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教育“不”应该减负 #F2900 .............................................................................................. 2

奥数中的买装备 #F2920 ................................................................................................. 8

知识付费 2.0 #D01 ......................................................................................................... 15

哪些知识付费可以活下去 #D02................................................................................. 22

怎样培养优秀孩子 #F2660 .......................................................................................... 29

县城状元 #X78 ................................................................................................................. 37

县城状元 II #X91 ............................................................................................................. 45

县城高考梦魇 #X96 ........................................................................................................ 52

想学帝王术，该读什么书 #X66 ................................................................................. 59

书到用时方恨烧 #F2050 ............................................................................................... 65

学徒制的返潮 #F2060 ................................................................................................... 72

教育“不”应该减负 #F2900

有时候，我看到一堆人扯来扯去，都说不到“点子上”，真心是很烦的。

尤其是 A 也错，B 也错。

一）教育减负

今天我们来谈一个话题：“教育减负”。

正反双方的观点，教育应不应该“减负/加码”。

首先我们来说“反方”的观点。

反方的观点是，教育“军备竞赛”必须立刻停止，否则祸国殃民，浪费巨大，会害

死整个民族。

理由是“军备竞赛”。它基于这样一种逻辑。

如果你请一个家庭教师，来给你的孩子补课。请问能否让你的孩子“排名”上升，

考上好大学，走上人生巅峰。

答案是：“不可能”。

因为“当你开始请家庭教师时，别的孩子家长，也在请家庭教师”。

双方的补课和进步，是互相“抵消”，扯平的。

如果你想在学业上，靠补课取得胜利，你的策略应该是“请二个家庭教师”。2>1

而你的竞争对手呢，隔壁家小孩也请了“二个”家庭教师。2=2

消费者和消费者竞争，生产者和生产者竞争。

消费者和生产者从不竞争。

你惊讶地发现，当你请“二个家庭”教师，每月补课费上万元之后，你依然没有达

到“胜出”的目的。

于是家长们，妈妈们，只能把“竞争”无限升级。每天晚上补三门课，作业做到 23:00.
跳楼动辄跳七八个。

“军备竞赛”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家长烧掉了无数的钱，家庭压缩生活开支。

孩子还是这个排名。

“反对派”的意思，干脆禁止掉一切“课外补课”。

把高考试卷“弱智化”，700 分以上多如狗。一点都分辨不出好坏优劣。

这样，逼着湖南妈妈们，不要整日“虎妈”“鸡血”。

全国平庸，靠抽签决定。

二）鸡血妈妈

而对于“正方”，占普通人 99%的妈妈。

快乐教育怎么行啊，一定呒来赛格！

哪怕只占 0.1%的概率，700 分那也是 0.7 分啊。

难保娃娃就输在了这 0.7 分呢。

对于普通妈妈来说，孩子的“高考”重于一切，是妈妈的命根子，丝毫不能马虎的。

一个月 2W 元补习费，买！

什么“快乐教育”，让别人家孩子快乐好了。

什么“军备竞赛”，我们家反正不会停的。您随意。

在网络上，“鸡血妈妈”占绝对主流的主流，恨不得把家庭资产的 99.99%，烧在孩

子学业上。

在大儒里，“减负”是主流。实在怕妈妈“无限堆垒”资金，把整个家庭败光。

蠢女人，

也不知道多生几个。

也不知道消费内需。
也不知道投资创业。

三）教育的本质

在水库看来，你问我是“减负”派，还是“鸡血”派。

很显然，以上全错。

这件事实在是太悲哀了，悲哀到所有人，都尝不出其中的黑色幽默。

让我想哭，让我想笑，让我不出一言。

为什么，请你仔细想想“减负派”VS“鸡血派”，这二派的逻辑观点。细细品味，耐

心咀嚼。

你品出了什么逻辑 bug 没有。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件事：教育学到的东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你设想一下，假设现在世界首富，Amazon 的贝索斯把你叫过去，要收你做“徒

弟”。

倾心传授，从“管培生”做起。

第 1~3 年，在公司里做学徒，了解各部门运转。

第 4~5 年，做主任，独立领导一个小组。

第 6~7 年，做总监，掌管一整个部门。

第 8~10 年，做总经理，控制一家公司。

第 11~13 年，管理一个大洲，全部北美业务。

第 14~16 年，调回总部，做 COO。

第 17 年，正式接班 CEO.

如果跟你说，这样一个“职场轨迹”。然后教你做管培生，把你“压榨到死”。

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挑战，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成长。
累尽辛苦十几年，才能正式接班公司，担任 CEO。

请问，你会否质疑“鸡血打太多了，请减负，成长不要这么快”。

你不会，因为每一管血，都很有价值。每一次熬夜，都是栽培。

这个例子，当然举得很极端。但无疑“人前假面孔，人后讲真话”。

中国人做事，嘴上不说，行为“思考逻辑”却泄露了秘密。

不管是高儒中的减负派，还是“为了高考”的鸡血妈妈；

他们都真心认为，现在的教育内容，是没有价值的。

你一个月花 2W 元，补了三门课。专家跳出来说，要遏止“教育军备竞赛”。不能

把家庭的钱都花完了，

专给孩子补课。

专家为什么这么说；

专家“潜意识”认为，你的“教育”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的语文，数学，英语，历史，

医学，经济学，是

完全灌水浆糊的。

你让他上贝索斯的亲手课试试。

不是鸡血出了问题，是教材出了问题。

教育不是为了“获取知识”，而是为了应付考试。

真正的真知灼见，干货硬材，在学校里并学不到。考试高分学生，也许就是个书

呆子。

拿到大学录取书，就把课本烧了，恨之入骨。

这种恶心的东西，要过量干嘛。

四）教材
我读大学的时候，计算机系的官方教科书，是 Fortran77 语言。

黑衣服的高级教授，据说在这门语言上，已经有了 15 年的丰富经验。还准备再

教 10 年。

天呐，当年好歹是 C++的时代，连 VBA 都出来了。

俺很同情后来的学弟们。

不知道现在大学里，主打教授哪门语言了。化石级？

在“减负派”和“鸡血派”的斗争中，“鸡血派”妈妈是对的，符合逻辑的。

每个妈妈都渴望出人头地，竞争就必然存在的。

无法逃避。

“减负派”想让全国禁掉补习班，降低高考难道，回避竞争，这是掩耳盗铃。

竞争不在高考战场发生，就必然会在另一个战场展开。

从草履虫变成猴子，再从猴子进化到人类。

生命的发展进程，整个演化史，就是一部“竞争史”。优胜劣汰，最优秀的下一代

得以存活。

认识竞争，承认竞争，接受竞争的客观存在性，才是唯物主义。

你一定得坚信，妈妈们的决心不可动摇。

但是 “竞争”，我们可以让他们参与一些好的竞争。而不是坏的竞争。

是帮助从猴子变成人的竞争，而不是嚆矢和振翮的竞争。

不是茴香豆四种写法的竞争。

如果是贝索斯招你做学徒，那么无论如何压榨，每天拼命学习到 23:00，也是一

件感恩的事吧。

学习真商业，学习真本领，学习对社会有用的技能。脚踏实地，不做穷酸。
补课真有营养的话，干嘛要反对补课。

“教育减负”的佯谬，骨子出在“教材”身上。

但是大家又不敢骂。吵来吵去，都没吵到根子上。

我也不敢骂，担心查水表吓封号。

五）结语

一个 18 岁的孩子，可以写得出嚆矢和振翮，这样聱牙诘屈的句子，是一件极其

可怕的事。

浙江那篇作文，我第一感觉是《网文写作器》机器码出来的。因为完全不知道在

说什么，套什么标题都可以用。

一方面，未来这孩子几乎、肯定是一个“废人”。

他占用了大量的时间和脑记忆，去学习这些“无用”的知识。必然侵占他学习实用

科学的时间。

除非他自幼立志，当“考古学家”。

另一方面，知识不是自来物。他能知道这些，他的家庭必然“倾注”大量资源，高

成本灌输。

好比一个家庭，教孔乙己学会了“茴香豆”的四百种写法。

这样的军备竞赛，会耗尽一个家庭的财务，丧送他们本来可以“创业投资”，生二

胎的玛尼。

许多家庭，抱怨“二胎生不起”。

你们花几百万，生了一个孔乙己，不能上班，不会挣钱，财务无法形成闭环。当

然会养不起，养破产了。

教材不好，是一件误国害民的事。
（yevon_ou@163.com，2020 年 8 月 6 日晚）

奥数中的买装备 #F2920

一）数学题

前二天我在小号发了一篇文章《随手解一道数学题》。

文章的本身，并不重要。讲一个正整数 n，n³末四位是 3333，求 n 最小是多少。

有趣的，是文章后面的留言。

大约 20 条留言，其中 19 条，风格是这个样子。

这不由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道题很难么？

如果很难，是难到了大部分人“看也看不懂”吗。

在我看来，这题大概也就是“小学五年级”的水准。二十五年前，汗，三十年前，

叔叔小学竞赛时，就做这种水准系数的题。

这让我想起了，长久以来忽视的一个问题。尤其是当我看见“韦林志”也在末尾留

言了，这让我想问：

内地广西的教育质量，真的和京沪相差那么远么。

这种在我看来，完全是小学数学，入门坑度的水准。在某些人看来，却是“天书”，

不可逾越的障碍。

这是特例，还是普遍？

这个问题为什么重要，因为“奥数”很重要。

大家都知道，“奥数”是高考加分的重要选项。

哪怕国家三令五申不许搞“奥数竞赛”，但奥数依然是名校提前录取的重要依据。
如果奥数的成绩，可以相差这么大。

真值得写一篇分析。

二）名师

如果“韦林志”奥数考 15 分，上海学生考 85 分。

小韦是智商差异么。

（照片就不放了）

在“科举”的选拔中，这意味着“广西蓝菇”一败涂地。帝都魔都，二京学生优占据

绝大多数份额。

但这并不是“真智商”差异。

我觉得吧，如果俺把韦林志逮过来，闭着门集训二个月，一个暑假。

他也可以火箭般地，从 15 分增长到 65 分。

虽说“市一等奖”不能保证，但捞个三等奖，二等奖，还是非常容易的。

对于普通中学的学生而言，“奥数得奖”是遥不可及的事。往往一家中学，才能出

一个三等奖。和清北一样罕见。

但其实奥数很容易，奥数是有“套路”的。

所有的奥数题，反反复复，也就这么二十几个套路。

数论题，多半是求尾数。

几何题，一律是延长线。延延延延延。

立体几何，则可以用“立体解析几何”。暴力破解一切。

三角函数，是 231，2312 口诀。

（算了，扫雷口诀都没人懂）

有些套路，你自己想，想破头，十年都想不出。
但“有人教”，教过一次，你听过了。前人带路就很简单。

水库哪天封号了，改行写“奥数教程”。也可以写几百篇。

zm 表示继续忠心耿耿，跟随老板。

人和人的差异，其实没有那么大。

铁砂掌练习二十年，抵不过“名门大派”三五年的弟子武功。

但“二十年功力”是真实存在的。仅仅因“教育”不得法。

让一个名师调教，“张三丰”真人带徒弟，打通几个瓶颈。

过几个月下山，Lv20 铁砂掌，一定可以战胜 Lv5 的武当派。

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没有“名师”教。为什么不能在高考中“走捷径”。

京沪倍乘器

请问，这样公平吗！

三）宝物

我这段时间在打游戏。呃，哥哥打游戏的天赋，介于 D~F 之间。

例如 COC，俺最高能打到全中国前 2000 名。

近期我在玩《忍者三》

这张图中，最重要的是这个参数。

譬如在《竞技场》中，大家都是跑酷，跑了 10000 米。

你的得分，是 100w 分。

我的得分，就是 604w 分。

其中 100w 分，是“基础分”。剩余的 504w 分，是“奖励分”。

奖励分主要来自于，各种“宝物”。

例如《风林火山》战旗。
例如《火之戒》戒指。

人生的赛道，和“竞技场”很类似。

每个人都在奋力，努力地工作。每个人都有一个“基础分”。

同样都是挑灯夜读，文山题海。

同样都是 996，每周工作 60 个小时。

同样都是工作了 10000 个小时。

但你“广西蓝菇”工作 10000 小时以后，老板给你的报酬，或许只有 rmb 100 万

元。

而在“北上深”，工作 10000 个小时，你的身家可以赚到 604w.

这公平么，很公平！

为什么，因为我打游戏啊。

这是从“游戏”中，悟出来的道理。

为什么我有“加分倍乘器”，因为我有《风林火山》战旗宝物。

为什么我有宝物，那是我用金币/积分换来的。

每一场“活动”结束，都会有低级宝物赠送。

三个 D 级，换一个 C 级。

三个 C 级，换一个 B 级。

四个 B 级，换一个 A 级。

我连续接了很多个“支线”任务，悬赏令刷到吐。

每天游戏玩到晚上二三点，辛苦才攒了五个 A，最后换了一个 S 级宝物。

你当天上掉下来的。

你天天早睡象猪。
有时候，神龙之血不足，俺还得“充钱”购买呢。

四）特权

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玩游戏。

每个人都知道，游戏的重点是：装备。

每一局，你都可以攒很多金币。

但是你看“余额”，无论你辛苦打了多少任务，储蓄罐里永远是空空荡荡的。

因为你“赚”了钱，你总忍不住去买更好的“装备”。

装备拿来干什么，下次获得更好的“倍率”。赚打更多的金钱。

一入水库深似海，从此现金如路人。

身家迅速向上暴涨，但钱都拿来换成了房子。

抓那么多房子干嘛，为了更快速地赚钱。

非常浅显易懂的道理，为什么拿到人生的赛道，你就不明白了呢。

游戏中有“特权”，有 SSR 装备。

大家彼此“手速”差不多，但有些人就可以迅速通关，你就吊死在树上。因为他有

鬼刀村正。

人生赛道中，一样有“特权”。

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为自己“攒装备”。

京沪的学生，比起内陆山区，高考有很大的优势。

在“省会”大城市中，才会有高薪就业岗位。部分互联网公司，尤其只存活于几

个城市。

资金的流动，pe/vc 和创业，集中于少数特权城市。

这些都是“加成”。
你买一个“京沪户口”，相当于游戏中的“猫太钱包”，拿到了之后，人生得分+15%

挤破头，去读一个 EMBA，也是道具“装备”。

储蓄金币兑换“人脉+15%”。

请问读 EMBA 是不是正义的？

甚至广义一点说，“清北文凭”也不过是游戏中的一个“加成器”。

如果是真的“只重能力，不看文凭”，那你要清北文凭何用呢。

你敢把文凭藏起来，以三校生的名义去求职么。

很多妈妈“政治正确”大喊的“高考公平”。

你们为子女谋求的“清北”文凭，也不过人生中的一个倍乘器。希望为孩子固化一

些“特权”SSR 武器罢了。

五）反特权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孜孜以求“教育平权”。

帝都学生，不可以加分。

很富裕的家庭，不可以请家庭老师补课。

毕业以后，不可以拼爹。都要和酒鬼爹一个起跑线。

我看见微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喊“反加成”。

“反特权”是必然失败的。

好比你设想一下，游戏中禁止买装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游戏中，没有 SR，SSR 武器。

无论你得分经验值多高，也得赤手空拳，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竞技场，大家都是 1:1 赔率。

攒了金币，就得浪费掉。再开 1000 局，也还是新手村忍刀。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反人性的！

任何一个游戏世界，都不可能这样设计。没有这样的创世神。

“赚了钱去买装备”，是所有人的天性。

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下一次赚钱更容易。

构建长久的生存优势。

只要人类有积蓄，就必然存在“利率”。

利率不一定是今年借出 100 个鸡蛋，明天收回 105 个鸡蛋。

利率也可以是今年能产 100 个鸡蛋，明年能产 101 个鸡蛋，扩充了鸡舍产能。

所谓“投资”，都是让自己变得更快，更强。

和隔壁的部落，拉开距离。

否则，大家都是 1000 个人。凭什么过几年我可以灭了你。

“进化论”势不可挡。

我们目前所有的“反特权”“教育公平”，通通都是胡说八道。

人类一定会在“装备”技能点上，不断投资。

而“买装备”的本意，就是不想和你 1:1 竞争。

买装备是绝对绝对挡不住的！

竞争不发生在这个角落，就会发生在另一个角落。不让补课就会有条子生。

六）结语

俺刚开始打《忍者三》时，我打一局，只有几万分。

别人打一局，有几百万分。因为别人手里有极品装备，各种奖励加成眼花缭乱。

但我并不气馁。因为我知道这些“装备”，我也可以慢慢攒的。

你变秃了，也变强了。
“出来混”的几十年，人脉逐渐积聚，事半功倍越来越明显。

这依然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大家玩的是同一个 App。

水库强调的，从来都是《加速度的公平》。

（yevon_ou@163.com，2020 年 8 月 15 日）

* 致杠精：人生赛场，“氪金”从来不是作弊。因为氪金的金币，是你之前赚的，

本质还是同一个游戏装备。真正的作弊，是“天降奇遇”。掉山洞里吃掉一颗千年

人参。

知识付费 2.0 #D01

最近在《功夫财经》开了一个专栏，所以有了#D01 系列。原文在这里，延迟一

周发水库。

为什么你听过很多道理，仍过不好一生。

一）知识付费

前天，朋友圈一篇《罗振宇的骗局！》刷屏了。

作者写了一段很有趣的话：

叮铃铃——早晨闹钟响起。

他眼一睁，立马抓过手机，打开“得到”，倾听 60 秒罗胖教导。刷牙与吃早饭时，

打开“喜马拉雅”，“完成了 30 分钟的音频学习。”然后，他出门上班。地铁上，

再点开“知乎 live”“听了三个知名答主的经验分享。”

中午吃饭与午休的时间，他又点开了“在行”，“抓紧学习了《如何成为写作高手》。”

下班路上，他又打开 “得到”，“我在上面订阅了 5 个专栏。”吃完饭，上床，打

开“直播”，“听了李笑来的《普通人如何实现财富自由》。”

然后刘刚带着满满的充实感，终于无比欣慰地进入了梦乡。

你拼命地学习，购买了十七八款“知识付费”产品。

然后你发财了没有，没有。

然后你成功了没有，没有。

你变聪明了有木有，还是没有。

请问，哪里出了问题。

和“刘刚”们不同的。我并不看淡“知识付费”产业的前景。

我想说，并不是“知识付费”不对。

是你们打开的方式不对。

你们打开的是，“知识付费”Ver 1.0 版本

二）国产凌凌漆

在周星驰电影《国产凌凌漆》里面，他委托罗家英帮他设计一款“终极武器”，以

对抗邪恶的文物贩子。

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罗家英匆匆赶到，掏出秘器。

这串是啥，简称辣椒水石灰粉电击棒蒙汗药硝镪水敌敌畏。诸大武器混合在一起，

请问你怕不怕。

反派哈哈大笑，那显然是不怕了。

反派当时穿了一套刀枪不入的铠甲。

反派最怕的是什么。是周星星手里那把无坚不摧的屠龙刀。

学问之道，分为“体，用，术”。

对于周星星来说，他唯一可以对反派进行杀伤的，只有手里这把“屠龙刀”。
屠龙刀是核心，所有的战术，都应该围绕着屠龙刀展开。

然后周星星还会“凌波微步”，他闪闪闪，在枪林弹雨中，硬是没有被打到。最后

欺进身去。

这个“凌波微步”，是配合的身法。但靠轻功，打不死反派。轻功是辅助“屠龙刀”

的。君佐臣辅之道。

而辣椒水胡椒粉之类的，只能起到非常轻微的作用。对于整个体系来说，可有可

无。彻底的边缘外围。

三）创业

说回到职场和创业。你需要怎样创业？

想创业，你首先要找到一个“痛点”。某件事必须是极其极其不合理的，千万人吐

槽，而你，想要改变世界。

譬如说，你认为每次吃饭，都要找地方停车，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

吃顿金拱门，找停车位来回得半小时，就图买个汉堡。

因此催生了共享单车。

当你决定了“共享单车”，你接着还需要：

自行车设计和制造。

物联网 USIM 定位

IT 界面的前台和后台

财务 VC 融资

企业内部的管理

对于这些功能，有一些是你知道的。有一些是你还不擅长的。

不擅长怎么办，外购啊。
知识，是一种商品，和京东没什么二样。

根据你的需求，然后再去采购的。

战略优先于战术。商场上的成功者，一定是先有“战略”。

根据战略，再细化拆解。

你需要哪些战术。哪些功能还不足。哪些知识需要外购。

有了屠龙刀，屠龙刀砍人是战略。

但是你无法近身，所以你需要盾牌，或者轻功。这就叫战术。

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知识付费》1.0 的生态呢。

知识付费 1.0，就象是罗家英手里的“辣椒水大联盟”。

对于篇头的“刘刚”们，他们是不假思索地“乱买东西”。

你说你买了 40 堂 Live 课，其实这些课程之间，有什么前后递进秩序，是平行

还是分叉关系。

“刘刚”们是一点都不明白的。

《知识付费》1.0 的消费者们，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把市面上所有能买的课

程全部都买下。

这种行为，严格地说，应该叫 IB，而不是学习。

双鱼座伪装勤奋好学，其实却是懒惰和粗疏。

好比一个“三好学生”，跑到书店里，买下几十本名家书籍。

买书如山倒，看书如抽丝。

每一本书，只有能力看完最前 8 页。这和作秀有什么区别。

以前有一个说法，作为一个普通人，你一辈子能接触到“干货”最多的，是哪一本

书。
是初中物理书。

其次是初中数学和初中化学。都是人类经历无数摸索，火炬和文明。

对于真正的知识，他一定是一个“体系”的。

一定需要几十堂课，上百篇的篇幅，才可以把事情说清。

而且还需要老师不断考试，以确保你学会，和跟上进度。

那些 Live，“三分钟学会八大技巧”，都是边缘化的小“术”。

单独的每一篇，或许都很精彩。为了销售，也憋足了噱头。

可是珠玉不能成串。它们是连不起来的。

都是皮毛，搭不出骨骼，更搭不出巨兽。

碎片化学习有用的话，还要大学干什么。

四）知识付费 2.0

什么才是真正的知识。

真正的知识，一定是有“框架”的。

漫无目的的知识，那不是学习，那是玩。

真正的知识，首先你需要一个“咨询”。

需要有一个人，根据你的情况，根据你的性格，根据你手里的牌。

升学，求职，创业，结婚。

设计出一个“战略”。

想要去澳大利亚留学。

英语考试，是要考 IELTS 还是 STIC

学分需要到多少。如果不足，从哪一课补足入手。

怎么写课外活动，要不要去做义工，或者练习篮球。
 学费需要多少，需要打工么。

海外有没有亲戚，叔伯前辈可以照顾。

根据这个“战略”，然后确定你的短板，有意识地去购买。

缺什么，补什么。

千万不要胡乱乱买。除了浪费你的时间精力，没有任何裨益。而时间，是很宝贵

稀缺的。

你必须对自己购买的每一项知识，都心知肚明。

人生就象一幅拼图，或者一座钟表。

技能是一块块拼上去的。赘肉并不需要。

五）战略

战略值多少钱。

我们的回答是 51%

战略不对，终身无效。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你的工薪族父母，省吃俭用，几年不买羊毛衫。

400 元/小时，让你去学钢琴。

你也不喜欢钢琴。忍受重重枯燥无聊，耗费了你大半童年，才考出专业九级。

很抱歉，这个就是“无用功”。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弹钢琴”和上流社会，是没有半分联系的。

弹钢琴，和陶冶情操，也是没有半分联系的。

在上流社会眼里，钢琴就只值四个字：“娼妓之道”。

从你母亲决定让你去学钢琴那一刻起。

你家所有的省吃俭用，你的所有童年青春，都已经注定了毁灭。
而这件事，是不随你弹得更认真，学得更认真，会有任何改变的。

战略上的疏忽，是不可能靠战术上勤奋来弥补的。

从小到大，你们家的“战略家”，是你妈妈。

你母亲以她中年妇女，家庭妇女的眼光，为你制定下了一生的“战略”及总体规划。

包括但不限于；

首先，高价买个学区房

学钢琴，学芭蕾，学上流社会的一切作风

重点小学，重点中学，考大学

可能的话，“出国”是最高荣誉。

学成归国，做个白领。

体会“轻奢”，过有品位的生活。

信奉女权，独立，坚持择偶规格

上知乎回答问题，做大 V

恭喜你，如果你成功做到以上一切的话，你就是一个：

24K 纯屌丝

你的人生，惨淡无光。一辈子没有任何成就和出息。

对于你的家族，你就是个巨大的悲剧。

你父母在你身上倾注了无数的成本，“回报比”极低。一个中产阶级，烧光毕生积

蓄，锻到炭心，只剩下一个：“白骨精剩女”。

六）结语

战略才是真正的知识。

对战略的学习，才是《知识付费》2.0，然后再依次补充血肉，缺啥补啥技能。
你的母亲，是最拙劣蹩脚的“家庭战略师”。

只有贵人大师，才会调教出你的武林秘籍。

对不起，我没说过这话呀。亲。

我说的仅仅是：“别人全部都是错的”。

（yevon_ou@163.com，2017 年 10 月 26 日晚）

哪些知识付费可以活下去 #D02

一）盗版

对于一个从 1990 年代走过来的人来说，“信息”最初的概念，就是停留在“25 元

一张碟”上的。

《未来水世界》NB 吧，拍摄用了 1.5 亿美金。买张碟，25 元。

成龙的《警察故事》，拍得电影公司快破产。三张碟，打折 60。

Windows95 操作系统，人类最高等级的智慧结晶。抱歉，还是 25 元就行了。

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信息”似乎是不要钱的。

因为实在是太方便了。不管怎样的美国“大片”，再宏伟壮观的场面，一张 VCD 足

以容纳。

盗版的价格是如此地低廉，以至于长期以来，我们都认为“信息”的价格是零。

进入了 2000 年以后，美国科网股泡沫，我们逐渐听到了一个单词“IT”。

“信息”甚至成了一门大生意。这让中国人很难理解。这世界既然有 Copy/Paste，

为什么你还要为信息付钱。

再多的千兆级复杂信息，不也就 25 元么。
一直到很后来，一个软件，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一切。

是什么，是一个你也用过的软件：“百度地图”。

你要开车吧，开车要导航，请把百度地图拿出来。

然后你就听见林志玲的语音，娇滴滴地说：“前方 500 米请左转”。

“前方右转入匝道，请走右侧二车道”

“前方 2 公里处拥堵，拥堵路段 500 米，预计通过时间 15 分钟”。

当你使用百度地图导航的时候，你心里就在赞叹。

“这 TMD 真不能盗版呀”

二）信息

是什么让我 180°改变了对“信息”的看法。

当我使用“百度地图”时，我发现，我对于“信息”的理解，有很大的误解。

好比我拿一个 80G 的硬盘到你家。Copy 只需要一个指令，复制视频十几分钟。

但是，这仅仅是一个特例。

在真实的世界中，信息更多是分散的，短命的。

而处理这些信息，是昂贵的，复杂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百度地图。

百度地图通过 GPS，十几颗卫星计算，定位出我的位置。

进而算出我的速度。

根据我的目的地，在地图里搜索合理路线。再告诉我该左转，右转，转入哪根车

道。

前面有没有交通事故，是否已超速，附近有没有停车场加油站饭店。

这些信息，全部都是一次性的。仅限于我本人使用有用。
这些信息，也都是短寿命的。在这个红绿灯路口，你错过了右转，后面就要等很

久很久。短寿命信息依然很珍贵。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信息，就是不可盗版的。

把我手机中的林志玲导航，录音转发给你，是没有任何用的。不能指挥你的导航。

大批量+专用化+短寿命的信息，才构成了信息时代的主要成本。

信息处理是昂贵的。既然“百度导航”对我来说，是生活必需品，不可或缺。

“百度云管家”你可以取代么。上哪存放你几年的照片。

优酷视频，网易云音乐，App Store，多少人曾为了 Evernotes 付费。

如果联系 O2O 的话，还有：滴滴打车，美团外卖，微信电影票。

这些“信息服务”，真的没法盗版啊。

“王者荣耀”一年赚的钱，大约相当于单机游戏时代，十年全国游戏销售额。

当年的单价游戏玩家，肯定没有想到“网游”能这么捞钱。

而且你一点没有办法盗版。

哪怕你找个程序员，把“农药”源代码全部偷走，服务器买二台。

“免费玩家是游戏中的道具”，人在哪里，还记得 BTC/BCC 么。

软件可以盗版，服务无法盗版。

当你卖的是服务，消费者就绕不开你。

根据“天时，地利，人物”而定制的碎片化信息，没有办法盗版。

三）知识付费

对于“知识付费”行业，他始终存在很多个障碍。

譬如说，知乎。

知乎是一个 Diors 穷鬼聚集地。以在校大学生为主。

知识特别多，想法特别多，钱特别少。

你如果逛逛知乎社区，屌丝们的首要呼声是：“别去买知识付费，全部都是骗人

的”。

（如这个专题：https://www.zhihu.com/topic/20071240）

按照知乎们的说法，“有什么不能盗版”的呢。

一份 299 元的课程。可以几个人凑份子，一起去“众筹”购买。

一个账号，可以好几个人登陆。

一份新的课程，一发表，几分钟，就会有人盗版截图。

更有甚者，会有人打包制作“每日精华帖”“每月精华”“每年精华”。

公开叫卖。

从“经营者”角度，“知识付费”哭出了丧歌。

假设某大 V，拥有十万粉丝。可是粉丝往往是抱团的，往往 100 个人一个“亚团

体”。

盗版行为的存在，使得每个亚团体，只能卖 1 份。

原本 100000 份的销量，下跌为 1000 份。

听着是不是很耳熟，是不是 90 年代“盗版 VCD”的故事。

在我们的实际操作中，也的确是这样的。

“水库论坛”和“分答”在行，合作开展了《分答付费社群》。

与我们同期的，还有好几个知名大 V，N 个社群。

经过了四个月的运作，目前《水库社群》运作非常良好。人数已逼近 10000 人

大关。

在全国的“付费社群”里面，也算一个很高的数字了。
日活将近 25%，高得吓死人。

而另外几个社区呢。有的已经提早结束。

有的也冷冷清清。

四）服务

这里面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是，绝大多数的“付费社群”，他们走的是：“订阅”路线。

订阅是一条死路。

水库走的是“问答”路线。

定位于“订阅”的社区，无论圈主是多大的 V。一般也就是每周过来，发二篇文章。

题目可能很逗逼有趣，文章也写得很好。

但是按一下“群发”，群发给你四五千“付费粉丝”。

付费粉再群发到“亚团体”中。

阅读数很高。都贡献给盗版了。

更糟糕的是，哪怕是“付费”的死忠粉。

他们也并不觉得满意。

因为他们付了钱，却没有得到特殊的服务。都是千篇一律的泛泛文章。

面对 Mass Public 的文章，哪怕写得再好。

也是隔靴挠痒，抓不到心头讨巧的。

而《水库社区》，我们走的是“问答”路线。

虽然一开始我们的定位，也是“欧神文集”精读讲解。

但是不到一周，我们就飞快地更正了过来。

一个毫不起眼的“留言区”。被群友们发挥到了极致。
目前，每天都要刷几十页的屏。

总发帖超过 20000 条。全部看完，需要整整一个星期。

提供“订阅”的系统活不好。

提供“服务”的社区，才能在盗版时代活得滋润。

我们的用户，黏性非常大。

你永远需要记住知识付费的一条基本原理，“用户知道的越多，用户不知道的越

多”。

每当你讲完一个新的课程，技巧。用户一定飞快地问；

“欧神，你说三四线的商铺长期看淡。那我老家有一套临沂的，需不需要抛掉”。

“请问铁岭，算不算小城市”。

“未来哪些城市可以活下来”

“重庆和武汉，你看好哪一个。贵阳有没有前途”。

客户的思路，是千奇百怪的。而且也是发散的。

客户最大的特点，是客户懒得思考。

你哪怕把道理讲得再明白，他还是要再问你一次，“铁岭算不算大城市”。

你说算不算，你说呀。

客户心里清楚。他就是等你再“确认”一次。为了这个需求，他就愿意付费。

从分类看，客户最喜欢的问题，还不是这些理论性的。

客户最喜欢的问题，是“欧神，你帮我看看。我家有资产 xxx，收入 xxx，老公房

票 xxx，目标 xxx”

“请你帮我策划一下，我家的理财计划”。

对于这一类的需求，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我们觉得千篇一律的问题。在客户眼里，却是无比重要，泾渭分明。

因为每一个计算，都是她自己的事。

对于客户来说，最珍贵并不是千人一律，大 V 写的文章。

而是根据她本人财务状况，个性化分析报告。

这是一种高频，小批量，个性化的需求。是不可盗版的。

基业长青。

五）中型消耗

我们把世界上的产业，按人力消耗，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轻度”消耗型的。最典型例如：网游，起点小说。

“王者荣耀”只要程序编好了，再涌进来几千万用户，也仅仅是加台服务器。对人

力资源的消耗，边际成本为零。。

第二类，是“重度”消耗型的。最典型例如医生，厨师，传统咨询业。

咨询业，都是一对一。听着客户说出他们的诉求，耐心倾听。

多 1000 个客户，就需要多 1000 工作人员。

人力消耗极大。几乎不可能迅速扩延服务线。厨师的收入，很难提高。

“知识付费”属于第三类，“中度消耗”。

当我们开始个性化，量身定做，为客户提供专属服务时。

软件可以机械化，服务是靠人力完成的。

随着用户数增加，增加嘉宾不可避免。

另一方面，“知识付费”作为一种新型事物。在生产力和效率方面，还是远远超过

传统咨询业的。

“单人服务客户”数，遥遥领先。
彰示着“知识付费”前途无量。

六）结语

受《功夫财经》邀请，我们在此开一个专栏。

讲一些“知识付费”的看法，后续也会有进一步商业计划。

讲了这么多，忘记介绍《水库论坛》本身了。

《水库论坛》是讲房地产的。在全中国………遥遥领先。

（yevon_ou@163.com，2017 年 10 月 27 日子）

怎样培养优秀孩子 #F2660

不要以为坐在巴黎的咖啡厅里就是热爱生活，其实那只是你热爱自己，真正热爱

生活的人是把咖啡卖给你的人。

------ 村西头王寡妇

一）千禧后

从辈分上来说，我家小猪猪属于“10 后”。

这个萌蠢的怪物出生之后，不知道操碎了我多少心。

她的前辈，是“00 后”。

俺掰着指头数了一下，“00 后”今年二十岁。

为了小猪猪的未来考虑，我不得不关心“00 后”今天成材了没有。

前二天，我看了一个视频。

看完之后，哥哥就开始焦虑了。焦虑了好几天睡不着，体重负减肥 1kg。

（大家都看过了）
俺闺女要长成这样，我非打死你不可！

我知道这个视频是有问题的，象看西贝货一样，赝品堵得难受。

但又不知道怎样，一句话骂死你。

一直到今天早上，我翻到了“九边”写的一条微博。瞬时豁然开朗。

二）贱货

让我们梳理一下，在《后浪》这个视频中，那些包装光鲜，令人“羡慕”的年轻人，

都炫了些什么。

穿着汉服，在直升机坪跳舞

外滩江边，霓裳晚宴

跳伞，驴行，滑板

塔克拉玛干看日出

逛街，购物，吃喝派对。

基本除了“西藏洗涤”，文青的那一套全齐了。

你说我羡慕不羡慕，很抱歉，以上种种，在水库看来，都属于“娼妓之道”。

红酒喝得越好，越是下九流。

“娼妓之道”你吹得越高大上，我们越觉得恶心。

作为一名“70 后”生人，象哥哥这种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我看《后浪》吹捧，主要

是不适应；

一百个不适应，浑身别筋，扭得难受。

我想了很久，回忆起来，俺们 70 后看的“塞先生”，不是这个样子的。

青年学子，伏案学习数理化。

实验室做实验，医生夜班，卫星上天。
 汽车厂工程师，自动化机械臂

铁路工人，满脸泥灰

边防哨所，积雪中巡逻

购物的女人呢，一个也没有…………

（想起了昭和男儿，平成废物）

或许是时代的烙印太过明显，70 后看的“宣传片”，和 00 后差异太大。

“声色犬马，浮华享受”的东西，一概没有。

学科研究获得突破，才值得鼓励。

俺很不适应。

我知道 B 站那视频，是肯定有问题的。人坏大大滴。

但问题在哪，一时半刻堵住了。说不出来。直到“九边”那个微博。

九边说，这明明就是“消费主义”啊。

消费主义哪值得炫耀

花钱谁不会嘛

你要比“玩”这套，那你可真的是“不入流”。

欧美的年轻人可“会玩”了，蹦极，潜水，飞行衣，纹身，穿孔，飙车，电竞，迪

斯科，裸照， 酗酒；

顺便再开个 party，多人运动，群嗑飞叶子。

你要论玩嗨，你玩得过比利时人？

这值得骄傲么。

欧美的年轻人，被嘲为“垮掉的千禧一代”，国力直线下坠。

难道我们的“后浪”，要学格蕾塔·通贝里。
花钱谁不会啊

如果你孩子只学会了花钱，遛狗逗鸟。

花酒、斗鸡、斗蛐蛐、听戏、架鸟笼、玩鹰、逗鸟、去青楼听曲找女人、吸食鸦

片成瘾。

中国一度“世界第一”，人称“八旗子弟”。

王熙凤的下场，是草席裹尸。

三）望子成龙

今天早上我刷牙的时候，突然之间领悟到了，如何教育小孩的方法。

我突然发现，人世间一切美好的道德，全都和“生产者”有关。

全世界一切堕落的品德，全都和“消费者”生态位有关。

勤奋，刻苦，团结，理解，温和，妥协，好奇心，尊重金钱，这一切的品质，

都和“生产者”定位有关。

自私，怯懦，贪婪，懒惰，偏执，短视，顽固，胡搅蛮缠，这一切的恶德，都

和“消费者”行为有关。

我们教育孩子，最害怕的是，小孩子“不听话”。

孩子哪怕蠢点，钝点，象郭靖一样，但他是朴实向上的。你慢慢教，课程揉碎了

喂，总能缓慢成长。

培养人才，最怕的是孩子“大叫大嚷”，发脾气扔枕头。不肯学习。

如果一个孩子心野了，就想抽烟喝酒打网游，躲避现实，承压能力极差，动辄放

弃。

这个才是“废才”，烂泥扶不上墙。

许多中产阶级的妈妈，给孩子吃好的，穿好的。
从小给她最优裕的环境，读名牌幼儿园，名牌小学，名牌中学。参加各种夏令营，

各种补习班，各种兴趣小组。

把外部一切的环境都准备好。能做的都做了。

就求你“好好读书”。专心致志把读书这一件事，做好就行。将来考清华，北大，

光宗耀祖。

可是，哎，小祖宗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一次又一次，伤妈妈心呢。

99%的“尽心母亲”，都是以失败失望告终的。

绝大部分孩子，辜负了你的期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认为，“性格”是天生的。性格是老天爷给的，一旦给

出就不可逆。

但后来我们渐渐知道，“性格”是可以改的。就如同“智商”一般，有某些特殊的方

法，可以刷硬件指标。

前二天我写了“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你出生时的家境，父母给了你价值观，起点。

人生观，自己选择，奋斗一生的终点。

但问题是，如果“生态位”可以改。

可以模拟，可以伪造呢？

成才有捷径。

四）生产者的美德

我们目前的教育，孩子在 22 岁之前，基本是一个纯粹的“消费者”。

22 岁出道后，在“社会大学”中，被人扁得鼻青脸肿象猪头。

作为一名“消费者”，小孩子是很难积累“优良”品德的。
他根本不需要去“讨好”别人，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分寸。甚至洁癖地厌恶这些市侩

的行为。

因为他的生活天地很小，寥寥数人。天敌更只有“太后”一人。他干嘛要琢磨心思

伏低。还要忍受自己的不痛快。

韦小宝一出场，就是人精。

今天的大学生，有几个出道便是人精。

作为一名“消费者”。女孩去购买一件女装。她的行为是“单向”的。

只需要一名售货员，把尺码拿给你。只需要刷一次卡。

她是不会明白，为了把这件衣服卖给你，背后需要一个巨型的团队。数百上千人

为此服务。

服装的款式需要设计，潮流每年在变。生产需要配置到成本最低的地区，品

控是个大麻烦，要大量人力管理抽检。

在运输中，某批卡车吃罚单了，某辆卡车自燃了。家属需要抚慰，否则会拉

横幅闹。

沟通，协调，妥协，委屈，这些都是“消费者”永远不会经历的情感。

我们认为协作，包容，创新，正直，是美德。

这些品德，对你突破“瓶颈”，成为真正的上流精英，十分重要。

但是这些品德，在“课堂”中，却是学不到的。

老师有可能会教，但学生永远学不会。青年人不经历苦难，就不长记性。

“屁股决定脑袋”，生态位决定价值观。

如果你不需要讨好顾客，你永远是蛮横无理的。

如果没有上级虐你，你永远学不会 EQ 情商。
如果不是自己经历一盘生意，你永远不明白后勤有多繁琐。

如果不需要集体劳动，小孩子永远会自私卑鄙。

所有的美德，都是逆人性的。

作为一名“消费者”，他不需要美德，他宁可躺下来玩王者荣耀。

只有当你身为“生产者”，你必需要美德。没有坚毅勤奋，你企业就活不下去。

常规的教育方式，0~22 岁是纯消费者。22~25 岁接受“社会大学”教育。30 岁之

后，才能彻底醒悟过来。

但这时候，你青春已逝，追悔莫及。

在职场上，往往已经落后二个身位。被评为“劣鄙”之才。

第一评语不佳的人，一般都很难翻身。

解决的方式，应该让子女更早地介入“生产者”的角色。

小孩子前十年的收入，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但胼手砥足，一针一线，哪怕再小的生意，对她是一种“锻炼”。十年之后，就已

经非常厉害了。

让他们在更年少的时刻，就学会换位思考，合作协调，产品的设计与竞争，对价

值正确的估量和舍弃。

独立承担半盘生意。

等你 22 岁毕业时，你是韦小宝，而不是郑克爽。当同龄人还在懵懵懂懂时，你

已经脱颖而出。

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我们举个例子，前天朋友圈刷屏的“案板下的女孩”。

《刷屏！7 岁女孩案板下学习一个月, 网友: 案板上是生活, 案板下是未来》

其实在我看来，对于柯恩雅最好的教育方式，成材做出 “高成就”的培养，绝不是

让她“一心一意”写作业。

如果柯妈妈跟她说，“你认真读书，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那只会毁了她。

甚至还因为，从小目睹母亲贫苦，刻下仇恨社会的种子。

正确的做法，应该妈妈和她说：“作业大致做完”，就可以了。

剩下的时间，你和妈妈一起卖卤菜。

妈妈用自己的双手，告诉你，怎样招待客人。

我们每天赚的口粮，有我一份，也有你一份，从小就充满了自豪感。

卖卤菜的同时，妈妈还可以给她解释“生意经”。

哪几个 SKU 是最好销的，销量大而毛利高，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哪几个一元菜，完全不赚钱。但可以带来人流。

哪些菜卖得少，利润也薄，但不容易腐坏。

菜品如何保持新鲜。哪里进货便宜。

顾客每天几点盈门，各是何种人群。

灯光如何调制。荧红灯用来遮腐，亮白光显得卫生。

我昨天看了一篇讲便利店“生意经”的文章，写得极好。小姑娘如果 15 岁时，可

以读懂这篇，一生胜过硕士十倍。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678053/answer/1200477793

五）结语

现在的小孩子，脾气往往非常坏。

你看着他们穿着汉服，拎着灯笼，出入于外滩江景畔，高档奢华的会所。

你以为他们“素质”超于前代。
错了，错了。

政在德，不在险。

县城状元 #X78

原创： 桃军师 水库论坛

一）非典型剧本

《飞驰人生》虽然主角是沈腾，但是它其实不能算作一部典型的“屌丝快餐片”。

首先，主角张弛是一位曾经的冠军，因为飙车而被剥夺五年参赛资格。

这就不符合屌丝想象。

屌丝草根需要的是“平地起飞”，穷困潦倒小人物，突然天降遗产五百亿，直接把

高富帅雇来做园丁。

这样才爽，也才符合他们的身份。你跟他们说“过去的荣光”，他们会没有代入感。

最重要的是，影片的焦虑与期待，都内化为了赛车手自己对极限的追求。

为了巴音布鲁克赛道，我愿意迫近极限，即使知道终局是自己的生命随风消逝。

就算在飞向云端的那一秒，我还在拷问自己：“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这种变态的自我压榨是不会出现在屌丝身上的，否则他们早就不需要通过看电影

来逆袭了。

所以这部电影，最终让我想到一类人。

什么样的人，曾经有优秀的实力，和严格的自我要求。

风光无限，在巴音布鲁克开过香槟。

却一夜之间跌落云端，从此再无人问津。
也许，那就是“县城状元”

二）县城状元

六神磊磊说得好，县城状元是“鄙视链底端的状元”。

这批人甚至清北复交人都考不上，充其量是个二类名校。

然而就算是这个被碾压的分数，已经足够让他们成为县城里的传奇学霸。

县城状元有才华，四流的师资并不妨碍他们拿到一流的分数。

县城状元又有名。小城太小，又互相认识，很容易就能名扬家乡。

“我年少成名”，每个县城状元都可以如此说，毫不夸张。

最重要的是，在来到城市之前，他们的生活，是“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

60%的 90 后小镇青年，十八岁之前，基本上无法在同一建筑内完成“吃饭、逛街、

看电影一条龙”娱乐活动。

一个小镇横纵轴最多两公里，每天中午走路八百米回家吃饭。没有尾气，不用等

车，无比闲散自由。

父母月收入加起来七千块钱，是很常见的事情。农民家庭还会更少。

于是，都不用等到工作买房，在大商场第一次看到 1899 元的新款球鞋，那就是

大多数状元第一次崩溃的时刻。

我一个月生活费，买不了一双鞋

第二次崩溃的时刻，则是隔几天发现这双鞋穿在了室友的脚上……

更令人难受的，是他们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找不到归属感。

《飞驰人生》里出现了许多上海符号，沈腾炒饭摊望得见外滩自不必说，他第一

次发车在天马 1246 号。

没记错的话，韩寒初次比赛，就是在上海大众 333 车队开一辆 polo。

上海本地人，应该可以看得到更多。

韩寒对上海熟稔不说，他自己也是亭林人。

那首“生是你的老百姓，死是你的小精灵”，是从《他的国》里的亭林镇镇歌移花

接木过来的。

虽然是郊区，那也是上海的郊区嘛。

本来就距离不远，所以完全没有自贡人郭敬明的仰望情绪。

郭敬明买下汤臣一品狂拍写真，大肆描写魔都的纸醉金迷生活。韩寒却要疯狂吐

槽，国际会展中心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几个球堆在那里，碰上视力有问题的还以为是从东方明珠上面掉下来的”。

但更多的人在那个时候，连上海都没有去过。

如果自己的家乡能拥有一个全国出名的东方明珠，就算再丑一万倍，那也是幸福

的啊。

当塑造这个中国的集体记忆里，没有你的存在。

你儿时的共鸣无人关心，你熟识的符号则不归属于你。

你走到哪里，都是异乡人。

当看见东方明珠，你清楚地知道一生都不可能像韩寒一样谈论它，你感到啮骨入

髓的痛苦。

县城状元的怨气极大，甚至超过草根。

他们自认为是人才，为高考付出过努力，曾拥有过山和大海。

如今却又看不到向上的出口，对现实伤透了心。

昼夜不休，痛苦地诅咒“怀才不遇”，他们的怨恨，贯穿了成长的每一个段落。

也顺便养活了数以万计的自媒体。
毕竟，山鸡始终无法释然的是：

明明我那么聪明，有那么强的能力，在如此差的环境下，都为自己换来了第一道

起跑线。

如果给我更好的条件，我可以超过他们，拥有更绚丽的人生。

那些荣光和机会本该属于我。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张弛的车技强于林臻东，可是他甚至没有一台像样的赛车。

“教育资源不公，原生家庭有罪论”，“XX 固化，XX 不公”，与其说是贩卖焦虑，

还不如说是县城状元的特供止渴鸩酒。

虽然有毒，能有人帮自己把责任都推到外部压力身上，总是一件令人轻松的事情。

三）修车，又见修车

县城状元张弛，痛苦地蹲在路边抱头，“凭什么我没有赛车，凭什么我没有赞助，

凭什么我没有家境”

俱乐部胖胖的叶经理跑步出来，低头凝视了张弛一分钟。

然后一脚将张弛踹倒在地。

“你喊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抱怨。谁允许你如此傲慢”

虽然我们对县城状元的痛苦感同身受

但必须指出，你的傲慢深入骨髓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仅仅因为“高考分数优秀”，就要求·在全国（球）最发

达城市获得永久居留权

·至少一张最发达城市房产证

·年收入水平达全国前 10%
·受人尊重的职业生涯与社会地位

·顺利结婚生子，孩子上重点小学，重演开挂人生

亲，你付出过什么努力。

亲，你知道自己有多渣么。

高考带你从最贫困的山区，进入全球最先进的城市，穿越了二十年的发展代差。

于是你就要求从此以后的每一个机会，都必须如此神速，否则就是不公平。

怎么可以如此傲慢

难道你十八岁的老本，可以一直吃到八十八岁吗

连五年冠军，著名赛车手，汽车运动协会教练中心总教官张弛，在他最熟悉的赛

车领域，都不敢如此开价。

当张弛决定参加比赛，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痛哭自己空有车技，怀才不遇。

而是先去找他的领航员搭档宇航（的老婆），和世界上最好的维修队长记星。

凑齐了队伍，考下驾照，搞来一台破车架子。

然后记星念道：

“我得先搞个二手的 S 级 OC 发动机，然后是新的锻造曲轴、锻造连杆、锻造活

塞、低摩擦轴瓦、高角度凸轮轴、轻量化气门、高强度气门弹簧、定制排气歧

管、进气管、九度火花塞、OKD 点火模块、轻量化飞轮、盖瑞特涡轮、博世赛

用 ECU、考斯沃斯 Omega、ICD、plus 数据记录单元、考斯沃斯 IPS32 电源控

制系统、考斯沃斯车速转向温度刹车压力等传感器，底盘前后要改成麦弗逊系统、

WRC 版 reiger 减震器、铝合金羊角、前后钢管式副车架、碳纤维车身包围、尾

翼、Xtrac 6 速序列式四驱变速箱、Xtrac 后差速器、AP 碳纤维三片式离合器、

Pankl 定制版、传动轴及半轴总成、博世换挡传感器、Brembo 刹车卡钳、AP 立

式踏板、Endless 刹车片、ATL 75 升防爆油箱……”

什么，醒醒，这才刚拼好车。

亲亲你赞助还没拉呢^_^

韩寒自己玩过多年拉力赛车，所以他知道张弛的滋味。

《飞驰人生》，是《像少年啦飞驰》的名字，加上《就这么漂来漂去》的里子。

如果你去读后者，就会发现，全书大篇幅描写的从来不是竞速、越野、技术对决、

超越对手

等等激动人心的桥段。

像是这部电影一样，绝大多数笔墨都是：

·修车

·继续修车

·在路边买了一点樱桃，然后继续修车

·天黑了，明天继续修车

·做路书

·换一种轮胎试试

·别人的车那么好，赞助真多，好羡慕

·车又碰坏了，继续修车

·彻底修不好了，只能退赛

·orzzz 差点开下悬崖

·给你教训，不给你代价，真好，只怕全给你

·终于有赞助了

·终于开到好车了
·得冠军了，开心

没有炫技，没有光辉岁月 battle，飙车肾上腺素乱飞。

只有不停修车，修到灵魂破碎。

五）死于一块石头

县城状元最大的迷思是，认为一切都应该“按劳动要素分配”。

“既然我是最聪明最有才华的，那么我就应该得到最多”

可是“成功”从来不是单向道。

我们甚至不谈财富积累，代际传承，这些在《加速度的公平》里已经被解析过。

仅仅只谈成功本身，它就更像是一场化学反应。

为了这场反应能顺利完成，你必须为它创造足够的条件。

因此，你需要细水磨功夫，一件件铺陈组织过来，找队伍，拉赞助，拼车子，修

框架，做路书。

然后，才有资格拼技术。

正如林臻东说：“想要公平就来体育竞技，想要绝对的公平就不要来体育竞技。”

最终“技术能力”的重要性，也许远不如你想象中高，甚至还不如“幸运”更有用。

张弛开一辆二流车，破了林臻东的记录。

可是撞到一块石头，造成刹车失灵，那就只能飞向云霄。

一点都不炫酷，死于一块石头。

但这才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赛车。

王安石是做事情的人，从褒禅山的深洞里钻出来，就感慨：

“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

就算你有志向，有力量，又有足够坚定的信念。
可是火把熄灭，幽暗昏惑，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客观条件不满足。

那也一样只能倒毙在山洞里了。

“成功”从来不是一根线。

它更像是编织蛛网，这里拉一条线，那里吐一根丝，然后慢慢连缀起来。

不知何时，就突然出现了一张结实的网。

网的作用，大于各条蛛丝之和，甚至性质上都发生变化。

在由复杂因素组成的人生里，你的能力只是因素之一。

或者说，能够支配调用复杂因素，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只会读书学习，不懂自己给自己铺路，遇到问题就坐在地上喊“XX 固化”的，那

不叫本事。

从这个角度上讲，流浪地球和飞驰人生，其实讲了同一件事情。

在混乱无常的世界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屁滚尿流地跟上每一个突发情况，一次

次从谷底爬出，应对未知的未来。

太阳膨胀了就拉走地球，

地球被吸走了就点燃木星，苏拉威西三号发动机够不着就现场写程序拔跳线，

最后吴京拿命去填了剩下的五千公里。

能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一直飞驰，永不停止。

县城状元，失去了锐气，只剩下愤恨。

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为何依旧不肯承认失落，却又不愿奋力一搏。

平凡之路 (Live)朴树 - 2015 江苏卫视新年演唱会

“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心力燃尽，此生不愿重新燃烧斗志。
你不再平凡，你是懦夫。

（司空军师祭酒桃，2019 年 2 月 25 日）

县城状元 II #X91

桃军师

上一期写《县城状元》，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倏忽之间，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

那时备战冲刺的学子，如今都成了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准大学生了。自然又出了几

个新状元。

当然几家欢乐几家愁，这是难免的事情。天从不贪人之功，却也不因人有功，便

格外网开一面。

文章发出来之后的留言，不能说对我毫无震动。第二篇旋即卡文，觉得话已尽了，

不知道跟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欧大提议可以写写《县城状元 II》，我一时自觉想不透，便搁置下来。

这一搁便是小半年。

写《杀死一只小猪仔》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实，可以与县城状元，勾连起来。

不禁感慨，昔日之因，遂成今日之果。一切失败，都不是没有根由的。

1）谏迎佛骨表

读书时最喜欢语文教材，语文教材最喜欢古诗文。

韩愈：“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柳宗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

苏轼李白，入选最多：“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
使人愁。”

教辅材料，标准答案，一律是：

“高洁傲岸，突出诗人不慕名利，不畏权贵的风骨。”

“皇帝昏庸，大臣奸邪。诗人报国无门，可怜白发生。”

好事者甚至总结成“答题公式”，堆积上去，准保高分无虞。

热血少年，很容易就愤懑，为什么总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

名”。

直到后来真读了韩愈《谏迎佛骨表》，才知道，这“文起八代之衰”的大古文家，竟

然给老板写：

“以前没有佛法的时节里，黄帝武丁，都活了一百来岁。”

“自从有了佛法，事佛越虔敬，老板越短命，亡国灭种。”

“如今老板你又去迎佛骨，就为了延年益寿。你觉得靠谱吗？”

这么缺心眼，皇帝只把他贬到潮州，已经是大大的良心。后来还再度被起用。

然而韩愈还是凄凄惨惨戚戚，哭了一通“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又比如《进学解》，韩愈大发牢骚。写自己“学得勤，说得多，文章奇妙，行动有

修养”，却不受重用，“如今还能白吃白喝，真是要跪谢天恩呢”。

旧唐书对韩愈的评价却是：“愈发言真率，无所畏避，操行坚正，拙于世务。”

说白了就是人是个好人，心直口快，但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就这么个人，每天抱怨自己是千里马，可是没有伯乐。

虽然古文运动，一洗骈丽之风，是文坛上赫赫有名了不起的大事。可是跟今年多

打二斤粮食，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关心今年不要再有人饿死，哪怕平粜的官员多藏几斗。韩愈你做得到么。
不去考虑文章写作的前因后果，只看这人的片面之词，那就是《邪恶的媒体》。

2）黄州好猪肉

“县城状元”，就是读着这些东西长大。

可想而知，这种毒穿肠子的教育，使得县城状元，生来自带了三分高傲气质。

这就是他们天资聪颖，却沦落至中产，半生不得志的根本原因。

县城状元的自尊心，自然而然地便膨胀起来了。

与过高的自尊心相匹配的，却是过于贫瘠的眼界。

“黄州好猪肉，价钱如粪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

富贵人家的孩子，且不说在教材之外，早早吃小灶，学会了“伪楚”。

从小看父母交际，耳濡目染，知道世界有很大，读书不是通向成功的唯一路径。

考了高分，也不会当作生命中宝贵的部分。

昔年打瞌睡吃零食的同桌，则挨惯了老师的训斥，不会把自尊心太当一回事。懂

得随机应变，能把琐事周旋得漂亮。

黄州好猪肉，富人不屑吃，穷人吃不起。

只有苏轼这类嘴巴刁又没条件的，每天喜欢打上两碗，还以为是风雅之事。

清高读书这条路，同样是有人不屑走，有人走不通。

里里外外，只有县城状元，真拿自己当个状元了。

3）借干铺

不是状元的命，得了状元的病，会带来很多恶劣的后果。

“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也有人匆匆逃离，这一个人的北京”。

大城市的孤独与寂寞，总是如影随形。独居或是合租，也常有不便，很难找到可
以信任的人。

遇到事情想托人，更是难寻门路。

起初我只以为，是 996 压榨了社交时间。可是最近读高阳，才发现事情有点不

对头：

浙江巡抚王有龄布衣时，胡雪岩借了他五百两盘缠，他才得以发迹。

两江总督何桂清，小时候是王有龄的伴读。

胡雪岩与松江漕帮交情颇深，还帮漕帮老大尤五爷的妹妹七姑奶奶，与买办古应

春牵线拉媒。

几个人合伙，出钱出力出渠道，买卖生丝军火，立马就支起一个像模像样的摊子。

他们的私交关系，也是非常之好。

尤五认胡雪岩做了“小爷叔”。

杭州城被太平军围困断粮，王有龄性命交关之际，胡雪岩命都不要，逃出城来替

他去买米。

胡雪岩想跟阿巧姐分开时，七姑奶奶亲自下场挑拨，而不怕担干系。

说起来这帮人，三教九流，没一个上得台面的人物。

王有龄不是个清官，少不得有点私产让胡雪岩打理。

漕帮是灰色性质组织。

胡雪岩自己眠花宿柳“借干铺”就不说了，官员之间走动，少不得打点一二。

阿巧姐是个妓女，跟了胡雪岩，又被胡雪岩转手给何桂清。在何家下堂后，又跟

胡雪岩。

都这样了，七姑奶奶竟然还考虑过，要不要让胡雪岩以“舅爷”的身份，再把阿巧
姐嫁给陈医生做侧室。

多么难听烂糟，道学先生听了，怕是要掩鼻而去。

胡雪岩等人，却借此密密地编织起一张互惠互利的关系网，乃至于互相交托后事。

王有龄殉城，胡雪岩要上折替他洗刷冤名，“胡家有饭吃，就不会让王家吃粥”。

古应春则背地里说，“若胡雪岩也没了，他家的后事就交托给我。”

虽然是小说家言，多少有些现实意义。

如果一个人，交游若斯，又怎会感到孤独难过，无人援手。

县城状元举步维艰，就是因为，以上这些事情，他们统统做不到。

从读书时就习惯了自己做题，碍于天才光环，不肯问人，或是自己的疑惑，无人

能解。

工作之后，自诩才智过人，当然也是一样的单打独斗。

“我自食其力，不需弯腰低头”，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时时锱铢计较，与人一划两

清。不肯欠别人的人情，也不肯让别人欠人情。

遇到同等实力的人物，不是想着如何结交。

先是把自己爹妈单位勾心斗角争半个职称，或者上学时熬夜做题，第二天吹牛说

看电视剧的本事拿出来，比他个昏天黑地再说。

过高的自尊心，使他们从不肯与怡情老二，七姑奶奶之流“灰色人物”搅在一起，

也很难在陷入窘境时，“化干戈为玉帛”。

手腕和身段，都远不够玲珑活泛。

4）无尽模式

心气太高而姿态不足的结果，就是扎不下根。
只做事，不做人，你就不是靠刷脸吃饭，是靠卖苦力吃饭。

精明的老板，早就把工作切分好。

公司是个庞然大物，每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一个“不可替代的员工”，理论上是

不允许存在的。

苦力做再多，你依旧是一个标准化的零部件。用坏了，随手市场上就再买得到。

如果你在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专属于自己的一套班底。

那么四十岁，很可能还是跟一群小年轻一起，递简历被人挑来拣去，老着脸皮说

“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

上一篇写“精进”，又戳到很多人的痛点。

这是因为，大多数人吃苦力饭，手停口停。为了提高自己的劳动价值，只好唱唱

“精进”的高调子。

但是“精进”绝不可能，让你从第十阶突然迈到第一阶。

只能从“第九阶下下等”，变成“第九阶中上等”。

真正的质变，往往是突然发生的。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因此才有“跃迁”的说法。攀岩之路，道阻且长，不坐缆车，什么时候爬得完。

“县城状元”的问题，就是迷信劳动价值，靠苦力去计件工资，没有“质变”的能力。

长期在“第八阶中下”里搞“精进”，原地打转转。

这部分人群，直接污染了大部分你们能看见的互联网舆论。

知乎微博上看到的“北上广深高素质网民”，基本都是小市民+县城状元的组合。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这部分人最喜欢使用的说辞是“专业性”。

父母不说父母，要说“原生家庭”。

学艺不精，就把司机开公交车跳江，说成“科里奥利加速度错觉”，再被打脸那是
飞行员才会产生的错觉。

发展到极致，就变成“月季医生”之流“科学神棍”。

实在也是没什么办法。

已经读了二十年书，寿司学徒洗了十年鱼。

如果再不说得头头是道，显示自己的书没有白读，那这一事无成的人生，岂不是

真的被打脸打死了。

长安米珠薪桂，白居不易。想在大城市从无到有地落脚，想想真是千难万难。

县城状元长大之后，成了动辄微博上跳脚的“移一代”。

工作 996，学区房拿不到，买车要摇号。时刻关注官方网站，放出什么名额，都

要挤破头去抢。

生活进入另一个艰难的没有尽头的“无尽刷题模式”。

有时候想想，真心不能怪他们偏爱“一手新房”。毕竟窗边咬笔杆时，也是有过梦

想的白衣少年学霸哥哥啊。

至于上一期，评论区说县城状元如何春风得意的，我实在替你们好笑。

换成是你，寒窗苦读十九年，在大城市 996 当社畜，回头一看县城同龄人早就

托爹妈找好工作，老婆孩子热炕头。

人家还在酒桌上当众说，“某某当年成绩最好，在大城市可牛逼了。”

邻座一片啧啧，“大城市的就是气质不一样。”

“我早晨挤地铁要三个小时”，要怎么张得开口呢。

（司空军师祭酒桃，2019 年 7 月 9 日）
县城高考梦魇 #X96

如果你想认识中国，“县城”始终是个绕不过的话题。但是在各路自媒体笔下，“县

城”又始终是个被妖魔化的存在。

似乎那里充斥着抖音快手牌牌琦，活吃蚯蚓，深水炸弹。小镇青年庸俗不堪，只

知去“战狼服装店”消费。

取笑县城是无意义的，如果你见过大城市，再回来看县城，你由衷感到的，是一

种恐惧。

一）高中女生县城的教育条件，远远逊色于城市。

传统师范类名校，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大，这些学校的毕业生，他们是失意的

“县城状元”。

知道县城有多烂，是执意留在北上广省会大都市，再怎么难过，也绝不肯回去的。

省一级的，辽宁师范大学，天津师范大学，他们的毕业生，也不会。他们的目标

是富庶的地级市。过个安稳的小资生活。

真正愿意回去的，是“安阳师范学院”，“锦州师范大学”，二本 B 段三本野鸡师范。

这些人回去，托家里的关系，就进了当地的高中当老师。

上学的时候，你不认真读书，考个三本。工作了固然成熟许多，但是智力上，又

能开窍多少？

很多一样是照本宣科，对于教材的意旨，甚至都不能有准确的理解，遑论“一题

多解”举一反三。理科老师就生拉硬拽公式。文科老师直接划重点让你去背诵。

甚至讲课的老师不备课，可以不按教材讲，只因为他是副校长。

遇上个别素质差的，怀孕了，喝酒了，和某个淘气包生气了，这节课直接就“不上

了”。
而县城的高中学生呢，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会作何反应。是愤怒咆哮，还

是赶快发起自救，想办法去补课，考高一点的分数。

他们的反应，是一脸的“不在乎”。

“不在乎”的意思是，那这节课，我就混过去好了。

要么睡觉，要么看手机，要么自己搬出教材来看看，但是以他们的水平，也看不

懂什么，看

着看着，就走神抄起答案来了。

你以为阶级固化喊得凶，县城的高中生，就真的意识到自己处在多不利的环境里

么。

就真的知道赶快趁着大门还没有关闭，借着高考的独木桥逃出生天么。

吊诡的是，他们完全不在乎。

高中女生，照样照镜子描眉，审美水平又不行，是贴着眉卡去画，画出两道乌黑

笔直的毛毛虫。

听不懂，就一脸呆滞状看着老师。今天这节课心情好了，写写笔记，明天心情不

好了，就抄别人的。

遇到上进心强一点，但天资实在欠奉的，就每晚写题到半夜，笔记做了厚厚一叠，

什么概念都背得下来，可是做题就是做不对。

但在消费上，却又完全不落人后。

初中女孩子，过年压岁钱收了 4 千元，才两个月，在正常零花钱不减少的情况

下，就全部花完。

家里都是种地，年收入以万元计的农民，小孩子一个月的学费生活费，以县城生

活水平，也要一两千元。吃零食买化妆品，毫不俭省。
高中毕业，就去微整，全切双眼皮，玻尿酸捏鼻梁。

大学考个三本，四年时间都用来吃麻辣烫和打王者荣耀，以及为微博“我的前任

是奇葩”贡献热点素材。

毕业了就回乡。反正县城小，很多人都是互为同学。托老同学花二十万，打点孩

子进银行，就算了却一件心头大事。等到结婚生子，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一点

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

么不好。

有时候你想不出来，人为什么可以对自己的命运，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随遇

而安”。

已经身处弱势，却对自己的弱势毫不觉知。

虽然我们总是嘲笑“县城状元”的失意，那是因为夸奖的话对他们而言只是鸡汤。

喝鸡汤又

不能帮他们多买一套房子。

与这些高中女生比起来，“县城状元”简直就是求生欲爆棚，人类进化的典范。

二）新华书店

城市的孩子与农村的孩子，天资禀赋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大。

“县城状元”在这样的师资状态下，半自学读课本，自己研究做题，都可以考个 985，

完爆

一列课上名师点拨，回家还能加餐的城市考生。

但是后天教育的差距，比想象中更大。

上海展览中心开书展，挤满带娃的家长。小学女生白白净净，走在书架前，“这本

故宫智造我要看。那本中国古代服饰科普我也想看，国家宝藏里提过的。”
家长在旁边商量说，“那就再加一本极简中国史吧。”

县城的家长呢？小孩子跟家长讲想看书，家长知道谁家的孩子书多，跑去跟人家

讨要。

“你家孩子大学毕业了，有不用的书，送我们两本就好。”

然后自己买起大衣，倒是毫不手软。

小孩子跑去人家家里挑书，最后乐津津抱走了一套《阿衰》。历史地理，翻了翻

又放回去了。

更令人头骨炸裂的对话也有发生，当叔叔的，训孩子说：“买书一次买一本。买多

了你看不完。看完一本，才许买下一本”

当奶奶的，在书店哄孙子：“十块钱买本书做什么，不如买只炸鸡腿。”

就算侥幸能买到书，读物的质量也不容乐观。

小县城总共就两个书店，一个书店两层楼最多了，还要留出空间卖文具杂志工具

书。上海书城这种四层楼塞满中外名著教辅材料史学专著，逛到人腿脚发麻的人

间天堂，是绝无可能出现的。

小如鞋店的书店进货，都要挑好卖的进。于是书架上摆满 19.8 元一本的《白金

大全集》，和《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满满一柜子白落梅和斗破苍穹，用来抚慰高

中生听不懂教材的闲暇时光。

有意愿读书，又有思想愿意支持小孩子读书，又有条件的家庭，便只好去市里采

购。

每年去省会城市，刷四次新华书店，花掉三百元钱，拉一袋子书回家。一点一点，

蚂蚁搬家般，填满一个书柜。

获取知识的意愿之淡漠，直接造成了供给知识的市场的匮乏。
三）部编本教材

县城小孩子，不仅仅是不用功。而且是一代比一代的不用功。

但就算他们用功，他们的步伐，也要逐渐被这个时代抛弃了。

目前的消息，历史教材逐渐更换为部编本。内容有较大改动。

平心而论，目前的历史教育，动辄简答题，“简评西方近现代民主与中国古代民

本思想的区别”

然后答案是，“中国古代民本思想植根于小农经济，被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所

限制，是否重视民众，只取决于君主的个人好恶。西方近现代民主有制度保障，

更为真实。”

这种历史题，潜台词就是西式治渡更优，再推进一步，就是体质的变更。

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现在就可以下结论，这种期待是永远不可能达成

的。

因此，这样的教材内容，也一定会走到尽头。

春江水暖鸭先知，如果是政治嗅觉相对敏锐的老师，就立刻会知道未来的答题方

向要如何改动。

但是县城的师资，你能指望什么。脱离大答题方向的指导，学生只好死记硬背答

案。从思想高度上，就开始输人一招，而且事倍功半。

目前的高考命题方向，越来越灵活多变，讲究体现学生自己的思维理解。

题材为了体现与时俱进，也经常搞个“大数据 AI”之类时髦词汇。

但县城与城市师资的区别，就是城市的老师，有的自己就亲自操刀过大数据。县

城的老师，连 artificial 的词根是什么都未必知道。

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个人理解。还不都是老师手把手教的。
如果拼死记硬背，县城学生或许还可以与城市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但是拼理解，就是拼师资。县城学生，自此毫无胜算。

四）标本大口瓶

所以县城学生考不好，是综合因素造成的结果，这不能怪他们。

行文至此，缓缓打出四个大字：“以上全错”

谁说县城学生考不好，是教育的锅，老师的锅，学校的锅。

互联网公开课这样发达，上某宝买录像课件，在家就能听名师指点。

教辅市场已有相当成熟的体系，把各省市重点高中的模拟题，汇编成册。你何必

做学校订购的垃圾习题，完全可以自己买来精品习题，不会的部分去找老师讲解。

就算市面上买不到，电脑总能下载得到。

就算是县城的孩子，就算是 vivo oppo，怎么说也是人手一台。下课回到宿舍，

没条件看电视，总能一边刷牙一边看看《见字如面》
《国家宝藏》
《中华诗词大会》。

网络能让养竹鼠的小老板，变成华农兄弟。让小厨师变成美食作家王刚。

怎么就不能让高中生，了解一点点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的原理。

县城学生，这些事情他们做了吗，没有。

除了惦记着全切开眼角做网红，就是上课望着黑板发呆。

县城的家长，则团结一致，如果某个学校假期收补课费，偷偷赶进度，就一起去

告到教育局，

让学校的补课泡汤。

我每次来到县城，一定会失眠。

一成不变的安静的空气里，时间仿佛冻结，一切与十年之前相比，毫无变化。

县城的家长，一脸帝力于我何加焉的表情，骄傲地为了编制和领导的垂青而勾心
斗角。

县城的学生，则充满了“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疑惑。手持智能手机，却只会

拿来看直播，对于外面的世界，毫无求知的欲望。

整个人木愣愣在那里，甚至没有一点改变命运的意识，甚至意识不到外面的世界

的存在。

2017 年，与 2007 年相比，几乎毫无变化。

这个世界疯狂地迈开脚步奔跑，不为任何人而停留。日新月异地发展，瞬息万变

地博弈。Ream 的地价，不知不觉，都已经翻了一倍不止。

县城却像个保存胎儿的大口瓶，空气宁静到令人窒息，令人恐惧，令人想扯开喉

咙，疯狂地大喊，令人想要拔腿逃离。

如果你沉睡，也许县城是一场美梦。

但一旦睡得不安稳，哪怕窗外漏进了一丝，属于这个时代的新鲜空气，你就真的

会发现，县城生活，是一场巨大的梦魇。

我此生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们不愿从这样的梦魇中醒来。

甚至齐心协力地，维系着这种虚假的平静的存在。

（总有人跟我说，县城如何出清华。事实上，非常多的县城高中，高考成绩甚至

不如大邑中学。

大邑中学已经至少是一个省示范高中的水平。文科状元考不到 600 分，在这样

的高中，也是正常的事情。就算大年，600 分以上，不会超过 5 个人。

就连这种十年考不出一个清北的“大邑中学”，都是几个县共享。说句难听的，在

层次更低的县高，职高，能考二本的都算学习好了。

而中产读者呢，每次你跟他们说，“你给孩子的教育已经很好了”，他们就骂你不
知人间疾苦。等到讲县城情况，就一堆评论说你黑县城教育。

真是脑回路清奇，令人迷惑。）

（司空军师祭酒桃，2019 年 9 月 22 日）

想学帝王术，该读什么书 #X66

原创： 桃军师 水库论坛

“我想买几本关于帝王术的书”

新华书店里是不是有一本书，摆满你进门的第一个书架，上面明晃晃封皮写着四

个大字：“帝王心术”，定价￥28 元。底下还裹着红色腰封：

“鬼神不言我来言”

“当年清风最新力作，余秋雨易中天倾情推荐”

“一本书讲透腹黑帝王学，封建王朝的残酷生存智慧”

这个认知的问题在于，“帝王心术”不是一本书，甚至没有能够通过成文的记载流

传下来。

而是帝王认识事物的角度、方法、思维，与平民截然不同。这是一个根本上的思

维问题，是脑回路决定了决策的结果，命运的高低。

比如，人们津津乐道的“三顾草庐，求贤若渴”。历来为知识分子所钦羡。刘皇叔

也成为文人心中的梦想主公，何等礼贤下士。

加上白帝托孤，天下都交给孔明了，人臣得到了君父至高无上的信任与荣光，“诚

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

但是这等认识，无疑是苍白的。
这两大家族，都是荆州重要的政治势力。庞山民的堂弟，就是凤雏庞统，龙凤原

来是远亲。

不止如此，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也是荆州名士，黄的岳父蔡讽，是刘表手下重

臣蔡瑁的父亲。

蔡讽的幼女，也就是蔡瑁的妹妹、黄承彦的妻妹，嫁给了刘表，生幼子刘琮，刘

琮又娶了蔡夫人的侄女为妻。

所以里里外外算下来，黄承彦与刘表是连襟关系，刘表是蔡瑁的妹夫、诸葛亮的

小姨夫，刘琦刘琮都是诸葛亮的表兄弟。

所以诸葛亮为什么可以对刘琦“上屋抽梯”，讲申生重耳故事，因为根本就是表哥

表弟家事。

刘琦起码也是刘表长子，岂是随便一个读书人，都可以登堂入室，指点夺嫡之事

的？

刘备在新野六年，等刘表快死的时候，才突然急速隆中对。

如此，你会发现，刘备的“三顾茅庐”，完全不是简单的礼贤下士。诸葛亮这根线，

牵动着庞、蒯、黄、蔡几大家族，对刘表势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些高门大族相互联姻，形成政治势力，彼此又争斗夺权，在此后的时光里，直

接影响着“刘表遗产”与蜀汉政权的形态。

事情差就差在这里。

如果是平民百姓说书，他会听到“刘备礼贤下士”。

但若张居正给万历讲课，他会讲“荆州帮 VS 蜀地士臣”的斗争。

平民百姓最大的问题，甚至不是事实错误，是因为脑海里的思维模型全错了。

历史不是浪漫主义，充斥着复杂的权力斗争与整合。
如果不能对政治游戏的结构，有准确的认识，也就没办法顺着这个思路，梳理出

荆州政局的核心矛盾。

甚至可能，连“政治斗争”的概念都没有，最基本的信息量这一关就挂掉了。

(注：“毁三观，竖新生”，帝王学其实是一门三观。)

二）帝鉴图说

非要说帝王术有教材的话，张居正给万历编过一本教材，就是著名的《帝鉴图说》。

翻开来里面第一个故事，叫“任贤图治”。

讲的是什么事情呢？

讲帝尧在位时，任用贤臣羲氏、和氏兄弟四人，使天下贤才，都聚于朝廷之上。

帝尧“垂拱无为”，而天下自然能大治。

为什么无为却能大治呢，太岳相公狐狸尾巴昭昭彰彰：

“盖天下可以一人主之，不可以一人治之。”

当大臣张居正，为皇帝万历编了一本教材，他开篇第一段，要讲的就是“大臣”的

重要性。

在小皇帝脑子里，种下一颗种子。当皇帝你一个人来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大臣辅

佐帮助。

你皇帝最大的美德就是“垂拱无为”，不要干涉贤才对天下的治理。

遇到问题，一定要多虚言纳谏，乖宝宝听大臣的话，不可以你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那么谁是贤才，谁来辅佐，谁道德高尚，诤言谏臣。

当然是我太岳相公啊！

公司治理中有个“委托-代理问题”，专门讲公司治理者的不靠谱。
对于股东而言，职业经理人就是代理者，对于小股东而言，大股东就是代理者。

金领人士，社会精英，西装革履，履历光鲜。

但是拿到公司治理权力，这些“贤才”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把公司“掏空”tunneling。

想方设法搞关联交易，进行利益输送，把金库先搬他个一干二净。

天下逐利，诛心最上

洗脑洗到你不清楚自己的利益，就是最大的提款机。

翻开历史课本，帝师撒谎无处不在。

北宋司马光给赵桓编辑的“帝王之书”，想通过梳理历代王朝的兴衰更替，为当代

提供参考，成为帝王治国施政的镜鉴。

然而翻开来《资治通鉴》，你会发现，凡是皇帝听取了儒家意见，最后都是成功

的。

凡是皇帝不听取儒家意见，最后都是失败的。

但事实情况是，皇帝听取儒家意见，吃瘪的机会也有 50%。

而这些故事，都被选择性地过滤和忽视掉了。

大股东万历，难道可以相信，职业经理人张居正，丝毫没有 tunneling 的心思。

十六岁的万历，难道可以抗拒张居正的反洗脑。

垂拱而治的皇帝，最后只会被天下贤才坑死。

所以“帝王术”的第二层，会把更多人卡在门外。

如果不能意识到，每一种学说主张，都有利益私心。

轻信被吸进去，相信了他们的逻辑内容；

那么就永远只能做人家的傀儡玩偶了。

最难的是，鱼要意识到水的存在。如果你爸死得早，没人给你开导。要“惊悟”千
难万难。

三）运用之道

崇祯元年，崇祯斗倒魏忠贤以后，提出了一个口号“以孝治天下”。

只要孝道存在，天下秩序就乱不到哪里去。

看起来是非常伟大高尚的口号，类似于“和谐社会”，千百年后听来，依旧能够感

受到智慧的震撼，人性的光辉。

可结果却是，大明亡在了崇祯手里。

一直到崇祯十六年，崇祯还在问周廷儒：

“我一切都按照儒家经典去做了。为什么天下却没能大治！”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崇祯的痛苦、愤怒与不甘。

但是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因为他犯了最最关键的错误。

儒家经典，原是皇帝手里的一条鞭。用来策御万民。

开国皇帝在废墟上建起新城，万物要重新定义，有的沿袭，有的推翻，以为后世

之基。

因此对儒学，或用或废，或扬或抑，也一定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理由。

万物皆为我所用，儒学概莫能外。

所以太祖要言传身教，传授给帝嗣，儒家的本质是什么，你要怎么样利用好这条

鞭，特别是掌控帝师大儒这些有“释经权”的“公知大 v”。

问题是，王朝到了后期，无论气数将尽，还是近亲繁殖，总而言之，皇族的数量

和质量，都大不如前。

膝下艰难，皇帝又短命，子嗣还未成年，就被扶上大位。甚至于没有直系的血脉

可以接班，要到近亲旁支来抱养。
幼子还没长成，皇亲被严格限制，二者都没有接受足够的帝王熏陶。

于是“帝王心法”在代际传承之中，损耗衰减越来越大。

“太子”的教育，逐渐被“公知大儒”所掌控。皇帝成了儒家的傀儡，被洗脑而不自

知。

这样流失的结果，便是崇祯把鞭子交到至高无上的儒学手里，自己却走下来降格，

也成了鞭下的一员。

如同“君权神授”，本来是为凸显君王的权力神圣不可侵犯。结果后来神权坐大，

君王倒成了教皇的奴仆，登基要教皇加冕，乃至搞出“卡诺莎之辱”。

所以第三重真正的“帝王术”，是要从心里知道，帝王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世间万物不过是工具，皆要服从于你，为你所用。

你是设置游戏规则的工程师，不是服从规则的 NPC。不能把规则的刀柄，交到

人的手里。

甚至在对规则理解得足够到位时，可以推断出事物接下来发展的“势”。

太阳底下无新事，桩桩件件，不过是历史的重演。一个性质碰撞另一个性质，必

然产生意料之中的结果。

这样一来，先发后发，皆能制人，不过是安排的问题。

因为招数的变化几成，已经都在你预判之中，每一招变式，你又都知道如何应对。

运用之道，存乎一心。

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

风云而上天。

吾今见老子，其犹龙也！
此所谓鬼谷子。

（我是军师，大祭酒，2018 年 9 月 27 日暮

书到用时方恨烧 #F2050

yevon_ou

再也没有免费教育了

延续上篇：桃军师《想学帝王术，该读什么书》#X66

有一个时代，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一）日新月异

我们生活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

举个例子，哥哥儿童的年代，中国用的是“蒸汽火车”头。

那种火车会喷吐浓浓的白气。从很远的地方呼啸而来。但是火车时速，却只有微

不足道的 40KM/h。

此后，火车基本都经历了“电气化”改造。钢骨轮胎，也不显得那么有威力了。

“电气化”火车的特点，它启动的时候非常平稳。不知不觉，几千吨的大物就向前

移动了。

而“蒸汽火车”，始终会有“格楞”一下子。

但此后事态的发展，“双层列车”却没有成为主流。

这其中的关键，在于“转弯”。

双层列车的重心较高。高速转弯时，就有更大的风险。
随着中国进入“高铁”时代，复兴号风驰电鸣，安全第一。

这时候，肯定是越单层，越可靠。

这一系列的故事告诉我们，中国正处于一个“急速发展”的时代。沧海桑田，日新

月异。

中国在短短的几十年内，由一个农业国，跃为大型工业国。走完了西方几百年的

历程。

蒸汽火车的经验，到 K 铁时代就过期了，到 G 铁时代，更加二模二样。

铁路仅仅是一个缩影。

铁路，石化，电力，煤炭挖掘，绝不是进化最快的行业。

相反，它们在整个社会中，还属于“传统行业”。爬行的进化速度。

真正进化迅速的，是互联网，物联网，电动汽车，新能源，电子商务，仓储物流，

快递外卖………

这些行业，日新月异，几乎二三年就有一轮“颠覆”。

二）学徒制

有一些你生下来，就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天经地义的事情。

历史并非如此，也绝不会天长地久。

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对“开放式科学”习以为常。

但这事类似一夫一妻制。既不是历史，也不是未来。

《临高启明》中，讲了一个故事。讲澳宋集团，来到临高之后，开堂授课，普及

小学教育。

这事在明末的社会，引起了轰动。震惊所有缙绅。

因为中国自古以来，孔子以下，直至 AD1900。
中国人实行的，是“学徒制”。

所谓“学徒制”，一切手艺都是秘而不宣的。

哪怕编织一个竹筐，打造二个板凳。如此篾匠，木匠的工艺，也是秘而不宣，传

子不传女的。

一个人如果想要当“学徒”，你就先去给师傅当三年拎包。

这三年中，是没有任何“工资”的。

相反，你还要给师傅钱，要给“束脩”费。x 贿赂之类的。

三年期满，师傅才懒洋洋地，教你三把二流手艺。而且“压箱底”的本事，是一概

不教的。

但你只能学这么多，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能学到一点点“技术”。

有些老板，超级愚蠢。

竟然招一个新人大学生，什么也不懂，什么活也干不了。

你要养他三年，还要付他工资。他还拼命地怨恨你。

他时刻想跳槽，但却偏偏待着。因为他哪里也跳不了。

直到有一天，他真能干活了。他立刻就离开你。

带着怨恨，还要在员工中传播负能量。

“徒弟”又把技术视若珍宝，也秘不示人。

非要等“徒孙”也拎包三年。再打个八折。

克扣下核心技术，穿给徒孙。

因而，中国古代的“技术”普及得十分缓慢。部分情况下，甚至还有“退化”的可能。

例如传承，工匠中途被杀了。

但是《临高启明》来到琼岛之后，他们实行的是“现代化”教育。
具体说来，就是开门大课。一个班级招 40 个学生。学习不仅是一种权利，还是

一种义务。

不管再高深，再精髓的科技，牛顿三定律，火线底线零线，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统统在课堂里“免费”教育。随便哪个贫家子弟，也可以接受一样的启蒙。

科学以极大的速度普及。

知识从未变得如此廉价。

听起来很伟大是么。

这样一套制度，正在遭受着迅速的破坏。

快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三）天顶星

1949 年农业中国的科技指数，我们假设为 1.

当时“开大课”，传授苏联体制的“数理化”课本。我们可以设定为 10.

而今日的科技水准，是 100。

在 1949 年时，中国大约只有 1%的人口“识字”。

文盲农民占绝了绝对多数，更不要谈什么“数理化”，尖端科技。

因此当我们把苏联这套“数理化”课本拿过来时，只要照章宣读，就是“天顶星奇书”。

可以说所有的“文明”，都藏在工业革命的叮叮当当之中了。

这就给 1950~1960 年代人一种幻象

让他们以为“知识：就在书本中”。

以为正统的官制教育中，蕴藏着最大和绝大多数的“知识”。

只要你认真读书，高中生，大学生，硕士博士，你就能站在“人才”的巅峰。

但是这种“认知”，是一种幻象。仅仅有效一代人的时间。
此前不是如此，此后也不是如此。

四）教科书

如果说，1949 年“苏联教材”的科技水平，是 10 点。

则今天 2018 的“科技水准”，是 100 点。

今天，90%的知识，都不存在于“官方教科书”中。

我们的发展，日新月异。蜂窝式移动电话，大哥大刚刚普及。

很快，GSM“数字通讯”,WAP 就可以上网。

3G 时代，有了微信。

4G 时代，可以看视频。

“移动互联网”时代，几乎每几年，就有一个 A11 拼多多。

生存，玩法，纯靠领悟。

但是，我们的“教科书”，千年不变，40 年没有大型变化。

哥哥进复旦那年，我们的计算机教科书是 Fortran77，一门 20 年之前的语言。

备选的则是 COBOL，让人跌破眼睛。

牙齿蜡黄的教授，得意洋洋地讲述着 Fortran 语言的重要性。

而市面上主流，全是 C++。连 Java 都出来了。

二十年后，据说教授们开始准备学 C 语言了。别为难老教授。

市面上早就是 Python，Go，Scala。

教授如此，哪怕你四科 AAA，又怎能培养人才。

精通 Fortran 的人才么？

教科书是永远落后于时代的，也必然落后于时代。

“教育改革”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但我（咖啡）不想吐槽教育部。
我想说的是，“一个时代可能过去”。

有可能会返回到学徒制。

五）学徒制返潮

这种“公开的，免费的，大课”才是异数，才是逆流，才是历史中的偶然。

这朵浪花，在长河中，只存在了 50 年。或许正好是你父亲那一代人，整整全部

的青春。

如果现在教科书上“公开”的知识，是 10 点。

全社会所有的知识，是 100 点。

散落在各行各业，周鸿祎，冯仑，王石，王永庆等人，不经意泄露出来的经营心

得中。

则政府，再也没有能力，把剩下的 90 点，搜集归纳整理了。

我们 1949 年拿到了“苏联体制”课本，其实是一种“馈赠”。

是一个比我们强大，先进得多的 Western 文明，强制灌输的内力。

虽然苏联本身，也没有把所有的科技整理清晰。但“转让”的一部分，已经让我们

受益匪浅。

但是，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以后，不可能有一个外星人科技，仅仅是拿小学科普课本，也能让地球人认知，

升好几个等级。

人的一辈子，能接触到的，含金量最高的三本书，大致是《初中物理》《初中数

学》《初中化学》。

这三本书，凝聚了西方文明的全部框架。千锤百炼，无数科学家呕心沥血再三审

稿。
但是我们基本没可能，再获取到《21 世纪发动机原理》《21 世纪 Intel 原理》

《21 世纪石墨烯原理》。

首先是没有人搜集、归纳、整理。

其次别人整理好，也不可能公开给你。

那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经过一个短暂的窗口期 50 年“公开教育”之后。

我们有很大的概率，重返“学徒制”时代。

大学里教的一切，全都是落后时代，或者学无致用的东西。

大学生没有任何价值。

一切的技术文档，你要到企业中，重新再学。

又或者是秘而不宣，只有少数核心子弟，才能获得传承。

“学徒制”的返潮，会导致社会阶层，怎样组织重构。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可参阅中国古往 2000 年文化历史。

五）结语

教育，医疗，养老，是最顽固几个，始终没有“市场化”的领域。

老一辈坚决不肯市场化。

任何“逆市场化”的领域，就一定会出问题。没有例外。

教育领域长期的“逆市场化”，其结果就是教材“长期停滞”，落后于时代。而且教

育部，也显然绝对完全不可能有任何能力，完成教材的升级。

他们连明年流行 R，Go，Scala 都分不清。

如果“教育市场化”，或许这事还有救。

例如“知识付费”，是有人愿意重塑一整套体系，与时俱进。顺便换点稿费的。

删帖漫咖啡，导致了“学徒制”的返潮。
（yevon_ou@163.com,2018 年 10 月 9 日晚）

学徒制的返潮 #F2060

原创： yevon1ou 水库论坛

10 月 15 日

学徒制的返潮 #F2060

延续上篇《书到用时方恨烧》#F2050

一）排序

象 BAT 这么无聊的公司，前二天又搞了一个“1T 数据排序”大赛。

百度得第一名，耗时 25 秒。

1M=100 万

1G=1000M=10 亿

1T=1000G=1 万亿

数据量一大，量变变成质变。

如果你有 1 亿条数据，Excel 已经无法支持这么大容量了。

但是你找一台好一点的服务器。装个数据库软件，还是勉强跑得动的。

可是，当你有 1T 条数据排序。

一台电脑，通常只有 4G 内存。

显然，任何一部电脑，都不足以处理这样海量数据。

因此，你需要 10000 台电脑，把数据分割。

既然分割了，也不会傻乎乎干等，自然要“并发”。
而你并发，就牵涉到协调和沟通等功能。需要有一整套软件控制，这就是我们所

谓“集群”。

但是“1T”级别数据排序，又非常非常重要。堪称互联网公司的“军备竞赛”。

因为排序，是搜索的前提。

在超大规模数据排序的前提下，你才可以进行全网搜索，地图定位，社交网络等

等功能。

当年即刻搜索想要抄 google，也搞全网搜。

几千台服务器投下去，水花都不见一个。

因为超大规模数据，和小数据世界，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里面核心技术太多了。不是片刻积累可以完成。

但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个话题。

我想问的是：这玩意谁课堂里教过？

二）学徒制

“教科书教育”日暮西山。

因为越来越多的“知识点”，根本不在课本上。

“1T 数据排序”，只是最典型的一个。

不要说什么“院校教授站在科研的最前端”。教授多穷啊，对于 10000 台服务器

这种事，教授真的没摸过。

论《炼金之术》，商业中的知识点，就更加隐蔽，不为人所知。

深圳那么多理发店，为什么熊辉就可以脱颖而出，做成连锁。

诸多业务中，毛利最高的是哪块。

预付费卡，到底有哪些利益。你知道么。
零零碎碎的知识，“法不传六耳”，传男不传女。

随着太平盛世的延续，商业的积累，企业手中的“知识”。只会越来越多，最终把

校园淹没。

“学徒制的返潮”，随着知识比例的失衡，必将带来社会的变革。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格列佛游记》。

假设你去到一个“小人国”。该国最高的学历是高中。“北清复交”全都不存在。

企业招聘会如何变化。

如果“小人国”的最高学历是初中。

如果仅小学呢。

如果你聘用的员工，学业“完成度”只有 30%，还要再经历 6~8 年的培训，才可

以上岗干活。

那么整个社会的组织架构，会怎样变呢。

三）华山派

首先，雇主会要求“更牢固”的契约关系。

不仅仅象今天，松散的“雇佣”关系。说想走，拍拍屁股，明天就换门楣。

因为一个“学徒”到你的手里，短则三五年，长则六七年。你才可以倾囊相授，把

“1T 排序”里里外外的科技逻辑讲清楚。

簇集原理

总线拥堵

容错和冗余

非关系型数据库的透视和解锁

既然这些东西，这么复杂。人人都是张小平。
则轻微的背叛，离职，全都是不可以接受的。

企业会想很多办法。

例如给你很多期权，但是要做满五年才可以兑现。

如美国大企业，给你“高额”的养老金。但一定要工作到退休。

日本企业，建立了“行业工会”。

所有跳槽者，都会被诅咒为欺师灭祖，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笑傲江湖”里面，令狐冲生是华山派的酒鬼，死是华山派的酒鬼酒。

师道尊严，三节二庆。

拎包站位，溜须拍马这种事，最好现在就学起来。

其次，“新门派”的建立，会更加困难。

因为 90%的知识，并不存在于“公开市场”上。绝不是你买一本“研究生物理”，就

能知道 Ferrari 怎么造汽车的。

并不是每一个行业，都有“水库”。愿意倾囊相授的。

欧美 80 年代常喊的一个词：“企业固化”。

经过几十年发展，大公司已经坚固到如此程度。深沟壁垒，挖好了护城河。

几乎没有一家大公司，可以通过正面攻城击倒的。

老牌大型托拉斯，已经对初创型企业，拥有“压倒性”的技术性优势。

创业不出头。

第三，基于“血缘，关系”的乡族纽带，将会复兴。

技艺不在公开市场，仅在师傅们的口耳相传。

既然如此，传谁不如传给自己的子女。

“职业固化”的趋势，早就已经发生了。
“铁路学院”的子弟，未来还是吃铁路饭。

“水产学院”的子弟，将来还是海员。

据说中国的出版业，早已高度内卷，父子传承。

因为出版有很多诀窍，只有老师傅教。而外人摸索，需要的代价太高。

“公开教学”式微，“学徒制”返潮。引来种种社会现象。

不过学徒制，依然不是今天话题的重点。

四）返潮

我做了很多推演，越推越是迷惘。

哥哥所学，偏向“经算”一系。妄用过去、现在，推测神秘未来。

譬如说，《人口三篇》，我们关注了“婚姻制度”对生育率的影响。

所有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国家，都跨不出“生育率陷阱”。

管得越严，死得越快。灭种亡国。

在《中国真的有那么强大么》一文中，我们关注了“女性劳动参与率”。

在传统上，人们总以为“妇女就业”越高越好，妇女能顶半边天。

但是更详细的计算，我们发现“人力资源”也是一项生产，而且是昂贵高价值的资

源。

一位女性，如果她的月薪不能达到 6000 元/月。则她的最佳策略，根本不是去

上班。而是躲在家里，拼命地生娃。

这样，她对国家，对家庭的贡献更大。

亲，不要忘记。

我们预测等你娃成年时，月工资可以拿到 1000000 元/月哦。

在非常长的时间内，人们歌颂“教科书教育”。可以以相对小的成本，以流水线的
方式，大批量地生产初中生，高中生。

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们逐渐意识到《初中物理》是一本天顶星教材。当你

不再具备如此遥遥领先教材时，工业化批量也就仅培养低质粗糙品。

以上种种，每一件都不重要。

《学徒制的返潮》根本不是啥重要的事。即使职业固化，那又如何。

可以我们把这所有的“返潮”都拼在一起。逐渐衔起一副拼图。

却似乎在说一个“猜想”。

五）岔支

哥哥做了很多推演，越推越是迷惘。

所有的推算，都指向了同一个终点。

如果按照奥派“自由主义”的理想，所有的“改良”都做到。

则终点站，将汇聚到同一条线：晚清。

晚清是一个非常自由的时代。可以开报馆，骂网监。

吃喝嫖赌都没人管你。政府很小。

如果当年我们不折腾，从戊戌变法到今天，人均 GDP 肯定早已远远超过日本。

而晚清是什么呢，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脉，历史传承的终点站。

晚清几乎继承了一切古汉语文化。再站到工业革命的关口。

有时候我在想，过去的 80 年，是不是一场岔路。

也许“学徒制”才是主流，“高考工厂”反而是邪派心法。

你们的父辈，整整一代人，习以为常的“惯例”80 年。

其实却是一个异数。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条岔流。

在未来的岁月中，有可能这 80 年中取得的一切“社会变革”。都有可能丧失殆尽。
八十年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一百年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