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就是一男一女协同修炼。

双修的历史似乎不比清修晚。它的历史渊源是房中术，也称为房术、黄赤之术或男女合气之
术，指房室养生的技巧。从使用对象来看，房中术可分为两类，其一，大多数的房中术都
是男子对女子施行。其二，女子对男子施行的房中术多称为“媚术”，目的往往是吸引男
子，结婚生育后代和停止男子的外遇。从使用目的来看，房中术可以分为四类，即采阴合
炁的修仙术、交欢销魂的秘戏术、调谐身心的医疗术、优生布胎的种子术四大门类。总之，房
中术包含有性艺术、性心理学和性医学等多个学科的内容。这里简要叙述房中术的历史并侧
重于讨论采阴合炁的修仙术，因为它与内丹的关系密切，可以说是内丹术的重要渊源之一。
《汉书·艺文志》著录了房中八家，包括容成阴道、天一阴道、黄帝三王养阴方、三家内房有子
方等，并说：“房中者，性情之极，至道之际，是以圣王制外乐以禁内情，而为之节文…
…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及迷者弗顾，以生疾而陨性命。” 这是把房中术定位为养生之术，
而非纵欲淫乱之法。汉代房中术著作不少，著名的有托名玄女撰的《玄女经》、托名素女撰的
《素女经》、托名巫咸撰的《子都经》等。汉文帝十二年（公元前 168）的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
医简中有多篇性学文献，《十问》强调滋阴壮阳、食补助阴、房事有则、巩固精关、气功导引、
补益精气、通调气血、益寿延年，主张性事时宜安神定志、徐缓虚静。 《合阴阳》描述了性事与
服气和导引的结合、房事动作姿势和性生理体验。 《天下至道谈》叙述了男女性生理、性心理
和性养生的具体原则及措施。 《养生方》和《杂疗方》阐述了性医学如阳痿诊治，对男女性器
官的补益养护及若干有关胎教、优生的经验等。这些书籍的大要是节欲保精、闭精勿泄和一
些具体的操作技巧。《十问》已经把保精深化到了“还精补脑”的高度。
汉代中晚期，“还精补脑”似乎成为养生常识。三国魏国名士曹植的《飞龙篇》就说：“授
我仙药，神皇所造。教我服食，还精补脑。寿同金石，永世难老。” 东晋时期，著名炼丹家
葛洪对此作了阐发：“房中之法十馀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
或以增年延寿，其大要在于还精补脑之一事耳” 。他具体解释说：“然长生之要, 在乎还年
之道。上士知之, 可以延年除病, 其次, 不以自伐者也。若年尚少壮而知还年, 服阴丹以补脑,
采玉液于长谷者, 不服药物, 亦不失三百岁也。” 但葛洪对房中术评价不高：“夫阴阳之术，
高可以治小疾，次可以免虚耗而已”，企望以房中术“单行致神仙”、“消灾解罪，转祸
为福，居室高迁，商贾倍利”等不过是妄想。此外，葛洪还把房中术与金丹烧炼结合而趋
于成仙得道的目标，因而有阴丹一词的出现，虽然他未必是首创。 《抱朴子内篇•极言》说：
“服阴丹以补脑，采玉液于长谷” 。《抱朴子内篇•微旨》说：“却走马以补脑，还阴丹以
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 。性学资源唯一 QQ/微信：2254035138
大约同一时期的《黄庭经》对房中术也有一些阐述。《内景经》第二十一章说：“长生至慎房
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忽之祸乡三灵灭[歿]，但当吸气录子精，寸田尺宅可治生，若当
决海百渎倾，叶落[去]树枯失青青，气亡液漏非已行，专闭御景乃长宁，保我泥丸三奇
灵。”《内景经》第二十二章说：“急守精室勿妄泄，闭而宝之可长活。”《黄庭经》可谓强
化了房中术与内修方术的结合。
南北朝时期，房中术流派蜂起。除了彭祖道、五行之道以及葛氏道、北天师道、上清派等以外，
还有不少家。这些房中术没有留下清晰的传授或派别轨迹，但保留在一些文献中 。辑录最为
丰富的当数东晋道林的《养性篇》、萧梁陶弘景的《养性延命录》、公元 982 年的《医心方》第
28 卷、
《仙经》（已佚）、
《黄老玄示经》（已佚）和《大清经》（已佚）等。 《养生延命录》中
的《御女损益篇》是现存比较详尽的房中术著作。它进而强调了保精少泄的原则“凡精少则
病，精尽则死。不可不思，不可不慎。数交而时一泄，精气随长，不能使人虚损；若数交接
则泻精，精不得长益，则行精尽矣。在家所以数数交接者，一动不泻则赢得一泻之精，减
即不能数交接。但一月辄再泻精，精气亦自然生长，但迟微不能速起，不如数交接不泻之
速也。”《医心方》卷二十八引《仙经》，具体描述了“还精补脑”的方法：“还精补脑之道：
交接精大动欲出者，急以左手中央两指却抑阴囊后，大孔前，壮事抑之，长吐气，并碌齿
数十过，勿闭气也；便施其精，精亦不得出，但从玉茎复还，上入脑中也。此法仙人口口
相授，皆饮血为盟，不得妄传，（妄传者）身受其殃。” 
寇谦之肯定张道陵所传的黄赤之道。陆修静可能也行房中术。 《智慧消魔经》所述的守一术或
为房中术一派。以《真浩》为代表的上清经将存思、诵经与玄素之道、容成御女术、涓彭之道和
黄赤之道融为一体, 用爱情的方式来传授, 形成了隐书之道 。《真诰》卷五说：“夫喜怒损志,
哀戚损性, 荣华惑德, 阴阳竭精, 皆学道之大忌、仙法之所疾也。虽还精胎息, 仅而补之, 内
虚已彻, 犹非本真。莫若知而不为, 为而不散, 此仙之要道、生之本业也。” 这是批评世俗的
耗精交接的房中术，认为“还精胎息”的房中术也只是具有补虚之功效。值得推荐的房中
术，如《真诰》卷六述紫微夫人曰：“又顷者, 末学互相扰竞, 多用《混成》及《黄书赤界》之
法。此诚有生和合、二象匹对之真要也。若以道交接, 解脱网罗, 推会六合, 行诸节气, 却灾消
患, 结精宝胎, 上使脑神不亏, 下令三田充溢, 进退得度而祸除, 经纬相应而常康, 敌人执髻
而不失, 六军长驱而全返者,乃有其益, 非仙家之盛事也。” 紫微夫人描写的黄赤之道包括服
气食阴（结精宝胎）、刺法（进退有度）、姿势（经纬相应）和忍精(执髻不失, 长驱全返)等。
她认为这些有益于养生, 但并非仙家盛事。这和它的“阴丹” 之说一起，进一步强化了房中
术与修炼成仙的终极目标的结合。
   南北朝隋唐是房中术大发展的阶段。《隋书•经籍志》录有古代房中著作或涉性著作 11 部
计 34 卷，其辑录有《彭祖养生经》《素女秘道经》
《素女经》《玄女经》 《备急千金要方》《外台
秘要》 《千金翼方》。《旧唐书•经籍志》中载有房中术《房秘录诀》8 卷。
《新唐书•艺文志》中载
房中专著 4 种。兹举例阐述。唐代著名医学家孙思邈所著的《备急千金要方》内有《房中补益》
篇，专论房室生活：“此方之作也，非欲务于淫佚，苟求快意，务存节欲以广养生也。非
苟欲强身力行女色以纵情，意在补益以遣疾也。此房中之微旨也。”又说：“善摄生者，凡
觉阳事辄盛，必谨而抑之，不可纵心竭意以自贼也。” 白行简(776—826) ，字知退，大诗
人白居易之弟，新、旧《唐书》有传，著有房中术著作《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倡明惜精禁
泄、“还精补脑”之说：“《洞玄子》曰：女人阴孔，为丹穴池也。”又说：“回精禁液，汲
气咽津，是学道之全性，图保寿以延神。” 《王屋真人口授阴丹秘诀灵篇》大概成书于唐代
大历元年至大历十四年（766-779 年）间 ，是一部阐述房中还精术的著作：“夫阳丹可以
上升，阴丹可以驻寿。阳丹者，还丹也。阴丹者，还精之术也。” 
􀀁 晚唐以后，房中术在内丹的影响下，逐渐转化为内丹双修派。钟吕学派已经开始对此作
了探索。 《西山群仙会真记》卷三介绍了双修功法 。《道藏》有《阴真君还丹歌》，托名阴长生
著, 为陈抟注, 述阴丹。金丹派南宗非常重视双修。前面介绍过的双修一系自不待言，即使是
被目之为清修的一系，其中很多人或在著作中对双修有所论述，或在实际中进行过双修。
例如，白玉蟾《赠赵翠云》 《不赴宴赠邱妓》等诸多诗篇表明他也进行双修，他的弟子陈冲素，
再传弟子王庆升也双修 。南宗紫团真人所著《紫团丹经》有双修的内容，夏宗禹著《紫阳真
人悟真篇讲义》同样如此。陈显微《周易参同契解》指出：“须知一阴一阳谓之道, 男女交精,
万物化生, 而后可语还丹矣。” 储华谷（1192？-1252）, 名泳, 字文卿, 号华谷, 著《袪疑
说》，《周易参同契注》三卷，后者涉及双修。陈致虚、戴起宗也对双修多所论述，尤其是陈
致虚的《周易参同契分章注》 。
宋代以来，伴随着儒家理学的兴盛，禁欲主义的思想在社会上传播很甚，房中术和内丹双
修派受到的打压越来越重，房中术著作出现日渐稀少。明代儒士洪基编辑《摄生总要》9 卷,
收录了托名陈抟的《房术玄机中萃纂要》（又名《房术奇书》） 。该书内容包括筑基、铸剑、调
神、聚财、结友、择地、择鼎等章节，主要论述以性养生而不伤身，达到延年益寿的方法，后
附增进性欲，治疗阳痿、性欲低下的 50 余首方药，并有《房中炼己捷要》的五字妙诀：存、
缩、抽、吸、闭。该书宣称，双修为延生之密旨，归真之根，还原之本，可参天地阴阳之造化。
明代，外丹术与房中术相结合，发展出一种新的房中术，即以女性身体分泌物胎盘、尿液、
经血、唾液、人乳、阴道黏液等为丹药，通过服食丹药来追求成仙。荷兰汉学家高罗佩所著的
《秘戏图考》 把女子的阴道黏液称为阴精外，唾液称为唾精，但这不是一般的唾液。它产生
于女子舌下的两窍，即“红莲峰”中。男子如果用舌头采取它并纳于丹田，将有生气生血
的功效。乳汁出于女子的双乳，即“双荠峰”中。 《秘戏图考》称之为琼浆。男子吸取女子的
乳汁，纳于丹田，能“养脾胃，益精神”。《秘戏图考》称女子的阴精为月华，它出于女子
的阴宫，即“紫芝峰”。男子吸女子的月华，可以“益元阳，养精神”。由于唾液出于“红
莲峰”，乳汁出于“双荠峰”，阴精出于“紫芝峰”，所以《秘戏图考》把这类房中方术称
为“采三峰大药”。具体又分成两个流派，第一种与传统房中术接近，认为女性的身体相
当于丹炉，可用来练制仙丹。通过性行为摄取女性的体液，相当于服食仙药。长期施行，可
以成仙。第二种是把女性的身体组织及分泌物当成原料，用来备制仙药，这接近于传统丹
鼎派。明朝王公贵族服食这类药物以求长生的风气很盛行。
明代中期出现了东派，清代中期出现了西派。双修递传至今。
房中术中的性卫生术、三峰采站术、种子术与内丹关系不大，这里只讨论丹道双修。这又可
以分为两种。其一，神仙伴侣，夫妻俱仙。条件是男士必需已紧锁阳关，能返精补脑，修成
不漏之身，妇女需斩断赤龙，不来月经。其二，三家之术。此法所需满足的条件多，首先是
需要两个以上的道侣，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符合特定要求的女子。此外需要置办必要的器械
和许多丹饵中药，自身修炼必须达到橐龠开通，具备一定层次的静定工夫。此法比较有代
表性的著作是张伯端《悟真篇》和明朝孙汝忠所传的《金丹真传》。《金丹真传》虽渊源于《参
同契》 《悟真篇》但却有所不同，偏于阴阳栽接，条件多而且苛刻。
《悟真篇》强调“火里栽莲
终不坏”的炼性之道，主张大定真空，自引大千人元，是双修之上乘。在《悟真篇》看来，
阴阳双修之术的阴阳是修炼者自身内之阴阳，“玄牝”窍乃自身内阴阳运炼之窍。阴阳非
在身外，外部起到的只是无意的调和与依凭的作用，外部资助是不求而自得，感而遂通。
修炼时只需专注自身之阴阳二炁的修炼。但是，外部条件的配合并非不重要，对方需要心
性纯朴，具有慧根，双方需要同心同德，相互配合。双方必需无一丝一毫淫欲之念，“男
不宽衣，女不解带”，对对方做到“敬如神明，爱如父母”。先是“有情无欲，同心同德，
同功异法”，再而“无情似爱，同心似离，同法同功”。 性学资源唯一 QQ/微信：
2254035138
即使是夫妻双修之术，其中诸如“九浅一深”等技巧，与房中术的其它很多技巧一样，本
是为了达到养生长寿的手段，绝非如部分人所误解的那样被作为纵欲贪欢之手段。《医心
方》卷二十八“治伤第廿”引《玉房秘诀》指出：“调五藏消食疗百病之道，临施张腹，以
意内气，缩后，精散而还归百脉也。九浅一深，至琴弦麦齿之间，正气还，邪气散去。” 
双修中，女子往往处于极为主动的地位。普通的男女性爱，女子导致男子泄精，但是，女
子在得到交合快乐的同时，自己的健康状况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损伤。这促使人们从女人身
上寻找弥补男子生命力的东西。寻找的结论是：男子通过阴茎吸收达到性高潮时女性的阴
道分泌物所承载的气，有助于男子的性能力与健康，这种阴道分泌物所承载之气被称为真
阴，进而被非实体化。古人认为，真阴吸收得越多，对男子的健康越有利。同一女子身上的
真阴是有限的，被吸收过多对女子也有害，所以，最好是多多地吸收不同女子的真阴，当
然，这只适合于古代大家庭一夫多妻的时代。这一结论得以成立的前提是，第一，男子在
性交时不泄精，第二，要真正掌握采阴之法，做到“还精补脑”。
还精补脑被历代房中术视为要害步骤。其实，精液被截断不泄，作为液体不可能向上流入
脑中，只可能逆回精囊，必需把它炼化成气，以意念从背后督脉提升入脑。方法不对或者
使用不到位，会使精液逆流进入膀胱而致疾生病。还精采气，搬运填脑之法很多，例如，
洪基所编《摄生总要》说：“交合之间，须要缓缓进，迟迟退，不可躁急，勿令气喘，战攻
时多，须要少歇，待其安静再加抽添。若其将泄，速退灵根半步或出户，不可急行。” 此外
有提吸蹬扳、吹笛呵气之法，吹灯吸酒、栽葱展缩之术，有“存、缩、抽、吸、闭”五字诀，等
等。
双修的步骤大致是：凝神定息；运气开关，有“积气开关”与“聚气开关”之别；保精炼
剑；采药筑基；还丹结胎；火符温养；抱元守一 。
关于双修，还有几个要点必需明了：
其一，双修只适合于中、老年人。人上了年纪，卦气破漏，铅汞已枯，气血衰颓，用此法可
添油接命。
其二，双修双方必需同心同德，达到一定的修炼水平而且水平相当。近代学者陈撄宁指出：
“人元双修，即夫妇同修同证之法，因俗人少见而多所怪，且非生有夙慧者不能行，非夫
妇二人程度相等者，则必遭对方之掣肘，而亦不能实行。故必遇上上根器，而且夫妇二人
一心一德者，方许传授，又须经过一种规定之仪式，及严厉之誓辞，否则不准随便轻传，
故曰誓不笔录。” 又说：“古法修炼，皆是夫妇二人同心合意，断绝俗情，双修双证，与
孤阴寡阳的制度大相悬殊。刘纲、樊云翘二位，乃夫妇双修中最负盛名者，至于北七真中，
如马丹阳、孙不二两位，未免沾染佛教的习气，要请求抛家离室，各走一边，已失却古神
仙的风范了。” 
其三，色欲一关，能过者很少，男子尤然。不能做到节欲保精不射者，千万不要尝试，否
则必定伤生害命，遑论修炼丹道。张伯端《悟真篇》指出：“不识阳精及主宾，知他那个是
疏亲？房中空闭尾闾穴，误杀阎浮多少人。” 翁葆光注释说：“迷涂不达此理，却行房中
御女之术，强闭尾闾，名为炼阴，将欲延年，实抱薪救火耳。”  宋代内丹家陈泥丸有诗
说：“莫言花里遇神仙，却把金篦换瓦片，树根已朽叶徒青，气海翻波死如箭。” 总之，
双修丹道，诚如《阴符经》所说，“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性学资源唯一 QQ/
微信：2254035138
其四，就现代社会而言，双修只能发生于夫妻之间，否则违背伦理道德和法律。但是，从
性心理学来看，夫妻长期共同生活，因太过于熟悉，往往性兴奋会衰退。这是不利于双修
的。
其五，双修有“隔体神交”之法，但那必须双方已经达到比较高的水平才能双向受益。而
到了这样的程度，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必要用双修的方法修炼了，因为清修比它简易直接。