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字修辞
讽刺的力量
○闻博华
（内蒙古大学 外国语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 0021）
［摘 要］ 古今中外，文学领域不乏以讽刺见长的语言大师；日常生活中，我们也会不时地体会到正话
反说的智慧或指桑骂槐的辛辣。本文将结合文学作品和日常生活中的例子，
以个体为对象，
讽刺的意义两方面来剖析讽刺的力量，
包括在文学领域和日常生活中的积极作用和消极影响，并在全文基
础上对讽刺的运用提出几点建议。
［关键词］ 讽刺；产生；意义；意见
中图分类号：Ｈ １５ 文献标识码：Ａ
讽刺是一种常见的文学创作手法，这种手法的运用往往
能让文学作品更有深意。在西方，有 ｉｒｏｎｙ 反讽和 ｓａｒｃａｓｍ 讽
刺等写作手段，并广为运用；而在中国正话反说、含沙射影以
生活中，
表达不满或针砭时弊的情况也很常见。此外， 人们也
常用讽刺来表达自己的复杂情绪。俗语作为大众喜闻乐见的
表达形式颇为流传，而很多时候，这些俗语本身就有强烈的
讽刺意味。既然讽刺与我们的生活和学习如此相关，那么讽
刺的背后是什么？讽刺的意义有哪些？怎样更好地运用讽刺？
这些问题是值得思考的。
一、讽刺的背后是什么
在阅读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将讽刺作为文学创作手
段，以讽刺为对象在语言学领域的研究已很普遍。但是，此文
的重点并不是放在语言学领域，如有交叉，也将主要体现在
心理语言学层面。此文将在结合作者本人学习经历和生活体
会，把讽刺回归到日常生活中、放到社会背景下；从个体出
发，以讽刺的产生为切入，援引文学作品和生活中的例子，对
讽刺力量进行探究，并在探究结论的基础上针对如何更好地
运用讽刺提出几点意见。
（一）讽刺是内心与现实的碰撞
为什么人们不能有话好好说，而要采用“阴阳怪气”的讽
刺呢？因为内心与现实碰撞后产生的情感过于强烈，人们需
要宣泄。有的人选择了说不完的牢骚，有的人选择了愤怒的
批评，而有的人，则选择了犀利但含蓄的讽刺。从儿童的口
中，我们几乎听不到讽刺；少年时看《格列夫游记》，我们往往
会被其曲折的故事情节吸引，而非背后的深意。可是，随着心
智的成熟和欲望的增多，生活中的不顺也越来越多，于是人
们开始寻求改变，无力扭转的现状会压制一部分人，使他们
变得无奈，开始不停地牢骚，以此舒缓自己的不满；而另一部
分人，突兀而丑陋的现实刺激了他们，让他们抱怨的方式发
生了微妙的变化：可能我不能马上征服你，但我要让他人看
２４ ［作者简介］闻博华，内蒙古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
语
2012.5
文
学
刊
从讽刺的产生、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８６１０（２０１２）５－００２４－０２
到你的丑陋；我不会通过向每个人开火来强迫他人认同，但
我也不会妥协，我会用聪明的方式让别人看到事情原本的模
样。于是，成人们开始以讽刺的方式述说真相，在述说真相的
同时寻找平衡，缓解自己内心与现实的冲突，由此看来，讽刺
与己相处的过程。
是一个与人、
以马克·吐温前后期作品风格变化为例，众所周知，马
克·吐温的作品一直以幽默著称，而这种幽默在很大程度上
是通过讽刺表现出来的。著名评论家诺埃尔·格罗夫（Ｎ ｏｅｌ
Ｇ ｌｏｖｅ）称马克·吐温为
“美国的镜子（Ｍ ｉｒｒｏｒｏｆＡ ｍ ｅｒｉｃａ）”［１］１５０，可
见他的作品对美国社会的描述是多么的恰到好处。那么他是
怎样实现这一成就的呢？由于生活颠沛流离，经历丰富，他很
早就体验了生活的疾苦。这些经历让他有了对生活的洞察。
此外，对语言的热爱使他进一步思考。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以
自己钟爱的方式，以最贴切的手段向世人重现了在他生活的
年代，美国密西西比河流域人们生活的全貌。讽刺是这位聪
明的文学巨匠钟爱的写作方式，透过他的讽刺，我们能看到
人性的丑陋；而随着他生活经历的不断丰富，他对人性的失
望也跃然纸上。到了晚期，当他经历了痛失亲人和参透世事
后，这位机智的文学巨匠的讽刺不再幽默，他已厌倦了启发
式的描述，他已无力再跟读者们一起去揭开丑陋真相的面
纱，讽刺不再犀利，不再巧妙，只是无力地倾诉着自己对人性
的失望，我们可以从他的晚期作品《神秘陌生人》中感受到这
种无奈。可见为人接受的讽刺不是呻吟，不是咆哮，
而是满心
期待地娓娓道来。
（二）讽刺需要人们对生活的洞察和判断
讽刺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因受性格特点等因素作用，不
同的人会在不同阶段运用讽刺，而随着客观经历和主观心境
的变化，同一个人在不同阶段对讽刺的态度也会有相应的变
化。尽管变化众多，但是有一点是相对固定的，即凡是讽刺，
必有对象。为多数人接受的讽刺往往是发现人们很难发现

的，却道出人们都能理解的。然而，这样的讽刺却不只是对客
观现实简单的归纳总结，而是揭露。通过讽刺，屋子里摆设的
屏风能被推倒，于是外面的人能够看清屋子里的构造；尽管
外面的人已推测多时，可能他们已经揣测大半，但并未亲眼
目睹。而讽刺的微妙之处就在于讽刺者并非自己把屏风推
倒，而是引导外面的人，让他们自己推倒屏风。
那些有意无意地使用这种方法的人，他们首先得发现房
子中间这个碍眼的事物，他们得有要看到整个房间全貌的念
想，还要有推倒障碍的方法和勇气，所有这些，都要求他们洞
察生活。这些人往往比多数人敏感，是本能的对事情真相的
敏感。但是，只停留在敏感的阶段是不够的，若要讽刺为人接
受并产生效力，人们要有自己的判断，即对讽刺对象的思考。
现代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不断加快，人们获取信息的途径
越来越多、发表言论的效率越来越快，人们似乎随时都能找
到抨击的对象，并开始声讨；可是，笔者看来，那些举着大旗
声嘶力竭的呼喊还不如冷静下来掷地有声的讽刺。因为讽刺
需要对现实的洞察、对讽刺对象的思考，因为讽刺的前提是
对客观真相的了解。
讽刺者为了达成讽刺，需要观察；而接收者要想理解讽
刺，也要有一定的思考。以反讽为例，拉科夫和约翰逊（Ｌａｋｏｆｆ
，主张反讽的
＆ Ｊｏｈｎｓｏｎ）就曾把对反讽的理解比喻为“搜索”
理解要遵循一个“心理搜索”过程，需要一个从字面意义到反
讽意义的跨越，是一个两阶段的过程 。可见，讽刺的成立需
［２］９
要讽刺者与接收者对讽刺对象在某种程度上有共识，并且要
有一定的洞察和深入的思考。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所有的讽刺都是大快人心的，那
些鸡蛋里挑骨头、偏激的讽刺令人生厌。因此，对讽刺对象的
思考是否深入是讽刺能否为人接受的前提，忽略了这一前提
的讽刺往往会有失偏颇，并失去了其应有的效力。
二、如何让讽刺发挥最大效力
（一）讽刺的消极影响
正如上文反复强调的，讽刺的重要作用体现在其对真相
的探究上；然而为了充分发挥这一积极作用，我们也要认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到它的消极影响。 ，凡是
讽刺，必将伤人。因此在挥舞这把利剑之前，我们要知道如何
控制它，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其消极影响。讽刺是一种智慧，精
于讽刺的人需言之有物，否则讽刺就成了没有子弹的机关
枪，吓唬了别人却打不着；抑或装满了子弹后，便不放走一个
活物。抨击要付出感情，
讽刺除此之外还需要逻辑。如果一切
讽刺只停留在挖苦，那我们大可不必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因
此，讽刺是伤人伤己的良药，需谨慎开方。
讽刺是伤人的，因为讽刺不等于一吐为快。讽刺的目的
是找到一种途径，平息自己的不满甚至愤怒，在此之后让别
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满、为什么愤怒，可是一旦自己的情绪
并未平息，就稀里糊涂地用了这有力的武器，那么还不如发
泄似的抨击。尽管它们的结果一样：都增添了别人的不解，但
后者并不会太消耗脑力，并且直接将未加工的怒火转嫁给了
别人。从讽刺发出者的角度讲，这种伤人的消极影响是完全
可以避免的，它只要求讽刺者把焦点集中在接受讽刺的人，
而不是接收讽刺的人身上。
语文学刊
讽刺可能是会伤己的。讽刺的发出过程是内心与现实的
碰撞过程，这一过程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而讽刺的接受者
接收者的立场、态度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发出者。并且，
想把讽刺的伤害降低为零，那也是不切实际的。当伪善的面
具被撕破后，人们面对的可是鲜活的血肉。如果没有直面惨
淡现实的勇气，即使上帝和玉皇大帝一齐说正确，人们也不
愿接受，而通常情况下，很多人都没有现实的讽刺者勇敢。尽
管真相是打不倒的，但是真相的揭露者可以被打倒，于是人
们开始声讨之并以此掩饰自己的无知和怯懦。所以，从这个
意义上讲，讽刺本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是无法
避免的，是伴随讽刺的积极效应一起产生的。简而言之，讽刺
是一剂良方，但是危险性较高，短期看，存在伤人伤己的隐
患；但一旦应用得当，它的效力将得到最大的发挥，到时会很
有可能将病根治。
（二）针对讽刺的几点意见
讽刺是有多种形式的，是有尺度的。尽管讽刺的消极影
响不能避免，可是通过对现实的深入思考和对讽刺尺度的拿
捏，人们可以将它的负面影响缩小。为达到此目的，我们可以
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１．当内心与现实发生碰撞时，平复情绪，接受现实。这一
过程对讽刺者自我调节能力提出挑战，因为一旦掺杂过多的
感情，讽刺的结果便会适得其反；
２．洞察生活，明确讽刺的对象；深入思考、判断，对讽刺的
对象进行全面客观的分析。这一过程需要讽刺者调动自己的
知识储备，理清讽刺脉络，以最大限度地接近真相；
３．理清内在逻辑，选择恰当讽刺方式。这一过程需要较好
的语言组织和表达能力，力求在以最佳的方式对讽刺对象做
出客观描述的同时， 观点；
清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４．始终明确讽刺目的，
以解释真相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尽
量对事实进行如实的描述；这一过程要求讽刺者把重点放在
讽刺的接受者而非接收者身上，以免伤及无辜；
５．坚持立场。这一过程以前四点为前提。此过程要求放宽
心态，接收异议，继续坚持对讽刺对象的进一步思考。
三、结论
讽刺与我们的生活和学习息息相关：讽刺的背后是内心
与现实的碰撞。成人们以讽刺的方式述说真相，在述说真相
的同时寻找平衡，缓解自己内心与现实的冲突，可见讽刺是
一个与人与己相处的过程；讽刺需要人们有对生活的洞察和
判断。为多数人接受的讽刺往往是发现人们很难发现的，却
道出人们都能理解的，这样的讽刺是对客观现实的揭露，需
要人们真相的敏感；为了让讽刺发挥更大积极作用，我们要
认清其消极影响。讽刺的消极影响中，有些是可以避免的，有
些是不能避免的。为了更好地运用讽刺，我们要（１）平复情
绪，接受现实；
（２）明确对象，深入思考；
（３）理清逻辑，选择方
式；
（４）解释真相，锁定目标；
（５）坚持立场，追求真相。讽刺的
关键在于将主观立场与客观真相巧妙结合。
【参考文献】
[1 ]张汉煕，王立礼. 高级英语[M].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1 995.
[2]曾衍桃.反讽论[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２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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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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