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修辞学角度浅析

修辞在节目语言表达中的作用
——以《吐槽大会》为例
胡子豪

[摘要]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注重交际效果。富含修辞的精彩表达往往能够获得良好的交际效
果。广播电视节目及网络节目中亦然，人们越来越注重节目当中主持人及嘉宾的语言表达，这就对语
言工作者的语言功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透过当红网络综艺节目《吐槽大会》，主持人及嘉宾的妙语
连珠，精彩“吐槽”让我们了解到修辞在语言表达当中的分量。
[关键词]修辞 网络综艺节目 语言表达 吐槽大会 [中图分类号] G22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3854/j.cnki.cni.2017.24.021

引言

修辞学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原始、最基本的一门学科。人
与人之间的交际活动是一种修辞行为。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
是修辞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和表达效果，无不受到修辞
的影响和熏陶。近年来，网络节目异军突起，网络节目的主
持人及嘉宾以别具一格、风格迥异、活泼大胆的语言表达方
式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2017 年 1 月 8 日播出的《吐槽
大会》是腾讯视频出品的一档网络喜剧脱口秀节目，截至 3
月 26 日收官，以时下当红的“吐槽文化”为切入点，每一
期节目都会邀请一位话题名人，让他们接受吐槽和自嘲。这
档节目的前五期的播放量就已经超过了 6.2 亿。其影响力促
成了其姊妹节目《脱口秀大会》问世，节目以“吐槽是门手 个方面来说，可又是最困难的事。刘禹锡曾说：
“常恨言语浅，
艺，笑对需要勇气”为口号，毋庸置疑的是，言语修辞在这 不如人意深。
”表达之难，就产生了修辞，这也是修辞重要
门“手艺”当中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本文从修辞学的视 性的体现。
角，探讨修辞在节目语言表达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举例说明
修辞在不同阶段的功能，进一步唤醒广播电视从业者及语言 修辞在口语表达当中的意义与功能
工作者的修辞意识和思维。
首先，修辞最重要的功能是表达功能。修辞本身就是由
修辞及修辞现象的界定 表达需要而产生的，所有的修辞方法都是人们为了提高话语
的表达效果而创造出来的。所以，修辞的生命就是有助于提
在汉语中，“修辞”既是一个动词，又是一个名词。交 高表达效果。爱因斯坦对卓别林说：
“全世界的人都看得懂《淘
际活动就是一种修辞行为，那么交际现象就是一种修辞现象。 金记》，您真是了不起的艺术家！”卓别林回答说 ：
“全世界
本文所讲的修辞是指在人们的交际活动中客观存在着的有利 没有几个人看得懂《相对论》
，可见您确是 20 世纪最伟大的
于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则。表达，从一个方面来说，是非 科学家！”卓别林用了这种反仿的修辞方法，赞美了爱因斯
常容易的，每个人都会，几乎不需要专门学习 ；但是从另一 坦，这是礼貌 ；又贬低一下自己，这是谦虚。卓别林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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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媒阅评 Chuan Mei Yue Ping
和教养也在这运用得体的修辞方法中不言而喻。
其次，修辞具备十分强烈的修饰功能，“言语之美，穆
穆皇皇”。的确，追求汉语的优美和含蓄是汉语修辞的优秀
传统，是汉民族文化的主流。表达有术的能力是语言功力的
核心。从 2006 年易中天在《百家讲坛》中的《品三国》
，到
如今的《老梁故事汇》《晓松奇谈》，几位讲述者都是以一系
列轻松活泼的讲述方式来满足大众的求知欲，创造了一个又
一个收视奇迹，甚至一些原本教科书当中被认为索然无味的
素材，在他们的口中也变得玲珑有致。在这其中，丰富多样
的语句修辞功不可没。
最后，修辞还具有很高的认识功能。修辞本身就是思维
的产物，是人类思维规律的一种表现，于是便具有了一定的
认识价值。人类认识世界的活动，基本路线是从已知向着未
知领域进军，基本的办法是把未知的东西纳入已知的范围当
中，把未知的东西同已知的事物对比，寻找它们的相异之处，
从而增强认识。
《吐槽大会》在一期节目中请来了老艺术家
唐国强和王刚。二位的影视形象在受众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以这样的身份参加网络综艺，这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对
比。除去老艺术家自身的人格魅力，这种修辞效果更是让观
众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老艺术家。也正是这种不同往日的表
达方式，吸引了更多受众的眼球。
修辞在节目语言表达当中的不同阶段
1. 入门 ：传情达意，“远近高低各不同”
“讲究言语的修辞是节目主持人必备的意识。主持人言
语的修辞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主持人语言表达的特点，主持人
语言风格的物质基础也在于此。”张颂先生在《中国播音学》
当中的这段论述强调了话语修辞的基础性。“修辞原是达意
传情的手段。主要为着意和情，修辞是调整语辞使达意传情
能够适切的一种努力。”在此，把修辞的目的或者说修辞的
功能归纳为“达意”和“传情”。由此可见，能够精准地做
到传情达意，修辞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吐槽大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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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名商京都念慈庵在节目播出前以“大笑养肺，不笑浪费”
作为广告语，其中“肺”和“费”采用了语音修辞当中谐音
的修辞手法，谐音修辞是利用语词相同或相近的条件，形成
语义关联或衔接上下句，从而增强语言的表现力 ；同时“大
笑”与“不笑”又构成了对比，短短八个字，既交代了产品
的功效是清喉润肺，同时也传递出节目效果必定让人捧腹的
势在必得，并且语词押韵，朗朗上口，从而达到了语言表达
辞约意丰的效果。
唐国强在《吐槽大会》中的精彩表现受到了广大网友的
追捧。面对“吐槽”嘉宾的“吐槽”，
唐国强也十分擅长“自嘲”：
“以前我都是发完言就走了，但这个节目我是没发言就想走
了。”“上节目前，（节目组）跟我说‘没关系都是熟人’，我
来了却发现没一个熟人。王朗、马谡、司马懿呢，怎么一个
都没来？”一段开场白，不断地运用转折与反语的修辞，巧
妙地交代了自己的感受与心情，同时话锋忽转也带动了节目
的节奏，给观众出乎意料之感，并且利用自身经典的影视形
象，回应了嘉宾的“吐槽”
，身份的对比，话语的转折，交
代了事实，传递了心情，从不同的维度，既完成了传情达意
的任务，也真正做到了“远近高低各不同”。同时，针对自
己在网络上的鬼畜视频，他也不忘打趣 ：
“信息时代了，孩
子你能不能换个不卡的电脑啊？”面对王刚，他则反击：
“朕
那点儿散落民间的宝贝，你别全给砸了！”反语的修辞魅力，
可以说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2. 进阶 ：妙语连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传情达意的基础上，修辞也具备十分重要的审美价值。
在《吐槽大会》中，著名编剧史航作为“吐槽”嘉宾来到现
场，主持人张绍刚在介绍史航时说道 ：
“史航作为一个编剧，
出道的起点非常高，十几年前，就凭着《铁齿铜牙纪晓岚》
为观众所熟知，十几年后，他不改初心，依然只凭着《铁齿
铜牙纪晓岚》为观众所熟知。”借由递进和对比两种修辞方
法来“吐槽”史航长久以来没有让人记忆深刻的作品的事实，
通过时间的递进，过去和现在的对比，大大增强了语言的表
达效果。紧接着，
张绍刚用同样的表达方式引出了下一位“吐
槽”嘉宾 ：
“怎么这么巧，我们在座的王刚老师除了在《铁
齿铜牙纪晓岚》里扮演了和珅，还在很多影视作品里扮演了
和珅，可以说没有王刚老师扮演不了的和珅。”这样的衔接
巧妙地通过同一种修辞方式，既交代了下一位嘉宾的代表作
和基本情况，又同时“吐槽”了王刚老师戏路“窄”。也正
是这种相同修辞方式的组合强调了王刚老师所塑造的影视形
象的经典性。
夸张的修辞手法在《吐槽大会》中受到了众多“吐槽”
嘉宾的青睐。夸张是故意扩大或缩小事实，使观众产生惊奇
的心态，惊奇之余，加深对事实的认识。而这种惊奇，表达
者也同样应该具备，惊奇发现是人作为存在者的一种方式，
也是人对于世界各种事物的审美效应。它要求一名优秀的语
言表达者独具“发现”的慧眼，无论从内容上还是从形式上，
不落俗套，观察与思考并重，并在二者基础上加强语言的表
达。在《吐槽大会》中，“吐槽”嘉宾王刚提及编剧史航的
父亲是一名大学哲学老师，可在史航出生的那一刻，就违背
了黑格尔的名言 ：存在即合理。这句调侃则是充分利用了嘉
宾的背景信息来“吐槽”史航不寻常的人生，在这其中，充
分的准备工作是不可或缺的，在寻常中发现“令人惊奇”的
闪光点，是每一位语言表达者所必须要具备的。亚里士多德
在《修辞学》中曾经提及 ：若想讲巧妙的话和受欢迎的话，
需要遵循一条基本原则，那就是不费劲就能有所领悟，每个
字都有一定的意思，在这其中，只有隐喻字才能真正产生这
种效果。歌手吴莫愁自从出道以来，由于其夸张的造型风格
和大胆的艺术尝试而饱受争议。“吐槽”嘉宾史航在节目当
中说道：
“吴莫愁自从出道以来，也没有什么朋友，因为‘莫
愁前路无知己’嘛！”这句话利用谐音的修辞将吴莫愁的名
字代入到诗句当中，从而调侃吴莫愁的艺术风格不被人理解，
而与此同时，这句诗句的原本意思则是积极向上的，同时也
蕴含了史航希望吴莫愁坚持自己的本心，抱着积极的心态，
不要担心在前行的道路上没有志同道合的人。由此可见，最
巧妙的话来自隐喻，也来自预先布下的骗局，在结论是出乎
意料的时候，更能显出听者有所领悟，巧妙的警局来自意在
言外，与其说“语不惊人死不休”，倒不如说“语不惊人‘思’
不休”。
3. 升华 ：刮目相待，“相逢一笑泯恩仇”
《吐槽大会》成功的原因在于时下的年轻人对于言论观
点的新锐性特别看重，它让明星回到了平凡人的身份，悉心
听取别人的意见，并重拾话语权和解释权。在看完节目之后，
会对曾经有误解的明星“不计前嫌”，建立新的形象定位，
完成主观印象的反转，同时也会让吐槽嘉宾正视争议与过错，
反思人生的得与失，达到“发人深省”的节目效果。曾志华
教授在《中国电视节目主持人文化影响力研究》当中也提到：
“碰撞”可能产生火花，“碰撞”之后的继续“接触”便成为
“注意力资源”的持续投放。截至目前，张绍刚在《吐槽大会》
当中担当了五次主持人，通过对张绍刚之前所主持的节目的
了解，其主持风格饱受争议，但在《吐槽大会》播出之后，
观众则对于其主持风格赞赏有加。笔者对 100 位观众进行了
问卷调查，从中可以看出，在吐槽嘉宾当中，有 33.33% 的
观众更加青睐于妙语连珠的 95 后脱口秀演员池子，而主持
人张绍刚则与节目的策划人之一，青年作家李诞紧随其后，
同时受到了 14.91% 的观众的喜爱，这与张绍刚在节目当中
所展现出的语言功力密不可分，从而使观众刷新了对于他的
认识。
正如节目的口号“吐槽是门手艺，笑对需要勇气”所讲
的，这门“手艺”的最终目的是让嘉宾有勇气笑对这些尴尬，
也是拉近观众与这些“话题”嘉宾的距离，消除二者之间的
误会，加深二者的认识，
结语
脱口秀节目中的语言表达是一种特殊的语体，它的即兴、
实时的特点不仅不能成为语言工作者降低对有声语言表达的
逻辑性、修辞美的要求，而且应该为有声语言灌注更多的新
鲜和活力、智慧和巧妙，同时有声语言的文化意味也通过逻
辑性和修辞美体现出来。修辞美的获得要靠天生的语感，也
得力于勤学苦练，只有通过对优秀修辞的理解与辨析，并结
合自身生活所历，生活所感，才能形成自身的表达风格。王
希杰在《修辞学通论》中强调 ：
“修辞学要研究风格同话语
的表达效果之间的关系，创造完美、得体的风格，就是修辞
学的理想目标。
”诚然，能够得心应手地运用完美、得体的
话语修辞风格，达到恰切的思想感情与尽可能完美的语言技
巧的统一，既是正确的播音创作道路的要求，也应该成为每
一位语言工作者的理想目标。
（作者单位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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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李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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