞘岭，你马上就会发现那大片的草原。"野阔牛羊小，天空鹰隼
高"。绿毯随地势跌荡，牛羊在草里嬉戏，玉笛牧歌，银溪淙淙，景色如画，美不胜收。最惹
眼的，是天祝白牦牛，它"独此一家，别无分店"，是地道的当地特产。它的肉质鲜嫩，纤维
细腻，奶中的蛋白，也明显高于别的牛类；尾巴和缨毛曾为朝廷贡品，很是珍贵，旧时演戏，
就用它做胡须、蝇拂、假白发等。再
西行，穿过狭长的峡和光秃秃的山，便融入一片广大的沃土。那近的麦浪，远的雪山，一望
无际的田野，还有那蓝得能掬来洗脸的天空，会令你身心俱爽呢。
......中国历史上的"凉州"，不仅仅是今天的甘肃凉州区。自汉朝建郡以来，"凉州"
的名字换了多次，有时叫"武威"，有时叫"姑臧"，有时叫"西凉"，有时叫"前凉"......，其
疆域，也时大时小。最大时，把大半个甘肃都占了，还扩延到周围几省，史称"凉州大马，横

172
行天下"。不过，凉州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不能以其地盘的大小来衡量。要研究中国文化，
你不可能绕过凉州。中国四大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就在凉州住过十多年，他对中国汉文化的
了解，就是在凉州完成的。至今，他那个著名的焚不烂的舌头还埋在凉州，接受着历代过客
的朝拜；要是你研究中国的建筑，那就更绕不开凉州了，北京西安等旧都城的模式，最初的
源头，就是凉州。......总之，中国文化的许多方面，其发祥地就在凉州。陈寅恪的《隋唐
制度渊源论稿》里，有许多相应的证据。
凉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东接兰州，西通新疆，山脉前隔，沙漠后绕，"通一线于
广漠，控五郡之咽喉"。古浪峡被称为中国西部的"金关银锁"，最窄处宽仅数米，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于是，就留下了许多故事，比如：宋代的杨门女将，征西夏时，到古浪峡，走投
无路，跳崖自尽，留下了"十二寡妇滴泪崖"的传说。西路军也在古浪峡跟马家军打过一战，
死伤惨重。的确，那是条狭长的走廊，峭壁千仞，势若蜂腰，中有小道，蜿蜒西窜。整个凉
州，西边是祁连山，东边是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中间便是地理书上的"河西走廊"。
扼住了凉州，就等于扼住了丝绸之路的咽喉。
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凉州便成为丝路重镇和经济交流的都会，同时也决定了其深厚的
文化积淀。凉州自古多安定。古谣云："秦川中，血没腕，唯有凉州倚柱观。"凉州百姓爱好
和平，从不排外，能忍辱负重，讲究"吃亏是福"，商贾往来，从不欺凌，渐成经济文化重镇，
在唐代，就有"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之说。
凉州历史悠久，据考证，原始氏族公社时期，人类就在这儿活动。四千多年前，这儿就
开始使用铜器。春秋时，为西戎属地。当周幽王宠幸褒姒，烽火戏诸侯后，攻入酆镐之地的
西戎兵中，就有凉州人的祖先。战国后，凉州为月氏住地，后为匈奴休屠王所占。汉时，骠
骑将军霍去病率军袭击匈奴，取得胜利，河西走廊哭声动天："亡我祁连山，使我牲畜无繁息；
亡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此后，汉武帝设河西四郡，凉州始名为"武威"，归属中央版
图。
凉州人爱好和平。几千年来，这块土地上，没爆发过一次农民起义。相对于战乱频繁的
中国历史，凉州实在是个安定的角落。便是在元初，成吉思汗的铁骑如热汤泼雪一样，把世
界上许多名城夷为平地、生灵们的血泪黄河般流淌时，凉州仍是个安定的港湾。同属河西走
廊的酒泉，就被蒙古兵屠城，血如河海，头似滚沙，据说死了四十万人。那个叫西夏的王朝，
更是被蒙古人的大笔，从历史上涂抹得一干二净，连文书也成了稀罕物品。可是，当时做为
西夏陪都的凉州却神奇地活了下来，并完成了中国历史上的一次重要会盟--由蒙古王子阔端
和西藏宗教领袖萨迦班智达参加的"凉州会盟"。此前，西藏是"浪迹天涯的游子"，此后，它
正式归属中国版图。萨迦班智达圆寂后，就埋在凉州的白塔寺里。那灵塔，遂成西藏归属祖
国的重要物证了。
在和平的港湾里打着酣美呼噜的凉州成了中原士人的避难所。每遇战乱，他们便来凉州
避难，像胡三省在《通鉴》注示称 ："永嘉之乱，中州之士避地河西，张氏（轨）礼而用之，
子孙相继，衣冠不坠，故凉州号为多士。"荟萃于凉州的士人们，留下了一笔可观的文化财富。
"其文化上续汉魏两晋之学风，下开（北）魏（北）齐、隋唐之制度，承前继后，继绝扶衰"
（陈寅恪《隋唐制度渊源论稿》）。
这笔文化财富的归宿有二：一是显文化，除成为敦煌学主要来源的那部分外，还有许多
以手抄本形式流传下来的古籍，其完整，其原始，其价值，不在敦煌出土的之下，有的完整
程度，似乎超过了出土古籍。出土古籍中有的，这儿大多有相应抄本，而许多东西，却是凉
州独有，如贤孝、宝卷等；二是隐文化，如民俗风情、民众心态、人们的群体性格等。时下，
最应该研究的，正是后者。
这是一个既异常封闭又能大度包容的怪圈，其丰富和独特举世罕见。一日本汉学家故称：
欲了解敦煌学，不了解凉州不成；欲了解丝绸之路，不了解凉州不成；欲了解中国，不了解
凉州不成。
相对的安定，导致了人文荟萃，而荟集的佛道文化，又成为安定的一个文化基因。久之，
凉州遂形成一个文化怪圈。这个怪圈文化既有封闭性，又有包容性。其封闭性使其地域文化
完全异于别处，即使佛道两教也打上了鲜明的凉州烙印；其包容性又促使了民族的大融合。
秦汉以来，这块土地上先后有戎、翟、大胝、乌孙、羌、匈奴、鲜卑、吐蕃、回鹘，党项、
蒙古、满、回等民族，但久而久之，连一些本来独立性很强的民族也被同化了。

173
 在中国历史上，无论佛教还是其它文化，凉州都如"金关银锁"，有其不可替代的地位。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凉州曾为吐番属地，亦属藏区。元朝时，凉州更成为连接汉藏之关键枢
纽，正因为有了凉州会盟，西藏才正式例入中央版图，不致像西夏等国那样被蒙古兵从地图
上抹去。在香巴噶举的传承中，凉州更是圣地之一，按香巴噶举的说法，凉州的金刚亥母洞
有虹光道通往二十四个大空行圣地。
在凉州，江贡上师为信众弟子传授了绿度母、大圆满长寿法、时轮金刚密修法、金刚亥
母修持法等密法。笔者是最早沐浴上师法露的弟子之一。
传法之余，江贡上师参观了文庙。文庙在市区内，古柏青槐，遮天蔽日，清净幽雅，别
有洞天，"地敞而境幽，近市而尘隔"。其规模，"壮伟宏耀，为陇右学宫之冠。"
文庙初建于明代正统二年，后多次扩建。它原有三组建筑物：文昌宫、文庙和凉州府儒
学。现存文庙和文昌宫。凉州区博物馆就设在里面，陈列了许多举世闻名的珍品，如汉简、
西夏碑、西夏铜火炮等。
文昌宫供奉文昌帝君，他是玉皇大帝委派的专管禄籍的神灵。据说，他瞅中谁，便授意
魁星去点谁，被点者便会文运亨通，文名大昌。为了巴结文昌帝君，从康熙年间开始，历代
学子们就给他敬献匾额，几百年来，文昌殿的卷棚内挂满了各种匾额，上书："辉增四垣"、"
文明长昼"、"聚精扬纪"、"辉腾七曲"、"云汉天章"等等。这些匾额，雕饰精美，多为书法中
的珍品。
文庙内有一石桥，人称"状元桥"。
"状元桥"上，是"棂星门"，为一木制牌桥，飞角翘檐，气象雄伟。南望，便见六扇朱红
戟门，装有 49 颗铜泡钉，看上去很是堂皇。两侧为乡贤祠，用以供奉社会贤达和清官的牌位。
北面是大成殿，宋元建筑风格，殿前有孔子雕像，每年高考前香火缭绕热闹非凡，平时则冷
清萧索。孔夫子浑不在意，独立于寒风之中，慈目善眉，笑出无穷暖意来。
在凉州人眼里，文庙的地位极高。在我的长篇小说《大漠祭》中，没上过学的憨头临死
前，唯一的心愿，就是逛逛文庙。对这一情节，人称"神来之笔"。其实，我只是将生活搬入
文学而已。我弟弟死时，只有二十七岁。死前，他别无所求，只希望我陪他逛逛文庙。一个
无任何背景的农家孩子，想挣出黄土的束缚，改变命运，只有通过读书。但为了供我上学，
他过早地离开学校，去卖苦力。弟弟一生的心愿，只能通过逛文庙来了结了。那种灵魂的疼
楚，是很少有人能体会的。
按香巴噶举的说法，孔子是红文殊的化身。对这种说法，读者可以当做一种传说看待，
信疑随缘，我只是将教内之有关说法实录。也许，当我们破除名相后，就会发现，好多东西
并不是水火难容的。你甚至可以将此传说视为藏传佛教的一种胸怀。在这种博大的智慧观照
下，人类最高的智慧其实是相
通的。相教于一些宗教派别互相攻击和抵毁，藏传佛教所倒量示出一种包容一切的大度。

二、西夏的岩窟――金刚亥母洞
除文庙外，江贡上师还朝礼了金刚亥母洞。笔者第一个告知了上师关于金刚亥母洞的信
息及方位，并发现了金刚亥母舍利。
（★雪漠提示：加雪漠与江贡上师在金刚亥母洞前的合影照片）
据一些大德记载：胜乐二十四境的空行主母在听完《上乐金刚根本续》后，来到中国甘
肃武威金刚亥母洞，举行会供并加持此地。这便成为后来的五位金刚亥母降世的缘起。公元
904 年农历正月二十五日，五位亥母同时降生在附近村中，其名字分别为：佛母、宝贝母、
金刚母、红花母、成功母。五岁那年，她们便开始会供。每到农历二十五日，五位亥母便至
金刚亥母洞中会供，二十四地的空行母亦前来应供。公元 911 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因一亥母
屡次赊肉，张屠夫偷偷尾随，前来要钱，见洞中几人正会供。亥母见屠夫来，纷纷腾空，张
屠夫猛扑上去，抓住其中一位，当即解脱。被抓住的亥母肉身便停留空中，达三百余年。其
间，有许多大德曾见亥母在空中的肉身，栩栩如生，其心轮处始终发热。肉体悬空不落，每
年下降一点。相传，每到二十五日，莲花处就会流下红色甘露，可以治病。后来，一蒙古王
妃说："这真是给女人丢人。"遂用金刚杵堵住甘露出口。此后，肉体渐渐萎枯。后萨迦班智
达的妹妹索巴让摩照亥母形像，再塑金身，供养至今。据记载：从印度和西藏来过二十七位
大德，在此闭关修行，皆得大成就，其中五位不变肉身，飞往佛国。有关资料在曼龙格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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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的书中记载甚详。元代时，八思巴也曾带弟子来亥母洞中修行。后来，六世达赖仓样嘉措
到金刚亥母洞，发现了金刚亥母的化身舍利，放入土塔，装藏供养。
后来，因为地震，下堕石块压坏土塔。文革中，为保护金刚亥母舍利，一老人将其藏于
秘处。江贡上师朝拜金刚亥母时，我随从前往。上师与诸弟子供养已毕，已离开洞窟，我则
因发大愿，尚在洞中。发愿之后，我见某处放大光明，前往搜寻，守洞老人遂告诉我那所在
藏的是金刚亥母舍利。我将舍利装入袋中，回到饭店住处，我将所得舍利全部供养了上师。
上师离开武威的当日，我和妻、子再往亥母洞，燃香祈祷之后，那地方又"涌"出诸多舍利。
洞中护法大蟒神很是喜悦，跟我家人合了影。后来，上师从塔尔寺请来银塔，将我供养给他
的舍利全部装藏，现供奉于甘肃凉州金刚亥母寺中。
关于金刚亥母舍利的发掘过程，我一向保密，至今已达十年之久。因为我知道，从外显
上看，舍利虽是我得到的，但究其实质，还是江贡上师福德所感，故我隐匿不宣。但我上次
到四川看望上师时，上师特别提出，一定要我将发现金刚亥母舍利的过程公布于世。因为已
有人用假舍利骗钱害人，如甘肃武威的赵某就屡屡以假舍利骗取利养。我先后两次得到舍利，
全部供养上师，被上师装藏于银塔之中，送还到金刚亥母寺中。连那毁坏的土塔之中的所余
诸物以及藏舍利之处的尘土也被我尽数扫来，别人又何处得到金刚亥母舍利？另外，必须强
调的是，在见到我之前，那守洞老人不曾将藏舍利之处告诉任何人。而且，因金刚亥母洞常
年上锁，那守洞的老人对我说，除我两次得到舍利外，再无任何人从洞中取走过舍利。
所以，每次听到有人以假舍利骗取利养，我总是愤怒。而可恶者，那赵某常以"金刚亥母
舍利掘藏者"自居，而行假灌顶、假传法、假双修，多有受害者。故江贡上师要我一定将金刚
亥母的发掘过程详细写出。上师强调：赵某因从我手中抢不到舍利后，他就胡乱弄了些骨头
冒充金刚亥母舍利，以骗钱害人，希望别再有人上当。（金刚亥母舍利详细的发现过程，我
曾以日记形式予以记载，见后文。）
关于金刚亥母洞，《安多政教史》有相关记载，节录如下：（原书文字翻译有不通之处，
但我仍保持了原样）
凉州城以南三十里处，有称为蛤蟆洞的金刚亥母寺，不列于凉州四寺院之内。从前这里
有一位张屠夫，一个八岁的女孩多次从他那里买心肺内脏。一天，屠夫为索要肉钱，尾追上
去，见到五个女孩子在进行会供。屠夫由于没有拿到肉钱，便生气地将为首的一个女孩子拦
腰抱住，立即飞上了天空，身体留在有情世间，以后覆抹了薄薄的一层药制香泥。其它四个
女孩子也全部飞上了天空。屠夫得到了信解，现在还有屠夫们前来祭祀的风俗。从前吉日良
辰之时，从香泥覆抹的身体的私处，常流出红色甘露。后来霍尔王的一位妃子说道："这真是
给女人出丑!"用黄金堵塞了子宫口，随之发生了不吉祥的事情。曼隆上师说："从前脚离地面
一寻，现在离地面一卡。"这尊像在红砂岩的岩洞中，洞口修建有佛堂，山上开辟的环行巡礼
的道路，很仄狭，仅能通行。据传原来石岩上存放着昔日的心、肺和内脏，后被朝山者作为
圣物而拿光。现在许多人还把岩洞的红土做为圣物拿去，据说可以消除病魔。右边有约一人
高的释尊香泥塑像，听说里面有屠夫的尸体；左边是金刚持和度母像。外面佛殿里有喜金刚
等许多浮雕像，墙壁上绘有神变庄严画。这座佛殿曾遭火灾，但金刚亥母佛像没有受损。这
是汉族地区四尊金刚亥母像之一，其它据说一尊在庄浪、一尊在肃州、一尊在山东。
曼隆上师说："金刚亥母佛堂的北面，有弥勒佛侧卧像，从头至脚的距离，需步行半天。
自远处眺望，看见面向东，头朝西，形象非常清晰。"其地峻险，被认为就是叫做"图山台"
的那山脉。该处经典中说，若有人于其处排大小便或搞其它不应做的事，会召来不吉利。但
若虔诚敬信，则会得到福寿增盛的好结局云。
发现金刚亥母舍利的当晚，于禅定中，多旦仁波且对江贡上师说："你得到的，是金刚亥
母应化身舍利，应装藏开光，可利益众生。"上师遂前往青海塔尔寺，定做嵌银铜塔，运至武
威，将金刚亥母化身舍利装于塔中，供在亥母寺中。开光时，亥母洞上空出现了彩虹。
江贡上师凉州一行，显示了很好的缘起，笔者生活中，亦发生了许多瑞象和奇迹，因属
保密范畴，不便公布，但它使我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并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促使我完
成了一个佛教学者向行者的过渡。

三、我的生命图腾
金刚亥母洞在我的生命中有着图腾般的意义，读者可在我即将出版的长篇小说《西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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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窟》中找到证据。那"西夏的岩窟"就是金刚亥母洞。在我的眼中，它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宗
教圣地可比。
无论在宗教意义上，还是文化意义上，金刚亥母洞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从宗教意
义上看，金刚亥母是亿万空行母之主佛。据说若无空行母的相助和随喜，任何行者是很难成
就的。像凉州金刚亥母洞这样的所在，在汉地十分罕见。这儿，是释迦佛授记过的地方，是
五方空行母应缘示现于尘世的所在，是宝贝佛母留下了骨舍利的洞窟，是与二十四个空行圣
地相通的圣地，是二十五位大德的成就之所，其意义，自然非同小可。
从文化意义上看，这儿曾是西夏国师驻锡之地。从唐代至今，代有大德，洞窟中掘出的
书籍文物，无一不是足以震惊世界的文化瑰宝。可惜当地识者了了，懂行者无权，有权者不
懂行，致使明珠暗投，摩尼蒙垢。更可恶者，竟将不世出之文物，焚成焦灰。要知道，西夏
是被蒙古屠刀砍杀的一段文明，资料奇缺，文物上偶有发现，即举世轰然。而金刚亥母洞之
发掘所得，至今仍在凉州博物馆的阴暗角落里，任尘垢之，任潮腐之，任鼠咬之，任岁月剥
削之，并没发挥其效益于万一。
说出以上这些，我的家乡也许会有人反感。自《大漠祭》出版后，因它真实地反映了当
地农民的生存状态，我就曾被当地官员半公开地封杀。一次，某记者带我去腾格里沙漠中的
邓马营湖体验生活，武威市委宣传部一位姓王的副部长就埋怨那记者不该叫我，怕我的笔生
事。但这世上，总该有几支有责任感的笔的。西夏文物之稀罕，与凉州对西夏文化之忽视，
与凉州之西夏文物之丰饶，总纠缠在一起，叫我的笔时不时会透出一种激昂之气。
陕西法门寺佛指舍利为佛门重宝，万众敬仰摩拜。金刚亥母洞之亥母舍利却悄声没气，
很少见诸报端。当地人亦不视为宝物，只有数十位信徒，每月顶礼几次而已。而这亥母舍利，
非玄虚之言，教内经典，多有记载，奈何识者寡而只倦缩于角落之中，受清风摩拜，邀明月
共浴，每每见之，总令我澿然。
在江贡上师到凉州谒金刚亥母之前，亥母洞并无几人知晓，当地人称为"孩母洞"，竟将
佛母当成了送子娘娘。有不育者，多来祷告，竟也十分灵验。当地人传说洞中有大蟒神，屡
显灵异，人多见之。我亦见之。我不但见之，而且它们与我家人尚有合影。正是这张照片，
令我世界观大变。我发现，佛门所说不虚，决非一些近视之人所能臆测的。
金刚亥母洞因江贡上师的到来而声名大震，此后渐为世人所知。前来朝拜者渐多，声名
如雷，渐渐远去，多有闻大名而朝拜者。但观其形貌，却很平常：山不高，名之为山，实为
小丘；东面为戈壁黄土，埋有杂冢；中有小道，蜿蜓而上，溏土浸踝，干燥至极；上行至山
腰，有小土屋，供土地神；再上行，见一平台，一长溜，曾建佛殿，现在则只剩废墟遗迹了。
台北面是洞，探入山丘，进入，见是人为加固。修此洞者，是当地居士乔建元和张发林，他
们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发愿募捐而修，水泥加固，虽屡屡被人斥为迷信，而不改其志，终于
成现在模样。金刚亥母舍利塔就在其中，除舍利外，塔内尚有许多经文。
洞中加固成殿形后，渐有人朝谒，遂有供养。当地人眼红那供养，多方密谋，赶走了张
发林，从乔建元手中夺过了钥匙，控制了此洞。由此可知教化人心之不易，后有人欲修此洞，
却因世俗之污染心导致违缘多多。至今仍见触目荒山，洞窟萧然，虽不时有朝拜者，但与别
处有舍利之地比，仍显冷清。有眼光者无财力，有财力者无眼光。更有恶劣者，甘肃武威的
赵某竟假借修金刚亥母寺到处招摇撞骗，收敛钱财，数以万计。之后，仍有借金刚亥母洞行
骗者。读者看到此书后，从此应长智慧之眼，谨防上彼等之当。莫使血汗之资，换来骗子窃
笑。若有真心修寺院者，可跟江贡活佛联系。
金刚亥母洞在历史上曾数次辉煌，西夏时此地更为国师驻锡之所。凉州为西夏辅郡，其
国师之位，自然尊崇无比。从出土文物看，此处乃当时文化之眩目亮点之一。出土文物中，
有西夏文佛经，有藏文佛经，尚有许多文化瑰宝以及大量文书，它保存了大量关于西夏的讯
息。关于它，我在长篇小说《猎原》"后记"中曾提及过。，它对我的文学――又何尝不是智
慧――开悟产生了关键性的影响，选录于下：
十多年前，甘肃武威发现了一个西夏的洞窟，史称"金刚亥母洞"。洞中出土的，是西夏王
国的无数珍宝和文书，它们叙写了那个王朝的辉煌。珍宝后来被请入博物馆，文书却被农民
烧了。后来，一位专家捡到残片，捶胸顿足。因为，那些文书，是西夏国师的往来书信，里
面有当时最寻常的日常生活记录。而这些，正是今天的西夏研究最缺乏的资料。
元朝时，成吉思汗的铁骑灭了许多国家，西夏是其中之一。蒙古兵毁城池，杀百姓，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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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书，想把西夏王国整个地从文明史上抹去。它几乎达到了目的。至今，我们仍无法详细地
知道西夏的老百姓如何活着。留在世上的所谓考证资料，大多干巴巴的，而且十分稀缺。
根据经验，我们不能信任一些所谓历史，它常常被强权涂抹得十分可疑。所以，最真实
地记录历史的，应该是最寻常的百姓生活。可惜，西夏的文人，似乎没有自觉地描绘日常生
活的习惯和意识，自然不会为历史贡献出优秀的小说家。那时我想，若有一个西夏文人，不
需任何卖弄，只要质朴地忠实地记录西夏人的日常生活，他注定会不朽。要是他在艺术境界
上达到一定水准，便成我们期待的大作家了。
同样，在我们当代，要是有一位作家这样做了，也应该具有历史价值。
我问过好多人：你知道你的四代以上的祖宗如何生活吗？回答是：不知道。许多子孙，
甚至不知祖宗姓名。仅仅过了几代，祖宗就已被生活遗忘了。岁月无情地掩埋了他们肉体的
同时，也掩埋了一段真正的历史。百十年后，我们也将被岁月掩埋，消融于一个巨大的虚无
之中，像苍蝇飞过虚空，留不下一点痕迹------要是我们的作家同西夏文人一样失职的话。
多么可怕！
我不知道汉唐人如何活着，不知道宋辽人如何活着，但我却知道清朝的贵族如何活着，
因为我读了《红楼梦》；也知道明朝人如何活着，因为有《金瓶梅》和《三言二拍》；我们
还知道一些其它朝代的人的点滴讯息，因为除官修的正史外，幸好，还留下了一些质朴的民
间文字。
我认为，文学的真正价值，就是忠实地记录一代"人"的生活，告诉当代，告诉世界，甚
至告诉历史，在某个历史时期，有一代人曾这样活着。
托尔斯泰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忠实记录了一个时期的俄罗斯人如何活着。伟大的作品，
应该写出当代人如何活着。它像生活一样丰富，也像生活一样质朴，没有任何虚假的编造，
有的只是对日常生活的升华和提炼，以及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的文学诗意。它可以坦然地对历
史和世界说：瞧，他们就这样活着。
我认为，文学不能单纯地靠故事取悦读者。从春秋战国到今天，会编故事者多如繁星。
几千年后的人也会编故事，也许会编得更为精彩。但他们决不会展现我们所经历的生活。没
有人生的历炼，任何编造，都显得十分虚假。对作家来说，生命的体验和感悟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一个作家，最重要的素质，是在日常生活中发现文学诗意的能力。这诗意，或是人物，
或是故事，或是生活画面，或是一个世界。
一个作家，要像蜜蜂采蜜一样，从最寻常的生活里，发现不寻常的东西。他的心灵和文
学观念，决定了他日后的成就。正如一个青苹果，虽小，却具有了成为大苹果的基因；而山
药，无论如何施肥浇水，成熟的，终究是山药。除非，他进行脱胎换骨式的灵魂历练。
因为我的小说描写的侧重点各有不同，在出版的《大漠祭》和《猎原》中，并不曾有金
刚亥母洞的内容，但其中却渗透了金刚亥母洞的精神内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定期或
不定期地去那儿。除了做一些宗教修练外，我更愿意感受那种氛围。那种从荒山间溢出的气
息，每每令我的胸中充盈了大气。有心的读者可能知道，在《大漠祭》出版的同时，一些关
于我的报道中，就提到了我的第三部长篇小说《西夏的岩窟》，其中的一些内容写得很早，
甚至早于《大漠祭》的部分章节，但我一直没敢轻易出版。我想将它尽量要打造得精细厚重
些。后来，跟江贡上师倾心相谈时，他又给我提供了许多资料，使这部小说更具有宗教精神
的圣光。
所以，在我眼中，金刚亥母洞等同于我生命的图腾，在长篇小说《西夏的岩窟》中，我
曾这样写道：
"挥挥手，还是到山上去吧，
山高，到太阳里了，
太阳里有个亥母洞，
洞是我命中的岩窟。"
在领取第三届"冯牧文学奖"时，我跟著名作家苗长水同居一室。
我谈到了金刚亥母洞，他惊奇地说："你咋不写呀？那题材，具有世界意义呀。"我说我已经
写了，他表示赞赏。确实，金刚亥母洞昭示的意义是多方面的，宗教的，文化的，历史的，
现实的。关于它的开发、宣传和研究，还远远不够。至今，当地尚无一个专门的研究机构，
甚至无一个保护机构。当地政府虽也设文物管理员之类，但有名无实，由农民兼任，而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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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正是被当地人赶走的乔建元和张发林，他们甚至被当地人剥夺了接触洞窟的机会。而附
近磨嘴子的盗墓贼又是举世闻名的猖獗至极，若是有丧心病狂之徒，毁了那洞窟，将悔之晚
矣。
现在，金刚亥母洞又被政府划给了一家开发商。我当然希望这次开发能给当地百姓带来
一些"福"，但同时，又希望所有的"开发"，别给那个神圣的洞窟带来灾祸。
当我漫步在那荒山古冢之间时，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慨叹。现下，到处以开发为名造假古
董，而这真的宝藏却横卧僻壤，无人识得，一任岁月之风尘剥削腐蚀。虽也有所谓"开发"者，
多骗子，少真人，贪心熏染之下，难有浩然之举。不知何时才有真心大力之人，擦其尘，发
其壳，滋养众生，造福一方呢？

第十四章、我的宗教体验
关于宗教的本质，说法颇多。有人说："宗教是对越人间、越自然权能的一种信仰。"法
国的杜尔凯姆认为，宗教就是对某种被奉为神圣事物的信奉；美国宗教家密尔顿?英格认为，
宗教是人们获得最高幸福的手段，人们凭借和依靠宗教，是为了解决人的根本问题即死亡、
罪恶、痛苦、不幸等的存在问题。日本宗教学家，岸本英夫在其《宗教学》中以宗教的社会
功能为宗教命名，他认为：宗教就是一种使人们生活最终明了化、相信人的问题能得到解决，
并以这种运动为中心的文化现象。按照宗教社会学家的说法，宗教是它用神或神的诫命作为
人们祟拜敬畏的象征对象，从而发挥其固的社会作用。还有诸多观点，不一一枚举。
对于宗教的定义，我有着自己的观点，我认为，真正的宗教，仅仅是对某种精神的敬畏
和向往。它甚至不是谋求福报的手段。信仰本身就是目的。当然，我的这种宗教观只能代表
我自己，但同时，宗教学原理会告诉你，我的这种宗教观可能是高层次的宗教观，因为它远
远超越了世俗的功利之心，更接的近于宗教本真。
在近代宗教学中，对宗教的研究产生了许多学科，比如：宗教人类学、宗教历史学、宗
教心理学、宗教社会学、宗教民俗学、宗教神话学等，它们对宗教本质的把握和研究各有侧
重，或侧重于宗教信仰的对象即神佛上帝等，或侧重于宗教信仰的主体即信仰者，或侧重于
宗教信仰的环境社会即社会。宗教心理学中对宗教体验的研究较为重视。
多年来，如何对待宗教？如何研究宗教？一直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时下有两个极端：
一是一些所谓学者之"研究"，多纸上谈兵，研究者多削足适履，用一些既成的理论和规
矩去套宗教，辄以某某主义名之，将宗教信仰者之信仰心理、宗教感受、宗教感悟、宗教感
情、宗教经验等当成捏造和骗局，辄以迷信视之，以荒谬命之，斥为胡说八道，并不曾对一
些宗教现象做深入的研究，多想当然之理论，乱扣帽子，乱打棍子，名为研究，实为讨伐。
不用举例，这种例子随处可见。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张志刚先生在《宗教哲学研究》中谈到
了这种现象："在一般情况下，理性主义观点有无可置疑的威信，因为它过于雄辩，要求对方
拿出证据，然后强词夺理加以争论，直到用理性的术语征服对手。可对一个宗教徒，如果他
以沉默的直觉来抗争理性的结论，理性主义观点是无法使其信服或皈依的，因为他的直觉来
自人性更深的层面，超出了理性主义占有的论辩范围。他的整个潜意识生活，他的冲动、信
念、需要以及直觉等，早就奠定了前提；这就是他绝对知道，自己所信仰的东西肯定会比任
何理性主义的强辩愈发真实。"
另一个极端的例子是其研究者本身是狂热的宗教实践者，认为宗教教义神圣不可考究，
不可侵犯，言谈辄谈神异，相处"神"气逼人，那摩拜对象之光芒，已完全掩盖了自己的智慧
理性，不敢思维，不敢追问，顶礼畏恐不周，供养畏恐不到。若从宗教修持的角度出发，这
种态度固然易得宗教体验。但若从研究者角度，则不可取。
《宗教哲学研究》一书称："詹姆斯就此大发感慨，我们可以承认，理性主义哲学具有'
高尚而纯洁的气质'，能满足沉思默想者的强烈渴望，让他们高谈阔论。然而，一旦目睹事实，
正视我们这个纷乱而暴虐的大千世界，恐怕就谈不上'高尚或纯洁'了。如果一种哲学只讲高
洁的东西，那么，它便永远满足不了经验主义者的要求。正因如此，科学家们情愿不要'幽灵
似的形而上学'，实践者们则听从'原野的呼唤'，视哲学如尘埃。詹姆斯说："经验主义的哲
学宗教性不够，而宗教哲学又经验性不足。""你需要一个结合两种东西的哲学体系，既要有
对于事实的科学的忠诚并且愿意考虑事实，简言之，就是适应和调和的精神；还要有对于人
类价值的古老的信心和随之产生的自发性，不论这种信心是具有宗教的风格还是具有浪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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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的风格。这就是你的难题：你发现你所求得的结果的两部分无可挽救地分开了。你发现经
验主义带有非人本主义和非宗教主义的色彩；要不然，你就发现理性主义的哲学，它的确可
以自称为具有宗教性质，但同具体的事实和快乐与痛苦，毫无实际接触。"
在我的生活中，就遇到过两类人：一种人拒绝宗教神异，对一些述说宗教神异者视为低
劣，嗤之以鼻，时以迷信命之；另一种大多无所知障，虽于修持抓得极紧，但不思宗教教义，
舍弃理性思维，时时堕入迷幻，屡将神异，视为修行之果，而忽略了宗教真正的精神。我认
为，两者皆不是真正的信仰者，更不可能成为最好的研究者。
最好的研究者是行者兼学者。根据我的经验，一个真正的信仰者，照样能够理性地研究
宗教。在这方面，宗喀巴大师是最好的榜样。时下，宗教界对一些非宗教信仰者研究宗教持
有异议，认为要想研究梨子，至少应该先尝尝梨子的滋味。宗教人类学家施米特如是说：
"在研究宗教史上，一个有信仰的学者更占便宜，而且前者的造就是后者难以追及的。如
果宗教的本质是内在的生命，那么就惟有藉着内心，才能把握宗教的真义。所以唯有意识中
具有宗教经验的人，对于宗教问题，才能有深刻的明了。无宗教信仰的人来谈宗教，真可说
是危险重重，就好比盲人谈颜色，聋子谈音乐一样。勒南认识到了这一点，然而他认为曾经
信仰过宗教而又背弃了宗教的人，再来谈宗教，比较更适宜些。这又是不能令人承认的，因
为背弃宗教者，既然对真理下了一种很强烈的评判，他的客观的态度也就受到了威胁。"（施
米特《比较宗教学》，肖师毅、陈祥春译，辅仁书局 1948 年版。）
"有信仰的和无信仰的研究者，都有同样的责任，就是使他们的宇宙观、他们的哲学，以
及他们对于真理的评判，无论如何，不要影响历史事实的叙述。诚实地寻求客观真理的研究
者，对于一个和自己主张不同的人，所发表的坦诚批评，应当特别感激，因为这些批评，暴
露自己不可避免的弱点，促进自己对于整个真理的探求，有时比较朋友的助力还要大得多。"
威廉?詹姆斯认为：宗教是"各个人在他孤单的时候由于他与任何种他认为神圣的对象保
持关系所发生的感情、行为和经验。"他认为，所有宗教教派之最初由来，都源于创教者的个
人宗教体验，如释迦牟尼、如耶酥、如穆罕默德，以及一些较小教派的创教者，无不如此。
没有个人的宗教体验，就没有宗教本身。宗教体验远比宗教信条和宗教制度更有意义和价值，
它是宗教中最先起、最根本的的因素。宗教之真正秘密就是信仰者产生的宗教感受和宗教体
验。正因为有了宗教体验，才会产生宗教感情，进而才可能对宗教对象进行祟拜、祈祷、祭
祀等，才会相应地产生不同的宗教体系。威廉?詹姆斯写了一本书，叫《宗教经验之种种》，
被誉为传世经典，他说："形而上学与宗教领域的真理在于，只有当我们有了关于实在的不可
言说之感觉，并早以用于支持某个结论，有关同一结论的可言说之理由对我们才是有说服力
的。实际上，到这时我们的直觉与理性才合作，才会形成一些伟大的世界性体系，像佛教体
系和天主教体系。我们出于冲动的信念在这里永远是提示真理之原初质地的东西，而我们可
用词语明确表达的哲学，只不过是将信仰翻译成了显赫的公式。这种非理性的、直觉的信念
是我们身上深层的东西，理性的论证则不过是外表的显示。本能引路，理智只不过是跟随。
如果一个人像我引用的例证那样，感觉到有个活生生的上帝，那么，你的批判性论争不管多
么前所未有过的高深，对转变他的信念来说均属徒劳。"（张志刚《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
大学出版社）
英国著名宗教学者麦奎利也认为，宗教是上帝或神灵等存在本身对人的触及以及人对这
种触及的反映。他同样将宗教体验当成宗教的本质。
德国宗教学家鲁道夫?奥托在其名著《论神圣观念》中认为：信仰者对信仰对象即神的直
觉性体验，即对神既敬畏又向往的感情交织，是一切宗教的本质：
"它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领悟能力，虽然它无疑是在对自然界的感觉和经验中间产生的，既
不能先于也不能脱离感觉经验材料，但它并非出自感觉经验材料，而仅仅是借助于感觉经验
材料产生的。感觉经验材料是促使人经验到'对神既敬畏又向往的感情交织'的促成物、刺激
物和'机缘'，在这个促动过程中，对'神既敬畏又向往的感情交织'开始最初是一种素朴的直
接反应――掺杂有感官经验的现实世界，随后逐渐纯粹起来，最终摆脱了这种感觉经验到的
现实世界而完全地站到了其对立面。"（《论神圣观念》伯利坎 Pelican1959 年版）
《宗教哲学研究》称，宗教经验是现代宗教哲学研究的热点和难点，具体表现如下："
首先，从比较宗教史的角度来看，现存几大宗教传统的缘起都跟其创始人的经验相关。""其
次，从宗教经验及其功能来看，宗教经验应该说是信徒特有的一种精神活动，其最高追求在

179
于达到某种超自然的或超宇宙的境界。譬如，佛教所说的'涅槃'，道教所讲的'道'，犹太教
徒或基督教徒所描述的'与上帝相遇'等。在大多数信徒的心目里，上述意义上的经验显然要
比教义或神学珍贵得多也重要得多，因为比类经验是对信仰对象的内在直观或直接见证，而
教义或神学属于外在表达或间接论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说宗教信仰主要不是抽象的
信念而是一种生存方式，那么，宗教经验对信仰实践的重要性就更不必多言了。""再次，尽
管研究者对上述两方面的重要性早就有所意识，也作过这样或那样的探索尝试，但严格说来，
宗教经验研究作为一个不可忽视的重大课题，直到 20 世纪才被迟迟地提上了宗教哲学的议
程。这虽然可直接解释为以往缺乏诸多考察精神活动的现代方法，像心理学的、现象学的、
比较文化研究的等，但根本原因还在于传统的宗教哲学观念。或许这么说更符合历史与逻辑
相统一的原则：宗教经验是在一种新的学术背景下被提出来的，该课题的研讨有助于反省传
统的或主流的宗教哲学观念。"（《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德国著名的神学家、哲学家、宗教思想家被宗教学术界认为是开创了宗教研究的新时代
的人物，他推动了宗教历史学、现象学和心理学，被誉为"现代新教神学之父"、"现代解释学
的先行者"、"宗教情感论的首倡者"，他认为：
"为了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域，宗教提出的全部诉求如下：放弃那些属于其他领域的东西，
并将以往强加于本领域的东西如数奉还。宗教不想模仿形而上学，按照本质来规定和解释宇
宙；它也不愿如同道德，依靠自由的力量，或通过某群人的神圣自由选择，来推动宇宙发展
乃至完善。宗教的本质既不是思维也不是行动，而是直觉和情感。它希望直观宇宙，专心聆
听宇宙自身的显现和活动，渴望在孩子般的被动性被宇宙的直接影响所抓住所充实。因此，
从构成其本质和表征其作用的所有因素来看，宗教都是跟形而上学和道德相反的。形而上学
和道德在整个宇宙中所看到的只是人性，人性是一切关系的中心、一切事物的条件和一切变
化的原因；宗教的着眼点则是人性，也就是一切个体的、有限的形式，它想看到的就是无限、
无限的痕迹和显现。" （转引自《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我国对宗教体验的研究还远远落后于西方，至今，诸多学者仍讳谈"宗教体验"，每有所
闻，也多视为封建迷信，这是不公正的。宗教之所以为宗教，就是因为它有着其他学科所没
有的宗教体验。无视其特点而以某种"主义"和学术观点削足适履，是不能真正研究和解决宗
教问题的。
二、笔者的日记：灵魂的轨迹
我曾发愿，要将自己的宗教体验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以便为宗教研究和一些学科提
供最原始的资料。我的日记中记载了江贡上师在凉州数日内有关活动。短短数日内，笔者由
对上师没有信心到终于认知到了上师如佛。此外，我选了我最近的几篇日记并略加诠释。前
后的间隔有十年，这正好是我依止江贡上师的十年，也是我修炼香巴噶举教法的十年，读者
可以看出我的诸多变化和体验。
许多时候，一个人的宗教经验是无可替代的，虽然它也有着宗教经验的"共相"，但更多
"个性"成分，也正是因为有了后者，宗教经验才成为研究人类心灵的一个重要契入点，正如
《宗教哲学研究》所说："一方面，宗教经验研究的确非常重要，按奥托的概念，该课题所要
描述的是古往今来的宗教信仰的共相――'神圣者'或'神秘者'，用蒂利希的说法，则关系到
那种'属于并理应属于人的终极关切'；但另一方面，宗教经验现象确实千奇百怪、神秘莫测，
令人难以把握以致众说纷纭。譬如，从形式来看，不同的信仰、文化和时代背景下的宗教经
验显然不同；即使在同时同地、同一信仰背景下，众人的宗教性经验也可能不同甚至差别很
大。又如，就内容而言，有些宗教经验比较具体，据说能感到神灵或上帝的此在，能跟上帝
或先知交谈，能得到神或上帝的宽恕等；有些宗教经验则非常神秘，据称其最高境界是"同化
于神或上帝"或"与神或上帝同在"，更何况某些宗教的经验对象并非实体性或人格化的神或上
帝。再如，按性质来分，有些宗教经验属于可理解的特殊心理感受，像虔诚感、敬畏感、依
赖感、忏悔感或赎罪感等；而有些宗教经验则近似精神病理学所说的幻知幻觉，或更像美学
意义上的崇高感或完美感，如此等等，纷纭复杂，不一而足。"
为了帮助读者进一步了解日记所记的内容，我将后来发生的跟日记相关的内容杂揉于其
中，并不专门点明。

95.5.13 星期六

180
 接近中午时分，江贡活佛才到。他喘吁吁上了楼，在众人的搀扶下。他比我在甘南初次
见面时胖多了。我说："辛苦了。"他笑着答了一句："不辛苦。"我发现他爱笑。
对他的到来，我依然很淡然。
因为我到一次见到江贡活佛时，在甘南。那时，我参加了贡唐仓大师的时轮金刚大灌顶。
我深知时轮金刚法的殊胜，而且，我对一些人到处追逐活佛灌顶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我很
欣赏古代印度成就师们那种做法，强调一师一法，精进苦修，直至证悟。我既已有了贡唐仓
大师灌的时轮金刚顶，也就不想学太多的法。我知道，有时候，多闻反而会使人如入宝山，
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一门深入，是修持的密法。法无高下，唯苦修有差异。
我向他顶礼。他给我回赠哈达。
本来，接待会上定下的让我值夜班，但兰州人硬要跟活佛住，我就回家了。
（★补记 1：本节内容选自我的日记。为了使更多的读者了解日记中记载的背景，我做
一补充：
遇上师的时候，正是我写《大漠祭》的时候。当时我在原武威市教委工作，因时任教委
主任的蒲龙先生的特殊照顾，我在单位上并不坐班，也没有具体的工作任务。我便在避静处
租了一间房子，几乎与世隔绝。每日由妻送饭一次。我过午不食，坚持修持佛法并写作《大
漠祭》。每天早晨，我大约在三点钟起床，先修禅定，再写作。写作的间隙以读经和修练为
主，或者说修炼的间隙我才写作。那时，我的写作定额是每天写五千字。除去睡眠外，每天
约有十八个小时的时间，其中写作只占六个小时，其余时间我都用于佛教的研究和实践。当
时，我以坐禅为主。
那些年，我每周有六天时间闭关，每周唯一外出的时候，是星期天。在时任武威地区群
艺馆馆长的王坤先生的提仪下，我们建了一个佛学沙龙，其中就有后来堕落为骗子的赵某。
因为我对佛教敬仰有加，妻子鲁新云也随喜，每到佛学沙龙时，她就花好多钱做上好菜。同
时为沙龙提供伙食的还有一个女居士宋玉兰。虽然那时我家常常没钱买菜，但妻子还是想方
设法弄点钱，为佛教沙龙置办伙食。十年后的今天，想念起遥远如昏黄水迹的那时，心中仍
是温暖。我曾在《大漠祭》"后记"中写道："妻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收获之一"。确实这样，无
论在文学上，还是在宗教上，她都是我最好的助手。当然，她更是江贡上师最好的弟子之一。
因为没有工作的干扰，她后来几乎将所有空闲用于修证。她是香巴噶举教法的默默实践者。
记得江贡上师来武威的前夜，妻子悄悄对我说："那活佛，怕是来找你的。"我知道她总
将平常的我，当成特异之人，便只是淡淡一笑。十年后的今天，我发现妻的话不无道理，因
为在上师的首批弟子中，信心坚定始终如一者，并无几人。许多人终于为世俗污染，生了退
转心。纵然江贡上师有香巴噶举之珍贵法脉，无奈福足之人稀罕，许多人仅仅是结下了善缘
而已。十年后的一天，江贡上师向别人介绍我时说："这是老弟子中最好的一个。"听到这话，
我又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我一直视师如佛并得到上师的首肯；伤心的是，我多么希望那些"
老弟子"都是"最好的弟子"呀。
江贡上师传法后的多年里，武威还来过许多"活佛"，一些"老弟子"一窝蜂涌了去，去拜
那分明是骗子的人。可是，其中许多人却连进一步认识香巴噶举教法的机会也没了，因为，
天雨虽宽，难润无根之草；佛门虽大，不度无缘之人。好些"老弟子"，已不再修行，或是被
别的"大法"牵了心去，从此远离了香巴噶举。
从我那时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我开始对江贡上师并无信心，一则我世间法学问不错，贡
高我慢，入我眼者不多；二则我自认有双慧眼，对好多"上师"之行为，不太随喜。但在江贡
上师到武威的前夜，我作了一梦，十分清晰，梦到江贡上师为我显露了种种神通，然后他问
我："有信心了没？"我答："有信心了。"但梦醒后只觉奇怪而已。梦毕竟是梦，此梦并没使
我产生信心。
江贡上师要来的消息首先在佛学沙龙内部传出。那时沙龙的主讲人是我。我重点讲小乘
法门，从四法印讲到戒定慧乃至证果。我对小乘法门情有独钟，崇尚坐禅，反对空谈，至今
仍爱读《阿含经》。南传佛教至今不承认大乘，只崇尚小乘，我则大乘、小乘、密乘都爱。
三乘中，我反而在小乘上着力最多。小乘重修证，其重出离和戒律是密乘的基础，可惜世人
好高骛远者太多。故我在佛学沙龙中着力讲小乘，但同时，有些密乘基础者，也在沙龙里讲
一些密宗基础功，如"四加行"之类。那时，因心诚，我只修"百字明咒"，就有许多灵异，至
今想来，仍觉奇特。那时，我梦中常听贡唐仓大师给我讲"时轮金刚"法，但始终不敢修"时轮

181
金刚"，怕守戒不住堕入地狱。
江贡上师住在武威人民饭店，拜谒者众多。因为我会武功，接待组商议由我住上师外间，
负责上师安全。但后来，我仅仅住过一晚。

95.5.14 星期日
早晨，我修持两小时，感觉亦如平常，似乎并不因活佛来而有所差异。
今日，江贡活佛在人民饭店灌绿度母顶，并传法。这是个好法。我参加灌顶并录了音。
顶门很胀。灌顶后，我忽然发现了这一点。我知道这位活佛有很强的加持力，我对他有
了一点信心，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我崇尚苦修，并不迷信加持。我觉得加持是必要的，但不
是万能的。否则，释迦牟尼的儿子用不着"密行"，众生也用不着苦修，而由佛祖加持成佛算
了。
回家，妻说："这真是个佛爷，那么慈悲。"她的顶门也胀。
★补记 2：我是个很顽固的人。我从来不轻信一些东西。江贡上师传法前，我一直禅净
双修，且有心得。至今，我仍然认为净土法门是非常殊胜的法门。
那时，我虽然参加过贡唐仓大师的时轮金刚灌顶，但我一直没有实修。我一向尊崇净土，
所以，江贡上师到武威传法时，我并不热情。我仅仅是出于礼节参加接待活动。参加这天的
传法之后，我竟然顶门发胀，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那天我发现，密宗和显宗确实不大一
样。

95.5.15 星期一
今日随江贡活佛上莲花山。
这儿，曾是萨迦班智达的妹妹索巴让摩的道场，叫莲花寺。关于莲花寺，《安多政教史》
有相关记载：
城(凉州城)西三十处，有莲花寺，寺内供着一人身量高的黑忿怒明五青铜像，并有象释
迦宫城尊行相的称为索巴让摩的遗体。有人说是整个遗体，也有人说是遗骨，还有人说是两
颗牙齿，尚有微温云。总之说法纷纭，莫衷一是。达隆巴的《寺志》中说：
"头上有宝髻，如是女像则当是发髻，看到胸部以上用褐色泥土涂抹，已裂断，其余部分
则是空的，从远处瞭望好象活着，召引了许多信徒。"
她是文殊上师萨迦班智达的妹妹，尊者赴蒙古后，她以出世者行相来到这里。据说会晤
时，法王说道：
"索巴让摩来了吗？足迹踏遍地面否？打过老狗嘴巴否？"
她回答道：
"萨迦班禅来了吗？金刚鬘灌顶授与否？背誓者布满大地否？是否做了地狱的基石？"
索巴让摩长期在静修处坐禅修行，法王在珠巴寺患病期间，她经常去探视，并询问永别
的时间。一次听到大班智达圆寂的消息，说道：
"藏族的后代今后躺着死，索巴让摩站着死。"语音刚落便圆寂云。其左侧有出土的一口
大钟，据说佛殿中央的大梁是自然形成云。有东科尔*多居嘉措挖出的药水泉。其它佛殿里供
着三世佛、弥勒佛、八尊近侍佛子、大威德、上乐、喜金刚、大轮、依怙主、护法五天王、
观世音菩萨、无量寿佛的报身与化身、度母等；还有许多汉族供奉的神道。第五世达赖喇嘛
指出这儿是萨迦班智达广授显宗佛法的地点。后山嘴上有大佛塔，据说是索巴让摩圆寂的地
点，也是班禅授灌顶时取净瓶水与彩粉的地方。拉强沟后出现了泉水云。该处有供奉慈尊弥
勒佛及其眷属，释迦二胜的两处佛殿，写有索巴让莫的字迹，这可能是赛隆巴，就是和萨班
辩论的外道对手，待考。
山道崎岖难行。上师因体胖，走得很艰难。我很热情地护卫着他。
半山腰，上师做了一个会供，供金刚瑜伽母和空行，而后下了山。我仍然上了山，到药
水泉，喝了水。又到山顶塔下，与翻译喇嘛合了影。我供养并乞求金刚瑜伽母加持自己。
头顶仍发胀。是那种异常沉闷的胀。
我谈到了金刚亥母洞，那翻译很高兴。他说这次上师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朝拜金刚亥母
洞。归去，他给上师一说，上师也很高兴，连连朝我伸出大拇指。
夜，我给了那翻译喇嘛两本书，是我写的，一本是《江湖内幕黑话考》（上海文艺出版

182
社），一本是《戈壁?绿州?旭日》（敦煌文艺出版社）。他说，好得很，你真不错。
见我给书，赵某的脸色很难看。他说："你给人家那个干啥？"
我说："没啥。"
★补记 3：《江湖内幕黑话考》是我出的第一本书，人们当成学术著作，但其中学术的
成分淡，资料的成分多。写它时，是 1990 前后，我正在原武威市双镇中学教书，正患感冒，
无心创作小说，遂将我收集到的资料，稍加整理，并以自己当时的水平"研究"了一番，没想
到，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吴金海先生看中了它，终于出版了。那本书在我的文学生涯中并不重
要，但借助它，我跟上海有了联系。十多年后，我的《大漠祭》就是在上海出版的，责任编
辑也是吴金海先生。现在看来，《大漠祭》在上海出版无异是一件幸运的事，要没有上海，
我很难走向全国。所以，客观地说，《江湖内幕黑话考》在我的创作生涯中起了桥梁作用。
《戈壁?绿州?旭日》是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的一本小说集，其中选入了我的中篇小说《长
烟落日处》，这是我的处女作，发表于 1988 年第 8 期《飞天》，当时，在甘肃引起了强烈反
响，后来荣获甘肃省第三屇优秀作品奖，并收入《狼祸：雪漠小说精选》（中国文联出版社）。

95.5.16 星期二
今晨修持 5 个小时，觉受亦好，但也不比以前多出什么。
上午看藏经。中午，赵某要我去松涛寺请吴乃旦喇嘛，上师吩咐的。我租车去了松涛寺。
吴师傅很高兴，也很忧愁："我拿什么见活佛。"我说："不要紧，你拿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他没有钱，我就买了苹果和香蕉回来。
上师吃饭去了。我和吴师傅还有几人在房间里等。谈了一些当地人对佛教的刁难，我说：
"我一定要修出大成就，为佛教护法。"吴师傅说："当然的，你不是寻常人。等一会，佛爷来
后，他会说你是护法。"他还告诉我一些半小时后才发生的事。
上师来了，我将供物献上，说这是吴师傅孝敬上师的。上师一把握住我的手，慈祥地朝
我笑，似慈父见到久别的爱子。我也朝他笑。这时，我忽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信心。
爱抚足足有十分钟。然后，上师和那翻译说了一阵话。
翻译说："你很好。上师说了，你是护法......以后，你学啥，我们都教。"还说了一些
话，但这里不便张扬。
我爬下就叩头，叩了几十个，而后退到一旁跪着。许久，膝盖疼时，调整姿势，上师便
朝我看了一眼。
我于是发现，松涛寺吴乃旦师傅很了不起，上师在半个小时后要说的话，他竟然提前告
诉了我，可他们从没见过面，也不认识。
我对赵某说："今夜，我要和上师睡。"他说成。
回家已晚了，浴池已关门。我在洗衣盆里洗了澡，带了自己最心爱的礼物 ：宣化上人讲
的《华严经浅释》（二十四本），我要供给上师。这是我现下所能拿出的最好礼物，也是我
最心爱的礼物。
我要供给上师。
夜至十点时，人都走了。我把供物给上师，请求灌顶传法，并发愿我愿象密勒日巴那样
苦修，上师说好得很。他和翻译说了一阵藏语。翻译说："上师说了，好得很。日后会慢慢传
给你的。"说完二人便去翻《华严经浅释》，不再理我。
我有点失望。我是希望能马上得到他的传承呀。但我极力不使自己流露出不快。我默默
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上师扔给我一个苹果。
上面有泥土，我想冲洗一下或擦一下。这时，上师望了我一眼。我便不去冲洗。我将苹
果几口吃完，把果芯扔到烟灰缸里。一会儿，我又将果芯捡出，也全部吃了。
我不能扔掉上师给我的任何东西。
上师微笑着看电视，不望我，口中念念有词。他又扔过几根香蕉。我又全部吃了下去，
包括皮和硬把。
上师笑着进了里屋。
一会儿，他又出来，扔给我一大把香蕉，又进去了。天哪，足足有六斤。我肚子已饱了，
一点也吃不下了。但我坚持吃，皮很难吃，还有霉点，很苦，最难吃的是硬把，纤维很硬，

183
很粗，我一口口咬断，吞下肚里。
睡觉时还剩三个香蕉。一点也吃不下了。
但后来，我终于吃下了它们，只剩下一小块粗茎，装入口袋，准备明天吃。我没有扔掉
上师给我的任何东西。
午夜过后不久，我起来修炼。无意透过门锁洞，我看到上师也在修炼。
★补记 4：后来我才知道，这竟成为那时我与上师在武威相处的唯一的一夜。
至此，我对上师充满了信心。在我眼里，他与佛无二。
此后，我的头顶越加胀疼。我认为跟上师"相应"了。修炼从此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二
十多岁后，我一直是在临晨三时起床的。每日里，我的第一个功课就是坐禅。虽然各年龄阶
段所修的内容不一样，但我一直不是太懒。

95.5.17 星期三
今晨修持三小时，头顶闷胀，髻部突出。
今日去参拜金刚亥母洞。这是一个探入山中的洞。里面黑。我进去得较晚，别人大都离
去时，我才进去。洞中氛围森然。忽见一处闪光。抓到手中，听耳边一喇嘛说："你可真会找。
"细观之，是一块胶状结晶体，非石非土。我知是好东西，装入袋中。
出洞，阳光下视之，晶晶发亮。叫赵某看，他一反平时温文模样，劈手抢夺，被我躲过。
他追我跑。问上师，上师说好东西，可泡水喝，治病。赵的妻子乘我不备，出手抢夺，抢去
指头蛋大小的一块。
此兆象征：任何炫耀必有所失。
赵某对众人说："来，我们抢，一人分一点。"
我笑道："急啥，洞中还有，跟我找去。"他便跟我进洞。环视片刻，我见顶上闪光。叫
他蹲下，我踩其肩上。用石头砸下几块，出而分给他一小块。我将最大的一块供给上师。上
师很高兴。
上师供养之后，和诸弟子们走向了远处的汽车。洞中只剩我与守洞人了。我忽然产生了
一个极强的心愿，念及当地有诸多违缘，情不能抑，心中忽然产生极大信心，祷告金刚亥母
加持，保佑自己尽快具足大智慧、大成就、大神通，镇压邪魔，弘扬正法。发愿之后，觉一
处闪光，那光极亮，很像电弧光。我趋向前去，见那发光之物，原是一堆骨头，手一触及，
却发出金刚铃般的声音。一老人对我说："我看你是真修行人，那佛爷也是真佛爷。我告诉你，
这是金刚亥母舍利。我把亥母舍利交给你。"我大喜，将舍利拣入衣袋和来时装供品的一个塑
料袋。老人说，那舍利，本在金刚亥母舍利塔内，后因地震，舍利塔毁坏，他将那舍利偷偷
藏在此秘处。塔内还有的文书等物，已叫博物馆收去了，（补注：当时，我并不知这亥母应
圆寂时只有八岁。但却奇怪，为啥那舍利灵骨显得很小？但它却重若金石，相触时发出的，
是金属的声音。而且，头顶盖骨等多处有铁水凝结似的釉状物，很重。）
我拣了一阵，将所能找到的舍利全部装入衣袋和塑料袋，出了洞。见上师和弟子们都上
了远处的车，正在等我。我一上车，上师就望着我笑。他和翻译说了一阵藏语。翻译对我悄
声说："佛爷说了，你缘份很好，福报很大。"说完，并不再多说。
回到城里旅店，我将舍利供给上师，并说了发愿之事。上师很高兴。我虽知舍利得之不
易，是无上宝物，但还是全部供养了上师。上师要我也留下一些。他叫我先别声张。
但因兴奋不已，与赵某喧谈，将得舍利及上师叫我护法一事告知了他。我不忍心隐瞒他。
他听了，脸色很难看，默立片刻，说："今夜我陪上师。我估计上师找我有事。"
（★补记 5：自那夜起，我再没能陪过上师。而且，连上师的身我也近不了。我引起了赵
某的忌妒。这忌妒，使他公开排挤我。
这是一个教训：你不能对任何人泄露你的特殊所得。一经泄露，就可能遭忌妒。
慧能的偈子既是他智慧的显示，也是他遭忌的开始。
孙悟空之所以被须菩提祖师赶走，原因也在这里。
而赵某的忌妒引起的后果更糟：我们坚持了多年的佛学沙龙解体了。
前边说过：关于金刚亥母舍利的发现过程，我一向保密，至今已达十年之久。因为我知
道，从外显上看，舍利虽是我得到的，但究其实质，还是江贡上师福德所感，故我隐匿不宣。
但我上次到四川看望上师时，上师特别提出，一定要我将发现金刚亥母舍利的过程公布于世。

184
因为已有人用假舍利骗钱害人，如甘肃武威的赵某就屡屡以假舍利骗取利养。我先后两次得
到舍利，全部供养上师，被上师装藏于银塔之中――第二次去洞窟时，所剩舍利尽为我所得，
连那毁坏的土塔之中的所余诸物以及藏舍利之处的尘土也被我尽数扫来，他又从何处得到金
刚亥母舍利？另外，必须强调的是，在见到我之前，那守洞老人并不曾将藏舍利之处告诉任
何人。而且，因金刚亥母洞常年上锁，那守洞的老人对我说，除我两次得到舍利外，再无任
何人从洞中取走过舍利。江贡上师强调：因赵某从我手中抢不到舍利后，他就胡乱弄了些骨
头冒充金刚亥母舍利，以骗钱害人，希望别再有人上当。

95.5.18 星期四
上师说今日要传上乐金刚法。上师发的资料上说，这是"五大金刚法"的第一步。
泄密的报应到了。赵某不让我的妻、子参加灌顶。我说：不让参加也得参加。我坚持的
原因有二：一是妻、子是佛学沙龙成员；二是他们根基好，能吃苦，是修功的好料子。
我向上师乞求。上师允许了。可是赵某不允许。他专横得象个暴君。妻连进三次，均被
他轰出。
最后，上师发话同意。她才进来。妻子眼含泪水，上师说："不哭不哭。"
原定是传上乐金刚法的。可是他们只让灌过时轮金刚顶的人进来――而实际上，这只是
一个借口，有些没灌时轮金刚顶的人(与他们亲近的人)也进来了。
江贡上师却出人意料地传了时轮金刚的密修法。
我内心欣喜若狂。赵某心怀仇恨地遥遥望了我一眼。显然，他知道，这次传法真正得益
的只是我。在场的人中，真正能修时轮金刚法的是我。无论是观修的能力还是守戒的愿力。
我明白了上师的用心。
在传此法前，我跟江贡上师谈了曾在无造作中化为金刚，和夜梦贡唐仓大师传法之事。
他朝我伸了大拇指，并要我日后去皈依贡唐大师，还向我传了上乐时轮合修秘诀。
今夜的传法，显然是因缘的使然。
得法之后，我欣喜不能自已，朝上师叩头数十个。眼前屡有电孤光闪过。耳听有人说："
还不快去，得了法还不快去。"我又叩头几十个。
坐在外间沙发上，我入了定。内心清明，不惹纤尘，不起波纹，我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
的光明、宁静、快乐和空灵。
约一个多小时，赵某赶我出门，我不动。他抱了我，将我扔出门外。我毫无嗔心，宁静
如水，突地跪下，向他磕了一个响头，而后乐滋滋归去。
回到家后，我决定不睡觉，静修到早晨。
上师加持了我一夜。我觉大力入身，五轮齐动，不能自已，时时长啸，时如猿啸，时如
鬼哭，时如狼嗥，或如风穿过洞，或如海潮咆哮。而脸上表情扭曲怪异，皱眉、攒鼻、呲牙、
嗔目、吐舌、五百罗汉有啥相，我便有啥相；而手足亦呈百态，多为护法降魔状，类似大雁
翱翔，顿足，倒立，跳跃，五轮齐转，时时跃至镜前，与镜中人嘻戏，而心却入定。
若从外现上看，我已变成了疯子。我忽然明白了圣疯瑜伽士之行为。
整整一夜。
赵某帮我度过了最难度的一关：忍辱。
★补记 6：
从那夜起，我就与上师完全相应了。因白天上班，我夜里就在单位办公室里坐禅，夜半
十一时上坐，直到早上七点。而且，无论上坐下坐，均明空不二，且无动摇，坚固如一。后
来，江贡上师印证，我契入的，正是光明大手印。
那时，我甚至不知"奶格五金法"和"大手印"为何物。我因此认为，上师相应法是最好的
法。
只是为赵某们感到遗憾，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上师，他们为啥搞分裂呢？
我已确认，上师与佛无二无别。
我愿将身口意献给上师。
虽然江贡上师要我去皈依贡唐仓大师，但我一直没有去。虽然我对贡唐仓大师也有信心，
但我认为他跟江贡上师无二无别，皈依江贡上师，就等于皈依了贡唐仓大师，也等于皈依了
三世诸佛。皈依全在于心的专一和虔诚，而不是皈依对象地位的高低和数量的多少。我曾见

185
皈依了无数"上师"者，其心并不因诸多的皈依而稍加慈悲一些。我不知道这样的皈依有啥意
义。我是"一师一法一本尊"的真正信奉者。也许，我修行进步神速的原因就是专一而虔诚吧。
对于跟上师相应后的那种宗教情感，我在日记中写得很少，因为那情感无时不有，仿佛
已成为我的"本性"。关于它，其他宗教派别的人也常常出现，你可以命之为"虔诚"，但似乎
又更为复杂。欧洲宗教思想家奥托在其《神圣者的观念》中对它有着经典的论述："此类情感
或许有时犹如一阵和缓的潮汐连绵而来，使一种深切崇拜的宁静心情充满整个精神。它也许
过后又变成了一种更稳定的、更持久的心灵状态，这种状态可以说是连续不断地、令人激动
地使心灵得以激励，产生共鸣，直到最后平息，心灵恢复其'世俗的'、非宗教的日常经验状
态。它也许骤然间伴随着痉挛，挟带着惊厥从心灵深处爆发出来，或许还会带来强烈的刺激，
叫人欣喜若狂，心醉神迷，以致出神入化。它有其野蛮的、恶魔般的形式，能沦落为一种近
乎狰狞的恐怖与战栗。它有其原始的、野性的前身和早期表现形态，另一方面它又可能发展
成某种美丽的、纯洁的与辉煌的东西。它也许会变成作为被造物的谦卑，面对某种不可表达
的神秘而沉默、震颤、哑然无语。"
詹姆斯在《宗教经验种种》中也记录了一个教士的经验，跟我不同的是，教士心中的"
他"、"无限"和"上帝"，在我心中却是"上师"和"本尊"：
有一天晚上，就在山顶的那个地方，我的心灵仿佛向"无限"敞开了，有两个世界在交流，
内在的与外在的。我竟单独和创造出我的"他"站在一块，还有这世界上的一切美、爱、悲哀
和诱惑。我那时并没有追求"他"却感到我的精神跟"他"是那么融洽。此时此刻，对周围事物
的普通感觉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欢乐与狂喜。这种经验是完全不可能描述出来
的。夜幕裹住了一个存在物，因为它不可见，所以愈发能感觉到。"他"就在那里，比我在那
里更不可怀疑。我那时真的感到，我没有"他"更真实。
我对上帝的最高信仰、对他的最真实的观念，就是那时产生的。从那以后，任何关于上
帝存在的争论都无法动摇我的信念。我意识到上述经验只能称为"神秘的"，我也没有足够的
哲学知识进行辩护，使之不受这样或那样的指责。在写下这段经验时，我感到也只是涂上一
些文字而无法将它清楚地再现于人们面前。可虽然如此，还是尽我所能认真加以描述了。
（转引自《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95.5.19 星期五
我无法再亲近上师。听王妈说，前夜，宋玉兰上楼时，见佛爷住的房子门口有一怪物，
十分可怕，头大如斗，全身墨绿，眼发金光，虎视佛爷房内，她吓坏了，慢慢走到跟前，才
见是我。他们都怕我是妖怪，要害佛爷，就告诉了佛爷。佛爷笑道："看见了？好，好。别怕，
那是护法。"此事在人们中间流传，不少人如临大敌，因赵某认定我是妖怪，他便通知一些人，
不准再叫我接近佛爷。
王坤说："他们咋尽往坏处想？护法，也多有怪模怪样的。"
我听了微微一笑。就是，我若是妖怪，岂能叫一个肉身凡胎的女人窥出原形。
即知道亲近上师难矣，也不去旅店。觉得有满腹话语想对上师说，但又苦于无机会，只
好聊借片纸，向上师求如下几件事：
1、我一定会成为上师出色的弟子，求上师能为我加持，并允许我观修上乐金刚；
2、我愿默默苦修，帮上师弘扬佛法；
3、请上师允许我必要时显露神通，弘扬正法；
4、若有借上师之名骗钱害人，损害上师声誉者，请允许我以密法方式给以惩罚；
5、我愿意生生世世做上师的儿子，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6、求上师允许我的妻、子修上乐金刚法，他们是真正的修行人；
7、人身难得，而上师更难得；人身可失，而上师不可失。
8、我以我的身口意和功德供养上师。
大约十条，内容笼统如上。
去旅店见上师，上师在内屋。托翻译将信呈上。片刻，翻译出门，瞅无人之空对我说："
上师说了，好得很，好得很。"他又嘱托了一些叫我以后该做的事。见人进门，翻译闭口，示
意我离开。
上师与我的联系，竟成地下党接头。可叹！

186
 这全是我炫耀诱出的恶果。是报应，该当这样。
★补记 8、记得那时，江贡上师叫弟子们以团结为主。赵某贪执极重，将上师视为私有
财产，排斥具缘弟子，不时闹些纠纷，上师遂定了四条教诫：一是金刚兄弟要团结，齐心协
力，成就才快；二是视师如佛；三是视众生如父母；四是发菩提心。我记得，那是上师第一
次谈教诫和戒律，后来，他特别强调戒的重要，他专门给我讲过几个虽能精进修持但不守戒
律终而成魔鬼的故事。
根据我的经验，金刚师兄弟的团结对修证十分重要。有一年，在青海塔尔寺，我与几位
师兄弟一起闭关，上师定了禁语戒，可是，因一位师兄心胸极窄，老和同修过不去，时不时
制造些矛盾，甚至造了许多谣言，因为他的胡闹，差点坏了缘起。那次闭关，我有了很好的
证量，而闹矛盾的那位，其所谓闭关，不过是多造了些是非而已。
前边说过，95 年时，赵某那样待我，我却毫不嗔恨，只笑嘻嘻地向他磕了一个头，而后
回家。此后我便与上师相应，辄能入定，时虽在教委机关上班，但坐禅通宵，如弹指间。后
来，虽有机会和上师相处时，我也不说赵某之好恶。再后来，虽也有人说我的坏话，但我也
懒得去解释。我想，是非以不辩为解脱。现在，我仍是上师的亲近弟子，我的世间事业，也
由当初的小文学青年而成为屡获国家级大奖的作家。而赵某，却早已身败名裂，除诈骗钱财
外，还干了许多不如法之事。上师现已告知诸弟子，勿与此类"恶友"来往。
要知道，大恶源于小恶，大善起于小善。心的大小，决定了事业的大小。心的善恶，决
定了事业的成败。有个好的群体和好的氛围，如同树木有个好的森林一样，对人的成长极有
好处。难怪琼波浪觉大师在这一点上用心甚多。

95.5.20 星期六
今晨修持了 3 小时。说好中午上师来我家中吃饭，故匆匆下座张罗车辆。
大清早，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应当叫我的父母也来参加灌顶，接个善缘。我有心
回家去请他们。但来不及了，因为父母住在二十多公里以外的乡下。
上午十时许，上师在钟鼓楼传长寿法。人很多，廊下密密层层，似有盛不下之势。怪的
是，上师法座下却专门放了两个座位，一直没人坐。正好，我与妻坐在下面。
传法开始前，我父母却来了。他们说有人给带了信，叫他们来。而我父母的名字，除我
和妻外，城中无他人知。这是一桩奇事。（补注：后来我多方调查，始终不知何人带信。我
只是心念动了一下，希望父母能得到圣法，并不曾托人带信，没想到我那一念，竟感应如斯。）
感应极好。灌顶时，上师咒声一起，我的印堂、喉、心三轮如有神力搅动。咒声愈急，
搅力越剧，时加以金刚铃声，令我有发疯欲啸之感觉。屡屡力不能止，内动如是，外动亦然。
虽怕别人窥出真相，但无奈身不由已，大动不止。上师咒声一息，搅动的力随即消失。
妻的感觉亦如是――后来她告诉我。
上师为我们作了特殊加持，替我们打开了脉结，破除了修道的障碍。感谢上师。我亲自
体验了上师之加持力，信心更足。
赵某取消了上师到我家的午餐。此人心胸竟如此狭小。心中虽失望。但今得觉受如斯，
便将失望冲淡了。妻也高兴地望我。
我用本打算招待上师的羊肉宴请了第一个向我提供了金刚亥母洞址所的人，并代上师向
他表示了谢意。（补注：当时，我买了七斤羊肉，但先后招待了十多个人，还没吃完，后来
又吃了几天才吃完。这不知算不算奇事？）
傍晚，上师到了我家。照例用大米加持一番。我觉得仪轨与别处念的不同，似在供养空
行护法。他望着我满墙的图书，很高兴。
夜里，妻又被一种强大的神力笼罩。长啸，大动不已。
明天，上师要走了。
★补记 4：后来，体验生活时，我终日持咒，下乡时游行数百里，感觉却似并不曾离开
修行的座垫。我整日里不舍本尊形貌，虽不用念珠，却能记下整日所诵的所有咒子数目，心
无尘滓，明空如天。那种宗教体验，直接反映在我的宗教行为和生活方式上，从而赋予了前
者以真正的意义。
无异，宗教影响并改变了我的人生。
北京大学张志刚教授在《宗教哲学研究》中称："此类（宗教）经验可给人带来极其复杂

187
的重要感受，像神秘感、威严感、崇高感、完美感、依存感、活力感、超越感等，从而足使
人们转变生活态度，追求更积极、更美满的东西。"
台大哲学教授傅佩荣先生曾说："首先，宗教提醒人类：生命的取向要高。取向是指目标
而言，宗教无不涉及超越的力量或境界，其目标在于使人与此超越者建立关系。步骤有二：
一是在程度上超越凡俗，譬如舍弃世间的享乐与成就，不受人群恩怨利害所牵绊；二是在种
类上超越凡俗，亦即在小我中发现真我，从变化生灭中走向永恒本体。这种高远的目标产生
的效果是立即而明显的，足以使宗教信徒与凡俗价值分道扬镳。""其次，宗教不离修行，因
此生命体验要深......以佛陀为例，他在森林里独自苦修六年，悟道后投入世间弘法四十五
年；这段时间仍然按时'退出'，就是每年有三个月雨季的休息与冥想；在积极传教时，每日
亦有三次退到静处沉思。惟其能够退出，在复返时才有源源不断的活力与动力。宗教人物的
充电是接上超越界或绝对界的，其经验之深刻只能以'神秘经验'来描摹。这种经验的特征之
一是忘我或契合。""第三点，宗教鼓励我们生活在世间时，生命能量要强。生命能量是指积
极而乐观地行善爱人。宗教徒的爱的最大特色，就是无私而普遍。......可以摆脱世间的一
切局限，帝王将相与贩夫走卒并无差异，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自由的，可以博爱众人。"（《人
的宗教》海南出版社）

95.5.21 星期日
今晨没修持。知道上师要走，但估计上师要吃过早饭走，谁知七时到时，他已走了。那
一瞬间，我想哭。后又想，也好，别人都送走了上师。而我们没送，他始终和我们在一起，
在身边，在心中。
我带了妻儿，各种供物，于上午九时许赶往金刚亥母洞，代上师向金刚亥母辞行，并献
了供。
同时我还想做一件事：我不能叫珍贵的金刚亥母舍利，落入匪人手中。虽然上次我尽量
拣尽了，但我怕我还有遗漏。
我叫守洞的老人开了门。我问他自那天取舍利以后，再有没有人来这儿？他说没有。上
供之后，我又到那藏舍利之处去找舍利，发现似乎没了。我细细翻搜了一遍，只拣到几块很
小的碎屑。
我于是又祈请护法帮忙，我八岁的儿子也边上香边祈请，忽见那藏舍利处又涌出许多舍
利。那真是"涌"，我的手每一刨动，就有大块大块的舍利出现。怪的是，许多舍利的模样，
竟跟我供养了上师的很相似。拨动间，隐隐有金属声，那是舍利相撞声。金刚亥母舍利跟我
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一是它很重，犹如金石；二是相撞时有金属声。
忽听儿子叫："爸爸，我渴。我要喝那供的饮料。"我说："不能喝。等香着完再喝。"
话音未落，儿子发出"呸呸"的声音。我斥道："你啐啥？"他说："有滑滑的东西进了我的
嘴。"我说："那是亥母赐的甘露。你赶紧吸进去。"他嘬嘴长吸。我问："你吸进去了没？"
他说吸进去了。我说："咽下去，再去上香求。"他于是又去上香，又刨出许多舍利。妻子悄
声说："怪，他一求，又出了好多。"
拣完了几乎所有的舍利，我见仍有些舍利碎片散在土中，觉得很可惜，就请那老人找个
纤维袋，我将那儿的所有土和被压坏的原舍利塔中的土也收集起来，都扫到一起，装入袋中。
我还做了一些上师虽没安排但心中想让我做的事：向那位守洞老人送了上师法像，一瓶
好酒，并告诉他，由于他修洞守洞和其它一些功德，上师将在他中阴身阶段救度他。
收拾完毕，我想进入更深的洞里去看看。妻子和儿子已进了洞，我正要进洞时，又怕外
面来人偷走舍利，就随手将我的包和那纤维袋丢入旁边的洞中。进到更深的洞里，我发现里
面非常大，有烟熏迹象，壁上有放灯烛之凹处。这洞不知通向何处。关于它，有多种传说，
有人说此洞跟二十四个空行圣地相通，有人说它通往拉萨三大寺。松涛寺喇嘛吴乃旦说，某
年，藏地三大寺的某个喇嘛朝拜金刚亥母洞，来时带了一条狗，钻入此洞，喇嘛等候多日，
不见它出来，无奈间回藏。谁知，他回到寺院后的某日，狗却从寺院密室中出来了，白毛已
被烟熏黄了。这类的传说很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曾有许多人在此修炼。据说：曾有
印度和西藏的二十七位大德在此闭关修行，其中五位不变肉身飞往空行佛国。
出得洞来，去找我的包，一亮手电，不由冷气倒抽。那放包之洞，竟深不可测，包悬空
中，若掉下去，所有舍利、照相机等就没法取出了。我明白，我的这次取舍利，得到了护法

188
的护持。
我很想在洞中留个影，做为纪念。当时，我很希望护法跟我们合个影。我取出傻瓜照相
机，按下快门的瞬间，我仿佛看到，有两条白龙相扭而过。
夜里，儿子大动，说有个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搅，他忽尔指印堂，忽尔指喉咙，而后是心、
肚脐处等。我发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打开他的五轮脉结。他倒在沙发上扭成一团。约半小
时后，他发起烧来，脸上身上出了一种红豆。（补注：次日早上，那红豆就消失了。）
心中异常想念上师。此时，在我心中，他与佛菩萨无二。
今生有幸，能得到如是上师。
★补记 5：
对我日记中的一些内容，很可能会引起一些读者的非议，认为我在编造神话，但我之所
记，完全是我的亲身经历。对诸如此类的内容，在国外的宗教研究中是司空见惯的，被称之
为"宗教经验"，它属于"个人宗教"的范筹。
美国宗教哲学家詹姆斯将宗教分为两种，一是"制度宗教"，它注重神性，主要表现为崇
拜、献祭、神学、仪式、教会等，它可能会成为一种外在的技艺，即如何设法赢得祈祷神祇
之恩宠；另一种是"个人宗教"，即指一个信徒对生活的"全部反应"，包括他的经验、情感、
意志、知识和行为等。它最关心的是人，或者说是人的内在性情和体验，"作为个体和人在孤
独中的情感、行为和经验，按他们的领悟，是他们自身处于和神圣者的关系，此一神圣者可
能是他们所专注的任何事物。"个人宗教所激励的行为是个人的而非仪式的。在个人宗教中，
修行者与被祟拜的神圣间的联系不一定借助仪式等媒介，而是形成了直接关系，即从"内心到
内心，从灵魂到灵魂"。詹姆斯认为，个人宗教比制度宗教更重要也更根本。个人宗教先于制
度宗教。各大宗教的创始人，如基督、如穆罕默德等最初都是通过个人与神性的直接交往而
获得力量的，一些小宗教流派的创始者也是这样。所以，若想探究宗教现象的内核，不能只
研究一些"二手的"制度宗教，必须深入到个人宗教，考察那些异常的、狂热的、有创造性的
宗教经验。
笔者删去了原日记中的一些可能会引起误解也可能更接近宗教本真的内容，但还是保留
了一些一般人无法理解的神奇，权当我在为我国的宗教研究提供一点最原始的资料吧。聊以
自慰的是，我之所记，不是编造。

95.5.22 星期一
今日乏如死猪，醒时天已大亮，修持不成。
洗了照片，并给上师寄去。此时发现照片上果然有二条白龙相扭而过。空行护法，无处
不在。有人认为所谓护法，不过象征，或是行者自己的观想而已，照片已出，了了朗朗。
查了佛教辞典，知那护法是"天龙八部"之一，有神力。
两龙从两洞中出来，上洞正是我跟妻、儿进去过的那个，别人都说我进不去，钻时却宽
松自如；下洞是我藏包的那个，（我当时不知是洞）包滚落下去，悬空而止，今始知是白龙
帮忙托承。若是我心中有邪念，则那包及里面所得之物定会坠于洞中，永不复见耳。
由此可知，空行护法无处不在，动念起心了了明明，欺心之事难为。善心恶念，昭如天
日。
★补记 10：后来我才知道，当地人都传说那洞中有两条大蟒神，据说有人看见过。当地
人修金刚亥母洞时，有人说："修这个破玩艺儿干啥？"话音未落，堕下巨石，将那人帽子打
落在地，人虽没受伤，却从此不敢再亵渎神灵。
一次，我举行会供时，请那守洞老人参加。此老年近八旬，无修无证，只于每日临晨四
时上香后静观香头之燃星。他说受供者中有好多"人"，其中就有那两个大蟒神和一个长六个
胳膊的黑胖子。这老人不识字，不曾读书。于是我告诉他，那黑胖子，就是黑六臂玛哈嘎拉，
是我最好的朋友。
后来，一个自称是五明佛学院的出家人住在那儿，其形其神，均有作秀意味，他不知听
了谁的主意，弄了个大鹏金翅鸟的像，供在那儿，我知他想降龙，却不由好笑：一个假鸟，
焉能降真龙。果然，他老是患病。
以上虽是真事，但不妨当小说看。许多时候，生活比小说更神奇。我还经历了很多更神
奇的事呢，可惜宣之不妥。

189
 95.5.29 星期一
今天，正式开始修江贡上师传的法门，一座两小时。因与上师相应，一观便入定境，诸
景历历，仿佛不是我要观，而是直接变成了本尊。胸内如炼钢炉的炉膛，红热空明，跟上师
所传不一样的是，我竟无造作地多出了五轮，上面也有五尊金刚。上师传时只传观想心中的
咒轮，并不曾说有五轮本尊的。我觉得很怪，就写了两封请教信，一封寄给兰州的某活佛，
一封寄给拉卜楞寺的一相识喇嘛。（补记：因当时我没法打听江贡上师的通讯地址。后来，
拉卜愣寺的喇嘛回了信，说他们修圆满次第时才观修五个脉轮。）
下午去群艺馆馆长王坤家，赵某也在那儿。因为安排我负责录音和照相，我将佛爷灌顶
的录音带和佛爷跟赵某的合影照片给了他，竟对他无半点嗔恨，自觉在德行上有了极大的进
步而喜悦万分，头顶闷胀，腹内暖热，别人谈喧时，我竟能入定，周身暖融融的，体内有发
胀感。我真正尝到了何为定。
夜归，上师和空行母喜悦我的进步，对我进行加持。我熏熏似醉。体内发胀，头顶也有
外力撞击状，有神力依次开我的顶轮、喉轮、心轮等诸轮脉结。开顶轮时，眉攒，仍脸有怪
相，印堂处有搅轮在动，有胀疼感。开喉轮时，头不自觉后仰，后脑勺挤压颈椎，且头时时
旋转。开心轮时，则身上仰，似以心轮为轴，头向后折叠似的。
口中也不由自主发出怪声，如啸，如吟，如诉，如鸟鸣，如兽吼，如猿啼，如山洪勃发，
如空穴穿风，如激流溅射，而身与声相应，或似金刚怒目，或如妖女献媚，或如怪物挠耳，
或如疯子出丑；时而两臂开张如鸟状，时而脚尘颠立似猴跃；进而顿足，时而捶胸；或做金
刚降魔势；诸声诸色，不一而足。
而心却静极，寂如明镜，不起纤尘，却又不是顽空，确信自己和上师本尊无二无别了，
且大乐充盈，促我时时跃至镜前，与镜中人之怪相嬉戏，却又不以为怪。我想定是师尊护法
为我开示，日后若诸境现前时，也应如此。一切皆自心出，佛亦然，魔亦然，而自心尤如明
镜，来者自来，去者自去。
约数小时后，方渐静。睁眼能入定，明广如天。
上师加持，竟至于斯，
★补记 11：这里必须强调一下，以上觉受，决不是气功的自发功，更非宗教情感导致
的臆想。美国宗教哲学家温莱特对此曾有过论述："应把神秘体验与这样一些经验区别开来，
像一般意义上的宗教情感和情绪，那些既敬畏又向往的经验，种种幻象和声音，以及心灵感
应、慧心慧眼、先知先觉之类的隐秘现象。上列经验里，没有一种是一元化的。此外，声音、
幻象和'隐秘的'直观都有具体的经验内容，而一般意义上的虔诚的情感和情绪则不是纯理智
的。" （转引自《宗教哲学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在《宗教哲学研究》中，张志刚教授转引了一些西方宗教学者的观点：
普劳德富特认为，"宗教经验就特征而言之所以是'宗教性的'，就是因为在信仰者看来
此类经验具有宗教意义，若无信念便无法说明；所以说，宗教经验的意义系于宗教信念，只
有将此类经验置回特定的信仰体系，才能理解其形成根据。如果再用宗教经验来证实宗教信
仰的话，难免陷入这样一种循环论证：宗教经验之所以具有宗教意义，就是因为经验者怀有
宗教信念，譬如，相信神或上帝的存在；而信仰者之所以能证实其宗教信念，又是因为他们
具有这样或那样的宗教经验，譬如，跟上帝相遇或听到上帝的声音。不必多言，作为结果的
宗教经验，是不能反过来证实作为原因或根据的宗教信仰的。""斯马特解释说，'既敬畏又向
往的经验'典型地反映出一种'位格感'（a sense ofa Person），即感受到'相异者的此在'；
这里说的'此在'，无论指这个世界上的还是梦幻意义上的，都会令经验者强烈地感受到'力量
'和'奥秘'，以致达到出神入化和程度。虽然'神秘的经验'有时也包括上述成分，但并非一定
如此；这类经验犹如'纯意识'，大多是'无意象的'、'非二元化的'、'空的'、'明慧的'。" 普
劳德富特还说："宗教经验就是这样一种经验，它被其主体认同为宗教性的，这种认同的根据
肯定不在于它的题材或内容，而在于它的理智性(noetic quality)，或它对于宗教信念所含
真理的意义。" 蒂利希说："信仰并非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它也不是人的任何一种理性功能的
行为，但信仰是一种超越行为，超越了人本身的理性因素与非理性因素。"
我最初的宗教体验有如下特点：一是明空和大乐和合不分；二是有大力打开的诸轮脉结
之觉受；三是此宗教体验直接反映在我日后的宗教行为中，甚至再无入定出定之分别。

190
 一些密续教典和传记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如龙钦巴大师取回《空行藏》后，一位瑜伽母
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又跳又蹦。诸弟子以为她着魔了。龙钦巴说："你们如果相信我是真正
具德的金刚阿奢黎，那么请相信，这是真正殊胜的缘起。"此后，其弟子中出现了种种不可思
议的感应：或现悲喜苦乐各种觉受，或气脉得到感应出现蹦跳颤动，或见诸种景象，或见本
来面目，或破除了贪嗔痴等等。
真正的佛教体验和外道气功的类似现象有着本质的不同，最主要的一点便是真正的宗教
体验会直接反映在日后的宗教行为上，如慈悲增长、信心坚定、利众心变得广大等等。此外，
在那体验之时，心中清明，能觉醒于当下，并无丝毫的迷糊昏沉。
当然，任何觉受皆是自性的显现，它来则来，去则去，不可执着。否则，它又会变成修
行的障碍了。
美国哲学家詹姆斯认为，信徒一旦有了宗教经验也即个人宗教，便能彻底"极化"或"磁化
"人生，使他把握事物的本原和存在的意义。因此，宗教经验是"对人之本体的想象"，它可以
唤起信仰，确证信念，是宗教最本质的东西。几乎所有宗教的创教者都先有"个人宗教"，然
后，其创立教派，才形成"制度宗教"。
西方著名学者斯特斯则将"个人宗教"也即宗教体验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外向性的神秘体验"，即通过人体感官来观察外部世界而产生的神秘感受，其特
征为：（1）感受到万物归一，将世上万物都看成其背后的统一体的神秘化身，认为整个世界
是有生命有意识的，或深深扎根于生命或意识。香巴噶举就认为药草、道路、桥梁、甘泉、
食物等是金刚持为利益众生而化现的化身之一。（2）感受到祟拜对象的"实在"性。藏传佛教
修炼中的见到"本尊"就有"实在"性。在宗喀巴大师传中得知，宗喀巴大师就常和"本尊"文殊
菩萨探讨宗教问题。在藏传佛教中有许多这类例子；（3）沉浸于幸运、幸福、快乐、满足等
交织成的情感。这种感受，绝大部分的宗教徒都曾体验过；（4）感受到所有的东西都是圣洁
的、神圣的或有神性的。香巴噶举的"三支法"修炼有素者会感受到小乘行者认为的"红尘浊世
"是本尊的"清静坛城"，一切显现都是本尊佛父佛母，一切音声皆是本尊咒声。宁玛派之大圆
满亦然，认为一切本来圆满，无有缺憾。（5）具有自相矛盾性，即用于描述其对象和体验的
词语在字面上似是而非、稀奇古怪或牵强附会，其对象和体验是不可言语的。大手印法就远
离言诠，难用言表。《恒河大手印》称："虚空言说强安立，虚空究竟离言诠。觉心虽亦强言
释，究竟成就实离言。""意离思量对比法，如竹中空持此身。心合超绝言思绝，安住任运无
取舍。"
另一类是"内向性的神秘体验"，即趋于体验主体的内心世界，指那些触及灵魂深处而获
得的神秘感受。它不可名状，不可解释，远离言诠，超越理性。有时，它不但不以神、上帝、
婆罗门、实在等作为祟拜对象，反而以它们作为主体，它是一种"同化于一"的神秘体验，体
验者不仅在主观上通过同一而认知一，而且直接把一当自我。笔者于此体验颇深，遂一言而
概括之：我与本尊无二无别。斯特斯认为，内向性的神秘体验比外向性的神秘体验更深刻更
彻底，可示为神秘主义的典型，它除了具备"外向性的神秘体验"的前四种特征外，还有以下
特征：（1）头脑里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内容，失去了关于现象世界的意识，不再有回忆、推理
和想象等；（2）体验到"一"或"统一体"，像上帝、涅槃或超越的自我等；（3）体验到与"
一"的结合或同一。同时，不再有时空感。
读者可以看出，我体验到的，正是后一类。

95.5.31 星期一
今日修上师传的法，这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座。以前，每一上座，辄入定，无法将仪轨
修下去。
哪知道，上座不久，我仍不能诵完仪轨。跟以前一样，当暖乐明现时，那观和那诵竟成
为杂念了。
很快，我见到了金刚亥母。（补注：我在日记中，对此过程，我记载甚详。因有许多宣
之不妥的内容，故将大部分隐去，只将将日记中所记的觉受略加引用。）
金刚亥母对我进行了授记和加持。
我无贪无欲，周身却啸卷着暖乐，激荡着空明，每个毛孔都被那奇异的空乐融解了。腹
内的感觉最强，似火烧但无灼感，舒适激荡着，一波连着一波，怒涛一样，似有一股奇异的

191
力量为我打开脉结。我绝没有想到人间竟有如此的觉受。这决非人间语言所能描绘。
渐渐地，整个宇宙也仿佛燃起了快乐的大火，烧尽了一切外现，连我自己也被烧得不见
踪迹了。天地间的一切都消融了，只有大空大乐和光明。
我沉浸在那种激荡的空乐中，不喜不悲，无取无舍。
不知过了多久。
修上师所传的法才不过两座，竟相应若斯。
★补记 11：
此后，我便融入那种光明、宁静、快乐和空灵之中，行住坐卧，皆明空如天，不思过去，
不念未来，只觉醒于当下，已觉得自己与本尊无二无别。我常常能无造作地看到师尊身像。
有时，那熏熏似醉的暖乐虽时时令我"疯颠"，但好在我有单独的办公室，并不曾惹人耍笑。
那时，我虽然也在每日里观修上师传的上乐金刚法。那时，我甚至能在诸毛孔之中观出
本尊坛城。有时，即使在梦中不拿念珠，我也清晰地知道自己诵了多少遍咒子。但更多的时
候，我则融入空乐之中，时显任运疯颠状，心却空明至极。再后来，我常常整年累月地融入
梦幻光明中，对一切外现毫不执着。有时，身子竟像成了气泡，影子般觉不出重量。甚至在
写作时，我也是暖空充盈，明空不二，八九个小时如弹指须臾，脑中不显只字，而笔端却能
流出诸种境界。
许多时候，我甚至觉得，观修和持咒已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杂念"。 因为我已无上座和
下座之分，触目随缘，自然任运，无求无住，不取不舍。
十年后的一天，我将我的梦境和觉受告诉江贡上师，上师大笑道："那就是光明大手印。
"
我问上师："契入大手印时，需不需要观想和持咒？"他说："不需要。念咒和观想的目的，
就是为了帮助人明白什么是大手印。"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我写了一点觉受，但它离我想表达的内涵还很远。真正的大手印是
超越了语言的，它更接近于原始的"禅"。对此，史密斯在《人的宗教》中有相应的论述："
每一种宗教就算是只发展出最少量的语意上的复杂性，都会在某种程度上认识到文字和理性
对于真实是不足的，虽然它们并未在实际上扭曲了真实。不论理性主义者多么不愿意承认这
个事实，悖论和超理性乃是宗教生命的血液，这对艺术也是一样。各种不同的信仰中，神秘
主义者都传述曾接触过一个令人又惊又喜的黑暗世界，因而改变了他们。禅断然地站在这一
阵营中，它的唯一特性是在它以破除语言的障碍为其关注的中心。"
这里补充一点：引文中的"黑暗世界"其实是"未知世界"和"神秘世界"的另一种表述。那"
黑暗世界"中，也可能有无量的光明。
德国宗教哲学家施莱尔马赫也试图表达那种心情："当世界精神威严地昭示于我们时，当
我们听到它的活动声响，感到它的活动法则是那么博大精深，以至我们面对永恒的、不可见
的东西而满怀崇敬，还有什么比这种心情更自然吗？一旦我们直觉到宇宙，再回过头来用那
种眼光打量自身，我们比起宇宙来简直渺小到了极点，以至因有限的人生而深感谦卑，还有
什么比这种感受更恰当呢？"
对那份直觉和情感，有人形容道：
"光亮突然照耀到秘密的地方，
那里逻辑死亡
秘密通过眼睛而成长。"

95.7.15 星期五
今天，江贡上师往金刚亥母洞送塔。他到塔尔寺定做了一个镶银铜塔，周边镶嵌珠宝，
塔高 1.4 米，将我供养给他的金刚亥母舍利全部装藏供养。我带了一本木刻版《华严经》，
这是我现在能拿出的最好礼物了，叫上师装入舍利塔。上师很高兴，向我伸大拇指。当地信
众多将珍贵之物供出，有供耳环者，有供手饰者。一位叫朱金莲的老太太戴一圆环戒指，已
有数十年，戒指已深嵌入肉中，中指中端长出一肉蛋，大逾鸟卵，硬似老茧，阻挡了戒指的
取出。她一直想取，但想尽办法，却无法取出，老是愁日后咋办？我问她愿不愿供亥母？若
愿，我给她取。她大喜过望，连说愿意。我边持咒，边替她取出戒指，供了亥母。
江贡上师在塔内装藏有金刚亥母的大部分舍利，其中有顶轮处修出的三粒明点舍利，两

192
只眼睛所成的舍利，心轮上的明点舍利。上师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圣物装藏其中，包括：释
迦牟尼佛的黑色明点舍利、多旦?若莱多杰仁波且的白色明点舍利和其明妃心咒成就的舍利
子、琼波浪觉大圣的骨粉舍利、二世江贡活佛的舍利粉、上师所制的甘露丸、索朗再木从金
刚亥母手中甘露钵内得到的干露、马尔巴大师的头发、空行母益西措嘉的头发、唐东喇嘛的
头发舍利、宗喀巴大师的舍利骨粉，康萨仁波且、萨迦班钦、一至五世贡唐仓大师、一至五
世嘉木样活佛、觉囊派多波巴大师以及拉则益西桑格大德等数十位前贤的袈娑衣料等。此外
还有各种心咒、圣地花草、水、土等，以及当地信众供奉的金、银、美玉、珍宝手饰等。
★补记 12：1995 年 7 月 16 日，江贡上师为金刚亥母舍利塔开光，亥母洞上空有七彩佛
光，光芒四射。那弥勒自生像形山上现出彩虹，空中梵乐齐鸣，天降花雨。开光过后，上师
将舍利塔供奉在当地金刚亥母寺内。
（★雪漠提示：加江贡上师在装藏金刚亥母舍利塔的照片）
当日，江贡上师又在武威赐灌金刚亥母顶并传法，笔者受亦此大惠。上师传的金刚亥母
修持法跟藏传佛教其他法门不一样，很是独特。

2005.3.16 星期三
今天，我来到四川，见到上师。因为要写关于上师和香巴噶举的书，专门和上师谈了我
的修证。上师印证，十年前，我在见到上师后不久的那一刹那证到的，就是光明大手印。十
年来，那种须臾不曾离我的清静法乐，那种明空如天、清蓝如海、无波纹、无云翳、如梦如
幻、心无挂碍之境界，就是光明大手印。我竟然在不知何为"大手印"的状态下，修了十年大
手印。
怪不得我写作时也心无只字，明空如天，空灵至极，却能从自性中流出诸种文字；怪不
得我过年历月如刹那，毫不留意，已过经年，现在才知道，自己证到的，是大手印。
原来，给了我无上智慧的，正是香巴噶举的光明大手印。我明白，苦修是必要的，但更
重要的，是虔诚至诚视师如佛。
我在不知何为大手印，无能修，无所修，无"修"中修了十年大手印。大手印成就了我的
事业。
我写了百万字，并不曾写一字；读了许多书，并不曾读一字；经历了许多事，并不曾经
一事；虽也日日吃饭，但不曾嚼一米；触目随缘，心无一事。如梦境中空乐一时，红尘已历
数年。
上师传给我的，是智慧和证量加持，而非仪规。上师说当上师的心和弟子的心无二无别，
就是空乐无别，就是明空无别。虽空无云翳，但无不随缘示现各种境界。心似天空，却每每
于宁静中流出它自己愿意流出的智慧显现。

2005.3.17 星期四
在上师身边，我仍然时时进入明空无别的定境，但决非顽空。因为空明无边的同时，我
可以随缘示现诸种境界。
十年间，我的几乎所有文章，就是在天空般澄明空旷的乐境中流入的。有时，能连续十
多个小时，而觉得只不过一刻。许多时候，我甚至没了呼吸。
我明白，我之得定，是上师加持。我是个根器一般的弟子，我唯一与众不同的，是我对
上师的信心。十年间，我心头从不曾离开上师，且确信自己与上师是无二无别的。
曾有学者对"大手印"产生邪见，说大手印之"我无念"，亦是念，说人不可能做到无念。
事实上，真正的大手印并无"我无念"之念，那种空明的生起和空乐的充盈，并不是行者的观
想和作意，而是自然的显观。如天空从来不曾将自己观想成"虚空"一样，大手印是一种本体
的显现，非诵非观，非着意，甚至无"大手印"之名相。十年间，我并不知自己所证的是"大手
印"。我甚至从来不曾请人印证这是否是大手印。我只觉它本来这样。若不是因写书向上师汇
报觉受，我并不知那自然显现的，就是大手印。当然，从更高意义上说，我并无所得，亦无
所证，套用某宗教的话说，我是"无计无力，净信上师"的。
正如茶味和性爱的觉受无法用语言表述一样，对大手印亦无法说出其究竟，总觉那说出
的，都不是能说和想说的。我之行住坐卧、写作读书等诸多事，我只是做而无做，行而无行，
写而无写......许多时候，我浸泡在明空悲空和乐空中，乐是最高意义上的悲，悲何尝不是

193
另一种意义上的乐。当然，我眼中的诸多显现，仍和上师本尊无二无别，且无不融于空性之
中。所以，我于宁静中享受到的，是天空般的澄明中劫火般的大乐。我在别人眼中可能很辛
苦的写作中，觉受到的仍是空明无边的乐。相对于这种乐，人世上的所有享受，都微不足道。
前者如太阳，后者则至多是萤火虫。
按一些约定俗成的说法，我不该将我之觉受公布于世的。所以，我一直信守着许多秘密。
十年间，我默默地品尝那法乐，连妻子也不曾告诉。但上师说，你应该写出来。我忽然明白，
我已不是我个人。我是香巴噶举教法的实践者。我是殊胜的香巴教法的见证人。我应该将我
之所得告诉世人。当然，相较于那些大德，我之所得，仅仅是香巴教法太阳般的光辉中之一
束微不足道的光明。
我不知道千年之中是否还有文字述写过香巴噶举教法的觉受。汉地倒有一些高僧谈到过
禅境，如太虚大师，如虚云老和尚。那些开示，无异是人类的财富之一。这纷扰的世界，还
是需要一份来自清凉世界的讯息。那讯息带来的诸多清凉，无异是人类灵魂有益的滋养之一。
这一点，从我读《圣经》、《古兰经》、《热什哈尔》等其他宗教的经典时，也能感觉得到。
人类的灵魂是个最为神秘的所在，至今，很少有人能窥出它全部的秘密。在研讨人类灵
魂的领域里，宗教也许比科学收获了更为广大的果实。
灵魂的滋养需要灵魂的养分，物质的供给只适用于肉体，那更高意义的幸福取决于心灵
的明白与否。当身无分文吃草度日的密勒日巴在山洞里饱食空乐无边的大餐时，王侯将相们
却懊恼得欲拔剑自尽。物质与幸福的关系很有限。当生存的问题解决之后，真正的幸福取决
于心灵的光明是否显现。金钱虽能带给人欲望的暂时满足，但绝对带不来灵魂的安详。心灵
的安详需要智慧的滋养，心灵的明白需要智慧的顿悟。当人类日渐陷入狭小、热恼、贪婪、
嗔恨时，香巴噶举的智慧光芒，无异能为我们带来清凉。
前面谈过，香巴噶举已被历史掩埋了数百年。同样的一个事实是，即使在那香巴噶举教
法盛行的年代，因为香巴教法"密"的特征，也因为一些大德不屑著述，极少有人将其修证觉
受以文字形式形象地保留下来。米拉日巴道歌无异是十分珍贵的文化和宗教资料，那些道歌
是米拉日巴证悟后的自性智慧的流淌，但对人类更有借鉴和教益的，也许是他的证悟过程，
也即灵魂探索的过程。无异，米拉日巴如何从一个他自认的"搏地凡夫"，凭借殊胜的教法，
一日日消去灵魂的污垢或业障，最终证得大手印光明，这一过程，对我们也许更有启迪。所
以，江贡上师曾多次要求弟子们将修证过程详加记录，做为历史资料；并多次强调一定要我
将修行时的"感觉"写出并录入本书，他之屡屡强调，自有密义所在。
除了一些不应公布的"密"之外――我已删去了许多神奇――我愿将一些所得和所悟公布
于世，除了为人类提供一种文化意义上的资料、心灵意义上的特例、宗教意义上的实践外，
我还愿意将我做为一个香巴教法实践者的灵魂历程写出来。毕竟，这是被历史巨眼忽略了数
百年的一段光明，我既然已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就应该做出一点贡献。（那怕是一种"想当
然"的贡献）对此，我以"发心"命之。不管咋样，我之所欲，是欲有益于人类，而非叫人做恶。
我相信，上师叫我记下我的心路历程，定然也是想给读者一种心灵的启迪。
至于公布自己修行的觉受可能有的负面影响，我倒不怕。我不怕失去那"重宝"般修证觉
受。我从来不信利众之念想，会有负面之果报，我之所为，是遵师嘱，纯以利众，非为自炫。
而且我坚信，真正的心灵光明是别人偷不走的。我真正的所得是利众精神、慈悲和智慧。至
今，我仍沉浸在刚遇上师后就契入的"光明大手印"中，我后来之勤奋念诵，并不曾使它稍增，
也不曾使它稍减。但我从来不执着于它，它跟我之呼吸一样，是无时不有而我从不曾着意察
觉过的。在我的生命中，它更象一种氛围，一种气候，一份安详，一抹宁静，一种生命里本
有的光明。我智慧的种子在它的熏习下生根、发芽、开花、日渐长大，也日渐坚固。我不相
信，我会因为写出此书的一些内容而失去那种光明。我从来不信，梵天和帝释天能从佛佗心
中偷走那份觉悟和慈悲。
一次，于梦光明中，我前往灵山，灵山法会确实未散，见诸菩萨诸大罗汉正听闻佛法，
释迦牟尼给我一个念珠，有万种光采，我极喜爱，怕丢失，释迦佛却笑着将它装入我的胸中，
说："这下，谁也抢不走了。"你同样可以将此梦当成一种象征。
慈悲和智慧是别人无法盗取的宝贝。
我眼中，真正的光明是周边一切的慈悲，真正的成就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所以，我从
来不执着我所证的安乐。虽然，它使我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但我从来不贪求什么。即使

194
真会因我说出"觉受"而失去"光明"，我也会义无反顾地遵循上师的嘱托，将我该说的话说出。
只要对众生有益，我甚至愿意堕入地狱。我相信，在地狱的劫火毒焰中，我定然还能安详地
微笑。因为我明明知道，那焰火，并无自性，它只是心的显现。
在一次梦光明中，我游历中阴，见到一只恶狗，它凶猛异常，向我狂哮。我明白它是前
世仇怨所化，就用本尊咒降伏。哪知，我每诵一遍，狗却高大一分，渐渐高如山岳。它口如
山洞，要吞噬我。我想，恶狗也罢，怨仇也罢，都是母亲，要是它饿了，我愿意供养它。我
于是像幼子扑向慈母一样扑向它，那狗却立马化成慈母，将我搂在怀中。又至一处，阎罗王
将我放在一滚沸的铁水下面，说是我有罪孽，该受此报，我却知他是上师本尊的化现，那滚
沸的铁水是师尊赐给我的甘露，果然，那铁水灌入我顶轮时，却化为清凉的甘露。
我写出此梦，仅仅是想告诉有缘的人：即使在梦境中，你也不要失去菩提心，不要忘了
上师本尊。
地狱也罢，沸水也罢，恶犬也罢，皆无自性。究竟实质，最终惩罚自己的，是自己贪嗔
痴的心。生贪有贪报，生痴有痴报，生嗔有嗔报。金刚咒子虽然厉害威猛，其实它比不上慈
悲。一次，在成都"佛缘阁"寥彦松居士处，见到一位五明佛学院的比丘尼，她跟我谈说了一
些学院的"秘密"。忽然她头疼欲裂，痛苦欲死，问其故，她说他们的护法神正惩罚她。我哈
哈大笑，说你呀，你呀，还修啥菩提心，护法神也是父母，他要你的性命，你布施他就是。
我话一落，她立马回复了正常。
所以，慈悲是无上的铠甲。
在上师传我的"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中，有防护轮的观修法，我虽能坚固地观修，但我
在每顿饭前招请护法和世间鬼神施舍他们时，我从不将他们拒在火帐之外。若是他们要我的
性命，我就坦然布施给他们。我眼中，他们是父母。我从来不曾有降魔之心，因为我眼中的
魔也是父母，我对他们，我只有悲悯之心，而决无降害之意。若说我也曾降过魔，那也只是
降伏我自己的"我执"。我几乎在每次的观修中都要观修宰杀了自己，来供养没有饭吃的众生。
后来，我不再有任何执着。
有学者曾问我："既然佛教说人无我，那么，轮回转世的究竟是什么？"对这个问题，有
诸多解答，我却不按经典所答。我说："那轮回的，正是我执。当你破除我执，证得无我时，
就'梵行已立，不受后有'了。"我虽然也能像唯识学所说的那样、或是像香巴噶举传承的说法
来回答他。但我想，对那问者来说，我的回答也许对他更有益处。
蒙上师加持，我曾无数次地在梦光明中感受证果之境和成佛之乐。我与虚空合一，我与
法界无别。我无造作地觉受到何为"无缘大慈"和"同体大悲"。我终于明白，为啥一人打狗，
而成就者惨叫。
有一个故事：禅宗大德赵州老和尚八十仍行脚参访，用了五十多年始将功夫打成一片。"
成片"之后，他住在某山。本地山神欲见赵州之面，竟难如愿。某日，山神设计，将米面撒在
山门外。赵州见有人糟蹋米面，心略一动，山神才得以窥得赵州一面。但也只是动了一念，
随即赵州便心无挂碍，不着诸相。山神再欲见时，已不可得。
当然，言语之表述，总是很难尽意，亦如对龙井之茶味，只有品者方知其味。所有文字，
都嫌惨白。我勉强说出这些，与其说是表述，不如说在效"咂舌"之举。对那茶味，我除了咂
舌称妙，难著一字。
当你真正地证得了光明大手印后，就明白何为心无挂碍了不可得了。
★补记 11：因为本书不是我的传记，故不再引用我的日记。我仅仅是想告诉有缘者，信
心比任何观修都好。在上师还没有传圆满次第前，我已经有了圆满次第所要求产生的许多觉
受和证量。我的所有秘诀，就是信心。
我曾对十世班禅大师的一位弟子谈及我初见江贡上师数日内之所得，他叹道："真正的修
行，要修要证的，正是这个呀。好多人苦修一生，也未必能达到这种境界。"他连连赞叹江贡
上师的修证功德之高和加持力之大。
江贡上师曾对我说："上师的心和你的意无二无别时，就契入了光明大手印。"
我虽不曾修梦，却能梦中知梦，曾于梦中屡屡上天下海，跟一些成就师探讨修证问题，
或是在诸大德前亲聆教诲。
以上内容，我删了许多，终于还是保留了一部分。虽然我知道，有人定然会骂我"神神道
道"，但我不能违背上师的教诲。上师一再强凋，叫我一定将我之觉受写出来。只有得到真正

195
的教法的行者，才会有许多相应的觉受。我之所得，正好印证了香巴教法的殊胜。前面我说
过，修炼的许多证量，是以光明梦境的形式显示的。更也许，我所提供的东西，日后会成为
宗教心理学研究的重要资料呢。
皈依江贡上师约九年后的一天，我得到了《奶格五金法圆满次第》，翻开书后，才知自
己于"无知无修"之中，早有了各法要求的诸多觉受。当然，我所说的"无知无修"，是"不着意
"而非懒惰。在修证上，我是很如法的。我甚至在读书写作时，也不是一个游离于上师和本尊
之外的"作家"。
从十年前见到上师的那时起，虽有许多特异觉受，但我从来不曾宣示于人，我甚至没叫
上师印证。一则我明白上师知道我的所修所得；二来，我确信我已与上师相应如一，已经不
需要再印证了。我常常经年累月地融入明空定境，将诸显融入自性。期间虽因亲近文坛也为
烦恼污染过，但我很快就窥破了虚幻，做到了无执无求。许多时候，这"无求"甚至包括了成
佛和觉悟。写本书时，我曾屡屡写到了自己跟本尊"无二无别"，一位师兄审阅此稿时，也屡
屡删去了书中的"无二无别"字样。他当然是为了我好，怕别人看了会生邪见，会对我有违
缘――因为我曾有许多这样的违缘，说真话总是会付出代价的――但我再一次写上了它，因
为我确定无疑地相信：我与本尊是"无二无别"的。不明白这一点，就没有契入真正的密乘。
正如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张志刚先生所说："对那些经验者来说，此类感觉不但像任何直接的
感官经验一样真实可信，而且比任何纯粹的逻辑推理更真实可信。"（《宗教哲学研究》中国
人民大学出版社）
在宗教体验中，人与神（佛）是合一，无二无别，是几乎所有教派的修行成就者共同的
特点。詹姆斯在《宗教经验之种种》中谈到了这一点：
"在神秘状态中，我们与绝对成为一体，并且又做到知道我们的这种合一。这个永存的并
胜利的神秘传统，几乎全不受地域或宗教的差别所改变。在印度教、新柏拉图主义、在苏菲
主义、在基督教神秘主义、在惠特曼主义，都是同一调子的再现。......这些名著的语言，
永远说人与上帝一体。"
在伊斯兰教派哲合忍耶经典《热什哈尔》中也有相应描写：
"毛拉维尕叶?屯拉坐静后，门开了。他对侍者说："向我叩头吧，我就是真主，我就是圣
人。"侍从听到这话，忙跑到大沙赫前，惊疑地说："我的毛拉啊，坐静的那位中国哈智说了
他是真主、圣人。"大沙赫问："你叩头了没有？"他说："没有。"大沙赫说："如果你叩头了
你就获利了，若没有你已亏折了。"通过这次坐静，大沙赫又让我（维尕叶?屯拉）住进了他
的房间，住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在美国宗教哲学家休斯顿?史密斯的名著《人的宗教》中，曾引用过这样一段文字：
我进去了。我失去了我肉身的局限。我当然是有我的皮肤的，不过我感到我是站在宇宙
的中央。我看见人们朝我走来，但是全都是同一人。全都是我自己。我以前从来未曾知道这
个世界。我曾经相信我是被创造的，但是现在我必须改变我的意见了：我从来没有被创造；
我即是宇宙。根本就没有个体存在过。
那种我与本尊（或上帝）无二无别的宗教体验不是观想，而是觉受和见地，那是直观智
慧的显现，而无有丝毫的作意成分。当你的智慧和见地达到那种层次时，你才可能有那种宗
教体验，那时，你就会明白"本来"就是那样，而不是你"想象"、"观想"和"学习"的结果。
江贡上师嘱咐我写修行之觉受就时说："这会有无量功德。"我之修行，如我之供僧和布
施一样，从来不求啥功德，但我还是欣喜地接受了上师所说的功德，并将它回向给香巴噶举，
愿它明广如天，给众生带来觉悟和安宁。我明白上师的心：他也走过弯路，年轻时，他闭关
三年，苦修一种名扬天下的法门，却毫无觉受。而对那古老的法门，至今仍有数以万计的人
趋之若鹜。
我当然明白，我之"所得"，会意味着什么。虽然它离上师的要求也许相距甚远，但至少
能印证"奶格五金法"之殊胜。不然，我这个根器一般的弟子，不会于初见上师的数日内，就
契入"光明大手印"，并得到本尊的加持。
对以上内容，我一次次地删去，又一次次地恢复。虽然我已隐去了许多我经历的神异，
但还是跟一般学者写的文章有较大的不同。因为我首先是个行者，其次才是作家和学者，而
且我写本书不是想探讨学问，我仅仅是想告诉人们关于香巴噶举的故事。我希望所有看到此
书的大德能理解我的苦心，明白我之所写非为炫耀，更不曾骗人。虽然我也知道修行觉受犹

196
如重宝，应秘不示人，但我还是遵师嘱写出了点滴。这定然会引起一些正士的讥笑和非议。
你们可以批评我，或讥笑我浅薄，但不可以怀疑我的真诚。
同时，必须强调一点，虽然我写了一些觉受，但我并不认为它对我有多么重要。真正的
修行所得不是特异的觉受，不是神奇的梦境，是慈悲的深宽如海，是智慧的明广如天，是对
执着的破除，是对虚妄的认知，是分别心的真正消失。连人生和世界、轮回和涅槃也是巨大
的梦幻，何况一点小小的感觉呢。若是认妄为真，执幻为实，是会叫善知识们笑掉大牙的。
另外，所有的宗教体验最终都要表现在宗教行为上，这样的宗教体验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也就是说，它不仅仅体现行者的"心"，同时也反映在他的"行"上；它不仅仅是他单个人的内
心感受，而且符合普遍的验证效准，这样的宗教体验才具有宗教学的意义。
从"有求"变得"无求"，是我有了宗教体验后发生的最大变化：文学创作上我从有求到无
求，修行上我从有求到无求，生活上我也从有求到无求――写此书时，我仍是甘肃省没有职
称的专业作家。我曾在负责职称评定的教委某科室待过十年，现虽已具备了"教授"级职称的
资格，但我总很懒，明知那是虚幻，就懒得花时间了。
先前，我惧轮回，我求觉悟，我想当大作家，我想即身成就。后来，我一天天变"懒"，
因"知足"而"常乐"。我从不追念过去，也不向往将来，只要腹中有食，身上有衣，便乐滋滋
享受着当下的觉醒和明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如婴儿饱乳般坦然入睡。不祈梦的时候，
我甚至没有梦境。眼睛一闭，便到次日临晨。
我虽也常常供僧，但总是声明不要功德、不要福报。我之所供，便是目的；亦如我之修
行，修炼本身便是目的。"觉悟"之类的事，是懒得去想的。读者可从我前边的日记中看出，
自遇到上师产生信心见到"光明"之后，我就不求福报，也不曾发愿去哪个佛国。若有来世，
为了众生的觉悟和幸福，我只愿尽一份自己能尽的力。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我是由"迷"而"觉"了？还是由"觉"而"迷"了？但我已懒得去管那些迷呀觉呀的
事了。
因为我明白：轮回涅槃皆如梦幻，本尊与我无二无别。
我放下了对今生的所有执着。
此外，我并无所得。

第十五章 两世江贡与拉则寺
一、佛教的阳光――化身
两千多年前，有棵叫菩提树的大树下坐着一个修道人。他形如枯木，已苦修了多年，虽
多年受苦，却不曾觉悟。这天，他发大愿：若不觉悟，誓不起座。此后，他经历了诸多障难
和诱惑，睹明星而悟道。
不用我介绍，谁都知道他是谁。
此人悟到的真理是：万法因缘而起，万法因缘而灭。用四个字概而括之："缘起性空"。
此后两千前，数不清的优秀生命弘宣着他的发现。
"缘起性空"告诉我们：世上万事万物，皆无独立自性，皆不是孤立存在的，此起故彼起，
此有故彼有，此灭故彼灭。人只要看破这种虚幻而不执着于色法假象，不生贪爱，息灭诸欲，
便可超然于物外，得到解脱。
翻开《阿含经》，洋洋数百万言，所弘宣的，便是这真理。
按照这一理论，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人是因缘所生之物，是因缘和合之体，有因
则有果，有果缘有因。我亦然，你亦然，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无非因缘聚合的
产物。万事万物，皆无自性，虚幻无常，何时能窥破假相，究得实相，便得解脱。
佛门中将这一理论概括为四条：有漏皆苦，诸法无我，诸行无常，寂静涅槃。佛门中将
此列为"四法印"。符合此四条者，为内道；不符合此四条者，为外道。
佛教还认为，世间万物有一因果链。在无始无终的时间中，人皆在六道中颠倒而生，循
环往复，并无止息。只有窥破虚幻、证得究竟的智者，才可以跳出三界，不入轮回。但诸佛
菩萨为了度众，多有再入火狱者，于是有了"化身"之说。据多旦?若莱多杰上师印证，江贡上
师便是红文殊之殊胜化身。
"化身"之说在藏地流行极广。藏地并无"活佛"之说，只称为"化身"。但汉地翻译时，却
将"化身"翻译成"活佛"了。此说流弊极多，容易误解，但既流传太广，只能随缘了。

197
 我初入佛门时，老听说某某是此化身，某某是彼化身，听得多了，竟产生了逆反心理，
对自称是搏地凡夫修成佛身的米拉日巴反倒极为尊崇。后来发现，"化身"之说是为随顺众人
之心、增其信心而采取的方便说法，便也随喜了。
我曾在某处看到有将佛的"五智"跟"三身"相契之说法，可惜我忘其出处，录在下面，仅
供读者参考：
大圆镜智： 大圆镜无我，无方常俱足。能生大智处，生圆满报身。
平等性智： 一切时生慈，具足大悲心。令有情胜解，决定显报身。
妙观察智： 所知常无碍，示圆满事业。断有情疑心，决定示化身。
成所做智： 诸界与各种，变化无量边，成办有情事，常示现化身。
法界体性智：种境无异故，圆满无始终，无垢而非一，非异亦非多。
香巴噶举中的诸多大德都有"化身"之说。有人曾将"化身示现"，理解成"投胎转世"了。
这会引起许多误解，故我在本书中不曾将教内一些说法引入，以免引起读者误解。佛之"三身
"之说，说法颇多，一说化身是由成所作智变现的无量随类化身，以度众为目的。化身之外，
尚有法身等。有人以太阳为喻，说"法身"是其光明本性，"报身"是太阳本体，"化身"是数不
清的阳光。所以成就者和佛菩萨均有无量化身以教化众生。众生虽沐浴阳光，但并不意味着
此阳光是彼太阳"投胎转世"而来。
江贡上师在《细修摄要总述》中说：有人问，何以既已成佛，还会"退堕"轮回？答：言
既已究竟解脱而又重新堕入轮回，无有是处！应知诸佛"智不堕三有、悲不入涅槃"，成佛已，
受用报身虽恒居密严刹土，尚以百千亿化身，乃至轮回未空以前，普于十方化度有情。佛之
化身，由增上缘报身所起，现于净及不净化机之中，为利是诸化机而随愿受生（能见）之色
身。佛有三种化身，乃成佛后的三种变化：即事业化身，如身、语等活动；受生化身，如高
僧大德、转世大活佛等；殊胜化身，如释迦牟尼。因此，不应因见已成佛者为度有缘而于轮
回世间所示的化身"凡夫"相，而产生"成佛后也可能复堕轮回"的荒谬之见。
我在每次读高僧大德之传记后，跟友人交换意见时，都听到他们对"化身"之说有诸多非
议。有人甚至说："某某成就师即已成佛，为何又入轮回了？"其实"化身"者，佛法之阳光也。
班禅为阿弥陀佛化身，并不是阿弥陀佛投生人间"转世"生为班禅。这一点，不可不察。
这便是"化身"误译为"活佛"的流弊之一，很容易引起误解和非议。
江贡上师既为红文殊"化身"之一，亦非红文殊"投胎转世"。文殊若是太阳，则上师为太
阳的光芒。当然，那"太阳"会有无量的光明，江贡上师是其中殊胜"光明"之一。许多时候，
我更愿意将"化身"理解为一种精神的体现，如侧重于智慧的利众精神，是文殊化身；侧重于
慈悲的利众精神，是观音化身；侧重于大力的利众精神，是金刚手化身。
当然，我的理解也可能会引起教内人士的非议，但我仍愿意坚持此说。因为此说更容易
为教外大众所接受。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想来不会有大缪的。
因本章所写的内容，涉及到江贡上师前两世的示现，故我必须做如上解释。否则，一定
会有读者发问："一世江贡不是成就了吗？咋又轮回投胎了？"或者问："三世江贡为啥距二世
江贡有百年之隔？"等等之类。要知大德示现于世，非人间投胎之说可比拟，不解"化身"，恐
难理解。

二、械斗与诛法
让我们从一世江贡谈起吧。
公元 1698 年前后，今四川甘孜州色达县周围发生了一连串的械斗事件。拉则寺属地的六
个部落与炉霍、道孕二地发生纠葛，拉则六部落屡屡败北，死伤惨重。在藏地一些地方，这
类械斗司空见惯，或争草场，或抢水源，或因其它纠纷，土司和头人纠集部众，以命相搏，
动辄血流成河。我在长篇小说《猎原》中所写的械斗就受到了江贡上师所讲故事的启发。
械斗是小型的战争，战争是"械斗"的扩大。直到今天，世界上不少地区仍在上演不同类
型的"械斗"，只是械斗者依托的武器发生了变化，由木棒而枪炮，由枪炮而炸弹、而导弹、
而原子弹。正如《猎原》中牧人的希望"猪肚井"最终仍被牧人葬埋一样，人类本身也必为自
身的贪欲毁灭。除非，人类能够群体自省，而真正的自省，必须是智慧的觉醒。
为了争草场引发的械斗成了牧区的噩梦。直到公元 2000 年，甘南某地仍发生这类事件，
纠斗者甚至购买枪支，触犯刑律，成为喧嚣一时的新闻。

198
 解决这类纠纷最好的方式是调解，像六世贡唐仓仁波且就处理过甘南草原的草场纠纷。
他以祟高的威望，平息过一场历史悠久的纠纷。但调解的难处在于必须有一位械斗双方都认
可信服的人。当时的色尔坝正缺一位调解人，所以械斗愈演愈烈，双方均死伤惨重。为了终
止部落间无休止的流血冲突，有人请时任法台久美格桑活佛行诛法，将肇事的对方头人尽数
诛灭。
关于诛法，时下许多人不理解，将诛法视同杀生。汉地不少僧人也不以为然。一次，我
与一高僧相谈，他便将行诛法者等同于世间行凶。诚然，其形固同杀生，其实则有分别，如
密勒日巴行诛法，只为报仇，则犯杀戒。而像热罗多吉扎，其行诛法虽多，但为了弘法，且
被诛者同时即被度往文殊佛国，则是最究竟的度化和慈悲。释迦牟尼佛在因地行菩萨道时，
一次乘船，见五百强盗欲害一船人性命，即行诛法，将其杀度，若不如此，则满船性命，定
然不保，而五百强盗亦因此于后世必堕无间地狱。权衡二者，遂行诛法。此五百被杀者，后
世成佛陀弟子，得成正果，为五百罗汉。如热罗多吉扎，得大威德金刚法，意欲弘扬，而佛
门守旧者极力阻挠，讥为牛头畜面本尊，后热罗上师以诛法开道，将螳臂挡车者尽数诛死大
威德教法遂有后来格局。一世江贡上师所行诛法，即属此类。若不诛杀肇事头目，则不知更
有多少人流血送命。他之行法，纯有利众之公心，而无泄愤之私念。不说明这一点，则必有
读者生邪见矣。虽如此，若自己没有将被诛者神识超度往佛国之修持力，亦不可轻行诛业，
否则犯戒。这是要特别强调的。
年方十八岁的久美格桑遂行诛法火供。
这久美格桑活佛，便是一世江贡。时任有两千多僧侣的拉则寺的总法台。其前世，就是
著名的甘丹寺第 36 任总法台贡波丹增勒西。
一世江贡?久美格桑于公元 1680 年出生于拉则寺附近的甲学村康达族。幼年即有神异示
现，常有猛虎相伴，父亲贡旦问一成就上师，上师答："不要紧，那是玛哈嘎拉的示现。"
久美洛桑极有宿慧，幼年出家，初入佛门即显示过人天分，跟从金刚上师班玛陈来和益
西桑格学习五部大论和密宗的四续部灌顶，方一触及即通达无碍；于密宗也极为善巧，不经
勤勇，即得成就，常得本尊现身指点，闻名遐迩，上师遂将拉则寺法台之职禅让给他。
械斗暴发之后，久美格桑也曾试图通过调解化干戈为玉帛，但对方势大，又有一些土司
头人怂恿闹事，事态愈演愈烈，欲罢不能。久美格桑想："诛灭闹事之头人，也不失为一个办
法。"遂设火坛，率弟子五百，闭关修诛法。
久美洛桑将对方闹事土司的姓名放入铁箱，并勾其神识。上师一一印证，呼其名姓，神
识一一应答。久美洛桑嘱咐道："为避免再度流血，我决定诛杀你们。但你们的神识，我会送
至佛国。现放你们回去，告知自家人，莫再生纠葛，也不必寻仇。"诸神识各自应诺。他们便
回去，安顿族人："我等发起械斗，死伤过多。久美洛桑活佛欲诛灭我们。但我等不会受苦，
并可往生佛国。今后，你们不可再和拉则部落交战，也不必为我们寻仇。"安顿已毕，相继暴
亡。
被诛土司的族人十分忿恨，决心报复。有心再挑械斗，又怕对方诛法，遂至康定，拜见
将军理辄，贿以钱财，造谣中伤，说拉则寺久美洛桑活佛心怀叵测，欲反朝廷，我等父辈发
觉其野心，正欲上报朝廷，那妖人却先下手为强，施以邪术，将我父辈害死；且又欲再行邪
术，为害朝廷命官，请逮捕以王法除灭。
理辄明知其言虚妄，但贪其钱财，不加细察，派兵将至色尔坝，将久美洛桑捕至康定，
上书京城，妄言此妖僧以邪术诅咒皇帝及百官。奏章先送于兵部尚书，尚书阅后震怒，命将"
罪犯"押至京城，拟斩首示众，并令理辄，将拉则六部落尽皆处死，财物充公。
一夜，康熙皇帝作了一梦：城南一监狱上空，有一成就师，坐莲台上。其莲台，由狮子、
猛虎、龙王和大鹏金翅鸟四面环围。那成就师绛红脸色，着虎皮裙，缨络骨饰装饰其身，右
手举金刚杆，杵发毒气，漫至诸地，万千民众，尽皆晕倒；他左手下压，握金刚橛，橛刃发
光，化为无量利器，击倒皇宫，大厦已倾，尘埃蔽日，王公大臣皆成粉末。康熙梦醒，大汗
淋漓，召集侍卫，连夜赶往城南监狱。 ！
到目的地，于诸监房，一一查访，多无异相。忽至一监，见一死囚，其身赤裸，手握酒
壶，正自酣睡，发出鼾声，震荡屋瓦。皇帝寻思，此乃死囚，竟坦然逍遥若是，若无定力，
焉能如此，遂问囚犯来历，狱官以其所知，谨慎而答。皇帝令打开牢门，亲自问询，因言语
不通，又招一懂藏语者，方能对话。囚犯既知康熙身份，遂示神通，升到空中，叩拜数次。

199
 康熙见状，知其必为梦中之人，问其名姓，久美格桑答以原由。康熙将他带入皇宫，令
其沐浴，更衣进食。康熙问："你所修何法？"答："八大法行，均已圆满。"
康熙亲审此案，知其冤情，遂下圣旨，使拉则寺六部落幸免于难。
康熙素信密法，将久美格桑请至静室，道："朕欲见您所修本尊，请为朕显示。"久美洛
桑带上大宝瓶气，升至空中，解开衣衫。其胸部，便清晰现出本尊八大法行及其坛城。康熙
拜服，又问及拉则寺，久美洛桑取条哈达，拭臂数次，臂遂放光，光中显现出拉则圣景及其
属地，历历清晰，对在目前。康熙龙心大悦，后令画师，依述绘制。
一日，久美格桑给皇帝及内眷灌长寿顶，台上宝瓶，自飞空中，化出甘露，落入受灌者
掌内。复飞出无量长寿丸，任人食用。灌毕，皇帝施以谢恩供养，计有黄金十三驮，其它珍
宝，难以计数。其后，康熙拜久美洛桑为国师，授以印章，赏赐极丰。许多珍宝，至今仍存
于拉则寺内。
其后不久，久美格桑再为皇帝及皇后传授大圆满密法。康熙依法苦修两年，得光明大圆
满成就。康熙于世间法出世间法均得圆满，得久美格桑助力甚多。一日，皇帝问："在拉则寺，
像你这样的成就师还有吗？"上师答："我的上师班玛陈来，与佛陀无二。上师如太阳，我不
过一萤火虫罢了。"康熙大喜，派人前往四川，迎请班玛陈来。班玛陈来依阿弥陀佛授记，不
欲去京城，遂于峨嵋山神水阁大峨寺示寂。
久美格桑奏请皇上同意后，带大量珍宝，回大峨寺厚敛上师。开棺后，见师法体，栩栩
如生，遂用七宝装饰棺椁，建大灵塔。此塔灵异非常，时发白光加持众生，至今犹存。
四年后，日本派人朝见皇帝，欲请一大喇嘛前去传法。康熙遂荐上师。久美格桑遂到日
本，兴建道场，并传密法，圆满之后，以虹光身，示寂于日本。

三、一髻佛母的圣谕
二世江贡出生前，母亲娑侬娜见一黑人，高大威猛，进入家中。如是者多次。一夜，天
降大雪，又见黑人进入家中，不多时，他走出屋门，母亲悄然跟出，见雪地上，有一串脚印，
脚印长大，约有尺余，沿山而上。母亲跟踪脚印来到山上，见脚印忽然消失。后来，在脚印
消失之处，长出一棵柏树。村人闻知此事后，称此柏树为灵树。
不久，即公元 1747 年，正月初八凌晨，在拉则寺附近的甲学村，二世江贡诞生。其父亲，
是玛哈嘎拉化现的一位护法神。以是因缘，一世江贡生来即具神通，可穿墙越壁。玛哈嘎拉
也化显为各种身形，前来保护。
经拉则寺的大活佛浅再俄瑟认定：这神童即一世江贡的转世灵童，并收为弟子，向其传
授了宁玛白玉派密法传承灌顶。长大后，二世江贡前往拉萨，拜萨迦派法王贡嘎洛珠和格鲁
派法王罗桑久美为师，学习五部大论；再拜如洛叉亲波*洛萨舟琼活佛为师，求得噶举、萨迦、
觉囊、宁玛等诸教派的密法灌顶；先后任热隆寺堪布和止贡寺法王，名闻广大，弟子众多，
号称万人，多成就者。后回到拉则寺，灌毗卢经大日如来的十二灌顶，拉则寺僧俗俱来参加。
灌顶圆满时，一髻佛母化为一身材高大的少女，背负双手，在河对岸高声喊道："桑吉华旦，
以后你应闭关修道，勿再出门。"依此授记，二世江贡在寺侧山崖下，结舍闭关，终生静修。
有来求法者，或有寺内事务，均在关房外听候开示。其法座上，只供法衣，有根丝线，遥遥
扯向关房。时有小鸟，徊徨于关房之外，连呼师名："桑吉华旦！"人皆见之。百年后，三世
江贡在离拉则寺约两公里处建一木屋静居，也有美丽小鸟，屡屡绕屋飞行，口中亦叫"桑古华
旦！"诸弟子和百姓闻之，称颂不已。
二世江贡圆寂时，大地震动，彩虹自天边贯入关房，空行云集，抛掷哈达，众人见二世
江贡活佛的光蕴身飞出关房，在空行簇拥下，前往空行佛国。
现在，拉则寺尚存二世江贡的著作八卷，乃闭关前所写；还有其掘藏的龙王法器和龙泥，
以及莲花生大师法衣上的布料，三粒豌豆大的释迦牟尼佛舍利。

四、圣地?圣僧?圣灵
公元 1983 年七月，江贡上师前往主持拉则寺，受到了僧俗的热烈欢迎。
下面，我们介绍拉则寺。笔者曾在 1996 年，在青海塔尔寺写过一篇关于拉则寺的短文，
选录如下：
拉则寺，全称拉则善住密宗院，亦名拉则密法胜义禅林，位于四川甘孜州色达县，是受

200
国家保护的藏传佛教著名寺院。现有喇嘛五百余人，内设闻思讲院〔俗称大经堂〕、光明修
堂等。闻思讲院讲授五部大论和五明等佛学知识，光明修堂为闭关修道院，主修无上瑜伽部
密法。寺内有吉祥铜山殿，内设莲花生大师坛城。还有桑耶莲花殿，密勒尊者九层经塔，排
列成阵形的巨大转经筒等。密勒经塔旁有小湖，名阿来拉嘎尔莫湖，有海牛出没，常闻海牛
声、海螺声。寺内彩虹时现，天降花雨，多有瑞象。
寺内珍贵文物、佛门重宝众多，有释迦牟尼佛的舍利子、二世江贡取藏的龙王法器、龙
泥塑成的莲花生大师像、珍珠宝匣、取藏的佛塔、益西桑格的神通衣等。还有历代皇帝，各
地官员、土司供养的各类法器......奇珍异宝，不胜枚举。
拉则寺历史悠久。
公元 638 年，藏王松赞干布派军驻守，下分十八区。此后，渐有百姓居住。公元 832 年，
拉则如意宫建成，此为拉则寺最早前身。据藏史记载，在竣工庆祝法会上，天降花雨，天乐
齐鸣，百姓涌集，盛况空前。时驻守藏军营长多加勒保在阿南小金县修建宫殿，世袭相传，
依次为：南卡、若尔布、阿交散拍、阿交带卓、阿交索能、阿交旺琴、阿交旦巴周至等。公
元 1027 年，十八区六大名山百姓汇集一处，做了一次盛大的供养法会，向穷人布施了衣食钱
财等。
相传，拉则圣地后山埋有释迎佛舍利，后被龙王搬走。该次供养法会上，尼泊尔大成就
师盘当巴前往龙宫，请回佛舍利。舍利遂变成一尊四臂观音，至今还供在阿坝州金川县。
公元 1147 年，阿交旦巴周至的儿子雍促阿布旦在如意宫的上层延筑了一座密宗寺院。其
子雍仲贡保赴拉萨等地，从大德嘎夏群寨卡巴修持密法，证得神通；又拜夏日扎多为师，学
习五明知识，学成后返回故乡。其子南卡财旺继承了他的衣钵。其女谢尔措亦赴藏求法，从
师于西藏宁玛派著名大德麦隆多杰学习光明大圆满，成为智慧神通俱足的大成就师。
公元 1226 年正月初一，谢尔措在莲花生大师闭关的西藏山南圣地虹化。南卡其美德得到
南卡财旺的传承，他的两位弟弟也赴藏求法并得成就。
当时的土司多嘎是南卡噢藏的儿子，系著名大德。其弟阿勒桑吉加也赴西藏求法，拜香
巴噶举派大成就师唐东嘉波为师。桑吉加随唐东喇嘛在观音桥等处修桥后，将尊师请至拉则
圣地居住七日。后桑吉加得空行母成就，南姆卡只旦得其传承。
南姆卡只旦有四个子女，两内两外，均大成就。外儿名叫其跑旦和沙达多旦，二人掘出
的空行母的经典，现在还保存在拉则圣地。两个内孩，男子财旺南杰主持拉则寺，女儿德青
旺姆，拜后藏圣疯行士桑吉??黑日嘎为师，得大成就。她有一部著作，预示世界和拉则寺的
未来，如现在的密勒塔，正是三世江贡活佛应其悬记而建造的。公元 1521 年元月 25 日，德
青旺姆虹化于西藏者尔那群山坡。财旺南杰得其传承。
德育旺姆曾预言，财旺南杰有四大天王为子。后财旺南杰的妻子果然生下一囊状物，形
似鸡蛋，剖出四子，取名为：南赛多、君科多、帕可杰多、鲜英多，百姓称其为阿南布谢，
意为天上四兄弟，并在其生日那天作大供养。后四人在五十岁时，同一天圆寂。
公元 1627 年正月初一，南赛多的儿子益西桑格出世。他幼时即有种通，石上留下足印被
百姓朝拜至今。益西桑格先拜一世江贡的前世甘丹赛赤贡波丹增勒西为师，精通五明；后又
师从宁玛白玉派大法王根桑喜饶仁波且，修习大圆满，成就后曾将法衣挂在窗外射进的月光
光线上，后被蒙古夏琼王拜为上师。
公元 1649 年，益西桑格正式建立拉则寺并举办大法会。
公元 1650 年，四川国王达青扎木邀请益西桑格入国府，拜其为国师。两年后，四川十八
区军民僧侣代表集体迎请益西桑格回拉则寺。此时，寺内有僧舍七百余所，僧人两千多人，
国王、土司等的供养不断，皆稀世之奇珍。拉则寺遂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寺院。
公元 1697 午，第四任拉则法台，18 岁的久美格桑活佛受人嫉恨诬谄而被押往京城，康
熙皇帝领略了他的神通并看了其种种成就后，不久即拜其为国师，请他秘密传授了大圆满密
法。后康熙帝欲邀拉则第三任法台班玛陈来大德进京，欲拜为国师；派人迎请，但班玛陈来
于峨嵋山神水沟大峨寺示寂。
久美格桑在京住了四年后，受康熙帝举荐赴日本弘法，秘传了光明大圆满法并最后虹化
于日本。
久美洛桑即是拉则寺一世江贡*桑吉华旦活佛，"桑杰华旦"意为大彻大悟庇佑众生的佛
陀。现在拉则寺的总主持即为三世江贡*桑吉华活佛。

201
 在拉则寺的历史传承中，共有 36 位大德，功德圆满，著述颇丰：雍仲贡保有十卷，谢尔
措（女）和德青旺姆〔女〕各有三卷，谢尔措的儿子有两卷，龙格和陈来各有两卷，切保杜
旦三卷，沙得杜旦三卷，益西桑格二十五卷，班玛陈来三卷，南卡仁钦两卷，嘎玛噢赛三卷，
德青浪巴七卷，雍登华桑两卷，二世江贡八卷，班玛丹增三卷，照德浪巴五卷，嘎旺浪巴两
卷，其洋让贞卓三卷，索朗多吉一卷，堪布索朗旺西两卷，三世江贡*桑杰华仁波且十三部。
寺内共有 100 多卷（部）拉则大德的著述。
拉则寺本为宁玛白玉派的一大母寺，历史上有属寺百余座。文革中遇到毁坏。1983 年三
世江贡活佛来到拉则寺后，逐渐修复了拉则寺及其下属的二十余座分寺，并和合宁玛、格鲁
二派，引入五部大论的辩经方法，接续了宁玛白玉派的密法传承，使拉则寺成为显密并重的
著名寺院。

五、六月的拉则寺
1999 年 6 月，我和家人前往江贡上师主持的拉则寺，参加桑耶莲花佛阁的开光大典。听
上师说，多年之前，就有人想修此殿，但因违缘极多，不能如愿。1997 年春，上师带领僧俗
信众，开始修建此殿。历时两年多，终于圆满竣工。
我们于 6 月 9 日到色尔坝，上师安排管家和几个喇嘛在路旁等候。初入此地，最感新鲜
的是那绿山，山势雄浑，多草多木，触目皆见绿色。那绿，是典型的深碧色，把风都染绿了，
一直流淌到心里。也许是少污染的缘故，天空也是奇怪的蓝。时见白云在那蓝上表演，忽尔
翻滚，忽尔奔驰，忽尔成鸟，忽尔化龙。上师安排驻扎的帐篷旁，是一条呼啸狂扭的龙。我
之所以不叫它河，是因它没有寻常河流的温柔。那鲜活，是充溢着无穷生命力的鲜活。我是
分明感到了它的桀骜不驯。河水啸叫着狂扭着冲向北方――或是东方？――那形神，是明明
有龙的质感的。
上师的帐篷扎在河边的草坪上。草很绿，有种沁入灵魂的绿。白的帐篷，绿的草，蓝天
白云，呼啸腾跃的河水，河畔智慧之舌处高耸的密勒宝塔，构成一幅如诗如梦的画卷。
上师也在帐篷旁等我们，我献上了哈达和金刚亥母的应身舍利。夜里他就将舍利分给了
弟子们。每次，他都是这样。弟子们逐一地顶礼。我则深吸一口气，将那清爽吸入肺腑。我
深爱这地方。我眼中，这便是净土。不是吗？这儿有上师，有清凉的天地，有虔诚的信众，
有殊胜的教法。更重要的，一入这方天地，你就有了清净的心，人间的纷争不见了，心头的
热恼消失了。没有烦恼，没有忧虑，没有贪婪，没有嗔恨，也没有愚痴。心净了，则触目皆
佛土。
夜里，我们住在上师的妹妹家。她家房子很多，看那情形，有种小旅店的味道，一问上
师的外甥，果然。但他说，上师说了，不叫收钱的。谈到江贡上师，也就是他的舅舅，他很
敬重。他谈到了一件小事：一天，他母亲打发他去给舅舅送吃的，事前没通知舅舅，但上师
却知道了。说这事时，他的口气很淡。藏地人谈活佛跟汉地人不一样，他们看一个活佛的好
坏，是看他是不是慈悲。汉地人则重视一些神通异能。所以，汉地老有一些招摇撞骗的家伙，
怪的是，他们总能诈骗成功，而且，即使揭穿一批，很快又会出来一批，野火烧不尽，春风
吹又生。藏地人看人，主要是看他的行动，而不是语言。江贡上师跟汉族弟子缘份很深，他
的外甥却有些看不起汉人。谈到汉地的修行人，他耸耸鼻头。他的证据是，有些修行人住在
他家，上厕所时竟胡乱排便。
"连人都做不好，不信能修成个啥样。"他说。
我忍住笑，告诉他："世上人太稠，啥人也有。藏人也有胡乱排便的，汉人也有按规矩上
厕所的。藏地也有坏人，汉人也有好人。我就从没胡乱排过便。"
他虽然认可了我的话，但言语间对汉人仍有成见。但我还是理解了他，说实话，对汉地
的有些修行人，我也是有看法的。修行所修，应体现于"行"。除了如类似于济公那样的大成
就者，外示疯颠，而内实清净。寻常人，做人是修行的基础，我不信连人都做不好的人，会
成就佛果。我接触过许多修行人，多将修行当成如做生意一样，借诵咒诵经而欲求有漏之福，
如某处居士传言，诵一声"阿弥陀佛"，死后就能得到一个金豆子。如此修行，何谈成就。更
有者，动辄在师兄弟内部搞分裂，拉帮结派，其心小如芝麻，大气了无踪迹，焉能成佛？故
藏地人传言："黑心人念佛，不如白心人不念佛。"
上师为了叫弟子们能住得相对好一些，叫妹妹一家忙活了多日，将所有被褥床单清洗了

202
一番，显得很是整洁，但因地处藏地，毕竟难比内地。个别大城市来的弟子便有些不高兴，
言谈间便有不悦。听到这些后，我很是伤心。古人求法，可以为法忘躯，如二祖为求法断臂
供养达摩,密勒日巴为求法以身口意供养上师，做苦役十多年，而无怨无悔，不改其志，而今
弟子，竟骄贵到如此程度。但一念想他们不懂事，又不由得生出慈悲心来。
言谈间，又听到某大城市弟子说到修行，说自己平时爱打麻将，没时间修行，竟有同声
应者，语气竟是修行太费时间。我听了哭笑不得。在这世上，活人一世，如白驹过隙，如苍
蝇飞过虚空，留不下一点痕迹的。名如水中浮沬，转瞬便成遗忘；利如过眼烟云，纵然积下
万千家产，临死也带不走半文铜钱；官位更是无常，处心积虑一生，到头来仍以白衣身份入
土，并不能将宰相印也带入墓去。打麻将之类，更是耗费人生之"无上妙法"，实在看不出对
人生有何益处。那无常大鬼，把一切外现都吞个精光，不留些许有意义的东西。
若说有意义的，便是那宗教的精神。我在长篇小说《猎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中
塑造了一个藏族女孩拉姆，为了保护鹿，她死在偷猎者的刀下。书中写道：
美丽的拉姆从世上消失了。那美丽的肉体，原是"地水火风"的组合，该散时，也就散了。
另一个拉姆却活着，在猛子心头忽闪，想来，这就是所谓的精神了。那饲虎的身和喂鹰的肉
早不见了。那故事却在。那精神，也随这故事传了下来，传给一个个活着的人。
我们的所有修行，就是为了让自己拥有一种佛教精神，当你具备了那种利众精神时，你
就是菩萨。藏人便将孔繁森视为"菩萨"，为了给收养的孤儿增加营养，他不惜去卖血；他可
以用口为素不相识的老奶奶吸痰......这菩萨，并不由哪个皇帝帝敕封，或是由政府命名，
而是因为他们自身具备了那种菩萨道的利众精神。那种利众的精神，会像太阳一样，一直照
耀人类的灵魂。
世上有真信仰与假信仰。真信仰者，有正见智慧的指导，有持之以恒的精进，有如理如
法的修证。他不仅仅是学者，更是行者；不仅仅是利众精神的传播者，更是彻底的实践者。
他的一生，是为了践约那精神，他的目标持久而专一，他的志向高远而具体，他的目光远大
而务实，他可以舍弃一切的虚假外相，而直奔精神的内核。
而假信仰者，将那所谓信仰，或视如传销之类，付出一毫，便欲得万贯，见有人信，便
趋之若骛，一涌而来，也一哄而散；或视如一种职业，等同于世间三百六十行，其入门也，
非为解脱，而为生存所需；或者虽也有信心，但多为迷信，而非智信，其所修也，虽也精进，
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外形相模似样，内涵早已变异；更有甚者，假借宗教，欺世盗名，
招摇撞骗，俨然宗师，或骗金钱，或骗女色，或以利诱，或以威逼，其所欲也，莫非私利耳。
为了区别外道和佛教，释迦牟尼定了四条准则。虽也说一切善法皆为佛法，但佛法者，
必符合这四条准则，它如官员的印信，可以印证真假，故称四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
有漏皆苦，寂静涅槃。符合这四法印者，是内道，不合这四法印者，为外道。
我常见有附佛外道，动辄着书立说，洋洋数十万言，究其实也，多为胡说。浅陋者，文
辞不通，笑话百出；"高明"者，东抄西拼，故弄玄虚，将风牛马不相及的事理，乱扯一通，
让乏识之士，读出一头雾水，疑为大师。我读过一本"大师"的所谓哲言，义理不同，文字拙
劣。那疙里疙瘩的文字，他本是为遮丑而有意为之，却令一些文化不高者惊为奇文，生出莫
名其妙的祟拜来。后来，此人因诈骗成为警方通辑令的主角时，仍有许多盲目的祟拜者。因
为他的信徒传言，说"大师"坏话者，多有恶报。怕恶报者，故不敢多有戒心，却忘了修行者
若无正见智慧必无解脱之理。佛教之解脱，是智慧之解脱，而非神通异能。小乘的四果，皆
是智慧之证量，只有断"见惑""思惑" 之后，才谈得到"果位"。
翻开佛教书籍，从无没有正见的愚痴者解脱的例子。
因屡见有求法者中有不如法者，故多发数语，或能起警诫之效。

六、清凉的藏音
次日，即 1999 年 6 月 10 日，我们前往拉则寺下方的庆典处。我们到时，早已人山人海，
当地牧民早已到达，他们或乘车，或骑马，穿着节日的盛装。先是色达县举行欢迎仪式，县
里领导出面，在一座大帐篷下，布了好多桌凳，上面摆了水果、饮料和食物。数十个上师的
汉族弟子都被请入席中。县上领导致完欢迎辞后，江贡上师带着另一个活佛，代表拉则寺僧
众给来宾献哈达。而后，便是藏族形式的盛宴招待，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道当地特产菜：角
麻。我没想到角麻竟能做出那种美味。一僧人介绍，说拉则寺附近的山上，多出产角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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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演出开始了，演出是在一块空地上，节目很多，有舞蹈藏戏等。那些藏族女孩很
是投入，她们是天生的舞蹈演员，无丝毫的表演痕迹，热情奔放，浑然天成。其歌声，也是
纯天然的，仿佛没有云翳的天空、没有污染的清泉。看她们的演出，如对大自然，心中虽有
无穷慨叹，却无言辞可以表达。我终于明白了这块土地上，何以会有那么辉煌灿烂的文化。
它们渗透了宗教精神，却又超越了宗教的范筹。
藏戏开始了。我不懂藏戏，只觉有几个人千篇一律地走着，做着一些动作。一人向我解
释：那是莲花生大师，那是藏王。我不懂那动作的含义，也看不懂情节，但我知道，藏戏是
区别于西方戏剧和中国汉地传统戏剧的一个独特种类。江贡上师看得津津有味，时露微笑。
藏民们也笑得前仰后合。有人说，演有关莲花生大师的戏会降魔，会驱邪。看来，即使本属
审美层面的藏戏，也浸透了浓浓的宗教内容。
相传，藏戏的创始人就是香巴噶举的大德唐东喇嘛。唐东喇嘛吸收了民间跳神舞蹈中的
有益成分，改造了百姓喜闻乐见的白面具藏族艺术，融佛教传记、民间传说、神话故事等内
容为一体，通过类似跳神的形式，融入舞蹈，揉以唱腔，表演僧人悬以唐卡，手持木棍，指
点画面，以诵经语调，演唱唐卡上的故事内容，再间夹以民间歌舞形式，吸引观众。唐东喇
嘛还汲取了其它藏族歌舞的精华，加工提炼，以便更能表现故事和刻画人物性格，从而奠定
了今天蓝面具藏戏的基础。
正午时分，忽听众人大叫。原来，那晴明的天空中，竟见太阳、月亮和星星一起出现。
成千上万人齐声欢呼，声震山岳。按藏族的说法，这是吉兆。又有人看到了天女在散花，那
花自弥勒塔那儿缓缓降落，飘飘洒洒，十分美丽。更见五色祥云，在西方天空怒涌而出，状
若大鹏金翅鸟。上万双眼睛一起看天，竟冷落了藏戏。我也忘了看戏，只觉奇异非常，恍如
梦中。在藏地，老遇到这种神异。一次，上师传密集金刚法时，数千信众还看到密集金刚和
金刚佛母的双身像显现在空中，很是神异。
开光庆典及庆祝活动举行了三日，参加的僧俗，有上万人。其间，我们参观了拉则寺。
该寺不同于塔尔寺，大建筑不多，遥望去，只见山间密密麻麻有许多房子，后来我才知道那
是僧舍。
新建的桑耶莲花佛阁就在僧舍中的一块大空地上。近前看那大殿，竟十分高大，足有几
层楼高，在高山上修如此规模的建筑，确不是一件易事。殿内供莲师师君三尊、法器、经书
等物，壁上还有精美的壁画，有千尊莲师、莲师应化因缘、八大法行、四大天王等。
拉则寺大建筑虽然不多，但其整体，却很壮观：四面有山，多如卧象，据说风水奇佳，
且山青水秀，四季如画；山上多树，翠绿色流溢在空中，为这个佛教圣地增添了许多诗意。
远望去，僧舍如蜂巢，镶嵌于山坡上。
那时的庆典进行了三天，那藏戏和藏人独有的歌舞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每每在热恼中
给我以清凉。
莲花佛阁开光庆典之后，江贡上师前往五台山闭关。这次闭关，江贡上师圆满了今生念
一亿遍金刚瑜伽母咒子的心愿。按正常念速，一个小时约诵一千遍，诵完一亿遍，至少得花
十万个小时左右。而这，仅仅是上师念诵的许多咒子中的一个。比如，江贡上师还将五大金
刚心咒也圆满念诵了各一亿遍。上师精进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第十六章、来自远古的清凉
一、清凉的塔尔寺
1995 年 7 月，江贡活佛带领部分弟子赴拉卜楞寺，参加由贡唐仁波且主持的万千上乐金
刚大灌顶。灌顶圆满后，贡唐仁波且又给江贡活佛等数位弟子下达任务：至少传一次万千上
乐金刚灌顶。1996 年 5 月，江贡上师又在拉则寺传授了万千上乐金刚大灌顶，参加僧俗五万
余人。
1996 年 7 月，江贡上师在青海湟中塔尔寺将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首次传授给汉族弟子。
笔者也是其中之一。
塔尔寺位于青海湟中县，是"第二佛陀"宗喀巴大师的诞生地，是金刚空行佛母的自生秘
密坛城，是神奇菩提树苗发芽抽枝茁壮成长的加持圣地。
塔尔寺初建于公元 1560 年，藏语名"衮本贤巴林"，意为"十万狮子吼佛像的弥勒寺"，是
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根本寺院之一。该寺依山而居，壮丽辉煌，殿宇经堂错落其间，佛塔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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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相映交织，融汉藏艺术为一家，寓百年人文于一体，因有纪念宗喀巴而建的大银塔，故名。
塔尔寺是群体建筑，最有名者是善逝八塔、大金瓦殿、小金瓦寺、花寺、大经堂、九间
殿等。寺前广场，即为善逝八塔，相传为纪念释迦佛祖八大功德而建造，至今已二百余年。
青砖砌底，白灰抹身，腰饰经文，兼有佛龛，高二丈许。游人未入寺院，先见巍巍白塔，七
彩经幡飘荡其上，平添许多庄严。
据藏文古籍《塔尔寺传》记载："宗喀巴大师的美誉遍覆三域，蔚蓝天空庄严殊胜之下，
慈云如被、洁白无瑕的莲花山中，有其尊身诞生之处，它是第二蓝毗尼园（蓝毗尼，佛陀诞
生处，位于尼泊尔境内），为普陀珞伽主达赖喇嘛与极乐刹主一切智班禅额尔德尼为主的许
多大德亲临作加持的圣地，是具足明智，解脱二种功德善巧成就者自然聚会的修习圣地，是
一切有情的福善所生的佛土，是普遍传称尊胜四方的大寺院－贡本贤巴林。"
塔尔寺最有名的圣物是旃檀树，亦称菩提树，是宗师诞生时剪脐带滴血处生出的，据说
其树叶脉纹自然显现出狮子吼佛像。
塔尔寺有三绝：堆绣、壁画和酥油花。堆绣，是塔尔寺独创的艺术瑰宝，制作精细，构
图独特，生动别致，色泽绮丽，艺术价值极高。它由各种绸缎剪成，填以羊毛棉花等物，再
绣上布幔，立体感十足，佛像人物栩栩如生，花卉鸟兽形神兼备，色彩艳丽，层次分明。其
内容，多佛经故事和宗教内容。
塔尔寺的壁画属典型的喇嘛教画派，源于印度，融入传统的藏地风格，多弘扬密乘教义，
构思神奇，布局和谐，色彩绚丽，工艺精湛，多画于布幔之上，再附于殿宇墙壁，也有的直
接在墙壁和栋梁上做画。其染料，多采用天然石质矿物，色彩鲜艳，据说能历千百年而不褪
色。
酥油花是藏地传统工艺，选上好酥油，调以诸色，塑制而成。但塔尔寺的酥油花，却是
集塑雕艺术之大成，风格独特，规模宏大，内容丰富，艺术水平极高。其人物肖像，呼之欲
出；珍禽异兽，栩栩如生；百花绚然，含羞带露；山水美景，亭台楼阁，无不夺自然造化之
功；其题材，或佛经故事，或历史典故，或神话传说，场面宏大，气韵生动，巧夺天工，令
人惊叹。每到元宵节，塔尔寺就举办酥油花灯会，寺外广场上摆满了精美的酥油花，游人如
潮，观者如堵，不远千里只为一睹酥油花的丰采者，比比皆是。
大金瓦殿，面积约 450 平方米，藏语叫"赛尔顿庆莫"，意思是大金瓦。它位于全寺正中。
公元 1560 年，建大金瓦殿，原为寻常屋顶，后于公元 1711 年，青海蒙古郡王额尔德尼布施
黄金一千三百两，白银一万两，把屋顶改为镏金铜瓦。遥望金顶，金光绚然，气势壮丽，其
形为三层重檐歇山，檐口饰以镀金云头、滴水莲瓣，更显得清幽出尘，振翅欲飞。飞脊之上，
宝塔巍巍。一双火焰掌，熏燎出遍天的清明。铜铃逐风，响彻万方。金刚套兽，守候四角，
长啸跳跃，活跃出无限生机。
大金瓦殿以琉璃为墙，上有边麻墙藏窗，突出宝境，金色梵文。殿内悬金匾，上书"梵教
法幢"，为干隆皇帝所赐。进得殿内，见银塔巍巍，十多米高，银制底座，镀以黄金，镶以珠
宝，裹以哈达，庄严无比。上有一龛，供宗喀巴大师像。塔前供诸多酥油灯，烛光熊熊，终
年灿然。玉炉金幢，号角银鼓，绣像帷幡，法器法物，庄严其间，令人浊意顿消，清凉顿现，
尘滓污垢，不翼而飞。相传，这是宗大师诞生之地。
小金瓦殿建于公元 1631 年，又名为护法神殿。笔者初入该殿时，曾惊奇不已，因为护法
神殿中，竟有许多动物标本，有野牛、羊、熊、猴等。据说，这些走兽，本为妖魔，后为诸
大德降伏，发愿护法。我的长篇小说《猎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中，有一节内容，就
是受到该护法殿的启发而写，其中关于猛子的情节，是我的亲身经历：
那白鹿，供在护法殿，旁边是护法神，或眦牙，或愤怒，怪模怪样。白鹿慈目垂视，眷
顾众生。
格拉说："开过光了，一开光，就有灵性了。"
......
牧民在塑像和神鹿前上香，磕头。磕头时，格拉就敲罄。那罄声，柔和，温馨，一晕晕
荡来，把心里的疙瘩荡没了，猛子就学那牧民，上香，磕头。
神鹿前的香炉大，香灰多，看得出香火极旺。那鹿，一身白毛，诩诩如生，尤其那鹿角，
最是惹眼。猛子数数，有九叉，想来，能卖不少钱。这念头有罪哩。他极力不去想，但念头
却粘了他不放，便又想，这角，已经不是茸了，是老鹿角，没鹿茸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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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出护法殿，猛子脚下一滑，没反应过来，身子已滚下台阶。脊背叫石阶硌得很疼，想
来蹭坏皮肤了。格拉说："小心。这石阶，走得人多，滑得很。"猛子怀疑护法神在报复，嘀
咕道："心咋这么小？话也不叫人说了？"
最令我难忘的，是那匹白马标本，马不大，不知是马本来就小，还是制成标本使然。
相传，这是匹神马，是三世达赖喇嘛的坐骑。三世达赖从西藏拉萨到青海塔尔寺时，骑的就
是它。三世达赖朝拜完塔尔寺，想要到蒙古去讲经，无奈这白马不愿前行，达赖只好随缘留
下。不久之后，马不食而死。最令我感动的，是藏地对动物的态度，在汉地，将动物视为神
灵，供人朝拜的，似乎并不多。这不仅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胸怀，体现了佛教精神的博
大。
大经堂是塔尔寺里最大的建筑，土木结构，平顶，建筑面积近两千平方米，只经堂里的
大柱，就有 168 根。它初建于公元 1606 年，即明朝万历三十四年。大经堂是喇嘛们集中诵经
之所在，能容千余位喇嘛，堂内空阔，有许多团垫。墙上有大型的堆绣挂佛、刺绣佛，并饰
以幡帏，五色绚丽；梁檐上有彩画，是藏式风格的图案花纹。五彩缤纷，富丽堂皇。顶上装
有金鹿 XX，铜制镏金，并饰以金幢、宝瓶、宝塔、宝伞和倒钟等，庄严无比，金碧辉煌。
除以上建筑外，塔尔寺最有名的，还有长寿佛殿，亦名小花寺，曾为七世达速喇嘛念长
寿经而建，故名。它是展示塔尔寺木刻艺术之所在，里面有许多十分精美的木刻。
笔者就是在这殊胜的圣地塔尔寺，得到了江贡上师第一次弘传的奶格五金法。

二、走出尘封的历史
那是 1996 年 7 月。
七月的塔尔寺是最美的季节，正当七月的"流火"横扫西部时，塔尔寺却清凉如春。我带
着儿子陈亦新，和上师的另一位弟子王坤一起，来到塔尔寺。
自 1995 年离开上师后，我一直在思念他。除心灵的敬仰外，还因为我明白了"五大金刚
法"的殊胜――江贡上师曾在凉州进行过简单的介绍。后来，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因此比一
般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那个夏季遥远而模糊，清晰的只有那绿。塔尔寺仿佛到处是绿色。那是最清凉的永不退
色的生命之绿，至今，仍渗入我灵魂的深处，使我感到清凉无比。
王坤是个祥和的老头，时任武威市群艺馆馆长，也是江贡上师的首批弟子。他很热情，
也有利众心。上师在武威传法时，他负责印法本，对上师对我的青睐，他很是随喜，后来，
赵某心生忌妒，排挤我时。他说："你好好练，等你成就了，我请你出来弘法。"对年轻人，
他表现出十分的热情，多加扶持。他几乎是我在武威遇到的最好的人。可惜，几年后，他死
于脑溢血，他虽得到了无上的"奶格五金法"，可惜没能很好的如法修练，就失去了能修持的
人身之宝。
我们到塔尔寺时，已到黑夜，我们找到江贡上师住处，叩拜了上师。上师很高兴。那天，
上师收到了十三条哈达和一个金曼扎，有着很好的缘起，上师决定传"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
我很激动。因为我看过许多资料，明白"五大金刚法"的殊胜。世间的皇位、金钱等，是
无法和它比的。因为香巴噶举重修证，轻著述，讲究口耳相传，许多书籍中，只有"奶格六法
"的名称，而很少有人知道其真正的含义。
次日，我和十多位师兄接受了灌顶。
"奶格五金法"的灌顶仪轨，过去秘而不宣，证得江贡上师同意，我做一简单介绍，其中
有许多内容，可以为宗教心理学、宗教文化学、宗教民俗学等诸多学科提供最原始的资料。
"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灌顶内容简介如下：
1、上师向弟子介绍"奶格五金法"及其传承(内容见前边)。
概而言之，五大金刚法是智慧空行奶格玛前往密严刹土从金刚持处得到的无上大法，是
密法的核心，上根之人闭关六个月或一年就可以即身成就。修习"奶格五金法"相当于将所有
密法都修习过了。
（内容见正文）
2、上师向弟子介绍"奶格五金法"历代传承上师和有关事项。（内容见本书正文）
江贡上师说：过去，弟子先要观察上师三年，上师再观察弟子三年，前后六年，然后
上师叫弟子诵《上师五十颂》，必须学有心得，不逾规矩，并能受持终生，才正式给以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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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法。江贡上师说，他的上师告诉他，现代人信根薄，再不能用以前那么长的时间，只要有
缘份、对上师有信心、能做到"一师一本尊，一法一坛城"、能一心一意精进修持，而后上师
先传以皈依、发心，授以密宗三宝皈依戒、菩萨戒，然后就可以灌顶传法。
在传藏传佛教的密法修炼中，对金刚上师有诸多要求。《胜乐根本续》中说："若灌顶传
承不断者，护戒清净，三门少妄念；慈悲心重者，可依。""修持最胜密乘，已证空性，已见
本尊，慈悲方便，或不为现世名闻利养，而以度生事业为重者，可依。"《吉祥智藏大瑜伽母
续王》说："具备诸想，精通经续；熟谙灌顶，具慈悲心；知识渊博，真言加行，得有成就。
"
我问江贡上师何为根本上师？上师答：除了经典上要求的那些条件外，香巴噶举的根本
上师还有三个最基本的条件，即得到了"奶格五金法"的灌顶、传承和修持密诀。
江贡上师强调："奶格五金法"没有出家和在家的要求，居士和出家僧侣皆可修习。但是，
对弟子也有诸多要求，最基本的要求是要视师如佛，不违三昧耶戒；团结金刚师兄，不搞分
裂；视众生如慈母，发菩提心；恪守戒律，听闻师教等等。《密宗密法精要》中如是说："
以大信解心，视师如真佛，最胜方便行；深解密意理趣；及任说何法，悉能来受持。以大智
慧力，多闻无厌足；以慈度诸苦，以悲济无依，如师所教诫，善护防三业，真言律仪等，皆
不轻违犯。"
在江贡上师之前，香巴噶举虽有许多成就者，但只有传承的持有者才可以传法灌顶。其
余弟子只允许修持"奶格五金法"，而没有灌顶传法的权力。能灌顶传法者必须有根本上师的
许可和奶格玛等空行母的授记。江贡上师强调，迄今为止，他没有给任何一个弟子传法灌顶
的权力。现在有一姓赵的人在上海等地骗钱害人，并声称是江贡上师的开许，上师希望正信
者莫再上当。
3、"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灌顶之前行有供曼扎、请求灌顶、皈依发心、授五佛三昧耶戒、
成熟密乘根器、根植真俗菩提心、三昧耶金刚力加持、密行教诫、饮三昧耶誓、上师教敕、
降佛、观看坛城等十多项。
下面简而述之：
（1）、弟子外入坛城，赞颂，供曼扎：江贡上师说，在古代印度，求金刚法必须先得供
养黄金，以示"金法"之珍贵。琼波浪觉向奶格玛求法时，也供养了五百两黄金。过去的西藏，
若人求授"奶格五金法"时，必须向上师供养黄金十五两以上。江贡上师当初求"奶格五金法"
时，也向他的上师供养了黄金。这黄金是他的母亲在某次上山时拣到的，一直舍不得花，后
来江贡上师就供养了他的上师，求到了"奶格五金法"。但江贡上师说：最好的供养是"即身成
就"，只要有信心，肯精进，上师会观因缘而予以灌顶传法。他说，精进和虔诚是最好的曼扎。
在生起次第灌顶仪规上，诸弟子的"供曼扎"以观想的黄金来行供养，同时诵香巴噶举派
的秘密曼扎颂词，以前琼波大圣在印度梭莎朗尸林向上师奶格玛供养五百两的黄金曼扎时，
即是用此秘密曼扎供的。
秘密曼扎颂词大意如下：
最胜庄严微妙之曼扎，
中央山王四周大小洲，
朗照日月旋绕作庄严，
外绕铁围之间香海严。
珍宝、如意树与满欲牛，
轮王七宝并及八宝藏，
自然生稻与八功德水，
外内密三供云超思量。
能引欢悦喜乐此曼扎，
欲成（自他）二事瑜伽士，
精进力于上师与本尊、
如来海会圣众前供养。
总摄诸佛传承瑜伽士，
为悦以此曼扎善供养，
过失垢障种种皆远离，

207
 胜共两种悉地祈赐与！
（2）请求灌顶：诸弟子手持金刚铃杵，在本尊和上师无二无别的所依和能依的坛城前，
合掌请求后，皈依发心：
真正的皈依是对上师三宝有坚定的信心，信解上师是十方三世一切佛的总集化现，是三
宝的总持。行者只有借助上师，才能得到三宝的加持。出世间的智慧和世俗的福报、三摩地、
精进等也只有依托对上师的信心才可以具备。
颂曰：
皈依密部三宝尊，
罪障各各皆忏悔，
尽习密典护密戒，
持修真俗菩提心。
(3) 上师向弟子赐授三宝皈依戒和菩萨戒：
上师特别强调：戒律是佛法的根本，要求弟子一定要严守戒律。
所谓戒律，顾名思义，即防止佛徒邪非之法律也。大乘义章一曰："言尸罗者，此名清凉，
亦名为戒。三业炎非，焚烧行人，事等如热，戒能防息，故名清凉。清凉之名，正翻彼也。
以能防禁，故名为戒。""所言律者，是外国名优婆罗叉，此翻为律。解释有二：一就教论，
二就行辨。若当就教诠量名律，若当就行调伏名律。"四分戒疏一上曰："戒有何义？义训警
也。由惊策三业远离缘非明其目也。""律者法也，从教为名，断割重轻开遮持犯，非法不定，
故正翻之。"开宗记一本曰："律则法也，非法无以肃威仪也。"
1、密宗佛宝戒：此处佛宝指密宗四续部本尊佛、以及显宗所言十方诸佛。
2、密宗法宝戒：此处法宝指密宗四续部密典、以及释迦世尊所传显宗经法。
3、密宗僧宝戒：此处僧宝指胜乐二十四境、三十二处等处的勇士、空行诸贤圣菩萨，以及显
宗所言之僧宝。
菩萨戒内容与显宗相同：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等。
（4）上师赐授弟子三昧耶戒和五方佛的三昧耶戒并赐诸弟子法名。
何为三昧耶戒，《佛学大辞典》如是说："三昧耶有不违越之义，故于通戒，初上座，
次惊觉铃作法，归命，运心忏悔，归依，发心遮难，请师，羯磨及杨枝打，涂香，花鬘，烧
香灯明，齿木，金刚线，金刚水是也。诸仪轨诀影一曰：'密教修行，先三摩耶戒，初门也。
今修四度加行终，传法灌顶之时，初受三摩耶戒者，末世也。何则？所谓三摩耶戒者，以三
种之菩提心为戒也。住于根本三摩地之心，而非三平等则之心，则行法不成就故也。'"
按教内的说法，香巴噶举的弟子只要保持净信，不破三昧耶戒，临终时二十四个空行圣
地的空行母必来迎接，她们会说："某某活佛的弟子某某，跟我们到空行佛国去吧。"
（5）、成熟密乘根器，上师持咒加持弟子，清净其身口意三门垢障。
（6）、根植真俗菩提心：上师作法，加念力，加持弟子，根植其两种菩提心，一为胜义
菩提心，其象征物为月轮上竖立着的一根白色的五股金刚杵；一为世俗菩提心，其象征物为
心间的月轮。
（7）、三昧耶金刚力加持：上师作法，加念力，加持弟子开显智慧，成熟金刚身。
颂曰：
此乃三昧耶金刚，
置于汝之头顶后，
汝身成为金刚身，
不变智慧亦获得。
（8）、弟子内入坛城：金刚上师将弟子带入五大金刚本尊坛城，顶礼，供养，得到本尊
加持，从此成为五大金刚的眷属。此内入坛城有诸多要求，比较复杂。父续部和母续部进入
坛城之方向要求有所不同。
（9）、密行教诫：
金刚上师对弟子们进行如是教诫：上师已经将一切密法口诀的宝瓶秘密置于你们的心轮
上，你们对其应善秘守护，切勿随意泄漏观修秘密，否则必遭护法严惩，遭受断命等重大违
缘。
饮三昧耶誓水：三昧耶誓水亦称"狱水"。正如前边所说的："狱水"对守戒的人来说是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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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成就的圣水，对毁戒的人来说是速堕地狱的毒汁，饮过此水就不能随意乱来。"饮下此水后，
若严守三昧耶戒律誓言，精进修行，则护法护持，速疾获得一切胜共悉地，若毁弃戒律誓言，
护法严惩，一生不顺，万事无成，将感召无穷恶果。
颂曰：
此是汝受之誓水，
三昧若毁则烧汝，
受持三昧获悉地，
此水则是智甘露。
此处顺便谈一件事： 2005 年 3 月 23 日，江贡上师在四川为我讲授此灌顶仪轨后的当夜，
我见到红白空行母，她们对我开示：一些人因不曾见到护法手提金刚弯刀取犯戒者的头颅而
缺乏净信。其实，许多时候，空行护法的惩罚是以车祸等人间常见的方式进行的。她们以车
祸为例，向我展示了车祸发生时的诸多可能：犯三昧耶戒者可能以车祸的外现被护法诛杀，
净信弟子则可蒙空行加披而逢凶化吉。江贡上师说确实如此。他说，那些被护法严惩者堕入
金刚地狱受到恶报后，最终还是被空行母度往空行佛国。所以，密宗的杀度也是大方便大慈
悲。虽知写上此段内容可能会招人非议，但空行母既已对我开示，我不能隐匿不宣，希望读
者将它当成一种宗教现象来理解。
江贡上师还讲了一个故事：拉萨三大寺有个叫洛桑的格西，一次著书时，将生起次第和
圆满次第中本应秘之不宣之内容写出，空行很不高兴。一日，来了四个女孩，拿块酥油，叫
他帮忙分开。洛桑格西扯根红线十字交叉分为四块。女孩们走后，一弟子忽然叫："上师，你
怎么了？"原来，格西的头盖骨上有两道红线，如分酥油时那样交叉着，将颅骨一分为四了。
洛桑叹道："我已触怒空行母，要圆寂了。"说完，他洗了澡，便圆寂了。
（11）、上师教敕：
金刚上师是三世一切诸佛的总集代表，恭敬之，即是恭敬三世一切佛，背弃之即等于背
弃了三世一切佛，今世背运，来世下堕金刚地狱，受永劫之剧苦。因此，纵舍身命，亦决不
背弃上师。此是三昧耶根本誓言，应当谨记终身。
密乘中最重要的是上师，我在本书中屡屡谈及这个问题。我是上师相应法的受益者。我
对江贡上师生起信心的刹那得到的，可能是别人苦修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到的证悟。
以下内容引自藏地诸大德之著述：
有根让仁波切说："归依金刚上师是很殊胜的，如果你作得好，很快可以得到金刚上师的
加持，很快得到解脱；如果你作得不好，也会很快下到金刚地狱的。"根松成林曲杰嘉才仁波
且在《怎么相应自己的上师》中说："对上师不恭敬、诽谤上师，就等于诽谤十方一切诸佛。
"《入密明灯论》中说："依止前应认真观察选择，依止后，不管上师功德如何，一律当作佛
菩萨看待，不能舍弃诽谤，一旦对上师生起邪见，应立即忏悔。若依止上师后又舍弃原来的
上师，也犯根本戒。如续中云：'虽不具功德，依止上师后，若人舍彼师，则谤诸上师，亦谤
三世佛，彼过不可言。'"《密集金刚》注疏中说："毁谤上师者不但不成就，甚至亲近他的好
友等人亦不成就。"
《对待上师九大难题》一文称："《密乘十四根本戒》第十条是'与诽谤上师三宝者为友。
'密乘中说，对于一个诽谤上师三宝的人，你不可以与他共进一口食物。甚至于当他在你的梦
中出现，也应视为最不吉祥的征兆。而你与这种人交友，就等于藐视你的上师，违反密乘的
十四根本戒。为什么不能与这种人为友呢？......这种人就象一棵大毒树一样，他沉重的业
障所散发出的毒气，一般的行者是根本抵挡不住的。与他们为友，慢慢地你也会受传染，开
始对上师退心，怀疑甚至于诽谤你的上师，断失了你的慧命。""修密法一切加持成就的来源
是上师。在金刚上师面前得到灌顶的同时，就得到了三昧耶戒，如果破了支分的三昧耶，则
马上忏悔，这样一生中还可得到普贤王如来果位，若对一个金刚上师进行诽谤，则实际上也
诽谤了所有的金刚上师，即是破了根本的三昧耶戒，并且也不可能在别的金刚上师前完全忏
尽这谤师的过失。""如果弟子与金刚上师之间没有任何三昧耶的缺犯，关系如金丝一样纯，
则弟子以信心祈祷，上师的加持就可融入弟子心间。"
(11)、智慧降：诸弟子用绸带等物将眼睛遮起来。上师作法，加念力，诵咒迎请本尊五
大金刚坛城圣会分化无数身形，俱来从自己头顶入，充盈全身，身心乐满。又，十方诸佛和
大菩萨众，勇士、空行、护法海会一切众，充塞天空大地，俱迎请前来"漱泼"地降隔入自身。

209
 江贡上师说，曾有一开天眼的老太太参加密宗灌顶时，见诸佛齐降，大者如山岳，小者
似芝麻，降至行者身内，遂知密宗果然殊胜。
（12）、投花测器：上师持咒加持，诸弟子于五大金刚坛城前投木绵花，花落在哪一方，
就说明弟子跟哪方佛相应，便要守哪方佛之戒律：
若花落至中央上乐金刚处，说明行者与中央毗卢遮那佛相应，须守六条三昧耶戒：1、密
宗佛宝戒：此处佛宝指密宗四续部本尊佛、以及显宗所言十方诸佛。2、密宗法宝戒：此处法
宝指密宗四续部密典、以及释迦世尊所传显宗经法。3、密宗僧宝戒：此处僧宝指胜乐二十四
境、三十二处等处的勇士、空行诸贤圣菩萨，以及显宗所言之僧宝。4、密宗摄善法戒；5、
密宗摄律仪戒；6、密宗饶益有情戒。以上密宗摄善法等后三条戒，内容与显宗所言相同。
若花落至东方密集金刚处，说明弟子跟东方不动佛相应，须守东方不动佛之四条三昧耶
戒：1、持金刚杵；2、持金刚铃（可以随身携带有铃、杵的计数器为代表持此二戒。）3、手
印： 可以念诵时结胜乐手印为代表。4、上师瑜伽或自受灌顶观，或以修《宗大师合修法》
为代表；
若花落至南方喜金刚处，说明弟子跟南方宝生佛相应，须守南方宝生佛四条三昧耶戒：1、
财施：以自资财行上供下施。可以修"观音烧施法"为代表。2、法施：向他人宣说三宝功德等
即是。可以念咒时观咒轮光照触众生令离二障为代表。3、无畏施：向无依无怙者施以救护，
令离怖畏苦恼。可以放生等为代表。4、慈施：以慈心向众生，并令其亦生慈心。以赐予众生
平等慈悲心为代表。
若花落至西方玛哈玛亚金刚处，说明弟子跟西方阿弥陀相应，须守西方阿弥陀佛三条三
昧耶戒：1、声闻、独觉、因乘菩萨三外乘戒：对于声闻、独觉戒，居士们可以八关斋戒为代
表。菩萨戒的内容与显宗相同，僧俗弟子均可以研读《菩提道次第广论》为代表。2、密宗事
部、行部、瑜伽部三内乘戒：可以多诵《宗大师合修法》中的金刚持咒为代表。3、无上瑜伽
部的密三昧耶戒。以修五金法和研读《密宗道次第广论》为代表。
若花落至北方大威德金刚处，说明弟子跟北方不空成就佛相应，须守北方不空成就佛两
条三昧耶戒：1、以上四部佛戒律的的综合；2、四种供养（外供、内供、密供、空性供）。
然后，上师给弟子赐以花名灌顶。
（13）、观看坛城：
上师叫诸弟子取下遮眼带，观想看前面虚空中的坛城。从此，表示行者已被允许进入了
本尊坛城，准备接受上师本尊的灌顶。据说，摘去遮眼带看天空时，看到啥颜色，就喻示着
日后将得到相应成就，如白色预示息业成就，能息灭灾祸；黄色预示增业成就，能增长福报
顺缘，红色预示怀业成就，能怀柔勾摄；黑色预示诛业成就，能降服诸魔，绿色预示增息怀
诛综合诸种成就。
<二>、正受四灌顶
奶格五金法正行灌顶包括：
1、宝瓶灌顶：上师持咒作法，加念力，请来五大金刚坛城圣众，手持宝瓶，为弟子们灌
顶，净除诸弟子身业，使弟子成为身金刚体，经过瓶灌，净化业体之障，培育、成就应化身
和身金刚的种子。宝瓶灌顶代表代表一种特殊的手印身曼陀罗，能对治众弟子的贪嗔痴慢妒
五毒。如是受灌顶后，净除行者身的粗分业障，本尊五大金刚粗观生起次第禅定灌顶圆满。
颂曰：
云何如来降生时，
一切天众献沐浴，
今以清净妙天水，
我亦如是作灌沐。
2、秘密灌顶：上师持咒作法，加念力，请来五大金刚坛城圣众，为弟子们进行秘密灌
顶，净化诸弟子语根诸气之业障，使弟子生化为语金刚体，培育、成就报身语金刚的种子。
受秘密灌顶后，净除行者语的粗分业障，本尊五大金刚细观生起次第禅定灌顶圆满。
颂曰：
十方一切诸佛众，
智慧盈溢之甘露，
从意金刚中出现，

210
为佛子授秘灌顶。
3、智慧灌顶：上师持咒作法，加念力，加持弟子意成就，净化意识障，培育成就法身意
金刚种子，获得观想"空乐无别"即空性慧与大乐方便双运无别的权力。
《西藏密教史》称："智慧灌顶是从菩提心的领受中产生的禅定乐，是上师父母的秘密菩
提心中领受灌顶，在破除宝瓶灌顶心我执念的基础上，调治错误心理所造成的生理障碍，净
治五种烦恼，使金刚身脉（在修行中把自身观想为本尊身，故名。脉因此成为智慧脉）、智
慧气（通过修行调顺脉、气，逐渐开发智慧，故名智慧气）、清净明点显现，发挥受用身的
功能，显示语金刚的本性。宝瓶灌顶从教理着手，秘密灌顶从修行者的生理着手，分别开发
各自的智慧。智慧灌顶通过方便智慧双运修持，发挥气、脉、明点的功能，致使气入中脉，
逐渐开启密轮、脐轮、心轮、喉轮、额轮、顶轮，产生空乐感觉。"
受智慧灌顶，可净除行者意的粗分业障，世俗幻身圆满次第禅定灌顶圆满。
颂曰：
十方一切诸佛众，
三门三密中显现，
大乐生起手印母，
为佛子授慧灌顶。
4、句义灌顶：亦称词句灌顶。上师持咒作法，加念力，净除诸弟子身口意三门的细分业
障，准提光明圆满次第禅定灌顶圆满。
《西藏密教史》称："词句灌顶是四灌顶中最深密的一种，其目的是开发七支大手印俱生
智慧，达到空乐无别的境界，使自身成为受用身，即空乐双运身。或者，依胜义菩提心坛城，
向身、语、意三门灌顶，清除污染习气，成就三金刚一体的自性身。
颂曰：
由大主宰之恩德，
三主要灌已获俱，
如今第四宝又祈，
从恩德门赐与我。
十方一切诸佛众，
三门三密中显现，
一切三界所顶礼，
金刚大灌祈授与。
三、后行：
1、献誓辞：诸弟子双手合十，诵："本师一切诸教诫，如其所有誓奉行。"等。
2、灌顶圆满谢恩曼扎供养，仍以观想遍满三千大千世界的黄金供养上师本尊。
3、回向：誓修五金法，一生成就；愿一切众生，永断轮回。
4、诵吉祥经。
按先前惯例，"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的灌顶需要一昼夜：早上"宝瓶灌顶"，下午"秘密灌
顶"，中夜十二点以后"秘密灌顶"，随后是"句义力灌顶"，然后会供至次日早上。
参加那次灌顶时，上师浑厚的声音，跟那沁入心脾的绿色一样，一直印入我灵魂的深处。
证得上师同意，我用录音机录下了上师灌顶的全过程。上师认真地给我教了五大金刚心咒的
纯正念诵法。
灌顶圆满后，上师和我们一起到山上的草地上，太阳暖融融地照着那片绿地。那儿有片
小树林，鸟儿在树上鸣啾，风在轻柔地吹拂着，弟子们兴高采烈。上师也很高兴，他问："
你们还想求啥法？"我上前跪倒，祈求传授大手印。上师笑道："大手印！好，奶格五金法就
有大手印。"
灌顶之后，上师和几个弟子翻译法本，我们则去塔尔寺转经，是上师要我们去的。每日
清晨，我都去大金瓦殿转经礼拜，可无论我去多早，殿外总是立满了人，都在做大礼拜。那
厚木板已经磨下了深深的槽痕。信众们的神色庄严，恬静虔诚。他们身上没有时下到处充溢
的那种浮燥，灵魂就在那一叩一拜中升华了。记得那时，我感到一种灵魂的颤栗。
看到我的惊怔，一个藏族女子微笑着，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我。我也开始了叩拜，但我
的叩拜不是为自己集福，我是在敬仰一种精神，敬仰一种利众的精神。同时，我也敬仰这块

211
神奇的土地，在这个局促的山洼里，竟然诞生了宗喀巴大师那样伟大的人物。
相传，宗喀巴大师的母亲将胞衣埋在地下，不久，这儿便长出了一颗神奇的树。据说，
每一片树叶，都有一个佛像。几百年了，这树已成为宗喀巴大师精神的象征之一。
为了给弟子们培植善根，积累福德，开启智慧，江贡上师带领我们在塔尔寺供灯，我们
买了酥油，穿行于一个个殿堂，将象征光明的酥油供在佛前。上师亲自制做了许多酥油灯。
在大金瓦殿宗大师的灵塔前供灯时，塔内发出金黄色的光，光中出现五照见(注：即宗大
师示寂后又在大弟子克珠杰前先后显现的五种文殊相)。五照见赞叹江贡活佛道："你此供养，
已为你的弟子积聚了无量的福德资粮。"说完此话后，五照见化成五个不同颜色的明点汇聚到
江贡活佛心间的不坏明点上。
上师不辞辛苦，终于译出了法本，因当时无懂藏语的弟子，上师的汉文也不很流利，那
法本没有今天的这样正规。但我知道，自琼波浪觉大德从印度求法后的近千年间，这是第一
个"奶格五金法"汉译本。在一些史书上说过香巴噶举已"湮没无闻"之后，香巴噶举的"奶格五
金法"第一次出现在汉地。因为有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一些佛教史中的这类记载应该改写。
一千多年前，达摩一苇渡江，在一块石崖下静坐了十年。他在等一个人。而那个被等的
人，若无这次机缘，他也仅仅是个寻常僧人，不久之后，便会淹没于之史海之中。但因了他
向达摩的求法，他的名字前多了几个字："二祖"。同样，因为有了他的求法，中国历史上便
出现了一个声名赫赫的流派："禅宗"。因为禅宗的出现，中国文化有了一种全新的气象，宗
教、文学、艺术、绘画等诸多文化领域，因了那一历史性的会面而呈现出一种前无古人的全
新色彩。
我们很难想象，若没有达摩向二祖的传法，中国文化会成什么样子？
江贡上师的塔尔寺传法，同样有历史意义。因为，自外道大军入侵印度，密法便已湮没
于血泊之中。香巴噶举因为其强调密修的教法特点，在藏地已罕见传承。试想，连香巴噶举
的祖庭都罕有"奶格五金法"传承僧人，何况别处？
所以，在汉地史书中，香巴噶举仅仅是个历史的概念，但自 1996 年 7 月之后，汉地已有
了香巴噶举的纯正教法。
别小看那几页油印的纸张，那是"奶格五金法"法脉的象征，它象征着一个曾经辉煌过的
历史教派，又开始走出了尘封的历史，走向了一个从没耕耘过的处女地。
文化历史上的许多机缘，有时不过是几张纸；宗教史上的许多教法，充其量也不过几个
窍诀和咒子。不立文字的禅宗，其开宗立派时，文不过千言，理不过数语。至于后世的汗牛
充栋，那是后来的事。
闲暇时，江贡上师向我讲述了拉则寺的历史沿革。根据他提供的资料，我写出了那篇关
于拉则寺的文章。
也正是那次传法时，上师向我讲述了武威金刚亥母洞的历史传奇。我于是知道了那个貌
似寻常的西夏洞窟中曾发生过的许多故事，后来，我将它写入了长篇小说《西夏的岩窟》。
我一直忘不了一个细节：
上师谈到萨迦班智达之后的多年间，金刚亥母洞曾来过一个大活佛，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上师眼望虚空，口中："得......。""得"是文殊菩萨的种子字。王坤笑道："瞧，上师在祈请
本尊呢？这才是大智慧。"片刻后，上师说："正是仓样嘉措，就是六世达赖。"
我有些疑惑，因为在正史的记录中，仓样嘉措并没到过武威。对于仓样嘉措，我很熟悉，
并能背诵他的许多首情歌。后来回到家乡，我翻阅了有关资料，从一本仓样嘉措密传中得知，
仓样嘉措从青海脱身之后，确实到过武威，而且，他还在武威天祝石门寺做过多年法台。关
于他的故事，一本叫《藏传佛教密宗奇迹》的书中有相应记录。
读了相关材料，我愈加敬佩上师的智慧。

三、智慧的修炼
2000 年 6 月，我前往塔尔寺，参加"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的闭关。我到达时，江贡上师
已出资为我们置办好了床铺和被褥。
关于"奶格五金法"闭关，现引用香巴噶举的有关资料：
五金法闭关修法，原来有四种方法，第一种要修三年零六个月，第二种方法要修二年零
六个月，第三种方法是修一年零六个月；第四种修六个月。最后一种修六个月的方法要选择

212
大圣地，要在很大的加持力下修行。若是不能到圣地去，也须将一个大圣地的水土拿回来，
放在床下或者座下，就可坐在床上、座位上观修。为方便弟子们观修，江贡上师发慈悲心为
弟子们创立了一种较为简便的闭关法，此处不赘。
圣地：佛教四大名山、青海塔尔寺、青海平安县白马寺、甘肃连城金刚持寺、甘肃永靖
县罗迦洞、武威金刚亥母洞、四川遂宁市临泉寺和广德寺、马尔康察柯寺、阿杭扎巴寺等。
在日蚀和月蚀时闭关最好，日、月蚀进行多长时间就观修多长时间。
五大金刚生起次第闭关有许多具体的要求，以下文字只是简单介绍：
闭关房内设五大金刚坛城，每人之闭关床垫下交叉铺吉祥草。选派一人作闭关主持人，
一人作领经人，一人作供养人。若不能分派时，甚至可以由一人兼任。
太阳落山时分开始入关。早早用过晚饭后，用事业宝瓶内的净水漱口，即正式入关，入
关后，直至出关前，严禁说话。
在坐下以前供养护方神等，各种食品、糖果、米、酒均可用于供养。把这些东西装到一
个碗里，念咒加持。然后将供食向房子周围撒出去。闭关时就不出灾难，也没什么会打扰，
保证闭关的顺利。把一块一尺见方的红布挂在门上，红布的中间写一排上乐金刚的咒语和火
帐生起咒。这块布就是闭关牌，任何人包括家人不能进门，送饭只送到门口，也不准讲话，
有要紧事可以写个条子。
在闭关房里供五大金刚，也可以供别的佛。供各种供品，叩三个头，然后面朝北坐，面
前小桌上放铃、杵、托巴、小鼓。用一个小碗装上些白芥子，先点上白芥子（无白芥子亦呆
用其它上好熏香代替），用烟熏一下屋子，然后按《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仪轨》修持，当天
晚上从头到尾修一遍，五大金刚咒语各诵一千遍，这算一座瑜珈，当晚修一座瑜珈。
入关这天算作正式闭关第一天。入关时，首先供地神，采用《入关地神供》仪轨，出供
后将闭关牌挂于门上。供地神只在入关时进行，今后各天则不再需要。供地神后，开始正修
五金法生起次第仪轨。与本尊坛城相连之金刚绳平常由主持人持带于手或系于胸前。诵咒时
要求出声念，声音不高不低，建议大家合诵。在晚十一点钟结束瑜伽，下座休息。
休息时，一半人先睡，一半人轻声诵胜乐心咒，保持咒语不断，诵咒时由一人持带金刚
绳。至后夜一点半钟时，换成先前睡觉的那一半人起来诵胜乐心咒，诵咒时亦由一人持带金
刚绳，先时诵咒的一半人则开始休息。如是至凌晨四点。在接下来的每一天晚上十一点至第
二天凌晨四点之间的休息时之要求，均与此处同。
第二天凌晨四点大家洗漱，之后开始每天的第一座瑜伽，观修五金法生起次第，诵咒等
要求同前。七点钟结束瑜伽，开始用早餐。
用餐时，一半人先吃，另一半人在关房内持诵胜乐心咒，诵咒时由一人持带金刚绳，使
金刚绳恒时不离闭关者之身。然后换成另一半人用餐，用餐过的那些人在关房内持诵胜乐心
咒，总之勿令咒语中断。
上午八点开始做每天的第二座瑜伽，要求同前。至十一点钟结束瑜伽。下座后吃午餐时
之要求同前。然后至第三座瑜伽开始之前，一半人先午休片刻，一半人持胜乐心咒，时间过
半时，换成另一半人持胜乐心咒，这一半人再午休片刻。
下午两点钟开始做每天的第三座瑜伽，五点钟下座。下座后先统一念奶格护法经，然后
各自念平日所颂的各种护法经咒。之后出护法供，换上新的护法供。七时许用晚餐，用餐时
之要求同前。奶格护法经只在第三座瑜伽之后念，在其余的三座瑜伽中不念。
晚上八点开始每天的第四座瑜伽，至十一点时结束瑜伽，下座休息。休息时的要求同前，
观想五金刚、五大金刚的坛城和上师在自己的床头上方空中。开始睡的姿势是向右侧卧，右
手曲臂，手掌枕于脸下，左手伸直平放于腿的上侧，右腿弯曲，左腿伸直，像释迦牟尼佛圆
寂时的姿势。观想自己化为火账内的五色不坏明点。
如是日复一日地观修，圆满修完预定的天数。
出关时一般在早上，做完第一座瑜珈后就可以出关。把闭关牌取掉，可以出来也可以说
话了，早饭后要开供能会（即举办会供轮），把师兄弟叫来一起开最好，最少要叫四个。要
是师兄弟实在忙不过来，自己一个人开也可以，供能会的作用是：万一修行有遗漏的话，开
供能会就可以有起到补齐的作用。
闭关完后，要把闭关的情况、现象写信告诉上师，然后上师安排下一步。
这就是生起次第的闭关，闭关后经上师许可才可灌圆满次弟的顶，进入圆满次第的修行。

213
 在那次闭关后，除了密宗独有的不能公诸于众的内容，我将一些独特感受写入了长篇小
说《西夏的岩窟》。小说中有几位主人公的灵魂历炼和感悟，就是我将闭关体验进行的艺术
化外理。
现选取点滴，录之如下：
●......每天有四个时段为主修座，其它时候为辅修座。主修座两个时辰，都在座上，
一动不动；辅修座可以走动，边走，边诵真言，但不能说话。吃饭一茬换一茬，睡觉也一茬
换一茬。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能超过四个小时。
●......"闭关"的第一天开始了，那真言，成一串串珠儿，从关房里荡出，渐渐荡遍了
天地。我笼罩在一种奇异的氛围里，周身沐浴着圣光。那看似寻常的咒子，诵来，竟荡到灵
魂深处了，一晕一晕，像温馨的海水冲刷礁石一样，清洗着我的心。往昔的一切都化了，烦
恼呀，痛苦呀，甚至期盼呀，都散了，不留一点儿痕迹。那散了的，还有心，还有身子，还
有那个叫我的概念。时不时的，就只有空灵了。有时，空灵也散了。
●......她很会带经。她的声音柔和，祥瑞，随木鱼声一字字迸出。那经，伴了木鱼，
伴了馨儿，伴了檀香，伴了一脸的肃穆和一心的虔诚，就成了灵药，能消解痛苦；成了春风，
能涤荡寒凉；成了一泓温暖的甘露，荡呀荡的，就荡化了身，荡化了心，把一个沉重的"我"
消融到奇妙的韵律中了。
她的生命需要这韵律。在心里盛满了苦难，盛满了泪水，淹没了希望的时候，这韵律，
便该在灵魂里响了。她不管它是佛，是菩萨，只将它当成那个"善"字。真主也罢，上帝也罢，
梵天也罢，想来也逃不过这个字去。
在这个"善"字的洗涤下，她心中的苦没了，恨消了。一种特殊的情绪渐渐滋生。这情绪，
像黄昏落日的余晖，一洒上万物，世界便成另一种样儿了：有了一份宁静，有了一份超然，
有了一份慈悲，有了一份豁达......这许多个"一份"，便构成了一份"觉悟"。
这，便是"闭关"的目的。
这许多份"量变"引起的"质变"，便是修炼的终极目的：或以宁静而求智慧，或以虔诚向
往净土，或以超然逍遥于世，或以慈悲利益众生，或以觉悟达到涅槃。是为正修。若其形虽
同，而其目的，却发生异化，以利众之名而行私利之实者，便成邪法。正邪之别，仅在一心。
●......咒为心声。我以宁静的心带出了宁静的声。那咒音，马上纯正到极致了。那旋
律荡呀荡的，荡了杂念，荡了睡眠，荡了打七的房，把世上的一切都荡了，都融入那旋律了。
渐渐地，我宁静到了致极。那咒声，反倒噪杂了，我的口就随了宁静的心。咒一声低似
一声，最后，只剩下心在诵。后来，诵也没了，心也没了，啥也没了。许久。
等下座的馨儿响起时，我才吃惊地发现，这刹那的静，竟过去了两个小时。
●......多日之后，我也困了。但我采用了许多法儿，不使自己堕入梦里：一是双盘了
腿。这一盘，两腿撕裂般疼。疼了好，一疼就不瞌睡了；二是跪，等身体习惯了双盘，麻木
欲睡时，我就取开双盘的腿。那一取，腿就像折了似地疼，就又能清醒一阵了，我忽尔起，
忽尔跪，忽尔走动，忽尔睁大眼睛，大声诵咒。我的嗓门虽哑了，但声音更大了。我想，大
不了，诵死在这房中。与其猪一样活，不如为觉悟生。
●......我觉得，体内多了一种力，在鼓荡，在旋啸，在冲撞，心却越加空灵了。这空
灵，是追求不来的，是以往的坐静求不来的，仿佛没了心，没了意，是无有云翳的虚空，是
无有波纹的静水，是宁静中的超然，是窥破虚妄后的洞悉。
我已与本尊合一，本尊是我，我是本尊。
那空灵，渐渐荡开了。身没了，心没了，眼前的一切都没了，都往一个巨大的虚静里堕
去。那虚，是无我无物的虚；那静，是无波无纹的静。却又是灵光闪闪，并不昏沉。一点灵
性，恍兮惚兮，悠悠荡荡，无处不至。在静的极致里，我开始祈祷，没有语言，没有内容，
没有一点渣滓，没有半缕污垢，没有贪婪，没有索求，只有倾诉，只有心的裸露和倾诉。
我沉浸在酣畅的宁静里，心静止了，由了空灵酣畅去，由了那份舒适遨翔，由了那份虚
静挥洒。渐渐地，我体验到乐了。渐渐地，乐也没了，只有空灵。人们的咒声很空灵。自家
心里，却连个"修炼"二字也无呢。只有那空灵。这空灵，溶了苦，消了忧，解了愁，止了痛，
把浊世化成了天国。莫非，这便是本尊的坛城？这飘逸，这虚无，这静空，这灵动，真是个
绝好的所在呢。
●......一股奇妙的香，沁入骨头了。多像那沙枣花呀。一股股香味、果味、酒味、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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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的供品味一齐涌来，扑来。我有种熏熏的醉意了。莫非，这就是受供？听说，神受供的，
不是形，不是质，不是色，不是味，是那供物的"性"。那性，一如人的灵魂。此刻，我仿佛
明白了。渐渐地，所有的感觉也溶入空灵里了。
好个酣畅淋漓呀！虽空灵到极致了，我仍品到了"酣畅"。那空灵的酣畅，才是真正的酣
畅呀。若不是身体桎梏了心的话，我会唱，会跳，会在虚空里飞去。那房关，早盛不下空灵
的酣畅的倾诉了。那天空，怕也盛不下呢。
盛不下就盛不下吧。那空，本不是叫谁随便盛的。倒是它能盛了万物。静极了，空才显
现。空极了，才有灵光。那灵光，莫非便是智慧了？
以上所选，是从文学角度对闭关禅修中某些感受的艺术描绘，你千万不可从宗教角度加
以印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种资料的保存都有其价值所在。我也希望所有行者能将修持
中的感受写出（宗教修炼中需保密的内容除外。）若有人将从凡夫到成就师的所有感受详细
写出，其价值，就不仅仅是宗教所能涵盖了，它对文化学、心理学等诸多学科，照样有启迪
意义。
这次闭关，我得益甚多，有许多宗教角度的益处，也经历了一些神异，此处不便过多公
布，有缘者将来还能从我日后的著作中看到点滴。

四、五台山的佛光
1997 年 5 月，应诸多弟子之请，江贡上师来到五台山。五台山位于山西东北部五台县境
内，是我国四大佛教名山之首，亦称清凉山。《宝藏陀罗尼经》说："佛告金刚密迹主言，我
灭度后，于南赡部洲东北方，有国名大震那，其中有山，名曰五顶。文殊童子游行居住，为
众生于中说法。"《大方广佛华严经》第四十五卷也记载："东北方有处，名清凉山，从昔以
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文殊师利，与其眷属，诸菩萨众一万人俱，常在其中
而演说法。"文殊菩萨是释迦牟尼佛的"左协从"，以智慧、锐利和威猛显形于世，因而最受人
信仰。
东汉永平七年（公元 64 年），汉明帝派大臣十几人赴西域求法，正巧有天竺两位高僧迦
叶摩腾、竺法兰在中国传播佛教，当他们来到五台山，见五座台顶拱围台怀腹地，其山形地
貌与释迦牟尼佛的修行地灵鸳山几乎相同，返回洛阳后就奏请汉明帝，要在五台山修建寺院。
明帝准奏颁旨，在五台山
修建了佛寺，五台山就成了佛教圣地。此后，历代帝王如康熙、干隆等人也多次前来朝拜。
五台山的佛寺越来越多，高僧辈出，香火日盛，经魏、齐、隋、唐及至清末，屡经修建，遂
成今日格局。现存台内寺庙三十九座，台外寺庙八座，建筑壮丽，雕刻精美，彩画塑像，举
世闻名。
五台山由五座山峰组成，气势磅礴，高耸入云，顶部却又平坦如台，其海拔均在三千米
左右，故有"华北屋脊"之称。五峰各居东西南北中五方，环互而立，各具风貌。东台名青蓝
山，状若立象，日出东方时，山云如海，浩瀚无尽，如观沧海，壮丽无比；南台状如卧马，
秀若仙境，如梦如幻，俨若蓬莱，故名仙花山。西台状若孔雀，壁立千仞，为华北第一高峰，
有"华北屋脊"之称，又名云雾山。中台顶又名平顶山，其状若雄狮，翠若凝碧，翠岩遍地，
翠云蔽空，自然风光，十分美丽。
五台山寺庙极多，古刹梵宇，星罗棋布，每一瞭目，便见道场。山峦奇秀， 泉涧啾然，
钟声悠悠，青绿环绕，身处其中，如居梵宇仙山。殿宇鳞次栉比，建筑雄伟，佳构无数。寺
内彩塑、壁画、雕刻极多，质量精美，有极高的文物和文化价值。
1997 年阴历四月初八佛圣诞日，十三省市的数百名信众来到五台山，江贡上师赐灌了文
殊顶，奶格五金法生、圆二次第灌顶，并传了拉则寺不共护法财神佛的观修。
在我的印象中，五台山有两个特点，一是寺院多，抬眼瞭目，皆见寺院；二是清凉，老
觉心头清凉。一入五台，俗热之气，便倏然不见了。
五台山是个梦幻中的佛国。在五台山的许多天里，那种梦幻感一直陪伴着我。所以在五
台山，你们不用着意观想世事如梦。那世界，那人，你自己，他们自己就虚幻了，显出空性
来。
跟我们一起来的，是塔尔寺的尼姑阿奶，还有几个中老年女居士。她们先到了武威，再
跟我们去五台山朝谒上师。因为经济所限，她们将馒头掰成小块，用油煎炒了――不会坏――

215
装入口袋，背在身上。这样，她们只花路费和住宿费，在吃饭上，就不用再花钱了。
我们沿山西大同一线，进入台怀镇。来这儿之前，我还以为五台山不大，谁知一到这儿，
才发现，群山环抱之中，竟有这样一方天地。那台怀镇人多物丰，很是繁华。附近农家多旅
社，我们选了一家最偏宜的住下，每人五元钱，我和妻、儿子住一室，每日可以自己做饭吃。
我们到台怀镇时，江贡上师还没到。等上师期间，阿奶领我们朝拜了台怀镇四周的所有
寺院。有时，我们一日可朝拜十余个寺院，此数目虽不大，但你要知道，五台山寺院多在山
间，许多时候，朝一寺就等于爬一次山。诸寺格局，大同小异，多供文殊菩萨。
阿奶是一位出家老尼，时年 60 余岁，她住在塔尔寺旁的山洼里。她多次朝五台山，一
次从青海塔尔寺步行至山西五台山。她年事虽高，脚力却健，瘦小的身子里仿佛有无穷的力
量。每日里，她带着我们，翻过此山，再到另一山，从临晨出发，到夜晚才回，身虽疲 ，心
却怡然。
最远的一次，是到佛母洞。那天，我们至少走了四十公里山路。到佛母洞时，我已疲
惫到了极点。沿途山景倒好，多松柏。一处山路上还有八棱金刚石，此石据说是五台山特产，
据说能降魔，虽名为石，倒更像用规则的生铁铸成的六面体。阿奶带我们拣了好多，回来后
才知道，这东西是圣物，装宝瓶不可以少的。
每到一寺院，我们都做着同样的事，供灯，上香，发愿。据说，在佛前供灯可以增长智
慧，我于是准备了好多蜡烛，每见一佛，就燃烛供养。后来，我分明增长了智慧，但是不是
供灯使然，只有佛知道。供灯的同时，我还发现大愿。愿有两种：世间法的和出世间法的。
后来几年间，我所有世间法的愿都实现了。那出世间法的愿，我想也会实现的。这一切，都
是江贡上师教我的。每到一处，他都要供灯。而且，许多时候，动辄花费万元以上。
在朝拜时，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
一是朝拜佛母洞。此洞怪，不大，形似女性生殖器，摸之，质感亦滑如腻脂。洞不大，
但据说只要心诚，再胖也可以进去的。只要进去，就可以消除五百年罪业。我进去后，见那
所谓佛母宫胎，亦滑如羊脂，其形其质，酷似子宫。洞中可容六七人，有燃烛香迹象。供养
发愿毕，再出那洞口，就象佛母又生了你一次，舍俗身而得佛身。我儿子很惊喜，他说："
我的福报太大，才九岁，就叫佛母生了一次。王坤爷爷六十几了，还没叫佛母生过呢。"我们
听了，哈哈大笑。
第二件事是到一个叫明月池的所在。不知道谁道听途说，说没有业障的人可从一井中看
到佛。大人们一一看过，都说见到了佛，都赢得了众人赞美。我看时，并不见佛，见那水中，
只有我的尊容，遂沉吟不语，却想："莫非我业障太大？"忽然，儿子哭叫起来，说："爸，我
看不见佛。"我安慰他："别怕，我也看不见佛。"一僧人过来介绍：此为明月池，并无见佛之
说。这一下，说见到佛者皆脸色赧然。
每日里，我们就这样拜呀拜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消息："江贡上师来了。"
我们才停止了拜寺庙，一窝蜂扑向上师。
江贡上师住在寻常小旅店里，唯一显示出一点特殊的就是墙上蒙了黄色绸被面。几日后，
上师传
了"奶格五金法"为首的十多个灌顶。
那次灌顶，是从中夜开始的。当时，我们住在小旅店里。因为连日的朝山，我们都很累。
一师兄叫醒了我们，我们被引往一间很大的房间。进门时，管家叫我们伸开手，他往我们的
手心里倒了一些水，叫我们涮口。涮口后，我们进了灌顶的道场。江贡上师已坐在法座上等
候，法座后面，是几张唐卡。所租的场地虽然很普通，氛围却十分庄严。座椅上，已密密麻
麻坐满了弟子。我和妻子儿子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毕竟是第一次赐灌奶
格五金法生起圆满二次第的顶。上次在塔尔寺，只灌了生起次第。
记得，那次灌顶的时间很长，从中夜一直持续到次日上午。上师浑厚的声音响了许久。
平时的灌顶，时间都不很长，这次给人的感觉却如经历了一劫。一个师兄不断地提醒，不能
睡觉！据说，灌顶时要是睡觉的话，在日后的修行中，护法要制造违缘的。但仍有人打磕睡。
我也是疲惫到极点了。但我努力强大精神，不使自己堕入梦乡。师兄们一个个轮流到念经的
上师旁站立，额头挂着一长绺红绸，看上去很是神秘。我也在那儿立了一阵，我努力地保持
一种庄严的神态，睡意因此被驱走了。
上师诵了一阵经后，管家叫我们排了队，在一个坛城前丢一个东西，那东西轻灵之极，

216
静心一扔，便觉有风吹来。那风不是质感，而是感觉。那东西便忽悠悠飘了开去，管家一看，
就说："西方阿弥陀佛"，或是"南方宝生佛，"或是"北方不空成就佛，"或是"东方不动佛"，
或是"中央毗卢遮那佛"，他说到哪一个，便意味着你与哪个佛有缘，你便要守哪个佛的戒律。
那次投花测器，我投的花落在中央，意味着我跟中央遍照金刚有缘，喻示着我会四业圆
满。我很高兴。妻却闷闷不乐，因为她和儿子投在了西方。她怕她将来往生到西方，会跟往
生到"中央"的我分离。瞅个空子，她悄悄问我："我和儿子也想到'中央'佛国去，成不？"
我感到好笑，安慰道："咋不成？你想到哪，就能到哪！"
后来，上师告诉我们，行者灌顶后要守的戒律如下：
一、中央遍照金刚种性戒：
摄善法戒；2.摄律仪戒；3.饶益有情戒；4.密宗佛宝戒；5.密宗法宝戒；6.密宗僧宝戒。
二、东方不动金刚种性戒：
1.持金刚铃；2.持金刚杵；3.手印；4.上师瑜伽或自受灌顶观。
三、南方宝生金刚种性戒：
1.法施；2.财施；3.无畏施；4.慈施。
四、西方阿弥陀金刚种性戒：
1.声闻、独觉、因乘菩萨三外乘戒；
2.密宗事部、行部、瑜伽部三内乘戒；
3.密宗无上瑜伽三种三昧耶戒。
五、北方不空成就金刚种性戒：
1.以上四方金刚种性戒的综合；
2.四供养（外供、内供、密供、空性供）。
受五金法灌顶，投花测器时，心念"嗡 扎德扎 班则尔 呵"后，将花投向坛城，花落
在――
中央：喻示四业圆满，但应守持第﹤一﹥种戒。
东方：喻示息业圆满，但应守持第﹤二﹥种戒。
南方：喻示增业圆满，但应守持第﹤三﹥种戒。
西方：喻示怀业圆满，但应守持第﹤四﹥种戒。
北方：喻示诛业圆满，但应守持第﹤五﹥种戒。
以上五金刚种性戒，乃是在守持其它一切共同戒如五佛三昧耶戒等之基础上所应持守的
各各分别戒。

五、智慧的灯炬
这次五台山灌顶，是"奶格五金法"在汉地的第一次完整的圆满灌顶。民国年间，虽
有贡噶、诺那等师在汉地传法，但根根我掌握的资料，他们并没传"奶格五金法"。因为作为
其主要弟子的陈健民先生的书中也没有关于"奶格五金法"的文字。他只在写到琼波浪觉（他
的书中叫抽米浪足）时，才略略提到过五金法，也不过了了数语。据悉，在藏地，有纯正"
奶格五金法"传承的僧人也不多。可惜的是，至今，仍有许多人（甚至有些香巴噶举派的弟子）
并不知道"奶格五金法"的殊胜。
琼波浪觉拜师一百五十多个，集当时印度尼泊尔等地密法之大成，可以说，盛行于当时
的各种密法，他没有不善巧的。但他最看重的，仍是"奶格五金法"，只有传衣钵的法王级弟
子，他才给以传授灌顶。单传七代，始有广传之因缘。所有知晓该法的大师，无不推崇备致，
视若无上珍宝。我看过翻译到汉地的经论密法，虽也有介绍"奶格五金法"者，但多断章取义，
有道听途说之嫌，多将"奶格五金法"等同于诺那六法。要知道，香巴噶举能历千年而卓然成
一派，自有其异于他派的独特法门，否则，也不会在青史上留下一笔。
有人谈及密法之殊胜时，多归以两类：一说密法之殊胜，在于方便法门。密法有许多方
便法门，易使行者进入定境；另一说密法之殊胜，在于根器殊胜，受密法者，多大根器；这
两种说法，都不错。但我认为，密法之殊胜，首先在于上师殊胜，像香巴噶举，历代上师，
皆是大成就师，多远离红尘，越超世事，出离之后，穷一生力，而证得大成，身口意功德事
业，皆与五大金刚不二，才堪做得上师。不似有些"上师"，空有上师外相，而无上师证量，
更无上师之德，或无传承，以所谓"掘藏"欺世盗名；或虽有传承，而不曾苦修，效赵括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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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兵，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究其实证，并无点滴可以傲世；更有者，传承也无，修证也无，
更无实德，观其行藏，却俨然大成就师，到处招摇撞骗，外现清净，内盈贪嗔；外示高妙，
内实愚痴；外示道貌，内怀欺诈。或大言欺世，妄称佛陀，矫扮神异，口宣妄语，只骗得愚
痴众生疯颠不已，窃以为遇得大德，却不料种下地狱之因，生则愚痴自欺，死后难逃火狱。
吾观得如上情形，总是潸然泪下，既哭无智之众生，又悲造猛利无间恶业之所谓"上师"。
香巴噶举诸大成就恩师，皆如佛陀般慈悲，证量亦与佛陀不二，方能建立不世之功德。
试想，有如此之上师灌顶传法，加持弟子，弟子焉有不疾速成就之理？我遇上师前，亦苦修
多年，但多年苦修，不如见上师后数日之证量。我初见上师，便生大信，愿肝脑涂地，以报
恩师，情切之时，刹那间便能与师相应。待得与上师相应之后，便觉所有咒子观法，皆不如
祈祷上师，我能舍世间诸法，唯上师不曾稍舍。每每念及"奶格五金法"之殊胜，便慨叹不已。
按香巴噶举的说法，"奶格五金法"虽然殊胜，但更殊胜的是上师。上师比法更重要。上
师之证量，与佛陀无二；其慈悲，与佛陀不二；其智慧，与佛陀不二。当弟子与上师相应时，
便与上师不二，与本尊不二，与空行护法不二。他得到的，不仅仅是法之外相，而是上师本
尊的智慧加持。有人说，汉地禅宗之大德，传于具信弟子的，不是话头，不是经论，不是窍
诀，而是智慧证量。密法亦然，真正的密法之甚深，不是咒子，不是观法，不是供法，而是
上师。上师是加持之源，是悉地之源，是功德之源。最好的密法是上师相应法，是皈依法，
是事师法，是如何叫自己远离污垢虔诚具信的方法。
我之所以说出以上内容，是因我发现现代人多以商人之心对待宗教信仰：奉以供养，或
换密法，或换福报，更有甚者，竟以世俗之欺诈心对待恩师。其行为，几乎等同于世间的诈
骗。但这样的所谓得法，除了为自己带来一点可怜的虚荣心外，并无一点真实利益。在密教
中，上师比法更难得。法如舟楫，渡河之后，法虽可舍，而上师，则是永远不可舍的。从古
至今，只修上师相应法得大成就者多如繁星，但未闻不敬上师而得成就的人。
印度八十四个成就者中有个叫纳波杰巴。他是印度索玛布利地方人，他从上师札连达拉
巴大师得到喜金刚的灌顶和教授，苦修十二年后，见到喜金刚坛城的所有本尊。他能游行空
中，踩石如踩软泥，空中时见七只宝伞和手鼓。他生了慢心，以为得到了成就。空行母告诉
他，这仅仅是世间成就。真如是对心性无所分别。但大师我慢太炽，以为自己已得到无上成
就，不听空行母告诫。一日渡海，大师走入大海，遇水不沉，慢心又起，以为上师也不如自
己，遂失神通，坠入海中。空中显出上师，将他救出大海。纳波杰巴羞愧不已，后向上师忏
悔，才又恢复神通。
在八十四个成就者中，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亲近上师，敬信上师者，始得成就。
所以，灌顶仅仅是有了修法的资格，这相当于入门的门票。入密法之门后，更进一步的
修证才是成就的保障。
五台山灌顶期间，江贡上师买了上千盒康师傅方便面和其它食物分赠给众弟子，慈悲之
心，令人感动。同时，为了使弟子们迅速培植福德资粮，上师带弟子购得酥油 260 多桶，做
成供灯，供养塔院寺佛祖舍利大白塔。数百盏大酥油灯光明朗然，蔚为大观。白塔内铜瓶内
供盛有如来真身舍利，极具加持。《清凉山志》中记载了许多发人深思的神奇典故，有心者
可以查阅。
据《施灯功德经》所载，供灯有如下功德：
"身心圆满具大力 不与他人共战诤
遍游诸方无恼者 由灯奉施佛支提
生于大富上族家 具足功德人所敬
生生恒得宿命智 由灯奉施佛支提
于诸众生常悲念 发言眷属皆敬受
心无损害恒调柔 常不造作恶道业
为欲照塔故然灯 身口意业善调伏
远离邪见具净戒 由是获得如意眼
犹如净日照十方 速能获得于漏尽
彼大智慧具威德 得净天眼离尘漏
智者能了众生意 亦得通明及辩才
求二乘道得不离 由施佛灯获是报

218
 若求无上佛菩提 天眼智慧及财物
于此三事恒无灭 由灯奉施佛支提
由彼业故得命长 一向清净安乐器
其身无有诸患痛 燃灯获得如是果
无有王难怨贼难 他人不敢侵其妻
不为恶人之所恼 由持灯明施佛故
安隐丰足无所畏 豪富自在饶财宝
得胜璎珞及园林 斯由燃灯奉施佛
当得诸见佛世尊 见已心便生敬信
以欣喜心供养佛 弃舍王位而出家
佛无量智究竟智 具可叹德能化人
于此佛塔施灯已 其人身光如灯照
牟尼牛王清净眼 以好灯明照彼塔
得于无漏无上道 其身光明照十方
见四真谛具十力 不共之法亦究竟
得遍见眼成善逝 此果皆由布施灯
设令一切诸众生 昔曾供养无量佛
具大威德见实意 亿劫来成缘觉道
十方所有诸世界 悉布灯鬟无有余
以是世界诸灯鬟 若人信心供养彼
是人如是修供养 于无量劫常不断
若人一灯奉施佛 得福过前无有量
灯油譬如大海水 其炷犹如须弥山
有人能燃如是灯 遍照一切诸世界
是人深心怀敬信 其志唯求缘觉道
十方遍置如是灯 一心恭敬而供养
若有人于佛塔庙 然于一灯或一礼
难见难思佛境界 此福过前无有量
难见难思佛境界 智者闻即生欣喜
无信心者闻不乐 彼愚痴魔坏正法
证净法界甚为难 一切世间犹善逝
是故汝等应欣喜 于佛功德当愿求"
《施灯功德经》还说："如是少灯奉施福因，所得果报福德之聚，唯佛能知。一切世间
人天魔梵沙门婆罗门，乃至声闻辟支佛等所不能知。"
数百盏酥油灯放出光明，照着大白塔。光中的白塔庄严无比，那不是寻常的白塔，那是
佛祖教法的象征。那光明，也不是寻常的光亮，它是智慧，能冲破愚痴的暗夜；它是甘露，
能治疗灵魂的焦灼；它是清风，能吹走心灵的热恼；它是绿色，能改写荒漠的苍凉。江贡活
佛平素最注重施灯供养，每到一处，必大燃灯。
1998 年 8 月，江贡活佛再次前往塔尔寺，举行了奶格五金法生起次第的灌顶。并传授了
圆满次第中甚深奶格六法的随学体操。为了给传承弟子们培植福德资粮，并祈祷格鲁教法昌
隆增盛，江贡上师购了数万元的酥油，以灯供养大金瓦殿。除供灯外，上师把大量的钱财用
于供僧，这次闭关，他出资供养了塔尔寺僧团，并供养了黄金，用于大金瓦殿金瓦的修缮和
银塔内宗大师塑像面部的涂金。曼巴经堂也代表塔尔寺向上师敬献了八瑞物，全体僧众念经
祈愿，愿上师长久住世，常转法轮。

第十七章 大德的行履
一、大德的"心"与"行"
香巴噶举教法的传承上师中，其生平事迹虽各有特点，但概而言之，不过学法、修炼、
灌顶、传法、修寺等事务。从宗教的角度来看，江贡上师的生平特点既有个性，又有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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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故我在讲述香巴噶举的宗教行为时，以江贡上师为重点，读者或能管中
管中窥豹，感受到香巴噶举诸上师之风范。
不过，因藏传佛教之宗教行为，无非灌顶、建庙、弘法、布施等，无故事，少渲染，教
外人读之了无生趣。但大德之所以为大德者，正是因为有诸善贯其一生，不以大善而自矜，
不以小善而不为，善善相续，积善成德，故称大德。古人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
溪流，无以成江河。"诸多大德，其之所以成为大德者，就是因为他有大德的行履。
体现大德之风范者，非语言。若是以语言印证，则欺世盗名的骗子便是大德。大德之体
现，非仪容，以是故，疯颠济公才受千古敬仰。大德之大者，心也；体现其心者，行也。所
以，每当提起唐东喇嘛，人们便会想到他的修桥利众。江贡上师之行履，其外现，无非灌顶
说法、建庙修寺、广行布施等。当然，大德之所以成大德，除外现之外，还有许多俗人难察
之内证实德。
江贡上师任拉则寺总主持之前，以默默清修为主，因此他没受到政治风云的干扰。跟他
同时代的许多有名大德，都没逃过那场浩劫。江贡活佛却能在全社会"战天斗地"的岁月中默
默清修，不为外现所挟持，实为幸事。
上师主持拉则寺前后十多年间，以修复在文革中被毁坏的寺院和道场为主，择其典型事
例，选录如下：
公元 1980 年，江贡上师欲塑白六臂玛哈嘎拉像。前边说过，此为噶举派护法神，亦是著
名财神。有这样一个传说：某日，主管财富的财宝天王想看看白六臂玛哈噶拉的财宝库，白
六臂玛哈噶拉谦恭地笑道："你是财宝天王，我哪能跟你比呀。"但天王执意要看，白六臂玛
哈噶拉只好领他进了自己的宝库。一进宝库，财宝天王惊呆了，叹道："跟你相比，我是真正
的穷人呀。"琼波朗觉上师曾在大圣麦哲巴前求得白六臂玛哈嘎拉灌顶教授，亲见本尊，白玛
哈嘎拉如影随形，助其事业。琼波上师一生财势极广，于白玛哈嘎拉处得力甚多。
在塑像的前一天夜里，于禅定中，江贡上师见尸陀林主来到洞外。尸陀林主是主管尸陀
林的神，形似两具骷髅，相拥嬉戏，为金刚瑜伽母的护法神。
江贡上师见尸陀林双尊来至洞外，嬉戏之间，已塑成六臂白玛哈嘎拉像，高约一米，栩
栩如生。次日塑像时，空中白云忽然化为白六臂玛哈嘎拉，十分逼真，众人惊奇，叹未曾有。
塑像的根敦喇嘛虽没塑过白六臂玛哈嘎拉像，但塑时犹如神助，两日之间，塑像圆满。尸陀
林双尊又现于空中，做了吉祥加持。而后，圣像被迎往嗡格村，安置于新建佛堂之中，装藏
后，村人请上师开光。上师因正闭关不能前去，叫他们把染好色的大米拿来，相约吉日开光。
侧龙窘距此佛堂甚远，有二十余里，开光时，却见染色大米自天而落。目睹者众多，均称奇。
后来，一些信众在村旁山坡上制了十万尊绿度母，用小泥模印制，俗名擦擦。信众派人
带来大米，至上师闭关洞中，请上师修法加持。相约之日，上师在闭关洞内，为"擦擦"开光，
大米仍落于二十里外的绿度母"擦擦"中。后信众竞相传此佳话。七十里外的夏嘎神山旁的村
民亦来请上师加持神山，送上染成金黄色的大米，约定吉日，在开光加持时辰，上师于侧龙
窘行法，大米落于七十里外，捡到者甚多。
公元 1983 年七月，三世江贡上师应请主持拉则寺，僧俗群众，夹道欢迎。因拉则寺在文
革中受到破坏，上师遂着手修复，除主寺外，在土蕃十八区修建佛堂九座，并修复了二十余
座分寺。根据拉则寺僧众的修法因缘，上师向其传授了宁玛白玉派的密法。因拉则僧众疏于
闻思，上师鼓励年轻僧人前往戒风纯正，学制严谨的格鲁巴寺院求学，先后有三十多人前往
拉卜楞寺、阿坝果芒寺、查理寺、毛尔盖吉祥轮寺等处。有经济困难者，上师予以资助。
一日，上师将一铜塔运至峨嵋山神水阁大峨寺，此寺为一世江贡之上师班玛陈来圆寂之
处，其灵骨宝塔，至今完好，屡显灵验。江贡上师将铜塔装藏，供奉于灵塔之前。
1986 年，上师一行多人，前往甘孜丹巴县莫朵神山。当地信众们已修好佛堂，共有三层。
上师在顶层供莲师和作明佛母；在二层供唐东喇嘛。开光时，天花纷纷，莲师弟子毗卢遮那
尊者和二十四位空行主母前来祝贺。开光后，上师再前行，于深山建一佛堂，供金刚瑜珈母。
1987 年，江贡上师率徒前往金川嘎贡神山。此神山内，人迹稀少处，原有苯教小庙。旁
有岩石，石上有莲师自生像，屡屡放光，多呈瑞相。文革时，此庙被焚毁。焚庙时，见石上
莲师，突然腾空，消失不见。江贡上师见因缘俱足，率徒前来，于先前莲师自生像处，再塑
圣像，以供人朝拜，培其善
根福慧。不数日，圣像塑好，装藏之后，上师进行了开光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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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贡上师还修复寺庙及佛堂多处，此处不赘。
1989 年，十世班禅大师示寂。上师在拉则寺前建密勒塔，以志纪念。塔高九层，底层
供有班禅大师和密勒日巴尊者的庄严塑像。班禅大师的塑像内，装藏有历世班禅的头发、舍
利、法帽内绸料、指甲、念珠等圣物。二层至六层是五大金刚和香巴噶举派前三十余位传承
根本上师的塑像。七八层供金刚瑜伽母和莲花生大师，顶层则供奉经咒等。开光时，瑞相极
多。据记载，500 年前，空行母德青旺姆拜后藏圣疯行士桑吉?黑日嘎为师，得大成就。她着
有一书，预示未来，其中授记云：将来有一位唐东喇嘛的转世，法名中含有"布达"之意，他
来到拉则寺后，将会在智慧之舌处建一座密勒尊者塔，以此因缘，藏传佛教密法将在全世界
弘扬。德青旺姆于公元 1521 年虹化于西藏者尔那群山坡，后转世为拉卜楞寺的贡旦空行母。
她曾在岩石上留下手印，深达寸余，现保存在塔尔寺的曼巴经堂。应此悬记，上师圆满建成
密勒尊塔，上师法名中的"桑吉"二字，正是"布达"之意。
1991 年 2 月和 1993 年 7 月，上师两次前往山西五台山，分别将多旦仁波且和其明妃的
舍利骨粉撒在东台顶。
1993 年，上师前往朝拜米亚罗菩萨沟。此沟为一有名圣地。公元 826 年，毗卢遮那尊者
来此闭关，修金刚亥母法。修法期间，他将新疆空行圣地汁腾格里峰的日勒曼财神五姐妹请
至菩萨沟定居。公元 1707 年，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朝拜菩萨沟，在菩提心洞中住了百余日，并
在对面山上修建静室，住了年余。江贡上师来时，财神母对他说："以前达赖曾授记，此地当
建一金刚亥母寺。"上师遂于 1994 年发动当地人修建佛堂。一日，上师去后山石潭，财神母
现身，捧一海螺，石质，内放红色宝珠，光呈五彩。财神母说："尊者，将此宝珠装入宝瓶供
养，将对众生大有裨益，亦可回遮藏区饥荒。"回到拉则寺，上师将宝珠和合众宝，制成宝瓶，
秘供寺内，并将石质海螺，放置寺内，供人朝拜。
上师建佛堂毕，再塑金刚亥母圣像，并予以装藏，内装各种经咒，在佛像的顶轮、喉轮、
心轮等部位均有舍利子和圣物：有释迦牟尼佛舍利 12 粒；自莲花生大师至根本上师持金刚多
旦仁波且等 75 位大圣的法衣（衣料）、伏藏花、掘藏品等；帝洛巴、那若巴、马尔巴、密勒
日巴等 62 位大成就师的加持品、圣物或舍利子；大圣琼波喇嘛至香登亲波德郁多吉尊者等
33 位本传师尊的圣物、心咒或舍利；萨迦班钦至久美*若莱多杰仁波且等 48 位成就者的圣物
舍利等；宗喀巴大师至六世贡唐*丹贝杭修仁波且等 68 位贤哲喇嘛的三所依或舍利子等；上
师刚在甘肃武威金刚亥母洞发掘出的金刚亥母大化身舍利子等等。
1994 年 7 月，贡唐仁波且在甘肃桑科草原举办的第十次时轮金刚大灌顶，笔者亦前往参
加。江贡上师也是被邀请的活佛之一。法会结束后，贡唐仁波且给江贡活佛等大弟子下达了
任务，叫他们至少完成三次较大规模时轮金刚灌顶，并将江贡上师推荐给一些汉地信众。笔
者就是那次灌顶中认识江贡上师的。
写本节内容时，怕引起读者误解，我略去了许多关于江贡上师内证功德的神奇事例，但
还是随缘留了几处。其实，当你读了藏地高僧大德的传记，就会发现这类事比比皆是。我在
青海循化有一僧人朋友，常谈十世班禅大师的奇迹：小时候，班禅大师就能像揉糌粑一样揉
石头，曾将一块捏过的黑石头送给六世贡唐大师。班禅大师常住北京之后，村里人每建佛堂，
或塑佛像，总要请班禅大师开光。大师叫他们将染色粮食带到北京，开光之日，天空总会落
下染色粮食。若是天旱不雨，村人就求班禅大师的父亲给班禅打电话，叫他"生发"点雨，每
有所求，无不应验。有时，雨下多了，形成洪水，父亲还会埋怨班禅大师，大师就在电话里
笑道："你们要雨，给了又嫌多。"至今，仍有人念叨大师恩德。因为那儿旱灾时发，却再无
一个能"生发"雨的人了。
本书内容因涉及修行，故多用教内材料。一些内容也许不合"文化"人的口味，但我仍不
愿想当然地将它们删去。因为尽可能地保留宗教文化资料是我写作本书的目的之一。有些内
容，比如心轮虹光道跟二十四个空行圣地相通之说，外人看来难以理解，但它却是香巴噶举
教内人人皆知的常识，千年了，传者这样传，修者这样修，诸成就者皆已验证不虚，故我只
能如实记载。再如修行时的超常体验、尸陀林双尊等等，虽不合科学，但当地百姓皆信而不
疑。我只好随缘。信者或知密意所在，疑者就权当我在讲故事。我相信，我的所记至少能为
民俗学、文化学、甚至心理学提供一点最原始的资料。
比如"亲见本尊"，就有种说法：一为净相中，如禅定中和光明梦境中"见"；一种是觉受
上"见"；一种是如见真人一样，面对面如在眼前的"见"。这是一种常见的宗教现象。关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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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代大德论述颇多。岗波巴大师在《六成就广论》中说："假若行者能将风的精华摄入脉轮、
明点之中，则会见到诸佛菩萨和净土。" 密勒日巴尊者说："这时我中脉脐下的结轮打开了，
风入了中脉及全身微细脉，通体一片光明，于是我即将我的无量化身去往诸佛刹土闻法。"
可见，亲见本尊与身体的气、脉、明点有关。当然，还有多种解释，此外不赘。因为本书中
多处涉及到这种宗教现象，故专门说明一下，以免叫人以为我在传播迷信。
此外，笔者还亲身经历过许多奇事，因有些属于密宗中保密的范围，故不详述。因世人
疑心太重，眼所未见，便不相信。恐因疑生谤，徒造口业，故唠叨几句。

二、时轮金刚大灌顶
江贡活佛是具有五百多僧侣的大寺院的总主持，寺内诸多事务都要他操心，如维修寺院、
兴建道场、保护文物古迹等。此外，因前来求法者极多，弘法灌顶是江贡上师宗教生活中的
一项重要内容。除香巴噶举独有的教法外，江贡上师还应缘举办过多种大型灌顶法会，如万
千上乐金刚大灌顶大法会、毗卢经大日如来十二个灌顶大法会、时轮金刚灌顶大法会等。
1986 年，江贡上师举办了十三天的盛大法会，为拉则寺僧众和数千信徒举行毗卢经大日
如来十二个灌顶。藏地三月滴水成冰，但上师撒出加持坛城的青稞却长出青芽，信众们争相
观看，视为奇迹。灌顶圆满后，江贡上师前往四川遂宁市灵泉寺和广德寺，亲见千手千眼观
音，眷属围绕，形态各异，手持有甘露宝瓶，瓶中净水，如万千彩虹，倾注上师体内，施以
甘露灌顶。1995 年 3 月 8 日，遵贡唐仁波且所瞩，江贡上师在拉则寺举办了一次"时轮金刚
大灌顶"。历时五天，有三万余人参加。1996 年 5 月，江贡上师又在拉则寺传授了万千上乐
金刚大灌顶，参加僧俗五万余人。此外，他还举办过多次
大型法会，此处不一一枚举。
举办万千上乐金刚大灌顶、时轮金刚大灌顶等大型法会，是江贡上师宗教生活中的重大
事件。因为对大型的灌顶法会，对灌顶上师的要求非常严格，正如后文后说："首先必须受过
同类灌顶，完成该本尊的闭关修持等一系列程序，还要具备很高的品德、戒行等素质，才具
备灌顶资格。"
限于篇幅，我不能介绍江贡上师举办的所有大灌顶法会的内容，只引录"时轮金刚大灌顶
"一些内容，以方便读者了解：
灌顶，印度梵文和藏文的原意是"授权"，就是授予学修密法的权力，也含有"培育"和"
播种"之意，即培育成材和播种产生某种结果的善种。因为密宗在修持上有严格的师承关系，
必须经过轨范师的授记，传授时，设坛举行灌顶仪式，才能开口讲授密宗教义，秘密传授真
言。时轮灌顶属大型的灌顶，对灌顶上师的要求非常严格：首先必须受过同类灌顶，完成该
本尊的闭关修持等一系列程序，还要具备很高的品德、戒行等素质，才具备灌顶资格。
佛教有大乘、小乘之别，"乘"就是"车"，运载之意。小乘佛教盛行于东南亚及我国云南
傣族等地区，主要目的是求得个人生死解脱。以利众慈悲心为特征的大乘佛教，盛传于印度、
中国、朝鲜、日本等国，分般若显乘（即显宗，为佛教哲理，是为了大众设置的。）和金刚
密乘（即密宗教 ，只向少数有"根器"的人秘密传授）。金刚密乘又分为事部、行部、瑜伽部、
无上瑜伽部四部（瑜伽，梵文的音译，即将修持者身、口、意三业与本尊神的身、口、意视
为一体）。其中无上瑜伽为最高密法，唐代不传，因此日本东密也没有，而藏传佛教对无上
瑜伽部的传承、修炼十分完整，成为藏密的一大特点。按密宗教义，修持无上瑜伽，有希望
在几世内甚至在即生中转入佛地，这对于渴望摆脱生命轮回之苦的佛教徒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连宗喀巴也说："密法比佛更难得。"
时轮金刚就属于无上瑜伽部的五部大法（即大威德金刚、上乐金刚、时轮金刚、集密金
刚、欢喜金刚）之一。按佛教教义，"时轮"一词既是本尊佛名，又是时轮理法的名称，主要
是指宇宙和生命在时间中的生灭规律和与此相应的修练方法和终极目的。时轮又分为外轮、
内轮、别轮。"外轮"指的是天地时间周期，以年为"时"，日行十二宫，时行 21，600 时分为"
轮"（时轮历，一昼夜平均为 60 时分，360 日×60=21600），周而复始，流转不息，形成四
季的交替，万物的生灭。"内轮"指的是人体的气脉循环周期，以一昼夜为"时"，诸气遍行"
十二轮"，呼吸 21，600 次为"轮"（平均一次呼吸等于现行时制的 4 秒种），流动循环形成人
体的新陈代谢和生死交替。"别轮"则指一种根据内外时轮客观规律所采取的以改变世间生死
规律，净化超脱为目的的修持方法和终极目的--即时轮道路和时轮佛位。时轮佛的形象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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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释迦牟尼在说时轮法时所化现的威严像，也是时轮密法仪理的象征。时轮主佛的身色形态，
所执法器，坛城及坛城中种类繁多的主从佛众，都和内外"时轮"的事象有着相应相对的关系，
展示一种天道、人道和佛道之间的神秘莫测的内在联系。
时轮佛法的传承源流，从佛祖起，经过香巴拉诸法王，印度大师，雪域藏传佛教大师，
直到宗喀巴大师，代代相传，法脉从未中断。
根据佛教历史：约在公元 8、9 世纪，孜鲁班智达把时轮传承从香巴拉带到了印度，他传
给了布多阿杂亚，布多传给了大堆夏巴，大堆夏巴传给了小堆夏巴。大小堆夏巴对时轮法弘
传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小堆夏巴有许多著名的弟子，其亲传弟子喀什*达瓦贡保和再传弟子
萨曼达希尔把时轮法传到了雪域藏地。
时轮法在藏地初传时有卓热两个派系。达瓦贡保来藏地宏法时，开始与香蒲琼瓦合译《时
轮大疏》，并将时轮学修法传统完整地传给了贡巴关却。贡巴传给了卓敦南木拉泽。卓敦修
证成绩卓著，一代时轮大师玉茂木觉多杰就出在他的门下，玉茂传到第五代华青嘎洛时两派
合流。以卓敦为代表的这一传统称卓派。
另一派最初由热曲若拜小堆夏巴的再传弟子萨曼达希尔为师，得到完整的时轮学修法传
统，并补译了很多时轮经典。其三传弟子热本桑传给了华青嘎洛。这一派便称热派。卓热两
派传至华青嘎洛时汇合在了一起。华青三传多吉坚赞。多吉赞曾受元朝皇帝的邀请，到中原
传过法，后来他把时轮传给了布敦大师。布敦亲传大弟子曲吉华瓦传给了宗喀巴大师。宗喀
巴传给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的克珠杰（即一世班禅），克珠杰得到了宗喀巴的全部心传密法，
考证解释《时轮略续大疏》的著作有 200 万字，重新修订了时轮历法。宗喀巴的第七代时轮
传承人是四世班禅，第 24 代传承人是九世班禅，本世纪 30 年代初九世班禅在杭州和北京举
行了规模宏大的两次时轮灌顶。班禅大师 1936 年返藏途中又亲手传给了贡唐仓大师。
......时轮灌顶法会分预备法会和正式法会两个阶段。
正式法会之前，是 10 天左右的预备法会，主要是进行建造坛城、迎佛入坛等许多复杂的
准备工作。这当中最为神秘的是供奉坛城。坛城，藏语称"吉科尔"，梵文音译为"曼陀罗"，
代表佛的宫殿。制作方法有木制、金属材料、细沙彩绘等多种。其中积沙坛城上的每一粒沙
代表一尊佛，具有深刻的含义和加持力，因此时轮灌顶限定用彩沙塑造的坛城。塑造时轮坛
城是一项高难度的技术和工艺，对坛城的大小比例，线条色彩、装饰等要求非常严格，不允
许出丝毫的差错：首先把细沙筛选为颗粒大小差不多的砂群，洗去泥土，用不同颜料分别染
成所需的各种颜色，按各种颜色分别装在特制的形如牛角的铁筒内，筒口留能流出细沙的小
口，然后在沙盘内用不同颜色的细沙堆绘成按佛经所规定的各位金刚的图案。塑造时，金刚
上师亲自主持，四位受过特殊训练、技术娴熟、戒行无暇的僧人各造一面，紧张地工作，完
成需要七八天时间。
作为时轮的庄严佛国模型，时轮坛城是各类坛城中最大的，共设有 620 尊佛位。作者有
幸亲眼目睹了贡唐仓大师亲自主持塑造、堪称世间之特有造型艺术品的时轮坛城。那是在用
帐篷围成的讲经殿的旁边，有一顶圆形的、四周密封的帐篷，中央供奉着约五六平方米大的
坛城。经大师指点，始知圆形的外城外是火焰、光焰，最外为生物界，包括人类和一切动植
物，表示一切生物都不能进入金刚驻锡之地，一律拒之于火焰之外。火焰之内为金刚杵，表
示镇压一切邪恶。方形的内城四面有门，门口有梯，城楼矗立，内有待卫，中心为殿堂，内
居金刚。殿堂顶层为圆形，内有小殿，内居金刚之传法经师。直观看去，那用彩沙塑成的坛
城就象一座美丽城市的模型，精美绝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染力。难怪当贡唐大师在第四
天法会结束前带领众弟子绕坛三周，表示瞻仰时轮身、言、意三重坛城时，人人就像已经到
了佛界天国一样，举止神态那么虔敬、激动、幸福。活佛喇嘛们面对坛城凝神意想：坛城诸
佛显现，光芒四射，使自己和众生获得加持。大家从心底里发愿，尊从贡唐仓金刚上师的教
导，坚持戒行，行善修法，后世投生香巴拉，享受清净法乐。这最后的拜坛仪式意味着贡唐
仓大师向坛中主佛时轮金刚移交了众弟子，托付、请求本尊永远护持众弟子，以使他们最终
修练成为时轮金刚身。
第二阶段为开坛灌顶，需要四天时间，第一天是预备法会，第二至第四天是正式灌顶法
会。每天的程序和内容，都按严格的仪轨进行，不能随意改变。贡唐仓大师这四天的大讲经，
庄严肃穆，其复杂、神圣的仪轨和含义，只有那些皈依了佛门的活佛喇嘛们用心灵才能感应，
要用文字来准确表述是十分困难的。这里从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研究员、西北民族学院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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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藏学专家多识先生专门为贡唐仓大师第 10 次时轮灌顶法会编写的内容简介中，转述部分
内容：
第一天预备法会上，大师向众弟子分发圣水，吉祥草和护身绳符。圣水洗涤身、口、意
三业障蔽，吉祥草用于护床测梦，每人分发长短各一根吉祥草，当晚睡觉时，长的草尖对准
枕头，顺长压在褥子底下，短的草尖向右，压在枕头底下，祈祷入睡。把夜里的时间划分为
三个时辰，主要看最后一个时辰中的梦兆。护身绳符，是代表弥勒佛的，系在左臂上，喻示
慈悲护身。
第二天正式法会，先举行入坛仪式。入坛意味着获准进入时轮密法领域，有权闻法修持。
在贡唐仓大师带领下，活佛喇嘛们绕坛城一周，从坛城的四门朝拜坛中四方和中央种佛。朝
拜时意想，五佛逐个进入自己的体内。然后举行下列仪式：
起誓，饮狱水--"狱水"对守戒的人来说是获得成就的圣水，对毁戒的人来说是速堕地狱
的毒
汁，饮过此水就不能随意乱来。
降佛--即上师持念、诵咒、迎请众佛进入弟子的体内。此时弟子意想时轮部众佛，纷纷
如雨，落在身上、渗入体内。
观景--即摘去遮眼带（系在额上的红布带），直观天空，看到什么颜色，就喻示得什么
成就。白、黄、红、黑、绿色分别预示息灭、增长、勾摄、降服、综合诸种成就。
掷签定种--签捧带花的一头所指的方位上的种佛，就是和自己有缘的种，按种佛定自己
的密名。
戴花--即在额上贴上白色的花瓣，表示种佛加印，获得吉祥。
上述仪式之后，举行灌顶。此项灌顶，称作童子式的七级灌顶，也叫世间法灌顶。受到
这一级灌顶，就有了观修生成次第（即观想佛身，用观想修本尊形象，藏语称"杰仁"，"杰"，
"生起"、"生长"之意；"仁"，次第之意。）的资格，种下了修成世间最高成就的种子。此项
灌顶很像对儿童的启蒙教育，是对修道者进行的初级阶段成器培养，因而称童子式灌顶。主
要有以下内容：
水灌顶--如同给初生婴儿举行洗礼。灌顶的主要作用是，净化土、水、火、风、空等人
体五大元素，为使身体的五种元素升华为五种佛母创造条件。
佛冠灌顶--如同给小孩儿留顶发。作用是，净化肉体、感觉、思想、感情、意识等人体
的五种组合成分，为使五蕴升化为五位种佛创造条件。
飘带灌顶--如同给小孩戴耳环等装饰品。作用是，净化人体中的十气，为使气咒相合创
造条件。
铃杵灌顶--如同小孩儿用餐。作用是，培养调息用气，为使左右两脉气进入中脉，创造
条件。
行为灌顶--如同小孩儿享受五欲之乐。作用是眼、耳、鼻、舌、身五根和色、声、香、
味、触五境，净化为佛父、佛母，为五欲化菩提，乐空双运打基础，为五官产生金刚神通功
能创造条件。
名号灌顶--如同给小孩儿起官名。作用是净化手足、肛门、性器官、口等业根及行为，
为其升华为威武明王，战胜四魔，防止下堕创造条件。
随许灌顶--如同小孩儿已长大，允许做事，授予工具。由以下仪式组成：
授予 XX--象征寄以持法，宏法的希望；授予海螺和经典--示意要以妙法之音，唤醒沉睡
于愚昧中的众生；授予金刚铃（修持法器，有一股、三股、五股之别，象征方便与慈悲应与
之相结合的智慧）--示意要坚持智慧和方便法门；授予密咒--为了使弟子防身和消除魔障；
授予眼药--喻示消除障碍，睁开慧眼；授予镜子--喻示世间一切事物，空幻不实，如镜中之
影；授予弓箭--喻示要以妙慧穿透现象，直指本性。
以上七级灌顶之后，是法师灌顶，表示授予传授生成次第以下世间法的权利，仪式包括
授予三持：即持金刚杵（修持法器，象征方便与慈悲，有一股、三股、五股、九股等，质地
有金、银、铜、铁、香木之别），持金刚铃，持佛身印。佛身印就是表示坚持乐空不二智慧
象征的佛身之意。
获得世间法灌顶后，若能严格修持，就可以得到世间最高神通和成就，可以达到金刚乘
七地的证悟境界。如果没有坚持修练的机会，只要信念坚定，戒行纯洁，在七世以内必达到

224
七地的果位。
戒行是一切佛法的生命。佛说："佛法存在与否的主要标志是戒行，有戒行便有佛法，无
戒行便无佛法。"密宗尤重戒行，认为戒行是获得修练成就的第一要素。续部中说：修密法若
不具备戒德，不但得不到任何成就，反而会生遭恶报，死堕永无超脱的金刚地狱。
第三天高级灌项：
举行四种高级灌顶和四种最高级灌顶。
高级灌顶是获得学修圆满次第资格的重要灌顶。高级和最高级是圆满次第中修证层次上
的区分，在灌须形式上两级灌顶大同小异。一般无上密只有四种高级灌顶，把高级灌顶分为
高级和最高级是时轮的特色。
四种高级灌顶如下：
（一）瓶灌顶--上师作法，加念力，使弟子生化为身金刚体，经过瓶灌，净化业体之障，
培育、成就应化身和身金刚的种子，获得修炼圆满次第六支修法中第一支收心法和第二支定
心法的资格，为升入八地创造条件。
（二）密灌顶--上师作法，加念力，使弟子生化为语金刚体。分发乐空智慧象征物（酸
奶），净化语根诸气之业障，培育成就报身语金刚的种子，获得修炼圆满次第六支修法中的
第三支敛气法和第四支持气法的资格，为升入九地创造条件。
（三）智慧灌顶--上师作法，加念力，使弟子生化为意金刚体，净化意识障，培育成就
法身意金刚种子，获得修炼圆满次第六支中的第五支忆景法的资格，为升入十地创造条件。
（四）第四级灌顶--上师作法，加念力使弟子生化为慧金 刚体，净化慧障，培育成就具
生身慧金刚的种子，获得修炼圆满 次第六支中的第六支正定法的资格，为进入十一地创造条
件。
最高级四种灌顶中的前三种罐顶，即瓶灌顶、密灌顶和智慧 灌顶，和高级灌顶除灌顶明
妃在数量上的差别而外，形式上没多大的差别，只是喻示一种修持层次上的深入。前四种灌
顶称 权变性灌顶，后四种灌顶称至理性灌顶。后四种灌顶中的第四 灌顶，主要用语辞解说
乐空智慧的理性境界，故称语辞灌顶。其作用主要是净化身、语、意最深层的细微业障。最
高级四种灌顶的共同作用，是使圆满次第的修炼进入最高层次，为升化到十二地境界创造条
件。进入十三地便是成佛。十三地也就是乐空不二，是时轮金刚的终极果位。
第四天（7 月 14 日）结尾仪式
（一）赐灌金刚上师项
这项灌顶的主要意义是：培育继承法脉、能传法灌顶的金刚上师的苗子，传授金刚上师
需要掌握的有关知识，宣布金刚上师的必遵戒规等。具备这种灌顶条件的对象是很少的，但
为了保持完整的传承，习惯上向所有与会弟子赐灌，目的是为了播下善种，使人人争取实现
弘扬大法的心愿。
密法对金刚上师的资格条件要求极严，并不是受过此项灌顶的任何人都可以当金刚上师，
这一点首先应该懂得。
金刚上师灌顶仪式主要包括三密灌顶和授受杵、铃、骨饰和五佛法器、冠带、经典以及
宣布戒规等等。
（二）结尾仪式
上师带领众弟子绕坛三周，表示瞻仰时轮身、言、意三重坛城，然后拜坛。上师向坛中
主佛时轮金刚移交众弟子，托付请求本尊永远护持众弟子；祝愿众弟子不堕落，不退转，常
享人天之乐，获得世间和超世的一切成就，在不远的将来达到不变大乐与空色大印合而为一
的第一佛时轮金刚之位。
此时众弟子凝神意想：坛城诸佛显现，光芒四射，使自己和众生获得加持。自己在上师
和本尊合一的坛城前发愿，尊从上师的教导，坚持戒行，行善修法，后世投生香巴拉，享受
清净法乐，最终修成不变大乐与色空不二大印合而为一的时轮金刚身。最后众弟子朝拜上师，
上师摸顶祝福。
灌项法会到此全部结束。
这里特介绍一下贡唐仓大师特意嘱托多识教授全文译出的戒律内容：
一、六种佛守持戒规
1、发菩提心、守三戒（戒恶、扬善、利益众生），持金刚杵、持金刚铃、持佛身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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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上师为不动金刚种守持戒规；
2、无私施舍钱财和属于自己的一切，以佛法开导和帮助别人，帮助别人摆脱困境和保护
别人的安全是宝生金刚种守持戒规；
3、食用五肉，五汁等助生成就的灵药为遍照金刚种守持戒规；
4、经常供养三宝为业成就金刚种守持戒规；
5、保精不泄为弥陀金刚种守持戒规；
6 修持乐空不二智慧为金刚心种守持戒规。
二、十四条重堕性禁戒
1、不尊敬上师；
2、违背师命；
3、与金刚学友不和睦相处；
4、对众生缺乏慈悲心；
5、把漏乐视为解脱之道；
6、轻显重密，诽谤显教；
7、对思想信念不成熟的人泄露密义；
8、不爱护身体，修有损于健康的苦行；
9、持邪见反对性空之说；
10、为人虚伪，戒行表里不一致；
11、对不变乐所生慧持怀疑态度；
12、诽谤密行者的不符合世俗的行为；
13、对密聚餐供物视为不洁而拒绝食用；
14、侮辱和诽谤女性。
三、八条次重堕性禁戒
1、亲近不具备修密行条件的女性；
2、在密聚餐集会中进行争吵；
3、从非摄取对象摄取甘露；
4、因贪财吝法，对成熟的弟子不传密法；
5、对虔诚弟子的问法，不答或答非所问；
6、在不信密法的小乘弟子家中留宿一周以上；
7、冒充密法者，信口谈密说空；
8、对未经灌顶者，谈密行密法。
四、二十五种不允许行为
1、五种严重性罪恶行为：
杀生害命；偷盗抢劫；犯罪性的男女关系；说谎行骗；饮酒。
2、五种次重性罪恶行为：
参加赌博；靠不正当行为谋生；阅读散布邪说的书籍；祭祖先亡灵和敬鬼神；信仰邪道
外教。
3、五种特重罪性杀毁行为：
杀男人；杀女人；杀害婴儿；杀牛；毁坏塔庙和佛像。
4、五种伤害行为：
伤害亲友；伤害权威人士；伤害佛与师；伤害僧众；伤害信赖自己的人。
5、五种贪欲行为：
眼贪美色；耳贪音乐；鼻贪香味；口贪美食；身贪安乐。
以上四种密宗戒律中，第一、第二、第三中守持戒与禁戒中，有些内容和一般的密戒不
完全相同，不相同的地方正是时轮部的特殊禁戒。第四种二十五条戒律是时轮法的特殊戒律。
（以上内容，引自王云峰《活佛的世界》和多识教授的有关文章）
江贡上师举办的时轮金刚大灌顶法会历时五天。他曾在闭关专修期间成就了时轮金刚，
贡唐仓大师才给他下达了灌顶传法的任务，其灌顶仪轨和上面介绍的完全一样。每日清晨，
远远近近的信众便乘车骑马，来到拉则寺附近的一处相对平坦的草原参加法会，场面十分壮
观，青山如屏，信众如云，一顶巨型帐篷形如巨舰，飘荡在绿海之上。经幡宝幢渐次点缀。

226
大帐篷里，数以百计的僧人坐在地毯之上。上师法座呈正方形，锦缎包裹，庄严无比。
每次讲经从上午开始，先是诸般乐器，奏起佛乐，庄严的声音洗刷着天地间无尽的尘埃。
信众们双手合十，引颈注目。江贡上师在僧众簇拥下，登上法台，开始讲经。清净的教法通
过上师浑厚的法音响彻天地。这是正法的声音，已响了千年，无数的众生沐浴着正法的甘露
离苦得乐。正是因为有了这声音，娑婆世界的无尽众生才感受到一种永恒的清凉。
感谢历代的上师，感谢历代大德高僧，因为有了他们，佛教的光芒才穿越了千年的风雨，
成为滋润我们灵魂的的无上养分。
在讲经间隙，僧人和信众抛献的哈达雪片一样飞向法台，那里面，裹带的不仅仅是钱币，
更是敬仰、虔诚和一颗颗赤诚的心。
灌顶圆满之后，上师在众僧的簇拥下环视一周，喇嘛及信众代表向江贡上师敬献了供养。
喇嘛和信众有秩序地排好了队，向江贡上师献了哈达。
1995 年 4 月，上师到陕西法门寺，朝礼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见舍利变幻成金刚持，胸
前五光缭绕，显出四续部的佛、本尊和诸大菩萨；再到西安朝礼玄奘大师灵塔，于净相中，
见灵塔内盈满白光，玄奘大师显身，对上师说："如果我是太阳，你就是太阳的光芒！你应该
到汉地来传法。"不久，上师前往兰州，向贡唐仁波且汇报自己举办时轮法会的经过。贡唐仁
波且很满意，说这样的法会至少应再举办几次，并送给江贡上师一尊精美长寿佛像和一些珍
贵礼品。

三、广行供养

公元 2001 年秋季，江贡上师依己之福德顺缘，为拉则寺的密勒宝塔安置了金顶，并将密
勒宝塔内的泥塑佛像全部换成尼泊尔工艺的铜像。铜像内装藏极丰，有二世江贡的舍利灵骨
等众多佛门珍宝。一弟子记载："开光时，江贡上师在三公里外的山上静居内作观行加持，供
于宝塔某处的本尊密集金刚铜像神奇地出现摇动，如孺童极欢喜怡然自得状，从上午一直持
续至下午五、六点钟，引发数百僧俗争相登塔瞻礼、祈愿，途经此处的旅人乘客闻讯亦纷纷
驻观，叹未曾有。"
随后，上师前往西藏，供养拉萨甘丹寺、哲蚌寺、色拉寺三大寺僧众，十余个弟子随喜
陪同，亦相与供养。
甘丹寺，藏文意兜率天，意为具足喜或善的最胜寺院，也称为噶登寺、噶尔丹寺、噶勒
丹寺。它是格鲁派祖庭，位居格鲁六大寺院之首寺。甘丹寺有十分丰富珍贵的历史文物，1961
年，被立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座落在拉萨达孜县境内拉萨河南岸旺波日山上，海拔
３８００米，距拉萨５７公里。山如巨象，庄严而卧，雄浑超迈，背负大寺，似欲起程。其
建筑也，遍布山坳，依山傍势，山寺相附，寺以山奇，山因寺妙，如水入乳，浑然天成。该
寺建筑雄伟，规模宏大，有拉基大殿、经堂、阳八犍、赤妥康、昂久康、厦孜、绛孜扎仓以
及康村、密村等建筑。江贡上师先后两次供养甘丹寺。据不完全统计，上师两次供养甘丹寺
的总数达人民币七十三万元以上。
（★雪漠提示：加江贡上师供养僧众的照片）
西出拉萨城不久，便见无数白色建筑，布满山坳，密密层层、重重迭迭，接天连日。依
山而建，气象不凡，这便是哲蚌寺。哲蚌寺是历世达赖喇嘛的母寺，是格鲁派实力最雄厚的
寺院，以大着称，其全盛时期，寺僧编制为 7700 人。哲蚌寺之大，能叫人目瞪口呆的，遥望
寺院时，虽惊叹其之气势，但因置身寺外，尚能品头论足。一入寺内，则觉投入建筑群大海，
震撼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旌神摇，扑朔迷离，难辨东西。那巷道，阡陌交错，密如蛛网，
曲径通幽，难辨其所趋；那僧舍经堂，巧若蜂房，相迭而上，渐次升高，莫测其神秘；那碉
楼，傲然高耸，渺尘世之虚幻，扬佛国之大幢，其形也，具藏文化之神韵；其势也，挟千万
世之风骨。金顶耀日光，彩幡掠清风，寺借山势，山秉寺魂，山寺相依，相得益彰。2001 年
和 2002 年，江贡上师两次赴拉萨斋僧，哲蚌寺受布施者有八百多人，每人每次布施 100 元，
上师两次布施达十六万多元。
色拉寺位于西藏拉萨北郊色拉乌孜山南麓，全名为色拉大乘洲。其名称，是因以前修寺
时山下长满野玫瑰花"色瓦"而得。色拉僧侣的作习时间是：早晨斋僧茶后，大多数沙弥看书；
中午斋僧茶后，在法苑立宗辩经；下午通常是先作法事，进行短时间辩经，然后听老师讲课。

227
每个星期日下午五点开始，为辩经的时间。在每月十五和三十日这两天还要进行长净、坐夏
和解制三事实践。如有特殊情况，还需要举行临时性的法事活动。现在，色拉寺约有僧众八
百人左右，江贡上师于 2001 年和 2002 年两次前往供斋，除对各扎仓的特殊供养外，上师给
每个僧人供养 200 元，总计约 16 万元。
除三大寺外，上师还前往地处小昭寺附近的下密院、帕邦喀大师闭关并转大 XX 处的帕
邦喀寺等大小四十三座属寺，花费一百万元左右。两次赴拉萨供僧，江贡上师花费人民币二
三百万。
对江贡上师的广大供养，三大寺僧众无不感慨欢喜，为上师一行，作诵经回向。甘丹寺
管家阿客扎西说：自改革开放以来，能如此真诚地供养三大寺的，江贡活佛是第一人，其弟
子们对藏传佛教的信仰，也令人感动。上师又将一尊纯金观音像粘于正有修建的宗大师舍利
灵塔上，祈愿正法兴隆。
江贡上师近侍弟子对我说："江贡上师亲赴拉萨三大寺与大、小昭寺、热振寺、聂塘寺等
最胜道场躬行布施供养。其中色拉寺有近八百人、哲蚌寺有八百零几人、甘丹寺有三百七十
人左右，另三大寺有地处小昭寺附近的下密院、帕邦喀大师闭关并转大 XX 处的帕邦喀寺等大
小四十余属寺，每人一百元的供养，2001 年与 2002 年各供过一次。其中在甘丹寺的供养最
为盛情，例如拿二万元给僧团"喝茶"，三万元给一扎仓置办座毯等，均是在一人一百元以外
的供养。尤其 2002 年，还向僧团布施厚绒大冈，另外向上、下密院各供养了一千尊精制七寸
高的宗大师铜像，一套与真人等高的宗大师三师徒铜像。光是为那两千尊佛像安龛，就提前
寄去了三万元的购材与安装费。关于此向格鲁巴祖庭供两千尊宗大师像之事业，后来于某空
行会供日得到了智慧空行奶格玛的赞叹与授记。
供完三大寺之后，江贡上师赴后藏南木林县，香巴噶举派之祖庭香匈寺在该县境内。历
史上的香匈寺名声远播，规模宏大，其属寺众多，曾有 108 座之多，出家僧众超过十万，信
徒更是难计其数，兴盛一时。至今，其名虽存，却现衰相，寺院破旧，状似小庙，僧众稀少，
只有十三人，琼波喇嘛所开辟之气象，荡然无存，虽令人伤感，亦应证了诸行无常。
有一随行弟子记载了上师南木林县一行：
"江贡活佛不顾年高、不畏奔波劳顿，亲赴后藏南木林县香巴噶举派祖庭香匈寺进行了专
门的朝礼与更丰盛的供养与支援。抵寺的前一天晚上，随从弟子中有的梦见日中飞出无数化
佛，有的则梦空中接二连三地飘落花雨。当天清晨香匈寺四周喜降瑞雪，而上午抵寺时，又
已是丽日高照。江贡活佛向祖庭供养了将安装于大殿顶上的全幅金顶、一座两米高的鎏金时
轮宝塔，并另外出资修缮经堂，特别订制了祖师琼波大圣、智慧空行母奶格玛、司卡史德，
黑、白六臂玛哈嘎拉等鎏金铜像，将古时用九宝粉书写的《大宝庄严解脱经》供于寺内，并
使当年琼波大圣供奉的一尊金刚持像，镶银的右旋法螺、手鼓等圣物，在经过六世达赖*仓洋
嘉措、大国师章嘉*诺贝多杰等高僧转辗传下后，最终又回到祖庭。而更为缘起深远者，江贡
上师将五金法生、圆二次第法传给了以主持香匈仁波且为首的香匈寺僧侣，使祖庭的奶格五
金法传承得以恢复。从此香匈仁波且发愿每天均向江贡上师祈祷。
香匈寺主持仁波且拿出一张保存多时的旧纸说，约四年前，他梦见其圆寂多年的根本上
师，遂感慨流泪地向上师顶礼，上师安慰他道，以后会有一位证悟很高的活佛远道而来帮助
你。"仁波且，我盼了您将近四年，今天终于盼到您来了。"已届古稀之龄的主持活佛言下含
泪。诚然，由于历史变迁，祖庭几成一座小庙，目前只有十三个僧人，南木林县地处后藏偏
远，条件十分艰苦，仅靠香匈寺目前的力量，实难以使祖庭有较大的改善。江贡上师早知此
情，所以特别为祖庭供养了一部新北京吉普，珍宝供品，向僧侣赠送僧衣、全套卧具枕褥，
并另布施钱财等，方方面面考虑得无微不至，尤胜慈父。"
江贡上师在香匈寺的供施，除去那些无法计价的无价之宝，如镶银右旋海螺等，连同金
顶等计入，上师花费近八十万元，其中不包括结缘性的几百几千元一些布施，和随行人员的
吃住行杂费等。
上师在祖庭有诸多瑞相：智慧怙主黑六臂玛哈嘎拉显身，为弟子所亲见；还有些显示的
秘境出现在俱缘弟子拍摄的照片中，此处不宣。
江贡上师对香巴祖庭的供养，有盛深的缘起，它喻示着香巴噶举并不像汉地史书所记的
那样"淹没无闻"，而是中兴在即。
经江贡上师近侍弟子的不完全统计，2001 年到 2004 年间，江贡上师屡屡亲赴拉萨三大

228
寺、甘肃拉卜楞寺、四川毛尔盖寺、青海塔尔寺、海拉则寺、阿坝查理寺、各莫寺、格德寺、
朗休寺、赛寺、日格扎寺等各派道场寺院斋僧供养、供灯、维修寺院、保护文物古迹、向僧
团屡施僧衣等安乐资具、为结夏安居提供顺缘、帮助有经济困难的寺院修缮讲修院等，其花
费已达人民币六百万元以上。
我曾将江贡上师的近侍弟子提供的所有供养情况放入本书，却发现它使容易使本节成为
上师供养的流水账，故我进行了综合，概而言之，略去了许多具体内容。
需要说明的是，江贡上师的供养贯穿了他的一生。只要他身有余资，他便会供养。至今，
上师仍乐此不疲地奔波于藏地的大小寺院之间广行供养，我艰涩的文笔根本跟不上他供养的
脚步。而且，上师供僧和布施常常随缘而为，手头稍有积蓄，便用于供僧、供灯、布施、维
修寺院、保护文物等。在冒充"活佛"和"上师"的骗子们到处诈骗钱财的今天，像江贡上师这
样的人可以说寥若晨星。我见过许多所谓"上师""活佛"，其贪心，甚至淹了其道貌，若将其
放入官场，必成大贪官无疑。
江贡上师以其无染的戒行、无偏的悲心、无伪的出离及诸善巧、贤善，以及精深的佛法
修证，真诚无私、始终如一的利国利民之心与善举，屡受六世贡唐大师、青海却藏大活佛、
江扬江措大格西等高僧的称赞。江贡上师却一再强调："我自己没有钱，那钱，都是弟子们的。
"他将供僧的功德回向给众生，愿他们早日成就，离苦得乐，更祈愿正法常驻，世界和平。
我就是在江贡上师的"大舍"等宗教行为上，进一步验证了他的"大德"。
在江贡活佛的言传身教下，香巴噶举的弟子们亦多行利众事业，有的为藏区牧民捐款施
药，有的弟子省吃俭用，却为贫困山区的孩子捐献了数以万计的图书；一出家尼僧已放生达
五百亿之多......；每到佛教节日，各地的香巴噶举弟子都要举行会供、放生等佛事活动，
祈愿世界和平、国家兴旺、人民幸福。

四、以身示教
江贡上师虽将数以百万元的钱用于供僧、维修寺院、保护文物等利众事业，但其生活却
十分简朴，从不浪费。他是佛陀教法的真正实践者和传播者。生活中的他慈祥安详，六根调
柔，尤如慈父，并不显现神异，真正做到了《菩提道次第论科颂》要求的：
"动止要中律，不越显密戒，
二教闻思修，三慧具不缺。
于功德及证，修行诸方便，
神通等甚深，秘藏不显现。
作业性坚忍，重诺事不掉，
于观机施教，具方便善巧。
次第若登高，初中后不谬。
为报酬佛恩，令正法不沦。
开合不违量，傍通复中理。
于密教事相，善精密了办。
种种陀罗尼，修行助道等，
一一皆具足，实习之修智，
内德实充盈，慈威而调纯。
言少言必当，见者生钦敬。"
但是，做为江贡上师"最老最老的弟子"（江贡上师语）的我却每每在其平常心中发现他
的佛心和智慧。
多年间，我每有疑问请教上师时，我总能得到令我非常满意的答复。要知道，我藏书上
万册，捧卷研究学问已二十多年，而且，我读书质量极高，我绝不读无用之书。三十岁前，
我涉猎极广。三十岁后，我读书十分挑剔，我首先读的，是我今生里必读之书，皆传世之经
典。但我的所有寻问，在上师处得到的，皆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精要。江贡上师所答，皆是自
性中流出的智慧，决非鹦鹉学舌者可比，每每令我叹服。
更多的时候，江贡上师以身示教。平时，他连一个旧塑料袋也不叫浪费。某次，他去外
面倒了垃圾，却将盛拉圾的塑料袋带了回来，说是还能用。此后，弟子们都不再浪费塑料袋。
一次，我吃过中午饭，正要起身离开餐桌，上师却叫住了我，说："那儿有几个黑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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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粒米。"我吃了那粒米，并将那几个炸焦的花椒拣入垃圾桶。这事对我影响很大，从此
后，我吃完饭后，总要帮人收拾餐桌。
江贡上师还有许多小故事，几乎每个弟子都能说出许多。生活贫困的弟子求法时，他决
不要任何供养，反倒要给他们路费。一次，一个到成都打工的新疆弟子买了一篮鲜花供养他，
上师似乎很不高兴，叫她退给商店，怨她浪费钱。那女孩偷偷告诉我，她身上只有那二十多
块钱了，上师一定知道她的困难才怨她的。这倒是真的，虽也有别的弟子来时带鲜花，但上
师总是很随喜，只有那次例外。后来，上师叫另一位弟子帮她找到了工作。
我每次去看上师的时候，就发现上师的住处有许多出家人。他们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
意，他们离开的时候，上师还要给他们路费、佛像等，而那佛像，多是四五百元一尊的镀金
铜像。我的佛堂里供的一些精美佛像和宝瓶等，就是江贡上师送我的。
江贡上师虽是远近闻名的密宗大德，但他对显宗也十分推崇。一次，他对一些求法的弟
子说："要是得不到真正的金刚上师，与其拜冒充'上师'的骗子和魔王为师，还不如修净土法
门念阿弥陀佛，还能到极乐世界。"江贡上师对汉地佛教十分尊崇，常常赞叹汉地大德。有时，
他的赞叹甚至超越了宗教，比如，他对孔子创立的儒学也推崇备至，叹其博大精深，利益了
无数众生；再如，他对妈祖文化也是敬重有加，并传授了《圣主大具德母妈祖佛母仪轨》等。
他认为，妈祖是观音菩萨的慈悲和利众精神的另一种显现，而孔子创立的儒学，也渗透了文
殊菩萨的智慧和利众精神。对此，我们同样可以视为一种象征，可以看做是对另一种文化的
敬畏和认可。各种宗教在"善"上是相通的，所异者，是正见和应机与否耳。
对于藏地和汉地各教派间的诸多纷争，江贡上师总是以博大的胸怀予以包容。他认为，
诸多教派只是佛教对不同根器众生的应机教化，都是平等的，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妄加诽
谤。但同时，对一些披着佛教外衣的骗子，他却直指其非，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江贡上师提倡戒律，强调清修，他供养的僧众和寺院中，多属戒律清净的格鲁派。他还
要求弟子多修《宗喀巴大师上师瑜伽》，多诵"米遮玛"。（注）每年，他都要到宗喀巴大师
的出生地青海塔尔寺去供灯。但同时，上师对觉囊巴、宁玛巴、噶举巴等派中戒律清净的寺
院和僧众也屡屡供养，帮他们解决了许多困难。
江贡上师十分精进，除闭关达十八年以上外，平时也决不浪费一点时间。即使是客人来
访，在礼节性地应酬谈话时，他也是念珠在手，口唇时动，诵咒不停。若有人说非佛法之俗
事，上师便大声诵咒，从不将时光花费到非修证的事务上。上师于成就后的多年里，仍不舍
昼夜，精进恒常，将其所修，尽数回向给弟子，以使他们能尽快成就。前不久，上师便将自
己所诵的金刚瑜伽母心咒一亿遍的功德全部回向给弟子。
江贡上师得法之多，可称法海。但从不轻易传法，所传过之诸法，必先自己闭关苦修，
得到相应证量，才灌顶传法。故弟子中，多有奇验，或离苦得乐，或智慧增长，或福德滋生，
虽有本尊护法扶持之功，亦更是上师内德充盈之相。前些年，许多活佛出世弘法，其间不乏
浅陋之徒。上师却隐其功德，默默潜修；文革中，诸派林立，勾心斗角，或争名，或夺利，
或泄私愤，上师则前往山中，结茅芦，拒繁华，将黄金年华，奉于无上教法。其后来所显之
功德，皆苦修血汗所聚也，非逞口舌玩笔墨者，所能比拟。
一常随上师的出家弟子这样写到：
"江贡上师是一位典型的注重并提倡实修实证者，就其本人今生即有累计达十八年以上的
闭关史。早年当恢复宗教政策，十世班禅大师在北京倡建藏语系高级佛学院，鼓励中青年活
佛去学习深造，江贡仁波且虽亦接到邀请通知书，但为着一心静修，毅然放弃了此一机会。
他深居简出，夏天则多去塔尔寺、五台山，并在大加持圣地为传承弟子建造闭关房，作严格
之规定，要求弟子众务必如法专修，他说："若不实修，功德成就不会在自相续上生起。"传
法灌顶后，要求弟子当天就必须起修。当弟子实修后将自己的觉受和疑惑向上师汇报后，上
师才再指导进一步深入的修法，众弟子就是在上师修证经验指导下迅速地生出证悟的。平常，
上师很少向弟子们谈什么"佛法"与"修证"，但观察其平时的言谈举止、待人接物，亦无不是
佛法，犹如世尊拈花，细心者从中获益无穷。仁波且实善巧以无说而说之妙法开信心弟子之
智慧。
上师虽是有五百多僧人的拉则寺的总主持大活佛，但平时与弟子、客人从来都是一桌上
吃一样的饭菜，唯一不同的仅仅是专用一套碗筷罢了。若别人供养了什么好吃的，他总是与
大家共享，若近侍当时未在，则为其留着。一次用早餐时，在饮食准备上近侍稍慢待了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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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远道来的出家信徒，虽然来客不以为意（因为就这若在其他一些有名的大活佛处，恐怕已
算很高的礼遇了），却被上师觉察出，狠狠地训了近侍一场，晓谕近侍说恩师久美仁波且在
世时，是怎样与弟子亲如一家，不分彼此的，最后告诫说这是上师传下的规矩，我们应当遵
循。此事令近侍铭记终生，奉为殊胜不共之师传。另有一次，近侍回答咨问的电话时据实说
上师正在厨房作饭，上师听见后忙从厨房赶出批评说："今后若有人问，就说我正忙。这种事
传出去别人会笑话你们的。有外人在时，你们做，没有外人时，我自己做也没关系。"上师以
逾花甲之龄前往塔尔寺为宗大师灵塔内的圣像涂金、去三大寺供养僧团等时，屡屡向小和尚
屈身问讯施礼，对僧团五体投诚礼拜，很令弟子们感动。因为世俗的我慢心作怪，有些年轻
弟子亦不能做到，或做得很勉强，而年老体胖，在内地已是声誉鹊起的上师仁波且却能做到，
且是那样的认真与自然。一九九九年，上师在五台山中台顶闭关圆满，下到台怀镇，一位善
习相术者忽然趋前施礼，断定上师定是位得道高僧，询问上师是否是位活佛高人？上师笑着
否认说：我只是寺院的一个老和尚，不是活佛，你看错了。但那人不肯相信，坚持称自己不
会看走眼......。
无数苦痛者在默默祈祷上师或亲来请求加持后，苦痛迅速解除。一些修法者遇到法上的
严重障碍，自己无法克服时，亦是上师通过各种不思议加持予以遣除。当四海弟子普遍因亲
身经历而传颂上师仁波且的加持无比殊胜且独特时，近侍却常见上师的双目充血，手足浮肿。
那是他在修一种菩提道的"自他转换法"为众弟子慈悲消业默默受苦。此与现今某些仅在嘴上
为弟子众生消业，拿一个己亦无有的空瓶煞有介事地对着弟子的空瓶作倾倒状，然后傲慢地
宣称已将最胜甘露作了一滴无遗的悲赐者有着根本上的区别，明眼者应善加观察。
上师是一位力行节俭者，从未为一己之享乐而额外开支。2002 年，上师从寺院出发远赴
拉萨，途径甘南合作市，因为要联系给毛尔盖吉祥轮寺僧团供养的僧衣订做等事而逗留了数
日，第一晚住在十五元一天的旅社中，第二天上午说贵了，又找了另一家只十二元一天的旅
店住下。中午与随侍弟子合起来吃十个包子，仅花费五元，晚上继续吃包子，或者改吃面片，
一连数日均是如此。又，春节来临时，上师总是预购一周都难以吃完的蔬菜，因为春节期间
蔬菜总是价格暴涨，上师心疼信施。但对拉萨三大寺等人天福祉、清净道场作供养布施却又
是竭尽全力，用上师自己的话讲这是"钱要用在点子上。"
以上这些本属极琐碎小事，但它体现了一位高僧的道德风范。它使我明白了何为修行?
何为证德?
（注）"米遮玛"：即宗喀巴大师赞："无缘大悲宝库观世音，无垢大智涌泉妙吉祥，摧伏魔军
无余秘密尊，雪顶智严善巧宗喀巴，贤慧普闻足下作白启。"

五、灵魂的依怙
台大哲学教授傅佩荣先生说："宗教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事实，无论就时间的绵延或空间
的广袤来看，都是人类现象的首要特征。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人群聚居之处，必有宗教
痕迹。然而，宗教不只是外显的迹象，它其实是人类生活的核心本质。要了解一个民族，不
能不认识其信仰；正如要明白一个人的真相，不能不知道他相信什么。既然如此，借着探讨
世界各大宗教，不是可以全面而深入地发掘人性的奥秘吗？"美国史密斯教授认为："宗教是
环绕着一群人的终极关怀所编织成的一种生活方式。"（《人的宗教》海南出版社）
以上的观点，同样会在香巴噶举中得到相应的印证。
必须强调的是，我虽然明白香巴噶举的殊胜，但我从来也不曾将香巴噶举放置于别的宗
教流派之上。我认为，所有宗教都是平等的，它们有着各自的价值和存在理由。
汤因比说："当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有足够的知识，使他可以有信心说一种宗教比其他所
有的宗教优越。"
史密斯在《人的宗教》中也说："每一种宗教有某种版本的黄金法则。""即使在宗教的比
较研究上，也并没有任何要求说，各宗教要在竞争激烈的赛跑中，一定冲过读者关怀之终点
线来决定谁胜过谁。""要把宗教间的相关连的方式比喻成染色玻璃窗，其各部分把太阳光分
成不同的颜色。这种类比，容许宗教之间颇大的差异，而并不宣判它们有各自相对的价值。
如果世界上的人，彼此在气质上各有不同，这些不同就可能影响到精神对他们显现的方式；
好比说，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看。"
英国学者缪勒认为："当研究比较语言学的人大胆地采用了歌德所说'只懂一门语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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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其实什么语言也不懂'这句话时，人们起初大吃一惊，但过不多久他们就体会到这句话所
含的真理了。难道歌德的意思是说荷马和莎士比亚除了自己的母语以外不懂别的语言，因此
荷马竟不懂希腊语，莎士比亚竟不懂英语了吗？不是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荷马和莎士比亚
虽然能够非常熟悉、巧妙地运用他们的母语，但他们两人并不真正了解语言究竟是什么......
在宗教问题上也一样。只懂一种宗教的人，其实什么宗教也不懂。成千上万的人信心之诚可
以移山，但若问他们宗教究竟是什么，他们可能张口结舌，或只能说说外表的象征，但谈不
出其内在的性质，或只能说说信心所产生的力量。（缪勒：《宗教学导论》，上海人民出版
社）
印度的早期吠陀经典认为，不同的宗教乃是神向人心说教的不同语言。"真理只有一个；
圣人以不同的名字来称呼它而已。"在休斯顿?史密斯的《人的宗教》中，有这样的内容：
"19 世纪的一位印度教圣人，依序透过好几个世界伟大宗教的实践来追寻神。他轮流通
过耶酥基督、无形象而由神主导的古兰经教训以及印度教之神的各种具体化形象，来找寻神。
在每一例子中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同样的神（他报告说）其所显现出来的，有时化身在耶酥
身上，有时通过先知穆罕默德在说话，有时以护持者毗湿奴或者以完成者湿婆的面貌出现。
通过这些经验就产生出一套对于伟大宗教在本质上统一的教导，并购成印度教在这一论题上
最高尚的声音。"
"神创造了不同的宗教以适应不同的需求、时代与国家。所有的教旨只是许多条路而已，
任何一条路并非就是神自己。的确，吾人如果全心全意地跟随任何一条道路都可以到达神那
里。吾人可以从正面或侧面来吃一个有糖霜的蛋糕，怎么吃都会一样甜。"
这里必须强调，我并不是在宣扬"神我"，而是旨在说明：真理可能会以不同的形象出现。
任何自以为是者都显得很滑稽。所有宗教都是医疗灵魂的药，只有对机与否，并无优劣之分。
不过，在正见上，我更倾向于佛教的空性见。佛陀并不认为自己是"神"，他只承认自己是一
个"觉悟了的人"。正如休斯顿?史密斯所说："当世界上其他的人都被包裹在沉睡的子宫中，
处于自以为是清醒的人生而其实仍在梦境的状态时，他们之中的一个把自己叫醒了。佛教开
始于一个摆脱了迷乱、瞌睡、日常知觉像梦境般妄想的人。它开始于一个醒悟过来的人。"
保罗?达尔克在他的《佛学论文集》中说："（佛陀）是不需要用天堂般快乐的希望来引诱人
的......他的吸引力正是真理吸引所有的人进入其领域时所用的吸引力。"
我曾花费大量时间来研究人类的多种宗教。我收集到了翻译成汉文的许多藏传佛教资料，
我利用十年时间研究并实践香巴噶举的教法，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之所得，仅仅是浩瀚大海
中的一滴水。不过，正如晶莹的晨露能映射太阳的光辉一样，我的这滴水，也能折射出一个
世界。当我拨开历史的迷雾，站在历史和世界的座标系上，我确信我发现了香巴噶举独有的
价值和它所蕴含的文化意义。我曾写过一篇文章，选录几段：
如同太阳照耀着山川河流和村落一样，佛教的光芒一直照耀着人类的灵魂。几千年来，
大德高僧，如云如雨，构成了这个星球上最美的人文景观。
我们的香巴噶举便是其中之一。
曾几何时，香巴噶举遍布雪域，弘法道场数以百计，出家僧众超过十万。琼波浪觉从印
度取来的智慧之火，燎原成历史上最美的风景，成为人类磨不去的记忆。要知道，琼波浪觉
求法不久，外道的屠刀就疯狂挥来，把那一段灿烂的文明，淹没于血泊之中。琼波浪觉从一
百五十多位上师处求得的法脉，已成为藏传佛教共有的财富。
但是，岁月的沧浪无情地冲刷着历史，给万法打上无常的印迹。我们的香巴噶举，也没
能幸免，曾经辉煌一时的教派，至今人才凋零，默默无闻。连香巴噶举的祖庭，也仅余十多
个僧人，寺院破旧，不忍目睹。我们的历代上师，为弘扬香巴教法，曾历经千难万险。但那
一切，仿佛已成为历史。
现在，汉地的许多史书里，都说"香巴噶举"早淹没无闻，无声无息。一个响亮的名字，
已经被历史尘封；一种辉煌的文化，即将被时代抹去。
也许，你这时才明白了我写本书的真正用意。当我们呼吁对某种濒临灭绝的动物伸出援
助之手时，我们怎能坐视一种文化和精神的灭绝和断裂。
文化是人类灵魂最重要的滋养，宗教是人类精神的特殊态度，是人类文化的表现形式之
一。正如宗教哲学家蒂利希所说："作为终极关切的宗教，是'赋予文化以意义的本体'（the
meaning－giving substance of culture），而文化则是宗教的基本关切表达自身的形式总

232
和。简言之，宗教是文化的本体，文化是宗教的形式。"
除了宗教所诏示的意义外，香巴噶举那独有的文化传统，还能为我们这个时代提供一些
灵魂的营养，如唐东喇嘛穷一生心力为百姓修桥，江贡上师的广行布施、维修寺院、保护文
物古迹等，香巴噶举诸弟子之放生、为藏区牧民施药、为山区孩子捐书等诸多善行，无不给
我们以启迪。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我们应在有限的生
命时空里，给这个世界奉献更多的光明和温暖。当世界充满贪婪、仇杀、血腥和暴力时，我
们能否尽自己的心力，为我们的星球贡献一点慈悲？贡献一份祥和？贡献一份博爱？贡献一
份无私？以便让这个日渐"困难"的世界，能因为我们曾经的生存，而变得相对美好一些。
所以，我希望读者能够聆听我的述说。因为，"今天的社群不能只是单一的传统；它乃
是星球。世界日渐缩小，了解乃是和平唯一能够找到的家。""那些聆听的人是在为和平而努
力，一种建筑在了解和相互关怀上的和平，而不是宗教的或政治的霸权上的和平。因为，至
少在如人类如此伟大信仰的固有高贵领域中，了解带来了尊重；而尊重为'爱'这个更高的力
量，作出了准备。'爱'，这唯一能熄灭恐惧疑心和偏见的力量，它也能提供给这渺小而珍贵
的地球上的人们，可以彼此成为' 一'的方法。""如果我们要对这些宗教真诚，我们就必须深
刻而注意倾听别人，就如同我们希望他们会这样倾听我们一样，默尔顿说明这一点，指出神
在个地方向我们说话：在经文中，在我们最深的自我中，以及在陌生人的声音中。我们必须
有接受以及给予的雅量，因为再也没有比只说而不听更能把他人非人化的了。" （史密斯《人
的宗教》）
至于我自己，香巴噶举带给我的，已超越了文学和世俗的范筹。我相信，人类历史上，
定然有许多人有过我这样的灵魂焦灼和干渴，也定然有许多人有过我这样的灵魂求索。无论
世人理解与否，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人类之所以区别于动物者，正是因为人类有灵魂的需求
和向往。除了肉体的需求之外，人类还应该关照灵魂，给予它相应的滋养，使它一天天变得
大气和祟高。我就这样做了。我曾有过热恼，香巴噶举还我以清凉；我曾有过贪婪，香巴噶
举教我以放下；我曾为仇恨裹挟，香巴噶举示我以宽容；我曾为愚昧浸泡，香巴噶举启我以
智慧。关于我的灵魂求索，我写过一首诗，录在下面，权当本书的结尾吧：
千年的寻觅
----献给香巴噶举
仿佛，已有千年，
焦渴的心灵总在期盼。
期盼一缕清风，吹去我心头的热恼。
期盼一份智慧，洗去我无明的云翳。
期盼斩断生老病死的绳索，
期盼彼岸的生命新绿。

我曾无休止地呼唤，
旷野里响彻我无助的哭泣，
黯哑的嗓门撕裂了，
一口口血，
吐自焦裂的心。
但我无法驾驭心灵的马车，
犹如一个孩子，溺在水中，
却无力挣出愚痴。

沿着漫长的时空邃道，
我苦苦寻觅。
我历炼汉唐的繁华，
我沐浴明清的烟雨，
生命的扁舟，
在生死中飘泊不已。
岁月的大风强劲地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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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走我一个个躯体，
却掠不去灵魂的寻觅。

谁能告诉我生命的真相？
谁能揭开死亡的秘密？
谁教我挣出命运的轮回？
谁带我找到灵魂的净土？

我一次次喊破了嗓门，
可回答我的，只有死寂。
人海茫茫，
却打捞不出，
我那双寻觅的眸子。
耳旁只有瑟瑟的秋风，
眼前只有无常的足迹。

我一次次死去，一次次再生，
扮演着尘世上所有的角色，
生生死死，无休无止，
忽尔牛，忽尔马，忽尔猪，
可无法摆脱命运的磨盘，
没人能告诉我，
哪儿是灵魂的出路？

我无助地哭泣，在天大地大的黑洞里，
何处是我的归宿？
我看不到黎明的天光，
望不到一丝儿希冀，
得不到一缕缕温馨，
我不知道，命运会将我带向何处？
生时，不知谁是我？
死后，不知我是谁？
我拚命地挣呀挣呀，
总也挣不脱比鱼网还坚韧的业力。

在那个命运的管子里，
我忽尔姓张，忽尔姓李，
忽尔是男，忽尔成女，
灵魂如风，
飘忽来去，
焦渴的呼唤布满了血丝。
九天之颠，
印满我搜寻的眼眸。

直到有一天，
我你相遇在那个夏日。
记得不，我的灵魂依怙？

那个寻常的夏日并不寻常，
清风徐来，绿影摇曵

234
佛光吹落了智慧的桂子，
莲花就种入我的心底。
我明白，那寻常之中的不寻常，
我寻了千年呀！
我踏破了五百双铁鞋，
才寻来，那短暂而永恒的相聚。

从此，我的生命才有了意义，
从此，我不再是无助的个体，
我眼中的世界多了色彩，
我有了灵魂守候的净土。

我知道，万物有漏，精神永恒；
我知道，黄金有价，师恩无比；
我知道，你是超越轮回的大舰；
我知道，你是解除痛苦的甘露。
生命可失，
可你，我再也不愿失去。

我在黎明的曙光中打坐，
我在深夜的宁静里禅思，
眼前老晃着师尊的音容，
心头老响着灵魂的咒子，
是的，我很苦，
但我愿坐破一千个蒲团，
因为，耳旁老响着一个念叨：
"还有众生父母......"

――初稿、二稿、三稿完成于 2003 年 4 月――2006 年 4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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