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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玩偶之家》主要人物形象

《玩偶之家》是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的代表作,在这里,我简单分析一下主要人物形象和自
己对这部剧的一点认识。

男主人公海尔茂生性怯弱,谨小慎微,在社会上辛苦奋斗,险些拼掉身家性命才博得一
点立足之地,他出场后表达的第一个态度是不赞同娜拉胡乱花钱,接着是不赞同娜拉借贷
然后又透过娜拉的言语向读者呈现,他连冷静面对生活意外打击的勇气都没有,陷入磨难
时,还需要娇小的娜拉对他施以安慰和援助。海尔茂的所谓强势不过是从社会体系中生硬
挪用来的,这恰恰证明了他的不强。就内心的坚强程度而言,海尔茂不过是一个伪男人,
连娜拉都
不如。

  海尔茂与娜拉的真正症结在于爱的缺席,他们之间没有可以化解冲突的爱情,有的只是
社会权力式伦理体系下的夫妻名义。在第三幕中,海尔茂问娜拉:那就是你不爱我了?娜
拉回答道:不错,我不爱你了。娜拉的阐述无疑是一种事实,用娜拉的说法,这是他们结
婚八年来,头一次正正经经的谈话,这不爱不是突如其来的转折,而是拂去假象伪饰后的
真相。过去八年里,海尔茂对娜拉没有爱,有的只是真实的圈养和消遣;娜拉对海尔茂也
没有爱,但她以为自己有爱,处处都用爱的幻觉蒙蔽自己,当然也用爱的努力拯救自己,
但她不过活在一种虚拟的幸福中。
  
  海尔茂对待娜拉的方式,是世俗社会的通常方式,海尔茂不是它的发明者,只是一个
普通的使用者和臣服者,但这样的体系对娜拉的损害有多少,对海尔茂的惩罚就有多少。
表面看他在自觉充当着权利体系的傀儡,享受着其种种优越的恩赐,但这是以损害他作为
男性的阳刚灵魂为代价在进行的,这样的恩赐本质上不过是一种阉割。海尔茂温顺臣服于
这样的体系,名义上他是权力的自由拥有者,但在强大的体系中,他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
奴隶。看看娜拉离家出走时,海尔茂那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吧,再联想楼上那几个熟睡
的可怜孩子,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相当重的惩罚。

从这里看,这部剧带有某种悲剧的意味。按照亚里斯多德的理论,悲剧在感情上能带给
人恐惧和怜悯。在某种程度上,海尔茂的境遇给我们带来了一丝恐惧和怜悯。海尔茂和娜拉
从开幕起,两人的心灵就不在一个维度上,当海尔茂醒悟时,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
步。

  娜拉是映照海尔茂悲怯灵魂的一面美丽而坚韧的镜子,她也比海尔茂多一份生者的鲜
活灵性,始终怀着对爱情的天然憧憬,内心拒绝纳入那套生硬冰冷的体系,所以她一直努
力用行动激发灵魂已僵死的海尔茂,激发他们的所谓爱情。当海尔茂穷困潦倒,贫病危急
是娜拉勇敢站出来,擅自伪造父亲签名借钱为海尔茂治病,这种独立担当的人格力量是海
尔茂根本不具备的,而且对爱情的寻求和努力,娜拉也是真诚而勇敢的,这都是她人格成
熟强大的一面。困境最能够见证灵魂,在面对相同的困境时,娜拉表现得执着而果敢,海
尔茂则只会逃避和求助谎言,就人格力量来说,海尔茂和娜拉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女主人公娜拉最初是作为一个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所谓 “玩偶”形象出现的,从第一幕中,
我们可以了解到,娜拉一直是他人的玩偶,是父亲的“泥娃娃女儿”,是丈夫的“泥娃娃老
婆”。但可悲的是,她的丈夫,海尔茂,却是个自私虚伪的资产者形象。在剧情的层层深入
下,他的本质也随之显露,他的生活目的就是追求金钱和地位,他不爱,亦不知被爱,妻
子只是他的一件私有财产。在这种情景之下,娜拉的反叛也是顺理成章的。即使暂时看不到
出路,也必须有这一种姿态。

  娜拉的悲剧在于,她的坚持没有结果,她的救赎没有出路,被她憧憬的爱人灵魂已被
权力体系压榨掉了萌芽爱情的可能,而出走之前的娜拉并未认识到这一点,所以直到出走
之前,她都寄望着“奇迹”的发生,当奇迹没有出现,失望的娜拉从过去对两人的自救,专
为对自己一人的自救。在我看来,出走的娜拉也不是一个胜利者。鲁迅写过一篇文章叫《娜
拉出走以后》,探讨娜拉出走后的道路,按照当时的社会形态,要么堕落,要么饿死,要
么回来。

娜拉的最好的出路当然是回归,但得到发生奇迹,这个奇迹要海尔茂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去关心爱护娜拉。在当时的权利体系下,这种改变就不只是海尔茂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
社会的事情。易卜生让娜拉摔门而去,却给了每个看戏的人心头猛然一击。
  
  中国早期曾把《玩偶之家》当作独立运动的利器,撕开旧中国积弊的口子。但易卜生并非
只是探讨妇女问题,他是通过妇女问题表现社会环境中人的道德观念,以求实现做人的最
高的道德理想。对人生、社会的思考使易卜生思索出一条在道德上自我完善的道路,就是通
过精神反叛达到全新的人。这在易卜生前后期的创作中是一脉相承的。

普列汗诺夫说,总而言之,易卜生拥护妇女解放。但是在这里,跟在别的任何地方一样,
使他感兴趣的是解放的心理过程,而不是它的社会结果,不是它对妇女的社会地位的影响。
《玩偶之家》的第三幕充分围绕着娜拉的心理而展开。

剧作家更加关心的是娜拉从执迷到清醒进而到反叛的心理发展过程。易卜生将这个家庭
当作自己的人生试验场。

另外,我认为从阮克大夫的设置上,已经显现出易卜生后期象征戏剧的端倪。他去和娜
拉告别,对娜拉说,下次开化妆舞会的时候,我要扮隐身人。海尔茂说,这话真逗人。阮克
接着说,我要戴一顶大黑帽子—你们没听说过眼睛瞧不见的帽子吗?帽子一套在头上,人
家就看不见你了。

从这段话中,阮克没说自己快要死了。但我们隐约觉得,他明白自己的归宿。观众也明白。
他说的话含有某种神秘的意象。这在这出矛盾尖锐的现实主义戏剧里无疑是神来的一笔,
富含着诗意和想象力。

参考书目:《外国戏剧名篇解读》 周红兴主编
《娜拉出走以后》 鲁迅

12 戏文系硕士 李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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